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品学兼优》 1、第一章 明,建文元年八月。 李家村是个很雅致的村子。或许形容村落用雅致有些不合适,但依山傍水绿树如茵,加上生活富足村民淳朴,每个途经这里稍微有点学问的人都会驻足停步,瞧着这如画山水,看着袅袅炊烟,无不叹一句“世外桃源”。 虽说是李家村,但到不是所有人家都是李姓,村子最东边靠近溪水的一处人家便是这村子中唯一一户外家姓。 日头西落,一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娃娃把裤腿挽的高高的站在清亮的溪水中,眼睛紧紧盯着水面,然后突然用竹筐往里头一抄,一尾肥鱼就被捉在筐子里,活蹦乱跳的,男孩忙用布蒙住筐子再拿竹条捆住边,做完了这一切才露出了笑容。 “林家小子,又在捉鱼啊!”山上砍柴回来的大叔早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了,没出声生怕他分神,直到他捉到鱼这才带着笑意喊道。 男孩眨眨眼抬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纯真朝气的笑容:“嗯!今儿运气好,得了尾大鱼呢。” 大叔经常见他在这里捉鱼倒也不奇怪,笑着道:“那便早些回去吧,林家嫂子估计等急了。” “嗯。” 直到背着一大捆柴的男人离开视线,男孩才淡下了笑容,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腿,叹了口气,眼睛里的光芒也不再是少年人的活泼,分明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距离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有一年多了。 他本名叫林彦,是个二十一世纪有为青年,三十五岁终于升到了医院的部门主任,当天借着酒劲跟女朋友求婚成功,工作顺利如花美眷,本来是个志得意满的时候。可偏生一事被幸福冲昏头脑,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 酒后驾车,冲下立交桥连人带车全部报废,死了个彻底。估计他会被当成反面教材上一回报纸,可惜死掉了的林彦是看不见了。 但等着他的既不是佛祖也不是孟婆,当然也没有耶稣,而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女人喜极而泣的脸。 “彦儿,你终于醒来了……” 穿越了,索性还活着,倒也不算是坏事。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林彦,倒也是巧事。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小林彦出去玩耍时不小心碰到了头,一晕就是半个多月,最后醒了的时候林彦母亲几乎高兴地也昏过去。 但林彦却是知道,怕是这少年林彦已经不在了,让他这个孤魂得了便宜。 林彦借口磕了一下脑子有些乱从护儿心切的林母口中套出不少话来,也大概明白了这家里的情况。 林父出身武林世家,可是自小便喜好诗书,长大了居然想要科举。家中人不同意,他竟然和家里断绝关系带着林母上了京城。可惜,科举那可是个独木桥,过去的固然可以光宗耀祖青史留名,但掉下来被河水淹死的才是大多数。 十年不中,林父被一场大病夺取了性命,留了林母和幼儿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过日子。好在李家村人民风淳朴没有排挤他们这两个外家姓,他们就在这里寻了处地方定居,林母靠着帮人缝补衣服换些钱财食物倒也可以过活。 林母从来不曾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娘家姓桑,有一个姐姐,便再不愿多说一个字。 林彦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来了就好好的过日子,自己抢占了这个身体重活一遍已经是幸事,天天看着林母一个妇道人家天天熬夜缝补心里也是很难受。 人小力薄,但林彦在上辈子也是乡下孩子,爬树捉鱼这种事情没少干过,所以就时不时的去捉鱼,有时候捉不到但大多时候还是能有所收获。 “娘!我回来了!” 背着筐子推开院门,林彦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缝衣服的林母。 林母本是个家庭殷实家教严谨的富家小姐,不然也不可能嫁到家大业大的林家做儿媳妇。可古代女子讲究个三从四德,林父叛家出走林母自然是跟着的,即使林父为了科举花光了所有钱财林母也是从没一句怨言。原本该拿来绣花的手现在用来缝衣做饭,早就看不出当初十指纤纤的模样。但到底是度过诗书的女子,自有一种别的村妇没有的风韵,似乎不染一丝烟火气。 或许就是林母这种温柔贤惠,林彦对那她当成自己亲娘尊敬这件事情没有一点怨怼。 林母听到声音抬头,脸上笑意更浓,放下衣服针线快步走过去,一边解下林彦背上的筐子,一边说着话:“怎的今天这么晚?再过会儿怕是饭菜都凉了。” 林彦眨眨眼,很灵活的运用了自己现在的年龄和水亮的眼睛:“今儿鱼儿怕是结伴儿出去玩了,没有按着原来的路走,孩儿这才等的迟了。” “呵呵。”林母抿唇笑起来,伸手摸摸林彦的脑袋。 林彦开始其实有些别扭,毕竟林母现在才二十出头,真的算起岁数林彦可是比“娘亲”要大。可是林母似乎很喜欢摸自家儿子的脑袋,有事儿没事儿就来一下。林彦后来也就淡然了,习惯成自然,而且林母软软的手摸摸头也不难受。 林母没有把鱼宰掉,眼见天就黑了再做也来不及,便放进了缸里养起来,等着明天炖来吃。 林彦啪嗒啪嗒的去洗了手,在水盆的倒影里看看自己的脸,脸颊上似乎有些灰尘看不清晰,皱皱眉头索性连同脸一起洗了。 林彦性子不错,对谁都是和气的,生气起来也就是不理会罢了,长得不错,上辈子用好皮相勾搭到了漂亮媳妇,这辈子,虽然现在落魄,但以前,老爹是高富帅,母亲是白富美,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林彦有个毛病,那就是洁癖,虽然不严重但也是每天都要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上两三遍的主儿。 取了手巾擦了脸,把手也擦干净,回头就看到林母坐在饭桌旁冲着自己笑。 “你呀,和你爹一个性子,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洗个脸,生怕没人瞧见那张俊俏脸蛋儿,臭美。” 林彦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自己的小娘亲这算不算变相的夸他? 食不言,就连咀嚼的声音都不大,林母时不时夹来几筷子菜塞到林彦碗里,林彦一直吃到小肚子圆滚滚的。 吃完了饭,林母端着盘子去洗。林彦想要帮忙,但林母总是一句“君子远庖厨”把他推出来,林彦就不再强求,只是在心里决定要对自己的小娘亲更好一点。 天黑了也没啥娱乐活动,没有了电脑电视的时代林彦想不出自己还能干啥,索性天黑就睡觉。睡得多以后还能长得高一点,作为男性林彦对于身高总是有种执着。 不过今天晚上,林彦刚爬上床,就听到林母在屋外头唤他。 “彦儿,你过来。” 林彦套上外衣穿上鞋就跑了出去,就看到院子里坐着的林母。 月光很亮,林彦也看清楚了林母正拿着一张纸朝自己招手。走过去,在林母旁边的石凳上坐好。 林母慢条斯理的展开信纸,不带一丝烟火气:“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情不好自己拿主意,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彦好奇的看着林母手上的纸:“娘,这是什么?” “是你……大伯父托人送来的信。”林母倒是没有隐瞒,不过在说到那个大伯父的时候还是顿了顿,神色有些畏惧,却不知就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就被林彦看在眼里。 林彦神色不变继续无耻的瞪着大眼睛卖萌:“大伯父?孩儿没有听过。” 林母摸摸林彦的头,轻轻叹了口气:“当初你父亲和家里闹僵,你大伯父还气的打了你父亲一拳呢,平时你父亲就怕他,这些年就算咱家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敢联系,却不成想现在居然被他知道了咱们的行踪还送了信来。” 打了一拳?武林世家的子弟果然彪悍,看林母的神情,那一拳头估计轻不了。林彦缩缩脖子,却还是好奇地问道:“信上说什么?” “你爷爷前几年病逝,现在家里你大伯父成了大家长,可能是顾忌手足之情想要寻咱们回去。你大伯父有一个儿子,按辈分你该叫一声堂弟的,刚刚出生,家里没有个适龄的孩子陪他,数来数去也就你合适。” 林彦暗自撇撇嘴,前头那些什么手足之情的话估计是自家心软的娘亲自己加的,能打自家亲弟弟一记老拳的彪悍男人怎么能写出这么温情的字眼儿。后半句话才是重点吧。 大家子弟总是要有个适龄的孩子陪着成长,小时候当玩伴,长大了当手下,自小陪着的自然比别人忠心。从奴才的孩子里挑自然是不成,一来身份不够,二来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主子奴才什么时候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三来,刚生出来的奶娃娃,不让奶娘带着到让自己这么一个半大小子陪着做什么。 