《君若揽月》 第一章:初试江湖 江湖中,权利,钱财,名誉,爱情,所追求?只身一人笑傲江湖,携手与共神仙眷侣,权力**中摒弃一切,誓在名誉不予它想,各有所求。 青山绿野,锦簇鲜花,鸟语花香,蝴蝶轻飞,水清如镜,远观处那数丈宽彷如从天而降的银幕倾泻而下,令人不由惊叹。 而那银幕间一抹清影窜动,时快时慢,时幻时明。待雾去目明,那银水间原有一女子,身段妙曼,轻柔纤佻。 踏水而过,御风而行,女子清眉大眼,鼻挺唇正,香脸轻匀如脂玉,青丝如瀑,只用一绿色丝带轻绕,一袭碧色衣裳与此景和谐融为一体,青衣飘飘,丝幔飞舞,仿若山间精灵。 “若舞”听得一声轻唤,女子身形顿停,足下轻点跃过湖面向声音来源处飞去 “师父”若舞停至地面,面上含笑看向身着玉色锦衣,负手而立,款款而来的师父。 虽为师父,却不过二十八,名唤姑苏坞。锦衣玉带,领口刺绣青云,玉簪绾发,眉若远山,一双魅眼深幽不可测,如一汪深潭,看不穿猜不透,还透着沁人的凉意。笔挺的鼻梁,极具**的凉唇,微白的皮肤,修长的身形,衣诀轻飞。玉树风华,雍容清漠,仿似九玄天上空降的仙人,让人一见迷神再望心迷,只可惜一双倾世绝伦的面容清漠无比,与生的压人迫力,顿失亲近之意。 “方才见你练功,以至纯熟,未让我失望”虽为夸语,语气却不含一丝情绪更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语气若舞虽早已习惯,但听姑苏坞夸她难免高兴,小脸一笑:“想与师父比起来差之甚远” 姑苏坞面上淡淡,轻扫若舞一眼,转过身离去:“随我来” 见姑苏坞离去,若舞吐吐舌头,忽觉失落,与之生活已有十年,两人虽以师徒相称,却无过多的话语,姑苏坞沉默若冰,除了传授武功上的学术,并不与若舞多语,而两人一年相见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 若舞环看四周,这是个深不见底的山谷,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常年只有她一人在此,不说无聊烦闷,反而更增若舞对这山外之状,是何情景的好奇之心。 十年前若舞从睡梦中醒过来便身处于此地,被姑苏坞所救,一夜间不但身处异地,而对于十岁以前的记忆犹如空白。若舞,是姑苏坞为之取名,十年来若舞一直生活此处,不知外面世界。日益渐增,如今,心中只余对外的渴望,想看看是否真如师父说的那般凶险冷漠。 若舞微微叹气,无奈的跟了上去,看向挺拔的身影,若舞不禁一笑,她有如此出众的一个师父倒是一件幸运幸福的事。 “你学有所成,我亦无艺可授于你,今日后你便可出谷”姑苏坞轻坐于榻,双目轻锁若舞,缓缓道来,若舞却听得心惊肉跳,是兴奋更是朝暮所盼之事,可为何又有几分怅然 然心中的喜悦已狂揽一切,若舞惊呼一声,面上含笑,眼中泛着亮光:“真的吗?谢谢师父” “过来”姑苏坞优雅抬手,白净的手纤长的手指似极具魔力 眼中轻惑,若舞转而一笑,轻跑过去,见姑苏坞示意,忙蹲在姑苏坞身前:“师父怎么了?” 只觉头上顿有麻痛之感,若舞轻哼一声头顶传来清冷之音:“你的武功已被我所封,除我无人能解。你现在与常人无异,无自保之力,外面凶险万分,你可还要出去?” 若舞轻皱眉头,疑惑道:“师父此举,是何用意?”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此处,再则隐去你武功出谷”姑苏坞收回手,轻拍衣袍站起身来,走至窗前一手负于身后,双目虚渺 “既如此,那师父又为何教我武功,岂不白费心力” 姑苏坞转首看向若舞,眼中是冷漠:“你只须答我所问”姑苏坞与身俱来一股迫人之气,从容不迫不怒而威,一抬眼一轻眸都让人心生畏惮,只是若舞与之相处久了,那畏惧便少了几分。 本以为出谷能做个锄强扶弱的江湖女侠,看来是妄想了,半许,若舞抬头眼中坚定:“我愿意出谷” 姑苏坞轻扫若舞几眼,嘴角的一丝别意转瞬即逝,眼眸微转,转身离去。若舞蹲坐在地上,心中即失落又高兴。 翌日,晨辉倾洒,若舞早早起床,收拾包袱,今日出谷,心中自是澎湃,可左等右等还未等到姑苏坞来找她。该不会是后悔了?若舞忙跑了出去。 来至姑苏坞屋前,见房门大开,若舞急忙走了进去,屋中无人,若舞跺脚,当真是后悔了。忽的余光扫见桌上压有信纸,若舞忙走过去,拾纸一看,是出谷路线图,上面只着四字,出谷勿回。 若舞怅然,原来师父不与他同行,可他又去了哪里,在何处?它日在外又可否得见,心中迷惑,师父此举到底为何,这十年教她武学今日又废去她武功,让她独闯江湖,又是何由?难道就不怕她被人欺负。若舞叹气,这些疑虑只有待她出了谷,寻着师父才能一解。 依照路线,若舞寻找了半日,终寻得出路,看看眼前的出口又看看身后,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别了。若舞将纸揉于掌心,用力轻甩,纸团跌入水中瞬间被冲走,若舞叹气,若是平常这纸早已被她震碎。 若舞转身看向水面,还好她早已熟悉水性,今日算是派上用场。看着急缓的流水,若舞犹豫几许,心中一横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不过片刻,水流变得急快,似要将人吞噬,若舞心中一惊,欲绕开速度却不及水流快,瞬间被卷入进去。若舞顿觉头晕脑旋,再好的水性亦承受不住,湖水不停的灌入口中。不知过了多久,在快要窒息时,若舞感觉没有了压迫感,睁开眼只见上方亮光,若舞心中一喜,忙竭力游上去。 只听哗啦一声,若舞跃出水面,不停咳嗽吸气,从窒息边缘回归的感觉真是好。 “为了男人不顾惜名节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来,现在的女人真是无法猜透”朦胧中听得男声,语中轻佻侃笑,若舞甩了甩头,向后看去只见一男子**上身,双手环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若舞呆愣半许,转而惊叫起来:“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见若舞一丝惊慌,身子不停向后挪,男子笑意更深:“欲擒故纵?我倒要问问光天化日之下,你又为何在此,是不小心跌入水中还是有意偷窥我洗澡”男子细看若舞几遍,见之没有内力武功便放下戒心 若舞抬头看向男子,心不由一跳,好个俊俏的男子,面若玉冠,俊美绝伦,虽立水中仍不掩风采,气质超群。狭长的凤眼如墨玉般深测,却透着不同寻常的光亮,仿若看人一眼便使人不由深陷。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男子,师父清华无边,他却是俊美无比,不过此人看起来似有一种放浪不拘的感觉。 想是此处与出口不远,而他又恰好在此洗澡,恰巧碰上被他误会。若舞眼眸轻转,这出口的秘密还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若舞面含歉意道:“我方才在河边喝水不小心滑入河中,被急水冲卷到此处,险中捡回一命,哪知遇上你在此处洗澡,实在抱歉,望不要误会” 男子这才细看若舞,眸如点墨,如雪山之水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空灵的又如那蔚蓝的天空。面容清丽,玉脂凝肤,水珠晕染下一抹娇媚,长长的发丝仍漂浮在水中,如水草一般,简单素净的布衣仍不掩那由内散发的清雅之气。 她的容貌虽不是最为绝色,可这空然自发不羁,透着清雅无双的气质仍让男子轻轻一叹,好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得若舞至于,男子只淡淡的笑。难怪以他内力竟未察觉到有人,男子唇角微扯,似信非信的看着若舞,声音小的似在自言自语:“是吗?” 若舞用力点点头:“当然当然,我连公子是谁都不知,又何来偷窥之说,再则我为女子怎会去偷窥一男子洗澡”若舞故作羞涩转过头,心中却是暗骂,若是她身怀武力,早已潇洒走人,哪里还在这故作唯诺。 “你不知道我是谁,有趣”男子哧笑一声,不再理若舞,转身向河岸上走去。 若舞暗嘘口气,还好未再难为她,这时扫看身上才惊觉捆绑在身上的包袱早已不见,若舞心中一跳,她的家当可全在里面,四处扫望哪里还有踪影,当真是出门不利。 初来乍到,师父又说外面凶险万分,自己身无分文,又不谙世事,该如何行走江湖?现在日头即下,即将面临的便是露宿街头了吧。若舞心中焦虑,见男子收拾妥当,欲离开,若舞脑中灵光一闪,出门便相遇,这也算缘分。 “公子,公子,等一下”若舞挥手呐喊,向男子跑去 男子手持玉扇,一手负于身后,持立岸上,略感好奇的看着若舞:“有什么事吗?” 若舞挠头,呵笑道:“我的包袱被流水冲走,现在是一无所有,我又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公子可不可以帮帮我” “即使你所说不假,可同你遭遇的也不少,那我岂不是见谁都要施好心,我可不是善人”男子摇头,转身而去 若舞忙上前拉住男子,苦心道:“可你遇上了我而不是别人,这就是缘分,我看你衣冠楚楚,人表堂堂定是人中君子,为何就不愿略施援手” 男子上下打量若舞一番,眼中意犹:“你看人只看表面,就不怕我人面兽心?”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再则,真正人面兽心的人是不会说这句话的”若舞眼光上下一扫楮言,虽未见过世面,可眼前的人气质超众,举足间潇洒随意,这样的气质与生俱来,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男子沉默片刻,玉扇轻摇:“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带我一起走,我可以做你随从,给你打扇洗衣,如何?”若舞笑容可掬,亲切可近,任谁看了都心情大好。 “我生性逍遥,不习惯身边有人跟随,拘缚于我”男子仰头轻语,此为实话,他潇洒随性,身旁从未有人跟随。 若舞沉默,随即眼珠骨碌一转:“你我如此有缘,难道就不好奇日后身边有我后会发生如何的改变吗?我相信,生性潇洒阅历千川的你,定也十分感兴趣” 男子听此转首看向若舞,她竟能看透他几分,清眸半眯似看似想,半许,笑道:“我听过千万个理由,这样的理由倒是头一回听到,不过,今日我留你,不是因你这句话,而是想要看看你真能改变我什么” 听此,若舞一喜,兴奋道:“你是答应了” 男子挑眉一笑,潇洒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半许清脆神气的声音传来:“还不跟上” “诶”若舞忙向男子跑去,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想不到急出一招,还真管用,看来,是人都会有一个好奇心。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介意告知吧”若舞问道: 玉扇轻展,素手轻摇,苏引转首看向若舞,挑眉“苏引,你叫什么?” 若舞点点头,似在回味“苏引,好听的名字,我叫若舞” “若舞”苏引眉头轻挑,也似在回味“心若揽明月,独为御双舞,潇潇空余切,愿为天下成,好名字” 第二章:楮羽山庄上 若舞一路跟随着苏引,了解到不少江湖之事,这是一个只属江湖的地方。这里的主领为武林至尊,名唤玉官赫,统领江湖,其下又分一楼,两庄,三阁,四派,五门,还有许多大小不知名的的门派。每个门派坐落的地方,根据门派的名望,财势,地位再分管区域土地。 自然,所谓正邪并立,有正义亦有歪道,邪派亦不少,而望月东宫为反派之首,一支独大。其东宫主上,东誉,狡腹阴匿,飘遥无踪,无人见过其真容,只知其武功至乘,智慧超群。 “你初来此地是为寻你师父?你师父名唤什么?”苏引浅啄茶水,宽坐茶楼窗口,似在看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又似若有所思 若舞缓过神来,见苏引突问此事,忙道:“我从小在谷中长大,学师父所授之艺,十年所成,师父便让我出谷,他却不知所踪.我出来一是闯荡江湖再则就是寻找师父,他名唤姑苏坞,你可有听过?”苏引阅遍山川,见识无数,问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姑苏坞?从未听过”苏引摇头,好古怪的名字 若舞知道她师父名唤姑苏坞还是无意间发现的一张写帖,那是师父的笔迹落名为姑苏坞,以此认为他名为姑苏坞,难不成是弄错了?可他又为何几番不告诉她姓名,甚至关于他的任何信讯,只字不提。 “你师父教你的是什么?”苏引略感兴趣的看向若舞,凤眼轻描,便暗室生辉。 “当然是武功啊”若舞回神略为自豪道:虽不知这江湖,但论武功,若舞相信绝不逊色,因为她有一个超尘绝世,武功深不可测的师父。眼眸微转,其实她阅览的书籍也不少,不过大多是些心计权谋的筹谋,腥风血雨的内容,雷厉阴狠的手段。因此若舞也曾问过姑苏坞为何让她看这些,却未能得到回答。不过虽是耳濡目染,若舞也未失本性,因为她从未涉身这样的江湖,那便是纸上谈兵对她起不了多少作用。 苏引轻笑几声,他自知武功不差,听辨能力自是比常人高出许多,从见若舞那刻起,他便知若舞体质常人,从未学艺,想是她在自我吹嘘,也不点破:“你学了十年武功,那武功岂不是十分了得” 若舞干笑一声,叹息:“可在出谷前,师父封了我的武功,现在我与常人无异” “既然十年相授,又为何会废去你武功” “这就是我找师父的原因之一,我也想知道”见苏引明显不信,若舞嘴一鼓,力争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武功可好了,可以御风而行踏水而过,以水为刃花为器” 只听啪的一声,玉扇轻摇,苏引身子半躺感兴趣道:“那你所学的武功叫什么,又用何兵器” “师父只教我武功并未说是什么武学,他说兵刃为缚,至上的武功是以气火水为刃花草木为器,所以我没有兵器”没有兵器倒是应了她的心迹,潇洒四肢,没有负累,多好。 气火水为刃花草木为器,不是武功至上的人绝做不到,就算是他本人亦是苦学数载才能做到,苏引眉头一顿,眼中思忖,扫视若舞一眼,扬起起身来,挥手:“手给我” 若舞伸出手,语中期待:“你有办法解封我的武功?” 素手巧探,纤长的手指附在若舞的手腕上,无异无气更无丝毫内力,这是常人的体质,就算被封体内亦会残余内力,炼过武的人经脉与常人有差距这是外力所不能改变的,而若舞的经脉亦是常脉,苏引收回手清淡道:“你师父年方几何?” “大概二十七八”见模样身形,应该是这个年龄。 苏引忽的大笑一声,魅眼轻睨:“长的如何?” 秀眉轻拧,怎问些不着边际的话,见苏引面上无玩笑之意,便道:“风姿绝世,雍容风华,玉树之姿” 苏引点点头,恍然道:“原是把现实与梦境混淆一起了,小小年纪犯什么花痴”苏引潇洒起身,向楼下走去 半响,若舞缓过神来,跟了出去,口中喊道:“我没有撒谎” 一路上若舞为己力争,总被苏引打趣而过,若舞无奈,待日后她恢复武功,定让他惊掉下巴。 而外面的世界确实繁华多彩,生趣盎然,就连人来人往的人气都让若舞开心不已,这个精彩纷呈的江湖,真如师父说的那般险恶? “半月了,你一直不慌不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若舞无精打采的跟在仍旧意气风发,潇洒而行的苏引身后,半月来都在行路,仿似没有目的,却又没有停下脚步。 “自是去要去的地方”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 若舞额头冷汗,不爽道:“这不是废话” “那你还问”若舞彻底无语 在若舞即要暴发不满时,两人已来到一城前,若舞抬头一望,楮城两个大字清晰可见,看气派,想必十分繁华,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苏公子?”两人刚进城不久,就见一红衣女子快步而来,盯看苏引几眼,眼中顿时一红,怨嗔道:“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原来当真是你” 苏引眉头舒展,眼中含笑,凑近女子笑道:“小小,数月不见,你可是越发出水芙蓉了”说话间手不忘在女子面上轻捏一下,本是轻挑的举动但苏引却做得是随意十足,竟没有让人觉得丝毫不妥。 女子俏脸一红,含羞道:“谁人的话都可信,就是你的话信不得,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我是谁” “怎会,我忘了谁也忘不了善解人意的小小”苏引一手轻摇玉扇,潇洒而立,意气风发,一双眼睛崭亮崭亮,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随在这双眸中。 “讨厌”女子笑靥如花,眼中可见爱慕,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情骂俏,好不盛欢,若舞却是一头雾水,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不过听对话到像**。 “苏公子”不多时,又听得几声惊呼,几个穿着鲜丽的华衣女子蜂拥而来,将苏引围至中央,各个面上激动,眼中倾慕。 “公子好狠的心,数月都不曾来见环环”埋怨之声 “晴儿苦等公子,却日日不来,是不是早已将我忘之脑外”心伤之声 “公子此次来楮城定是来看铭心的是吗?”喜悦之声 “不对,该是来看烟儿的”争执之声 数人顿时争辩起来,吵的面红耳赤,然苏引倒是一副兴致勃勃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一旁的若舞咋舌不已,看情形这苏引分明是爱拈花惹草之人。想起当日初遇,苏引误认为她偷窥他洗澡,以今日之状来看,会有此误会,想是为他疯狂的人不少。 苏引面若冠玉,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有这么多的爱慕者却也正常,可长得好看又如何如此花心的人,更该避远才是,真想不明白。 “苏引”若舞哀吼一声,争吵的几个女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若舞。苏引亦是一诧,不明就以的看着若舞 若舞来到苏引身前,面上悲怒幽怨,黑亮的双眸欲诉欲泣:“你方才还说要与我白头到老,相守一生,说你只爱我一人,其她人在你心中什么也不是,对她们只是玩弄之心,可你现在怎又与她们揪扯一起,你这样做叫我日后如何信你”说罢转首掩面,似伤心痛欲 几个女子惊诧不已,转而愤怒的看向苏引,悲伤道:“原来我们在你心中只是玩弄之心,你太过分了”红衣女子轻泣恼恨而去 “我算是白负一片真心,算我看错了你的为人”“玩弄之心,我等痴心你不配”几个女子接连愤愤哭泣而去 苏引眼中的不可思议转逝,对于几个女人的误解倒也没有解释之意反而仿佛与己无关,苏引眉头一挑,眼眸微眯略带兴致的看向若舞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演得不错” “我倒看错了你,挺花心的嘛,别以为自己长的几分姿色,就自以为是玩弄别人的感情”若舞双手环抱,不屑道:同为女人,她自是站在女人这边 苏引噗嗤一笑,一手负于身后,云淡风轻道:“是她们主动而来,何以怪我” “今日我算是看清了你,**成性”若舞冷哼一声,可为何他们相处半月,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过分之举,难不成是她不够漂亮? “那你后悔还来得及,留在我身边可是危险得很”苏引笑看若舞,若舞面容清丽,秀雅十足,也算十足的美女,最为突出的是那双如黑葡的双眸灵气十足,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比得上。 “我才不后悔,现在跟在你身边倒也有所目的,就是不让你再残害我们女人”若舞点头,自豪道:仿若这是个任重道远的义务 苏引啼笑一声:“你到有忧天下之心,我看到像是无处可去,想赖着我吃我用我的” 若舞听得此话也不在意,看向苏引郑重道:“戏弄感情的人,早晚有一天必被爱情玩弄” 苏引不以为意:“是吗?”眼中却似所思 楮羽山庄,门庭富华,青石玉阶,琉璃屋瓦,好不气派。然豪华背后却不是屋宅,而是一望不到头的阶梯,若舞一个激灵,眼中哀怨,这是要走上去? 转眼只见苏引已走了上去,若舞忙跑步跟上:“这是你的家吗?你们家这么气派”这样的地方,非富即贵 苏引挑眉“我哪有如此好命”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四周都是青峦山脉,人入即没,这山庄山中从立倒是另意独具。 “自是找这里的主人,你的废话太多了”苏引一手负于身后,步伐轻盈,转眼已将若舞甩至身后 若舞心中不爽,这家伙仗着有内力在身顾自潇洒,不过几刻钟若舞已累的气喘吁吁,天啦,这有钱人家的兴趣取向果真不一样。 只顾着埋怨,若舞豪未注意脚下,只觉脚踩到一枚石子,顿时一滑,若舞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仰去。片刻之间,只觉肩上温柔,身子旋转,落定。若舞心中一惊向后看去,一个俊朗的脸映入眼中,嘴角噙笑,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男子。若舞呆愣几许,怎净遇上出色的男人。 男子放开若舞,温和道:“姑娘没事吧?” 若舞细细看向男子,呼吸一紧,好个出尘不染的人。黑发墨眼,发束青冠,身着精细的长袍,修身而立。噙笑的眼噙笑的嘴角,连整个脸都含着笑,温和无比,如清风暖日,如玉温润,气质翩然超脱凡俗,俊逸无比的面容让他完美的不似凡人,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啊。 第三章:楮羽山庄下 若舞定了定神,呵呵一笑感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怕要摔得很惨” 男子看了看若舞,又看向上方:“姑娘是要去楮羽山庄吗?”好好听的声音,即使再烦躁的心听得此音也便心情舒畅了。 若舞忽的叹气,抬首望向不见终处得阶梯,摇头道:“是啊,可这阶梯实在太长走得累人,真不知道这楮羽山庄的庄主是不是有病,喜欢居住高处” 男子面上一顿,依旧温和如风,只是嘴角的笑加深:“山灵水秀,不是很好吗?” “高处不胜寒还差不多”若舞呶呶嘴,不赞同道: 男子一笑,也不辩解,谦和优雅而语:“若姑娘不介意,我带你一程可好” 听此若舞眼中一亮,兴奋道:“你也要上楮羽山庄,真是太好了”若舞眼眸一转,看向男子细声细语:“刚才我骂人的事,千万别提起啊,不然,这庄主怕是要把我赶出门去了” 男子含笑点头,长臂轻揽,身子纵跃,身形如墨即幻,几个跳跃已来至门前。若舞心中不由惊叹,好厉害的功夫,心中细想,自己的轻功也不过如此。 苏引见两道身影顷刻已至,也不惊奇:“我还在想要不要下去接你,看来是多想了” 若舞脸一黑,来到苏引身前,愤然道:“虚情假意,你能这样想,我马上跑下去等你” “那你大可一试”苏引耸耸肩淡定而语 若舞撇撇嘴,屑笑一声:“我才没那么傻” “我方才还在想姑娘来山庄是因何由,原来是与你同来”男子上前一步,看向苏引语含深意,方才见两人交谈,丝毫不避及言行,想是很熟悉的人,只是心中疑惑他何时又认识了这位姑娘 若舞惊咦一声,看向两人:“你们认识?” “我们是相识十年的朋友,苏引,这位姑娘是?”男子斜看苏引一眼,似在探寻又似好奇。又一眼扫向若舞,轻灵如风,清雅无双,恣意不羁的女子。 苏引彷如未见,双手负于身后,轻跺几步,看向男子清淡道:“她是若舞”又看向若舞“楮言,这山庄的庄主” 楮羽山庄的庄主,若舞双眸惊蹬,顿时语噎,她刚才好像骂他有病,心中尴尬,俏脸顿时通红,若舞半低着头,真想快快逃离。 苏引看向异常的若舞,又看向仍旧温润含笑的楮言,戏谑道:“你脸红什么,我记得你见我也没脸红过,原来是喜欢他这样的” 若舞瞪看苏引一眼,又看向含笑的楮言忙又低下头,这脸丢大了。“你一个大男人,怎爱开小姑娘的玩笑,我们进去吧”楮言出言,三人这才进了山庄,解去尴尬的气氛 进入山庄,铺面而来的是轻柔和风,眼中顿时开明,青山绿水,棉云蓝天,凉意袭人,绿野仙踪,丝毫没有庄外的闷热之气,如此隽意,让人顿觉清爽,心情豁然。 隐约可见山中房屋,连绵起伏。青石小路,走近,雕梁画栋,精致的房屋,古朴不失品位,布景设计别具暗赋文艺,由此可见主人是个风雅之人。 楮羽山庄为第一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屈首,而楮言自是声名远播,受人尊敬钦佩。江湖传言,楮言温润如玉,谦和风雅,风姿绰绝,今日一见,言不虚假,反觉甚之。楮羽山庄该为避暑山庄才是,鸟语花香,山明水秀,与云涧集有得一比。 想是苏引上楮羽山庄是有事而来,在楮言吩咐几人带若舞去住处后,两人便匆匆离去。 若舞最爱鲜花遍地,而楮羽山庄正有一处,花色各异,多得数不过来有多少品种。以地势而种,并未人为修饰,看起来多了几分天然之气。举目望去,连崖壁上也是鲜花,暗处流水沿壁而下,形成无数溪流。若舞四周打望,见此处无人,忍不住采摘自己喜欢的鲜花。 “姑娘真是好兴致,摘了这么多,就不怕主人生你的气”身后之音让若舞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来,只见楮言负手而立,面上温润,目光却落在若舞的手上,那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叹息 若舞顿觉尴尬,心想楮言对她的印象怕是差极了,若舞干笑一声一分歉意:“我见此花正艳,甚是喜欢,便摘了来” “即使喜欢,为何还要摘了下来,花一旦离根,便存活不久,岂不更为可惜”楮言语气极为轻柔,并没有恼色。 若舞面上一僵,见此更加愧疚:“对不起” 楮言忽的一笑,目光触向若舞手中的花友好道:“与姑娘开个玩笑,还请不要当真,既然喜欢,那这花就当我送与客人了” 不但人俊朗无双,声音好听,连性格都如此温和彬彬有礼,那苏引比之简直差远了,若舞看向眼前这个浑身带有光环的人,笑容可掬:“那多谢庄主了” 若舞灿笑若花,双眼晶亮无比,如那璀璨夺目的星辰,清雅的面容此刻另有一番美意,看得楮言不由一愣,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何须客气,姑娘的气质倒与这花相似。若姑娘不介意我叫你若舞可否,你也不必叫我庄主唤我楮言便是” 若舞忙应道:“好啊,楮言” “苏引寻你有事,我们去吧”楮言点头,转身离去 那家伙能有什么事找她?若舞忙跟了上去,若舞扫视四周无意道:“突然发觉,这楮羽山庄如仙境一般,想必这其中布局多是你的喜好吧”语毕还不忘看一看楮言的神色 楮言侧头,眉头轻挑:“我记得有人怀疑过我的品味” 若舞语噎,转而赔笑道:“那是在未见过真面目之前的急话,不可当真” 楮言眉目含笑,并未再答。两人的身影转眼已看不见,不多时打扫的下人见园中残花遍地,不由惊呼一声:“这是谁干的,竟然将庄主最爱的雪兰摘了这么多,庄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在楮羽山庄住了不足十天,便要离开了这个幻如仙境的地方。见若舞眼中不舍,苏引逗趣道:“若是不想走大可留在这,楮羽山庄还养得起你,再则你不如嫁给楮言,做庄里的女主人,如此可以一辈子住在这” 若舞斜睨苏引一眼,不以为意道:“我的志向是浪迹江湖可不是当什么富贵夫人” 苏引不由一笑,连连摇头:“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耐做得了第一庄的庄主夫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再说,光你的模样怕是就不入庄主的眼,你说是吗?楮言”苏引瞟向一旁优雅含笑的楮言 “你”若舞眼中愤怒,却不知该何回击,真想冲过去踹他几脚,可惜又打不过他,又看向楮言,仍旧温润无绪,看样子没有将苏引的话放在心上。 “苏引,你何时能不取笑别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何体面”楮言无奈摇头,他与苏引第一次见面时就见他**小女孩,这本性果真难移 “我这不是欺负她,是说实话而已”一旁的若舞气的直跺脚,见苏引得意生风的模样第一次有了想揍他的冲动 楮言侧头看向若舞,微含笑意:“若舞,你可想知道他的弱点,我告诉你,想必日后他便不敢取笑与你” 若舞惊咦一声,眼中兴致,忙跑到楮言身侧问道:“这家伙竟也有弱点,是什么说来听听” 楮言刚俯身,右侧气旋,袖风一扫,挡去来势。苏引隐去笑容,略待威胁的看向楮言:“你我十年之谊倒抵不过你与她相识十日,就这么护着她,该不会真想娶她做庄夫人” “你若还来取笑,我可真要说了”楮言仍旧淡定如风,仿佛人家的激语永远波动不了他的情绪 苏引双手一举:“好,不说便是”玉扇打开轻摇,优散漫步而去,对于身后两人选择无视。 见苏引走远,若舞忙道:“他到底有何弱点,给我说说可好?” 楮言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与他相交十年,不可随意道破人家私隐,方才之举,也是帮你灭灭他的气焰。至于他的弱点,若是你常跟随与他,想必早晚会知,也不急于一时” 虽心中好奇,可楮言的话在理,他已帮着她,这时她也不该为这些不关大小的事而多增无趣。再则,她与楮言相识不过十日,哪比他们相交十年,这孰轻孰重,她自是有自知之明。 近日江湖中传出,古乐门门主余天暴毙而亡,凶手系断刀墨凌。三人此行正为此事而来,古乐门邻处楮羽山庄,至尊便命楮言细查此事,捉拿凶手。 而苏引为楮言挚友,此次请苏引前来自是协助与他。 “断刀墨凌,好奇怪的名字”若舞一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这是江湖中人对他的称呼,他名唤墨凌,手持断刀,使得出神入化,为少见的高手”楮言看向若舞解释道: “人人都说余天被他所杀,是有什么证据不成”若舞疑问 苏引双手环抱呓语“余天身上的伤痕为断刀所致,望眼江湖只他一人使用此刀” 若舞扫视两人质疑道:“连我都觉得这理由牵强,我想你们更不会相信吧” 楮言笑了笑:“你有所不知,墨凌与余天在两年前便埋有仇恨,墨凌更扬言要手刃余天,这其中真假现如今也难断定”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若舞好奇看向两人 苏引转过头看向一侧,已无兴趣与若舞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倒是楮言仍旧温和无异:“此事说来话长,大致是余天砍断了墨凌左臂,从此便结下深仇” 若舞心中一惊,怜惜道:“如此,余天也不算什么好人” “你仅凭一句话便断定谁好谁坏,是太过善感还是没有大脑不经思考”苏引双眼落定,面容轻笑,语气轻缓。 若舞听此也未发怒,眼中一分沉定的看向苏引“至少我感觉到墨凌这人不坏,说不定是有人借此嫁祸” 苏引不以为意摇头,这其中曲折原由岂是外人足以了解透析的。 第四章:乐仙雨遥 古乐门,顾名思义,是个以乐为器的门派,古筝、长萧为主。以乐糅合武学,无形亦刃,可杀人亦能救人。能以此在江湖上站立门派,夺一己之地,其门派武学自是不低。 古乐门地处微偏,位于楮羽山庄地界的背处,从山庄步行而去要花十日功夫,乘马车需六日,而骑马只需三日。 楮言像是未有急迫之心,在到达第一城镇时,在自家驿站取来一辆马车,三人便踏上了悠闲之路。 “玉官赫命你速办此事,你却不急不忙,我感觉这不像你的处事手段”若舞坐在帘口,看向正在驾车的楮言,面上丝毫未有急耐之色。而苏引更为清闲,两日来一直窝在车内睡觉,谁也不理。面对两人的淡定处事,若舞自是多了几分急躁,初涉江湖除了兴奋当然还有几分欲探之心。 楮言侧过头看向若舞笑了笑:“此事急也没有用,现如今墨凌了无踪影,即使到了古乐门也没有多大用处” “那也可以寻找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凶手无意间留下什么证据”若舞推理,若真有蛛丝马迹那凭楮言他们的智慧此事便是手到擒来。 “若真是墨凌所杀去现场勘查也无作用,若是人陷害,又岂会轻易留下证据,现如今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等”楮言看了看若舞带有探视,若舞虽是性格开朗没有心机,可他却觉得她是个聪慧无比的人。 楮言的推理倒也有道理,若舞不由深看楮言一眼,性格沉稳的人向来会冷静思考,全面俱到。“等什么?” 楮言看向前方,眼中平静,半许道来“墨凌” 墨凌已成为众矢之的,即使销声匿迹,怕也会被这风浪掀了出来。古乐门门人数百,扬言要杀他报仇,正处处寻他,而楮言也有派人寻他踪迹。有玉官赫出面,江湖上怕是也有不少人出面,墨凌他藏不住。 在风声鹤唳的江湖中,死一人不足为奇,可余天偏巧是一门之主,门下有数百门人。若玉官赫不出面处理此事,这数百名门人因此偏激起来在江湖上聚众生事,其事态便更为严重。想必其中还有另一最为主要的原因,玉官赫怕古乐门怨言转投邪派,才出面力挺做主,安抚众心,再则他为至尊,这事本就该他管制。 第三日,只见有人来报,看此人对楮言毕恭毕敬,若舞猜测他应该是楮言派出去的人。 “庄主,十里外的谷樑屿发现墨凌踪迹,他像是有急事形色匆匆,往东方而去”黑衣人双手握拳,半跪于地恭敬道: “东方”楮言喃语,手微动,黑衣人遁迹而去 “看来我们都小瞧他了,他不是藏而是余事未了”车内玉扇乎开,传来清幽之声。 楮言淡笑,眼神飘渺:“世人皆过不了一个情字” 虽然不明两人所言何意,若舞也隐隐猜出墨凌去东方是去找一个人,心爱的人。 “我们能查到他的踪迹,想必古乐门不多久也会知道,我们快走吧”楮言长鞭一挥,马车轻驰,若舞心中一丝急切,墨凌到底是怎样的人? 为赶上墨凌,楮言巧走捷径,疾驰一日,马车进入青树林不久,楮言便急停了下来,连一直慵懒的苏引也立起身来。 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道:“我去后方”语毕,人已不见 苏引看向若舞:“你安生留在这里等我们,别乱走”还未等若舞回话,已盾跃而出,化形而去 如若不错,前方定是墨凌,若舞忙爬出马车,坐在帘口处,抓起长鞭一挥,马车便向林中跑去,她对墨凌充满好奇,这次又怎会乖乖坐在这里苦等。 马车刚跑出不远,便见一群人皆持剑而去,古乐门?不是以乐器为刃吗?怎都是使剑。 席地而坐的墨凌刚喝下几口水,便感觉到后方右方异样,然刚起身人已临近,心中不由一惊,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反比他略高一筹。 心中警惕,面上凌肃:“你们是谁?” “切莫误会,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只讨一问便走”楮言友好点头,语中温和 见两人面无恶意,气质不凡,面容俊雅,皆为上乘之姿,心中已猜出几分,墨凌放下出手之意:“你们想问什么?” 楮言抬首,淡淡开口“余天是不是被你所杀” 三人对立,皆默语。楮言知墨凌为人正直,敢作敢为,这一问他一定会回答。然而墨凌刚要开口,便突被一群人打破。墨凌面上骤冷,断刀生风,扫向苏引与楮言,两人同时闪身避去,墨凌像是未有纠缠之意,飞身离去。 “我去追他,你去找若舞”楮言斜眸一扫后方,这群人来得还真是及时。 片刻间,一群人将苏引团团围住,见不是墨凌,一人冷喝道:“你是谁?墨凌的同伙?他明明在青树林不可能走远,说他去哪了” 苏引像是未闻,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摇玉骨扇,对众人视而不见顾自潇洒离去。众人见苏引清傲雍雅,气质不凡,竟未有阻拦之意。 此时又听闻一人道:“玉骨扇,你是苏引?” 苏引脚步顿停,转首一笑:“苏引荣幸,竟有人认得” “江湖人皆知苏引双玉独身,今日一见传言果不虚假”苏引面若冠玉,手持玉骨扇,行走江湖喜好独来独往,在江湖上又名气响赫,江湖人便借其凸显的特征来判定苏引,故而双玉独身便由此而来。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各走各路”苏引无视众人径直离去 “若在下没有猜错,想必方才苏公子已见到墨凌,还请告知他的去向”一人上前一步侧身拦住苏引,虽有礼数,却又有几分强势 苏引仰头一笑,不屑道:“我见没见到与你们无关,你们要找他与我无关,何来问我”对于没有好感的人,苏引面露烦色,已无耐心 面对苏引的不买账,群中一人冷哼“我等皆知你处事不谓邪正,交友不分好坏,看来也不假”语含讽意 苏引负手而立,目不斜视:“苏某交友是不分好坏,不过他墨凌还不是我朋友,也不见得是恶人,到是你们该要扪心想想,你们的门主是好人还是坏人” 众人听此大怒,愤然道:“我等尊敬与你,你却来诋毁我们门主,苏引别太过自狂,难不成今日你还打得过我等不成” 苏引转过身看向众人,眼中不惊不慌满含笑意,可那笑冷意十足:“这辈子我还未怕过谁,就你们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人气急,怒道:“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训训你,我古乐门颜面何在”位于前方之人手臂一挥,众人齐涌而上 面对气魄之势,苏引不惊不急,俊朗的脸上蕴含笑意,从容不迫,自信不减,长臂轻甩玉扇飞出,只见玉扇如一阵旋风将人震出数米。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苏引武功至上,不免心中畏惧,然这时候岂容回缩,又只好强忍而上。 苏引身形如影,在众人间移转,素掌微震已有数人倒地。袖袍洒挥,玉扇回手,翻转间只听锦帛撕裂之声,原来玉扇利如刀刃,能轻易削断手脚。苏引并未有伤人之意,只是划破众人衣裳以示警意,然众人怒意骤升:“我等七尺男儿岂容你来侮辱,要杀便杀” “我无意杀人,若你们还不识趣在此逞强,苏引只有动手了”苏引已无耐性,面上不悦,语气冷上几分。 众人皆知不是苏引对手,只不过是为面子一搏而已。见苏引杀意渐起,众人哪还敢理直气壮,现如今是进退两难。 正当焦灼为难之际,一声马鸣惊破僵持的氛围。若舞远见苏引背影,心想楮言此次前来是为古乐门查明真相,那苏引不可能会与古乐门仇见,忙跳下马车向苏引跑去:“苏引” 苏引眉头一锁,眼中微沉:“这傻女人” 众人见若舞与苏引相识,眼中示意,十几人顿纠缠住苏引,两人飞身而去,若舞还未缓神脖子上已架了两把冷剑 若舞心中一惊,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是苏引的朋友,没有恶意” 一人冷声道:“那正好,有你相挟,我看他苏引还如何嚣张” 若舞莫名,苏引不是帮他们的吗?怎又弄得剑拔弩张“他是来帮你们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是楮庄主的朋友,奉至尊之命来查明余天门主死因”若舞忙解释,生怕此人一不小心将她脖子划一道口 “门主死于墨凌之手已是事实,还有何可查,他方才放走墨凌,定是墨凌的同伙”若舞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苏引收手看向此时呆呆愣愣的若舞,无奈摇头:“不是叫你等我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若舞面上委屈,无辜的撅着嘴:“我就是想来看看,哪知与你交手的不是墨凌反而是古乐门” 苏引双手环抱,看向为首之人:“此事与她无关,放了她” “苏公子还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我不会杀她吗?”见苏引云淡风轻,未有惊慌,心中不由怒火 苏引头微偏,眼中冷滞带着威胁:“那你试试”那双凤眼是鲜有的凌厉,如片片薄刃刺人,他何时受人威胁。 感觉到脖上的剑刃一颤,若舞心中顿时提调起来,双目微慌的看向苏引,心中难过,是他有自信救她还是她的死与他无关至要。 只听背后激怒之音:“既然如此,杀不杀她我们都得死,那就让她先下去等我们一程” 苏引眼中一惊,没想到此人不受威胁,如此极端。站立的身形顿散,只见墨影飞掠,眨眼间已至若舞身前。若舞只觉脖上刺痛,又听两声闷哼之音,抬首望见一只血淋淋的手,瞳孔紧缩,若舞惊叫一声:“苏引” 他竟用手握住了剑,若舞心中惊跳,情绪莫名,眼中复杂,是她误会他了。苏引低首看向若舞,平静道:“我没事” 苏引愤然甩掉手中的剑,目似寒星,语中冷意玉齿轻启:“找死”众人眼见长剑没入土中半截,心中畏惧,不由都向后退去,惹怒了苏引,已无退路。 此时只听林间古乐之声,悠扬飘来,琴声淙淙。如鸟轻吟,轻缓神经,如水轻柔,抚平燥色,如风和煦,平心暖身。在林中缓缓流转,让人心神荡漾。如此佳音,岂是人间所有,那该是仙音瑶瑶,玉池之声。 苏引眉头一动,眼眸信然,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骤降,古乐门人又惊又喜:“是乐仙烟雨遥” 若舞莫名,看向苏引轻声问道:“乐仙烟雨遥是谁?”苏引收回手,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师兄,她曾言不见古乐门的人,如今也算帮了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为首之人几番斟酌,扫看若舞苏引一眼,手一挥,一群人消失在林中 第五章:不解情缘 半许只见一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她步行缓慢,身背一把古琴,手握一根竹竿,若舞打量半许,眼中异讶,她看不见。 待近,若舞看清女子面容,口中脱呼,好个淡雅出尘的女子,玉骨柳腰,冰肌雪肤,面若出水芙蓉,不施粉黛,更多几分清雅。一袭素白的纱裙,玉带绾发,长发及腰被风一吹轻飘而起,裙脚轻扬,美轮美奂,简洁乐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世间竟有如此别致的女子。只可惜那清墨如泉的双眸看不见,令人不免叹息,难道苍天也有嫉羡之心? 女子停在两人前方,面上优柔,屈身施礼:“雨遥有礼了”连声音都如此好听,温柔的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烟姑娘可是要去寻墨凌,若不介意苏引倒可以帮上一忙”苏引修身而立,面上平静,眼中却有叹息。 若舞看向苏引,心中莫名,这小子向来**,这女子可比他那些相好的美上万分,可他竟未有丝毫轻佻之举,反而风度有礼。 烟雨遥眸色微微一亮,面上一笑,颔首:“想必苏公子也是要去寻他,如此,雨遥谢过了” 苏引侧过头看向若舞,眼中示意,若舞恍悟忙向烟雨遥走去,友好道:“烟姑娘,我是苏引的朋友,我扶你上车”虽知烟雨遥看不见,若舞却笑的极甜,这样的女子让人发自肺腑而笑。 虽看不见烟雨遥仍礼貌的看向若舞,轻点头:“多谢” 对于如今的状况,若舞无数疑问,烟雨遥是谁,她与墨凌和古乐门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还记得楮言说过人皆过不了一个情字,而墨凌也是在寻人,难不成烟雨遥和墨凌是爱人?想此若舞不由看向烟雨遥,能配的上她的人该是俊朗非凡,品性优佳,那样的人该是侠肝义胆的。 一个时辰后,楮言便回来了,他没有追到墨凌,在见到烟雨遥那刻,眼中一抹讶然,过后也未再说什么。 与烟雨遥相处下来,若舞也算了解烟雨遥几分,性格温柔,待人有礼,总而言之是位心善人美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 可她弹得一手好琴,乐仙之名便是对她的尊崇,由此可见她的琴艺已出神入化。 烟雨遥没有武功,却能受人尊敬是因为她的一曲花间离可清心亦可迷智,能让神志不清的人恢复神智,让走火入魔的人清心智明,可亦能震断人筋脉废去人武功,伤人杀人,迷惑心智。然,烟雨遥心地善良,所做的皆是救人之举,从未伤过人,因此,她深受江湖人尊敬,亦没人为难与她。 烟雨遥弹得一手好琴,而古乐门只有门主才有资格练学本门以乐器为刃的至高武功,难不成烟雨遥是古乐门的人? 烟雨遥出来寻找墨凌之事,墨凌不知道,才一心奔走去找烟雨遥。既知道墨凌行踪,要想找到他也不难,一路上楮言倒也没有急赶。 “烟姐姐,你弹的曲子真好听,若是常常听我怕也要变成心如止水的人”若舞坐在烟雨遥身旁,双目紧锁那清雅的脸,眼中的欣赏暴露无遗。若舞看看车外的楮言和苏引,连她都情不自禁的盯着烟雨遥看,为何那两人却淡定如常。 葱白纤长的手指触碰唇畔,烟雨遥莞尔一笑:“妹妹真是可巧之人,我虽看不见,但我知你是心善之人,这花间离对你到起不了多少作用” 闻言若舞忽的凑近烟雨遥,惊奇道:“这你也能知道,是客气话吧” 烟雨遥摇头:“雨遥心中清明,凡有人与我说话超过十句,我便能断定其人是好是坏,是善是邪” 若舞惊叹,不可置信道:“这么厉害”烟雨遥笑了笑并不答话,若舞眼眸轻转低声道:“那你说墨凌是怎样的人?” 秀眉轻拧,转而柔和:“余天或许是他所杀,可他人并不坏,是好人”烟雨遥眼中忧伤,面上楚楚,若舞看得心疼,忙转开话题:“那你说帘外两人又是怎样的人” 纤长的手指轻捻琴弦,烟雨遥嘴角噙笑:“气质不凡,玉树之姿,人中君子”若舞摸摸脖子上的伤痕,不由一笑,心中高兴:“烟姐姐教我弹琴可好,无聊死了” 实则若舞琴艺不差,不过找个话题带过。 “好” 烟雨遥温和友善,若舞活泼可亲,或许被若舞感染,烟雨遥变得爱笑不少,眼中的忧郁少了。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若舞虽比烟雨遥小一岁,对于柔弱的烟雨遥,若舞反而有一种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如此柔善的女子,想必没人会不喜欢吧。 “我与妹妹的身世倒是颇似,我也算无亲无故,只有墨大哥待我心诚,只可惜”烟雨遥眼中泛光,几分惆怅心事,叹道:“我的命里注定是孤独”透着几分凄凉无奈。 佳人心殇,见者伤神,若舞眼中疼惜,忙安慰道:“何须感伤不快,烟姐姐菩萨心肠,老天会给你幸福” 烟雨遥看向若舞,一双如墨的双眼几分无神,但那眼底蕴满美好的回忆:“还记得与他第一次相见是在荷池,那是夏天满池荷花,我在池旁抚琴巧遇重伤昏迷的墨大哥,我将他留在烟雨轩为他抚琴疗伤,一相处便是一月,他不擅言辞总是默语不言,仿若不近人情。可与他相处下来便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人好心善,嫉恶如仇。我爱上了他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可他却因种种因由而故意避开这段感情,我爱他无关其他,此次我亦要与他携手与共,共同面对困境”眼中坚定,想不到柔弱的她却如此气节大义,是因为她心中有爱吗? 若舞失神,心中为之一撼,纤弱的她亦有坚韧的一面,那是对爱的持守“那你的眼睛” “余天与我师出一门,可他心怀叵测,忘恩负义,窥觊本门至乘武学,被师父逐出师门,他怀恨在心杀了师父师娘,又寻上烟雨轩来讨要风语琴,我又怎会给他,他急怒之下欲杀了我。