那就从自家的亲族子弟里头挑,最好身份别太高,那样才能甘心跟在住自身后当一辈子影子。 别看林彦来这个时代时间不长,但大家族的那一套古代现代都适用。 这么多年没联系,现在倒是想起他们娘俩了,百分百动机不纯。 但这话林彦说不出来,小孩子嘛,哪里能懂这么多道理?被当成小神童那还好,万一被当成妖精那就不妙了。 不知道怎么说,林彦就顺口问了句:“大伯父家在哪里?”没有说“我们家”,林彦压根对那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林母想了想:“在福建,福威镖局。” 嗯?怎么有点耳熟?“可曾提过那……小少爷的名讳?” “说了的,说是叫‘平之’。” 哦,平之啊,好名字。 林平之,嗯……嗯?! 福威镖局?林平之? 林彦长大了小嘴巴,直到林母揉上他的小脑袋还没回过神。 老天爷,他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 2、第二章 瞧起来,自己似乎来到了前世看过的一本小说的世界?又或者,其实这就是历史上的大明皇朝,只是那些看似虚构的武林人物携剑风流也是真实存在的? 林彦想不清楚,索性就不去想。 反正他活在这里,即使不是正史又如何?本就没想过像那些穿越前辈一样,造飞机大炮,带领人民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他自认为是个没那么大本事的人,只要守好了自己这个小家就好了。 也就是这种淡然又护短的性子,让他十分不乐意跟那个福威镖局攀扯上关系。 林家镖局如今似乎如日中天,可将来,却是要被屠满门的。 林彦想要去劝林母莫要理会那封信,虽然他去了以后或许能够阻止惨案发生,但是,那林家灭门说到底是武功绝学辟邪剑谱招来祸端,怀璧其罪,就算自己阻得了一次能阻止第二次第三次?再者说,既然瞧出来自己所谓的大伯父并不是真心想让他们母子认祖归宗,那边与他无半点干系,护短至极的林彦压根儿不想管那趟闲事。 似乎绝情了些,可谁不想活的平静些呢? 但这些心思也只能在心里打个转,自己人小言轻终是没敢说出口。就算说出来,林彦觉得恪守礼节的母亲若是知道了自己这般“冷情”,也会好生让他吃一顿板子。 可显然他小瞧了林母的智慧,能一个人将稚儿带大心思自然不是一般妇人能比。 只见林母轻轻地将信放在桌上,转头看他,那张温柔清秀的脸在月光下竟然有些出尘。 “彦儿,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林彦眨眨眼,刚才还在讨论大伯父,这怎么突然就跳到前途这等大事上? 林彦低头想了想,按理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仗剑江湖的想法,武侠梦是专属于中国人的梦想乡,以前不曾想过,但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武侠世界,能学到高来高走力大无穷的本事,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 但,他现在还小,听林母的意思那林平之才刚出生,距离林家惨案还有段日子。自己若是习武拜师免不了被那边知道,然后就被攀扯上关系,然后被当成余孽除掉……嗯,习武这条路子可以掐断了。 扬起脸,林彦粉嘟嘟圆滚滚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平时很少在林母面前表露的严肃:“娘,孩儿想读书。” “读书?”林母有些诧异,不过想想林父那个嗜书如命的样子也就释然了,然后在心底淡淡的舒了口气伸出手指戳戳林彦圆圆的小脸,“不过莫要用力过猛,成了个小书呆那娘亲可是不高兴的。” 林彦却很奇怪林母这般轻易地就答应了,要知道,自己父亲就是因为死读书苦科举最后活活累死。想了想,林彦趴在林母怀里小声问:“我要是说我想习武,娘是不是也欢喜呢?” “你若是习武,娘就带着你去你大伯父家,咱孤儿寡母也不用他养活,顶多要些钱铂,然后娘就带你去那些门派拜师,想来你大伯父‘仁义忠勇’,也不会不放人。” 林彦听了直笑,往林母怀里钻,看来自己的小娘亲看起来温润如水,其实心里计较的门儿清呢。 既然决定了读书林彦就不会像前些日子一样往外跑。除了每天下午回去小溪里捉捉鱼,平时就干脆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孩子开始懂事林母也比原来开朗了些,便常说他成了大家小姐,林彦鼓着包子脸撒撒娇林母反倒笑的越发狠了。 读书也挺好,以后还能考科举,不过倒也不求齐家治国平天下,明朝党争严重他也怕去趟浑水,所以要求不高只要能中个秀才就行了,以后长大了去当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 君子有三乐,一乐家庭平安,二乐心地坦然,三乐教书育人。 林彦不指望自己成皇成圣,但做到这三点就已是不愧于心。 知足未免不是件乐事。 林父留下来不少书,林母知道自己相公很是宝贝这些书,就连穷得没饭吃的时候都不曾卖过一本,所以到哪里都带着,搬来了李家村以后就在后头搭了个小木屋藏书,离得溪水远远地怕受了潮气。 林彦抬了张桌子搬了把椅子,便开始了读书的日子。 偶尔,也会想起上辈子在电视里书上看过太多遍的故事。 儿女情长英雄义气,华山之巅黑木之崖,一想到自己现在就和这些共处一处就能让林彦出神。但也只是如此了。 或许以后会见到那些大侠,那些美人,只是现在才是小娃娃的自己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建文四年,皇帝朱允墒e伲扉次弧 不过这等看似换天的事情在李家村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远离人间喧嚣的李家村人并不是很在意皇帝老子是谁,倒不如想想明天吃什么来的实际。 林彦也没被这个消息撩动心神,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恐怕连自己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整整一箱剑法心法,放在箱子最底下,已经开始泛黄显然很久没见过天日。 林彦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母,而是自己偷偷地将那些书藏了起来,只在白天林母去给人送衣服时才拿出来看。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福利,林彦发觉自己的记性比以前好了太多,虽然到不了过目不忘但也能到达读几遍便可熟记的地步。从未接触过武功林彦并不敢直接修炼心法,或许有那种第一次练武便可以修炼上乘心法的幸运儿,或者一点就透的妖孽,但显然林彦是平凡人,既然是平凡人就要老老实实。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左右他现在还小,也不奢望成什么大侠只求自保,这份心境倒是极好,没了功利之心无论读书习武都是能事半功倍。 暑来寒往,匆匆已是数年时间,林彦十岁了。 当初肉墩子似的小家伙已经长成了个少年郎,即使穿着的是粗布衣服但依然掩饰不了那越来越沉稳淡然的气场,书读得多了以前的脾气也磨掉了些,见人就笑说话有礼,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副儒雅的谦谦君子之态。倒不是他早慧,只是活过了那么一大把年纪,现在虽然装了个年轻的壳子却还是那个已经成熟的灵魂。 李家村的人纵然没见过外头的世界但还是能瞧出美丑的,无论谁,见了林彦都要夸一句“好俊俏懂事的小子”。 林母自是得意,自己的儿子长得自然是好看的。 林彦却很羞涩,天知道看着那些梳着羊角辫子的小丫头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有多惶恐。 背着筐子到了溪水边,林彦并没有急着去捉鱼,而是先卸掉筐子放在一旁,从树林子的落叶里找出自己藏着的长树枝。 他已经练了一门不知名剑法多年,但却一直没有一把剑。不是不想弄来一把,可是李家村唯一的一家铁匠铺子里只有重剑,他年纪还小是绝对拿不起来的,便退而求其次这了根树枝当了剑开始比划。 流星飞坠,务求快准狠。 花开见佛,须得稳平轻。 江上弄笛身影鬼,紫气东来荡气平。【注】 剑谱□□七十二路剑法,林彦经过几年苦练已能做到形似,也大体能抓住所要求的各种身法要求,只是他翻遍箱子也没找到心法,剩下的那些书却也不及这七十二路不知名剑法的精妙。 林彦却也不急,一切都是机缘强求不得。 最后一招扫荡群魔,林彦略微没有收住力,直接劈向了一旁的大树。 “啪!” 手中的树枝被劈断,而大树的一根碗口粗的枝干也被齐齐切下。 林彦挠挠脑袋,显然他毁坏树木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介意,扔掉手中半截的树枝开始挽裤腿准备捉鱼。 但他却不知道,能用树枝劈断他物,显然已经凝成了剑气,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不过没有比较,没有先生教自己苦读书的林彦不知道能在这般小的年纪读完林父所有藏书的自己有多天才,独自一人研究剑法的林彦也不晓得在没修炼心法只是用剑就可以砍断不细枝干的自己有多妖孽。 林彦捉鱼的姿势这些年从来没变过,就是一个人站在溪水里死死盯着水面,等到有鱼儿游过来时一把拿下。 不过以前是用筐子去涝,现在便是直接徒手去抓了。 远远地,林彦瞧见一尾胖乎乎的鱼慢悠悠的游过来,眼睛一亮,搓搓手准备捉晚饭。可那鱼儿似乎很是悠闲,左晃晃右晃晃,时不时吐吐泡泡,就是不靠近。 林彦有些恼,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最终没忍到鱼儿游到身前,在略微靠近的时候就直接扑了过去。 鱼儿见势不妙迅速游开,可怜的林彦扑了个空不说,整个人倒在微凉的溪水里,浑身都湿透了,初秋的天气也是有些凉的,林彦坐在水里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苦笑。 “你这小子倒是傻得厉害。” 清亮的笑声拉回了林彦的神智,他左右看看,恍惚听到那声音是从树林深处传来的。有些不忿,自己是丢了个大丑,但你见到了自己偷着乐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说出来呢?打人不打脸,这般当着人面嘲笑真是坏透了。 气呼呼的想站起来,但下一秒又摔回了水里。林彦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但还是大叫:“躲在暗处看人热闹非君子所为!有本事你出来!” “人小脾气倒是不小。” 声音,分明像是从远处传来,可瞬间就近在咫尺。林彦惊讶回头,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树上的红衣男子。 原本一肚子的火气突然就发不出来了,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傻乎乎的。 分明是妖娆的颜色却生生让他穿出了威风,靠在树干上一腿蜷起,似笑非笑。 那个朝着自己笑的男子的脸,即使是经历过上辈子五光十色生活的林彦也从未见过哪怕一个人,能长得这般美…… 不似凡人。 【注】那几句里头,剑招名字是原来有的,后头的那些是莲子自己加的……要是不通顺请见谅 3、第三章 “怎发起傻来?” 红衣男子挑挑眉看着他,见林彦还是没反应,眉头蹙起来,手一抬,一丝细细的红线射、了出去,缠上了林彦的小臂将他从溪水里拽了上来。 这一手,绝不是寻常人能做到。学武时间长了,林彦也知道用劲控制东西越大越容易,反倒是细小事物没有精准的控制力是万万无法掌握的。 这人能控制了极细的丝线,想来武功是很精深了。 但,用丝线,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无趣。” 林彦眨眨眼,暂时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抬头看着红衣男子。那男子瞧着不过二十岁,就见他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自己对面却没看他,而是微微偏过头声音没什么起伏。或许是好皮相真的很重要,那人说自己“无趣”林彦却丝毫没有反感。 自己何时成了花痴,还痴个男人? 林彦在心里笑自己,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朝着男人拱拱手:“刚才承蒙相助,多谢。” 男子盯着他看,然后又哼了声:“无趣。” 林彦决定当做没听见,看来这人是个率性而为的主儿,也不计较:“不知……嗯,兄台来李家村是何事?” “别叫我兄台,听着别扭得紧。”男子皱皱眉,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你可知道西边的李家长辈何时过世的?” 林彦愣了愣,细想了一下才道:“我记得是数月前的晚上。”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丝后悔,用眼角看了眼林彦:“你带我过去。”说着就要伸手来抓他。 林彦修炼未知剑法本就是锻炼身法的,见男子抓他下意识的一闪,男子抓了个空,“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重新正视起林彦:“你倒是有些功夫。叫什么?” “……我叫林彦。” “本座……我叫李方白。” “哦,李兄。” “酸死了,叫名字。” “李方白。” 他带着红衣男子去了西边李家后便离开了,后来听林母说,那人是刚过世的李爷爷的小儿子,很早以前就跟着一个高人离开了李家村。 “我们是他走以后才搬来的,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李叔也能有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儿子,”林母一边缝衣服一边轻叹,“可惜没在走之前瞧见。” 林彦没搭话,抡起斧子劈柴。 他是很喜欢李爷爷的,那是个敦厚的老人,年轻时候出去闯荡过,但后来折了腿,便回到了李家村。老人很有智慧,那双眼睛似乎含着很多东西,林彦猜,李爷爷年轻时候怕也是经历过惩恶扬善的江湖生活。 可,李爷爷从没提起过,就带着曾经孤独的死去了。 林彦跟老人关系好,站在老人棺材旁边站了一个晚上。 唏嘘了一下林母便不再提西边李家的事情,不然就惹自家孩儿伤心了。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瞧着现在已经十岁的儿子,看着他劈柴,眉眼含笑,那神情分明就是“瞧瞧,这是我的儿子,又好看又有才,我这辈子啊算是有依靠了。” 这话可不是林彦自己编的,而是林母经常这么跟人说起,十足的得意满足。 日子本来还应该过的顺当,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娘亲和那个长得极其好看的李方白有了联系,也不晓得那人做了什么让林母对他印象极好,平日里从来不让人踏足的小院子有了第一位客人。 正在读书的林彦突然就被夺走了手上的《中庸》,看着李方白丝毫不见外的冷淡着脸坐在椅子上,林彦撇撇嘴,就冲那一手控制丝线的功夫,自己绝对打不过人家,那就老实点的好:“你与我娘说了什么?” 李方白看起来也对《中庸》这种书没什么兴趣,看了几眼就放下了,听到林彦问话,好看的眼睛微微抬起,声音不似一般男子的低沉却很是好听:“我只是说了句‘你家孩儿功夫很好’,她便让我进来了。” 怪不得,只要谁当着林母的面夸林彦,林母就能开心半天,怕是拿他当成了自己熟识的人。 等一下,自己从未显露过在学习功夫,小娘亲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李方白似乎能看透林彦的心思,眼睛微微瞟向一旁,林彦顺着看过去,就看到顺着窗户的方向刚好能瞧见溪水旁,自己平时舞剑的地方。 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木屋建的位置正对着那里呢?怕是林母进来收拾的时候瞧见的,想到自己每每还偷偷摸摸的把树枝藏起来,整理好衣服才回家,林彦已经能想象到林母脸上的笑了。 “你有个好母亲。”李方白突然冒出一句。 林彦看他,然后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对着眼前这个算是陌生的俊美男子露出笑:“是啊,我娘自然是很好的。” 后来李方白就成了林家的常客,虽然李家爷爷走的时候他不在,但现在回来了,也还是要守上七天的。不过据他自己说,他和那几个哥哥不熟悉,在家里也呆不下去,便常常来林彦的小木屋里头。 林彦诵书时他就在旁边听着,林彦舞剑时他就在旁边看着。 李方白的话不多,但每每都能说中林彦的错处,或是背错了字,或是舞剑步伐不对。 背书背错了他能指出来倒还能归结到这人博闻广记,可剑招不对,他怎么知晓? “你是林家子,怕是和南边的福威镖局有关系吧。说起来,我练的功夫和你练的功夫,倒是同宗。”李方白轻身跳起,从树梢上折了根树枝,手腕微微一抖便震掉了上面的叶子,他看着林彦,突然就露了笑,“你,可有这剑招的心法?” 林彦摇摇头。 李方白没说话,只是笑,但是唇角却露出了几分涩然。 “罢了,看在你站了一晚的份儿上……来!” 一声轻喝,一袭红衣的李方白就举着树枝冲了过来。林彦一惊,举起树枝招架,却没料到看起来纤细的男子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是一点,便让他后退了十数步。 看看手上的树枝,又看看李方白,林彦抿抿嘴唇:“你那般厉害,怎的也不让让我?” “为何要让你?” “你既然存了指导我的心思,便别直接打死了我,总要收着力引导着我才对啊。” “我练的是杀人的本事,收力,我不会。” “……那你想打死我?” “你自当全力以赴,我是不会直接刺死你。” “……” “而且,大丈夫自当光明磊落,怎可做不公平之事?” 这人不仅率性而为,还有点倔强。 用以后的词来判断,就叫做——傲娇。 林彦叹了口气,罢了,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可饿了?来我家吃饭吧,昨天我捉的鱼还养在缸里呢。” 李方白扔了树枝,点点头,率先往林家院子走去。 林彦也习惯了这人的霸道,他性子淡也不在意,便跟在后头往家里走。从背面看着这人的身影,赤红的衣如缎的发,林彦一瞬间竟是分不出男女。 “你看什么?”李方白突然扭头,蹙眉问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彦依然一派风淡云轻。 李方白眯起眼睛,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弯弯唇角顺手揉揉他的脑袋就不再理他继续往回走。林彦再在心里给这人加了个属性——自恋,只是自恋的不着痕迹。 这七天里,李方白很少回家,大多时候都呆在了林彦的小木屋里头。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下的李家村炊烟袅袅,溪水潺潺林荫森森,美得不似人间。 