那时正巧碰上墨大哥回来,他救了我却被余天砍去一条胳膊,我也被刺瞎双眼”烟雨遥面虽无异,语气却是隐有颤意 若舞听此气愤不已,愤然道:“此等小人是死有余辜,当时他定用了诡计才能伤了你们” 烟雨遥却是平淡如水,点头道:“我与墨大哥本心饶他一命他却诡计加害,此后墨大哥立下誓要杀他报仇,我也出言不待见古乐门的人。若真是墨大哥杀了他倒也好,一是除了害再则也算为我报了弑师之仇,他知道我下不了手,才为我做了这一切”语气轻平,却带有一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这两年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他不是更应该保护你吗?”若舞莫名,真不明白这墨凌脑袋里是想的什么 烟雨遥牵强一笑,眼中落寞:“这件事让他十分自责,我伤势好了后他便默然离去,我也未留他,双目已废对他也是累赘,倒不如隐居烟雨轩安他的心。此次若不是余天之死,我也不会出烟雨轩寻他” 若舞心中微堵,眼中涩涩,有时候相爱不一定是自私索取而是为对方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这样的爱情若舞从未亲眼所见,心中感动亦向往,她会遇到如此爱着她她亦深爱对方的人吗? “烟姐姐,如果你与墨凌渡过此次风波,你有何打算,是自己去力争爱情还是独自归隐默默等待”若舞眼中平静,太过顺受反成悲剧,有时若多分主动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结局,倘若她是烟雨遥一定不会再苦等下去,要自己主动去争取,真爱,不在乎谁付出的多。 “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只要他安然我不再所求”若舞摇头否道,有着认命和无奈 若舞摇头不赞同道:“试问谁不愿意看到花好月圆,即是相爱就已足够,其它的何以阻拦。同甘共苦,你们既能共患难为何就不愿去共享美好,这不是很傻吗?” 烟雨遥面上微动,眼中亮光即逝:“他性情沉郁,心事不宣,如今再有两年前的心结,怕是再难解开,我不想为难他多增愁苦” “你既知墨凌不擅言语性情沉郁,就知他是不爱主动的人,那你更应该主动,这事总要有一方行动才是,幸福我们自己也可以争取,若得是幸,不得也不再有遗憾,你说是吗?”若舞面上关切,仿佛这是她的终身大事一般,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至少她会这样做,所以她也不想烟雨遥遗憾终生,这样的女子,不该独守终老,遗憾而灭。 烟雨遥抬首,眼中恍动,纤细的手紧握,清雅的面上一丝动容与期盼:“会是这样吗?” “烟姐姐,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不是他们的”见烟雨遥动容,若舞再接鼓励 半许,烟雨遥面上含笑,却未表态,想必心中仍有顾虑,若舞心中微叹,人各不同,各有想法,一个人的观点无法硬加在别人的身上。她到底也帮不了什么,是什么结局,还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见苏引楮言回来,若舞忙噤了声,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找到墨凌的下落没有?” 楮言看了看若舞又看向马车,温儒而语“在烟雨轩近处,若烟姑娘能指引路线,想必能追得上他” 若舞看了看两人,心中默想烟雨遥一人能安然住在烟雨轩必是有其它的原因,不然墨凌也不会放心离开。 放眼一望,是一望无际的荷花,荷叶如笠花开正艳,清风拂过,一波浓浓的花香扑鼻,荷叶轻摆花朵摇曳,仿若数千的美女踏风而舞,生趣十足。若舞惊叹万分,如此美景,人间有几处。 若舞回身看向烟雨遥兴奋道:“难不成烟姐姐是住在小岛上,这岛屿四周临水,万顷荷花,真是美极了”若舞仔细打量烟雨遥一番,温和清尘,气质倒与这荷花相似,出淤泥而不染,高洁不可亵渎。 “算不上岛,此处是莲湖,巧的是湖中有一山丘而立,是我师父极喜欢此地,便在那中央修了一草屋避雨,师父已故,我便住了进来,清净僻远倒也好”烟雨遥微微一笑,看向前方,若不细瞧很难发现她看不见。 环看四处,四周环山,一湖坐落,青山耸翠,微风徐徐,花开正灿,随风而摆,栩栩动人,美哉美哉。 虽是炎日,此处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反而多了几分清凉。固然美,比楮羽山庄少了几分气势与动态,或许是人烟迹少的原故。 “不管是到了哪里你都免不了一番赞叹惊颂,当真是没见过世面”苏引双手环抱斜看若舞一眼,眼中有太过明显的轻视 原本享受欢喜的俏脸顿时怒不可遏:“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言语却是小人之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岂不也是小人”苏引淡稳回击 “你..”若舞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气的只有在原地跺脚,楮言看向两人嘴角噙笑:“别闹了,耽搁了事” 若舞轻哼一声,扶着烟雨遥走在前面,楮言摇摇头看了苏引一眼继而跟上,苏引挑眉不以为意,虽是漫步清闲,却也没拉下距离。 第六章:不剪暗素 待到了烟雨轩却并不见墨凌踪影,若舞从烟雨遥脸上看出了焦急,她的急盼。 “我们该不会还是晚他一步,他又走了”若舞看向前方的楮言问道也代烟雨遥问了她心中的问 楮言负手而立,扫望四处笑了笑:“也不一定,或许我们来早了” 若舞也附和道:“烟姐姐不必心急,该是我们来早了一步,要不我们进去等他好不好”烟雨遥笑了笑并未多语,眼中却多了分期望 果如楮言所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屋外脚步声渐进,苏引站至窗户处看了一眼又潇洒的坐回原处,而失去武功的若舞和没有武功的烟雨遥自是不知道墨凌已经来了。 “这次还请烟姑娘多劝上几句,如此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楮言友好出言,语中温润 烟雨遥不由一愣,眼中异光:“我定尽所能”烟雨遥急忙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若舞看了看三人,心中了然。 墨凌远见烟雨遥急切而出,这一刻心才平缓下来,她没事胜过一切。墨凌加快脚步向烟雨遥走去,原本冷峻的脸也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 “是你吗?”烟雨遥轻柔而语,面上含笑,她已感觉到墨凌的气息,却又忍不住傻傻的问上一句 “是我”墨凌温和,眼中眷恋。 若舞轻步走到门前悄悄探头,见到墨凌面容那刻若舞有一丝欣赞,八尺之躯,持刀而立,阳刚十足。棱角分明的面容,炯炯有神的双眼,面若刀削,俊气十足,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更显风发。浑身散发的正义慷慨之气,一看便是江湖侠士,不像苏引楮言的雅士之姿。 原本温和含情的面容在看到若舞那刻,顿如冰凌,变得冷峻异常,眼中深邃如冰,直直向若舞射去。若舞心中不由一凛,好冷的眼神冷得刺人,若舞自发向后退去,脚却所绊,若舞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却跌入一个有力的臂弯中,若舞抬头望去温和如玉的面容近在眼前。 若舞忙起身,道了谢,双眼一扫苏引,却见苏引已走了出去,像是未注意到她,心中不免失落。 “她与此事豪无关联,还请不要将之牵扯进来”墨凌上前几步挡身于前,面上无色,语中却有一丝冷漠又有一丝恳求 “我们来此自是主人相请,墨兄莫要误会”楮言优雅而出,谦和有礼,温文而语。 墨凌眉头一动,低沉道:“是吗?看来你们到有几分闲心”墨凌性格沉冷,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外人更是难以接近。 若舞看向他身后的烟雨遥,面上温柔,眼中含情,如此深痴爱恋的女子,他为何不懂珍惜,若舞心中不快,来到苏引身旁,不平道:“烟姐姐只身而出寻你,路上巧遇我们,知你去处后才与我们一起回到烟雨轩。细细想来,她是遇到了我们,若是遇见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其后果难测,那时你又该去质问何人” 墨凌语噎,面色不佳,他只一心赶至烟雨轩,却未料到她会外出寻他。心中不由一跳,真如若舞所说,若遇上心怀不轨之人,他又该去质问谁? 墨凌转过身看向烟雨遥,那俏脸含笑,头微摇,淡雅的脸如墨的眼看得令人疼惜,墨凌心中杂陈,低语:“不是叫你不要私自出烟雨轩吗?” “我担心你,又不愿苦等,只好去了,你可怪我”烟雨遥面含歉意,不由自主的望向墨凌 “何来怪你,没事就好”墨凌忽的眉头一动,眼中忽闪,问道:“烟雨轩与外隔绝,你是如何知晓我的事” “一日,贵客至访,相告之”烟雨遥娓娓道来,思绪已回到当日的情景,那个人的声音清冷,语气桀傲,似正非正 墨凌眼中一跳:“是谁?” “梅泠雪”众人皆是一诧,楮言仍旧平淡温润,苏引面容一动,双眸隐意:“素知梅泠雪虽施恩无数,却鲜有踏出業梅山庄,何会迢迢来此告知与你” 烟雨遥思绪回转,轻摇头:“我也不知,当日她停驻片刻便离去,雨遥也无机会问明原由” 苏引似若有所思,眼中神色不明,又道:“她可还有说什么?” 烟雨遥面露少有的沉静,犹豫片刻道:“她说恶人死有余辜,她有证据力保墨凌” 若舞环看几人,各有所思,这梅泠雪又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楮言与苏引对看一眼:“那此次你寻墨兄的另一原由怕是想要他去業梅山庄” “正是,我与梅姑娘素不相识她能告知我此事,应不会假。即使她有另意,那也顾不得了”梅泠雪她倒是早已听说,只是这个人绝非表象那般简单。 “如此这業梅山庄不去也罢,我墨凌不需她人恩惠”墨凌身体微侧,回驳道: “不能,墨大哥,若给不出一个解释,即在天涯也会被追杀,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能弃于不顾”烟雨遥面上波动,眼中焦急,生怕墨凌固执不屑 苏引负手而立,玉扇轻开,眼眸轻转:“这梅泠雪非恶人,業梅山庄也非凶地,能得轻松脱缚,何又不去。” “所言极是,人不可自私,总要为关心他的人想想,自己没有了凶险身边人自然也安全,得一安心”若舞随即附和。 这墨凌就是一根筋,固执到底,不受他人恩惠,但再冷漠的人也有软肋,晓之以情,他若为烟雨遥想几分,自会分析抉择。再则,她对这梅泠雪充满好奇,若前往業梅山庄,正合心意。 两人明明都爱着对方,一些烦缚之事却阻挡在两人中间。这些本不成问题的问题,到了这两人的身上便成了阻碍,一个逆来顺受太过纤柔,一个寡言保守太过拘谨,小问题自成了大问题。 如今,墨凌心中又被自责所缚,他没能保护得了烟雨遥,让心爱的人深受伤害,这个心结怕是难解。 “古乐门对你穷追不舍,想必已在附近,这烟雨轩并不安全”楮言也出言相劝,或许去業梅山庄真会有什么转机。 听众人劝说,墨凌面上动容,犹豫之色。然就在这一瞬间,若舞只觉身体被人用力一拉,随即撞上一面肉墙,若舞心中怒火,因为站她身边的只有苏引,定是他故意为之。 若舞抬头还未骂出口,只见苏引右手一掷,手中的箭羽已插在地上,箭头包着油纸燃着的火瞬间熄灭。想必刚才这箭正好射向若舞,苏引才急忙将她拉至身后,若舞看了看面色无异的苏引,心中跳动。 若舞看向烟雨遥,她已被墨凌护在身后,而楮言正站立在最前方,忽的转身道:“看来古乐门的人在外面,见难以进入便以火相攻,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真如楮言所说,不过片刻,只见天空上方一阵墨雨将至,待近方见如一团火云。 “快走”苏引一手牵着若舞,一手持扇挥扫,若舞似乎能感觉到流箭从身旁划过,抬首间后方的烟雨轩已成为一片火海。 双手不由紧紧拉住苏引,心中虽是紧张却并不害怕,仿若不管是多大的事只要身边有苏引,定能安然而过,何况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烟姑娘,可还有另外的出路?”楮言身形如幻,在流箭中穿梭而过,眼见出路已被大火堵住,要出已是不可能,众人又周旋退了回来 “有,在烟雨轩的后方,不过要出去怕得要穿过后方那座大山。”烟雨遥双手扶着墨凌的左臂,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反而更显淡定沉着,或许她是不想在此刻让墨凌分心,才故作坚强。 “先离开这里再说”苏引拉着若舞不停向后退去,扇回人起,身形速转,如一抹幻影流窜而去。 墨凌亦同时施展轻功,带着烟雨遥向后方退去。楮言断后,素手一挥已握数箭,只轻用力已被他震断,袖袍旋飞,温润如玉的面容仍淡定如常。楮言看了看上方,惋惜的摇头,如此佳境实在可惜,身形迅疾,踏飞而去。 若舞素来自觉自己的轻功不错,然今日一见真是见识短浅。后方的湖面虽不是很宽,她只能勉强飞过,而苏引带着若舞未丝毫犹豫直接御风而过,中途也只一次踏水借力,十分平稳,若舞不由再次对苏引刮目相看。出云涧集不久,遇到的苏引楮言武功皆在她之上,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不知他们与师父相比谁又高人一筹。 众人皆看向前方,已是一片火海,不由叹息。而烟雨遥虽看不见,想必心中知晓,眼中的叹息不舍被墨凌看在眼里,墨凌情绪难明,似思又似抉择。 “这山高险,难出难进,不知山中是否多毒兽,路上定要当心些”楮言望了望四处,对几人提醒道: “这算什么难事,若是我一人定能轻松过了去”苏引双手环胸不屑道: 楮言看了看苏引温和道:“若舞是随你而来,你可要顾忌着她的安全” 若舞忽的心中一颤,面上故作无意的看向苏引,苏引摇头叹息:“真是麻烦”若舞也不恼,只丢给苏引一个白眼,随即面容含笑的靠向苏引:“楮言说得没错,我的安全可得由你负责,不然看你良心过意得去” 苏引微异的看向若舞,总觉得若舞像是不同了,具体在哪里一时也想不出来。见若舞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满面,苏引只觉无趣,也无打趣之心。 若舞看向后方默默无语的两人,眼眸一转含笑道:“烟姐姐,如今烟雨轩已毁,你可有什么打算”语毕,不由看向仍旧面无表情的墨凌 烟雨遥微微一愣,此刻,她不知该去何处,何处又是家,眼中一闪忧郁。沉着默语的墨凌却抢先道:“先去業梅山庄吧,等风波过去,我替你修复烟雨轩” 烟雨遥面上一喜,轻轻答道:“好” 经过今日之事,墨凌也算是想通了,为了不再连累烟雨遥,决定把握这次意外的机会。 第七章:业梅山庄 待进了山,才知是何惊险,毒虫野兽倒是未见,但整座山算是无路,时而湿滑时而陡峭,一路上因烟雨遥的原故走得十分缓慢。有时候实在无路,墨凌便背上烟雨遥一段路,虽都为江湖儿女,墨凌倒注重男女之别,大多时都是扶臂而行。 四周不是灌木草丛就是高树荆棘,一行人的衣裳早已被划破,若舞抬首向望,四周静谧,有几分阴森之感。若是只她一人来此,多少有分心悸。 若舞拉着苏引的右臂,摇摇晃晃的走在右边,忽觉右方异样,抬眼一看,只见一条青蛇盘在树枝上,仿佛正看着她,嘴里还吐着信子。若舞下意识尖叫出声,脑中已无思想,只一味退去却不知此路狭窄,一步处便是斜坡。 苏引不由一惊,迅疾反手抓住若舞,若舞却挥手挣扎,一下脱离苏引,只觉脚上一滑向石壁处倒了去。 “若舞”苏引楮言同时出声,苏引暗喝一声,身形如幻飞身而出,一手抓住已跌了下去的若舞,一手抓住石壁处的杂草,然怎受得住两人的重量,若舞刚回神身子又迅速掉了下去,惊慌中只觉手仍被人紧紧抓住。两人同时跌入草丛中又不停的翻滚下去,若舞只觉身上刮痛,睁开眼帅脸近在咫尺,若舞怔怔看着苏引,眼中闪过各种情绪,此刻俨然已忘了痛忘了恐惧。 苏引面上无绪,眼中却有一丝恼色,若舞只觉身子一空回神一望才发现,两人悬吊于空,下方望不见底。又看向上方,原来是苏引及时抓住了山壁处的一株手腕大小的树,不然两人怕早已摔了下去。 若舞环看四处,他们是从哪里掉下来已分不清,只知道此处已是崖壁处。“苏引,你还好吧,”若舞看向四周张望的苏引不由自责道: 苏引俯首又收回目光,脸上是少有的正经:“一条小蛇就将你吓成这样,还说什么闯荡江湖” 若舞心中自责,又无话可说,在云涧集她连野兽都不怕,就怕蛇,这是延至内心的恐惧,难以镇定。 “看见上边那突出来的一块石头没有”听苏引问话,若舞忙向苏引的视线看去,两人右上方有一块约两尺宽的岩石突出,若舞忙道:“看到了” “我用力将你抛上去,你要迅速抓住崖壁上的杂草,不然身子后仰真会掉了下去,到时谁也救不了你了,知道吗?”苏引正色道: 看了看岩石,又看向万丈高崖,心中犹豫恐惧,若舞虽面上为难却道一声:“好” 只觉身形一空,已被苏引抛了起来,继而落定在岩石上,若舞双手慌乱忙抓住崖壁上的一缕草,这才稳定向后仰的身体,眩晕之感差点让若舞站立不稳。 当苏引停在若舞身旁时,只见若舞脸色微白,眼中微惶,身子站趴在岩石上,微微颤抖。苏引心中一软,一手揽住若舞安慰道:“抱着我,我们这就上去” 若舞忙紧紧抱着苏引,将头深埋怀中,不敢再睁眼。虽看不到,若舞却能感觉到苏引是在岩壁上向上跳跃,几个跳跃已脚上踏实。 “可以睁眼了”苏引放开若舞 半许,若舞睁开眼只见两人已落身实处,处于崖边,若舞一个激灵忙放开苏引向后跑去,待离悬崖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苏引先是一愣,又恍然一笑,双手负于身后款款向若舞走去:“想不到平时不依不饶的若舞也有害怕胆小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短处,我就不信你没有”若舞勉强镇定嘟着嘴不满道: 苏引挑眉看向若舞又看向前方:“这里几处山相连,想必楮言在对面那座山,我们就不必过去了,直接去業梅山庄找他们” 这一摔就摔过了一座山?若舞惊叹一声,又道:“可他们定担心着,说不定在寻我们,我们就这样独自走了?” 苏引不以为意道:“楮言若认为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帮得了他忙,放心,他们定会继续前行不会久寻我们” 面对苏引的自信,若舞似信非信:“你确定楮言会这么做” 苏引斜睨若舞一眼,不再言语,刚走上几步就听身后的若舞委屈道:“我脚软了走不了”苏引扶额,女人怎么如此麻烦 “刚才见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又脚软了,谁信”苏引头微扬,双眼瞟向若舞的双腿,站立不动 “我说的是真的,不光脚软身上到处都痛,若不信你大可一查”若舞偏过头抱怨道: 苏引无奈走向若舞:“这叫做自食其果”苏引站定若舞身前,见一张俏脸楚楚可怜,也说不出重话来。半许,转过身:“真是欠了你什么,好心收留了你没给我做丫头,倒好,我还给你做起使唤来”虽是不满之语,却没有丝毫不悦 若舞灿然一笑,扑在苏引背上,双手环着苏引的脖子,笑道:“说明你是好人啊,一个大好人” 苏引叹息,背着若舞向山下走去。 “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连条小蛇也怕得很”苏引眉目一挑,打趣道: 若舞将脸贴在苏引的后颈上,脸上笑的甜蜜,心中如有一股暖流,舒心。关键时,苏引挺身而救,抓住的不止她的手,还抓住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我从小就怕蛇,还有我虽不恐高却怕身后万丈悬崖的坠跃之感,因此被师父责训了几次,说我无用,我一直想克服这些弱点,可终究做不到,今日还差点连累了你,实在对不起。苏引,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若舞低语,双眼温柔似水,心中不止有感动,还萌生了其他。这个背,让她安心,这个人,让她心动。 她能一跃高飞,飞檐走壁,就是不能身后悬崖万丈,这或许是从十岁那年坠崖后便有了。 苏引眼中一顿,转而一笑:“下次别在连累我就是了”若舞亦是一笑,是内心甜蜜,不由而笑。 “苏引,如果我真没站稳掉了下去,你真的不会救我吗?”若舞问道: “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苏引随口道: 或许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这句话,已撼动若舞的心,若舞心中感动,笑容如阳光般和煦明媚。 虽只隔一座山,下山后距离却不近,去業梅山庄的路程徒增,算来会比楮言他们晚到两三日。 若舞一恢复体力,苏引便大步流星,像是有急事,完全忽视若舞的抱怨不满。以往见他都没这么急切过,这次倒是心急成这般。 業梅山庄庄主梅泠雪,没有武功却能在江湖站一席之地,为第二庄。一是,貌美倾城,绝色无双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美人,倾慕之人自是不少,自然有很多人愿意保护她,为她倾力。二是,業梅山庄钱财无数,梅泠雪施恩无数,受她恩惠帮助的人不少,是皆晓的心善之人。这样的人,谁会去为难她?怕是与众人作对,得不偿失。 而梅泠雪却是个如梅清冷的人,不喜近人,性情冷傲清高,往往让人望尘莫及,或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更爱之倾慕。 到業梅山庄还是十日后的事,業梅山庄的布置极具画艺,每一处都像是一幅画,让人恍觉是走进了画里。 業梅山庄只有一百零一口人,多半是装饰布景的工人,随时更换饰景。仍谁走进了庄中,都深信梅泠雪是个有钱人。 若舞一路跟随在苏引身后,途中不断扫望四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然,在看到梅泠雪那刻,若舞当真是无法移开眼,这是若舞第一次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女人。 肤如凝脂,玉骨柳身,细眉魅眼,身姿婀娜。墨发挽簪,步摇金钿,额前一枚紫色的泪石,精面丹唇,耳坠煊妃晶坠,高贵美艳。一袭淡紫色的裙衣,外着编织的罩衫,手腕上腰上连衣服上都绑着拇指宽的丝条,不但不显突兀更觉另显独美,彷如九天上的仙女,美的不可方物。只是梅泠雪气质清冷,神韵中一抹傲色,让人感觉不易亲近,这样的美高高在上,只可远观。若舞回过神,心中仍一抹惊叹。 “烟姐姐”若舞快步走向烟雨遥,挽着烟雨遥胳膊笑道:“这几日可好” 见是若舞烟雨遥眉目一笑,眼中温柔,放下心来,握着若舞的双手道:“妹妹可还好,当日着实让人担心,真怕出了什么事” “苏引是何许人也,怎会有事,我们都好着呢”若舞看向苏引,却见苏引表情异样,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若舞微皱眉头,这几日苏引都沉默寡言,今日行为状态更与之前大相径庭,他从来都是潇洒如风,何时有今日的异态。 烟雨遥一笑:“那就好” 而梅泠雪所说的证据就是余天杀死他师父穆道子的恶行。试问弑师凌辱师母的不孝不义的**之人,是否该唾弃诛之。而墨凌替烟雨遥报了杀师之仇是大义勇为之举,何来过错。 梅泠雪手中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如此,人证物证俱在,倒也可以让墨凌反转,免被诛讨。而她所说的人证,另众人皆诧,双门门主双益。 听梅泠雪所言,当年余天杀害师父师母时,被藏于暗处的双益亲眼所见。若舞疑惑,即是藏于暗处,那梅泠雪又是从何知晓,想必楮言苏引亦有同样的疑惑,但谁也没问出来,或许,等见了双益一切便也知晓。 当日,墨凌只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不知梅庄主为何愿意帮助墨凌” 梅泠雪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无绪道:“助你是因你需承我一事,至于何事,事至便知,你大可安心,不会违心背道” 这是梅泠雪少有的要求,她一向救人不置,此次却主动要求墨凌允她一事,另众人惊奇不少,却也不表露。墨凌面上缓和,这样他在心理上更过得去,不受人恩助,有恩即偿。 梅泠雪又看了看墨凌身旁的烟雨遥道:“烟雨轩我已命人修葺,半月烟姑娘便可安住” 烟雨遥面上一动,微微屈身:“雨遥谢过梅庄主” “不必谢我,我只是惜那处的美色,佳境应是佳人居住”若舞不由锁看梅泠雪,想不到她竟也会夸人。气质清冷,言语却是如男儿之快,不是女儿的拘节之态,难怪江湖上有如此多的人爱恋敬佩与她,那不单单是钱财恩惠可达的。 第八章:正义之身 或许感到有人凝望,梅泠雪不由看向若舞,双目对望,眼中各异。若舞看到梅泠雪眼中的淡漠与不屑,还有一种另她费解的神色,那是探究审视。待要细看,梅泠雪漠然的收回视线,若舞心中不明,她为何会对她有探究之意。 双门,不以习武为主,而是经商,商户遍处,家大业大。玉官赫在江湖上财力的维系,多数便是他所助。而这个以经商为主的门主,却牵涉此番命案,令人意想不到。 双门地处繁华之地,通往皆是大道,一路上倒也行的快畅,不过数日便到了双门管辖地。此行一路,仍只原五人,梅泠雪只修书一封,并不出庄,看她神情,是不屑来此。 出了業梅山庄,若舞便发觉苏引沉默不语,像似心中藏事,那眉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若舞有意与苏引说话,不是未听见就是被一记白眼扫过,无奈若舞走向后方的楮言问道:“你有没有发觉苏引这几天怪怪的,像是有心事,这可不像以往的他。” 这哪还是意气风发,潇洒轻狂的苏引,简直判若两人。 楮言看了看走在最前方的苏引,眼中含笑,温和道:“不必担忧,待过几日他便又是那个不羁潇洒的苏引” 若舞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楮言看向若舞,眉头轻佻:“因我已见惯不怪” “听你的话,他难不成时常这样”到底是什么能让苏引如此反常,若舞是费尽脑力也想不出来。 楮言笑了笑不再言语,若舞却是心中堵闷,原来苏引的情绪已不知不觉牵扯着她的心情。 当喜欢上一个人,用着心的喜欢一个人,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流转,想的是他,眼中也只有他。 多见朴素精致的住处,今日若舞眼中又是一亮,双门的门户便是富丽堂皇,奢华至极,若舞突然想起梅泠雪,都是有钱人,这风格截然不同,品味各异。 双门虽是富豪之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却是居门派之级,对楮羽山庄自是即尊又敬。知是楮言前来,守卫之人忙走了进去通报,不多时便见一五旬男子疾步而来。 若舞扫看男子,体胖衣锦,面容富贵,举手投足不失礼范节气,想必他就是双益。 双益面容含笑,谦和恭敬:“楮庄主大驾光临,双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楮言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友和道:“双门主何须见外,是我唐突而至,还请双门主见谅才是” 双益呵呵直笑:“哪里,哪里”双益一扫右侧,见苏引不以为意的双臂环抱,双益又双手抱拳恭敬道:“想必这就是双玉独身的苏公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苏公子能光临寒舍,双某荣幸至极”一眼即穿,眼光独到,这双益却有本事。 苏引自是没有楮言如此温和有礼,只淡淡一笑:“我只不过为江湖闲人,不敢与双门主这样的富贵之人并论” 双益嘴角微动,像似看到了最后的墨凌和烟雨遥,面容微顿眼中如一团难以看清的云雾,霎间又面上带笑,忙侧身让路:“有请” 刚坐上客堂内,楮言便说明来意,双益笑意渐收,沉重叹气,为难道:“烟姑娘人善心慈,墨大侠仗义勇为,都是老夫钦佩之人,可此事老夫实乃无能为力,还望众位见谅” 对于双益的态度,众人也早就猜到几分,这种不利己之事,他万没有必要牵涉进来,说不好还容易引火上身,得不偿失。 双益一句话便将事截断,主要想划清界限,可他却未细想,今日这么多人为此事而来,那必定是有备前来,实乃欠缺考虑。 “梅庄主道明余天弑师夺书之举,被双门主亲眼所见,不知此事可为真”楮言侧首看向正坐于中的双益,话毕,双益的脸色明显一变,瞳孔微缩,半许,才回过话来:“怕是梅庄主误会了,我日日亲为打理生意,哪得空闲” “双门主毅然否决,到底是真不在场,还是不想牵涉进来或者还另有它衷”若舞看向双益略为不悦,人是自私的不错,可他力所能及的行为便可救人一命,他却置身事外,是胆小怕事还是自私自利。 双益这才正眼看向若舞,暗自打量一番,见若舞虽是姿色清丽,气质风雅,可眼生平凡便心生轻视,又想是与楮言一同人前来,也不好给脸色看,只是眼中几分不屑,双益牵强一笑道:“若能帮之老夫定全力以助,可此事老夫实在有心无力,实在抱歉” 墨凌虽未有变化,然身旁的烟雨遥明显的失望,苏引仍双手环胸,半阖眼似听又似未闻。 若舞却是不以为意,本要反驳,楮言却先道:“当日情景我们却难知晓,不知谁真所见,梅庄主让我代为转交书信与双门主,还请启阅后再作判夺” 双益眉头一跳,接过递过来的书信,读阅中,众人皆能看出双益的变化,吃惊为难斟酌犹豫,还有惧色。双益脸色微暗透着僵硬,虽看不到眼中神色,那也能猜到定是几分尴尬。 堂下之人各有所思,若舞双眼紧锁双益,心中疑惑。双门虽不是习武之门,门中定也不缺武林高手,双益更是身份显赫之人,见识无数。然今日,一封书信却能让他顿生惊变,难不成是畏于業梅山庄财势压制?不会,楮羽山庄权势高于業梅山庄,今日双益能果断拒绝楮言,又怎会忌惮梅泠雪。 双益恢复神色,看向众人:“当日老夫确实在场,只因独身前往顾及安危才未现身,此事老夫之所以想置身事外,只因对于商人而言是百无一利,故而何须趟这浑水,如今看来是我未想周全,令墨少侠深陷囫囵” 众人万没有想到梅泠雪的一封书信真让双益转**度,若舞看向双益手中的那封信,对那信中的内容充满了好奇 “卫陆青前辈隐居侠木林,少于外界接触,当日双门主是因何而去?据我所知双门主向来不会只身独往”楮言语气平稳问出疑问 “卫大侠不久前在我铺中预订了千金的海珠,那日恰遇我路经侠木林,便想亲自送往,是想借此与卫大侠交个朋友,至于为何只身而去,那是听闻卫大侠喜静,不想多人前去叨扰,却不想遇上了此事。”双益知无不言,如实道来: “双门主所言不假,师娘喜欢清静,师父才选了侠木林这个清静之处,现如今细想,师父师娘遇害之日离师娘生辰只隔数日,想必那海珠是师父打算送与师娘的生辰礼”烟雨遥眼中隐痛,面上楚忧,卫陆青算是她唯一的亲人,现也已逝去,今回忆,只徒留凄楚。 “老夫只规矩做生意不想过多参与江湖之间的恩怨,若出来指证余天恶性,便是与古乐门对立,徒增仇对,对做生意的人而言不为好事”双益敛色,语气悠扬:“若没有规矩,便难独行,规矩虽为缚却不能破” “双门主这话就错了,你只想着坏处,却没想若余天真是丧尽天良的恶人,那古乐门的门人又何须尊他,这样人的不配为一派之主”趋利避害,不染外事,可若一个人没了正义,没了近善驱恶,这个世界岂不是一片黑暗,正义之气又从何而来。 此刻,堂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稚嫩娇气,打乱了这异常的氛围。 “爹爹”语落一道红影跃入,若舞不由看去,女子身形娇小,面容娇俏,肤白如脂,头束闺阁小姐雨漱妆,身穿长纱揽裙,臂挽布菱,气质娇贵,年龄不过十七左右,竟然是双益的女儿双霜,想必是老来得子了。 原本沉定的面容顿时慈爱无比,也不顾及众人在前,双益笑看自己的女儿:“爹爹正商议事情,霜儿先随从人去园中,待下爹爹再去看你” 双霜显然不悦,扫看四周,眼中顿时异亮,面上兴奋又有几分羞涩,双霜疾步走向淡然含笑的楮言道:“原来是楮大哥来了” 楮言微微颔首,友好一笑:“双小姐” “好难得见上楮大哥一次,爹爹都不告知女儿一声”双霜不经意一扫双益,隐有埋怨之色,然双眼仍紧盯楮言,倾慕之心暴露无遗 若舞眉头一动不由看向两人,一个淡然如旧一个面目含羞,心中顿时了然,这双小姐是喜欢楮言。若舞又看向众人,苏引似笑非笑,双益无可奈何,只有不苟言笑墨凌和看不见的烟雨遥依旧如常。若舞心中暗笑,楮言虽也老大不小了,可与双霜搭在一起,却有几分不合适,双霜更像是一个小妹妹。 看楮言如此淡定有礼,想必他对双霜没有心思,可惜了小美女的倾慕之心。 原本沉闷的氛围经这么一搅合,也变得缓和不少,双益趁此邀众人用饭,才化过这一话题。 双益应允出面作证后便显几分急迫,得晓梅泠雪亲自带着物证去了离業梅山庄双门最近的楮羽山庄后,一行人便紧接赶回楮羽山庄。 除了若舞烟雨遥双霜是坐马车外,其他人皆是骑马。虽同乘一辆马车,若舞与双霜基本上没有说过话,而双霜与烟雨遥更无言语。然双霜意不在此,灵魂早已飞出了车外,整个人趴在窗沿上盯看外面的楮言,眷恋爱慕暴露无遗,不知那窗外的楮言又是何感受,怕是难以消受吧。 因双霜在的原故,若舞与烟雨遥也少有说话,多是躺在一侧睡觉,而烟雨遥依旧坐在一旁时而弹琴时而深思,心中多愁。 虽在楮羽山庄没有住多久,若舞却有回家的感觉,心情格外好。 近起,余天命案另生走向,双门门主双益出证亲见余天弑父凌母,其径如畜,其心可诛。同时余天门中弟徒出示音谱,是余天私藏于门中,其音谱为卫陆青所作。世人皆知卫陆青曾言只授其艺从不授于谱传,这本音谱是当日余天凶行后所获。 人证物证,余天人心可恶,行径可诛,墨凌替天行道,为勇可嘉。玉官赫出言礼赞墨凌侠中之人,并言古乐门不得再追杀墨凌,而古乐门玉官赫已另选人为门主,掌管古乐门一切事宜。 虽有人证物证,但消全虑并不可能,玉官赫只是想早日息事宁人,给众人一个说法一个结果,同时名正言顺的将古乐门归于管辖,力压异变。在一个最高统领者眼中,维系江湖远比一个门主重要得多。 这件事就如此的息化而去,原以为会有多困难,却如此的意外平顺,若舞挠挠头,这江湖到底是怎样的。 远见烟雨遥一人孤坐轻拭琴弦,若舞轻轻一叹走过去坐于烟雨遥身旁:“墨大哥如今无事烟姐姐心中定为他高兴,可如今旧事从提,又再次伤及姐姐心中的痛,悲喜交集,姐姐的苦痛何人知?” 手中停顿,烟雨遥侧首看向若舞:“与妹妹相识不多日,妹妹却能知我心中事,难得相知之人,我又多了件开心的事减轻心中痛” 若舞忽的感伤起来,她们都是无家无亲的人,如今就连唯一的师父也不知所踪:“姐姐,有时候细想起来自己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的人,在偌大的红尘中苦身一人,就会不自觉的害怕彷徨,因为那是种可怕的孤独和无助,故而我能感受到姐姐心底的痛伤”她虽无忧,可并非无心无情。 烟雨遥面上一柔,伸手轻握住若舞,微微一笑:“妹妹怎能与姐姐相比,你还有你师父如今还有楮公子苏公子,他们都是好人妹妹不会委屈” “姐姐,可是我和他们终不过是萍水相逢,今日言笑不代表明日依旧,世事难料说不定明日相见便如陌人,这点我还是明白”想起苏引若舞心中不由一紧,最不经意间她却已喜欢上了苏引 第九章:暗心易伤 烟雨遥抿嘴一笑,深意道:“世事难料在理,就如你喜欢苏公子一样,是吗?” 若舞一惊顿时一慌,出声辩解:“我哪有喜欢他,他本性风流又爱数落贬笑于我,我气还来不及,再则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月,哪谈得上喜欢”若舞面上俏红,心跳加快,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既心急又紧张害羞。 烟雨遥摇头:“喜欢一个人从不分相识多久,你们虽时常斗嘴,言语间却是透着情人间的俏骂” 只觉脸上火辣,心快跳了出来,眼中顿惊若舞看向烟雨遥急道:“姐姐都知透了我的心思,那他们..”被烟雨遥一语道破,若舞快语已然承认 “只因我看不见才比别人多分敏觉,想必他们并不知晓”听此若舞才松下紧绷的心 烟雨遥动人一笑:“妹妹不是说爱情不在乎谁主动,那你又是否能做到” 若舞不由愣住,很多话能说的义正言辞是因为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今日,她却不能言行一并,因还没那勇气,若舞怔怔看向烟雨遥,这种犹豫不决她终于懂了。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很难,然而,对喜欢的人表明心意却更难。 “可是庄里的食宿不合心意”发神间,后方柔絮的声音响起,若舞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楮言 楮言不由一笑,温和的看向若舞:“我有这么吓人不成” 若舞心中尴尬,忙摇头道:“只是刚才走神了,只听得声音并不知是谁” 楮言点头,眼眸一转微含关心“近日见你忧心忡忡像是有心事,不知是否是庄里的食宿不合你心意” “当然不是,都很好”若舞忙道: 楮言细看若舞几眼,几分探寻:“那是什么,可又是苏引欺负你了” 若舞神经一绷,忙抬起头连连摆手:“没有欺负我,他最近有事可没空来欺负我”若舞抓抓头,呵笑几声,为何听到苏引二字心就跳的如此之快 “这倒是有趣”看若舞手足无措,楮言双手负于身后,眼中含笑,向若舞走去。 “楮大哥”原本欲伸出的手被远处的声音打断,楮言轻握手掌,向身后看去,双霜正向他飞奔过来,原本温润的脸有一瞬间轻沉 双霜跳在楮言身前,微微喘气,眼中异亮俏脸含笑:“难怪一直寻不着你,原来是来这里了” 楮言微微颔首:“双小姐找楮言有何事?” 双霜呵呵一笑,语言直快:“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话” 若舞看向双霜,如果烟雨遥是她的性格,或许她与墨凌便不是今日之状,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那双霜又是否能让楮言动心?若舞摇头,性格能决定命运却不能改变命运,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亦要缘分。 “楮大哥这庄子好大,好多地方我都还未去,不如你带我转转可好”双霜有意无意的挪向楮言,眼眸轻眨爱意显而易见 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姑娘赤裸的爱情猛攻,若舞不由捂嘴轻笑,抬眼却见楮言正看着她,若舞忙止笑咳嗽几声:“我还有事去找烟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若舞走至双霜身后看向楮言不由吐了吐舌头,便小跑而去,楮言微微一愣,嘴角笑意渐浓。 “楮大哥和她很熟吗?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她”双霜看向离去的那抹靓影,她的容貌比不过梅泠雪可是淡雅出尘,独具风然。她的气质优雅有度,连背影都几分洒意,这让双霜眼中戒备。 “她是苏引的朋友,不月前才认识”楮言看向若舞消失的方向,回道: 近几日若舞也因心虚原故有意躲着苏引,不知此时苏引又在干嘛,若舞眼中一转,摘了几束雪兰打算插在苏引房内,途中碰到几名打理花草的下人,若舞忙友好一笑,采了人家辛苦种的花草态度定要诚恳些。 几人看了看若舞手中的花,颔首行礼而去,若舞看向手中的雪兰,这花前几天楮言便送了她一捧插于房中,今日只采了几束该是不为过吧。 见若舞离去,几人私语:“庄主对她可真好,亲力亲为种出的雪兰,竟任由她采摘,如此珍贵之物要知道一年也种不了多少出来” “庄主为人温和,待人友好,想是姑娘喜欢便不好拒绝吧”一人回道: 来到苏引房中却并不见苏引踪影,若舞将花插于花瓶中本打算出门,却见苏引与楮言走了过来,若舞一笑,想必楮言拿苏引当挡箭牌了吧。 眼中兴味,忙轻脚躲于寝室内,虽没有了武功,要避过两人察觉的本事还是有的。 “人家不远追随与你,你倒好避之不及,太辜负人心了”苏引微微叹息,语中却难掩戏谑 若舞微微抬首只见两人坐于外厅,闲谈起来,心中不由一笑,说的怕就是双霜吧。 楮言埋看苏引一眼:“我可不是你,任谁都上心” 苏引挑眉:“是吗?试问天下男儿谁不爱美人,倒是你一把年纪了别说相好的就连红颜知己都没有,我倒想知道为何?”楮言的心性苏引自是了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佳人难寻。 “人一生,得一知心人便足已,能遇上让你愿倾心执手的爱人谈何容易”楮言眼中一柔,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含笑 苏引却是牵强一笑:“倾心相爱又如何,若不得她倾心,不过是自伤罢了” 楮言看向苏引,那眉头的落寞眼中的神伤令他不由一叹:“你喜欢梅泠雪该有五年之久,该不会就这样一直默默等下去吧,想不到风流不羁的你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还是退缩” 苏引听此无力自嘲“等与不等又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 如脑中一击,若舞脑中嗡然,苏引喜欢梅泠雪?只觉心如被人狠狠一击,痛痛的,若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两眼怔愣无神。 “谁?”苏引楮言同时站立而起,苏引手臂微动,手中的玉扇已旋飞而出,嘭的一声高大的屏风已被击的粉碎 若舞下意识惊呼一声,双手忙抱着头 “若舞”楮言意外而语,身形一动,已来到若舞身前“你不是去找烟姑娘了吗?怎么在这里”楮言扶起若舞查视一番见若舞未有受伤便放下心里 若舞低着头并未答话,一手推开楮言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眼中莫名。 泪早已湿面,心如被堵塞,却仍有绵绵不绝的悲伤,脚下一绊若舞扑倒在地,身上的痛怎及心中的难过。 回想苏引下山后的急迫,業梅山庄中的异样,途中的沉默,今日终于明白,若舞潸然泪下,她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落败。 “苏引,苏引”若舞轻吟“这就是楮言说的你的弱点吗?”泪涌不停,怎么办,这份爱已付出全部的真心,现在要忘已来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若舞已睡在了地上,一旁溢出的水已将若舞全身透湿,睡梦中的若舞却浑然不觉。 因担心寻找若舞的苏引刚走过密丛便看见扑在地上的若舞,苏引不由松下气,忙走了过去,细看下,若舞全身湿透,已熟睡过去 “若舞,若舞”苏引轻唤若舞却一动不动,探手而去若舞像是被热气包裹全身滚烫,苏引一惊,急忙抱起若舞。 若舞发烧三日,三天来日日寡欢,不言不语,有时眼中雾蒙无绪有时眸中忧伤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其中最为疑惑的想必便是楮言和苏引,那日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反常。 “妹妹是有何事如此伤感,若愿意说与我听听,说出来好过闷在心里”烟雨遥坐于床畔,眼含关心 若舞看向烟雨遥,秀雅温婉的脸上满是关心,心中不由一暖:“姐姐,苏引有喜欢的人了,还默默喜欢了五年,我已无望” 清眸微微一愣,溢出一丝轻叹,半许问道:“他喜欢的人可喜欢他?” 若舞顿了顿摇头道:“不知道”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呢?往不好的想就算是喜欢他,可他们并没有成亲,一切都言之过早”烟雨遥伸手握住若舞冰凉的双手,轻轻握在手里:“若舞没有付出过的感情,何又妄想有好的回报。遇到这样的事你更不该气馁,你可以对他好去争取,让他喜欢上你。世事莫测,谁又能保证他日苏公子不会喜欢上你。那日对我说了一番大气凌然的话,为爱不顾一切的若舞去哪了” 烟雨遥的话像是一击,不过却是让若舞冷静。或许烟雨遥所言不假,可想到梅泠雪那样的人,若舞眼中迟缓,苏引虽肆意风流那也只不过是随风逐流,来去潇洒。能让他真正用心的人,必是他十分认真的放在心里,恐怕她再怎样努力,也难以夺位而居。 “姐姐你与墨大哥是两情相悦,可苏引不一样,他喜欢的人也不一样,要得真心岂有那般容易”若舞眼眸微垂,一分挣扎,面对梅泠雪她拿什么去争,还未开始她或许就输了。 烟雨遥叹气,似透着无奈与清凉:“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我做不到可若舞你却能做到,烟雨遥对待爱情是逆来顺受,可若舞却是勇敢争取” 若舞心中一跳,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我莫若姐姐” 她能勇敢争取,却不能盲目的捅破这层关系,那样她可能与苏引连朋友也做不了。现在唯一可做的,仍做苏引身边潇洒对趣的朋友。 病愈后,若舞刻意打扮一番,欲去找苏引,看着镜中的容颜,眉清目秀,也算有几分清丽。忽的想到梅泠雪貌美无比,苏引俊郎无双,恍觉他们才最为相配,若舞忙回神,一手轻拍额头,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本是兴致勃勃,半途中却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梅泠雪。面对这个有钱有势又美貌绝伦的女子,她的爽快侠义让若舞佩服,她的冷傲清高让若舞嗤之以鼻。可如今,她却成为了她的情敌,真是可忧可叹。 第十章:心生间隙 “听说你病了,看来已好得差不多了”梅泠雪淡淡的看若舞一眼,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但那眼中的漠然不屑若舞尽收眼底。 梅泠雪能主动对她说话,若舞自是有几分意外,虽不太喜欢可面子上又不好太过,若舞笑了笑回道:“自个儿贪玩着了凉,算是小小的惩罚了” 梅泠雪上下打量若舞一番,杏眸闪着奇异的光:“那日路过亭外无意听到了你与烟姑娘的对话,原来你喜欢苏引” 若舞愣了愣,不由一惊,未想到梅泠雪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心中既窘迫又愤怒,虽是心中不悦若舞面上仍旧淡然含笑,轻飘无绪:“我是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梅庄主是聪明的女人该是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今日主动找她说话,就是来让她知难而退的吗?难道梅泠雪也喜欢苏引?只是自恃清高拉不下面子? 被一语道破,没有慌乱回避,仍见若舞语淡不惊,从容有度,这个女子倒也不简单,梅泠雪收回目光看向一侧的景色顾自说道:“爱的越深,伤的便越深,自然恨得也深” “什么?”若舞看了看梅泠雪,原本以为她会说出喜欢或不喜欢苏引的话来,却无缘无故的说了一番道理,秀眉微微不悦和她说话还真是费脑筋。 “我的意思是于你而言在苏引眼中只是个不足轻重的朋友,别再自作多情,若再执迷不悟就不是今日之痛了”梅泠雪微微一笑,所谓一笑倾城不过如此,只是她的笑带着不一样的用意 若舞微怔,不料梅泠雪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性格倒是名副其实的清傲孤僻,可这样独具一格的女人并不是人人都欣赏得来,若舞双目轻锁想要看透眼前的这个女人,可在这强势的眼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若舞也不恼,梅泠雪的话似无痕之风,毫无作用“你和苏引的事我管不着,可我的事你好像也没有资格干扰。还有我在苏引心中是什么地位也轮不到你来评定,至少我与他经历过生死,这又怎能是不足轻重” 梅泠雪笑了笑,是毫无掩饰的嘲讽,眼中精光一闪眉目若睨:“那不如就来证明一下,是你对还是我对”话落间梅泠雪已来到若舞身前,若舞还未明所以双手就被梅泠雪紧紧钳住。 若舞不由一惊,没想到梅泠雪力气这么大,手腕已被她捏的生痛,若舞欲抽离双手却动弹不了分毫,不由气愤:“你干什么?好痛啊” “这点痛就受不了,还能成什么事”梅泠雪冷哼一声,眼中的嘲弄让若舞莫名怒火三丈:“莫名其妙”若舞用尽力气想要推开梅泠雪,却不料梅泠雪突然松开双手,被若舞一推梅泠雪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后面的石柱上 “你在干什么”只听得一声怒吼,若舞被人一撞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若舞回过身只见不知何时来的苏引面色紧张的扶着梅泠雪,那一刻,若舞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若舞眼中惊诧,怔怔的愣在原地。是失望却又悲伤,心不由的痛,他的举动足以证明了梅泠雪所言,她输了。站于一旁的楮言想去扶住若舞,脚下却如生根,若舞的伤心是为何? “不是我,是她自己故意的”若舞忍不住解释,一心想着苏引不要误会她。 苏引侧过头不悦的看向若舞,仿佛没有听见若舞的解释,没有看到若舞眼中的诚惶:“一天就知道胡闹,何时能多几分稳重” 袖中的手紧握,若舞眼中悲痛,沉声道:“我说了不是我,是她故意跑过来拉我,她弄痛了我,我才推开她,她却故意松开撞了上去”说此,若舞也觉得荒唐,这是小姑娘的伎俩,梅泠雪是孤傲冷漠,清高无比的庄主怎么会这么做,连她都不信何况苏引。 苏引走至若舞身前,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还在撒谎,方才一幕我看的清清楚楚,若舞,你太让我失望了” 若舞忽的云淡风轻一笑,笑的牵强无力,眼中一抹傲色的看向苏引:“难道亲眼所见便是真相吗?我说了不是我为何你就是不信我” “任意而为,意气用事,我还不了解你吗?”苏引自是看清了若舞眼中的倔强,可正是这一抹倔强让他相信若舞任意无惧 即使是意气用事,也不过只是推了一把,苏引却莫名的小题大做,这更让若舞气愤。他的在乎之情,却伤害着另一个人。 “呵呵”若舞木然一笑,轻抹秀脸却什么都没有,若舞低着头变得平静“若你了解我,今日就不是在这质问我,苏引,我算是看错了你” 苏引微楞,若舞冰沉却又伤沉的话竟让他为之一振,心中情绪难明,让他再说不出重话来。 “若舞姑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喜欢苏引吗?”梅泠雪双目扫过两人,语中冰冷,其绪深不可测又转瞬即逝 不光是苏引就连楮言亦是一惊,楮言看了看苏引又看向若舞,想起那日若舞的异样,心中顿时了然,原来她喜欢的是苏引,可为何心中有莫名的失落。 苏引眼神微闪,也是一抹诧异,此时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若舞看向苏引,指甲已嵌入肉中,被梅泠雪说出来虽让她又惊又恼,可却有一种解脱的痛快。 既如此,那便从容以对,不管后果只为心中坦荡:“没错,你所言非假,我对苏引已以心相付”若舞未曾想过自己道出心声是在这样的场合,不是她想的面红耳赤亦不是欣喜若狂而是隐隐的悲伤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若舞此刻面容淡然,气质幽定,不慌不惊,这一抹难明的神色忽让人觉得她彷如变了一个人 沉静,风声可听,落叶尤音。 苏引半低着头,神色不明,只是修长的身形依旧从容而立,依旧透着潇洒写意,半许,苏引转过身向梅泠雪看去,眼中一抹温柔:“其实我…” “我只想对若舞姑娘说一句,我和苏公子只是最为普通的朋友,若舞姑娘不用担心什么”梅泠雪漠然的打断苏引的话,面无神色的看向若舞。随即顾自盈步而去,连背影也是绝世风采,没有一丝温情。看着远去的紫影,苏引站立不动,却凸显落寞 梅泠雪你到底是何居心?若舞面容微沉,眼神微滞,透着如深潭寒冰的怒意,那眼神格外凸显,本不该属于若舞。师父曾对她说过,比起虚伪的善人我倒想让你做一个肆狂的恶人。 可这一念想转瞬即逝,若舞闭眸睁眼,眼中清明,走向苏引想要解释:“苏引,不是这样的,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 苏引忽的转过身眼中的凄伤瞬间化为冷漠,那眼底的陌然让若舞不由一愣,苏引看向若舞,语中冰冷:“我收留你只是见你可怜无依,不要再用我对你的悲悯之心而让自己理所当然” “苏引”楮言出声制止,虽依旧温和却话音急迫,这话太重了。苏引斜眸看向楮言,一挥衣袖快步离去。 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若舞的脸上,痛却带着羞辱,原来是这样啊。若舞心中悲愤,看着离去的背影吼道:“苏引,也请你不要用你的爱来理所当然的伤害我,我即使再让你看不起却也有尊严”远去的背影微颤,脚步却未停留。 若舞万万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又或者这样的结局,是对方的不信任,不信任便不在意,不在意便变得举无轻重。 若舞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间的冰冷,姑苏坞的话又盘旋在脑中,没有人会对你真心相待,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冷若无情便攻无不克,方能立足。 此刻,若舞仿似明白姑苏坞一心教若舞铁面狠心的用意。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却看见烟雨遥泪眼朦胧的坐在桌旁,眼中清远涣散,愁眉殇意,欲楚欲怜。看者心生怜惜,何以佳人伤神。 若舞坐于烟雨遥身旁,大致猜到因由,若舞握住烟雨遥的双手,冰凉透肤,或许她的心更冷,若舞呓语“爱情就是这样,不是爱就是伤”似是说与烟雨遥听又像是自我感叹。 烟雨遥眉头微拢,像是在回味这句话,久久无语。夕阳西下,屋中孤坐两伤心人。 “既然墨大哥要走了,那你有什么打算?”虽烟雨遥平淡提及,那眼中却是掩饰不去的凄伤 烟雨遥苦笑,透着无奈:“我自是回烟雨轩,与他今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若舞看向烟雨遥,清雅之姿,温柔娴静的一个女子,可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悲凉,她的身旁该有个相依执手的人才对,不该孤独一人没居山中。 “姐姐你愿把握最后一个机会吗?我可以帮你,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不要留有遗憾” 或许离别之痛,烟雨遥面上动容,却仍难下决定“容我想想” 若舞也未相劝,这些事局外人能做的只能是局外之事。若舞抬首望向窗外,天色早已暗下,月光幽冷,倒是应了心境。 从认识墨凌起,若舞与他说话就未超过十句,今日想要说动他真不是件易事。远见墨凌坐于院中擦拭佩刀,仍旧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背脊笔挺,举足间散发的都是成熟气质,自然他冰冷的外表总让人不易亲近。 “听姐姐说你要走了,你可真潇洒说走就走,也不多想姐姐一人不便,考虑她的安危”若舞慢悠悠的走过去,语气实为不善。听若舞之语,墨凌只是顿了顿仿若未闻,仍自顾的擦拭断刀。 若舞看墨凌一眼,也不在意:“说好听你是为姐姐着想不想她跟着你漂泊又或者涉身处危,可说得不好听你不过是自私罢了,你觉着姐姐看不见是你的累赘,你不想受她负累才执意独走天涯” 墨凌虽没有异常却分明可见那握住刀的手青筋尽显,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发凉的刺芒。 若舞倒也不怕墨凌一怒之下砍她一刀,顾自又言:“你心中若对姐姐有愧就该去弥补愧意,不要再让她孤独一人,对你日日思念垂泪。你若对姐姐有爱就不该离开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若说自卑愧疚便是理由,那让她痛苦你就心安理得了?” 像是在诉自己的不平,若舞面上微忿,眼中薄怒“你活在所谓的自责里,却不想姐姐是否因此而怨恨你,你一味的逃避,从不过问她的思想,到底不过是两者痛” 院中墨凌仍旧默坐,只若舞一人言语。 “墨凌,你是个自私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人”一句总结,更是有意为之的刺激,可不知道墨凌能不能被激发。 半许,若舞看了看默然不动脸色却极为难看的墨凌,若舞字字如刺,刺的他已是千疮百孔。不管他如今是何想法,但至少也有几分动容吧。 离去的若舞忽的停步回头,看着那个宽厚笔直,却又凸显悲凉的背影,若舞眼中涩涩,心中一软,轻语可闻“墨大哥,姐姐需要你,我想….你也需要她” 若相爱都不能在一起,那什么样的爱才能坚守善终。 第十一章:相携远赴 异日,天朗和煦,天气也异常的温和,蓝天白云,微风如煦,暖阳倾洒,惬意十足。 若舞听闻梅泠雪回了業梅山庄,不由眉头一动,至今未明何时得罪与她。那样不可一世的女人,面对她却做了件意料之外的小事,只为了离间她和苏引?若舞一笑,笑的格外飘渺深沉 事发至此,想太多也不过枉然,别人的心思猜得再多都未必是真。本以为苏引会追随而去,却不想一早就碰到苏引,若舞忙趴在树丛中,待苏引过去才走了出来,只是她未看见那抹潇洒轻快的身影在经过此处时,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驻。 一方青园,鲜花拥簇,香气肆扰;一张琴,泠白九弦,精制优品。一美人,巧目娇容,清雅如莲。一景一物一人,是为优雅无双。 若舞谎称烟雨遥受伤将墨凌骗来,两人还未踏进园中便听琴声传来。 琴声如灵,婉转悠扬,行云高山流水,化转冰山焰海。仙音瑶瑶,绕心清明。琴音微转,带有忧伤之感,让人一听轻柔中带着点点清愁,忍不住要问,佳人为何心生忧怜。 待若舞缓神,墨凌早已走了进去,远远的痴痴的看着静坐琴旁弹奏的烟雨遥。仍是白裙绕身,丝带缠发,页眉清眸,面容清雅,素手轻软,轻拈那细如发丝的琴弦,这玄妙无比的琴音便出自这佳人之手。似感觉到有人,琴声嘎然而止,忽又轻捻而起,伴随着佳人的歌声。 凤, 栖梧,意择优伶而处, 鹊 廊桥,祈愿朝朝暮暮 花, 玉树,只为欣者甘俯 吾 何处,风雨同舟相付 本是有情何无意,本是有义何相弃, 本是一心何要避,本是一体何分离。 ……… 琴声乐谱,歌声如诉,将所有的心嗔痴傻,不怨不悔缓缓流淌出来。若舞轻轻一叹,烟雨遥将她的意愿爱恋都唱了出来,听着动容闻着卿怜,如果墨凌仍无动于衷,那,这份爱情就真的不必再坚守。 若舞侧首这才发觉原来楮言双霜也站在门处,还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亮色,若舞忙收回视线看向墨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墨凌面上的泪痕显而易见。 只见墨凌走至烟雨遥身侧,半跪于地,眉目温柔似水,温温暖暖,侠骨亦柔情。眷恋向望深情凝视,最终一揽入怀,紧紧相拥。若舞眼中泛红,感慨万千,墨凌,你终于摆脱束缚迎接爱情了。 别离,是伤感。与烟雨遥相识虽不久,情谊却不浅,知己难寻有姐妹之情义更难。 “祝福你们,你们定会是最幸福的人,只是…姐姐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好舍不得你”若舞呶呶嘴,眼中不舍,看到他们面容红光透着幸福,若舞亦是难掩高兴,可一想到离别,心里顿时十分失落 烟雨遥牵着若舞的双手不由一紧,清雅的面容卷卷不舍,随即晕染一笑:“你唤我一声姐姐,我待你如妹,我们是亲人,亲人哪有不相聚之理” 亲人,听此二字,让若舞有些猝不及防,却如暖风拂心,轻柔触动,这是一份难得的温情:“有你当我姐姐我可如获至宝,姐姐若是与墨大哥玩得无趣了,可记得来看我,我会想你的”若舞俏眼一扫墨凌,含有打趣,而墨凌只是面容微动,并未说话。 烟雨遥面上顿染霞红,巧目含羞,看得人心生荡漾,好个佳人。烟雨遥颔首,虽是看不见此刻烟雨遥的眼中却是诚恳而感激:“一定会的,若舞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墨大哥也不会有今日,姐姐永远不会忘记你” “你的幸福是你争取的,我的不过是滴水相助”若舞看了看烟雨遥,又看向墨凌,今日墨凌没了以往的冰冷之态,见若舞看他竟友好的点头,若舞错愕一瞬,忽的俏皮一笑:“看来姐夫也并不是不近人情嘛,姐夫定要照顾好姐姐哦”烟雨遥听此也笑了笑,这笑洋溢着幸福和羞涩。 墨凌面上动了动回道:“我会的” 依依不舍望别两人,心突然空落无比,仿若她已与世孤立,无依无靠。若舞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云梯,这楮羽山庄她有何理由回去。 若舞坐于石梯上,将头埋于腿间,深叹一口气,前途茫茫该如何走,师父你又在何处? “是舍不得他们?还是事萦怀抱”楮言的声音近在耳旁,若舞忙抬起头来,不知何时楮言已坐在了身旁,只见楮言双目含笑,如青湖荡漾的眼底让人不由流羡,他的容如玉精致无暇,他的笑如玉温润清透,他的气质亦如白玉高洁无双。这样的一个人,让人难以转开视线,仿佛只要这样简简单单的看着,便也是心满意足。 若舞眼中的流连异彩,惊叹倾痴楮言尽收眼底,那俊脸的笑更浓更柔,本是一潭湖水仿佛被扔下一颗石子,激起涟漪,若舞回神不露痕迹的回过头正视前方:“我是在想该去哪里,师父又在哪里” “当然是回山庄了,还能去哪里”楮言一语轻肯,洒看若舞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若舞却是一笑,语中含有一丝意气:“我已没有理由留下,留下来又作什么。你未多说只是你人好心善,我岂能再拿你的好心理所当然的住在这里” “若舞,苏引快人快语,并不是本心,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留你是真心当你是朋友,不关其他”楮言看向若舞,那秀眉隐约透着清愁,那双眼没有往日的琉璃光彩,就连方才的笑都有心无力。 “朋友,怎及十年之谊。”若舞喃喃自语 “朋友何以区分时间长短,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楮言的话依旧温和,却是十分肯定的。 若舞似若未闻,沉默半许,若舞看下地面随意道:“如果我说那日之事是梅泠雪故意为之,你信还是不信?” 身侧久久未音,若舞眼色一淡,站起身来,手臂却被楮言拉住,楮言立身,优雅温文,身子靠近若舞眼中笃定:“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我却知道若舞不会这样做” 若舞惊感意外的看向楮言,他的眼神至真至诚,不是敷衍,不是虚假。他的话让若舞心中触动,至少还有人信任她。 只觉臂上一紧,身形一动,眼前变幻,若舞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 楮言轻看若舞一眼,眉目含笑“带你去一个地方” 高山青崖上,这是楮羽山庄最高的地方。眼界开阔,四周是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山脉,白雾轻绕,仿佛与天衔接,能触手蓝天白云。清风而过,又好似能乘风驾云而去。 眼前的开阔景色,瞬间若舞心消烦躁,心情愉快畅然。闭眼呼吸,由衷叹赞:“好清凉的风,好纯洁的空气,这里好安静安静的我似能听见风的笑声,白云的追逐声” 楮言负手而立,也学若舞闭着眼,认可的点头:“清风绕耳,余闻山川之气,修身养性也” 两人同时睁眼,对望含笑。楮言走至崖边,崖下的风景时暗时明:“最美的往往最隐,你可想一观最美的风景” “什么?”若舞疑问 楮言袖风轻扫,掌中生气,那空中的物体被荡了过来。若舞这才发现原来两崖之间的空中还悬挂着一物体,木板。 若舞莫名:“干嘛挂这个东西在这里,这木板是什么宝贝不成?” “小时候我心情不好时便来这里,在空中荡秋千释发心中烦闷之感,效果很不错,十三岁过后我便未再坐过,却仍将之保留在此处,算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吧”楮言侧头看向若舞,含笑道:“今日你不妨试试,看是否也能将你心中不快散去” “啊?”若舞眼中一慌,这样的秋千如高空坠落,想此,眼中微怯,忙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现在挺好的”若舞向两崖壁看去,两处最高的地方分别生长了一株高粗的大树,枝繁叶茂,而秋千绳子正是栓在它们的枝桠上:“若是那树枝不小心断了,我岂不是就掉了下去,太不划算了” 楮言没有发觉若舞的异样,笑着摇头:“此树为楠木,非一般刀具可折,更不惧风雨,百年不腐” “那这绳子呢,一不小心断了怎么办,你都说了你已经很久未坐过,保不定已被消蚀了吧”若舞抿嘴,寻找着理由 “这是金丝绳,韧如玄铁,十年不断,更换时日不久,你大可放心”若舞皱眉,抬头看向楮言,仍旧一副清逸温和模样,若舞却是口心无语。 若舞扫望前方,下面的万丈深渊虽不能让她胆怯,可她怕的是身体坠掉之感,若舞看向楮言,眼中一丝恳求:“我可不可以不去” “怕甚,有我在你安心便可”袖袍一挥,带有内力,若舞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楮言带到身前。楮言一手放开秋千,右手握住纤臂,轻轻用力若舞便被抛了出去,再运内力为气推动秋千。 还未缓神间若舞已坐在了秋千上“啊”若舞惊恐尖叫,双手急忙抓住绳子,再一扫四周,彷如飞跃云霄,又彷如要坠入悬崖,面上清风,四周悬空,快让若舞吓晕过去 “啊”若舞紧闭双眼,只觉身轻无缚,却时刻感受着时而飞翔,时而坠跃。内心的恐惧蔓延过来,仿佛十年前坠入云涧集一幕又在重演。 山间,隐约可闻,一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楮言默默看向飞跃的若舞,希望这样真的能释发她的一切不快,回到以往的活泼轻灵。 “如何,现在你可还有不快,可还伤心难过”楮言轻喊一声,嘴角噙笑 隐约听到楮言的喊声,若舞欲哭无泪,紧紧抓住绳子的双手已是湿汗淋淋,若再一个高空坠跃她便要滑手掉了下去。“没有不开心,不快乐,我也不难过” 楮言不由笑出声来,心中顿时一惊,他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含笑,却少有笑出声来,今日却是不由间发自肺腑的笑。楮言看向那个娇俏的身影,眉目含笑,飞身而去落入若舞身侧。 感觉到身侧有人,若舞忙睁开眼,一张温润含笑的俊脸顿时映入眼帘。若舞眼中含泪,害怕恐惧的心顿时平复不少,若舞忙松开双手扑身贴入楮言,双手紧紧抱着楮言腰间。 楮言心中一颤,转而呵呵一笑,如沐春风,爽朗的声音听得人心情舒畅“埋着头作什么,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如此美妙的风景,若不看岂不是很可惜” 或许是有人相伴的缘故,又或许是楮言让她信任,若舞心中的恐惧大消,鼓足勇气抬起头,扫望四周,青烟缭绕,云雾擦身而过;闲云野鹤,错立而行;青山翡翠,各色的奇花异树甚为美观,仿佛伸手可触。远处竟隐约可见飞流而下的银瀑,实为壮观。 第十二章:左右东西 若舞笑出声来,心情顿时由害怕转为喜悦,口中赞叹:“好漂亮啊,感觉是在云中飞驰,我成仙了”若舞欢呼,心情变得豁朗 楮言眼中温柔,笑着摇头,那他们此时此刻岂不是神仙眷侣。左手揽上纤腰,身形飞跃,转眼两人已回到实处。 “虽觉得十分刺激,可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若舞用手拍拍胸脯,这颗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那你现如今心情如何,这方法对你可管用?”楮言俯首看向若舞,双手负于身后,修身而立。 “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不过我感觉是被吓走的”若舞嘟着嘴,像受了委屈,美丽的俏脸一丝埋怨,却并无不快。 楮言挑眉,眼眸流转,温柔溢水:“若以后不想再受此惊吓,那就每天开开心心的,若不然下次我可还要带你来此” “啊”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忙连连摆手:“我可不要来了” 楮言仰首一笑,眼中异光采彩,潇洒转身,温雅十足:“那就走吧” 这时若舞才发现,她的双脚已酸软无力,连走路的力气也无,不由看向前方的楮言委屈道:“我腿软无力,走不了了” 楮言眼眸微阖,拂去笑意,扫看既委屈又手足无措的若舞几眼,半许,楮言走到若舞身前,半蹲下身道:“好人做到底,我背你下去” 若舞顿时一喜,此刻的心情也来不及顾及不妥,扑身附在楮言身上:“那谢谢啊,辛苦了” 楮言无奈摇头,脚下却是步履生风,心中惬意。 待回到庄中,若舞早已熟睡过去,楮言送若舞回房途中正遇苏引,苏引看见两人愣了愣,余光收回,又恢复淡然。 一觉过去已日下三竿,若舞左右扫望,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房中。突然想起楮言,若舞笑了笑,打算去找他道个谢。 然刚未走多远就见双霜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若舞撇撇嘴,双益早在前几日回了双门,对固执而留的双霜并未多加劝说,想必他心里也是想要楮言做他的女婿,毕竟楮言不但人才出众,地位又是高等,谁不想攀附。 双霜将若舞拦至身前,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勾引苏公子不成又来勾引楮大哥吗?” 闻言若舞皱眉,语气清淡:“双小姐是名门闺秀,说出的话却是大相径庭,这样可不符你的身份”双霜虽是大家闺秀却嚣张跋扈,娇气蛮横,若舞对她向来没有好感,故而交集很少。 见若舞欲走,双霜还未来得及回击忙又拦了上去:“你无品无貌,若不是心机勾引,楮大哥怎会对你上心,亲自背你回来”无品无貌,说完双霜自己都有几分气势不足,若舞虽非富贵,可气质清然,自有一股淡尘风华。虽没有倾世绝貌,但也是精致绝雅,有气有灵,这怎能是无品无貌。 原来是看见楮言背她,若舞看向双霜,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可若舞从不认为爱一个人是要看人容貌,若舞没有怒色仍平淡如水的看向双霜:“我与楮言只是朋友,你误会了” 面对双霜的强势,若舞就像一倾湖水,无痕无迹。双霜见若舞神色自若,秀眉一拧,更为愤怒,讽刺道:“楮大哥与人为善是可怜你留你在楮羽山庄,你还当真理所当然起来,真是好不羞耻。” 听得此话,若舞面色顿时铁青,仿佛被触到底线,眸中滞冷摄人,秀手轻握,贝齿轻启,语气犹如雪山上的冰又冷又寒:“我不需要谁可怜,即使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双霜一怔,眼前的人一下从淡然如风转变成了狂风呼啸的冷雪,让她心中怯恐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我知道你没钱没势,又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你留在这不就是想一辈子赖着楮言,好衣食无忧” 原来别人是这样看待她的,若舞只觉得可笑,她若舞何屑于此。只听双霜又语:“若你还要几分颜面,就离开楮羽山庄” “双小姐这里是楮羽山庄不是双门,请不要对我的朋友无礼”若舞身体一颤,余光下意识看向后方,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也能分辨出是楮言和苏引站于后方,若舞忙转过身想离开这里,却被楮言拉住:“若舞” 若舞抽回手,目光直视前方,平稳无波道:“我没事,先回屋了” 双霜所谓不错,是她死赖着苏引要他带着她,是她跟随着苏引住在楮言山庄,如今与苏引闹得不欢,又有何理由再留在这。即使是无权无势,她亦不是依附无能的人,不然这十年在云涧集学的都是白费了。若舞扫望四周,不由苦笑,当真是身无所物,竟连可收拾的东西也没有。 坐等深夜,若舞来到山庄出口,发现大门紧闭,还有几人守卫。若被他们发现,在庄内走动到没什么,可若要出庄他们定会去禀告楮言。楮羽山庄虽为第一庄可庄内并无暗卫只如平常户家只有看守之人,然庄内不管是下人奴仆,打扫的还是做饭总共几百人都会武功,高手如云的楮羽山庄谁又敢擅自入闯。 若舞为难,可已无它法。“各位大哥好,辛苦了”若舞喜笑颜开的走过去,热情的打招呼 众人见是若舞,皆友好点头,关心的看向若舞:“若舞姑娘这么晚了怎还未休息” 若舞一拍脑袋看向众位“哦,我忽的想起一枚簪子落在下面的亭中了,就想下去寻寻” “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下去找寻”一人毫无怀疑恭敬道: 若舞眼珠一转,连连摆手:“还是我去吧,你们又不知掉在何处是什么样式的,上下来回甚是麻烦,你们就在这等我不要关门,我很快回来” 众人见若舞面色焦急,并无异样也无多想便开了门:“现值子时,若舞姑娘姑娘一人去着实不放心,属下派人与你同去” “不用,我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若舞笑着挥挥手,还未等几人回话便疾步跑了下去,见几人未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四周静谧无声,前路黑茫,又该去何处? “庄主,属下有事禀报”门外声起,辗转难眠的楮言立身而起:“何事?” “若舞姑娘不见了”如一石子,激起平静的心湖。 本是沉寂的楮羽山庄顿时灯火通明,被嘈声扰醒,苏引忙起身走了出去。询问因果,苏引心中一噔,现值深夜她能去哪里?苏引望了望前方,向大厅走去,还未走近便听楮言微沉的声音:“她一人下山你们为何不报就擅自开门让她出去,若是遇上危险又该如何?” “若舞姑娘说她落下簪子在山脚下的凉亭中,寻了便回,属下见若舞姑娘身无外物又未想到她会三更离庄,才开了门”几名下人半跪厅中,一人解释道: 此时又一人走了进来,恭谨道:“庄主,这是若舞姑娘留在房中的书信” 楮言眼中停顿,素手一伸接过书信:“寻师心切,还谅不辞而别,告谢楮庄主多日来的照顾,他日相见再报,若舞” 握住信纸的手不由一紧,楮言眼中失落,若舞的走像是也带走了他的东西。素手轻挥,片刻厅中已无一人。这时,苏引才缓缓走了进来,两人对望一眼,皆沉默。 屋中沉静,两道身影显得落寞异常,半许,楮言无绪道:“双霜只说对了一半,她无钱无势无依无靠,却也是个毫无自护能力的弱女子,在险恶的江湖上又能走多远” 轻摇玉扇的手不由一顿,苏引侧首,却道它意:“楮言,你喜欢她。” 一语道破,两人对视,一个是探视一个虽是微微惊奇却仍温度平和。苏引回首:“你以前从不对女人上心,这次你却遣大量的人去寻她,以往你也不会因一个女人而来责问我” 楮言清润一笑,温玉的面容轻和真诚,眼中笃定“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真诚,潇洒,随意,不羁,她并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平凡” 苏引面容微顿,眼中认可,若舞没有心机因为涉世未深,可她又不是一无所知,反而觉得她有一种担当与大气,想必这些就连若舞自己都不知道,她就像一张白纸,日后如何待看世间如何描绘 屋外忽的下起瓢泼大雨,两人皆立身而起,看见漫天幕雨,楮言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苏引双手环抱,并未跟上去:“忘了告诉你,若舞恐惧坠崖之感下次就别带她去了” 楮言身形一顿,并未回话。一莊门户,灯火通明,黑暗笼罩之下富皇不减,偌大门宇中的一屋却隐隐透着庄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双益垂首躬身,立于屋中央,微微颤抖的身躯,细汗如密的面颊,将他的内心恐惧毫无遗漏的暴露了出来。 而他的前方一人端坐,锦袍加身,羽冠束发,面容清朗,气质高贵。从容中赫赫,一双眼睛格外的鹰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目光如炬,犹如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浑身散发的气势如滔滔江水,澎湃汹涌,铺啸狂澜。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强大的气场,岂是一般人能承得住。 “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为墨凌作证,嗯”玉官赫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 双益面色一变,颤颤巍巍道:“是梅泠雪,她不知从哪里探得了我的秘密,并以此威胁,我不得不出面作证” 玉官赫眼眸一抬,炯异非常:“呈上来” 双益忙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递于玉官赫后又退回躬立,只是一双眼睛仍是余悸。玉官赫一目扫过,面色不改,眼底如茫茫黑空,看不清看不透。 “她是从何得知的?”玉官赫双眼微阖,目光仿佛已瞟向天际 “这属下也不知,却又不敢向她问及此事”双益回道: 玉官赫将目光投向双益,双益背脊顿时一僵,玉官赫确是一笑:“江湖上能为她做事的人确实不少啊” 双益眼中恍然:“那此事…” “既然这结果两全其美,我自是不会再追究,你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过了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风浪不成”玉官赫不耐的收回目光,袖中的食指与拇指轻缓的摩擦着。 双益听此吐出一口气来,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唯唯诺诺点头:“是” “你若再擅作主张,那么受的可不是威胁这般简单了”修长的手掌轻握,似无处可逃。 双益面色骤变,眼中惊恐:“属下不敢” “嗯”玉官赫思绪一转,眼中诡谲一变:“即使正义凛然,恩布天下,太过逾越可不行” 第十三章:武林大会 大雨,寒冷,若舞在雨中奔跑,却不知该在何处驻步。待四处张望才发觉天将黑,不多时便漆黑如麻不辨方向,想必已深陷林丛。楮羽山庄四周环山,鲜有人迹,此刻若想找得住户人家是不可能。若舞站立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此刻早已忘了忧愁,冷意刺骨,却又让人冷静清醒。 摸索中,克服举步维艰之难,若舞躲进一人高数米深的石洞中,蜷缩成一团冷的瑟瑟发抖,今晚待此过,明日又何从。 虽山高树森,寻一人也不为难事,可一夜大雨早已洗刷掉痕迹,无从着手,又不知若舞是否已出了此地。楮言掩去疲惫,轻叹一声,若舞但愿你安好无事。 异日,若舞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终走了出来,若不是苦苦坚持,早已昏睡了过去。若舞跪坐在路旁,已无力气行走,此地虽为主道却是荒芜,若无人经过若舞也不过只有饿死渴死在这里。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若舞隐约听见马蹄之声,抬头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映入眼中,若舞一喜忙挥手大喊:“救命,救命啊” 不多时若舞见来人向她走来,身形模糊不清,可提调的心终于旋落。若舞忙伸手抓紧来人,口中喃喃:“救救我”眼中一黑,已不持昏睡。 醒来时若舞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异处,侧头望去只见一女子坐于桌前,一身水绿色的纱衣,裙摆及脚裸,袖口紧窄,腰束细带,看装束应是行走江湖之人。女子面容俊俏,身形娇小,头发挽髻,碧钗素染,有富家小姐之感。只是那眉黛微蹙,眼神虚渺,似有心事绕头。 若舞咽了咽喉,开口:“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听得若舞说话,女子微微一惊忙立起身来向若舞走去,微笑道:“姑娘可是醒了,我琢磨着若是再不醒该如何是好” 若舞坐起身来,眼中友好真诚的看向女子,微微颔首:“多谢救命之恩,若舞在此谢过” 女子伸手扶了扶若舞,摇头:“无须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见你无事我也放下心来” “请问恩人姓名,救命之恩,若舞它日再报” 面对若舞的正经真诚,女子却是一笑不在意道:“报恩就休得再提,我叫穆然,你叫若舞吗?怎会孤身一人落于荒芜的山中” 若舞眉头一动,继而柔色:“我本是寻人,却不甚迷失山林,还好遇见了你,不然后果难测” 对于若舞的言辞,女子未有多疑,细看若舞一眼,此时的若舞虽是身躯疲乏,却仍不掩她的风采,她幽的气质雅的眉目,自己都已是不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实不相瞒,我此行目的也是寻人,不知你是否也是前往迁城参加武林大会的” “武林大会?那是什么”若舞不由疑惑,师父从未对他提过什么武林大会,她也并未在书中瞧见过。 穆然诧异的看向若舞,不可置信的轻呼:“你不知道武林大会?” 见若舞茫然摇头,穆然不由扫看若舞几番,半响才道:“武林大会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今儿个倒是头次听见有人竟不知晓。所谓武林大会,两年一次竟升,三年一次竞选,所谓竟升就是各门派借此提升各自门派的地位,扩大管辖范围,竞选便是武林至尊。这两者皆是以比武为主,前者加之财力后者加上本人在江湖人的名望,众望所归的人才有权利当选为武林至尊。武林大会当日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前来,这算是江湖上最为热闹之事” 竟还有这样的事,细想起来倒听楮言说过近日要事才会急于了结墨凌的事,原来是武林大会。若舞忽的心中一跳,如此盛况,那师父是否也会前往?当下不由一喜:“那此次是竟升大会还是竞选大会?” “自是竟升大会,如今的武林至尊已当选两次,离下次还有两年去了。”穆然耐心答复 玉官赫,若舞早已听闻却不见真容的人,他能连续当选两次武林至尊,想必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如此,那苏引和楮言也定会前去,想此若舞心中犹豫,此时她心中有些抵触与他们再见。心中为难,去还是不去?可,心中何为重? 心中暗下决定,若舞看向穆然恳切道:“不知此行可否带我一起,我想我要找的人或许会去那里,可我对这里不熟,不知方向亦不知何地,实在局促难行。” 见若舞眼中至诚,空渺茫茫,苍白的脸上更添一抹清愁,穆然心中一软:“我本是一人觉得孤聊无趣,若有人相伴倒也乐趣,又是顺道,有何不可” 听此若舞一喜,忙起身鞠躬道谢:“若舞感激不尽” 穆然忙扶起若舞,握住若舞的双手,友好道:“看你年纪应比我小,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姐姐吧” 若舞灿然一笑,心中忽的畅快,好坏相并,她也并非只遇不快:“穆姐姐” 由于武林大会是在月初举行,前往迁城也未急赶,途中交谈甚欢,若舞对穆然也大致了解几分,所寻之人不过心牵所爱。 越临近迁城,行人渐行渐多,若舞虽默然行走,却时刻都观察四方。武林中人,皆是身怀武艺,各有所长,兵器各一,心性难测,知己知彼,为益。 不觉间,迁城已近眼前,古朴的城墙,蜿蜒的屋瓦,喧闹的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甚为热闹。若舞心中一紧,既期盼见到苏引又抗拒与他相见。 相比其他酒楼的人声鼎沸,意行楼显得清静不少,穆然率先下了马,向若舞笑了笑,若舞忙跟了上去。 人还未至,小二哥已热情的走了过来,穆然扔过去一锭银子,清爽快语:“我要两间上房” 小二哥笑着躬身:“好嘞,客观这边请” 若舞扫视四周,意行楼楼高两层,布置风格致雅精细,一看就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价格自是一般江湖人承受不了的,难怪如此清静。 穆然将若舞安置下来,吩咐几句便匆匆离去,看着急迫的身影,若舞轻叹几句,推开窗户下方是一条略为偏僻的街道,若舞俯身趴在窗沿上,撇撇嘴,这江湖没她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无趣。可她看到的江湖又是否是真实的江湖? 若舞闲的无聊,本想出去走走,刚进走廊便听到交谈声,若舞住的房间在最偏静的地方,而最里处还有几处房间,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大会上高手如云,为得己位必竭力争之,若贸然而去必十分凶险,子丰,你可要三思”这是穆然的声音,声音虽不大,却听得出语中炽热至诚。 “我以为你此番跟来是想明白要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你还是来劝退我”一男子的声音传来,语中是豪未掩饰的失望。 “你想要家族扬名立万,我自是支持,可如今时机未到,所做的这些对家族只害无益”穆然仍苦口相劝,一心想要点悟身前的男子,可惜! 男子轻哼一声,隐有薄怒“时机未到,时过两年你仍这么说,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成家人” “我若不把自己当做成家人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迁城,就不会来找你”穆然语声波动,深情款款的看着男子,这男子她爱了五年,他们都快要成亲了,可他却说大事不成,谈何儿女情长。 “那好,你就帮我,帮我复兴家族,事成后我们便成亲,好不好”男子忽的目光温柔,双手轻放在穆然双肩,温文而语。 穆然眉头微蹙,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他固执,一心名誉,可不分情势,急功近利。此时此刻,心中两难。男子见穆然侧头不语,面上顿时不悦,放开穆然道:“好,很好,若我横尸擂台,那也认了”语罢挥袖而去。 穆然面上一僵,神色受伤,看着愤然离开的背影,眼中忧痛,伫立在原地。 男子怒气冲冲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若舞,两人皆是一愣,男子看了若舞两眼,眼神一抹惊叹,又转瞬平静,平步而去。若舞回头看了看,男子七尺有余,虽与苏引楮言比起来相差甚远,却也算仪表堂堂。方才听他与穆然的对话,好感顿失,自私自利的男人。 若舞向穆然走去,只见穆然双肩微颤,看的人心软“穆姐姐” 穆然身形微动,侧过头看向若舞,无力的笑了笑:“你都听见了” 见若舞点头,穆然也不恼,无奈苦笑:“他一心想建门立派,却不知这江湖能者多是,我苦苦相劝仍是没有结果” 穆然从小行走江湖,见闻自是不少,她武艺也不差,最后认识了成子丰便在成家安定了下来,如今成子丰想在竟升大会上得一席之地,才迫使她又重出江湖,皆不过一个情字。 “是他目光短浅,既然他要固执而为,穆姐姐何不洒脱一番,什么也不闻不问,乐得轻松”虽知穆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若舞仍出心探问。 穆然摇头,双眼游离飘摇,若舞在那眼中看到了她的妥协认命:“可我做不到,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想我也没法活” 若舞眉头轻皱,对于穆然的想法毫不认同:“为什么?难道你是为他而活不成,这世间还有很多事值得你去尝试、探寻,何必固执于此”爱情虽然重要,可不能与性命相提并论,人若不自重,别人必不重之。 穆然看向若舞,见若舞眼中屑然,也不在意:“若舞,有些事没有经历过,便无法体会其中酸甜苦辣。你或许不以为然,那是你还未遇到让你生死与共的人。再则,若没有子丰,五年前我便死了” 生死与共的人,若舞心中怦然,她喜欢苏引,可以为了苏引毫不犹豫的赴汤蹈火,可如果让她为了苏引去死,她真的做不到,难道是爱的不深吗?可,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做到生死相依吗?若舞摇头,不明白,好难明白。 若舞时不时回想穆然那句话,想参透明白,可终是无法体会。直到穆然告诉她,明日便是竟升大会,若舞才抖擞起来,将此事忘之脑后。而听到穆然说她要为成子丰战擂台时,若舞又是五味杂陈,本想劝阻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是说再多也是枉然。 再看到成子丰时已是大会当日,成子丰看到若舞没有一丝惊讶,想必穆然已把她的事告诉了他。看到成子丰对穆然呵护之至,若舞反觉虚假,让自己的女人战擂台,亏他还是个七尺男儿。 迁城中有一数倾的空地,可纳数千人,空地中央支起高约一丈的擂台,广场四周都简易的搭起了支蓬,供众人观坐。若舞跟随穆然等一行数十人走进了广场,顿时人声鼎沸,所见之处皆是人,不管是熟人陌生人见了皆抱拳问好。若舞四处张望,擂台正上方有几座相比气派,想必那便是玉官赫的位置了。 成家在江湖上只算是小有名气的世家,所以在这里没有桌位的待遇,成子丰便早早的找了一处相对凉爽的位置。现值盛夏,又人多嘈杂,若舞只觉被热气包围,若不是自幼练武,怕早已热的晕头转向。 从出了客栈,若舞便一直注意四方动向,依旧没有看到姑苏坞的身影。如果今日之况都找不到姑苏坞,日后再寻只会更难。 原本人声鼎沸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若舞朝众人视线望去,心顿时咚咚直跳。她看到了苏引和楮言,想想,不知不觉已分别快一个月了。若舞不由向后挪去,视线触及到一男一女。 第十四章:缘分再聚 男的身高八尺,年约三十余,头束华冠,横眉邃眼,虽相隔较远,若舞能感觉到这是一双不可忽视的眼睛,仿佛目光所到之处,便是威仪众生,不怒而威。又彷如那双眼睛能看穿人的心底,看透人的心思,这样的眼睛倒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只是姑苏坞多了分冰冷。虽有这样的双眼,可面容却十分英俊,一身华衣,秀有云鹤图案,贵气中透着威严。 若舞眼眸微转,审度着那个自带光环气势的人,与她想象中的玉官赫大相径庭,想不到如此贵气的人竟是威名赫赫的至尊。 目光转移,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发简而飒爽,衣素却风采,身形窈窕,纤细不柔弱,美丽不艳俗,气质超脱,若舞也仿佛能感觉到她魅力无限,侠气逼人。一身简装更显得她与众不同,洒脱爽快。 若舞俯身穆然身旁,低声问道:“那高处的女子是谁?” 穆然听言,看了看若舞所指的女子:“至尊的亲妹妹,玉官歌” 玉官歌,一个奇女子,若舞多少听人谈论过她,女中巾帼,武艺超群,正义女神。从十九岁便帮他哥哥打理江湖之事,自然对她仰慕的人无数,如今玉官歌二十四岁,仍独身一人,想必很难有人入得了她的眼吧。 江湖女子,各个不凡。 “至尊”众人皆抱拳弓腰,无一不敬 玉官赫挥手示意,嘴角似有似无一笑,魄力十足,威信不失。锐目扫看四周,清宏的声音人人可听“两年一度的竟升大会如期而至,众不远千里而来,为各自门派争名得誉,不论结果,虽败犹荣,皆为勇士之城府。”玉官赫清目一挑,一手收于身后,从容抬首:“今年规矩如是,话我也不再多说,待观众位,切磋之围,一决高低” 众人振臂一呼,似都摩拳擦掌。竟升大会,耗时三日,第一天一人若能连续打败十人便进入下一阶段。第二日抽签一一对决,胜者一半。第三日胜者便会依次挑战五门四派,赢便取而代之反之失败。 而两庄三阁,并不在挑战之列,那是无法挑越的地位。 至于天下第一楼,彧引楼鹤名百载,财力无人能估,势力无人能晓。只知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其楼主更深不可测,行踪难寻。连玉官赫都敬让三分,由此可知它在江湖的地位与影响力。 众人落座,第一批飞上擂台的有近百人,而能胜出者仅十余人。若舞收回视线,江湖上门派无数,都各怀绝技,却都要为了名誉,去争夺那规定出来的五门四派。扬名立万,若舞到有几分明白成子丰了,他不过其中之一。 擂台上不断有人淘汰,若舞也时不时观察一番,若是师父没有封她武功,若舞绝有信心成为其中翘楚。 若舞看向最里处的苏引,玉扇轻摇,气定悠闲,眼睛从始至终都未瞧过擂台,想来这些人都入不得他眼,然而双眼倒时不时扫看人群几眼,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找什么。 再看楮言,从容而坐,仍温润如玉,玉树优雅,面容浅笑的看着擂台上众人,只是那双澄澈如墨的双眼几分飘忽, 无心猜透他们的心事,怕也是猜不懂,若舞坐在地上,心中杂陈。师父绝世无双,即使混在人群中也掩盖不了他的光华,以他的心性怕是不屑来此吧。 人山人海,热浪袭人,苏引微闭双眼,他以前从不屑来此,今日却为了若舞来这他最烦的地方。若舞一心寻她师父,那么这里绝是她必来之地,可这茫茫众人,她又躲在何处,难道她根本没来? 苏引轻柔太阳穴,余光扫见一人平步而来,在楮言耳边说着话,楮言只淡淡的听着,面色未变,仍看着台上。手臂轻抬,来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苏引双目一挑,看向楮言,心中猜测。 “若舞果真在这里,她前几日出入意行楼,是与成家人一起”楮言头微扬,随意的看向四周。 “成家人,芒城的首富?若舞怎会和他们在一起”把玩玉扇的右手一紧,青筋隐现,心腹微疑,清亮的双眼也是一问 楮言点头,目光远眺:“若舞茫无目的的出了山庄,想必是得到穆然的相助” 苏引嘴一抿,眉头一挑斜看楮言一眼“你一直派人找寻若舞,怎么现在才有消息,我是越来越怀疑你的人的办事效率了” 楮言不由一笑,眼中轻柔:“若舞像是不想被我们找到,一路上都是乔装而来。再则她面生,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要找自然没那么容易” 苏引一笑,话语意犹:“如此,我得登门谢罪了” “那真是难得,你可从未对谁道过歉”楮言轻手弹弹袖袍,随意间优雅十足。 苏引双手环抱,声音悠长:“算我欠她的” “若舞,等下我就要上擂台了,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回来便回客栈,累着了吧”穆然将若舞扶起来,轻轻拍去若舞身后的灰尘,关心道: 若舞心中一软,拉着穆然郑重道:“小心为上,有些事尽力而为就行了”虽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若舞却也知道这样的形势最忌讳说这种丧气的话,她只是想最后提醒穆然不要太过极端行事。 穆然也不忌讳这些虚事,只笑着点头:“我自有分寸”若舞微叹,如今她如常人,想帮她也有心无力。 成子丰在穆然耳旁低哝几句,似心疼又似不舍,若舞漠然的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声假心假意。只见穆然跃上高台,身形轻灵,举足随意如行云流水。虽一招若舞便放下心来,至少这一关穆然是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穆然有惊无险的打败了十人,等待她的便是明日的对决。相对穆然如释重负的神情,成子丰更显然的是高兴,全然忘了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 没精打采的回到客栈,若舞不得不为日后另做打算。想此,心中不由呐喊一声,师父,你到底在哪里。 “若舞”一声轻语,如一汪清泉清透整个房间,若舞却是一个激灵,忙立身而起,细看那人修身而立,长发束冠,锦衣玉带。玉树风姿,清眸如墨,嘴角噙笑。如玉,玉洁光华,只一眼便如春阳沁人心脾。他如仙家一般,高贵不可亵渎,若舞不由向后退去,眼前一花,手臂却是一紧。 近身,熟悉的味道,连气息都透着温柔:“楮言,你怎么在这里?”若舞心中一跳,那苏引也来了吗? 看到若舞,楮言心中激动,十分高兴,眼色溢彩,楮言放开若舞,疑问:“为何每次见了我就惊慌失措,你怕我?” 若舞微愣,连忙摇头:“方才失神,我并不知道是你” 楮言一笑,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楮言轻看若舞几眼,目光温柔似能溢出水来:“可让我找得好苦,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对于不辞而别,对不起是我做事欠妥”若舞心知楮言与人为善,对她自是真心的好,可这也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 大手轻搂,人已无踪。 “你要带我去哪?”若舞双手不由握向楮言的右臂,耳边清风,发丝飞绕,衣袂飘飞 若舞抬首向望不由一愣,好完美的一张侧脸,轮廓清晰柔和,额头光洁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如玉,温唇噙笑,如一块绝世碧玉完美无瑕。俊脸温润儒雅,眸如星辰,竟看得出神。不觉间,两人已处郊外,四周静谧无声,凉风袭袭。 楮言牵起若舞向溪边走去,若舞仍愣愣的跟着楮言,两人并肩而站,半响楮言才道:“若舞,你想逃避到何时?” “恩?”若舞缓神,疑惑的看着楮言,不明所以 “你不能以苏引为由而逃避一切,包括你的人生你的朋友。我认为若舞是个坚强独立,有思有想,潇洒不羁的女子,可如今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楮言负手而立,目视前方,他本不该插手此事,可若舞却又让他在乎,无可奈何。 是这样吗?若舞苦笑“是你高看我了,楮言” 平静的眼眸轻凝:“有时候放手未尝不可,成全别人也当成全了自己” “楮言,你有喜欢的人吗?”若有喜欢的人,这句话或许就没有说的那样简单容易。那喜欢,让人纠结,扰人情绪,却又无可奈何。 楮言一怔,眼神烁动,袖中的手不由一握,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或许有吧”说出此话楮言就已后悔,他从未对谁用过情,如今却喜欢上了相处不久的若舞,连自己都措不及防。 “既然如此,你又能否做到坦然而对”若能淡然处之,那真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了。 半许,楮言道:“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若舞微怔,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真是如此吗?忽的感到心乏,若舞半蹲于地,将头埋在腿上,眼角酸涩无比,她坚强至今却不敌这八个字。不得我命,难道她与苏引真的只是有缘无分。 “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再让他为难”忘,忘不掉,就埋在心里吧,不被人知晓,不被人看穿,只有自己知道,只让自己为难。 “今晚本是苏引前来找你,可他说你一定在气他,也不想见到他。还有上次的话,他无心伤你。”看着瘦弱的若舞,楮言冲动的想将她拥入怀中,可理智却让他站立而望 “以心相付不假,可这心却是信任之心,相交之心,至于喜欢只限于朋友的喜欢,其实连我都陷入了错觉中,让你们误会了”若舞想要解释,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没有说服力。 楮言面容微动,眼中怜惜,俯身扶起若舞:“你说的是真的?”这样的理由又岂能过心中的坎 若舞点点头,这或许也是苏引想要的一个结果:“你该也知道,他虽常取笑我,却处处帮我,不知不觉中便产生了依赖感,产生了信任,这是份难得的真心” 楮言打量若舞一番,面虽无异,可她的眼里透着一份忧伤,楮言身子微微前倾,双眼与若舞平视:“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何带着伤感,若舞你也太不会掩饰了” 一双绝世容颜近在眼前,仍谁也会心神荡漾,若舞不由一慌,向后退去,脚上却被绊住若舞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搂住楮言。楮言亦始料未及,忙伸手揽住若舞,身子却被若舞往前一带。一瞬间,两人贴在一起。 第十五章:裂痕修复 水中倒影,两人相拥,鼻尖相触,唇畔相合。两人皆是一惊,呆愣原地。万物寂静,仿佛只听得心跳声,若舞眼中微恼,忙松开楮言,向后退去几步。 楮言尴尬立在原地,这一幕他也未料到。他淡定从容,遇事不惊,此刻却心跳无措,要知道若舞可是他第一个亲吻的人。 “对不起,方才….”楮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袖中的大手紧握,指尖泛白,强忍内心的澎湃。 看着楮言的窘迫,若舞气消了大半,再则,错不在他“这只是个意外,错不在你,自然也不在我” 楮言眼中一顿,点头无语。 “还有,苏引的事,从始至终我和他都只是朋友”若舞眼眸半垂,隐去失落。 楮言淡淡一笑“嗯” 回想昨晚的事,若舞仍觉尴尬不已,为免在大会上见到楮言,若舞未和穆然一起前去大会现场,独自留住客栈。 整个客栈空无一人,寂寥无声,若舞坐在大堂窗前,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发着呆。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走进客栈时,若舞身心一震,顿时精神抖擞。 两人对视,一个仍旧潇洒,一个略显拘谨。 “怎么不去会场”苏引向若舞走去,右手上的玉扇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来到若舞身前,慢悠悠的坐下。 若舞余光轻扫,神经一绷,忙静下心神,平静道“觉得无趣,不想去”以前毫无拘谨的两人,今日却格外异常,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东西,都不愿去捅破。 “年纪不大,性子倒不小,不辞而别那可是小孩子的一套”苏引侧头看向若舞,扫视一番“瘦了,黑了” 若舞干咳一声,不自觉摸了摸脸,语气一提“不辞而别,那也不全然怪我” 玉脸一笑,素手慢摇,为若舞带来阵阵凉风“听你的意思,是怪我啰?” 若舞轻哼一声:“自是怪你,不弄清原委,错怪于人” “那我在此赔罪了,姑娘心胸开阔,想必不会再生苏某的气了”苏引看向若舞,凤眼生辉,溢光生彩,万物失色。 虽不过一句话,可是,是苏引说了出来,若舞觉得所有的委屈都瞬间烟消云散“苏引,我是喜欢你,但这些是朋友之喜,是相交之喜,是相遇之欢,那天我意气说的话,你也不必在意” 苏引斜看若舞一眼,双眼智慧绕转,转而一笑笑的欢快洒意:“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以后不会了” “苏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是否愿意选择相信我”看似随意的说出这句话,可那在乎之情谁又听得明白。 苏引眼中只是微微一顿,转而双手环抱,点头应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若舞一笑,不管真假,心中确是豁然开朗,一手拍在苏引肩膀上,大气凛然道:“那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 苏引脸上搐动,无语的看着若舞,也不计较,用扇拍开搭在肩上的手:“一月不见,大度不少嘛” 若舞忙收回手揉了揉白嫩的纤纤玉手,鄙视的看向苏引:“我怎觉得你这话是反着的” “不但大度了,还聪明不少”苏引看一眼若舞,语含笑意 俏脸顿沉,眼中怒火,手还未挥下苏引早已在几步开外。若舞愤然而起,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向苏引扔去,苏引巧身一转,茶杯却刚好被进门的楮言接住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楮言一手负于身后,踱步而来。若舞看向楮言,两人视线相触,若舞忙慌张移开,脸顿时一热。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但性子野还脾气暴躁,话说不了几句就打人,咦”苏引打量若舞一眼:“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脸怎红成这样” “自是热的还能怎样”若舞没底气道: “是吗?”苏引也未多想,看向楮言道:“大会这么快就结束了?”楮言点头未语,余光落在若舞身上。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下,成子丰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回了客栈。只见穆然脸色略微苍白,步行虚浮,很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 若舞忙走过去,扶过穆然,眼中关心:“穆姐姐,你受伤了” 知若舞担心,穆然一笑,语气故作轻松:“今天与天苍派的掌门人对决,险胜一招,不过倒也痛快” 若舞面上一寒,怒瞪成子丰一眼:“明天的人定比天苍派的厉害,你又受了伤,不能再去比了” 穆然看了成子丰一眼,牵强一笑:“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 “对对,我这就让下人给你熬些补气的参汤,相信休息一晚就会没事了”成子丰连忙附和,挥手吩咐下人。 听此若舞顿时怒火中烧,一直极力隐忍的不满瞬间爆发,也顾不得场合,冲过去一把揪住成子丰的衣领:“你若还是个男人,还有点良心,明天就不要再让她去,她为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那样你就甘心了?” “若舞”穆然想拉开若舞,却又提不上力,成子丰面上一黑,被一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提领怒喝,颜面顿失,成子丰心中忿忿,面上虽是隐忍可眼神一狠,切齿而语:“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呵斥我,我与穆然的事你有何资格插手,自以为是” 成子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然若舞的气势却远远盖过了他,那凌人之气竟让成子丰心中一沉。 苏引摇摇头走了过去,右臂越过若舞的下颚,将若舞拉了过来:“你这女人,别人的家事你插什么手,多管闲事” “穆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有难我为什么不管,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丢掉性命,实在不值得”若舞愤然道: “那也要有那个能力,帮不了别人还搭上自己小命”苏引有意无意的看着怒不可遏的成子丰,眼中却是一抹嘲讽 若舞双眼如信,冷哼一声:“若是以前我一掌就把他拍地上,他不足为惧” 苏引不由一笑,无可奈何道:“你脑子里竟还想着这事” “穆姑娘受伤不轻,明日确实不宜再战,还请成公子斟酌”楮言出声相劝,家事难断,他们本不该插手,可见若舞所举,不由摇头。 成子丰这才注意到几人,见是楮言,成子丰面色大变,随即满目卑谦有礼,讨好一笑:“楮庄主所言极是,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趋炎附势的小人,若舞冷眼一扫,扶着穆然上了楼。看着昏昏入睡的穆然若舞感慨万千,遇到成子丰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只听开门声,见是楮言,若舞忙站了起来,楮言递给若舞一粒药丸:“明日穆姑娘一定会去,你也不要再劝,白费口舌罢了。这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待她醒了和水服下,希望能帮到她” 若舞接过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这小小一颗药丸,有这么神奇?”如此可见此药名贵,楮言本没义务管这些无关的事,想必是因为她插手的缘故,若舞看了看楮言,内心真诚:“谢谢你” 楮言微微颔首,端倪若舞一眼,语气温柔:“今日若不是我和苏引在,成子丰怕是会为难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 若舞呶呶嘴不在意道:“我才不怕他”楮言却是宠溺一笑,使暗室生辉“我和苏引要回域和楼,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若舞转首看向昏睡的穆然“我还是留在这照顾穆姐姐,明天大会再见” 楮言只是淡淡的看着,未再说话。袖中的手时握时松,万语化心中。 翌日,天明气清,阳光早早挥洒大地,从温和渐渐变得炽热,透析着今日定是个火热的一天。 待若舞下楼,大堂已是满座。见穆然打招呼,若舞笑着走了过去。或是因为苏引和楮言,成子丰看若舞的眼神友好了许多,若舞只当未见。 看穆然面色红润,气息均匀,想必伤已好了大半:“楮言的药果真神奇,起先我还不信一颗小小的药竟有这么大的效果” “他们是你的朋友?但却不像你要寻的人”穆然递给若舞一双筷子随意问道: 若舞笑着点头:“是啊,他们是我的朋友,至于我要找的人他应该不会来这里了” 想起第一次与若舞见面的地方,穆然不由了然,也不多问“这天乌豆蔻十分珍贵,是治伤良药,可谓千金难买,若舞替我谢谢楮庄主。” 若舞眼中一顿,面上含笑:“好” “在江湖上能直呼楮庄主其名的人屈指可数,由此可见你与他的关系十分要好”成子丰看了看若舞另有其意道: “好与不好,与你何干”若舞冷眼一扫,语气不爽,成子丰也不恼,眼中似若有所思,不再问。 若舞本以为今日场上的人会少上许多,扫望四周相比第一天可谓是有增无减,今天才算重头戏。 “穆姐姐,那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定会全力反击,以攻为主。你不妨以退为进,待对方失去耐心时,再全力反攻,这样胜算会比较大”说起武功,若舞自有几分心得,再细分形势,自是不难。 穆然眼中赞许,异样的扫看若舞几眼:“听你言语像是了解武学,你会武功?” 若舞一笑:“我只是在揣度他们的心理,具体如何,还要看你的随机应变” “我知道了,谢谢你,若舞”若舞一笑,紧握穆然的双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还有,我也相信你会审时度势” 穆然脸上一僵,眼中透满无奈,也不再语。 “若舞姑娘,楮庄主请你过去”就在两人默默无语时,一人打破了氛围。穆然向若舞点头示意,若舞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看向坐成一排的大人物,若舞倒也未紧张,反而随行自然,只是这样的场合她不喜欢。带路的男子俯身在楮言耳旁说了几句,楮言向若舞方向看了过来,见楮言眼神示意,若舞无奈走了过去,近时才发现楮言旁边留有一个座位,位子不显眼倒也能看清擂台。 第十六章:真心枉付 楮言看了看若舞又看向座椅,若舞会意连忙摇头,本要走却被人一推,肩上重力,重重的坐了上去。若舞微恼,向右方看去,一脸无异的苏引仍悠哉的打着扇。 碍于众目睽睽,若舞只好忍气,扫看四方,并未有人注意她。若舞将椅子向后挪去,坐在苏引的左下方,挡去不少视线。 “看看你,就这点德行”苏引轻语,语中鄙视 若舞脸上一黑,咬牙切齿道:“自然是没有你脸皮厚,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苏引眉目轻拢,这倒与他相似,玉扇轻轻握在手中,未再理会若舞。不多时,就见穆然上了擂台进行抽签。只听“穆然对清风门门主清远山” “清远山厉害吗?和穆姐姐比如何?”若舞低声问道: “胜负已定”若舞还未来得及高兴,又听苏引道:“她不是清远山的对手” 若舞心中一蹬,不信道:“还未比你就知道结果,骗谁呢” “清远山闯荡江湖已有十几载,创立清风门也有六年有余,见历无数。他的武功迅猛有力,快而难破,不出五十招穆然必败无疑”苏引淡定而语,语中度势,分析的十分清明。 见苏引未有玩笑之意,若舞心凉了一截,不由为穆然担心,若是她固执对招,那必然很危险。 草草看完前面两场的对招,下一个终于轮到穆然,若舞不由坐直了腰,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目光打量清远山,四十余岁,身形强健,目光犀利,站如松,稳如钟。而穆然身形纤柔,脚步轻灵,又受了伤,明显处于下风。 再看兵器,清远山使用的是一米长的戟刀,穆然使用的是峨眉刺,一刚一柔,要想以柔克刚,可没那么容易。苏引说得对,穆然赢不了。 旗帜一挥,清远山率先进攻,步行健稳有力,冲力十足,戟刀一挥,穆然巧身躲过,地上却被砍下一条沟壑。 清远山身形反转,戟刀从腰前越过,破空一扫,穆然并未直接迎招,身子腾空一跃,向后退去。一个攻一个退,已数招。 “以退为进,主意不错,却也拖不了几时”苏引兴味而语 “是我太小看清远山了,这招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若舞叹气,忧心道:听此,苏引微讶的看着若舞:“这主意是你出的?” “是谁出的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若舞回瞪苏引一眼,视线又回到擂台上。苏引眼眸半阖,脑中思忖,眼眸一扫若舞。半许,又摇摇头,一定是他多想。 显然,清远山也看出了穆然的意图,眼中精光一闪。手臂一挥,戟刀旋转而上,清远山运力一处,身子一跃,踢腿,戟刀向穆然破空而去。 不好,若舞身子顿时前倾,右手一把抓住苏引的左臂,苏引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放手” 若舞像是未闻,紧张的看向穆然,苏引无奈,只得仍由若舞抓着。 双刺一转,穆然面上凌然,迎了上去,左手一挡,右手一攻,凌空一刺,戟刀被震飞。穆然面上沉定,异样闪过,清远山迎面而来,以手为爪,直击穆然命门。穆然一惊,踢腿挡过,身形一沉,从清远山腰侧越过,然清远山亦不是笨拙之人,一脚借力,跳跃而起,犹如虎跃,一掌横扫,滑过穆然后背。 穆然几个翻身,只觉后背一痛,真气走岔,身形未定,清远山又扑了过来,面对步步紧逼,穆然显然吃力,几招都是以挡护身。清远山全然没有顾及穆然是女子,只一心向把对方打败,招招力到。一招一挡,一迎一退,已数十招。 真气铺势而来,犹如狂风席卷,穆然双手交叉举立,硬生生接过这破空一招,穆然闷哼一声,半跪于地,体内真气倒窜,一涌而出。穆然口吐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却不敢丝毫懈怠,仍岔气运力,欲弹开压在刺刀上的戟刀,可有心无力。 若舞面上肃穆,穆然已经输了,可她不肯开口,再这样下去,她就会真气尽散,五脏俱损。再看清远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圆瞪的双目似要将穆然吞噬。 秀眉一拧,又舒展开来,心中一横,立身而起:“住手”声起,人已走了过去。苏引始料未及,抓了个空,只得扶额一叹。 面对突然的一声急喝,众人皆不明所以,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若舞身上。若舞面无异样,沉声道:“她已经输了,清门主何必再生为难” 大庭广众下被人呵斥,清远山面上尴尬:“哪里来的小姑娘,难道不知道擂台上的规矩” “当然知道,点到为止不是吗?”若舞头微扬,回击道: 仍谁都明白此话何意,清远山为一门之主,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暗喻讽刺,面上终究过意不去。 清远山眼中利光一闪,收回戟刀隐忍道:“你是谁?” “我不过一介小民,实在微不足道,清门主不知道也罢”若舞踏上阶梯,径直越过清远山扶起穆然。清远山面上抽动,大刀横立在若舞面前:“不懂规矩,谁给你的胆子,成家?” 面对清远山的嚣张之气,若舞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对你,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清远山脸上涨红,眼中怒火,方才竟被若舞的眼神震慑住。 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若舞的勇敢可为朋友挺身而出、义气凌然。清远山善妒记仇,今日虽不为难若舞,可难保以后不会。 楮言刚要起身,却听一不怒而威的声响起“正式场合,谁容许你在此放肆” 若舞不由一震,向玉官赫看去,威仪并生,眼神犀利,权威不可冒犯。玉官赫气场强大,给人巨大的压迫力,若舞如是,可这并不能让她退缩。 “何为放肆?我只不过救人一命罢了”若舞反驳: 玉官赫眼眸半眯,他自是知道若舞与楮言,苏引的关系,可若舞的作为太过,已碰触到他的权威。 “江湖人受伤乃常事,要想得一席之地就得付出努力,你以为什么都能唾手可得”玉官赫负手而立,霸气而语 若舞不以为然:“竟升大会本是无稽之举,以武功财富而断地位,未免有点近利。如此,即便是心如蛇蝎的人也能独挡江湖,这岂不是为祸天下” 四周窃窃私语,有人不以为意,有人点头认同。苏引嘴角微斜,若舞倒真让他刮目相看了,而楮言更多的是担心,话有理可未必适合,她这是在质疑至尊。 虽质疑,玉官赫面色无异,炯炯的双目异常赫亮,仿佛要一眼洞穿若舞的心思。玉官赫霸气依旧,反声问道:“依你之言,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适合” “自然是心怀正义,与人为善,造福他人的人”若舞与之对视,心中一凛,好有穿透力的眼神。 “很好,那你看看在场的众人,他们谁善谁恶”玉官赫上前一步,大袖一挥,霸气而语 若舞一愣,对啊,谁善谁恶,岂是人能看得出来的。有些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有些人却恶相心善。若舞无语,因为她也无法分出一个人的好坏。见若舞怔在原地,楮言看向苏引,眼中示意,苏引无奈摇头,身形一动,人已来到若舞身前。 看到苏引,若舞暗暗松了一口气,今日轻易的被玉官赫问的哑口无言,她太自恃了。 苏引向玉官赫抱拳示意:“小姑娘心直口快,莽撞而为,望至尊见谅” 玉官赫定眼看向苏引,眼神高深莫测,袖袍轻挥未再说话。苏引转身看向若舞,轻笑:“刚才见你趾高气昂,怎会被三言两语就吓退了气势” 若舞面上淡淡,心思辗转,似未听到苏引的话。若舞的干涉并未影响到大会的进行,若舞也未有兴致再待在这里,随穆然一行人回了意行楼。 相比穆然受伤,成子丰更难过的是比试失利,将穆然送回便出了客栈,没有一句嘘寒问暖。 大会结束,也未见苏引和楮言来,若舞怏怏的坐在大堂,听着众人谈论今日的赛事,四派有两派被西域玄派和沙派入主,而五门除了双门和清风门古月门其它门派都被易主。什么门派,若舞都一概不知,也没多大兴趣。 直至戌时,楮言来时,若舞已趴在桌上酣然大睡。楮言坐于一旁,细细观察若舞,肤色如凝,长长的睫毛,水润的红唇,精致的鼻子,俊雅的脸蛋,越看越动心。楮言右手握拳,心中一紧,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若舞了。 “若舞”楮言轻拍若舞肩膀,语气温柔的像一道春风吹进了人的心房。 “楮言”或许是睡得朦朦胧胧,若舞的话娇媚十足,楮言心上一跳,强作淡然:“我来接你去域和楼” 若舞揉揉惺忪的双眼:“穆姐姐她怎么办?” “若舞,她与成子丰的事,身为局外人最好什么也不要管。你为穆姑娘做了该做的,其它的你也无能为力” 若舞微微一怔,楮言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她不过也是最微小的人,自己都独步难行,谈何为穆然打抱不平。再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毫无理由干涉“好吧,我跟你去域和楼” 若舞以为玉官赫会住在域和楼,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回避他。玉官赫双眼如信,让人望而生畏,仿佛他能看穿所有人的秘密,能揭穿你的谎言。这样的人,太有距离。 到了域和楼才知,玉官赫和他妹妹是住在迁城清家,自然是清远山家。若舞不由松一口气,回到房中沉沉睡去。 竟升大会已落幕,不过楮言仍旧忙碌,而苏引相对是闲人一个,有时会留在客栈打趣若舞,有时会潇洒的去寻欢问柳,有时也会被楮言拉去处理一些事。自然,若舞才是最闲的人,吃喝睡快是她生活的全部,前几日去看了穆然,伤势好转,可她的心情却一日比一日阴郁,若舞心记楮言的嘱咐没有多问,只陪她聊聊天,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第十七章:生死随散 午时时分,若舞正在大堂吃着午饭,楮言低首和苏引说着什么走了进来?32??若舞朝两人挥挥手,苏引眼中一笑,走了过来。 “大晌午的,你们怎么回来了”若舞看看两人问道: 两人面色各异,皆默语坐了下来,若舞在两人身上打转:“怎么了?” “今日成子丰去见了至尊,说是要将穆然送与他当妾”楮言另有他意的看向若舞。 果然,“什么!”若舞立身而起,怒不可遏道:“这畜生,穆然为他出生入死,他却将她转手送人,怎会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若舞转身要走,却被苏引一拽,坐回了凳上:“就知道你是这反应,说句实在的,这件事你帮不了忙”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若舞期许的看着两人,他们都是风云人物,能力自是不容小觑。 “他们的事与我何干,为何去插手”苏引一语回绝 “是,是与你无关,可见义勇为总可以吧”这道理若舞多少懂,毕竟那个人是武林至尊,再者,这样的事情他们确实不适合插手。只是,想起穆然,若舞仍低声乞求。 苏引看了看若舞,清亮的双眼毫无波澜:“我可没这闲心,这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若舞又看向楮言,楮言微愣,眼中歉意:“若舞,这件事我们确实不宜插手” 若舞面色一沉,一推碗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客栈。两人一愣,苏引摇摇头:“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 当若舞来到穆然房间的时候,房间一片凌乱,穆然倚倒在窗边,表情木然,双眼空洞,面上泪痕仍在。 “穆姐姐”若舞小心翼翼出声,生怕惊了穆然 半响,穆然幽幽而道:“若舞,我一片痴心以付却换来他的无情出卖,是不是好可笑” “既然他待你如此,你可以拒绝的,离开他离开这里的呀”穆然不是成家人,如今只需要放手 穆然却是一笑,悲凉痛人:“太晚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旦深爱,便没了回头路” 好固执却又好可怜的一个人,若舞半跪于地,紧紧抱住穆然,未再一语,说再多皆枉然。 昏昏沉沉回到域和楼,脑中盘旋,今天一时气急,忘了问楮言玉官赫是何态度,拒绝还是接受。 成子丰将穆然送与玉官赫,目的不过是想得一席之位。然,玉官赫如此人物,怎屑他人的女人,想此若舞心中一松,玉官赫是不会答应的。 可,人心难懂。 “他答应了,他怎么会答应呢”若舞满脸惊讶: 楮言点头“至尊今日将迎娶穆然,没有仪式” “他堂堂的至尊,为什么会做出夺人妻子的事来,岂不让江湖人笑话”若舞不可置信道:这是个怎样的江湖,这江湖人的心实在难测。 “局势,若舞其中的利害你不明白” 若舞却是冷笑一声:“不就是因为钱吗?玉官赫表面要的是穆然而背地里是想要成家的银子,他是武林至尊缺的不过两样,俯首任用的人周旋收买的钱” 楮言不由一撼,她竟看得如此透彻,轻柔的双眼不由叹服,还有一丝探究,她确实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若舞,此话不得随意对别人说,明白吗?”虽然若舞值得人深究,可现在她不过是他喜欢的人。 若舞面上沉静:“我不怕” 楮言眉心一丝担忧,若舞的不羁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舞转首看向楮言,语中请求:“今天我可以跟你去吗?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楮言没有丝毫犹豫,应道:“好” 这是第二次见到玉官赫,如今对他只反感至极。玉官赫这么做虽是权势所致,可路有几种,他选择了最卑劣的一种。一切以大任为借口的作为,都不过是小人之径。 若舞默默无语的跟在楮言身后,对玉官赫视若无睹,很显然,玉官赫也从未正眼看过若舞一眼。 喜宴摆在清府,除了清府的人,就只有十余人参加婚礼,简单清冷,现在都如此不重视,日后进了玉官家岂不更为受气。 就在若舞暗自生气时,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尊主,新娘子在半途中劫了成公子而去” 玉官赫霸然而起,瞳孔深邃,凛然道:“去了哪里” “望崖山” 若舞还在发愣时,一行人已纷纷出了府,若舞只觉腰上一紧,缓过神来,已被楮言带在怀中。 一行人来到望崖山,远见悬崖边上一红一褐的身影。成子丰看向脚边的万丈深渊,被吓得哆哆嗦嗦:“然儿,你这是作甚,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穆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却出卖她的男人:“子丰,你到底爱过我没有” 成子丰吓得早无思想,忙头如倒蒜:“爱过,当然爱过,我爱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爱我,那你为何要将我送与他人”穆然面上激动,怒喝道: 成子丰身子一颤,乞怜道:“对不起,然儿,原谅我,只要我们好好的,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穆然一笑,悲凉,凄痛。转首看向众人最后看向与她穿着一样颜色的玉官赫,愤然道:“我穆然即使死,也与你毫无瓜葛”玉官赫眼眸微眯,并未多语。 “穆姐姐”若舞向穆然跑去,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 穆然看向若舞,面上终于一丝动容;“若舞,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若不然,后悔晚矣” 穆然怆然一笑,拉着成子丰纵身跳了下去,一瞬间,一眨眼,带走了一切。众人皆是一惊,未想到,穆然是位如此贞烈的女子。 若舞奔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凄美的血红,却终是晚了。若舞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心中针痛,眼角一滴清泪,昨日还抱在怀中的人就这么走了,永远的走了,生命的脆弱。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命如此,注定两败俱伤,粉身碎骨。 穆然和成子丰死了,很多事都不了了之。他们的死悄无声息,没有人悲伤,很快被人淡忘。 竟升大会的事也都处理的差不多,楮言要回楮羽山庄,而苏引仍旧潇洒四方。楮言和苏引的意思都想若舞同去楮羽山庄,若舞看也未看两人一眼,重重的将门关上。 若舞心中苦笑已下决定,不去楮羽山庄,不缠着苏引,她要自己一个人走。整理好心情,准备向两人道别,碰巧苏引和楮言都不在。若舞只好回了房间,走进屋却被吓了一跳,清远山竟坐在里面。 面对不速之客,若舞防备的看着清远山:“清门主别来无恙,不知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清远山眼中森冷,立站而起:“当日竟升大会上,你害我颜面尽失,我自是来要回面子” 若舞隐隐觉得事上蹊跷,事情过了这么久他怎会才想起来讨问,又是在苏引和楮言都不在的时候,想此心中戒备,面上无异道:“怕是清门主误会了,我何时让你颜面尽失” “当日你当众指责我为难女子,又暗喻我是阴狠毒辣之人,这还不算?”想此清远山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扭断若舞的脖子,可又似想起了什么,生生将怒火隐忍下去。 “清门主可不要断章取义,我所指并非于你”若舞不由慢步向门走去,可她的举动被清远山一眼看了出来,清远山冷哼一声,一手拽过若舞向里屋甩去。若舞几个踉跄,心中猛跳,他该不会要杀了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若舞愤然,心中埋怨姑苏坞将她的武功封去,若不然何惧区区一个清远山。 清远山邪恶一笑,竟褪去自己的外衫“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若舞面上一白“你敢,你该是清楚我与楮言苏引的关系,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清远山冷哼一声,似若未闻,向若舞扑来,若舞尖叫一声,慌忙逃窜。忽的头发被清远山一把抓住,似要将头发扯了下来,若舞疼的泪光闪闪,只觉身子一轻被清远山扔在床上,若舞只觉天旋地转,还未回过神,清远山已压了上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清远山,若舞只觉恶心想吐,双脚不停踢打,清远山眼中尖利,噼啪两耳光甩在若舞脸上,若舞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 若舞眼色顿时一沉,冷鹫异常,犹如冰锥滞人,浑身散发着刺芒:“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清远山不由一个冷颤,身下的女子让他有分畏惧。不过片刻,清远山捏住若舞的下颌,双目圆瞪:“那你也要有这本事,你的底细我早已查的清楚,无权无势谁会在意你的死活”语毕身子凑了过来,若舞心中绝望,难道今日真要被他欺凌。 若舞凄喊一声,身子不断扭动,双手触到一丝冰冷,是刀,若舞心中狂喜,看向不断乱蹭的清远山,愤怒,恶心,一涌而来。 “你该死”若舞怒吼,一刀插入清远山的腹部,清远山面色顿时难看,眼中不可置信,痛苦不堪,欲挥手打向若舞。若舞一惊又将刀子插入几分,腹部顿时鲜血如注,将若舞的裙子染的通红,清远山脸扭成一团,双眼圆瞪的倒在一旁。 若舞惊诧万分,身如抖筛,她杀人了。她杀过无数凶猛的野兽,可从未杀过人,若舞看向清远山,本是鲜活的一条生命,此刻已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血流如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快要崩溃,这是人血的味道。 忽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下人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场景惊恐不已。若舞连连摆手,要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男子吓得双腿发软,不断喊道:“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了清门主”随即踉跄的跑了出去。 若舞忽的一震,她想起墨凌因杀了古乐门的门主而被天下人追杀,她也杀了清风门的门主,是否也会杀人偿命。不,她不要死,不想死,她来到这里还未潇洒世间,锄强扶弱,怎么可以轻易的死掉。若舞嘴唇轻颤,喉咙发紧,忙起身跑出客栈。狂奔,不顾一切的狂奔,直到面前是万丈深渊。 第十八章:天外南荣 “若舞”焦急的声音传来,满含关心 若舞神情一震,回过神来向33后看去。她脑中彷徨,此时此刻,一群人让她望而生畏,苏引楮言还有她不认识的人,都是来杀她的吗? 眼中酸涩,泛着异光,想起心心念念的师父,若舞向后退去,却不知后面正是万丈悬崖。 “不要”楮言眼中惊慌,她畏惧身后的万丈深渊,若不想法,她会掉下去的。 苏引面含关心,鲜有的正色,不紧不慢的向若舞走去。看向走过来的苏引,若舞一慌,厉声道:“你不要过来” “若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不好”苏引急忙驻步,语中丝柔:“你的冷静淡然去哪了,若舞是勇敢无惧的,你现在只需慢慢的静下心,其它的都交给我” 若舞摇头:“你帮不了我,他是我杀的,杀人偿命,你们会杀了我的”师父说这个江湖诡谲莫辩,风云莫测,当真是这样啊,如今,她也不知该相信谁,谁又要陷害她。 “还记得墨凌吗?他也杀了余天,可情有可原,你也如是,是不是?”楮言疾步而来 情有可原,若舞冷笑一声,她非愚蠢之人,既然有人要陷害她要她死,这又怎会是情有可原。 见若舞深思挣扎,楮言苏引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向若舞走去。看向走来的两人,若舞犹豫不定,却又平下心来。这两个人该是她相信的人才是,有他们她应该会安然脱险的,她愿意相信他们。 若舞刚要抬步,忽觉头晕目眩,眼中幻影,身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若舞”若舞只得听两声惊恐之声,努力睁眼只模糊看见两道影子立于高处。身子坠落,面上清风,还未来得及恐惧,忽然四方冰冷,水灌入口鼻,若舞面上痛苦,晕了过去。 疲惫,若舞沉溺,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面上微风徐徐,鼻尖是青草鲜花的味道,身触柔软,温暖身心。若舞忽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环看四周,鲜花簇簇,纱曼轻飘,似梦似幻。 她记得自己掉落悬崖,跌入水中,为何一梦初醒就来到了这美丽的地方。若舞急忙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推开窗户,眼中世界让她呆立原地。 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不断,苍茫浩渺,气魄摄人。青草葱翠,蝴蝶翩飞,花儿簇簇,阳光和煦。她从未见过如此辽阔无际的草原,微风一过,绿波起伏,让她眼界大开。 她所在的屋子是在一丘陵上,依势而建,木质的地板,木质的房屋。若舞揉揉双眼,这是梦? “你醒了”一好听的男声拉回若舞思绪 若舞一个激灵忙转过身,眼中所望再次让她呆住。这是她见过最让人心惊动魄的男子,高挑的身材,一袭墨色飞天玉服,腰束白玉镶钻的玉带,将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长发如墨,一些头发束于脑后,一些随意的飘散。微白的肤色,剑眉,棕色的眼眸,既清又温,微微凹陷的眼眶,颧骨略为尖削,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她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男子,与她之前所见有些不同,可这样的面容不像是人间的面容,该是充满精气的精灵,绝美不凡。 他的身上无时不刻都散发着一种魅力,让人目光追随留恋。若舞第一次见到男人也有摄人心魄的美,他的美没有女人的娇媚,亦没有那么强硬,优柔的有度,好个完美的人。 若舞想他若是站在姑苏坞苏引楮言的身边,也会毫不逊色,反而增添一抹风采。 “你是谁?”若舞心跳加快,声音如蚊 男子嘴角噙笑,有礼颔首:“在下南荣幕城” 若舞不由一惊:“是江湖上传的天外南荣吗?” 南荣幕城点头:“这里虽鲜有人际,整个草原上只零散的几个门派,天外两字也算不上” 天外,或许不光是形容这里的人文地理,还有天外容貌吧。 “我记得我是在迁城,为何会来到这里?”若舞问道: “这里的河汇聚八方之水,你顺流而下,漂流到了这里,碰巧被府里的人发现就带了你回来”南荣幕城解释,好听的声音在屋内盘旋,如轻音袅绕 若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双眼仍流转在那双绝世的面容之上:“既然坠河,那我怎么没有被淹死” 面对不断的疑问,南荣幕城也不恼,耐心道:“你的经脉虽与常人无异,体质却很轻,应是练过独家武学,才能在水上漂浮,你的武功是否是被三影回针所封?” 三影回针?原来师父用的是三影回针。若舞不由一喜,连苏引都探不出因由,他竟还能看出是被三影回针所封,若舞心中不由叹服“你竟然能探出我有武功,那你能不能帮我解封?” 南荣幕城一手负于身后,摇头:“要想将三影回针种入体内,须得内力深厚的人。而要取出也得使用同样的内功,不然伤人伤己。三影回针细如发丝,一般人无法发觉,我由此一说也是推断而来” 若舞面上失落,那她还是得找到姑苏坞才行。若舞看向南荣幕城目光顿时一柔,语气又清又柔:“不管如何,若舞在此多谢阁主救命之恩” 若舞。南荣幕城心中一念:“叫我幕城便是,救人一命理所应当,你不必放在心上” 从南荣幕城进屋后,他便一直站在原地不动,面容亲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舞,目不转睛。若舞仔细端详南荣幕城,他的眼神似曾相似,眼中一闪,惊诧不已,不愿相信却又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南荣幕城云淡风轻回道,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若舞心中一紧,是心痛是惋惜。如此完美的一个人,却看不见,看不见这花这草这水该是有多遗憾。 南荣府很大,有上百人,房屋一倾而下,甚为美丽壮观。若舞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和府里的人处得很快乐,快乐的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俗事,让她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南荣幕城虽看不见,武功却很不错,箭术超群,少有人及。他的听力很好,超出常人,即便是一片落叶他也能听得见。 “若舞”南荣幕城坐在草坪上,眼中含笑,身后蹑手蹑脚的若舞本想吓吓南荣幕城,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若舞顿失兴致,没趣的走了过去:“无趣,想吓吓你都不成” 南荣幕城嘴角噙笑:“好端端的为何要吓我” “就想看看你被吓着的样子,不过即使被吓着,我想你也楚风优人”若舞手捧一束鲜花,俯身嗅嗅花香,十分满足。 南荣幕城哑然失笑,连眼睛都透着快乐“若舞你可知道在草原上,做什么事最洒快” 若舞看看南荣幕城,看看眼前一望无际,绿草茵茵的草地,又看看天空上飘浮着的风筝“放风筝?” 南荣幕城摇摇头,站起身来,手臂一指:“自是骑马,一骑尘,没马蹄,残云过,幻看风与影,犹梦却醒。我已有五年没在草原上畅快的骑马了”语气中一丝浅露的遗憾与期盼。 若舞一怔,她看到了南荣幕城眼中的痛,他的遗憾和向往:“幕城,你的眼睛就治不好了吗?” “天下有一人可以治好我的眼睛,我每年都前往求医,可都被他拒之门外”南荣幕城负手而立,似思过往。 “他是谁?既能医好你的眼睛却又为何不医”若舞疑问: “神医顾皖,他生性孤僻,鲜有露面,医人只凭喜好,我登门数载只见过他一面,可惜非他所医之人”想此南荣幕城微微一叹 “他既有超凡的医术,该悬壶济世才对,为何这般无情”若舞忿忿而道: 南荣幕城转而一笑,似不在意:“罢了,一切随缘吧” 若舞看向南荣幕城,觉得这样的笑好虚渺,好无力。若舞心中惆怅,心疼万分。 “幕城,你教我骑马可好,我也想策马奔腾,幻看风与影”若舞起身,来至南荣幕城身旁,她想追寻南荣幕城心底的那份狂热 “好”幕城笑着回答 转眼一月已过,若舞发觉她爱上了这里,这里没有烦事,没有阴谋,她可以放肆的笑,可以大声歌唱,可以在草原上策马奔腾,这里无拘无束。 若舞与南荣幕城无话不说,他的性格温和,优雅有礼。可以仍由若舞取笑,仍由她捉弄他,外人看来他们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幕城,我新研制了一道菜,快来尝尝”若舞兴致勃勃的端来一盘绿油油的东西,走向正擦拭弓箭的南荣幕城 南荣幕城嘴角微微一搐,他已连续数天吃若舞做的菜,不是太辣,就是太酸,要不就是太咸。南荣幕城咳嗽一声:“今天吃的太多实在吃不下,要不你去找紫春她们” 听此若舞不满的重哼一声:“那几个丫头看见我从厨房出来,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 南荣幕城讶然一笑,放下弓箭:“我是非吃不可吗?” 若舞点头“非吃不可” “张嘴”若舞含笑命令,南荣幕城无奈,依话张嘴,若舞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南荣幕城嘴里,兴致勃勃道:“如何?” 酸,甜,还辣,好看的眉头忽的一皱:“若舞,我可是得罪你了” 看南荣幕城的表情若舞脸瞬间一黑:“我再重新研究研究”若舞端起盘子自顾的走了出去,直接无视南荣幕城的问话 南荣幕城忙端起身旁的茶杯,一饮而尽,嘴角却不自觉的微扬。 “你们两个丫头,给我站住”若舞一出门便见鬼鬼祟祟的紫春蓝秋两人,一声怒吼,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脚步顿停,见若舞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两人忙呵呵笑道:“若舞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紫春蓝秋第一次见若舞时,便觉她温切可亲,气质不凡。是她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淡雅清爽,潇洒不羁,虽是活泼开朗可她更为优雅有度,动静皆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超尘之气,这样的气质倒与他们的主子相配。 “你们两个为何见了我就跑,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若舞一手插腰,鄙视的看着两人 “姐姐误会了,是管家让我们去水轩帮忙呢”蓝秋笑容甜甜,让人一看舒心不已,哪还会生气 “你们不是主管阁主的起居吗?怎会被拉去水轩帮忙”若舞显然不信 “姐姐有所不知,过几天就是主子的生辰,管家说今年要办的热闹些,人手不够这才叫上我们呢”紫春性格活泼,十分乖巧,又是一个看着舒心的人。 生辰,若舞眼珠一转,又正经道:“那阁主怎么办,谁照顾他” “这还不有姐姐在呢”蓝秋怪怪的一笑,眼珠左转右转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是阁主也是十分愿意的”紫春附和。 “什么?”若舞觉得两人的话里有话,还未细想,蓝秋又道:“姐姐难道不想照顾阁主” “没有啊”若舞反驳 “那就是愿意了,谢谢姐姐”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若舞带了进去,若舞还未反应过来,两人就窃窃私语的跑开了。 不愧是南荣幕城调教出来的丫头,一个比一个精灵。南荣幕城的生辰,不知道南荣幕城多少岁了,看长相也不过二十六七。 第十九章:离开南荣 “听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若舞折回南荣幕城住处,几步来到南荣幕城身前。见南荣幕城悠悠点头,若舞又道:“你多少岁了” 南荣幕城语波很淡,随意回道:“三十有三了” “三十三”若舞惊呼一声,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三十几岁的人。南荣幕城身形一动,放下手中的弓箭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有,我只是好奇怎么还未见你娶妻生子”若舞仔细打量南荣幕城一眼,人上人,万里挑一,可细想这样的让你岂是一般女子配的上的。 南荣幕城不由一愣,转而一笑,云淡风轻却又光彩十足,只轻吐几字:“缘分未到” 很快迎来了南荣幕城的生辰,那晚彩灯高照,云锦轻悬,美食佳肴无数,歌舞诗词,整个南荣府热闹非凡。 若舞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和谐,融洽,芬芳中透着快乐。杯觥交错,人人都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若舞怔怔的看着优雅的坐在高处的南荣幕城,亲和力十足。那样完美的人呀,她想要祝福最完美的南荣幕城有一个完美的一生。 南荣幕城今晚难得的着一声轻装,犹如刀削的面颊一抹绯红,笑容溢面,流光溢彩,温和亲切,待人有礼,受着所有人的尊敬拥戴。若舞竟看得出神,心砰砰一跳,这感觉她只有看见苏引的时候才有。 想此若舞只觉面容微热,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怎能胡思乱想。一杯接一杯,不知多久,若舞只觉头越来越昏,人影重重。若舞慢吞吞站起身来,向南荣幕城走去,虽离南荣幕城只有几步路,若舞却觉得十分吃力,身子一个踉跄将身旁的食桌打翻。 “若舞姐姐”紫春小跑过来,扶着摇摇晃晃的若舞:“你怎么喝成这样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若舞皱眉,嘟着嘴:“不要”若舞推开紫春向南荣幕城走去 “若舞”南荣幕城面含关心的看向一方,伸出右手,若舞一笑拉过南荣幕城,扑在南荣幕城的怀中,紧紧抱住。 众人见此皆捂嘴轻笑,南荣幕城虽面上关切,身子却是一僵,心跳加快,双手不由轻搂若舞柔声轻语:“我送你回去吧” 若舞点头,口中呢喃:“好” 南荣幕城头微转,众人后退几步躬身行礼。南荣幕城对府里的路线可谓是轻车熟路,不时便回到住处,屏退几名随从独自抱着若舞回了房间。 “苏引”若舞呓语,听得南荣幕城却是一震,脚步顿停,褐色的眼中一抹痛色,心竟然是痛的,还有一丝羡慕。 “双玉独身苏引”南荣幕城轻语,若舞原来喜欢苏引,南荣幕城心中苦涩 抱着若舞的双手不由一紧,他竟十分的彷徨。南荣幕城面上微伤,浓烈的想要看见,他想要看见怀中的人,也要想拥有她保护她。 若舞醒时,已是异日日上三竿。若舞只觉头昏昏沉沉,回想昨晚心中一跳,她竟当众搂抱南荣幕城,想此脸上一红,丢人丢大了。 “你醒了”南荣幕城的话回荡在屋中,清晰有力 若舞一惊,这才发现南荣幕城坐在窗边,见他仍身着昨晚的衣服,像是一夜坐在这里:“幕城,你是才来还是一直在这里” “刚来一会儿就见你醒了”实则他已守了一夜,一夜深思,已有抉择。若舞仔细端详南荣幕城一番,看他毫无异样,该是对昨晚的事不会介意。若舞坐在床上手足无措,她该是起身洗漱还是该叫南荣幕城出去回避一下。 “若舞你喜欢这里吗?”南荣幕城突然问道 “喜欢啊,这里人好水美怎么会不喜欢”若舞脱口而出,是真心的喜欢 “那你是否愿意一直住在这里”声音平稳,彷如只是随口一问 “当然愿意,可是我还有许多的事没做,我想清风门的人一直在找我,此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来这里不久若舞就将清远山的事告诉了南荣幕城,当时南荣幕城只说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让若舞感动不已 “那就留在这里,他们即使找到你我也能护你周全,相信我”袖中的手紧握,眼中神色复杂,他想要留住她。 “为何要逃避?我多想凭己之力为自己正义”若舞秀眉一拧,可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恐怕难以从心。 南荣幕城眼中微顿,心中怜惜:“若舞,明日我会再去西邻山求医,这次我一定会治好眼睛,到时我再陪你一起面对,好不好?”南荣幕城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看见,因为他想要保护若舞。 或许不忍打破南荣幕城的希望,若舞心疼,默默点头:“好” 翌日,南荣幕城早早的出发前往西邻山,他没有告知若舞,只带了几个下人,无声无息的出了南荣府。当若舞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心中竟十分难过,像失去了什么。 南荣幕城走后十余日,一天,南荣幕城的弟弟南荣幕烨忽的带了一群人来向若舞兴师问罪。正在府外与一群小朋友在草原上嬉玩的若舞,见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心中顿感不详。 “若舞,你到底是何居心”南荣幕烨怒喝一声,似在问罪,十分不善的看向眼前这个绝雅的女子。 若舞心中一紧,心中隐约不安:“我怎么了?” “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一个杀人凶手,她杀了清风门的门主清远山后跳崖,至今下落不明,至尊放话,若有人心存包庇那便是与正义为敌”南荣幕烨愤然激慨,听此,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躲不过,即使是天外。若舞心中一凉,感觉头皮发麻,手不由紧握,低眸沉默不语,看不清情绪。 “二公子你说的这个恶人跟我们南荣有什么瓜葛”人群中一人问道: 南荣幕烨面上一滞,指着若舞怒不可遏道:“她就是杀清远山的凶手,如今藏匿在南荣便与我们南荣脱不了干系”声音透着怒气,还有失望,她隐瞒他们该是对她失望。 众人惊诧,议论声起,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若舞,眼前这个美丽大方,气质无双而又温文尔雅的若舞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若舞姑娘,二公子的话是否是真”有人问道; 若舞眼中飘闪,不知从何解释,半许:“二公子所言属实,清远山是我杀的,可...” “大家都听见了,她自己承认了,人心难测,亏我南荣待你如自己人”南荣幕烨语气激动,难掩失望。若舞张嘴,想要解释却一字难言。 本是友善的目光开始变得畏惧,愤怒。若舞退后几步,心堵的发慌,不管如何,这个美丽的地方她是真心喜欢的,而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若舞为何会杀清远山,或许这已不是重点。 “若舞姑娘,南荣有数百口人,不能因为你而与天下人为敌,还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并不是他们无情,只是责任。 “你走吧,就当从未来过这里”一丝叹息和无奈 “我们真心待你,你却别有居心,甚至蒙骗阁主,实在让人寒心”也有偏执的声音 一人一语,若舞只觉头脑昏沉,心中发闷,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一切,可她已与这里无缘。 “二公子,阁主去西邻山求医,此事是否等阁主回来再做定夺”管家匆匆而来,看了眼若舞又对南荣幕烨说道: 南荣幕烨轻喝一声:“大哥是正义之人,怎会因儿女之情而不顾整个南荣” 若舞心中一蹬,会是这样吗?若舞知道南荣幕城不会赶她走的,可正因如此,她更不该连累南荣。 若舞对众人深深鞠躬,语中凝噎,感激道:“谢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若舞一辈子铭记在心,我会离开南荣,不会让你们为难” “若舞姐姐”蓝秋几人赶来,显然也听说了此事,可若舞在她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关心。 若舞看向众人,有人回避,有人无奈,有人畏惧,也有人满含关心,不管如何,她都爱过这里。若舞转身,毅然而去,倾洒如风不羁,不拘不泥行云洒脱。看着远去的背影,黑发如丝飞扬,衣诀飘飘,修长的身形轻尘如盈,这样的女子再如何也不会是心肠歪曲的人。 南荣幕烨亦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这样的女子世间难有,可她不适合这里,似又想起什么,南荣幕烨眉头轻拢,已下决心。 脚步加快,一路奔走,不回头,已过往。若舞跪在河畔,轻喘着气,想起在南荣的一切,心中郁结,鼻头酸痛。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和南荣幕城道别,这一别会不会是永远。 水中倒影,不由让若舞一惊,忙转过身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南荣幕烨脸上无绪,定眼看向若舞:“我有责任保护南荣,即使用些手段,我决定亲手将你送去清风门” 若舞面上一白,看向这个高大的男子,眉目间能看到南荣幕城的影子。他不是坏人,只是他比南荣幕城强势更有男儿的热血,一静一动。 若舞略带请求的看着南荣幕烨:“二公子,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若舞,对不起。我有我的义务与责任,若大哥回来以他心性定会来找你,我想你也不愿让他为难”袖袍挥展,若舞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黑暗,眼前茫茫一片。她在哪里,要去哪里。若舞眼中迷茫,张开双手探路。突然眼前一亮,前方竟是清远山的脸,眼中惊恐,布满血丝,嘴角溢血,青筋爆出,怒瞪着若舞,若舞大惊失色,连连向后退去,脚下踏空身子坠落。 若舞骤然睁开双眼,原来是梦。 “醒了”一沉稳的声音,内敛十足,醇厚十足。 若舞这才发觉房中有人,而自己是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玉官赫”这一刻若舞似看穿一切,面上一沉,语中含怒 “很少有人敢直呼我的名字,你是个例外”玉官赫负手而立,双眼如信,不怒而威 若舞轻哼一声,冷声冷语:“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玉官赫眼色一闪,面上不惊,眼眸轻抬“此话何意?” “清远山是你指使的,你想杀他再嫁祸于我”若舞双眼如锥,想要看穿眼前这个虚伪的人,可他掩饰的滴水不漏 玉官赫不由上前一步,扫看若舞几眼,不以为意:“你想甩脱罪名,却用错了计” 若舞头微扬,回视,一双冷静装满智慧的双眼溢光闪烁:“当日我用楮言苏引来压清远山,可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迟疑反而不屑一顾,试问区区一个门主,为何对比他高出许多的庄主毫无忌惮,那只有一个解释他背后有一个比楮言地位更高的人为他撑腰” 第二十章:同进同退 玉官赫双眼微眯,看不出神色,但若有若无的凌人之气暴露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动:“有意思,说下去” “清远山眼中全是要杀我之意,可他迟疑了,说明他是受人指使另有目的,而恰好我在床上摸到一把匕首,这显然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要我杀了清远山”回想当日崖边的异样,必是屋中那香炉作怪。 “你很聪明,即使是我指使,那你能否猜到我为何要借你之手杀了清远山”玉官赫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这让若舞大感诧异,她的猜测果真不错。 真相已明,若舞反而格外沉静,遇事不惊处事不乱,这是她师父教的。至于玉官赫此为何由,若舞也绞尽脑汁的想要知道:“因为我无亲无故,毫无牵带,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一粒沙,风吹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后患。至于你为什么要清远山死,恐怕只有你自己明白” “他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而语,时时挑战我的权威,这种胸无城府的人只会是我的祸患,留之无用”玉官赫睥睨而语,听得若舞却是一颤,而她正好出现,成为了他的棋子。 只因如此,他竟要杀了清远山,这是一个至尊该有的胸襟吗?正义,若舞嗤之以鼻,如果连首领都是个小人,何来的正义。 天下人拥戴效忠的人,竟是个满腹诡计,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小人,若舞觉得悲哀。 “虽说我没有牵带,可你就丝毫不顾忌到楮言苏引”若舞问出所想 “自然,他们知道清远山的为人,会毫无疑问的相信是清远山要杀你,你是自卫才杀了清远山”玉官赫恢复高贵的气质,幽幽开口 若舞倒吸一口冷气,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处处都想得如此完美,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妥。若舞心中不甘,不愿成为他的棋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 仿佛听到一笑话,玉官赫赫然一笑,语中意犹“知道我为什么要承认,又要告诉你这么多吗?” 玉官赫的笑让若舞脊梁一麻,有些不安:“为何?” 玉官赫两眼幽深,浑的让人望不透看不穿,让人不寒而栗“死人知不知道秘密没有任何区别,现在苏引和楮言正在四处寻你,我会派人去通知他们你在清风门,可是等他们赶回来你已经死了” 身后的手不由紧握,指甲嵌肉未知,若舞口舌发紧“你告诉我真相,不过是想通过我的嘴,激起民愤,让清风门的人杀我而后快,我想你会失望了” 玉官赫身形微顿,有些深不可测道:“你真的很聪明,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玉官赫潇洒挥袖,大步而出。 若舞眼神一暗,心中不安,说不说都难逃一死,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引和楮言能及时回来。不多时,一大群人破门而入,蜂拥而至,皆凶神恶煞的看着若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把她拖出去”若舞被人一提,直接拖着出去,若舞心中自嘲,师父说得对,江湖险恶,从她出了谷,波澜不断,这次更是以送命为代价。 若舞被狠狠摔在月台上,被众人围至中间,一双双眼睛利光毕现。不知他们真是为清远山的死而愤怒,还是另有目的。 “清远山是我杀的,可我为何会杀他,难道你们都没有怀疑过?今日你们若将我杀死,可我若是冤枉,你们不一样也是杀人凶手”江湖上,命如草芥,杀一个人如碾死一只蚂蚁无异,可若舞仍想辩驳,只因清远山是有身份的人,便要杀人偿命,而不分他的好坏真假,这不公平 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我们早已查清楚,当日门主是收到你的书信才去域和楼,原来你是别有用心”一人将一封书信向若舞丢去,若舞一看,上面字迹可见。恩怨欲清域和楼了断,若舞。若舞不由一惊,竟是她的字迹,原来这早已计划好了,滴水不漏。 若舞仰天长笑,叹他们的愚蠢。若她真想杀人,为何所做的一切都是轻易暴露的行径,让人轻而易举的攻破。而这封信,马上就会被销毁。 玉官赫早已不见踪影,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在呢,该是去做更重要的事了吧。若舞也不再做反抗,皆枉然。 若舞扫看众人一番,似要将他们记在脑中“要杀便杀,我若眨一下眼就不是若舞,还有,今日若我不死,它日定要你们如数以还” 他们从若舞的眼中看到刀光剑影,悲愤,还有刺骨的寒意,那冷芒阵阵,似铺啸而来,要将他们杀的体无完肤。众人皆是一愣,竟没有人上前,氛围相持时,一人从人群中掀袖而出,手持长剑,直向若舞挥去。若舞身子不由向后一仰,双眼直直的看向挥来的冷剑,眼中的凄楚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只听叮叮几声,挥剑的男子只觉手臂麻痛,长剑被震飞,群中一乱,定眼望去,三支箭稳稳的插在若舞的身前。 若舞面上一震,瞳孔猛的瞪大,不可置信向右方望去,顿时喜上眉梢,“幕城”若舞大呼一声,连语气都带着惊喜,一定是幕城。 语毕,一身影渐现,墨衣束身,墨发翻飞,气质逸雅,眸如星辰,绝美异彩的脸上十分平静。南荣幕城一手持弓,身背箭篓落于若舞身前,右腿半跪于地。 “若舞”南荣幕城轻语,语气温柔似水又似滔滔江水般急迫。南荣幕城一手握绳,内力一震,便震断若舞身上的绳子。 若舞笑靥,倾身向前,双手颤抖的握着南荣幕城双臂,这不是害怕所致,而是感动而是…… “幕城,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本是意外的面容忽的一愣,眼神一闪,双手不由抚上南荣幕城那双异常光亮,风采茫茫的双眼,惊喜而道:“你的眼睛,你看得见了” 若舞的高兴彷如自己看得见一般,南荣幕城心中一暖,温润含笑,似承诺:“我看得见了,可以保护你了”大手轻抚面容,南荣幕城眼中惊羡,柔光一片:“与我脑中的若舞一样漂亮,一样风采,一样丰姿清华” 若舞扑哧一笑,笑的眼中含泪,是高兴,是感动,她从未想过第一个来救她的会是南荣幕城。 众人见是天外南荣的阁主南荣幕城,皆惊异不已,竟不知所措起来。 “素知南荣家从不过问世外之事,不知南荣阁主怎会和她扯上关系”方才持剑的男子沉声道:右手仍微微的颤抖,心中余悸,南荣家的箭术独一无二,自己的武功已遥遥不及。 南荣幕城扶起若舞,将之护在身侧。此刻的南荣幕城清润中不失威严,高贵不失傲然。他伟岸而立,从容不迫,淡稳不惊。他是一阁之主,他有他的威信,不容任何人懈怠轻视。 “若舞是家弟送来此处,未免罪过,我决定将她带走,如此,此事就不再与我南荣家有关联”雨淡风轻却隐有一股威严魄力 “你是一派之主,受人尊敬,若今日强行带走若舞,难不成是想与众人作对”有人质疑 “即便如此,我也非带她走不可”南荣幕城扫视众人,虽是面色无异,可眼中凌势,不容置喙 一人暗示提醒:“阁主可要三思,你这是要整个南荣身陷不义” 若舞心中一跳,双手不由紧握住南荣幕城,她绝不能让南荣牵扯进来。南荣幕城会意,回应一笑,似在对若舞说话又似在讲与大家听:“我已不再是南荣的阁主,与南荣也不再有瓜葛,今日所为,实乃个人所愿” 日后,谁还会借故去为难南荣。 群中议论,若舞更是一惊,心知他是为了她而这样做的,为了两全其美而选择委屈自己,离开他的故乡为她深陷囫囵。 “幕城”若舞凝噎,他们认识不过一月,他根本不值得这么做。 “这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内疚,若舞,待我们出了这里,我想对你说一件事,一件想了无数遍的事”南荣幕城低首而望,轻语,那眼底的认真之情,是那样的神圣高洁,看得若舞出了神。 若舞一笑点头:“好” “你此话是鱼死网破之意,可你人单势薄,纵然武功高强也是寡不敌众,南荣阁主可要想清楚了”众人防备,皆手握兵器 南荣幕城后退几步,对众人抱拳“话不多说,出手吧” 众人对望一眼,呐喊声顿起,蜂拥而来。整个场内约有百人,而南荣幕城只有一人,即使武功再高也寡不敌众。再则,南荣幕城是使箭,箭只宜远攻,近内使用局促又身有一人负累,独显下风。 若舞紧紧抱着南荣幕城的腰身,心中焦急万分。南荣幕城身形如幻,灵巧如鹤,运行自如,如流水,如行云,豪不局促,收放自如。这倒让若舞有了一丝希望,南荣幕城远比她想象中的高深强大。 面对四方,箭羽如影,一箭击倒两人,南荣幕城带着若舞不断后退,渐渐被逼入一角。南荣幕城面上轻肃,褐色的眸子如覆寒星,一手搂住若舞踏飞而上,席卷而过。然而,哪是那般容易,四方墙外,又涌入一群人,手持长剑,气势汹汹,似要将两人砍杀于此。若舞眼中厉色一闪,好个玉官赫。 “小心”若舞不由惊呼,身子一撞,两人斜身惊险避过一击。 旋转跳跃,时起时落,搭箭放箭一气呵成。南荣幕城一手握空,才发觉箭已用完,南荣幕城凌然从立,破空一掷长弓打翻几人。 远观,整个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无数,细闻,整个空中腥气逼人。这些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众人,搏杀没有停止。 南荣幕城素手翻转,气定神闲,棱角分明的脸颊自信不减,仿佛胸有成竹,这给人无形的压力。身形如鹤,如影如幻,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横腿一扫,击退数人,众人似被南荣幕城激怒,八方瞬涌而上,数剑而下。若舞只觉煞气袭人,四方气流如旋,刺的皮肤生痛。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渴望恢复功力,她想要和南荣幕城并肩而战呀。 南荣幕城将若舞护在怀中,身形空下,避过一击,又弹跳而起,冲开阵势,然而,岂有那般容易,剑光一闪,让若舞不由闭眼。南荣幕城面色微异,抱着若舞连退几步,若舞只觉手上湿漉定眼一看,满手血红。 眸孔紧缩,眼中倒影,来不及思考。若舞身形翻转,越到南荣幕城身后,迎面而来一剑闪快,正中若舞的左肩。若舞闷哼一声,一脚踢开来人。 “若舞”南荣幕城急呼,一把搂住若舞,心痛不已,可他不敢懈怠,几方接招。 第二十一章:心殇绝世 顾及不及,南荣幕城眼中倾泻,无能为力的苍凉和自恨。手腕一转将若舞拉至身前,若舞刚站定,只见一把长剑穿胸而过,刺得她眼睛生痛。 “不要”若舞尖叫一声,想要抓住被拉回的长剑,手中一空,长剑已被收回,南荣幕城闷哼一声,胸口鲜血直流。 见此一幕,若舞只觉脑中晕眩,南荣幕城嘴角溢血,背后又被人砍上一剑,身子踉跄,两人扑倒在地。 “幕城”若舞凄喊出声,紧紧抱着南荣幕城,他的脸白的异常,仿佛即将幻化而去,这让若舞惶恐不安。 众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冷剑直逼,仿佛他们只要一动便会被戳上千万个洞。 南荣幕城眷念般的看着若舞,俊脸略暗也掩饰不掉他与生俱来的光芒,那眼中是不甘心是不舍:“若舞,对不起,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没能带你出去,解你之危” 若舞连连摇头,泪已下:“你做的已让若舞不敢承受,幕城是我害了你”若舞抬头望向众人,哀求道:“你们要杀的是我,与他无关,求求你们放了他,求求你们了”她第一次这样苦苦哀求一个人,第一次跪在众人的身前,她只要他活便胜一切。 见惶恐不安的若舞,彷徨无助的若舞,南荣幕城心中一痛将若舞搂入怀中,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抱着,心中满足:“不要求他们,若舞是坚强勇敢的,我希望若舞永远都不再求人,因为他们都承受不起。” 若舞悲恸,将头埋在南荣幕城肩上,双手搂着南荣幕城,这个怀抱温暖无比,此刻她也觉得这个怀抱是安全的。 “我是活不了了,无妨,在我死之前能亲眼看见你,能为你出生入死,已是值得”南荣幕城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胡说”若舞反驳:“你不会死,我要你活着,我不要你死,幕城”若舞哭泣出声,悲痛欲绝,她第一次感受到别离的痛,那痛深入骨髓,牵扯着她的全身,这感觉从未有过。 南荣幕城确是一笑,顾自说道:“若舞,我喜欢上一个人,她猝不及防的来到我的生活,带来了一抹温情带来欢笑,让沉寂清冷的心温暖起来。我虽看不见她,心里却明明白白知道,我爱上她了,我暗暗想着,让我看她一眼即使是死之前。我想看看这个我爱着的女子,迫切的想要看到,我想保护她啊”南荣幕城眼中柔情似水,全是爱慕,还有不舍。他喜欢若舞,就像她猝不及防来到南荣一样猝不及防的喜欢上了。 轻温的话如一缕清风,却疯狂的拍打着若舞内心。若舞为之一振,自然知道南荣幕城说的是她,虽未想到南荣幕城会喜欢上她,可听南荣幕城这么说,若舞心中竟丝毫不排斥,若舞紧紧的抱着南荣幕城,眼中溢出光芒“若你不死,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一辈子,不离弃” 南荣幕城眼中一亮,未想到若舞会这样回答,心中波澜,满足。清濛的眼中眷念不舍,南荣幕城双手捧起若舞的脸,格外的小心,像是捧着他最为尊贵的宝贝。南荣幕城绝世一笑,那笑是幸福的,那笑带着色彩慢慢飞向空中划成一道彩虹。 “这辈子能遇见你,死而无憾,答应我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低首,薄唇轻点红唇,眼眸轻闭,似了无遗憾,带走一切。 若舞双眼木然,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双眸紧闭,清泪不止。心似被撕裂,他们夺走了她唯一的温暖。若舞心中怒遏,眼中悲痛滞人,狂风扑啸的恨意似要将人凌迟。 若舞抬首望天,双手紧紧搂着南荣幕城。忽的若舞身体一阵颤抖,面上痛苦,脑中刺痛无比,似有什么东西要窜动而出,体内血液倒流,经脉似要断裂“啊”若舞怒吼出声,悲痛交加,凄凉撕肺 三影回针迸出,快如闪光,一根直穿透一人的喉咙。“噗”若舞口吐鲜血,额头冷汗,似精疲力竭又似充满了能量,若舞右手紧握,暗自用功,她的武功竟恢复了。 没想到三影回针受情绪剧烈波动的影响,脱离本穴以致被若舞震出。若舞狂笑几声,低首看向双眼紧闭的南荣幕城,目光顿时温柔:“幕城,我要他们都为你陪葬” 目光环扫,冷意,怨恨,还有愤怒。那眼中雪芒无数,眼底是修罗的嗜杀,那身体内力迸发,四周的空气骤降,杀气阵阵。众人还不明所以,只见若舞身形幻移,刹那间,已拧住一人的脖子。 闻声匆匆赶来的苏引,楮言,第一眼便见若舞双眼圆瞪,戾气煞人,强大的内力层层外涌。苏引和楮言皆大吃一惊,原来若舞真的会武功,而且还高的不可想象。 “若舞”楮言飞身而去,想要阻止若舞,却被若舞挥袖打开,她的气流如刃割得人生痛。只听咔嚓一声,若舞生生扭断了男子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冷血无情。 苏引沉面,关心的看向若舞正色道:“若舞,你会走火入魔的” 然若舞哪听得见,若舞以手为爪,运动内力,众人只觉强大的吸力要将他们吸入过去,手中的兵刃不受控制的要脱手而出。若舞身形一转,场中的剑刃被她吸入空中,袖袍一挥,直击楮言,苏引。 两人同时回身一步,身形流转,抵挡来势。两人联手若舞自不是对手,只见苏引挥动玉扇,手腕轻震,长剑向后飞去,齐齐插在墙上。而楮言掌中运力,内力相对,右手横扫,一片利势被带走。 若舞眼眸微眯,透着邪气,苏引楮言对视一眼,左右环移,来到若舞身前。“若舞,我是楮言,快醒醒,我不会伤害你的”楮言一手握住若舞的右臂,眼中急耐,满含关心。 双手被死死钳住,若舞面上微拧,像是未听见楮言所语,头轻甩,发丝如针芒,横扫而过。苏引,楮言身子向后微扬,险避过。若舞抬起右腿,快速向楮言袭去,借着身子平衡,左脚踏地腾空而起,双脚袭击两人。若舞紧咬唇,双手握拳,又张开如爪,抓住楮言苏引的手腕,似要挖肉抽筋。 面对若舞的疯狂,两人只得用内力震开若舞,若舞几个旋转稳住身形。环看四方,人群早已退到远处,月台上只有他们三人。 楮言苏引一直顾及着若舞,才没出手。可若舞真气走岔,神智受损,只一味进攻,如此,只会两败俱伤。 “先封住她的穴道”苏引飞身而上,正面迎击。 见苏引钳住若舞,楮言绕至若舞身后,手指轻点。若舞眉头一皱,身子向后一扬,倒在楮言怀中。楮言小心翼翼的将若舞抱在怀中,心中又痛又怜。又看向月台上的南荣幕城,摇头惋惜。 “她内伤严重,得尽快为她疗伤”苏引上前一步,看了看若舞关心道; 楮言点头,余光看向虎视眈眈的众人:“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域和楼” 语毕,两人忽的凝色,警惕抬头。只见上方一片黑暗,如一团墨云,带着煞气,转瞬以至,将三人团团围住。 苏引面上轻沉,是少有的严正以待,嘴角一丝冷意:“望月东宫” 楮言正色,本是温润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搂住若舞的左手不由一紧,袖中已软剑在手,全力以发。 望月东宫,邪派之首,清风门的众人已被吓得噤若寒蝉。几十余人,除一人身着红衣,其余的人皆身着紧衣,黑衣黑靴,黑具蒙面,让人看不清真面。 红衣人挥手示意,众人顿散,持剑挥杀。整个场内顿时打杀一片。面对这些人,苏引,楮言显然游刃有余。可他们都清楚,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应对。 不多久,只见台上瞬间多了两人,一人面容清秀透着邪气,一人肃穆透着杀意。 苏引微诧,转而邪魅一笑“有意思,竟出动了两大堂主” “苏引”清秀的声音中却透着怪邪,风无耶欲上前,却被左億喝住:“主上命你我二人拖住苏引,你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 风无耶面上一滞,看向楮言怀中的若舞,眼中轻视:“她就是大小姐?一个毛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见左億面上微沉,风无耶凝语,手臂微动,缠在手腕上的珠链破空而出,快如闪电,直击苏引。苏引不屑一顾,眼中轻蔑,运力于掌,徒手接过,风无耶面上一惊,暗运内功,飞身向前,手腕挥转挥动珠链,两人交手,一时不分。 九连环出,左億加入,两方夹攻,苏引虽应付自如,不过,要想一时脱出,不是易事。久缠不破。 十人相围,楮言自如。忽的阵型一变,剑芒相对,将楮言围至中央。楮言凝色,软剑清扫,数十枚带着强劲内力的树叶被击成粉末。只见后方一团绿云舜至,铺啸而来,似要将楮言横断,楮言眼眸微眯,忽的睁开,心中暗自吃惊,此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心中警惕,剑脱手而出,旋转而上幻化无数。然而,绿团似有生命,忽的四方分散,直泄而下。楮言飞身而上,挥掌,下方一片粉末。楮言刚落地,只见前方一人御风而来,白衣耀日,负手而立,冰脸绝世,玉树清漠,墨发清扬似天外之仙。强势的内力,让整个空场都陷入阴暗。 “东誉”楮言惊诧万分,虽未谋面,可他下意识认为此人绝是东誉,一个让他不敢丝毫懈怠轻视的人。 东誉素手出招,气场强大,快的让人看不清招式,楮言出剑,直击掌心,一寸处前退无力。东誉手掌向右一移,剑锋一片反击向楮言,楮言左手一偏,向后退去。而东誉却步步紧逼,袖风一扫,遮天而来。楮言只觉左手一轻,心中大骇,一看,东誉已在数米之外,他是为若舞而来? 修指轻点,若舞睁眼时,一张倾城之容又十分冷漠的容颜近在眼前,迷蒙的双眼顿时睁圆无比,又惊又喜又悲:“师父”这一声师父,让楮言,苏引惊诧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若舞的师父竟是望月东宫的主上,东誉。 东誉垂眸,面上无异“跟我走” 若舞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情绪激动:“幕城他…”东誉霸气凌然,玉脸冷漠,身形一转已带若舞离去。 楮言上前几步,却未追赶,对于若舞而言,他自不能与东誉相比吧。望月东宫的人并未恋战,纷纷撤退而去,留下两人伫立,一片纷倒血腥。 清风门一战在江湖上掀起大波,先是天外南荣的阁主南荣幕城为了若舞而丧命清风门,后是从未露面的望月东宫主上东誉现身清风门带走若舞,两人并以师徒相称。 第二十二章:身份转换 本是默默无闻的若舞,在江湖上人人尽知,众道若舞是邪教派来的奸细,其居心叵测,心狠手辣,试图迷惑楮言,南荣幕城,和苏引。最后以刺杀清远山暴露身份,而告落一切计划。 是是非非,流言蜚语,不改的是若舞的师父却是东誉,从那一刻开始,若舞明白她已说不清道不明,回不去过去的生活,与正道必势不两立。 来到望月东宫已数天,若舞整天封闭在屋,脑中无绪,双目空洞,唯一的感觉便是痛,全身都痛。 南荣幕城措不及防的来到她的世界,又转瞬的离开,快的让她以为是一场梦,可这梦让人忘不掉,痛的人撕心裂肺。 他没有东誉的清漠悠远,没有苏引的潇洒轻狂,也没有楮言的温润如玉。他如风和煦,如光温暖,关怀备至,让人依赖,如今这份依赖已离她远去,永远。 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自顾悲伤并不能抹掉过去,也不能扭转一切,这是弱者的行为。若想活着就必须去面对,若舞明白,亦不会因此而沉沦下去。 十天,若舞打开房门迎接第一道曙光,若舞眨了眨眼,待适应光亮才正式打量四方。若舞微微张了张嘴,眼中惊叹,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地方。望月东宫依山而建,延绵不断,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惊时而险,抬头望不见头低首看不见底,可这些丝毫不影响它的美。 这仿若是一个五彩的世界,连云彩都晕染着颜色。清水长流,花香四溢,五彩十色,闲云野鹤,色彩斑斓,彷如仙境。若舞不知道望月东宫有多大,可她看见的足以让她惊叹一阵子了。 “大小姐,主上请你过去”若舞心中微奇,她才不过出房门几刻钟,东誉便知晓了。 一路跟随,若舞目视前方,双眼时刻都在观察四方,不多时,只见一清泠的大殿,虽是五彩白日,若舞却觉得那座大殿,煞气阵阵。若舞弹了弹裙摆,只身走了进去。 待进了殿才见,里面站了数多人。众人见若舞进来,皆躬身行礼:“见过大小姐”从若舞进了望月东宫那天,她便听这个称呼,这个疑问今日便可明了。 若舞抬首,见东誉优雅的坐在榻上,修长的身形,白色的锦袍,腰束玉带,墨发如锻。他双眼如冰,面上无异,浑身自发一股凌人之势,让人敬畏,可若舞却觉得这是让她最为亲切的面容。 “师父”若舞出声,心中平静无波,眼底是一汪镜湖 “知道我为什么要封了你武功,让你独自出去闯荡吗?”没有关怀之语,冰冷的话让若舞心中微微失落。 “体验一番酸甜苦辣,世态炎凉”如今明白,又有何用,失去的都已失去,无法挽回。 若舞的失落东誉尽收眼底,又道:“可明白什么道理” “江湖诡谲,人心难测,弱肉强食”若舞淡语,她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利用算计的若舞。 东誉起身,直视若舞,慢步而下强势逼人:“邪非邪,正非正,善非善,恶非恶” 若舞面上一动,东誉说得对,什么是正义,非正道,什么是邪恶,非歪道。连玉官赫如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求正义却在做非正义之事。 正派之人以正义为幌,尽所坏事,却仍能被人歌功颂德。被认定为邪派的人,即使做着正义的事,也会被认定为凶残狠戾,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 这些不过归咎为两字,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名誉的欲望,钱财的欲望。欲者争之,从而歪斜,是非不分。 何为正?不过是权力,名誉,钱财来决衡。 若舞双眸微闭,隐去情绪“若舞明白了” “即日起,尽散天下,若舞是我望月东宫的大小姐,只承我一人,受万人敬之,若有不尊,以死定论”东誉负手而立,瞰视而语,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毋庸置疑。若舞第一次看见如此霸气傲然的东誉,让人望而却步。 “是”殿中众人躬身,俯首尊崇。 若舞双眸半垂,从今以后,天下尽知。不知苏引,楮言对她又作何定论,再见,是否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她可以忽视万人,可在意的只那么两人而已,至少目前她无法做到成为他们的敌人。 不可片刻,殿中只剩若舞东誉两人,好快速有序。东誉走至若舞身前,冷语:“对于我的身份,你可有什么想法” 若舞抬首,眼中尊敬毫无它绪“不管师父是什么身份,你始终是我师父,若舞心中最敬重的师父” 她能毫无异议顺受大小姐这个身份,不是什么正邪是非之说,是因为东誉是她的师父,她心中唯一认可的亲近之人,这无关身份,好坏。还有,她要让那个不可一世的武林至尊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东誉满意的点头,转过身:“很好,我培养了你十年,不是让你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我要的是你的智慧,果敢,还有忠心” 从知晓东誉身份那刻起,若舞便明白她存在的意义,当日东誉亲临清风门最大的原因不过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毋庸置疑,她是他的徒弟,为他效力,与正道势不两立,无法更改。东誉一招便断了若舞的退路,没有选择。 在云涧集时,东誉一心想让她学会冷血决烈,雷厉果敢,仍记得她在十五岁时,东誉将她独自扔于山中三日,面对虎视眈眈的虎狼豺豹,不得不厮杀自保。如今想来,心中疑惑已明。 东誉的背影倒映眼中,遮住了她眼中的忧伤:“若舞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这个江湖你体验的不过其一,它的凶残嗜血你还未真正见识到,旦若心慈手软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东誉斜眸,另有它意 若舞颔首,凝目:“是” “下去吧”袖袍轻挥,一丝不苟。若舞转身,轻步离去。 她苦苦寻找的师父,并没有久离后的亲和,反添一道屏障。从今往后,他依旧是她的师父,更是她的主上。 望月东宫很大,归揽千里土地,这让若舞有些意外。而若舞现处的地方名叫落银城,是望月东宫的主地。东宫亦是阶级分层,分为:四大堂主,主管各堂。其次是八大令主,主管各分地。 四大堂主根据身份高低,依次是左億,四十余岁,深有智慧,心有城府,武功高强。排名第二的堂主从未露过面,除了东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有何高处,又身在何处。第三的是风无耶,轻功十分了得,鲜有敌手。第四是千面子,擅长易容术,毒术。 若舞轻揉太阳穴,顺手将八大令主的资料丢于一旁,一时间身居高位要做的很多,件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若舞推开窗户,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房间建于高处,窗前绿藤铺泄而下,崖壁繁花似锦,流水潺潺。遥望山水绿,映眼于斑斓,如此美妙的景色让人顿消烦燥。 若舞揉揉左肩,摘下一片藤叶,掌中运力,轻扔出去,叶子似坚韧如铁,嵌入崖壁。若舞嘴角噙笑,她的武功已完全恢复了。 宽敞的大道上,一行人格外惹眼,男的俊朗丰神,女的貌美有佳,气场如天,气势如幕。 “你与东誉交过手,他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几分胜算?”处理完清风门事情的玉官赫一行人往至优城赶去,苏引和楮言顺道同行。对于当日之事玉官赫虽都已了解,可心中仍有芥 “当日他虽未用尽功力,也能感到他武功深厚,深藏不露,我也无法确定谁更胜一筹”楮言回想当日,那样的人绝世傲然,料想不到竟是狡腹阴狠的东宫之首,想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称霸一方吧。 玉官赫眼中微沉若有所思,他将若舞算计进去,本意是她毫无背景,可在这步棋上他大错特错。若舞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东誉的徒弟,他将若舞逼上邪路,对他而言是害无益。 “望月东宫近年来主于强大实力,扩远土疆,对于清剿也是以守为主。如今东誉现身,是意宣示他要反守为攻”玉官赫眉上一丝愁容,东誉犹如他的心上之疮,若拔不掉便是他亡。 “怕什么,他邪魔歪道还能光明正大不成”玉官歌轻哼一声,双眼犀利,嫉恶如仇。 “望月东宫能在狭缝中滋大,靠的不光是东誉的城府与手腕,还有他精悍无比的下属,不容小觑”楮言低头,想起了若舞,心里一紧,眼中情绪复杂。玉官歌面容一动,不由看向楮言,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容。 “四大堂主,八大令主,各个身怀绝技,各有所长,确实不容小觑”玉官赫目光利刃,字字轻吐,二大堂主他都有交过手,却都让他们逃脱,这无异让一向自负的他成了肉上之痛。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来”楮言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握住缰绳的手一紧,若舞的面容挥之不去。 玉官赫认可的点头,未语,各有所思。 “江湖上热议,若舞是蓄意接近你们,另有它谋”玉官歌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楮言,似有深意。 “人多嘴杂哪说得清,她师父是东誉不假,可她与我们一样也是当日才知”苏引面上不屑,对于若舞的为人,他心知肚明,她不过也是受害者罢了。 玉官歌看向苏引“你就这么相信她,要知道可是她主动找上你的” 苏引眼眸倾斜,目光如炬,毫不情面道:“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过问的太多了” 面对苏引的不近人情,玉官歌也不在意“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是东宫的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我们势不两立,苏公子是明清事理,能分善恶的人,或许是我多想了”玉官歌轻甩马鞭走到最前方,与众人拉开距离,路过玉官赫身旁时,眼光微斜,嘴角深意。 