吃罢了饭,林彦洗了洗脸和手就出了院子,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溪水边树上坐着的红衣男人。纤细白皙的手腕从宽大的鲜红衣摆中露出来,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然是行走江湖的人,穿着这么张扬。 不过,倒是很好看。 “我明天就要走了。”李方白突然低头看着正仰起脸看着他的林彦,“去取些酒来。” 林彦不会喝酒,上辈子会,但这辈子的身体还小,林母也一直不让林彦沾酒,所以林彦大概能想象自己喝了酒以后是个什么场景。相处几日林彦也大概摸清楚了这人的脾气,倔得很,也记仇的很,他是不敢直接拒绝的。抿抿嘴唇,林彦用清凉的少年声音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刚才似乎见到你家哥哥在寻你。” 男子弯弯唇角,不过没有丝毫笑意:“莫要骗我,我家那几个哥哥无不避我如煞星,怎会寻我。” “为何避你?”这么个有本事又长得漂亮的弟弟,林彦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弟弟非得成天守着。 “若我说,我母亲生我时候难产而死,我是自己爬出来的你信不信?” “……”林彦目瞪口呆,就在那人的脸上露出些冷意的时候,林彦突然开口,带着很叹息的感觉,“你刚出生就会爬了?好厉害……” 4、第四章 “你刚出生就会爬了?好厉害……” 李方白一愣,然后突然就笑了出来。 他本来就生得极美,平时不哭不笑冷着张脸,就算是笑也只是弯弯唇角便罢了。可现在,当真是笑的万分豪爽,靠在树干上,连肩膀都在颤抖。 但林彦却觉得他笑的声音有点让人心疼,声音越大,越让林彦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刚才那句话不是说笑的。 林彦能听出来。 便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不能再村里呆么?看他年纪不大,自家小娘亲却从未见过他,自己平时在村子里也不听人说起过他,即使是这几天,他见天的呆在自己这里也无人来寻。原因不难猜,怕是觉得这孩子不吉利,甚至是带着煞气。不过林彦是个接受过各种文化教育的人,他自己出生时都是大夫剖开了母亲的肚子取出来的,虽然这事情听起来挺吓人但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总归是不公平。 林彦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去同情他。 但,此刻心里分分明明是疼的。 “我去给你拿酒。”林彦抿抿嘴唇。 “记得拿大坛的。” “好。” “答应的倒是爽快。” “拿小的也要被罚,大坛的也要被罚,倒不如多拿点,万一被打了也算是值了。” 看着身着青衫的小少年离去的背影,男人眨眨眼,然后笑了笑。 笑意到了眼底,衬得那双眸子分外好看。 偷偷取了来两大坛子酒来,林母不饮酒,也不让林彦喝,但也会在家里藏着些。林母说要留着给自家孩子以后娶媳妇的时候拿出来,现在就被他偷了,还是跟一个注定不可能当他媳妇的家伙分着喝掉了,不晓得回去以后小娘亲知道了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在。 林彦哼哧哼哧的抱着酒坛子,小身板一晃一晃的,到了溪水边就把酒放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气。 李方白从树上跳了下来,或许这人真的修炼到身轻如燕,林彦抬头看到的是红衣男人缓缓落下,衣衫微微飘动,乌黑的发丝轻轻飘散开,清冷的眉眼在夕阳下却是柔和了很多。 这人,能把随随便便的动作都做得极美,却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子芳心。 这句话在林彦的脑袋里打了个转儿就被他自己扔了出去。 也不理会略微失神的林彦,李方白缓步走到酒坛旁,手微微一扬便将其中一坛送进了溪水中,坛子似乎是重重落下,却未见丝毫水花,半个坛身都埋进了溪底的沙石中,但坛子丝毫没破。 “喝凉酒伤身。”林彦低声嘟囔,上辈子当医生的职业病。 “你怎么这么婆妈。”李方白斜了他一眼,便直接伸手抓起那坛没有放进溪水的酒坛子,看看林彦拿来的酒杯,哼了一声,“这般小怎么过瘾。”直接扔掉,掀起盖在坛口的大碗就当了酒碗,倒满,然后大口倒进嘴里。 林彦看的目瞪口呆,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头一回见到有人这样喝酒。在林彦的逻辑里,酒这玩意儿只能细细品,大口灌下去是绝对要把喉咙烧着的。 电视上演的不算,那些人喝的全是水。 晶莹的酒液顺着唇角流出一些,微微湿了衣领,但男子浑然不介意,喝完,长出口气大喊一声:“爽快!” 林彦把手指放在唇边:“莫要喊,若是被我娘听到寻了来,这酒你就别想接着喝了。” 李方白脸上有了兴味,晃晃酒坛子:“怎的?这酒是你偷的?” “是拿的。”林彦义正言辞,不过眼睛却是瞟向李方白举着酒坛子的手。自己抱着都费劲,这人两根手指就拎起来……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呵。” “你别笑,不告而拿才是偷,我这只是借出来的。”反正自己娘亲也是准备留给自己的,嗯,还有自己未来媳妇。到时候自己给她找个如花美眷,想来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男的把酒分了。 李方白也不继续追问,又倒了碗酒,递给林彦。 林彦看看酒碗,又看看盯着他的红衣男人,认命的接过来,深吸一口气,大口的把酒吞了进去。 这时候的酒度数本是不高的,但林母为了帮自家儿子娶媳妇可是攒了好些年头,越陈越香,这度数自然也上去了。一碗进肚,这辈子从来没沾过酒的身体登时有些止不住的晕,喉咙火辣辣的,脸上也立马红了起来。 李方白看的好笑,平时这小东西看着沉稳的厉害,到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现在这东倒西歪的样子倒是憨态可掬。 “可还能饮?”李方白难得动了点童心伸手戳了戳林彦红扑扑的小脸蛋。 林彦揉揉眼睛,哼了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当,当然能!” 你一碗,我一碗,没多久一大坛子就喝完了。 李方白虽然觉得喝醉了的林彦给啥喝啥挺好玩的,但也知道这孩子不过十岁。即使平时肆无忌惮惯了也有着方寸,没再灌他酒,自己把溪水里沁了很久的坛子取出来,也不用碗了,直接举起坛子喝起来。 “冷……酒,伤肝……”林彦拽上了李方白的袖子。 红衣男子眉毛一皱,下意识的拂开了林彦,但在醉的迷迷糊糊的小东西摔在地上之前他又伸出手拽住了他。 冷酒伤肝,但对于李方白来说显然没什么关系,现在只要他没脑筋不清楚自己捅自己几刀,估计是生不了什么病的。 不过。 “小小年纪这么罗嗦,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我才不罗嗦。”只是醉了,但耳朵还在嘴巴也在,林彦立马高声反驳。 李方白挑挑眉:“胆子倒是大了。罢了,是我灌醉的你那我就送你回去,老实点。”说着想要伸手把林彦抗起来。 哪知道,林彦突然扑腾起来,脸上露出老大的不乐意:“不用你管!” “闭嘴别动。” “我和李家爷爷关系好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这下轮到李方白惊讶了,说起来,他之所以愿意和这个小少年亲近无非是因为他曾经和自己父亲交好,自己父亲离世时自己不在,他却是守了一整晚。李方白是个桀骜不驯却也知道要还了人情。 可没想到,这么小的人能想的这么清楚。 想得清楚也好,这样明天一走,他们以后就再无瓜葛。 “放我下来,放我……呕!” 李方白是扛着林彦的,林彦的肚子正好顶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看着纤细但骨头却也是很硬的,这一顶,加上被挡车大白菜一样大头朝下,一晃荡便吐了出来。 李方白迅速的把他放下,基本上是直接用摔的。林彦似乎磕到了脑袋,□□了一声抱着脑袋但马上又沉沉睡过去,只留下李方白淡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迅速的脱掉了红红衣,只留下了雪白的内衬长衫。 嫌弃的看了看手上的红衣,手指用力握紧,衣服被震成了细碎布片,随手一扬便进了溪水漂流远去,瞧着似是染红了溪水。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饶过你。” 小东西,我饶你一命。 抱起林彦,飞身进了林家小院,将林彦放在床上,随手盖上被子,手碰了碰林彦的头发,男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彦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开着的窗户,那个人早就没了影子。 “李方白……东方不败,呵。”林彦弯弯唇角,但又皱皱眉头,最后叹息一声,终于顶不住脑袋里头的醉意沉沉睡去。 5、第五章 第二天,林彦是在林母的森森目光中醒来的。 “醒了?洗把脸跟我来。”林母就撩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 林彦挠挠头,昨天的事情他记得不多了,大概是和李方白喝酒喝多了就睡着了?那怎么脑袋这么疼啊……后脑勺还有个大包? 不过看林母的表情是生气了,林彦不敢再赖床,爬下来,用凉水洗了脸擦干净,束了束头发就赶紧跑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看到端坐的林母,林彦就立马迈着小细腿跑过去,一把抱住林母的纤腰。 林母推推他,推不开便也不再管他,只是伸手戳戳他的脑袋,却正好戳在长了大包的地方。 林彦疼的呲牙咧嘴,但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派天真:“娘,李方白……哥哥呢?” “听人说昨晚就走了。” 没义气!林彦有点小失落,但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不管平时的姿态多君子谦谦,但在林母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个小家伙。用对着镜子练过很久的最可爱的表情,混合着悔恨无奈凄苦说道:“娘,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不该喝酒,孩儿……” “你喝酒了?”林母眉毛一皱。 林彦这才自觉失言,不打自招……忙换上笑脸:“哪有,那个,刚才是孩儿睡迷糊了在发梦,胡说八道的。” “小东西就知道骗你娘亲。”林母戳了戳林彦的脑门,却也不追究,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母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轻轻展开,不带一丝烟火气:“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情不好自己拿主意,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彦心里跳了跳,上一次自家娘亲说这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好几年前大伯父来信的时候? 林母不理他,自顾自地说:“这次是大事情。彦儿你也十岁了,这天天在家里苦读也不好,没个先生指导毕竟容易事倍功半。我娘家姐姐给你找了个先生,今天你便动身吧。” “先生?”林彦歪歪头,“是何处的先生?” 林母看看他,见他不看信也就罢了,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收回信纸,声音风淡云轻:“听说是个书画极好的先生,丹青生,姐姐说了很久人家才答应见见你的。” 又是个耳熟的名字,既然是耳熟的名字想来也是个很有名气的先生了,林彦眨眨眼睛看着自家娘亲,笑道:“既然是娘看上的定然是错不了的,孩儿听娘亲的。” 林母这才露了笑脸,点点头:“那好,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黑木崖。” …… 林彦脸上依然是笑着的,不过那完全是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表情僵住了:“娘亲说,黑木崖?” “嗯,去了找桑三娘,她是我的姐姐,你叫她三姨便好。” “那娘你叫什么?” “桑四娘。” 林彦不是傻子,那个和自己一起窝在小木屋七天的男人,那个精通针线的男人,那个可以把红色穿的那般美艳霸气的男人。即使刚见时没有想到,但之后的日子足够让他想清楚。 李方白? 东方不败才是。 或许李方白是他的真名,他是李家村人,但在李家爷爷死了以后,李方白或许就在也不见,留下的,就只能是那个“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东方教主。 林彦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偏见,无论是在看笑傲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真人,他都觉得这个男人算得上是难得的角色。虽然骄傲却不狂傲,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狠,不仅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但这不代表林彦愿意去和他有什么联系,日月神教,说到底是个邪教组织,根正苗红一颗红心的林彦下意识的对那里敬而远之。 可便就这样,自己到底还是和那里攀扯上了关系。 桑三娘是自己娘亲的姐姐? 那自己娘亲岂不也是日月神教的人? 那,自己的便宜父亲好歹也算是半个正派人士,怎会和正派眼中邪魔外道的日月神教有瓜葛,还娶了桑家的女儿? “娘亲,爹爹和林家脱离关系的时候,爹爹可和娘亲成亲了?” “没有。”林母看着林彦,脸上依然是一派温柔。 “那娘亲嫁给爹爹,桑三娘……姨姨,可同意了?” “没有。” “要不是那个人来了,娘亲是不是准备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是。” 原来不是武林儿女弃武从文的武侠剧,而是名门子弟恋上魔教妖女各自离家出走永结连理的言情片么。 林彦是一个经历了穿越这等灵异事件的男人,自家娘亲从“名门淑女”变成“魔教妖女”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紧了紧抱着林母的手臂,林彦大概也知道林母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若不是见到了东方不败,那桑三娘恐怕也不会知道自己娘亲的踪迹,若不是为了要他上黑木崖,这事情想来自己的小娘亲是准备瞒着自己一辈子吧。 “可怨娘亲?” “不怨。” “那便好。” 林彦没有多留,既然下了决心就要行动,早去一日就能早点学成归来。 他的小娘亲在这里,他的家就在这里,那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林母,现在应该叫桑四娘,依然是笑容轻柔温暖的小妇人,不过却在林彦临走之前给了一个布包,里面有些散碎银子和两张银票,还强塞了个两个令牌给他。 “这个黑色的,是神教教众的信物,你贴身放好,到了黑木崖自然有人把你带上去。这个玉的是你爹爹留下来的,他是林家的二公子这块玉也是你爷爷生前赠给他的,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拿出来,也好有个依仗。”桑四娘将左手的黑色令牌放进林彦的衣襟里,然后将玉制令牌挂在林彦的腰间,“到了黑木崖,莫要多说,只要好好学习就好,娘亲当初在崖里的名声不是很好,你自己紧张着些。” 林彦没说话,看着桑四娘帮自己整理衣襟,抿起嘴唇,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小娘亲。 “记得早些回来。” “孩儿省的。” 桑四娘笑着亲了亲自家孩儿的额头,然后伸出素手在他后背一推,便将他退出了数丈远。等林彦回头看时,便只能见到紧闭的院门。 内功精深可见一斑。 桑四娘会武功林彦在心里是开心的,至少,没人敢欺负她了。 盯着深棕的院门看了会儿,林彦紧紧包袱,大步离开。 ========================================================================= 黑木崖在河北,是个距离江城不是很远的地方,但是却从来没见朝廷派人来剿灭过。 但想想也不难发现,日月神教,合起来可不就是“明”字吗。武林这里是不是正史,但既然有了《笑傲江湖》,就应该也会有《倚天屠龙记》,当初那么诺大一个明教出了个皇帝以后怎么会彻底消失呢,怕这日月神教便是明教的后续了。 虽然被武林正道视为邪教,但上头有朝廷罩着,林彦觉得自己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李家村距离黑木崖并不是特别远,不然桑四娘也不会放心的让林彦一个人走过去。 不过就这不长的路林彦也走了很久,毕竟这是他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离开李家村,没有青山绿水但却有了热闹,林彦坐在路边的茶肆里托着下巴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里是京城,倒不是他贪图京城的热闹,而是他一个小孩子不敢走小路,就算身上有林家信物但若遇到不识货的劫匪那可就麻烦了。那就只能走大路,若是走大路便一定会经过这里。 他在这个小茶肆里坐了一个中午,准备等日头落一落再赶路。喝喝茶,然后从隔壁的摊子上买来三个大肉包子,卖包子的大叔见他年纪小还送了他一个。咬一口,香喷喷的,林彦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桑四娘长得好看,绣花好弹琴好,但这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吃多了习惯了倒也罢了,但现在吃到好吃的林彦就刹不住车了,直到小肚子滚圆才作罢。 这一中午倒也不是白坐,他见了不少事情。要说富贵或许要数江南,但繁华便要看京城了,这里头不仅商贩多官也多,稍微夸张点,便是你拿杯茶水随便泼出去,被淋到的十个人里就要有九个五品以上的官,剩下那个还是官夫人。 有官的地方就有是非,此处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准备走,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袖子。