玉官歌的话不光是对苏引说亦是在暗示楮言,它日再见若舞勿要心慈手软,心生怜惜。苏引不以为意的转过头,不愧是玉官赫的好妹妹,想的面面俱到。 第二十三章:竹轻如羽 不知不觉,若舞已在东宫住了一个月,若舞半躺在椅塌上,看着窗外皎洁圆月,眉梢轻皱,心中思想,天外南荣,她得去。 屋中的异动,让若舞双目聚焦,若舞肃然立起上身,袖风一扫,一朵花迅分为瓣,向左前方飞去,只听嗖嗖几声,来人已轻然接过。若舞站起身,并未出招,轻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眼前的男子让若舞眼前一亮,眉目清朗,气质风发,一袭青色锦衣,举立间一股潇洒,一种不羁。年龄虽小,眼中却不惊不慌,反而是一丝清傲。 见若舞并未出招,男子心中微奇,目光扫视若舞一番。秀发只别有一株流云珠,面容白净,清雅无双。身穿宽大的锦色长袍,腰束白玉带。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淡容出尘,可浑身又有一股强人之势,柔中带强。 男子眼中一讶,心中豁然:“你就是东宫的大小姐,若舞?” 若舞眉头轻挑:“你认识我”能轻而易举判定出一个人的身份,足以见明此人,目光锐利,思绪敏捷。再则,东宫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能只身进入落银城,混入最高层,她想如果是苏引亦是很难。这不免让若舞心中戒惕,江湖上竟有这样的能人。 男子不以为意一笑:“江湖上传遍了你的事迹,想不知道很难,再则,在东宫能住在上层的都是地位极高的,而东宫有此身份的女人,只有东宫大小姐,若舞” 若舞面上清冷,目光睿利:“既然你猜透了我,不妨我也来猜猜你,你冒着危险来东宫,定是为了极为重要的事,若我没猜错你是被追击至此” 男子没了当时的不屑,眼中深邃:“此话从何说起” “从一进来你便一直面对着我,身形未动,这说明你是在掩饰什么。我见你面色微白,左手微颤,你是行迹败露,被众人围攻,不敌左臂受伤。在追击下仓惶的来了这里,见被我发现想逃离出去,可后又有追兵出去必死无疑,你便将希望寄托在我这里,寻一线生机”若舞看了看门外:“外面的人马上就会来,你虽与我轻描而谈,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男子眼中神色忽转,没了轻视之意,双眼紧盯着若舞,她能成为东宫的大小姐必有非凡的过人之处,是他太小瞧了。“你很聪明,也很睿智,说的丝毫不差,那你可猜出了我是谁?” 若舞转过身打量男子几眼,这几****看过江湖上数百人的资料。他们的武功,身份,相貌特征,性格品性都大致记在脑中。 “虽能轻而易举进入落银城,武功却是中等,如此,必是轻功无敌。脾性高傲,意气风发,轻功第一的竹轻羽” 男子不由刮目相看,叹服道:“轻羽这辈子佩服的女子很少,今日又多了一位” 两人相视一眼,便听门外动静,竹轻羽双目戒备,神经紧绷,一手握拳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若舞向前几步,冷语:“怎么了?” “大小姐,有人闯宫被揭,负伤在逃,属下正在搜寻,不知大小姐可发现什么异样”门外声起,含有敬意 “若有异样,我还问你作什么,去别处寻寻,莫让人逃了出去”竹轻羽眼中微讶,看向若舞 见众人离去,竹轻羽才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就不怕东誉怪罪下来”竹轻羽面容沉静 若舞负手而立,头微扬:“那是我的事,今日我救你,你便欠我一命,我很喜欢当债主”竹轻羽眉头一动,也未多问,爽快道:“好,它****定当还你这个人情” “出了这个门,是福是祸看你自己的了” 竹轻羽眼中一抹傲色:“要出去,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若舞瞳孔微缩,忽的散发出摄人之气:“我不问你来此有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对东宫有多熟悉,我是东宫的大小姐,下一次见你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若舞能一语支走众人并不代表此事悄无声息,他们敬若舞是大小姐才不敢多问,然而,若舞救下竹轻羽不多久,东誉便知晓了此事。 走在路上,若舞一言未发。 东誉白袍加身,双手负于身后,长发如锻,修身而立,清尘不凡,就连那空中的圆月也不及他的丰姿。只可惜,空中的清冷,如刃,让人警惕心颤。 “师父”若舞颔首,格外平静 东誉收回目光,眼眸微斜,面无情绪让人望而却步:“给我一个你不杀他的理由” “杀一个人很容易,死人而已。竹轻羽重情重义,如今我救他一命,他日任用,所带来的用处绝非一个死人能相比”这世上不是谁的武功高就能称霸天下,最重要的是谋略,人才。恩布天下,所带来的效益绝非可以想象。 东誉转过身,看向若舞,如墨的眼中看似平淡,却又深不可测:“重情重义,它日针锋相对,你以为他会立于你的身后” 若舞眼中停顿:“或许不能,然而重义之人易受其缚,这往往是致命之处” “你是东宫的大小姐,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要能驾驭众人,就必须得凌厉果断。你所说虽有道理,可有想过,祸福并行。若舞,别做一些不知道结果的事,这是最下等的做法”东誉目光扫过若舞似带有一分警告,若舞心神一凛:“若舞知道了” 东誉眼眸轻阖,掩去神色,拂袖,大步而去:“你我为众人眼中的邪派,若心怀仁慈,死的便是你我,此事不容再发” 修长的身影转瞬即逝,若舞眨了眨眼,仿佛刚才与东誉说话只是幻觉,每次与东誉都是寥寥数语,十年来如是。 东誉最后的话仍盘旋在耳中,若舞沉思,忽然想到那张潇洒不羁的脸,他会因此而杀了她吗? 东誉走后不久,若舞就被招去大殿议事,此刻她才知道放走竹轻羽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在打斗中从竹轻羽的身上掉落一张线路图,里面将落银城的布局线路大致的勾勒了出来。若这图到了玉官赫的手中,这无疑对东宫是个极大的威胁,所幸。 “此图虽未被带走,然竹轻羽他能绘出一张来,必定还能再画出第二张”左億沉声道并无什么情绪 “此刻竹轻羽定还在途中,若要杀他还有机会”风无耶左手轻抚手腕上的珠链,眼中利光一闪,竹轻羽轻功无敌,风无耶擅长的也是轻功,想必他定是渴望一教高下。 若舞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的图纸,眼眸倾斜,难道真是她做错了。 “若舞,你为东宫的大小姐,犯事放走他人,对东宫造成威胁,所作所为皆悖自己的职责,如今事态,你还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吗?”东誉面上无绪,睥睨而视,毫无感情的眼中无波无澜,仿佛这件事他毫未放在眼里。而他最在意的是若舞对这件事的态度,他一心培养若舞,是他最忠实的人而不是被所谓的正派所束,事事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或许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若舞抬首看向东誉,眼中平静:“师父,我愿将功赎罪,前往诛杀竹轻羽” 左億,风无耶不由面上一动,也未作声。东誉眼眸一转,负手于后“身为表率,力当先行,若有违背,罪上加罪” “是”若舞右手一紧,手上的地形图已被捏碎 若舞负手而立,似在观眼前美景,她的双眼写满了心事,有的东西要誓守一辈子,有的却不得不放手 “大小姐,已查到竹轻羽的行踪,他两日前从乌丘经过,应是去了水乌镇”令主成卫半弓身子,恭敬而语 “水乌镇离至优城只有两日的路程,看来他确实是想去至优城”风无耶立于若舞身后,双眼一瞟若舞漫不经心道: 若舞位高权重,却是初来咋到,能力有待众人质疑。自然在风无耶的眼中,她只是个虚壳而已。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舞心里清楚,所有人都未正视过她,不过是畏于东誉,才不得不尊敬于她。 “那就将他永远留在乌水镇”若舞下颌微扬,气质傲然,眼神变得决绝 风无耶邪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若舞身子微侧,定眼看向风无耶:“竹轻羽能去水乌镇,恐怕不是孤身一人那么简单,你先派人前去查查底,看他去乌水镇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风无耶扫看若舞一眼,似若有所思,点头道:“是” 一行下来,若舞算是见识到风无耶的轻功,相比她确实不及。来到水乌镇,若舞不由恍惚,眼前的美景让她不由注目。 十里红灯,一望无迹。色彩斑斓,幻化双眼,就连夜空都晕染了颜色。仿佛整个小镇是包裹在万千的灯笼中,虚幻,美得不真实。 若舞与风无耶立于屋顶,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一条小河波光粼粼,小舟轻缓,这样的美景,只需一人相伴,浊酒一壶,人生得意。 “如何?”若舞看着远处,语中一丝冷意 “目前为止,只有竹轻羽一人”风无耶回道: 若舞嘴唇轻抿,双眼如信:“很好,你去把他引过来” 风无耶颔首“是” “这里是繁华之地,又是玉官赫的地盘,定有不少藏龙卧虎的人,尽量不要做出大动作来,多生麻烦”若舞摊开右手细细端详,这手可又要沾些不喜欢的东西了。 风无耶凝色:“是” 正在泛舟浅酒的竹轻羽浓眉一拧,手腕轻转将酒一饮而尽。赫然而起,如一抹青烟,御风而去,四周逼近的人只得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只见一道银光乍现,破空而来,速如闪电,煞气晕染,竹轻羽身形一转,轻松避过。竹轻羽眼中轻嘲,眼缝微眯,与风无耶对立:“风无耶” 风无耶邪魅一笑:“竹轻羽,今日你我在此一决高下” 语毕,风无耶身子腾空一跃而上,手臂一挥,链子旋绕而来。竹轻羽神色一敛,素手为刀,掌中生气,身形变得虚幻,周旋其中。两道身形相触,内力外涌,一时难分高低。两人都是轻功无敌的人,对比中,如两道清风,一青一褐的两道光色迅速的滑过天空。 竹轻羽振臂一挥,退开风无耶,不屑一笑:“今儿个爷没空陪你玩,后会有期” 袖风一扫,瞬息之间,竹轻羽已消失在眼前。风无耶也并未追赶,因为竹轻羽所去的方向若舞正等着他。 第二十四章:时光荏苒 高楼之上,一人身着白衣,负手而立,衣诀翩飞,玉簪挽发,气质悠然,好个翩翩公子,然随意之间却散发着傲人之气,清亮的眼中仿似刀光剑影,让人不敢心生懈怠。竹轻羽神色一转,如一片落叶,落于屋顶,无声无息。 竹轻羽看向数米外的若舞“看来你是改变主意了” 若舞凝目,清幽道:“我救你一命,你却想要我的命” “落银城的路线图”竹轻羽不由一笑,他确实是打算将路线图交与玉官赫,看来是他小人了一回。 “你我对立,为自己的立场作想天经地义,今日就手下见招吧,生死各命” 生死之间的话却被若舞平淡无常的说了出来,平稳无绪,无波无澜,确是气势十足,让人不敢丝毫懈怠。 面对这样的气势,竹轻羽虽惊不慌,潇洒道:“我也想知道,你的功夫到底如何?我又能否赢了你” 转瞬之间,内力暗涌,若舞已近身前,竹轻羽从她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分鹰利,她的从容与自信之下是源源不断强压之力。这不得不让竹轻羽万分戒备,全力反击。 若舞素手为招,招招疾利。袖风如刃,迅疾如风。相对若舞的力挽狂澜,竹轻羽应付的稍为吃力,招招为守,若不是轻功占上风,想必他早已受伤。 弹跳,横扫,劈,斩,竹轻羽身形灵巧,如鹤盘旋,如龙灵动,虽吃力应付,倒也惊险避过。若舞嘴角噙笑,意有速战速决之意,身形一动,向后退去,袖袍一挥,手指轻拈,屋顶上的枯叶纷纷腾空而起,变成锋利无比的利器。竹轻羽眼中一沉,手心已有细汗,丝毫不敢懈怠的看着若舞,准备奋力一搏。 手掌轻推,树叶疾飞而来,如同利刃要撕破一片天空,气旋割人。竹轻羽身形速坠,轻贴于地,巧身躲过一击,又旋转腾空,双臂一展用袖衣挡开来势,只听衣锦撕裂之声,竹轻羽的右袖已被撕去一截,而右臂上已有道道血痕。还未来得及下招,竹轻羽只见一道白影闪现,喉咙已被钳住。 他输了,竹轻羽面上一顿,若是若舞再进一分他早已倒地不起,但她终是没有下手。两人相近,竹轻羽看见了若舞眼中的犹豫与挣扎。 竹轻羽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后方银闪,竹轻羽不由疾呼:“小心” 若舞沉目,一掌挥开竹轻羽,身形微转,不得不用右手一挡来势汹汹的攻击,虽是惊险避过,右手却仍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血口。若舞眼中一慌,因为攻击她的是她最为熟悉不过的玉骨扇。 若舞心中仿佛被炸开,六神无主。余光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若舞强忍剧痛,飞掠而去,而这时才发现,楮言正站在她的对面处。两人相望,都措不及防的愣住,若舞心中苦笑,没想到她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见面。狼狈,心酸,还是对手。 “苏大哥,停手”只听竹轻羽急迫的声音,苏引这才收回玉骨扇,看向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双目微蹙,似若有所思。半许,苏引双目微张,心中已猜到那人是谁。 “若舞”楮言面含关心的看向若舞,见到若舞他心中又惊又喜,只是那满手是血的右手,让他深深自责,不想再见是他们伤了她。 若舞面上沉淀,眼中的幽怨一闪而过,没逃过楮言的双眼。楮言刚迈开脚步,若舞袖袍一挥身形飞跃而过,消失在黑夜中。楮言伫立原地,双眼仍看着若舞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怅然。 苏引走到楮言身旁,望了望道:“怎么不追上去” 楮言轻摇头,叹气:“想必她是不愿见到我们” 竹轻羽轻哼一声,埋怨道:“人还未到,兵器到先伤着人了,好歹她和你也算朋友一场,就这么下得了手” 众人皆知,苏引若知道那人是若舞,他绝对不会出手,竹轻羽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无心之语。苏引眉头一皱,凤眼一扫:“回客栈再谈” 竹轻羽将他与若舞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遍,屋内开始变得沉寂,竹轻羽轻叹一声:“不管如何,我现在已决定,不将落银城的路线图上报至尊,若舞两次对我手下留情我也不能太过无情无义” “即使你不想上报,至尊未必不知道这件事”苏引背靠在椅子上,双眼盯住屋顶,漫不经心道; “还是如实禀报吧,我觉得这是张毫无用处的地形图”楮言右手轻握,面容清淡,脑中仍呈现出若舞血淋淋的右手 竹轻羽眼中微讶,默许:“那样的人那样的地方确实不会因这张图而感威胁,就依楮大哥的” “至尊如果知道若舞在水乌镇,想必…”苏引轻飘的话让楮言身形一顿,抬首看向苏引:“我会想办法找到她” 皓月当空,一树独立,若舞坐于树干上,右手草草包扎。方才的一幕不停的闪现在眼前,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想到苏引,心中揪痛。 若舞眼中充满悲色,抬首回想过去,与苏引的打打闹闹仿佛就在昨天。时局瞬变,他们再也不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对他的爱,也加附了太多的东西,让若舞看不到一丝曙光。 天空由幽黑变得蔚蓝,温暖的空气,刺目的阳光终于让若舞恢复生气。身形一动,已潇洒落地。她没有完成任务,该如何回东宫。 水乌镇不大,客栈不多,而竹轻羽那样的公子自是不会住寒酸的客栈。若舞抬眼一望,一座两层高的客栈立于眼前。 若舞刚迈进大堂小二便满脸热情的迎了过来,白净的纤手轻抬拦断小二的话:“我只坐坐便走” 小二迟疑一瞬,转而笑道:“公子是否认识一位姓竹的公子” 若舞眼神凌厉的看向小二,凝眸,面上依旧无绪“姓竹的公子?” 被这样犀利的目光看着,小二不由一个冷颤,眼中的害怕看得明显,战战兢兢道“今儿个一早有三位公子出门留话,说要是有位俊俏的年轻公子来此,便让转告,请她在此等候” 若舞上下扫过小二,似要将他穿透:“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的人便是我?” 小二腰弯的更深,似在害怕,语气轻喘:“他们说公子丰姿清泠,气质无双,只一眼就让人忘不了,我方才见了公子便想却是不假” “哦”若舞负手而立,没有否认,也并未被这些话波动情绪,只是一双眼睛时清时明 “公子,我不妨领你去楼上坐坐,坐下喝杯茶再等吧”小二极力笑着,亲和有礼 若舞点头,跟在小二身后,在二楼中央坐下,只要大门进人便一眼可见。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还未见他们回来。若舞眼眸微闭,忽的又蓦然睁开。 方才小二的一举一动,一话一语,一情一绪都恰到好处,可在如此繁华的地方,他应是见人无数,怎会轻易的被她吓得心战连连。再则,她觉得,苏引楮言是不会留下这样的话的。 此处位于繁华之地,这个客栈更是数一数二的酒楼,再看整个客栈竟毫无一人走动,楼外更无嘈杂之声。 若舞双眼一滞,暗叫不好,一手用力拍在桌上,茶杯应声而起,又听杯盏破裂之声,空中的茶杯已被震碎。袖风轻卷,直击窗户。 窗户破开,若舞腾空飞身而出,潜伏在外的一人正好被若舞扔出的暗器打中。若舞刚出,一面势力直击而来,若舞向右侧避过,空中一声鞭响。 若舞轻落在街上,抬首看去:“玉官歌”果不其然,玉官赫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到来。 只见玉官歌一袭红色紧衣,长发轻绾,手持长鞭飞身落在若舞不远处。此时整条大街只两人而立,一人红衣,一人白衣,气势磅礴,迎风而对。 玉官歌双目凌厉,意犹道:“若舞,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想不到就变成了敌手” 若舞至若未闻,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玉官歌看向若舞似有深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多说无益” 若舞轻然一笑,不以为意,环看四周:“看来我今天是很难走出这里了,为了我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你们可真看得起我” 玉官歌看向若舞,眼中异样:“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大小姐,我又岂敢怠慢” 若舞双手微张,沉眉凝目:“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玉官歌身子向前微倾,手臂一转,长鞭直击若舞,若舞后退几步,几个侧身躲过。若舞面上淡然,从容不迫,自信不减,这次她打算以攻为主,速战速决。 长袖横卷,素手轻拈,手腕轻转,一旁地铺上的古玩玉器腾空而起,气旋流动,衣诀翻飞,若舞双臂一推,空中的玉器想玉官歌飞去,半途又见玉器皆碎成片,片片疾利。 玉官歌严肃以对,挥动长鞭,环绕成圈,手臂挥动,远见碎片皆被她一一打飞。 两人同时飞身,落于屋顶,长鞭卷起一排屋瓦,一甩,强势破空而来,若舞不急不惊,手掌张开,暗运内力,瓦片骤停,收掌间瓦片应声而落。若舞没有兵器,而天下任何物体都是她的兵器,她能任意掌握。 玉官歌眼中微讶,没想到若舞的武功如此出其不意。可,这并不足为惧。 玉官歌飞身而上,转动手腕,长鞭环绕成圈将她围在中央,又飞身而下,向若舞逼近。面对空气如刃的攻击,若舞连连后退,一击一退,一攻一和,若舞来回跳转,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只得以退为守。 面对四方的来世,若舞躲避不及,只觉后背一阵刺痛,想必已是一道血痕。若舞面上赤色,两眼鹰利,右手紧握,已全然顾不上痛。 身形虚幻,内力外涌,抬腿,旋转,跳跃,下一瞬间,画面定格,若舞右手握住长鞭,而玉官歌握住另一端,一条长鞭被拉成一条长线。长鞭颤动,发出微微声响。内力相较,一方懈怠便会被内力反噬。而若舞并没有此意,左手为掌,身子急速向前,主心为攻。玉官歌始料不及,急忙应对,拳掌相交,一挡一击,一瞬间整个房顶气旋笼罩,面目全非。 飞身,拳脚,两道身影时明时幻,时快时慢,飞沙走砾。一个横眉冷肃,一个清冷悠然,一个略显狼狈一个略占上风。 玉官歌余光扫见若舞右臂上缠绕的白布已染成鲜红,眼眸轻转,右腿横扫,若舞转身绕至玉官歌身后,手肘为挡,抬腿横断,玉官歌手上的上鞭被震落。而同时,玉官歌一手打在若舞的手臂上,身子腾空而起,一掌挥下。若舞眉动,身子一斜正好迎在掌下。 生生接下一掌之际,若舞以手为爪,钳住玉官歌的右手,用力反转,玉官歌闷哼一声,强忍剧痛,而还未缓神只见若舞挥袖而过,指尖含力直指她的胸口。两人同时中招,向后退去,玉官歌坠地,若舞连退几步,胜负已分。 第二十五章:回忆尘封 玉官歌受伤,四周高手顿现。若舞右手血流如注,眸顿冰寒,冷意渗人,发丝轻飞,振臂一挥,倒立在墙边的一排柱子疾飞而去,竹竿裂分成条,犹如利箭,席卷而过,有人避过有人避之不过。玉官歌强忍剧痛,几次翻滚躲避,一条竹箭倒映眸孔,玉官歌呼吸一滞,以手为挡。忽的身子一轻,抬首一望,丰神俊朗的容颜近在眼前,玉官歌心神一震,痴痴的看着楮言。 楮言的出现,若舞并未意外,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情绪。楮言放下玉官歌,微微颔首,未等玉官歌反应便疾步向若舞走去,眼中是暴露无遗的担心与关怀。 若舞冷目一掷,轻喝道:“别过来” “若舞,你受伤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楮言看向若舞鲜血淋淋的右手,疼惜不已,只见地上已是一滩血水。 见楮言并未听言,仍向她走来,若舞不由一慌自我嘲笑:“楮言,今日你真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楮言脚步顿停,眼神温柔似水,伸出右手轻和诚恳:“能的,若舞”若舞有些恍惚,她从楮言的眼中看到了信任。 眼前的楮言,气质超群,温润如玉,眉目俊朗,修长的身形临风而立,让人晃神又让人安心。 楮言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走了过去轻轻抬起若舞的右手,包扎的十分温柔。若舞嘴唇轻抿,只呆呆的站着。楮言笑了笑,低首道:“不管日后你我是怎样的立场,此时此刻,在我心里我只是楮言,而你只是若舞” 若舞面上动容,冰冷的内心仿佛注入一道微风 而此时,只听几声惨叫,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风无耶带着人从后方厮杀而来。若舞急忙上前几步,脸上沉重。四方本是观望的人,见状纷纷加入进来,四处缠斗。 成卫飞身而下,向若舞走来,在见到楮言时成卫脸色剧变:“大小姐,风堂主已钳住势力,我护你先行离开”成卫双眼不停看向楮言,戒备十足。 若舞转首看向楮言:“这样的场合情形下,你我不适合站在一起,楮言,谢谢。” 楮言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语,也未离开。 “你前去帮众兄弟,我没事”若舞语气轻匀,她面色不变,遇事不惊,而脑中早已思绪飞转,她该怎样做才能让众人全身而退。 “大小姐”成卫欲言又止迟迟没有离开 “我是你们的大小姐岂有自保不顾的道理,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若舞话音不高却霸气十足,威严未失,她的话让人毋庸置疑 成卫垂首:“属下不敢”转身强势加入搏斗之中。 本是相持的势力,忽在一瞬间发生变化。一道留影窜动其中,刹那间,与风无耶交起手来。若舞呼吸一滞,双眼幽深,神色莫测 在清风门风无耶曾与苏引交过手,在左億的共同夹击下,也算是勉强占个上风。今日风无耶一人对战苏引,悬殊显而易见。若舞双目紧锁在苏引的身上,他招招霸道,即快又准,内力十足,半分不容人懈怠。再看风无耶,勉强挡过,招数全被苏引缚住,只得步步后退。 玉骨扇在苏引内功的运用下锋利无比,一般人若是挡不住整个手臂也会被削了下来。若舞动了动右手,若她正面迎击苏引一招,是否挡得住。 掌中运力,一招将风无耶钳固,挥手一掌,正中胸怀。若舞急忙飞身而上,掌心运力,接住急坠的风无耶。苏引此招用足内力,席卷而来,若舞一同中招。 若舞面上一痛,两人回到地面,风无耶面上灰白重伤不起,若舞半跪于地,真气外窜,口吐鲜血。 “若舞,大小姐”楮言与风无耶同时出声 “不要过来”若舞沉声一喝,制止前来的楮言 若舞侧首看向飞身而来潇洒而立的苏引,眼中幽怨:“我屡次放过你们的人,你为何就不能手下留情”难道真是正义所致,正义不容何来留情。 苏引敛色:“我可以不伤你,并不代表能对他们手软” 若舞一笑,笑的悱恻,云淡风轻“你说的对,立场不同不能手软,是我做错了。我们曾是朋友,却抵不过身份立场,这朋友也就微不足道了” 苏引面上一僵,凤眼微凝:“这是你的想法,何来断定他人” “无所谓了”若舞站起身,正视苏引:“众人皆知苏引交友不分好坏,处事不分邪正,喜好游历山川,逍遥不定,如今又为何身涉江湖烦事” “有些事可以喜欢或不喜欢,也可做或不做。正邪之争,我虽能置身事外,却不能袖手旁观”他虽是闲外之人,不受权力所缚,可若视而不见那不是他的为人,再则,他在江湖上朋友众多,岂有不助朋友之理。 既然如此,若舞上前几步,右手紧握成拳,横在两人中间:“我们之间的友谊抵不过正邪之争,你有你的义务,我也有我的使命。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不再有所顾虑,我也绝不手下留情”言语冰冷,就连眼神都是冷的,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情绪。可是她心中的痛只有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心境何人能看得明白。 苏引双目紧锁,俊美的脸上一分怒气,他与若舞相处数月,那时的若舞活泼开朗,聪慧伶俐,他们可以互相打闹取笑,他欣赏她的善良坚韧。如今眼前的若舞,冷若似冰,眉目间全然是强势之气。是什么让她变成如此,是这个江湖,是身不由己,还是她心底的那一抹痛。 “出手吧”右手为掌,意欲出招。 紧握玉骨扇的手微颤,指尖泛白,苏引强忍怒气,眼神一利,紧紧的盯着若舞一语不发。 “若舞你走吧,你的手下身受重伤再不医治恐有生命之忧”对峙之下,楮言出声,化解了刀锋般的氛围 若舞冷哼一声:“走,你以为我走得了吗?” 四周的虎视眈眈,义愤填膺,埋伏重重,这些高手全是玉官歌带来的,要走谈何容易。 楮言扫望四周,双目淡去温润,威严迸发,是鲜有的严正以待。他正色喝令“所有人听令,放东宫的人离开,有何后果,由我楮言一人承担”重气十足的话,清彻有力,霸气外漏,威慑震人,让人心生敬命,不得不从。若舞第一次见这样的楮言,威严并生,仿是立者伟岸。 “楮大哥,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一直观望的玉官歌终于出声,今日放走了若舞,便很难再有机会。 楮言眼眸微斜,不予一置,又看向若舞轻声道:“走吧若舞,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若舞侧首,未再看苏引一眼,轻声足力:“走”若舞一人当前大步而去,成卫忙扶着风无耶跟在若舞身后,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中离开。 连背影都是如此倔强冷漠,没了以往的清风随意,苏引摇了摇头:“她变了,不再是从前的若舞” 楮言置否,双眼眷恋,喃喃道:“她没变,只是时局变了” 偌大的大殿清冷无比,残灯冷风,瑟瑟之萧,空气中无形的流转着一丝临人之上的气息。 东誉一袭淡色的锦袍着身,衬出修长的身形,仿似月上之仙,随时幻化而去。他负手而立,气质超然,雍容无双的俊脸没有丝毫表情,清漠无比。完美无瑕的侧脸微微扬起似在浅思又似在谋策着什么事情。 俊脸微微一动,半侧过头,只见若舞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清眸的大眼没有一丝杂质也毫无情绪。东誉走到若舞身前,俯视,未语。 若舞看向东誉,这个在她心中伟大而神圣,尊重而又崇拜的人,唯一想到的避风港湾。若舞想要开口,眼前却是一黑,向后倒去,太累了。 东誉轻然接住若舞,看着沉沉睡去的若舞,东誉半眯双眼,拂去眼中的情绪。 对于若舞的失败而归,东誉没有处罚责备,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沉入水底,仿佛并未发生过一样。后来若舞才得知望月东宫的地形布局可以应势更改,那布局图只是其中一张而已,已如同废纸。 那刻起若舞心中了然,东誉派她去追杀竹轻羽,最大的用意便是试探她,或说是让她正面与苏引他们相对,针锋之时,必有择弃,她的选择没有让东誉失望。若舞却慢慢的失去了一些东西,她的友谊,还有那份看重的爱情。 天空一蓝如洗,棉云蓬软,风吹飘动。空气透着花的芳香,草的清新。风柔的似水,温温的软软的,瞬间抚平心绪。 群立的墓中,一新坟格外惹眼。只见那坟前站立一人,身形清瘦,墨发飘动,衣裙翻飞。遗世而独立,风华无双,只是那背影悲凉寂寥,凸显落寞。 若舞蹲于墓前,纤指触摸着那墓碑上的字,认真的慢慢的,似是她的珍贵,要将之牢记心中。字字灼热,烫的指尖发痛瞬遍全身。 “幕城我来看你了”声音有些沙哑,难掩悲痛之情,眼泪被风一吹,带入无际。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因为我就要将你深深的封藏在心里,不再打开。你会怪我吗?怨我无情”若舞看着眼前的墓碑,目光轻柔,丽颜楚色。 若舞将头靠在墓碑上,忽感安详“对不起,我的路太长,充满荆棘,我必须心无旁骛,你那么善解人意该是会原谅我” “我会好好活着”若舞语中一顿,眼眸微凝:“活的好好的” 若舞站起身来,眼中留恋。忽的眉头一动,眼眸若有若无的瞟向身后。“再见了,幕城” 若舞转过身,见南荣幕烨面色幽暗的走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若舞千刀万剐:“你还有脸来看他,你也配?” 若舞似若未闻,迈步离去。南荣幕烨面色一怒,伸手拦住若舞:“如今是东宫的大小姐了,就视若无人了?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南荣幕烨怒目而视,眼中话中全然是恨。 见若舞仍旧未语,南荣幕烨眼神犀利,冷芒如刺:“你来真是看大哥的,还是奉命来此” 若舞侧头看向南荣幕烨,这个一夜成熟的男人,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话在喉又咽下,回首,离去。 “想走?”南荣幕烨出手,想要拦住若舞,眼前却是一花,若舞已在两丈以外。南荣幕烨大惊失色,神色凝重。 “我不会伤害南荣,也不容任何人伤害”清灵的声音传来,似宣誓,不容置疑。 南荣幕烨闻言一震,久久伫立。 第二十六章:双重身份 如今若舞横空出现,其性情难测,武功难测,其身形高挑,面容清丽秀雅,气质不凡。若舞为邪派之人,在江湖上瞬息人尽皆知,这让她又多了几分神秘之气。 一日,若舞闲来无事便在宫中四处闲逛,无意间发现偏落的地方有一处住宅,望月东宫很大,如此隐幽又显雅致的地方若舞自是好奇,便飞身而入一探究竟。院中景色精致绝伦,美奂又优雅,步步为画,熟悉之感一闪而过。再看院中摆设没有陈旧,清洁如新,说明有人居住,会是谁?若舞心中赧然,难道是二堂主?可是他不是飘渺无踪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幽微冰的声音传入耳际,若舞心中一震忙转过身去,远见东誉一身月蓝的长袍,腰束锦带,墨发玉指轻绾,清幽的双眸似一汪冰潭,一看便冷颤练练。倾世无双的俊脸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负手而立,气质超脱,犹如那天外之仙。 “师父,这里住的可是二堂主?”东誉虽是少语冷颜,做事雷厉,若舞却是依赖大于畏惧,他是让她心安的人。, 东誉眼睑轻敛:“是” 若舞意外的看向东誉,本以为他会否认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他在东宫里吗,可又为何不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这是我的安排,他有他的任务和职责”东誉带有自发的凌人之势,今日却是心平气和的与若舞对话,这让若舞几分恍然 若舞眼珠一转,眼神带着一分探视,见东誉今日这般好说话,面容不觉一柔:“那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东誉嘴角轻抿,清泠泛光的双眼看向别处:“现在不是时候,日后你自会知道” 知不知道是谁,若舞也并不是很好奇,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若舞扫望四周自语“我觉得这里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东誉定眼看向若舞,毫无温度的眼睛轻变:“我本以为你看物识人的本领不会逊色,看来我对你的训练还是不够” 见东誉隐有失望,若舞不由困惑,她什么时候会看物识人了:“师父所话何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喜好,这是无法改变抹掉的。你只要能观清此人,即使他再如何掩饰易变,你也能第一眼认出他来。”深如幽潭的双眼情绪一闪而过,冷若却是俊雅非凡的脸仍是清漠无温,仿佛这番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若舞陷入沉思,见东誉转身离去,若舞急忙道:“师父,若有一天我身形面容巨变,你也能第一眼认出我来吗?”话完人已不见踪影,若舞轻声一叹,东誉的话久久在若舞心底盘旋。万物巨变,沧海桑田时,她能一眼认出谁来? 一则消息,让若舞本如静湖的心底激起阵阵涟漪,不日前,業梅山庄庄主梅泠雪在去至优城的路上遇见了邪教东宫的人,两方相拼,不会武功的梅泠雪身受重伤,幸好得苏引及时相救,得回一命,在苏引的护送下回到業梅山庄。 东宫的人去那里做什么?若舞沉色,苏引本就爱慕梅泠雪如今英雄救美,难不保梅泠雪动心。想此若舞顾自好笑,即使没有梅泠雪她与苏引也是不可能。 所谓佳人,不过气如仙貌倾城,梅泠雪虽心气冷傲却是一个心善侠义之人,恩施天下,仗义执行,正是这点才吸引了苏引。他不是贪恋女子外貌之人,爱的不过心中所好。 梅泠雪面色泛白,气息轻匀,柔柔的躺在睡塌上,额前的泪石仍熠熠生辉,增添风采,一袭红衣外罩一件带衫,在微风的轻抚下丝带微微摆动,好看至极。精致的容貌,窈窕的身材,超脱的气质,所谓完美不过如此。 苏引轻步而来,坐于梅泠雪身前,眼中即轻柔又深情,俊美不凡的脸上蕴笑,天朗气清,爱人在旁,这就是幸福。 长长的睫毛轻颤,梅泠雪睁眼,器宇不凡的苏引让她面容微变,红唇轻启:“这里是業梅山庄,那些人即使再大胆也不敢轻易进来,你不必时刻守在我身边” 梅泠雪的受伤让苏引身心俱痛,从回到業梅山庄后苏引便形影不离,深怕再出什么意外:“小心为上” 梅泠雪坐起身来,轻睨苏引一眼,虽是受伤那抹傲色却没有减少:“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保护我不成” 纤长的手指轻握,邪魅的长眼情绪莫名:“我不便久留,待事情平波我自当离去” 回想当日,苏引见梅泠雪身受重伤,疯狂的与对方厮杀,怒气冲天面斥胆寒。为爱如此,多少会有些心动,何况苏引面若冠玉,气质潇洒,武功超群,这样的人上人谁不动心。 梅泠雪眼中幽混,让人猜不透心思:“我至今不明,眼高于顶的你,绝不在意于容貌,你喜欢我什么?” 苏引目光一顿,有猝不及防的闪烁,梅泠雪今日能说出此话让他大为意外,不过她一向如此快人快语。然苏引何人,片刻从容回应:“恩布天下的善,仗义勇为的义,嫉恶如仇的勇,冠绝天下的不一定是美,还有内在” 精美绝致的脸一闪异样,清眸半阖:“苏引,你可愿意守护我?” 苏引看向梅泠雪,眼中写满了情绪,两人对视,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 “自愿” “那你的期限是多久”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辈子”苏引郑重而道:他非无信义的人,这一承诺,便是一辈子,生死不变。 梅泠雪转过身,背对着苏引,声音如丝:“那我要你现在就娶我,你是否答应” 心中猛的一跳,苏引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背影,情绪微动,半许:“为何你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是因为我救你?” “时机,对的时间做对的事,这也算缘分,你若愿意娶我,我们就在業梅山庄成亲,你若不愿,从今往后我永不在提”梅泠雪轻闭双眼,面容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淡无奇,与她无关的事。 苏引潇洒起身,她这是在让他选择,爱慕数年守护数年,目的不就是今日之果?可为何会有几分犹豫,是太过突然还是其它因由。这话,本是该从他口中说出来,今日确是梅泠雪开的口,这就是梅泠雪啊。 回想当年,大雪纷飞之日,天地皆化为一片白色,茫远不可辩。本以为会被埋在这积雪之下,却见一袭红衣慢步而来的梅泠雪,红衣在雪中翻飞,格外显眼,黑丝在空中缠卷。那是张绝美的容颜,却是面冷目傲,有着高高在上的孤绝。 那双魅惑清高的双眼淡淡扫过苏引,玉臂轻抬,白莹的食指一点苏引的额头,红唇微启:“今日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大难不死”连说话都如此傲气十足。 虽只是一刹的碰触,苏引却觉那轻轻的一点,带着炽烈的热,一股暖流瞬透他的全身,久久不能散去,至今不忘。 “好”苏引开口,一丝不苟,不容质疑,心诚真意。他愿意娶梅泠雪,一心所向的人。 苏引与梅泠雪成亲之事在江湖上传播的很快,成为众人谈论之事,所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用在他们身上恰好不过。一个貌美如仙,众人心中最为慈善之人,一个俊逸绰绝,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绝冠公子。 杯盏落地碎裂之声,若舞呆木在地,眼神暗淡,心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想入千千,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成亲。若舞右手轻抵胸口,犹如一把小刀,插在她的心底,碰而痛全身。 爱一个人不容易,又怎能轻易的忘掉,即使身份相对,立场不同,却仍留有幻想,想着有朝一日沟壑全无,他能喜欢上她与她在一起。若舞苦苦一笑,在这份爱中她却渐渐忽略掉,苏引是深深爱着另一个人的。 趴在地上的若舞眉头一敛,神色清明,忽的起身。梅泠雪亲口承认不喜欢苏引,如今又为何会与苏引成亲,因为救命之恩而感动还是…梅泠雪,若舞瞳孔忽的瞪大,眼中不可思议,仿佛发现什么惊天之事。 回忆种种,在業梅山庄梅泠雪对若舞各种莫名其妙的话和举动,那装饰相似的房屋,不合时宜的遇袭,突如其来的成亲。若舞面上一暗,心中暗叫不好,转瞬之间消失在房里。 “大小姐”正在炼药的千面子见若舞步行急匆而来,心中惊异,面上却是不改,恭敬行礼 “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法子去对付苏引” 见若舞面色暗沉,语气凌厉,千面子心思千转也想不出若舞此话何意,想了想道“素知苏引武功超群,睿智敏觉,一般人要想杀他实难,如果是我即使用毒也很难成功” “那要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又如何?”即使是最为信任的人,若是出手也容易被苏引避过,那么只有用毒才最为保险。 “最为信任的人,若是用毒,无色无味,可能性很大”千面子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若舞,那变幻莫测的双眼让他实在看不明白 “无色无味?”若舞疑问 “属下就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和酒饮之,午夜而亡”和酒饮之,若舞记得苏引从不饮酒,若是交杯酒他自会毫无顾忌的喝下去。 “此毒你可有给过谁?”若舞双目如炬,强势逼人,与平时的平和清泠截然相悖,这让千面子十分惊诧。 见千面子面上为难,若舞心中了然,疾步走了出去。看着来去莫名的若舞,千面子正色,这事该让主上知道。 “禀报主上,大小姐匆忙的出了东宫,像是有什么急事”大殿中央一人半跪于地,埋首道: 东誉背对而立,高大的身躯在斜阳的照耀下神圣非常,仿佛只要衣袖轻挥便可澄化而去。只是他的清冷如那月上之仙,明洁透然带着丝丝凉意,这灼热的太阳之光也无法拂去那一身冷若冰霜。 清眸微转,不惊淡然:“通知下去,别让大小姐出了落银城” “是” 殿中又陷入寂静,东誉转身,若舞聪慧,可惜不够狠戾。即使伤害,仍不顾一切的付出,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东誉眼眸深邃,看似平淡无波实则已心头有续,眉头轻动,看来若舞已知晓了全部。 落银城离業梅山庄有数十日的路程,从落银城奋力而出后,若舞日夜急赶在成亲当日终到了業梅山庄的管辖之地。 天黑月圆,张灯结彩,虽不是很热闹的業梅山庄却仍能感受到喜气。园中酒宴一两桌,楮言,竹轻羽还有一些权位之人纷纷站立在一条布满鲜花的道路旁边,翘首以盼像是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奏乐之声,两道红影缓缓而来,男的身高修长,玉树之身,俊美异常的脸上蕴含笑容,双目轻柔可见。女的身姿窈窕,红盖覆面下仍能感受到她的风姿纤纤,不可方物。 行过花道,两人停在高堂之处,一老者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随即高呼一声:“启礼” “且慢”一轻灵不苟的女声从黑际的天空传来,乐声戛然而止,众人望去,只见一女子飞身而来,湛蓝的长衣,飘柔的长发,头饰一圈水览绕花,清雅的面容,气质飘然若仙。 迫切的目光,略为疲惫的神态,从容不迫,然浑身散发一种让人不敢忽视之的凌势,那清亮的双眸让人不觉身陷与惊觉。 第二十七章:断不可复 如一片翎羽落地,轻快无声,停在离苏引不远处,两人相望,一人面淡,一人动容。 在场的众位能认识若舞的不过四人,除了疑惑的众人,竹轻羽微讶,楮言异中带喜又有几分思忖和轻忧。 在苏引心中若舞是诚相待的朋友,至今不变,苏引向前一步,面上一笑:“若舞,你可是来道喜的” 这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沉稳有望的人,听得若舞二字虽都是一惊,可面容上都平淡无绪。而若舞明显看见那盖着盖头的人,身形微动。 若舞目光环扫,停留在几只酒坛上,袖口一动只听破裂之声,几只酒坛碎裂,空气中隐约可闻酒的香气:“苏引,对不起,今日我来是为阻止你成亲” “若舞”楮言不由出声,眸中情绪杂然,从若舞来的那刻他就猜晓到会是这样。 若舞抬眸,平静无绪的眼底却是精光异常,让人不容忽视“楮言,今天的事你阻止不了我,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苏引面上一僵,凤眼如墨,正色道:“你是奉命而来?” “我是随心而来,我的心意你很明白,虽然我解释过对你是朋友的喜欢,这个理由你选择相信了大家也都相信,心里却都是不信”面对若舞的直言,苏引眼神深邃不可测,目光不由一扫旁边的梅泠雪:“若舞,不可胡闹,你若是来喝喜酒的我自是欢迎,其它的不必再言” “今天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如愿成亲,除非是你杀了我,让我无力阻止你”若舞眼中坚定,傲气非常,她的话带着几分坚定与强势,不容人轻怠拒绝,这足以让人明白,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若舞。 楮言面上略僵,眼中却是隐隐失落,原来她是如此喜欢苏引,为了他不顾及身份,不计后果。袖中的双手时紧时松,轻动的双眉蕴含心事。 “今日是我大喜,来者是客,我不想生出事端”苏引面露不悦,若舞在他眼里是个置气的小女孩,今日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傲然决绝,她已不再是她。 “若舞,你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今日却在我正派领域大放厥词为所欲为,你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不成”久立未语的梅泠雪掀开头盖,刀光剑影的眼神直视若舞,眉黛间的轻视,红唇角的讽刺,一张美艳的容颜似不屑看到眼前的人。 若舞不以为然一笑,目光直视:“随你怎么说,今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已不是当时那个仍她摆弄的人。 目光相触,神色中都透着不一般的用意,梅泠雪傲然上前:“我想提醒你,你可知你今日的作为会是什么后果”面对若舞的无惧轻狂,梅泠雪利光一闪,不屑却又无可奈何。 “我是东宫的大小姐,服从的只有主上一人,这是东宫的事,梅庄主多心了”看似表面的话,其中的含义,自是只有她们心知肚明 梅泠雪眼中冷意骤显,寒光冷剑,却又极力隐忍,似有所顾忌;“你太自以为是了” 若舞眉头一动,看向苏引,沉声道:“苏引,若是我杀了梅泠雪,你一样成不了亲,对不起了” 苏引楮言不料若舞真会出手杀人,皆大吃一惊。只见若舞身形一动,蓝影幻化,带着滞人之气,直逼向梅泠雪。梅泠雪眼眸微阖余光扫向身后的苏引,嘴角轻动,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只是那眼中蕴藏着几分杀意。以手为爪,近身前,玉骨扇从中横断,若舞只得回身一招,腰身轻转回过一击。若舞一个灵巧翻身,运力于身踢开玉骨扇,身子前倾,以手锁喉,一招失利便无机会,苏引已临身前,以手相接,握住若舞的手臂。 若舞只觉臂上犹如千斤之力,将她禁锢,眼底的情绪即逝。两目相对一个带着愠怒,一个冷漠无比。苏引仿从若舞的眉目间看到了一抹酸涩,再看时已是固执带狠。 左掌用力,横扫而过,仿佛要撕破一片天空,苏引头微扬,心中却是空凉。苏引松开若舞,护着梅泠雪向后退去,若舞却不依不饶,袖风带势铺盖而来,犹如薄刃。 “苏大哥招招留情,若舞却招招要人命,她怎么能这样”竹轻羽言语间几分疑惑,想起第一次与若舞见面的场景,虽然凌势冷目,却不失睿智心慈,今日她招招要人命,果真是嫉妒的女人最可怕,她也不例外。 楮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招的两人,温润柔和的脸上几许波动,难道由爱生恨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不,清明的双眼十分坚定,若舞不会是那样的人,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她至此。 两人交手,众人也都处于观望,一来连楮言这样的人物都是平稳不惊,他们出手就更不合情理。二来,苏引武功不凡,之所以久久缠斗明眼可以看出是手下留情。再则,若明日江湖传出他们几个大男人联手对付一个女子,这岂不有辱名声。 苏引只觉肩上有如利爪附身,凌厉的似要将肉撕扯下来,凤眼斜过,有愤怒,有失望。若舞眉头一颤,双手一松,掌力推开苏引,转身一掌挥向梅泠雪。苏引身形速转,从下方窜过,右手一指。 同一时刻,若舞挥向梅泠雪,苏引指向若舞。面对这样的形势,若舞唇角微颤,眼中毅然。苏引见若舞未有分毫顾及之心,自己又无法下手,千钧一发之际,用内力推开梅泠雪自己迎上一击。 若舞眼中诧异,一瞬惊疑,他竟能为梅泠雪如此。此时此刻若收手她做的便毫无作用,本是退减的内力又提至七成,手间触摸到一丝温暖,转瞬即逝,同时一股利气从她的颈部滑过。 只听闷哼一声,苏引连连后退,险些站立不稳,若舞内力纯厚,若是一般人早就倒地不起。苏引嘴角溢血,真气走岔,彷如万蚁噬身,他心里蒙上一层冰霜,失望。 若舞站立原地,定眼看向苏引,情绪莫测。梅泠雪忙上前扶住苏引,满含关心:“你本可以伤了她,却换成伤了自己,你把她当朋友,她未必有心” 苏引看向若舞,目光逼人,俊美绝世的脸变得沉眉肃目,眼中决绝,严正以待:“从今以后,你我陌路,缘尽友散,各自珍重” 若舞猛然转身,一滴清泪瞬间滑落,带走了她一切美好的回忆,带走了他们之间的牵牵绊绊。缘尽友散,彷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刺中她。此时此刻,她多想解释一分,让他少一分误会,可有口难开。仍记得穆然曾对她幽幽而道“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若不然,后悔晚矣”可她并不后悔。 “好,你我再见,不必手下留情”淡稳不惊的语,若舞微微仰头,努力抑制仿佛要决堤而出的泪水。 足尖轻点,转眼消失,只是后方紧跟着一道身影。若舞用手摸摸脸,为何没有泪。 清眸微斜,后方跟随的身影忽被一团势力围住,不多时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即现。即使四周暗黑,仍掩盖不了那人的绝世风采,东誉负手而立,身着宽袍,只用一锦带将头发松松的绑在身后。他双目直视前方,仿佛在等待。 若舞眉头一跳,停在东誉身后,轻声而语:“师父” “我哪是你师父,不如去认那满腹正义的武林至尊为师父,即得了正义之名又成全了你的心意”冷漠无比的话却带着刀锋的锋利,仿佛在割着你的皮肤,要将你凌迟。东誉浑身散发的冷气,让若舞不由当头一震。 “若舞知错,可又不得不做,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实在无法袖手旁观”若舞跪在地上,恳垦切切。 “救命之恩”东誉轻哼一声:“现如今你竟还说是救命之恩,你是觉得你太聪明,还是说我糊涂”东誉眼中冷光一闪,却足以让人神魂俱颤,犹如那千年冰凌,直击你的胸膛,无处可躲。 若舞呼吸一促,虽是低头,仍能感到源源不断涌来的煞气,她毁了师父的计划,背叛东宫,就应受到惩罚:“从今以后,我与他已是势不两立,再见不容,若舞恳求师父原谅并甘愿受罚” “我仿若已看到你的结局,你是否也看透了你的结局”东誉踱步上前,停至若舞身前,她即使再受上百次伤害,信誓旦旦发誓,也逃不过心底的宿运。 她的结局,若舞身形一颤,仿佛东誉一语戳中她极力回避的痛处。若舞抬首,清雅的面容平静异常,眼中忽明忽暗转至坚定:“生与死,我会选择生,没有人能让我为了他而放弃生命”没有人,也不会有。 东誉眼眸半眯,黑暗下神色不明,目光难测,仿佛是被若舞的话怔住又或是在回忆其它:“你本可拆穿梅泠雪身份而证实自己,可你没有这么做,也算有几分把自己当做东宫大小姐” 梅泠雪真是东宫的二堂主,这让若舞大为惊奇。 梅泠雪恩施天下,受惠之人比比皆是,而对她尊敬仰慕的人不可胜数,可谓是群而护之。她一句话便能传动无数人,若是异心,这对玉官赫而言无疑是致命之击,好高深的一招,好有心思的一把棋。 这招棋迟迟未用,大是因这招棋其后果难测,若梅泠雪并不能号动英雄反动,那这苦心经营的一招棋如同废棋,毕竟在玉官赫这样雷厉果敢,威仪并生的人之下,所谓的正义之士还是大有人在。 心底疑心又起,那梅泠雪和苏引成亲又是何故?真是她所猜想杀了苏引楮言他们让玉官赫失去左膀右臂而不是策反异动,那这步棋就有些不值所其了。 “师父,梅泠雪为何要与苏引成亲,是要杀他还是另有目的”即使得不到答案,若舞仍问出心中疑问 东誉轻看若舞一眼,仿似平常,却迫力压人,东誉优雅出手,轻拂着若舞的头顶:“你若还未弄清自己的位置,我便废去你的武功” 感觉到头顶的力量,又听得彻骨寒人的话,若舞面上一白,心紧缩的痛,恐惧蔓延整个身体,东誉所言从不虚假,她若成了废人又该何存于世,若舞强定心神:“若舞不敢了” 头上的力量消失,余光能扫见的一抹白色也一同不见,若舞匍匐在地,昏昏沉沉,这个师父让她好陌生,还有恐惧。 第二十八章:惊鸿一遇 楮言看着匍匐在地的若舞时,瘦弱的身形让他心中一紧,即悯又疼。以他的身份地位,与若舞走得过近只会有害无益,楮羽山庄侠名远播,他匡扶正义,如今却因为若舞屡屡反其道而行,不过身不由己,心有所向。 “你没事吧”楮言柔软的话如清风暖阳,轻拂而过,即使再冷再惧的心也被触动。 若舞身形微动,平复心情,抬起头看向楮言:“我就知道是你跟来了” 楮言一身青色长袍,修身而立,玉冠束发,清眉柔眼,如皓月无暇;温润的面容,玉树风华,即使再冷无情的人看了都会柔下三分。 楮言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尘之气,无欲无争,却又风华倾世。可他并不是寡淡无心之人,心怀正义,而驰骋于江湖。 楮言俯身将若舞扶起来:“东誉生性狠戾,做事手辣,你今日之举他自是不容” 想起方才的情景,若舞心神一凝摇头:“江湖人听起东誉二字不是义愤填膺,便是畏惧恐怕,可对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若舞抬首看向楮言,眼中是疑是惑:“楮言,人是否不该有三情六欲,无情无义便不被所缚” “你没有错,只是性情而为,只要问心无愧,心中坦荡。若舞,很多事情中每个人都不能任心而为,只要不失本质,你仍是你”只是,若爱即伤,他何尝没有体会其中的触痛。 是啊,即使是自己的选择就该坦然去面对,又何须在后心殇,既做不悔,这样的结果不早就预料到了吗。 可她已不是她,十年前就已不是。本职已失,只是想在最后一分难能可贵上画上一个结点罢了。 在对立的立场下,楮言还能待若舞如初,那何尝不也是一分难能可贵。若舞喟叹:“一辈子的朋友很难,你我如是。楮言,你我不得不手下过招,到时生死己定,不用留情” 楮言呼吸一促,那么一天该是有的,那他又该怎么做。正邪不两立,她与苏引如此,与他亦是如此,这就是结局。 “这样的局势,身份,我们确实做不了朋友”楮言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若舞袖袍一挥,不远处一手腕大的树木应声断裂“我与苏引已如此树,与你….也断了吧” 从清风门后,从若舞成为东宫大小姐后,性格冷变,仿佛自立一道屏障,隔离着一切。一个叫南荣幕城的人,或许成为了她心底永远抹不去的痛。可东宫大小姐这个称谓让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人生。 苏引受伤,婚礼只得延后,伤情虽重,以苏引的修为很快便可全复。只是,这亲事会不会因此而夭折,就难得知了。 星空暗淡,树影斑驳,黑暗下,透着凉意。一切再美好的事物,被黑暗笼罩,也无生气无可观视。 “你是否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楮言走向苏引,说出心中的疑问,即使若舞不愿看到苏引成亲,现身阻止又出手狠重,这不是她的习性 苏引不以为意一笑,轻狂的眼中并未多想:“你是说她这么做是有其它的原因?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还能有什么蹊跷” “以她的身份,心性,是不会轻易莽撞而为,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楮言一语中的,让苏引眉头一锁,精明澄澈的双眼一闪思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目的又是什么,如今若舞的心思,我又岂能轻易猜的明白”苏引动了动肩膀,隐隐作痛。 于众表明心际,一个东宫的大小姐,一个是正派的侠士,这对于领者而言,可是大忌,所举悖道,这会让若舞成为矢的。可她仍这么做,今日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楮言眼中暗闪,睿芒转逝,侧首看向苏引:“是因为你和梅庄主,她….” “不会”苏引出声打断:“她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再则她又能有什么牵扯” 楮言点头,梅泠雪的为人尽人皆知,虽是高冷了些,却是心善正义的人,他自是有几分佩服。 “你追她而去,就没问问原因?”苏引挑眉,别有用意 楮言嘴角微抿,低首看向地面,虽是黑夜一双黑釉的双眸仍熠辉非常:“我不问是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再则,若真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我问了她也不会说” “看来你不但心细入微,倒也用了真心,只是明知没有结果,就不要全心以付,伤了她也伤了你”虽然上次苏引在楮羽山庄道破此事被楮言否认,日久人心,即使再极力克制,旁人清明也是看得出来。 楮言虽是一愣,也未否认,轻叹一声:“说来可笑,会对突然闯进生活又始料未及离开的人动心,孑然一身二十多年心系一人,少而可珍。” “可你是楮羽山庄的庄主,万人景仰,正义之身”苏引字字清灵,语续微沉,似在告诫。 苏引的用意楮言何尝不明白,它如刻在心:“对于恶强势力,我一如既往,至于她,我或许不得不放手呀”楮言抬首看向漆黑的天际,叹尽苍凉无奈 这个让他唯一在乎,想相拥入怀相爱一生的人。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他和她一样有太多的责任与身不由己。两立无言,江湖恩仇,岂容儿女情长。 虽是天气转凉,苏引手中仍不离骨扇,玉扇轻开,脆响快利,扇去一切的暗霾阴郁。 潇洒依旧,轻狂之中透着不羁:“还好我是散人一个,没有家仇没有肩负责任,潇洒四处,不愁无缚” 清苦隐没,楮言一笑,有分牵强“如今你不就有了牵绊” 修长的身影一顿,轻飘的声音没有波绪带有一份无奈:“难说了” 难说,说难。 碧峰山,一倾无边,连绵无际,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低宕万丈,将一方天地隔断。正因如此,一方是正派,一方是邪教,各自为大。 然,水火不容,区区碧峰群山岂能息事宁人。正派岂容邪派滋大,残害武林。东宫主上亦有揽尽山川百水之势,统领江湖。 到底是邪不压正,还是魔高一丈,待看风云人物,谁能翻云覆雨,更高一筹。 碧峰山,荒凉之地,荒无人烟。方圆十里,只有一个小镇,名唤翠岭镇。小镇不大,却五脏俱全,八方来人甚为热闹。 不宽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交谈声车马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一人负手而行,玉带束发,一袭白衣,腰束绫罗玉带,风度翩翩。明眸皓齿,清雅无双,惹得路人时不时观望,好个佳公子。 此人正是若舞,面对目光,仿若未见。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各个摊面上的东西,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笑。若舞也只是看看,不伸手去触摸,也不买。 清眸不经意的往后一瞟,人群中一人不急不缓的走来,速度确如一缕清风“大小姐”风无耶站至若舞身后恭敬道 若舞站在一家卖首饰的摊前,目光漂浮,语气细不可闻:“如何?” “已查到百毒门的踪迹,属下正派人跟着”风无耶邪睨一笑,眼中异光一闪,仿佛在说一件令人异奋的事 若舞面上淡淡,侧眼一扫:“如今不是出手之时,那背后的人还未露面,我要一网打尽,明白吗?” 虽是不经意的一眼,却是迫力十足,风无耶应声:“遵命” “去吧,不要暴露了踪迹”若舞盯着一枚朱钗出神,似在自言自语。 风无耶微微颔首,怪异的双眼扫过若舞:“是” 百毒门,以毒功威名的门派。派中制毒千奇百种,种种毒狠。这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正邪不立,如今却用毒毒杀望月东宫的人。 “既不为我所用,阻挟之众,留之无用。”东誉云淡无波的话仍旋于耳。 “公子,公子?”小贩见若舞立于摊前良久,不买不问,只淡淡的看着,嘴角不时动动,实在奇怪。 若舞眉头微展,抬眸看向小贩,清亮的双眸让小贩顿时一震:“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这是双毫无敌意的眼睛,温和友好,小贩不由笑了笑:“小的见公子盯着这枚朱钗半许,一看就是第一次买姑娘的东西拿不定主意,公子是送人吗?这枚朱钗手工精细,淡雅清风,想必公子要送的姑娘定像公子一样风采清雅,那这枚朱钗再合适不过了” 听得小贩之言,若舞笑了笑,这才细细打量这枚朱钗,通体白润,雕刻茉莉,栩栩如生,精细淡雅,十分入眼。 “不用了,谢谢”若舞转身离去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得到。 本是热闹平常的大街上忽然躁动,只见一赌坊前围了一群人,隐约可听女人孩子的哭声。有人叹息,有人愤怒,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前方发生什么事了?”一人不由问道; “哎,西头的鲁二好赌成性,已是倾家荡产。没了值钱的家当便将老婆女儿拿来抵押,实在是….哎”一人叹息着摇头,为那对不幸的母女 “是啊,嫁了个赌徒,母女俩这辈子就毁在他手里了,实在是可怜”行人都叹息不平,并没有一人施出援手。 若舞看去,隐见一对母女紧抱跪在地上,求着一脸木然的男子。漠然的收回目光,本想离去,一清亮雷厉的声音传入耳际。 若舞寻声望去,不由眼前一亮。女子一头及腰黑发梳成细细的无数个辫子,柳叶弯眉,细腰长身,杏目炯炯,挺鼻红唇,麦色的皮肤。一袭红衣紧身,罗裙及脚踝。袖口窄紧刺绣花纹,腰间挎一把短剑,脚同穿红色的靴子,靴上各镶嵌一个宝红色的宝石。 整个人气势浩然,双目中一股潇洒不羁,抱打不平的侠义之气。 第二十九章:碧峰百毒 女子上前几步,一脚踢向鲁二,只听闷声鲁二面露痛色倒立不起。女子将鲁二踩在脚下,声音洪亮:“你个缺了心的混球,为了私欲卖妻卖女,今日本姑娘宰了你双手看你还敢不敢去赌” 本以为是恐吓之语,哪知女子顺势拔出腰间的短剑,银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叫,男子的左手已被剁去。干净的地面顿时血流成团,众人都纷纷向后退去,不敢支语。 霎时又要一剑,却见妇女扑了上去,抱着女子哀声哭求:“他若是被废了双手,便如同废人,但求姑娘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女子秀眉一拧,低首看向妇女,握着剑的手仍停于半空:“他为了赌将你贱卖,你却为他求情,值得吗?” 妇女看了看面色惨白,痛的抽搐的丈夫,毅然道:“嫁给他我便认命了,男人是女人的天,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他,姑娘侠肝义胆,妾身感激不尽,只求你手下留情” 愚昧吗?短浅吗?至少她不计仇恨,为丈夫挺身而出,这份胆魄还是值得肯定的。 女子右手一动,剑已入鞘,脚一抬放开鲁二:“今日看在你婆娘的份上就饶你一命,若再见你赌博,下次可就不是斩手这等幸事了” “谢谢姑娘”妇女感激的看着女子,重重的叩一响头 女子一脚踢在男子身上,厉声一喝:“听到了吗” 男子身体一动,双眼恐惧畏缩,痛的连连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女子将一锭碎银丢给妇人“带他去医馆吧” 女子转身,碰上若舞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愣,女子眼眸一动,狂气一扫,转眼没于人群,好个轻狂的女子。 入了夜的江湖往往暗藏风波,瞬息之间,风云暗涌。 空旷的街道上凉风阵阵,透着一丝寒意。夜深,人人都回家暖灶,欢聚一堂,哪还有人在此闲逛。 长长的街道上突现两道身影,一人红衣如火,一人白衣似雪,四目相对,临风而立。 一个轻狂不羁,豪情万丈,一个恣意如风,洒脱如尘。 两人都不由一笑,还真是有缘。女子看了看怀中的两坛清风醉,笑道:“本以为一人独品,两人共享实为更佳”手掌运力,酒坛飞向若舞。 若舞面上含笑,素手轻抬,那疾飞而来的酒坛轻稳的落在若舞的手中。女子眼中一亮:“好功夫,姑娘虽是衣冠楚楚,气宇不凡,又怎能瞒过我的眼睛” 被一眼即穿,若舞不惊不奇“姑娘心直口快,侠肝义胆,我甚为欣赏佩服” 女子哈哈一笑,身形一转临飞于空,若舞低首看了看手中的酒坛,足尖轻点如一缕白光跟去。沉寂的屋瓦之上,两道快如闪电的流影一闪而过。 碧峰镇最高的楼宇屋顶,两人面对而坐,一轮高挂的圆月将两人衬托的如月下之仙。 “小镇之地,能遇如此清雅如尘,淡然风华的人,还是第一次”女子双腿一盘,打量着眼前的若舞。面容清雅,出尘不染,眸如墨玉,深而不测。白皙的肤色,高挑的身形,清美的姿容,一尘不染的白衣,飘然若仙便是如此吧。那眉宇间清泠,沉稳,不羁,睿智,那举手投足行云流水。这样的女子,她第一次所见。 “姑娘狂气十足,似火热情,我也第一次幸遇”若舞右脚弯放,右手放于腿上双目含笑 两人对视,仰天一笑,狂放十足。清风拂过,衣袂翻飞,发丝狂舞。 “我走遍四方,自知不少事,却不知有你这号人,你是谁?”女子想要猜透若舞的身份,奈何一无所获。 若舞眉一扬,看向那一轮圆月:“东方晓月白,遥看美人宫,若是清泠幕,满目风华舞” 女子杏目微阖,眼底流转,暗自猜测,目光一转:“如雨甘霖,尽散天下,紫气东来,灵动浩瀚” 都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却都不显于色。 “仰可观空瑶明月,俯方览万家灯火。人生得快意尽欢,把酒畅万水千山”若舞一手握着坛颈,向前一伸看向女子 “今朝有酒今朝欢,莫管明日心头烦”女子亦是掀开酒坛,撞上若舞的酒坛,两人仰头,美酒倾泻,香气萦绕。 衣襟半湿,如脂玉的脖颈在清风醉的倾洒下更通透白皙,就连那空中散发着清辉的明月也有几分逊色。 两人皆毫不顾忌的用袖擦嘴,手腕优雅一扬,那空坛已被抛向远处,半响才听碎裂之声。 “相见便是有缘,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若舞伸出右手,五指微张,立于两人中间 “今日休管它日,它日何想今日”女子杏目清亮,连话都如此潇洒。女子伸出右手紧紧握住若舞的手,两人借力起身,瞰视着大地 “今晚我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了”若舞负手而立,面色清敛,那股潇洒恣意也随这冷风散去。 “那我祝你马到成功”若舞浑身散发的从容之气,睥睨之风,让女子不由凝目,轻狂的双眸是鲜有的正色。 “告辞”如一缕清风在空中盘旋,身影已转瞬没于黑空。 “好个深不可测的人啊”女子眉间精芒,看向若舞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天黑风高,夜间沉静,陷入深眠,镇外数里处,一破旧的庙宇灯光如点,昏昏暗暗。漆黑的夜空只一冷月高悬,那庙宇之上煞风阵阵,四围寂静的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 “门主,刚收到消息潜伏在碧峰山的门人已遇害。现如今正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以东誉的心性怕是会大开杀戒,我们得尽快撤离”平稳的话里有一丝忌惮,暴露了他心底的余悸。 只听屑哼一声“怕他做什么,我百毒门奇毒上百种,轻而易举就能杀了他上百个人,若是他敢追来,我照杀不误”浑厚的声音极显不耐,眼中却是闪露几分畏色,此人正是百毒门的门主段庆。 段庆年约五旬,双目微涣,身高七尺,体型微胖,面容略有风霜的痕迹。段庆着一身臧衣,直坐于室,神色疲乏,有些惊淡不定。 “话虽如此,可东誉狡诈阴险,手段毒辣,若是正面交手百毒门又怎是他的对手” “放肆,你岂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仿佛被击中要害,段庆忽的起身,暴喝一声,怒目而视 他心中自是明白望月东宫要对付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那人扑通一声半跪于地,双手抱拳“属下不敢,属下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还未派人前来接应,这才让属下不得不多想啊” 段庆眉头一动,不时天便要亮了,怎还未见人,该不会真如所言,弃了他们。 “门主,他们的人来了”门外的声音让段庆眼中一亮,面露喜色,声音一丝急耐:“请他们进来” 黑暗中十几名暗影瞬间闪入庙中,快的以为是幻觉。 “段门主”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隐隐飘来。 “你们的阁主在何处?”段庆看向眼前的男子,自从他进门刹那一股凌烈的强劲内力便铺面而来,足显武功高深。 “阁主吩咐属下前来接应段门主,待到了地方,段门主自会见到阁主”男子面无表情,恭谨道: “安远,吩咐下去,准备出发”段庆透过斑驳破旧的门窗看向夜空,本是漆黑的黑夜开始泛亮,意有破晓,这黑暗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百毒门与我东宫相邻几十载,今日却要迁徙而去,段门主你这是为何呀?”门外的声音清晰可闻,如耳边轻吟。 声音无波无绪,如清风拂来,清脆如吟,似那天外之音。可为何这清妙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如雪冻人,让人紧绷在弦。 众人大惊,整个庙宇人潮外涌,齐齐围在院中。段庆与黑衣男子推门而出,四处扫望,那四方飘来的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几十米外的一大树上,一团白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立在树干上飘飘浮浮。随着天空见明,视野开阔,众人才看清那人。 一人白衣飘飘,负手而立,站立枝头。那人面若美玉,玉泽清润,又似冰玉无温。虽隔相远,也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你是谁?”段庆虽是不惧,却有几分忌惮,因他方才听见东宫二字。 “我是谁不重要,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段门主,为何出手伤人又遁影而逃呢?”若舞锐利的目光穿透而来,凌厉非常让段庆不由心中一震。 百毒门是碧峰山唯一的门派,狭缝而生,不属于正派也不属于望月东宫。之所以安然至今,只因百毒门门主段庆不染江湖之事,只制毒自保,也因自家门学在江湖中威名赫赫。 “我区区一个百毒门何以自存,一直在望月东宫阴影下苟延残喘,与其战战兢兢倒不如光明正大”段庆目光暗沉,面容薄怒,隐忍数载的怨气爆发而出 “哦?”若舞眉目一挑,段庆心底是畏于东宫的,如今公然反抗,必有它由,若舞双目一锁,冷光散去,看向段庆身后的安远:“如此段门主该好好谢谢你的属下才是,他为了你可是尽心尽力,鞍前马后啊” 段庆闻言眉头一拧,眸子微紧,恍然看向身后的安远:“安远,偷袭东宫的事是你指使的?” 安远面上微惶,眼底惊慌,忙躬身解释:“门主,切勿听信他言,他是想从中挑拨,以生事端好乘虚而入,门主千万不要上当” “是吗?”段庆目光一怵,回想当日百毒门人袭击东宫致其伤亡上百,这才逼得他投其正派,公然与望月东宫对立。如今不管这背后是他人策划有意为之还是远处的男子故意挑拨都不重要,迈出去的步子已无法收回。 面对百毒门的求救庇护,玉官赫自是毫不犹豫,恩义出手,立派与百毒门最近的雨霖阁相助。段庆看了看身旁淡定威信的男子,暗自松下一口气,他们人多何惧。 “属下跟随门主十几年,怎会出卖门主呢”安远颔首,眼神闪烁不定。 段庆不耐的挥挥手,此刻不想深究,看向仍轻稳而立的若舞:“如今多说无益,我已选立场,如山川河流不更不变” “很好,只是你以为就你那瞒天过海的伎俩便可毫无声息的逃出生天?玉官赫想要庇护你也是枉然。段门主,从你投奔玉官赫那刻起你就如履薄冰,万劫不复了”若舞伸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摘下一片树叶,手腕微转树叶如一道绿光,飞向段庆。 “门主小心”众人齐呼,只见银光一闪,叮的一声脆响,回旋于空,树叶已被击的粉碎。黑衣男子的剑立于段庆的面前,那剑微微晃动,那人仍面无神色。 众人不由纷纷望向那淡然而立,飘摇欲仙的人,提神正色。 第三十章:血引百毒 清濛的早晨渐渐明亮,丝丝亮光照耀,想散去这冷气滞人的寒气。 “雨霖阁高手如云,其剑雨十三阵威名赫赫,雨霖阁阁主的无剑雨霖更是鲜有敌手,今日我就先会会剑雨十三阵吧”若舞身形一动,凌空而起,又如翎羽飘然而下,落入院中。 众人手持兵器的手不由一紧,虎视眈眈的望着。 段庆不由仔细打量起肃目冷面的若舞。冰肌玉骨,纤腰柳身,男装也难掩女儿的一分柔,那双眼霎时瞪如铜铃,面上大惊:“你是东宫大小姐” 众人纷纷一惊,东宫大小姐只听其名难见其人的人,出众凡世,高深莫测。仿佛那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种摧毁。 段庆与前几任门主相比差之甚远,有勇无谋,被人稍用伎俩,再在耳边鼓吹几句便动摇不定,这样的人最易被人利用控制。 东宫想灭掉百毒门可谓轻而易举,而百毒门安然至今,只因凡要进入东宫管辖领域主道必须经过百毒门。堂堂一派岂容别人在门前为所欲为,那些贸然而来的人大都葬于百毒之下,百毒门可以说是东宫的门护,故而才一直令其存于碧峰山。 如今百毒门归顺玉官赫,那本无所忌惮的药可真能成为致命的毒,自然留不得了。 若舞仿似未闻,目光锁向惊平不定的段庆:“你若安安分分的呆在碧峰山,便不会有今日的魂归无处,百毒门毁在了你的手里” “哈哈,好狂妄的女子,到底谁出不了此地,还难断定”段庆面上微搐,那眼底的忌惮早已不见,近是几分疯狂。 “百毒门的毒虽厉害,我东宫的千面子也是制毒高手,这庙宇四周遍布奇毒,虫蚁难进,我仍安然无恙,你还不明白吗?段门主”若舞头微扬,凌然而视,气势千钧一发。 “你….”段庆蓦然大惊,只见四周人影顿起,一圈一圈将整个庙宇紧紧困住,为首之人清清秀秀,面上却十分阴邪,带笑的面容看得人顿感阴寒。 众人失色,转瞬严正,身前的兵器纷纷出鞘。 “段门主务须惧怕,我等奉命而来,定安然带你回到雨霖阁”黑衣男子看向气场强大的若舞,双目赫然。一旁面色泛白的段庆听此心中不由一定,他怎忘了雨霖阁的人,雨霖阁的武功岂敢小觑。 那上空黑雨即下,颤抖顿起。 若舞眼眸蓦抬,利光一闪,身形移动。内力外涌,真气泛圈,向后退去的段庆顿感周身空气滞人,那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避之不及。 此时空中出现一片银茫,如幕雨倾泻,若舞眼眸微紧,身子向后灵鹤一跃,避开芒雨。瞬间,十三人齐齐围成一圈,那泛着冷光的剑锋犹如雪芒,那十三人上方的一片天空织成一张无形的密网,密网之下若舞淡定而立,双目冷鹫。 剑雨十三阵果不容小觑,还未出招,若舞只觉空气隐有薄刃,内力受制,若不是全力压制极易走岔散功。 禁锢难出,出而反噬,静而待之,又一步一步被吞噬,不管如何都十分危险,出招自毁。 即使再厉害的阵法,也不可能无懈可击,定有它的死穴。若舞扫看十三人,幽暗的眼底掀起波澜,手掌泛起波光,反转一挥,地上拳头大的石子击向上方的最中心处,虽带着内力那石子仍化成了粉末。 若舞眼眸倾斜,微动的步伐尽收眼底。显然黑衣人也看出了若舞的用意,知弱处暴露,忙转动阵型,先出招制人。 此刻比的就是谁出手为快,后者败即亡。星目半阖,清雅的面容暗结冰霜,内力全倾,素手轻拈,疾风骤起。黑衣人大惊,手上的长剑不由自主的颤抖,似要脱手而出 “变阵”一人沉声,十三人顺势挥开长剑,齐聚上空,只见长剑凌飞,剑光无数,似能听见划破长空的怒吼,割断疾风的嘶叫。 若舞面上一冷神色肃然,双臂一挥,那本要呼啸而来的十三把长剑顿停,颤颤巍巍。众人面上大惊,她竟能控制长剑。 “漫雨纷飞”一声闷喝,十三道身形互换,掌中生气,凌空挥出。 那本停住的十三把长剑顿化为剑雨,遮天避目,倾盆而下。若舞瞳孔一缩,袖袍化为白幕,挥去剑雨。身形即幻,指尖聚力,破势而出,霎时一枚长剑已在两指之间,红唇一抹浅笑,墨玉的双眸一分狂色,一道白光直啸而上,破空而出。 只听冲开重幕的破裂之声,不绝入耳的痛吟,只见银光乱舞,真气四散,尘土飞扬。 那空中一朵白莲绽放,又骤然而落。 若舞面上煞白,几步不稳,忙运力调息,抑制窜动的内力。面色回缓,秀手轻握,已虚软无力,胸口隐隐作痛。再看周身,裙摆袖口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甚至被剑气划破。 若舞环扫,那十三人纷纷腹部中剑,倒地不起,剑阵也随同消殁,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冷漠依旧。 见此一幕的段庆面上骇然,没想到若舞竟能安然无恙的破了剑雨十三阵,再看四处,他的人已去大半,回天乏力。本想此刻遁去,却被利如剑芒的目光刺中,段庆不由向目光来源处看去,只见若舞悠悠走来 “是我愚昧,怎忘了东宫的人都是无情的地狱罗刹”段庆面上怒肃,目光狠戾的看着若舞 “如今幡然,为时已晚,你以为玉官赫能护得了你,却未想能不能安然到得了他的羽翼之下”美眸轻抬,时冷时淡,时狠时和,看不清明。 “哈哈…”段庆狂笑,眼睑微红,泛着血丝:“望月东宫不可一世,闻者丧胆,想要灭我轻而易举。只是,若能与望月东宫大小姐一同魂归地狱,那也值了” “临死有此意气,倒也不枉一门之主”若舞嘴角微扯,以手为爪,疾利划空。 掌拳相交,一个快如风,一个稳如钟。快的游刃有余,稳的勉强自护。段庆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白影,百爪难付,那强大的内力犹如一个包裹,将他紧紧裹住,出不得,退不了。 那空气如刃,随时都可能划断他的脖子。布满皱纹的眼角一闪诡异,誓有同归于尽之意。 衣袍横扫携带一缕青气,若舞眉头微动,上身倾斜向后一跃,素手一掌那青气顿散。足尖借力,五指相对直击段庆的下颌。 百毒门虽不以武功为主,门主的武功也算不低,面对这致命一招,段庆没有回避还迎反而直面接招。若舞心中一疑,暗中防备段庆用毒。 隐约可听筋骨断裂之声,此招若舞用尽全力,断不可复。 爆出充满血丝的眼睛,森幽的看着若舞,寒意渗人。狰狞扭曲的脸,涨红无比,口中鲜血随着眼中一抹意逞顿喷而出。若舞面上仍淡如云,挥袖卷扫,将一片血雨化为空尘。 一滴鲜血不可避免的滴在手腕上,顿生灼痛,若舞面上一僵,眼底掀浪,想抹去这滴红色,红珠已瞬融入皮肤。 段庆几个踉跄撞在墙门上,灰尘如雨落在身上,段庆逞意一笑:“我说过有东宫大小姐陪葬死也不枉” “这是什么?”若舞眼中鹰利,面若寒冰的看向段庆。 “是血引,它已融入你的血液驱之不尽。有此血引作引,日后你若中毒,便生强之百倍的毒来,百倍之力,要解岂易,若舞,你会死在这血引之下,哈哈”段庆狂笑几声,似心头解恨,双目犹如铜铃,死死的看着面色难看的若舞 若舞心中不由一紧,一分恐惧,死,彷如重重一击在她心底掀起狂风波浪。眼底的愤怒铺啸而来,若舞恨恨的看着段庆,段庆早已没有了气息。 双目紧紧的盯着白皙如玉的手腕,仿佛刚才只是幻觉,那血引只是段庆胡言乱语。但那分灼痛,仍隐约可感。 素手紧握,藏于长袖,一切的波澜转瞬平息,若中不了毒那这血引也不足为惧。 雨霖阁和百毒门的众人皆葬于庙中,无一生还。整个院中尸体横竖,血流潺潺,空气里也全是血腥味。 若舞厌倦的收回目光,半侧过身,有些失神。 “大小姐,已检查妥必,没有活口”风无耶阴气怪异的声音传来,那以往有些不然的眼神此刻全是叹服,若舞的武功在他之上,智慧与凌厉,手段与果敢都让他刮目相看。 “烧了这里”冷冷的声音让风无耶奋然,转而颔首:“是” 万般皆为尘,无迹无可寻。 残垣断壁之上,一道红影洒立,衣袂翻飞。眼看四处断垣残壁,隐约可见的斑驳血迹,青烟中清晰可闻血肉烧焦的味道,这让本是不羁轻狂的美眸覆上一层阴霾。 “我本以为你是九天玄月,你却是嗜血罗刹,我会亲手讨回这一切”红唇微启,目光凝滞,傲然誓立。 江湖闻名的百毒门,此后消殁。灭门之事波动整个武林,世人又一次看到望月东宫的嗜血之狠,也第一次见识到若舞的铁血手腕与风靡雷厉。 “大小姐…”整个大殿彼声浮起,目光沉静的看向款款而来又步伐轻盈的若舞。 若舞面色淡淡,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高殿上一袭白衣,从容而坐的东誉。俊朗如冰玉,举世亦无双,丰神依旧,如墨似潭的双眼轻看而来,迫力十足。 “师父”若舞颔首敬语,双眸微抬 “一举覆灭,成事而归,未让为师失望”东誉面色如水,眼眸如冰,冰水之间有柔有冷。 “对于此事,尔众都有何解?”东誉目光环视,所到之处都有一份凝固,不怒而威,不威却信。 “玉官赫利分形势,取舍分明。借东宫的手灭了整个百毒门,不损己力”左億沉稳内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气势有度,从容不失。 为达目的,弃了归投的百毒门,这代价虽重对他而言又轻如鸿毛,确实取舍有度,形势分明。 玉官赫施计策反段庆,绝非归揽之心。不过两个目的,一是击溃望月东宫的护卫屏障,二是想得到百毒门的百毒秘籍。如今目的已达其一,百毒秘籍随着段庆的死销声匿迹,不知是到了玉官赫手中还是已淹没在茫茫众海。 第三十一章:木云挽月 从一开始东誉就知晓玉官赫的预谋,只是他也只得这么做,百毒门不能活着出了碧峰山。玉官赫正是猜透这点,才会设下此计,轻松得利。 “玉官赫阴滑狡诈,这次可不能让他得了便宜还正气倚天”风无耶满脸算计,眼中幽光,文秀的脸上显露出不合面容的诡谲 “只要主上一声许可,我就拿那些名门正派试试我新炼的药,恩,不如就从雨霖阁开始吧”千面子灿笑无害,清朗的话仿佛是在说着平常简单的事情。 “就你那点本事,千万别自作自受”风无耶看向千面子面带戏谑 千面子不以为意的一笑:“百毒门的毒我都不放在眼里,能让我自作自受的人,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大言不惭”风无耶语调怪异,回击道: “大殿之上,岂是你们逞口舌之能的地方,忘了规矩不成”左億不怒而威的扫看两人一眼,漠然的收回目光。 两人面容皆是一僵,朝东誉躬了躬身。 “玉官赫得为此举得到应有的代价”东誉语中冰冷,眼中已计谋形成。东誉怎容被人算计还让他安然得利,这必须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本是漠然的若舞听得东誉的话终于抬了抬眼眸。平淡的收回目光,若舞有些僵硬的站立原地,双眼涣散,看着自己的右手发神。 “此事我有定夺,你们都退了吧”东誉修身而起,睥睨而视,余光扫向失神藏事的若舞。 众人散去,尊步轻抬,已临身前。 “你受伤了?”东誉的声音近在耳畔,让若舞浑身一震,抬首看去,东誉正看着若舞有些僵硬的右手 若舞随意的将手负于身后,牵强一笑:“多谢师父关心,我没有受伤” “从你进入大殿便暗藏情绪,这又是为何?” 东誉不由打量起若舞来,面容白皙清雅,身形清瘦气质勃发,眉间睿智清明又多了分冷漠。那双清亮无比,空灵蔚蓝,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如今被她藏得深深的如一潭深水。 她的空然不羁,清雅无双已变成清眉冷肃,漠然如岸。没了活泼温可,没有了云涧集里的那份洒意灵动。 她变了,变得竟让他都有些恍然,可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要的就是雷厉果敢,狠面无情的若舞,为何见此心中却有空落,有一份难能可贵随之消失。 “我只是在想,这双手看似干净清透,实则染血无数,这不是冰洁揽莲的手,它辣手无情”若舞双目斜视,不想被东誉看穿心事,血引之事,就连同段庆的死一同消逝吧。 “这是个乱世,每个人的手都沾满了鲜血,若舞,你的仁慈是一把刀,你虽将之掩盖,可锋芒毕露,伤人伤己”东誉一语中的,表面可以转变可以掩饰,内心却难。 或被所触,东誉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冰冻三尺之寒。那双睿智深远,一眼洞穿的眼睛如泉水清透,仿佛可以洗涤一切烦事。 “师父,为什么要做个无情的人,只因为这是个无情的世道吗?还是无情狠厉便可无敌,从容不破”若舞轻轻叹气,身心俱疲,忽觉好累。 “无威不立,无信则散,没有手段无人敬畏,成何事?这道理不分正邪,不分时间,从来如此”若舞身高稍过东誉肩膀,东誉目光正好看见若舞的头顶,他忽然想到那晚半含内力的手掌附在若舞头顶的情景。 眼前的身躯高大伟岸,高洁无双。虽是冰冷无温,仍有让若舞轻轻相拥的冲动,她想要一个累了可以安心停附的臂弯,即使是亲人,朋友。可苏引不是,东誉更不是。 “若舞明白,不会让师父失望”若舞微微颔首,转化一切情绪 路去无回,所择所选,既不如心,也不容悔。 一波息平,一波又起。 南岳派的掌门岳书里,澄粼轩的轩主水无壹,华门的门主华情,钱行的当家钱山。短短半月内四位闻者皆知的名人接连被害,此事四散,顿时掀起轩然大波,震惊武原。 而凶杀者,仍为迷,有人说是望月东宫所为,有人说这是暗人的阴谋,意掀腥风血雨。 不管是谁,又是何由,都是在挑战着当今的武林至尊玉官赫,他为至尊,此事责无旁贷,必得给众交待。 平息风波,安抚人人自危之心。 至优城,无上山庄,一派威严,正气凌然。 门庭守卫,庄园花树,青湖假石,华而不俗,势而不露,含而不宕,不愧为至尊门邸,张扬有度,气势高平。 一门张阔,气华不凡,门中视野宽阔,堂中一人气势张发,眉目微沉,眼中时阴时明,时清时暗。 “哥,你觉得此事是望月东宫所为吗?” 玉官歌一袭橙黄的长裙,细腰美颜,气质超然,虽身着闺阁小姐的罗裙也难掩飒爽英姿。黑发如瀑,点饰朱钗,双眸晶亮有绪,眉黛睿智暗浮。 本是沉思的邃眼听言微顿,双目难得的温和:“大有可能,前些日子因百毒门一事让东誉吃了哑亏,他不是隐忍之人,这难保不是他的报复之举” “如果真是望月东宫,我倒好奇是谁有这能耐”玉官歌双目微凌,受害的四人皆身手不凡,却都被一招夺命,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 “这正是我冥思苦想之处,东誉断不会亲自动手。那么望月东宫又有谁能在短短半月转展四处,在不惊动门人的情况下一招杀了武功不凡的四人”精明的双眼飞转,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椅把,沉稳的话似思似问 “不可排除,这件事非表面所象,那凶手或是隐匿不露的人”玉官歌低首看向从容不迫,自发而威的玉官赫,说出心中所想。 玉官赫眼眸一震,眼中深意难测,英俊不凡的脸上一层薄雾散开:“藏匿不露的人,那必是棋高一着” 玉官歌拽着一缕头发顾自把玩,眉目间正气十足“这也只是你我的猜测,不可否决是有人借着望月东宫而暗中生事” 若真是如此,那生事之人,心怀异心,奇谋不轨,这是领者最忌讳的事。 玉官赫站立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眺望“我已派人着手调查此事,用不了时日自然水落石出” 玉官歌不以为意,摇头道:“既然是有人用心策划的,一般人又岂能轻易的查明真相” “那你认为如何,谁可以胜任?”玉官赫侧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他的得力助手,心中钟爱的妹妹。 玉官歌灿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玉官赫“官歌之意,非木云挽莫属,由她出手,已三分清明” 听玉官歌所言玉官赫神色晃动,眸光一跳,眼中十分赞同玉官歌的话:“阿歌所言极是” 江湖儿女,有四大美人。清傲如梅的梅泠雪,端婉如兰的木云挽,洁雅如莲的烟雨遥,高郁如桂的玉官歌,四位女子性格迥异,各有所长,在江湖上盛有名位。 木云挽,木云阁的阁主,年轻盛名,没有绝世的武功,却有武林第一的智慧。玲珑心,木云挽,冠智慧,绝聪颖。其观察入微,断案入神,木云一出,万事皆明。 南岳派在先,澄粼轩其后,再是华门,最后便是钱行。而此时,华门门森守严,白练悬梁,氛围含悲。 灵堂之上,棺椁之旁,几人围立,目光时不时扫向一旁的女子。女子一袭锦绣广澜罗裙,臂挽水锈披帛,发妆连云髻,斜钗碧青,步摇如丝。眉黛淡横,眼眸如水,鼻巧玉挺,唇润温红,肤如白玉,柳骨窈窕。貌美隽秀,气质幽兰,端庄温婉。 千水佳人,木云挽月。 木云挽沉静而立,仔细端量棺中的华情,端秀的面容如一汪春水,柔,温,和。表面之下思绪飞转,目光敏锐,一抬一阖,尽览入微。 木云挽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两人将棺椁盖上。一行人跟随在木云挽身后出了灵堂,来到正厅,听析案情。 “我出木云阁后便去了钱行,钱前辈与华门主伤口吻合。深浅,手法,位置,伤口大小,使用的功力创至,可以说是毫无差厘,至于岳掌门与水轩主,听付堂主讲诉也是同样的伤口”本是一道小小的伤口,木云挽轻而易举的道出了多种小致入微的细节,这又岂是常人能看得出来的。 “由此可以排除是多人刺杀的可能,只是除了华门与钱行相隔较近,澄粼轩在东,南岳派在南,半月间出现在这四个地方,那此人定是轻功了得”付青阳扫看大堂一圈,视线落在最里处的木云挽身上。 “这世上轻功了得的人很多,出类拔萃的便只有竹轻羽与望月东宫的风无耶”堂中一人出语,其五官平凡,头光滑无发 “竹轻羽年轻风发,心怀正义,断不是凶手,最有可能的便是风无耶”一清瘦有劲,精干十足的人道: “若真是风无耶,那望月东宫为何不光明正大,徒生这些枝节有何道理”一身材矮小的人推翻道: “风无耶虽轻功至上,功夫只算中等,一招断喉致命绝不可能”付青阳一语否决,而之所以认定是一招毙命,是因他们死时衣着平整,装束不乱,房中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未有中毒。 若真相真如他们表面说的这般简单,那玉官赫又怎会请木云挽出面,能让木云挽走出木云阁的事又岂是易事。 “付堂主看过四人的伤口,可有看出是什么兵器所致?”木云挽秀目微抬,嘴角含笑刚恰,温文而问。 青木堂的堂主付青明,玉官赫委以重任的人,自有过人之处。 英旷的面容沉顿,高大的身躯微直,锐利精明的双目淡色:“似剑却没有剑的锋利,似刀又没有刀的厚钝,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想必木姑娘已有答案了” 木云挽抬手,看着袖口精细的花纹“是锦帛”话出,温灵的声音顿时被惊异声淹没 “木姑娘为何认定凶器是锦帛?”有人疑惑: 木云挽侧目示意,随身侍女木巧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一层一层打开,细看下才发现白色的锦帕上有一根细小的红丝。 “这是?”付青阳疑问: “这是我从钱前辈的伤口处发现的,我已让木巧将上面的血迹浸透,发现这是云丝线。”木云挽看向锦帕上的云丝线,双目蕴智,口中成竹 “云丝线?”光头男子轻喃,那是什么 “云丝线为红叶花所炼成,成品后色为红质感顺滑,因十分珍贵只作织布之用,我看过钱前辈当时穿的衣服其中并没有云丝线” 木云挽的语波十分淡稳内含,她的话有条有序,凭据不乱。那眉目神色,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与信服。 第三十二章:九天玄仙 木云挽鲜有踏出木云阁,却知天下之事,晓八方人脉,通技艺百种,懂生活五常。没有她不懂的,也没有她看不懂的,不然岂有武林第一智慧之誉,这也是她一个柔弱女子亦能让木云阁屹立不倒的不凡本事。 虽是信服,仍有人说出心中疑惑“这或许是凶手留下的,可也不能断定它是杀人的凶器” 木云挽婉转含笑,温文尔雅,有条不紊道来:“这就看伤口了,伤口表面平细,肌理完整,似由剑所致。伤口深处肤肉翻出不平,像刀所致。可知凶器由气控制,才会导致表里失衡,外韧内弱。锦帛柔软,控制易弊,与这伤口十分吻合” 木云挽的话一言一象,一语一理,话明易懂具有说服力,没有牵强不足。令人恍然,顿时清明。 众人纷纷点头,赞许的看向木云挽,心中叹服。 “即使是锦帛杀人,若杀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我信,但岳掌门为四派之首,武功不凡,怎会被一招夺了命?”