林彦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豆丁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包子,用一根青色带子将头发在脑后高高束起,身上穿着的绸缎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白嫩嫩的小爪子死死地抓着林彦的袖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看林彦,又看看包子,吞了吞口水。 “小哥哥,我饿。” 6、第六章 林彦有些好笑,上辈子是个大夫,虽然管的不是儿科,但也经常在医院里见到害怕打针然后死死抱着爸爸或者妈妈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子。林彦没结婚也没孩子,但他很喜欢小孩,有时候家长劝不住了就让林医生来抱抱,林彦也有本事哄得孩子忘记打针破涕为笑。 不过,当真的被针戳痛的时候,小娃娃们还是会重新哭起来,一般那时候林彦早就跑了。 他喜欢的是天使一样的小家伙们,变成小魔鬼了就太可怕了。 轻车熟路的伸出手将小娃娃抱起来,不过小娃娃很重。林彦经常练剑身体比同龄人健壮不少也高了不少,却依然只是个十岁的孩童,抱着竟然有些费劲。 小胖子,还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小胖子。 把小娃娃放在腿上,林彦伸手戳戳小家伙的脸蛋:“饿了?” “嗯。”小娃娃乖乖点头,眼睛依然粘在包子上。 林彦笑了笑,却不敢真的给他吃。这孩子虽然小但看着一身穿着打扮,但是那悬在腰间的翠绿玉鱼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自己是没有歹意,但若是给他吃坏了肚子怕也会惹到麻烦。想了想,林彦拿了最后一个包子掰成了两半,一半塞到小娃娃手里一半自己拿着。 把肉多的那一半塞到了小家伙手里。 “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可好?” “好。” 小娃娃倒是很守规矩,知道自己吃人家的东西不能先动嘴,眼巴巴瞧着林彦咬了口包子这才开始吃,林彦看着他先是一口咬掉了里面的肉馅儿然后才慢慢地吃皮,心里笑,小家伙还是个爱吃肉的。 这包子虽然只是路边买的,但胜在肉馅鲜香面皮松软,热腾腾的最是饱肚。小家伙可能是饿得狠了,吃得很快,咀嚼的时候粉色的小嘴巴闭得紧紧随着动作嘟啊嘟的。 林彦刚吃掉了三个包子早就撑得不行,反正刚才小家伙看到自己咬过了包子,以后若是有麻烦也赖不到他头上,便将自己手上的半个包子也放进小东西手里,还顺手倒了杯茶水。 “慢些吃,莫要噎到。” 小娃娃小脸红扑扑的,看看左手自己吃了大半的包子,又看看右手只被林彦咬掉一小口皮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林彦:“小哥哥吃。” 林彦摇摇头:“小哥哥不饿。” 小娃娃歪歪头,突然就笑了:“小哥哥是好人。”小哥哥自己不吃留给他吃,小哥哥是好人。 林彦笑笑不语,只是觉得自己这好人卡得来的倒也容易。 看着小娃娃吃得差不多了,林彦放下茶杯,拿出一块蓝色的帕子帮小娃娃擦嘴。小娃娃也像是被伺候习惯了的,仰起小脸撅起嘴巴让林彦擦,最后还把手一起递过去:“手手油了,小哥哥,要擦擦”。 “好。”对着小孩子总是万分有耐心的林彦细细的帮他擦干净了小爪子。 收起帕子,林彦掂了掂腿,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家伙晃了晃,刚擦干净的小爪子抓上林彦的衣领,然后咯咯乐出来,摇着林彦的手让他继续晃。但林彦可不敢再用这法子哄他了,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沉。 “你可是迷路了?”吃饱喝足,就要想着怎么把这小家伙送走了。 小娃娃粉色的小嘴巴嘟了嘟:“才不是……我是跟着爹爹来的,但是爹爹和人说话不理我,我走啊走然后见不到爹爹了。” 好,这就是迷路了。 即使孩子丢了自然会来寻,看这娃娃也不像是走了很远的,那就在这里等着吧。 林彦抱着小家伙肉嘟嘟的身子坐在椅子上,问道:“以后若是饿了也不要跟别人讨吃食,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小哥哥不是坏人。”小娃娃挺直了背脊看他。 “你倒是嘴巴甜。”林彦笑笑不以为意。 哪知道,小娃娃突然就皱起了鼻子,似乎对林彦的敷衍很不高兴。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然后拽了根红绳出来,露出了挂着的玉牌。 “小哥哥腰上挂着和我一样的牌子,爹爹说过,挂着这个的都是好人!” 林彦一愣,微微凑近了小娃娃去看牌子。不过似乎是凑得太近了,小娃娃往后躲了躲,在他想伸手去推林彦时林彦已经坐直了身子。 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图案,除了里面的字不一样。 林彦的牌子上刻着的是自己死去的爹的名讳,这个小娃娃牌子上刻的是…… “林,平之?”林彦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什么旁的情绪,但还是抑制不了嘴角一抽。 “啊?”小娃娃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 躲着避着防着,还是看见了。 林彦又把小家伙放在腿上掂了掂,小东西立马又笑开,林彦这才说道:“能不能不要把你见到我的事情和别人说?” “为什么?你帮了我,我要让爹爹给你钱钱。” 果然是小孩子,难道不知道这么说话容易得罪人么。林彦捏捏他的脸,感觉手感不错又捏捏,直到小家伙鼓着脸拍他才松手:“这是男人的约定。” 没有哪个小男孩能拒绝这句话,小娃娃果然立刻点头。 林彦这才放下心,但马上就笑了笑,自己也是想得太多了,想来,这么小的孩子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信的。 却不成想,他这一句“男人的约定”真的被小林平之记在了心里,很久都没忘记。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寻小家伙,不过不是林家家主、林平之的爹,而是个小厮。看他找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向来是寻了很久。 林平之坐在椅子上哼了哼,这么长时间,我要让爹爹罚他。 想要回头去找林彦,却发觉,早已是空无一人。 林彦放下一个银角子,看着林平之跟着那个小厮离开了才长出了口气离开。 要是以后能见到,小家伙,希望你还能好好的跟我说“你是好人”。 却在眼角偶尔略过对面酒楼的时候停住了动作。 大红衣服,那眉眼精致到隐藏妩媚的不正是刚分别不久的东方不败。 举着一个酒碗,依然是张扬肆意的厉害,但眉毛却皱的死紧。东方不败手肘懒懒的支着窗户,宽大的衣袍顺着滑下露出了莹白如玉的小臂,他却毫不在意。喝了口酒,还是林彦熟悉的豪爽。 或许真的是习武之人感觉比较灵敏,东方不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漂亮的狭长眸子很随意的往下看了看。 林彦一惊,心跳都加快了几拍,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直接就退回了茶肆,连影子都不留在外头,迅速的躲开了东方不败的眼神。 “小兄弟可是掉了东西?”茶肆的老板是个很面善的老人家,见林彦去而复返便放下茶碗主动招呼。 林彦摇摇头,然后想了想又点点头:“我还想买个包子吃。” “那赶紧去吧,晚了人家卖包子的可是要收摊子了。” “嗯。” 从茶肆后头绕了出去,林彦突然就拔腿跑起来,专挑没人的小巷子钻,直到看不到那间酒楼才停了下来。 要避开他,或许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没有了。 他娘是黑木崖人,想来他当初那么轻易的就进了自己家便是因为娘亲认出了他来,那若说自己现在还不认识他未免太假。日月神教教主,当今武林第一人,东方不败,这个名头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是绝对鼎鼎有名的。 但,当初自己佯装不知他的身份,却也能平心静气的和他喝酒练剑,林彦拿准了这人其实还是挺讲道理的便没了什么惧意。何况美人谁都爱看,那个人,算是林彦平生所见最好看的,男人。 但现在,“知道了”,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 东方不败有句话说的对,自己是有点婆妈。 但自己不是他,自己有牵挂有牵绊,有很多事情必须要考虑清楚才可以。 现在他们的身份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便想要交谈都要先颠颠一下自己的斤两。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回去的小娘亲。 有亲人的人就永远潇洒不起来。 林彦寻了处水井,汲了一桶水上来,手伸到冰凉的井水里被冻的打了个哆嗦。捧起一捧水泼到脸上,林彦咬咬牙顶住了寒意,用随身带的手巾擦擦脸,重新束起头发,拍拍脸颊。 将脸上刚才跑出来的汗尽数洗去,林彦又是那个翩翩少年郎。 只不过,却不敢再耽搁,立马上路。 刚才只是歇了歇就遇到了林平之小朋友和东方不败教主,再歇下去天知道还会遇到谁。 不管如何,先上了黑木崖再说。 =================================================================== 【注】请大家看作者有话说,想说的关于林平之的话有点多就不在文里占字数了……谢谢 7、第七章 本就不远,林彦又没了玩闹的心思,天微微擦黑的时候就到了黑木崖下。 刚进山,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衣红边长衫的男人,一个络腮胡子遮了大半张脸,一个面白无须看着却有些阴冷。林彦在心里想这或许就是日月神教的人了,定定神,先把腰间挂着的林家玉佩扯下来塞进包袱,从怀里掏出黑色的令牌。 那两人见了令牌,先是一愣,继而朝他拱拱手,一个人留下来另一个人进了山里。 林彦有心和这人说说话探听探听,但看着这人的络腮胡子遮的表情都瞧不出,林彦也就熄了心思不再言语老老实实站着。 过了不久,白脸教众运着轻功回来了,和那络腮大汉耳语几句,然后引着林彦往里走。 期间,三人均一句话都没有,夜幕已下,树林倒有些阴森。 要是往脑袋上蒙个黑色布袋恐怕更有气氛,林彦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不多时已经登上崖顶,出了树林,就能看到十分雄伟气派的建筑。 日月神教。 峭壁上,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细看下便能发现,这竟然是刻上的,流畅得到不像是刀斧之利,怕是直接用内力刻上的。 林彦压下心里的惊讶,以前从书里看到和真的看见是两个概念。 跟着两人走上了很高很长的台阶,阶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林彦呼哧呼哧的爬,却也发觉刚才一路行来这两人都运了轻功借力,但现在走台阶的时候却是真真正正脚踏实地,丝毫没有偷懒。 这或许是表示恭敬?林彦不是很懂得,但还是记在心里省得以后犯了忌讳。 爬完了台阶,林彦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要去了。 然后被人一把抱进怀里,整张脸被埋进了一处柔软的部位,好了,就剩喘气的劲儿了。 “你便是四娘的儿子了?好,能自己走过来是个好样的。” 女人的声音让林彦开始挣扎,红着脸从女人身上脱离开来,这才正眼瞧这个一见面就不由分说的“埋胸”的人。 个子很高挑,身上穿的却不是黑色而是很亮眼的水绿色纱裙,一根玉钗将一头青丝固定住,露出了俏丽的脸,和自家娘亲倒有几分相像。想来这就是自己的“三姨”桑三娘了,倒是和自己娘亲的性子很不一样,真是开朗,林彦眼睛不自觉掠过桑三娘雄伟的胸’部,脸一红,咳了两声,定定心身材恢复了平时温润的神态,拱手道:“彦儿见过三姨。” 桑三娘一笑,更是露出了些无法言说的风情:“莫要学你爹那么穷酸,叫我三娘便好。” 看来自己的爹很不得这位三姨的喜欢啊,而且……难道日月神教的人都喜欢被人直呼其名? 林彦也不把那套“长幼有序”搬出来膈应人,从善如流:“见过三娘。” “乖~”桑三娘和自家妹子的兴趣也差不多,都喜欢揉人脑袋。林彦被揉习惯了也不在意,倒是那两个一直充当背景的教众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讶。 这桑三娘和东方教主的关系一向是很好,这新来的小子来头不小。 桑三娘揉够了也就罢了,将林彦拉到自己身边,眼睛看向那两个人,神色却淡了下来,声音也带了些冷清:“没你们的事情了,刘向次,杨莲亭,你们下去吧。” “是。” 杨莲亭?名人啊。 被这个名字刺激了神经,林彦抬头看着那两个人,却没真的上去问“你们谁是杨莲亭啊?教主看上你了没啊?”。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人的长相,便不再看。 只是在心里嘀咕,东方不败那么让人惊艳的模样,不管这两人里头的谁……都可惜了。 桑三娘也不知道林彦心中所想,待那两人离开后就重新笑起来,拉起林彦的手往里走。 “那两个是教众,你以后见了也不用多做理会,你是我的人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知道了。” 一路上,桑三娘念叨了不少东西。 比如,桑三娘自小有多疼惜自己的妹子。 比如,桑四娘有多艳绝黑木崖,最后却被一个穷酸书生勾搭跑了。 比如,自己这么多年是如何去找去寻,却没有一点点消息。 最后竟然还掉了眼泪,林彦忙去劝,说起自己和娘亲相处的事情,桑三娘转移了注意力倒也不再掉眼泪,最后在听到林彦被林母送来的理由时还笑了出来。 “我哪里给你找了先生,你娘亲骗你的。丹青生早就被打发出去不知道在哪里研究书法去了,我要找也给你找不来啊,估么着是你娘亲怕我真的过去把她抓回来扰了她清静,就把你送来了,也算是给你找了个前程。” 林彦良久无语。 桑三娘给林彦找了间靠北的厢房,院子不大,但却有不少竹子。现在正是热的时候,风过竹林凉风习习倒也很舒服。更北边是一个有着高高围墙的院子,林彦看不到里边,想来自己是借住来的也不好去问,便作罢了。 院子边上有一个小厨房,桑三娘乐颠颠的说要亲自下厨做几个菜招待他,林彦没阻止,不过却在心里默默的做起了建设。自己娘亲那么个书画女红无所不精的人都折腾不好厨房那点事儿,林彦大概能猜到自己将要看到什么了。 当看到三娘炒出来的菜的时候,林彦突然想念自己的娘亲了。 至少,小娘亲炒的菜还能看出来是红是绿啊。 “既然你娘说让你来求学,我也不亏待了你,明儿个我去寻个学问好的先生教你也就是了。不过你既然是四娘的孩子可不能只学文,万一学成了以后跟你爹那个榆木脑子一样可就坏了。” 林彦听着她编排自己的便宜老爹也不敢反驳,只低低头当没听到。 桑三娘加了筷子菜给他,笑得眉眼弯弯,她没有嫁人也没孩子,现在看着林彦却是越看越欢喜:“可曾学过武?” 林彦摇摇头,又点点头:“学过一些我爹留下的剑法,但是没有学过内功心法。” 桑三娘一听柳眉一挑:“莫要再学了,你爹能有什么好东西!” 三姨,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啊,这是不对的。林彦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没有说出来,他也瞧出来,桑三娘是个爽快性格这话说得怕也只是埋怨没太多恶意,便没阻止,让桑三娘说说话痛快痛快,没准儿就能忘记给自己夹菜这回事儿呢。 最后,桑三娘又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围绕“我家妹子这现年过得好苦”和“都怪你那个书呆子爹爹”为中心。林彦左耳进右耳出,倒也当了把心灵垃圾桶。 但从言语间也大约能听出来点当初事情的大概。 比如,那位素未谋面的大伯父林震南是拿自己身体一向不好的爹爹当眼珠子疼。 比如,自家娘亲和爹爹私奔时,林家几乎被林震南闹得翻了天。 比如,偶尔在江湖上碰面,林震南从未给过日月神教中人好脸色,原因自是因为桑四娘把他的宝贝弟弟“骗”走了。 或许,自己对于那位大伯父的印象是需要改一改的,但还是能不见就不见。 天知道,那人会因为喜欢林彦的爹爹而看好他,还是会因为埋怨桑四娘而迁怒。 送走了桑三娘,林彦看着桌子上的菜,很诚心的在心里感谢了三姨的辛苦然后就统统倒掉了。 这些看上去和焦炭没什么区别的菜,要是真的吃下去会死人的…… 小厨房里倒有不少食材,林彦下了碗面,往里头放了一个鸡蛋一点青菜,点上香油后味道还算不错。柜子里有新的床单被子,林彦取出来在床上铺好,拍拍被子,感觉松松软软的,便脱了鞋袜外衣把自己裹进去睡下了。 现在正好在夏天的尾巴上,再过几日便是立秋,白天虽然依然是热的有点发燥但晚上却已经有了寒凉感觉。裹在被子里倒是很暖和,躺在床上,软乎乎的,比起家里硬邦邦的床舒服了很多,但林彦却还是觉得家里的床好睡。 倒不是认床,只是在一个地方住久了有了挂念。 娘有没有睡觉?前些日子跟她说莫要晚上缝衣服,伤眼,她可还记得? 家里头自己亲手种的芹菜长多高了?离开时也没去瞧瞧。 自己走了,那溪水里的鱼怕是要高兴了吧,不过也好,等以后回去了他们也长得肥肥的,等着来日再战。 乱七八糟的想着,渐渐地,困意袭来。林彦的眼睛慢慢闭上,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但突然,就被巨大的钟声惊醒。 钟声里还伴随着略微有些刺耳的长啸声,就像上辈子听过的防空警报一样,很有穿透效果。林彦揉揉眼睛坐起来,拽过外衣草草穿上后套上鞋子出了屋。 “出了何事?”林彦走出院门拦住了一个黑衣教众问道。 那人看林彦是个小孩子,本是想绕开不搭理他,但看了看林彦身后的院子突然脸色变了变,先行了一礼,然后就立刻开口说道:“听山门的人回报说,教主回来了,这位……小公子,还是赶紧去山门吧,迟些时候这路上的火把怕是都要被拿走的,那时天黑路滑就去不得了。” 林彦皱皱眉,但还是马上道了声谢退后一步让对方离开,黑衣教众朝他点点头这才迅速离去。 看看漆黑的天际,又看看周围一派忙碌的人,林彦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既然来了黑木崖就不要做些特立独行的事情。 去吧。 也看看,那个会跟自己喝酒谈天的男人,回到了日月神教后会是何等风采。 8、第八章 成千上万只火把,竟将这黑夜照的亮如白昼! 林彦走到山门时便看到这漫漫人海,每人手上举着一只火把,穿着黑红衣服的教众蔓延的站在路两边均是站得笔挺,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人很多,一直蜿蜒到大殿前的石阶上。