付青阳眉头微动,目光锐利:“又能轻易避开府里的众人,一招杀人,毫无声息的离开,此人绝为显见的内功高手” “高手绝是,之所以被取一招,是因凶手与四人相识,是在毫无戒备下被猝不及防的杀死”清涟的眼中星光熠熠,一语惊诧众人 堂中又是惊疑的议论声,消瘦精干的中年男子不由问道:“这倒越来越不明了,难道是仇杀?不对,水轩主彬彬有礼,钱前辈温和善良,华门主常隐居门中,他们怎会同时得罪一人,而惹来杀身之祸” “木姑娘怎么知道凶手与四位掌门认识?”一人问出关键。 虽一直被追问,木云挽也不惊不急不恼,解释道:“付堂主曾讲诉四人当日死时的场景,我也看过钱前辈事发之地,面容朝上,四肢平放,双脚朝向门口,说明当时凶手是从大门露面正明而入。再看伤口在颈部正面偏右,显明当时凶手是与四位掌门正面相对,能面对之人自是相识之人。还有我也留意过钱前辈与华门主的遗体,他们眼珠含瞪,嘴唇微启,这是被凶手袭击后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已没了生息。” 往往不易察觉的细节便是最重要的突破口,一色,一神;一张,一物;一手,一足;一朝,一向,之下都显露出蛛丝马迹,埋藏着秘密。这样精准,洞察十足的眼力又岂是人人都有的。细节入微的事情,木云挽都将之尽看眼中,一缕道出,轻易攻破。 众人唏嘘,恍然的点头。 木云挽又道:“即是相识,却又为何杀人,目前我也不知” “能同时认识四位掌门光明正大的进入房中,那他应是武林名人,又能让他们对其放下戒备,那此人定享誉盛名,是以正义之身示人”付青阳双目如炬,思绪清明,清亮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木云挽向前几步,步伐平稳,目光看向远处,双眼精芒,语中稳肯“凶手武功高强,享名武林,擅长内功,运物杀人精准狠快,要知何人,查明不难” 秀眉一展,双目流转,光华莹润“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止是以正义之身示人,也有意暗藏武功,以手无缚力来蒙蔽众人,或许这也是四位掌门没有料及到的,才会被一招陨命而生惊诧” 本是棘手之事,到了木云挽这里,却轻而易举的被分析清明,水到渠成。本是迷雾重重的案件,就快拨开云雾,事明公呈。 “木姑娘,我这就将这些信息告知至尊,或许他能知道什么”付青阳微微颔首,敬意有礼的看向木云挽。 木云挽点头:“至尊见多识广,慧眼如炬,定能从中判断出我们还不知道的讯息” 风卷云舒,玲珑脂玉,雾绕气仙,水冼苍蓝。 东宫仙瑶,碧池云天。飞流直下,如幕蔽目。 山峦耸翠,尽眼绿昂,仙鹤群鸟,繁花灿耀。 仙境下,群山中,一峭壁支出数米远,没有任何支柱,悬空临渊,远观下像一巨人伸出一只手臂,张开手掌。 而那掌中,繁花锦簇,风过醉摇,花香四溢,鲜瓣脱离在空中恣意飞舞。指尖一树银耀,白色的躯干,白色的树枝,白色的树叶,连开的花都是白色。一簇一簇,拇指大小,娇小玉润,香气淡爽怡人。 手掌外围黄色的藤蔓一泻而下,如美人的纱衣在风中飘摇,风情万种。 本是美妙,人间难寻。只是那掌心可见两人,风华耀日,万物失色,已胜过了一切。 一枝独秀,独秀崖。玉石旁,一玲珑棋局,分坐一人,一男一女。 男的面若玉冠,黑发如瀑只用一锦带松束。肤白如雪,眉如墨画,目似清月,鼻挺唇玉。雍容风华,玉树之姿,冷傲孤清。 女的面若花塑,黑发如瀑只用一玉簪轻挽。肤白如雪,如眉点洒,目似黑葡,鼻巧唇润。如雅如秀,风华绝代,淡尘清漠。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袖宽衣长,优雅附体,衣摆极地,花叶沾睡。临风日下,玉树旁,百花中,花匀染,袖动发扬,飘逸出尘,倾世绝伦,九天玄仙。 九霄仙转语休,情眷玉华无双。 好一对神仙眷侣,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两人浑身散发一种如雪般的冷意,凝聚生气,高高在上,望而却步,却而生畏。 这是一幅画,一副不属于人间的画,而画中的一男一女正是东誉与若舞。美好的宁静忽被一道黑影打破,两人眉目依旧,神情微聚,似在倾听。 东誉玉手微抬,黑影瞬间化空。 “数日便将案情明化,不愧为武林第一智慧”东誉双目依冷,玉指一点,指尖的黑子已下。 若舞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似未听见东誉的话,这是她第二次与东誉下棋,第一次在云涧集,轻松闲趣,这一次的心境已是天差地别。 目光在棋盘间流转,暗自思忖,素手捻起白子,落入棋盘:“木云挽,我倒想见见这个充满智慧的人,把本不是证据的细事变成了凭据,破案抽丝剥茧,凭据严丝合缝,如此眼见真是厉害” 东誉看向面前的若舞,眼波暗闪,语气微变“这个世间被男人主宰,却被女人颠覆,不过这样的人只有一二,是幸还是不幸?” 若舞眼中目停,抬眸一扫,这样的话可不像东誉说的,只是,他这样说便是十分看重木云挽,能入他眼的人确实不多。 “武林多奇才,青出于蓝,这样的女子少而可贵” “少而可贵”东誉喃语,体味着这四个字。 “武林第一又如何,要除了她,我还是有自信的”纤手捻起桌上的一朵木锦花放于掌心,目光柔视,手掌微拢,随意一抛那木锦花已坠下悬崖。 东誉目光扫向前方一脸漠然的若舞,这样的话她如今也能一如平淡的说出来,简单易事一般。薄唇淡启“不必,我倒想看看在她手下,那凶手到底是谁,能否水落石明” 若舞眸光一变,不经意道:“师父为何对木云挽如此例外,她做的对我们而言可不是好事” 以她的了解,东誉不是好奇心强盛的人,今日不但意夸木云挽,还仍由这块石头绊脚,难道真是美人江山,是人不过? 东誉蓦然看向若舞,自听懂话中之意,利光即逝,冷意散去:“你若去玉官赫已设局等候,去时容易退时难” “师父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最不屑玉官赫的可是你”若舞看着棋盘,黑子利势顿显,白子被禁锢难出。 “你是在质问我?”东誉面容瞬变,迫力顿显,冰潭似的眼睛带着高岸威严。 若舞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蹙,心中清明,立身而起,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向后退去两步,面色不变道:“若舞不敢,师父的吩咐若舞照办就是” 他们隔的如此近,却如此的生疏,那份唯一的亲近也渐渐透析。东誉冷若冰霜,性情难测,忽冷忽淡,让若舞觉得若即若离。 东誉眼眸紧缩,这样的话若在云涧集对若舞说,若舞仍能面容含笑,眸如星灿,在他身边蹦来蹦去想讨他开心。可如今…..东誉看向那张清雅的脸,认认真真的看尽眼中,熟悉却又陌生,一生恍然之感。 淡然的收回目光,隐去身上的冷意,语气温平:“去双门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双门离华门不远,只有三日左右的路程。若舞心中一跳,眼中的不解顿时了然:“我明日便出发去双门” “去双门一途风光盛好,散散心吧若舞,那里我同你一起去”修长白净的手指将棋子一颗一颗拾入盘中,慢而优雅。 若舞闻言不由一愣,抬眸看向那张绝世之颜,东誉的行踪飘忽不定,身边很少有跟随的人,也鲜有亲自出面去处理事情,如今之举又是何意。 他也从未以这样的口吻与她说话,温和的语调让她有一瞬间忘了所有的忧愁,感觉不到伤痛。 落日余辉,朝阳盛霞,最佳观赏之地只有雲仙楼,没有其它。雲仙楼山中从影,楼高五层,上接青云下衔流水,万花中立,群鸟巨树以衬。 雲仙楼没有楼梯,外观为透明的琉霞飞璃瓦修成,从一楼到五楼都只能从内部借助轻功而上,每层都能观赏到不一样的美景。 其最大的亮点在楼顶,是以青石铺地,玉杆雕砌,五块琉璃碧彩瓦嵌入边缘,中央有一云石雕刻的玲珑八宝桌,桌前只有两张龙凤凳。远观像似一晶莹的花朵,花瓣为五,花瓣中间为雪白的花蕊。 从楼底到楼顶有数丈高,中间没有攀附着点的地方,只能一跃到顶,在这世间能有此轻功的人不多,能到顶观最美风景的人自是寥寥无几。 雲仙楼观,一壶倾泠,相伴一人,共携观霞。 此刻的雲仙楼顶就有两道身影,男的玉尺修身,丰神如画,女的临风树姿,清美如仙。 桌上一壶倾泠龙湖茶,两个紫金踏莲杯,两人皆不语,望着眼前的美景。闲云野鹤,绿野仙踪,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仿佛只要临风而起,便能御飞成仙。 第三十三章:同心同人 雲仙楼位于雲岘山中,雲岘山四方大道,道中耸立。四方路人不绝,都会经过雲岘山,驻步赏景。 从落银城到双门快马有七八日路程,对东誉若舞而言只需四五日便能到。两者之间正好会路过雲岘山,既是散心,这雲仙楼自是必来之地。 玉指轻握紫金踏莲杯,杯中清茶,一缕热气,轻轻一闻,清香扑鼻,入口如泉,温而淡醇,清如甘霖,口中余香,唇齿萦绕。 “倾泠龙湖,世上只此一株茶树,生于龙湖中央,集天地灵气,吸万物精华,千金难求,在此却不用分文便能喝到,这又是为何?”若舞放下茶杯,看了看目视前方,神情难测的东誉。 东誉收回目光,眼眸微转,回道:“倾泠龙湖是雲仙楼的楼主所种,他曾言倾泠千华,镜月龙湖,仙尘之物岂能与俗耐的钱财并重。他便将此茶放于雲仙楼顶给到此的人品茗,不收分文” “能上此顶的人自是武功不凡,出类拔萃。能来此观景的绝不是俗不可耐之人,佳品赠同人,千金弃如芥。雲仙楼的楼主定是个风雅有度,品质出众的山中妙人”山中建楼,楼剔透如影,楼顶更是别具一格,甚为风情雅趣,用心之人心自真诚。 “佳品赠同人,千金弃如芥。我倒觉他有空燃一物之气,却未有甘赠同人之意,心境如一的同人实难寻”东誉侧首看向桌上的杯盏,眼眸晕染着一丝仙气,将拒人的冷意遮住。 “师父认识雲仙楼的楼主吗?听你的话像是很了解他”东誉所言之意似已看穿人心,懂人心思。 “这里只放两杯,修两凳,其喻昭著。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话间玉白的长手指了指四处的风景 相比若舞之想,东誉之见更成章应景,若舞扫览四处,赞同的点点头“人生在世,只得一人,一心以往,共赏天涯” 万年斗转星移,只愿得一人心。 相执相望相守,到白首不相离。 触景生情,若舞心中忽的一痛,手指紧握,极力压制翻涌的情绪,眼中的悲痛一闪而过。 “他修此楼,供此茶,只是愿得一心人,一个能看懂他愿意陪他携手天涯的人。只是能有这样心境,能有此相印的同人确实难寻”若舞神色暗淡,似在感叹别人,又似在暗影自伤。 东誉目光一闪,绪思蕴智,将若舞的神情尽收眼底“清高而孤,情倾却枉,他虽留有期待,但现实严酷清明,并不如心中所想的美好” 人活现实,心想却幻,两向相悖,才会有那么多的向往与不甘。 几杯茶间,几许嘘唏,几段回往,天渐暗,那落日已临。 余辉倾洒整个山间,橘红色的光辉遍洒,整个山间一片通红,似身临仙境又似身临火海,将两人的身影晕染。 若舞眼中惊叹,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情景。云海之上,金光四散,霞辉倒映,被肆意包裹。让人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这是通往天界的苍茫大道。 若舞侧首看向身旁的东誉,仍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那倾世绝容在此刻已没有了冰霜,在光晕下柔和的没有棱角,那双深似寒潭的眼睛被橘光匀染,流洒光彩,带着淡淡的温暖。 若舞呼吸一滞,心停跳一拍。此刻对他所有的忌惮,生疏顿消。眼前的这个人是东誉,却不是以往的东誉。他温暖,柔和,平复,他似仙安坐云端,周身散发出金光,透着温和。 他拉近了距离,不再高高在上。若舞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一触那温暖。东誉忽的转首看向若舞,亦是一惊。眼眸如水,轻柔无比,面容如霞,岂是落日可比。她没有了防备,没有了冷刺,眉间戾气全消,她柔弱而美丽,需要人呵护,这才是真正的若舞。 眼眸微斜,看向慢慢伸来的玉手,东誉眉头一蹙,淡而威仪道:“若舞” 若舞一惊,瞬间惊醒,急忙收回手,眼中一丝恼色,她这是在做什么。美丽的东西往往只是一瞬,落日没于山后,万物归静,带走了一切的幻境。 黑色降临,花台上已无人影。 此幕虽短如梦,但今日的共赏余霞,已让他们一辈子不能相忘。 双门依旧门庭富丽,奢华显贵。即使是黑夜,仍难掩财气。 刚入了夜的天空还残留着一丝白日的气息,月亮时隐时明,繁星毫无踪影,冷风下的双门灯火通明。 亮堂精修的书室内,双益坐于案前,埋首书笔。他富态依旧,满脸红光,繁衣锦缎,玉石珠宝配身。 身前的灯光忽的飘闪不定,虽只是一瞬,双益顿感室内冷气滞人,冻肤冷空。双益抬首顿时一惊,室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 双益急忙起身,只见眼前的人,一袭鹅黄色的长裙,衣服松紧有度,气质彰显,发丝长垂没有一物,只头绕粒黄丝环,衣袖宽大,裙摆如坠。好个出彩的女子,气质不凡,举止有立,随意有度,彰发均衡,未有可比之人。 只是那双眼睛睿智精明,冰寒无温,只看一眼,他便觉身附薄冰。她凌人而视,气势逼人,让人遍体生寒,心中生畏。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似曾相似,本是疑惑的脸顿时一惊:“你是昔日与楮庄主同行的女子,今日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舞” “双门主真是好眼力,还能认出我来”若舞淡然一笑,不冷不热 那已是数月前的事了,那时若舞淡雅出众,清城洒意,如今冷面薄霜,强势咄咄,相较天差地别,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时光如梭,想不到多久不见,你已从茫茫人海中脱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大小姐”双益双目如炬,直直的看着若舞,她语淡不惊,投足有立,有气有势,注定不会是平凡之人。 既知身份,双益也并未表现出慌乱,仍俨然一派之主的气魄与举止。 “那时双门主对我无视轻屑,今日却是忌惮含畏,这就是身份所致” 双益目光一滞,神色隐讳:“我倒觉得你的身份未必人人向往,反而避之莫及,是祸非福。” 若舞眼中一跳,利光一闪:“福祸自知,双门主可有感知自己是福或祸?” 虽是不惊不恐,然僵硬的身体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恐,双益强忍平气“如今几位门派的掌门相继被杀,这下一位便是我了吗” “你认为他们是我杀的”若舞眼中深沉不透,语如密网 双益双手负于身后,离开位子走向若舞,眼里一汪平淡似看透生死“是谁我知不知道又能如何,能让我安然活过明日吗,自是不能,从你一来我便知道我命已尽” “双门能力不容小觑,你只要一呼门人便鱼贯而入,我岂不是寡不敌众”若舞侧眸看向紧掩的大门,平淡而语,在说着一件微不足惧的事。 双益听此一笑,无力苍白,眼中只有最后一丝牵挂;“双门要死的人只有我双益,何去生出更多的人命。你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我也听闻,你的武功至上,只怕是我还未喊出声已命归天” 双益面容含凄,身形虽胖却感觉无力无助,孤立悲寂。若舞面上动容,心中一软,她与双益无冤无仇,只是因为立场对立所致,便要生生夺去他的生命。 “我无心此举,却不得不做,双门主尚可安心,我不会再伤双门一人,也不会害你女儿”若舞看穿双益的心事,一语即穿。 既是对立,若舞也不愿滥杀无辜,她不再是以往的若舞,也不是无情无义到杀戮不分的人。 双益面上动容,眼中泛光:“这个世间残忍无道,我倒愿霜儿一事无成,安过一生,不陷此风波。” “你是位尽心合格的父亲,这是双霜的福气”双霜在双益的爱护下如温室的花朵,娇生惯养,不知日热天寒,不谙世事。此举不谓益害,这只是源于心中对其的爱。亲情可贵,它更值得珍惜。 双益却是一笑,苍茫自嘲:“我这辈子畏惮的人不多,却已足让我局限一生,外表光鲜实则活在黑暗之下,每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今细想,邪派也好正派也罢,在我眼里不过如是” 若舞面色微敛,气和温容,几日前从东誉那里得知,他以前是杀人越货的山匪,人人记恨,不容于世。后因玉官赫为其更姓换名,助其成立双门,唯玉官赫所用。 虽归正道,身份洗白,但其内心的恐惧难消,过往的身份成其命线被玉官赫握在手中,力压利用,限制人生自由,这样的人生是过黑暗。 “我欲生贪名,而毁自由,**控一生,到头来也不过如草芥,任人割切,是我愚昧。然岂有后悔之说,虽不甘却也得自承自受,这便是命”双益袖口一动,肥硕的手紧握,青筋顿显,他双目微瞪是悲是求的看向面容波动的若舞:“生不由己一生,我不要让死也不能自己做主,只求你言而有信,放过双门的人” 内力震碎七筋八脉,双益瞳孔紧缩,嘴角溢血。他面色痛苦,扭曲不堪,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充血的眼睛望向若舞:“你虽居高位,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东誉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用摆弄,身不由己,你我同是可怜可悲却又无可奈何的局势人” 若舞闻言一震,双益的话如五雷轰顶,让她始料未及。她从未想过,她会是东誉的棋子,可用可弃。 都说人死语善,是肺腑告诫还是有意离间。若舞看向已无生气的双益,惶然无措,眼中竟生迷茫。 “不”若舞轻语,一手抚面,急急摇头,东誉是她的师父,虽性情冷漠,但十年恩养,绝不是双益所言那样。 心若生芥蒂,便猜忌渐离,她信自己,相信所看所观,东誉是她唯一的亲人,交心信耐的人。 “爹爹”一欢快娇气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来,带随着门外的冷风,若舞不由一颤,顿时清明。 若舞与双霜对面一眼,一个淡定如常,一个惊诧疑惑。若舞看了看面容娇俏的双霜,袖口一扫,窗户大开,身形幻动,灵巧跃出,无声无息,一眨眼已没了踪影。 渐离双门的若舞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时,眉头一皱,眼中阴郁不欢。 第三十四章:无缘知己 门庭虽华,双门沉寂,光彩不再。 一室大开,隐有抽泣之声,室中几人相围,皆看向地下躺着之人。 楮言将一方白布盖于双益身上,收手起身,目光看了看依附在木云挽身旁的双霜,又看向木云挽:“看伤势双门主是自己震碎七经八脉,不是她杀”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是若舞,她怎会无缘无故的来找爹爹,她就是杀人凶手”哭花的俏脸一抹悲愤,鼻尖微红,晶亮的眼眸泪光闪闪,说起若舞,双霜眼中恨色顿显:“我要杀了她,为爹爹报仇” 楮言心中情绪一涌,掀起波浪,面上却是温润平和:“既是如此,双小姐撞见若舞行凶,为何她没有把你一并杀了,而留下你来指证” “她定是心虚所致,被我撞见怕惊动其他人,才急逃而去。楮大哥,当时我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你一定要相信我”双霜略带祈求的看着楮言,内心的彷徨无助都显在眼里。 双霜在双益的呵护下长大,心存依赖,如今双益离世对她的打击最大,致使她惶恐难安。 楮言心中一软,双霜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样的痛苦对她而言实难承受。 “若舞或许是来杀双门主,只是双门主自弑就义,才未有打斗的痕迹,至于为何有此结果,也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了”若舞非无情无义,这便是她放过双霜的原因吧,楮言眼色渐浓,若舞啊若舞,你我这么快就到了拔剑相见的地步了吗? 想起以往明眸皓齿,清雅出尘,潇洒不羁的若舞,楮言心中一片酸涩。 “她危害武林,杀害了这么多人,死上十次也不足惜。楮大哥,你一定不要放过她”双霜满脸委屈,眼角含泪,将头靠在木云挽的肩头嘤嘤哭泣。 木云挽轻柔的拍着双霜的后背,双目怜惜;“双霜,你还小不该被仇恨所持,而生蒙蔽,失去善真。你爹的事,自有至尊出面主持公道,他会查清此事,严惩凶手” “木姐姐,难道你认为若舞不是杀害那些前辈的凶手”两年前,木云挽便是双霜心中崇拜的对象,木云挽的智慧聪明享誉武林,让她油生敬佩,她也想做这样的人。 木云挽温柔相视,伸手拭去双霜面上的泪水,转而问道:“不知楮庄主有何看法?” 虽是温润如玉,平淡从容,可那黑曜的双眸睿智干练,智慧超群,楮言负手而立看了看众人道:“几位掌门绝不是若舞所杀,很简单,若舞与几位掌门素不相识,不可能让他们放下防备,再则,若舞的武功我领教过,并不能一招取胜” “那我爹爹的事作何解释?”双霜疑问: “她真正目的是双门的…”楮言眼中一闪,跳动异常,看向一言不发的付青阳,转开话题:“付堂主,木阁主的安全就交与你了,千万不可有所闪失” 付青阳眉目微耸,精光飘闪:“是” 木云挽虽无异,美瞳意难懂。 四季交替,每个季节都有它的绝美。盆景摆立,修剪精致,池水涟漪,鱼儿畅游。 清风稍寒,呼吸渐冷。 难得的艳阳暖日,拂去几分凉意。双门的后花园,景致清静,木云挽一袭水连锦衣,发饰流苏,面容精致,手拾一本书籍,美眸流转,看的认真。 花中坐立,人却比花娇。 色彩斑斓的园中,依旧安静无声,只是已多了一人。来人面容平静,不冷不狰,不温不和。一袭清白长衣,高挑修长,黑发如丝随风舞,裙带飘扬,衣诀翩飞,仿似花中仙王。 眼中的白影让木云挽不由抬头,顺眼望去,正前方一女子从容而立,淡然不迫,双目炯然,似在赏景却又在看着她。 水冼不染的白衣,黑亮齐膝的长发,只用一玉簪素挽没有饰物,简雅淡爽,那双清玉的花容,不修饰已是不可方物,即使是冷,也冷的与众不同。木云挽眼中波动,心中一赞,好个超然脱俗,不同凡响的人物。 “今日天晴气爽,花开正艳,这才邀来姑娘一赏的吗?”木云挽语气温和,从容不失,听者豁达人心。 若舞红唇一抿,似有似无一笑:“人比花娇,话而从容,再美的景色自也要逊色三分” 若舞望向木云挽,这个睿智无双,聪颖无比的女子。连东誉都手下容视,自要好好瞧瞧。 气质出众,文雅自生,书娟敏秀,大方得体。 木云挽莞尔一笑,明媚动人:“能得姑娘如此夸赞,云挽甚为荣幸” 袖风一扫,一朵花便被抛了过去,落在木云挽手握的书上:“这算是见面礼了,鲜花美人,最为般配” 木云挽放下书,白皙的柔荑拾起鲜花,指间轻抚:“那云挽就此谢过了” 虽隔较远,两人相望,目光相触,亦有从容亦生迫力。平静不代表没有风浪,柔和不代表没有疾风。 若舞迈开双步,向木云挽走去,身形修风,步伐轻盈,快而无声,如蜻蜓点水。木云挽仍面淡含温,目光水潋,不惊不慌,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 待近,一双眼睛清晰相印,不急不燥,不威不怒,不阴不狠。只单是蕴满了睿智,只看上一眼,你的秘密便会被解析的分明透彻。 而木云挽亦是神情一变,眼中一抹惊叹,那双眼睛晶亮洌透无比,如水柔,如风和,如日耀,如雪冷。柔的是本质,和的是心气,耀的是向往,冷的是掩饰,她从没见过如此复杂难明的眼睛,挣扎纠结于心。可这也只是一瞬间,再见,什么也探不到。 强人与强人,那是争锋之对,又岂能岂易被看破。 若舞暗敛心神,正视以待“素闻木姑娘天资聪颖,破案入神,目光如慧,不知今日是否能看出我的身份,猜出我所来目的” 木云挽面上揽笑,友好目视,智慧湛露:“姑娘举止从容大气,气质雍容不失,面容清雅无双,眉间凌冷却睿,沉而不露,双目蕴智,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要猜出姑娘的身份着实不难。你便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舞姑娘吧” 淡眉微拢,双眸微眯,唇角如勾,意味难寻:“一眼洞穿,水滴不透,有条有序,让我不得不承认了。” 木云挽颔首,立身而起,双手轻握放于身前:“是若舞姑娘气质出众,样貌不凡,与生俱来的东西掩之不去” “这样的夸语,我受之不起”若舞双目一冷,气温骤降。 若舞的面色犹如天空,阴晴不定,木云挽微微一愣,并不惧怕,看向变得阴沉的天空一丝叹息:“可惜了,我觉得若舞姑娘该是驰骋于蓝天,恣意纵性的如风女子” 若舞蓦然一惊,隐有被人看穿的不悦与无奈,却并不反驳。 若舞冷笑出声:“木姑娘过于聪明,就不怕祸福相行因而惹祸上身” “难道你是来杀我的?可我认为若舞姑娘不会如此草率”木云挽仍旧温和如常,并未因若舞的冷面而生忌惮,彷如万事不怕,万事从容。 若舞眼色微顿,木云挽的神情让她想起了楮言,那个处而不惊,温润如玉的男子。而楮言前几日便来到了双门,想必是玉官赫的安排。 从若舞进院时便知四处无人,以她的内力,即使数百米外有人也能察觉,更能判断出武功的强弱。这四周有人,可高手不多,若舞才会轻而易举的来到后花园。 若舞置之不然:“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难道还猜不出我来的目的,我可不觉得此举草率,但是你不惊不怕,倒让若舞佩服” “我自是猜出了你的目的,才会道你非杀我而来”木云挽自信满满的看向若舞。 若舞目光一闪,红唇微启:“是什么?” “因名而来,看我一眼,赠予一花,与我几言,就此而已”木云挽双目清澈,没有丝毫敌意,若舞虽是反派,皆称狠面无情,在她看来,那只是表面,她看进了若舞的内心。 若舞呼吸一滞,木云挽竟猜透了她的心思,她此行前来只如木云挽所说,没有它意。 木云挽赋有亲和力,可亲可近没有距离,让人心生喜欢。没有见面时,若舞嗤之以鼻,待见了面,竟不知不觉间沦陷。她没有梅泠雪的冷傲,玉官歌的侠义,烟雨遥的优柔,她只是木云挽,优雅中容,大气洁贵。 冷意渐收,利光逝去。若舞笑了笑,双目生辉:“如果不是局势,没有立场,你我会是知心相交的朋友” 木云挽郑重的点头,眼中真诚:“云挽的一生真心朋友很少,错失了你这样的朋友,实乃遗憾” 若舞低着头,没去愁殇,两人各有所感。她们都是与众不同,各有风采的人,惜无缘,叹世事戏人。 “今日我允你一诺,它日你若有危险,抛切身份,我定会护你安全”这算是给予知己的最后回应,惜之无缘。 木云挽内心撼动,会心一笑,轻点头。 本是清雅含温的面容煞意骤显,身形急转,袖风一扫,一卷,一掷,几枚暗器已嵌入不远处的亭柱上。 转眼,一人空跃而起,如灵鹤纵横,目光精锐,剑眉暗沉,手持一把长剑。手起剑挥,剑光如芒,直击向若舞。 若舞唇含讥诮,眼中不屑,身向后半仰,前向急速划过,那道流光击了空。付青阳赫然落于木云挽身前,神情戒备,嫉恶如仇。 “你既自投罗网,今日便将你擒拿在此,交与至尊处置”付青阳中气十足,刚劲迸发,剑指向若舞,泛着冷光。 “就凭你,有何本事胜得了我,只怕是我的手下亡魂”若舞右手一挥,负于身后,自信盎然,从容不失。 付青阳重哼一声:“你即使再厉害,纵也寡不敌众,我只要一声喝令,百人围攻,看你还能如此趾高气昂” 若舞眼神一冷,不是因为怕,而是不屑自以为是的人“好狂的口气,双门未必拦得了我,而你,我也不放在眼中” 付青阳头一仰,眼神犀利“那面对楮庄主,你也有此自信不成” 听此若舞面色微变,眼底幽暗,目光看向后方温婉如兰的木云挽,她眼底的关心让若舞一瞬迟疑。 “今日我来此没有它意,也并不想杀害任何人” “不管你是何目的,你灭了百毒门,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东宫大小姐,我岂会放你离去”付青阳一语中的,不容置喙,铁血公正。 “如此,休怪无情” 第三十五章:往事如风 真气外涌,席卷而过,花飞叶逐,破势而出。 付青阳面上正色,握剑的手不由一紧,因为他已感觉到强劲的内力,瞬间打乱了他的运息。 长剑含气,锋利无比,付青阳纵身一跃,如虎迅猛,如鹰矫健,剑光四散,花碎叶断。 手臂一转,长剑转向,朝若舞刺去,若舞抬眸,冰寒的双眼冷漠无比。踢腿,侧仰,素掌一挥,震开剑锋。左击右刺,左还右退。两人内力相撞,光圈外涌,气芒四耀,卷起残花落叶。 付青阳武功不弱,但远逊于若舞,数十招下来两人竟平手无胜,明眼人自看得出来是若舞手下留情。 若舞一脚踢在付青阳手臂上,向上一跃,从付青阳头上掠过,空中转身,双腿平衡成线。一踏,立于付青阳的肩上,内功迫使,付青阳只觉肩上沉重难负。付青阳顿气愤难耐,双腿微颤,身为一堂之主,躯尺男儿,却被一女子立于顶上,岂不名誉尽损,落人笑柄。 眼中杀光四起,长剑光绕,欲斩断那傲然狂立的女子。若舞身子腾空,内功相控,平稳的停立在剑锋上。 远处的木云挽亦是一惊,只见付青阳迎风而立,右臂直前,手握长剑,长剑之上若舞潇洒而立,自信如天,白衣黑发,衣诀翻飞。身如风轻,如石沉。 付青阳一恼,眼色顿沉,侧剑横破,却有气无力,抬眼一看若舞仍稳立不摇。若舞的自信,强大,不屑,让付青阳面如肝色,耐力尽失。 紧握的手一松,剑柄在下剑尖直上,掌心一推,如银光直飞冲天。若舞眼中一诧,面虽无异,却正色十足,忙飞身退后。 “千虹长青”付青阳重喝一声,半空中的长剑急速旋转,即刻幻化,遮住了半边天空。若舞一望,顿时恍然,掌心运力,随时接招。 付青阳一扫仍淡定而立的若舞,冷哼一声,手势一变,那空中的无数把长剑坠然而下,将若舞禁锢。 长虹贯目,迅快疾利,撕破了天空,彷如听见了痛吟之声。 长袖起,白幕坚韧,身形如幻,光影流窜,只听叮叮声不断,剑光陨没,剑气消散,只余白影傲立,一把长剑停在空中。 “千虹长青虽厉害,比起雨霖阁的剑雨十三阵还差了些”若舞语气无温,斜眸一视,素手收回,长剑向付青阳飞去,付青阳大惊,向后退去一步,那长剑立于脚前,嵌没三分。 她竟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绝学千虹长青,付青阳眼中不可思议,神情闪烁。 “即使我输了,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付青阳一脚震地,长剑立起,在空中绕了一圈后落入付青阳手中。 霎时,临空飞来,破门而入,顿时将花园围的水泄不通,让人未及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若舞,束手就擒吧”付青阳立前一步道: “束手就擒便是个笑话,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擒了我”若舞扫视众人一圈,美眸凝冰,自信道: 众人虎视眈眈,持刀相向,只需一声令下,齐攻而上。木云挽秀眉一拧,隐有担忧,若舞虽是厉害非常,可终是寡不敌众,缠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日后她可以事理判观,今日却不想若舞在此受伤被擒。 本是担心的智眸,见后方一人御风而来,温润清朗,星灿灼目,玉泽无双。顿让她眼前一开,心中一放,如此,今日之事便有惊无险了。 楮言气质雍容,温和无比,他的到来顿让剑拔弩张的气势平和不少。 视线触及园中的一抹白影,让他眼中跳动,差点失神。若舞侧首向望,视线相交,各有情绪,似时光飞逝的幻觉。 两人相近,楮言出招,若舞目光一柔,出手抵御。手臂相触,袖衣相交,近看千言万语尽汇成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在观者眼里,他们缠斗一起,手不留情,一时不分胜负。 掌心相对,内力十足,若舞眼中微异,心中会意,借着浑厚有力的内力,跃出数丈。若舞看向楮言,长身树立,眼眸含笑,如风和煦,如阳温暖。 手腕一抖,长练飞出,楮言虽是微讶却并不闪躲,白练缠绕住楮言的手腕,用力一带,楮言临空而起,随着若舞出了庄园。 两人瞬间不见了踪影,众人才回过神来。付青阳轻喝一声:“随我追” “付堂主,既然楮庄主已追去了,你去也无果,到此而止吧,”木云挽语气温和,面容蕴笑,眉间确是睿明清芒,权威彰显。 付青阳脚步顿停,虽是不甘,也未再追去。 木云挽望向若舞消失的方向,神色多变,与若舞相见的场景如梦不真实,却历历在目,一字一语,一颦一笑,一神一色都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这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已让她一生难忘。 一白一银,相继停在坡丘上,本是光秃秃的坡丘,却因一株大树而惹人注目。 “冬日寒冷,万物失去光彩,可这树繁茂依旧,叶红如血,别有不同”若舞看向风中摇曳的大树,树叶飘落不尽,附身拾起一片树叶放于掌心,一丝凉意。 楮言立于若舞身后,也看向大树:“这里气候冷冽,平常无异,仍不能阻止它的生长,逆境而生自要独具一格” “可纵然绚烂,迎风独立,多少有分萧寂”若舞微微一叹,似有所感。 楮言看向隐有愁容的若舞,那双灵动的眼睛郁结不欢,心中疼惜,踌躇再三的话说出:“若舞,在望月东宫你身心不悦,做着不喜欢甚至排斥的事。你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也不适合在这般环境生存,你可有想过离开望月东宫。彻彻底底,不予多想,抛切一切,只为自己而活” 远离纷乱算计,潇洒随意,阅历万水千山,纵情四海。 “不可能的楮言,我可以不顾生死随心纵意,谁也奈何不了。可是,师父恩养我十年,活命之恩我不得不报,责任在,亲情牵挂,我无法纵性而为”想起那双冷锋般的眼睛,没有情感,却是她最为熟悉的眼眸。 “为了他,便是一辈子如此,你也不怨不悔?”楮言目光浓恋的看着若舞,即使知道结果,还是不甘。 “为何会怨,为何会悔”若舞笑出声来,嘲笑世间荒诞“这世间本处处充满杀戮,不分正邪,楮言,你觉得正义是什么?同为生杀,玉官赫是匡扶正义,而东誉却是滥杀无辜,为何定义不同” 楮言闻之一惊,这话从未有人对他提及询问,他也不曾细想,因为内心清明,是非分明。 “个人评断只拘于一人,功过正害,还得看世人如何看待,是何世态。提及至尊人人称颂尊崇,可一听东誉二字,闻着丧胆,敢怒不敢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亡灵不可避免,这是定律,但并不能因此而抹灭功绩。 “那是因有正义树身,给人意识,表象而已。”若舞予以回击: 楮言无可奈何,并不想同若舞讨论这些即使争论不休却仍无法有结果的事情:“是非好坏,只要内心看得明白就是了,立场明确,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生悔恨。” 楮言看向手腕上的白绫,神情莫测“若舞,你为东誉说话,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师父这般简单?” “是我亲身所感罢了,清风门的事让我无法忘怀,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弄明白了人情世故。人心难测,表里不一,好非善,坏非恶”若舞眼中利光一闪,似恨是憎。 楮言呼吸一促,星眸忽失去了光彩,温润的面容多了分清落。清风门之事,已过去数月,谁也不再提及,却都在洞悉,若舞在迁城域和楼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因那次意外,让她遇到了南荣幕城,一个让她变成如今模样的导火索。 “你能这样想,定受了不等之遇,在迁城你可是有何难言之苦”白玉的长手放于若舞的双肩,小心的将若舞护在两臂之间,眼中是怜惜,心中是关切。 那又能如何?时光不能倒退,失去的不在,选择的难弃。 “今时今日,多说亦是枉然,我不再是当日任人宰割利用的若舞,旧事不会重蹈”若舞用手捂住双眼,不想被楮言看见眼里的怨恨哀伤 利用?楮言眼神讶异,他曾派人查过清远山当日去域和楼的原因,可一无所获,后因若舞的身份,江湖事不断便未再留意此事。难道清远山之举,不是因大会上尽失颜面的报复,而是另有预谋而为之? “清远山对你作了什么?”楮言语含关切 若舞放下手,眼中平静,转过身走向红叶树,眼中斑驳树影:“都不重要了,他既已死,事如风散,没有意义” 她即使告诉楮言真相,戳穿玉官赫为人,又如何?先不说楮言会不会信,类似这样的事玉官赫做的定也不少,楮言那么聪明不可能对玉官赫的作为一无所知,可他却仍能效忠尽职,这便说明了一切。 没有意义,反而让楮言为难,又何必。 “我的身份不假,已成定局,我也不想改变。楮言,谢谢你,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今日你手下留情,我又携你离开,已违背了断义之言,只望不再有下次” 两人对视,口难再言。寒风瑟瑟,哪比内心的苍凉无奈。 白衣银衣,相衬相印,本在咫尺,却已天涯。就连中间迎风飘荡的白绫,也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苍白,寒冷,落寞,就连飘拂在两人身旁的红叶,也增添不了色彩。 楮言内心如绞,他早该放下了才是,为何还是这般疼痛。袖中的长手僵硬,冰冷无温,嘴角的浅笑也被冷风刮去。 面容依旧无双,风姿绰绝如常,温润如玉,气质风华。可为何,长身冷风,凸显孤寂,让人心疼。 第三十六章:强者之间 氛围骤变,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一方看去,一人白衣似雪,黑发如墨,发飞衣卷,目似寒星,薄唇覆寒。 三人对立,两白一银,都风采不凡,倾城绝世。乍一看,还是那皆穿白衣的两人更似璧人。 若舞眉头跳动,眼中闪烁:“师父” 东誉负手而立,款款而来,气势逼人,一般人早已被震慑的魂飞魄散。而楮言仍旧从容而立,双眼清明,平和的看向东誉,不畏却信。 一柔一刚,风柔雪寒,气场不分。 白袍中的雪手显露,纤长干净,手掌微开一片树叶落入掌中:“楮羽山庄的庄主,为何会和我东宫的大小姐一起交谈阔论,若传了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掌中的树叶顿起,本是平常的树叶在东誉手中却成了利器,那带着内力的树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过一个人的脖子。 红光一闪,划破天空,快的看不清楚,只看见空中被划下了一道红影。 楮言优雅出手,慢稳不快,外人看在眼中以为他只是去拿一件东西。手掌外推,内力聚成若有若无的屏障,半米外的红叶骤停:“为何会是笑话,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素手收回,红叶没了生气,飘飘荡荡掉在了地上。 东誉脚步一停,立于不远处,两人的中间站着闪烁不定的若舞。看着此刻强大非常的两人,若舞觉得自己竟渺小无力,不足以抗衡。 两人的武功都深不可测,共为人中翘楚,独一无二。他们鲜有对面,从未真正的交过手,今日会在此决一死战吗? 那她又该是何立场?想此心中一震,这就是她迟早会面临的选择,来的好快啊。 东誉目光看向缠绕在两人之间的白绫,眼中刺光骤起瞬没,空中盘旋的落叶顿停,静默于空,杀气摄人。 “师父”若舞下意识出声,按捺不住急切,瞬间暴露了她的心思。 东誉冷光直视,不怒而威:“退下” 若舞摇头,要成铁血心肠容易,对她而言面对亲人朋友亦如此却难。到如今还是无法眼见两个重视的人在此厮杀,若出手那必然死伤。 “若舞,我们都不容对方存立,注定会有一场生死决斗,你不要插手”楮言手腕一动,缠在手上的白绫无力落地。 若舞哑然,眼神暗淡,无声退后。 红雨横洒,穿破一切阻碍,万物难挡。楮言处而不惊,自设护屏,身动人幻,招数不轻,已化解障碍。 身若游龙,形如灵鹤,盘旋于空,泄洒四绕。目似寒星,自信不减;目似朗月,从容应对。白光刺目,风疾嘶吼,飞沙走砾,银白之交,相斗相较。 两人身影快迅,四处跳动,银光环绕,只觉空气滞凝,凌烈削肤,看不真切实况,一时胜负难分。 两道身影一飞冲天,拳掌相交,同落于地,击起尘土飞扬。 一个雍容肃冷,一个玉华温润,高手对招,稍有迟疑,下场便极有可能是气尽身亡。 东誉没有兵器,世间万物都为他所用,楮言亮出软剑,时而柔软克刚,时而锋利穿刺。 若舞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没有任何情绪,这一战她无法参与其中。 一人素掌,一人剑指,中间一幕光圈。东誉眼中冷鹫,自信不屑,掌心运力,气卷狂涌,气势立显,那锋利的软剑渐渐弯曲,胜负已知。 这一切,三人都看尽眼中,却都聚精会神,不敢心生懈怠。 若舞看向两人,本是平静的双眸如巨浪翻涌,纠结挣扎,目光看向仍旧不惊不慌的楮言,仿若成竹在胸,可事非如此。若舞心中一横,不再纠结后果,白绫抖动,化成一把坚韧的长刀,砍在两人的中间。只听嘭的一声震耳巨响,白光四散,斩树碎叶。 东誉和楮言同时向后退去几步,若舞身子却是向后一个凌空,重重撞在树上,树叶唰唰直落,撒了一身。若舞连换上几口气,才平息过来。 “若舞”长剑入袖,楮言急忙走向若舞将之小心的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若舞摇头,看向前方,只见铺满红叶的地上零星散落着白色碎片,十分显眼,而自己的半截袖子也不见了踪影。若舞自知有几分见识,也对招很多人,可楮言与东誉的对决,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手,她已是不及。 楮言眼神不定,心有不忍,转首看向仍旧一脸漠然的东誉:“我无意再战,若你仍不肯罢休,我亦能全力以赴” 东誉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你岂是我的对手” “虽不力敌,你也绝不可能毫发不伤的杀了我,对你我从不为惧”楮言性温,与人和善,给人没有距离,而此刻虽是温和如常,那气宇却变,立而自信,威严不失,从容不迫。 东誉眼神锐利,嘴角冷锋即显:“楮羽山庄出的人,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数代皆与我东宫势不两立,我又岂能轻易的放你离去” “与你势不两立的又何止我楮羽山庄,让你绝情绝义的原因不就在此”楮言一语双关,双眼深邃。 若舞疑惑的看向楮言,让东誉绝情绝义的原因,师父怎么会绝情绝义,他说的原因又是什么。 东誉眼眸半眯,冷光四散,浑身滞气,冷鹫的眼眸杀意顿起,玉脸无温,雍容不在。 楮言视若无睹,向前几步又道:“你既救人一命,师出恩养,何又冷血以待,无情无义未必能所向无敌” 虽是云里雾里,若舞也听得几分明白,他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若舞眼色流转,她与楮言相处不久,交情也只算朋友,可他待她真诚,几次出手相救,甚至不惜违背初衷,承受质疑,是他重情重义还是另有缘由。 东誉眼眸蓦抬,情绪复杂,寒齿轻启,另含深意:“我还以为楮庄主会为了所谓正道太平而清心寡欲心无旁骛,你竟也有怜花惜玉之心。只可惜….” 若舞智谋聪明,洞悉敏锐,可东誉与楮言的话竟让她难以深懂,其为何意。睿者深而不露,含而不透,上之。 “所谓怜叹,惜憾,你我如是”楮言面虽无异,内心却是五味杂陈,袖中的手时松时紧。 两人对视,刀光剑影。 东誉一笑,诡异难测,半侧过身,脊背如松:“我不杀你,待我一揽武原,倒要看看你可还能胸有成竹的说出此话,又或者,群而攻之能奈我何”非自负,而是源自心里的自信,他有资格亦有资本说出这样的话。 会有那么一天吗?楮言一笑,笑的飘渺“但若无坚不摧,便所向披靡。然人皆血肉,纵然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没有弱处,你的弱点只是还未显露罢了,若显便成枉然” 东誉背立,不见神情,也未再语。 楮言转首看向若舞,深深的印在心中:“珍重”若舞笑了笑,点头不语,不冷,不热,只如风柔。 楮言一走,温度骤降,无声寂静。若舞看向默然不动的东誉,嘴启无声,心中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吧”冷冷的声音传来,平稳无绪,没有愤怒。 “我瞒着师父去见木云挽,又阻拦师父出手,行不可恕,若舞甘愿受罚”若舞半低头,声音沉着 “罚,我若罚了你,又如何,你心中可有悔悟?”东誉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远眺,并未瞧上若舞一眼。 若舞语噎,东誉早已洞悉了她的所思所想。 “我不予追究责罚,只是,若错复犯,便不是责罚这般简单了,明白吗?”东誉语气一提,隐含余威 “是”语气掷地有声。 若舞抬头看向东誉,明知权威不可侵犯,规矩不可逾越,仍忍不住问出声:“师父,楮言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誉侧首,目光一扫,顿让若舞缄默不语,疑问化心。 大堂上,楮言与苏引对面,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潇洒轻狂。玉树风姿,谦和风雅,满堂风彩。 “苏公子从沙派回来,可有探查出什么?”木云挽坐于椅上,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苏引凤眼微挑,魅惑十足,唇角似有似无的笑足以勾人心魄。修长的身形躺立在椅上,不轻佻不俗耐,优雅十足。 “郑溢之为人忠厚,行事拘谨,大家有目共睹,我调查数日,可以肯定这次的暗杀与沙派无关” 沙派,地处流域,偏远贫瘠之地,却地疆广阔,派以绝技盛名,但鲜为人知的是其掌门郑溢之有易面绝技,可轻易改人面容,复制别人的容貌,达到真假难辨的效果。 此次四位掌门相继被杀,玉官赫曾想过是有人易容换面企图混淆视听,便让楮言暗中查明此事。而苏引正好在流域地带,楮言便将此事委托于他,而自己顺道来了双门。 “素闻望月东宫的千面子除了擅长用毒,还有一手易面的绝活,这凶手会不会是东宫的人”付青阳沉声道: 如今郑溢之的嫌疑排除,易容方面便只有千面子有这个能耐。 “望月东宫翘楚之人属四大堂主,左億武功炉火纯青,以外功为主,浑厚外放,轻功却是一般,显难做到来去自如。风无耶轻功至乘,内功稍逊,难以一招取胜。千面子,轻功、武功都属中等,擅长的是制毒与易容更不可能是他。至于另一个人,一直以来隐匿不出,深藏不漏,倒有几分可能是他。只是其行踪不定,关于他的讯息只有只字片语,甚至不知性别外型,难以断细”楮言信口道来,有条不紊,分析的十分透彻。 “望月东宫的二堂主,隐形透明,随处显迹也无人知觉,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木云挽点头赞同道: 温润的双目智光流溢,俊雅的面容从容淡稳“至尊一直暗中派人查探此事,怀疑其另生身份隐匿在正派,不需易容也不会令人生疑。如此,倒与木阁主日前分析的十分贴合” “若目标锁定,稍用计策,岂能深藏不出”苏引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木云挽,以她的智慧要让一个人显露身份该不是多大的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