那白天把林彦累了个半死的汉白玉石阶上头满满的全是人,却在中间留下了约五米宽的路来,白色的石阶在黑红的人群里分外显眼。 而站在殿前等待的估计就是日月神教的各位长老和未被派出的堂主,他们倒是没有穿和教众一般把自己恨不得从头罩到脚的袍子,但大多也是穿着或黑或灰的衣服,只有桑三娘,依然是一身水绿色纱裙,分外惹眼。 桑三娘也看到了人群里头的林彦,林彦估计自己也不知道他穿着的水蓝色长衫也是很显眼的。 桑三娘朝他笑笑,却轻轻挥挥手让他退后些。 教主仍不知道自己这个亲戚,若是一眼见到了然后用针直接扎死那可坏了。 林彦点点头,他也不准备那么早见到东方不败,便悄悄退后,准备退到最后头,可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沉沉的钟声,所有人都往前挤了挤,就把林彦卡在了中间。 “教主回来了!” “教主!东方教主!” 耳边嘈嘈杂杂响起的声音让林彦觉得有点无语,这种来到巨星演唱会被夹在无数狂热粉丝中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也不只是谁带的头,各种嘈杂的声音渐渐聚拢,最后,成了响亮的口号一般的吼叫。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 “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这是一种狂热,带着个人崇拜的迷信一般的狂热。 林彦惊讶的看着周围人脸上热烈到几乎烧着的情绪,心里似乎有翻滚的情绪。 不等林彦想出什么,却听到了一阵破空而来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所有人口号戛然而止的时候,几乎落针可闻的夜幕里,却那样的清晰。 东方不败依然是那身红的衣袍,但此刻在被火把照亮的黑夜中显得分外鲜红似乎要烧着一般。白玉一般的脸上带着自在的笑容,是林彦没有见过的张扬霸气,却因为那精致的眉眼有了一丝丝妩媚味道。驾着轻功,足见只是微微点了下便已是飞出数十米,宽大的衣袖纷飞,当真是如仙人一般潇洒自在! 林彦在那一瞬间是屏住呼吸的,无论是谁,在看到这样一个绝代风姿的男人破空而来怕都是无法顺畅呼吸的。但就在东方不败从林彦前方掠过时,突然微微偏头,那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正正对上林彦的眼睛。 唇角一弯,是足以醉倒万人的风华。 林彦一愣,但下一秒那人已然飞身远去,刚才那片刻的交错似乎是林彦的错觉。 东方不败在石阶下缓住了身形,站定,看看高高的石阶,抬步,一步一步,走得不快亦不慢,带着点闲庭信步的悠闲,但那一步步却又无比坚实。 本来安静下来的人群有了动静,那细小的声音却像星火燎原一般不多时席卷了所有人,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夜幕中的黑木崖。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文成武功,一统江湖! 林彦听着这句话,突然发现以前看书时觉得无比可笑的一句话似乎变成了一句信仰。是这里所有人的信仰,那个人那般的绝代风华武功盖世,足以得到万人的推崇,有谁能说将来,这如日中天的日月神教,那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不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已经站到了最高处,他看着等待着他的长老和堂主,脸上不再是倨傲而是带着几分谦和。他能得到教主之位的方式或许不光彩,但,他能有本事将从任我行那里抢来的日月神教通过几年时光便牢牢捏在手里,这是他的能力,也是他的手段,却也和这些很早就追随他的人分不开。 他或许自傲于天下第一的武功,但却永远不会把那种情绪放在这些人面前。 东方不败要的是忠心,是崇拜,而永远不需要背叛。 “本座不在教中的这些日子,各位辛苦。” “教主言重,属下不敢。” “怎不见盈盈?” 没人答话,只有桑三娘答道:“圣姑已经睡熟,属下不敢打扰便没有去叫。” 东方不败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话,一挥袖子转身面对那些用狂热眼神看着他的众多黑衣教众。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十长老三堂主已经跪倒在地,低下了头。而众多教众也轰然拜倒在地,异口同声,似乎要震透这天,响彻这地。 “恭迎教主!” 东方不败笑起来,那是带着得意的。这是他的日月神教,所有人都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怒而怒,站在万人之巅不能说不畅快。 只是,东方不败下意识的往下面一扫,却没在寻见那个水蓝色长衫的少年。 林彦跑了。 就在所有人都跪倒的时候,林彦就跑了。 他不愿意去跪他,即使那个人的个人魅力几乎压得人透不出气,但他却依然不想让自己的膝盖打弯。即使是披着古人的皮但内里还是现代人的芯,人人平等根深蒂固,但若不跪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却太过显眼,林彦只有跑掉。 只是,他在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看到那个人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林彦却也睡不着了,分明已经看不见那个红衣男子,分明已经听不到耳边的赫赫呐喊,却依然让他觉得回不过神。 这便是东方不败? 这就是,东方不败啊…… 不是书里那已经失掉了锐气的不男不女的东方教主,不是那些日子哈自己在小木屋在溪水边谈笑的李方白。刚才那个一呼百应的绝代男子,才是东方不败。 可,怎么觉得有点难受呢? 林彦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却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自己装作喝醉以后抱着他的男人,呢喃的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饶过你。” =================================================================== 再醒来,已然是晨光微曦。 林彦爬起来,叠好了被子,打了水来洗了脸。换上自家娘亲给自己带来的新衣服,林彦摸着细密的针脚笑了笑,拍拍脸,让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浅淡,才走出了院门。 果不其然,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了。 是林彦昨日见过的那个大胡子,他见林彦出来,忙拱了拱手:“见过公子。” 被人叫“公子”还真别扭,林彦抿抿嘴唇,想要拱手,但想起昨日桑三娘的话也没了动作,只是点点头:“何事?” “桑长老派属下前来,找公子前去。” “前头带路。” “是。” 跟在大胡子身后,但这个大胡子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果然是上头有人好办事,人情世故比天大,林彦觉得这句话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绝对有用。 这时,林彦想了想,突然问出声:“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大胡子听了忙称不敢:“我名叫杨莲亭,以后若是公子有事便招呼我便好。” 哦,杨莲亭啊。林彦偏了偏脸,不再说话。 只是偶尔,眼睛会从这人那张大胡子脸上掠过。 莫非这位是深藏不露?剃掉了大胡子就成了美男子? 路不远,杨莲亭只是将林彦带着在院子后头绕了个圈,便到了一处门前。林彦瞧瞧,这不就是自己隔壁的那个院子么?走了这么就才找到门,看来自己隔壁的邻居院子还真大。 “三娘在里头?”林彦昨天可没听桑三娘说过他们住隔壁。 杨莲亭回道:“桑长老只说让公子进去便是,多的没提。” “好,多谢。” “不敢。” 推门进去,等待林彦的不是埋胸,而是两个容姿俏丽的丫头,一穿鹅黄一穿淡绿。 两人见了林彦,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礼。身着鹅黄的女子说道:“林公子,教主在里头,您自己进去便是。” 林彦被“教主”这两个字惊了惊,甚至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进屋子的。 等回过神时,就看到身着白色长衫的东方不败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似笑非笑。 林彦嘴巴动了动,却不知怎么称呼他,最后默默地挤出了两个字:“教主。” 东方不败脸上清淡淡的,没有理会林彦声音里头的犹豫,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小垫子:“跪下。” 林彦听了总算是抬头瞪着他,身子却未动:“为何?” “拜师。” 9、第九章 桑三娘果然给自己找来了个很好很好的师父。 论文论武,全是顶尖的。 但是,三姨啊,小子福薄怕是消受不起啊! 东方不败却不理他,直接随手一提将他扔到了垫子上头,然后看着跌坐在地的林彦淡淡道:“本座没收过徒弟,但三娘求了本座便应下了。既然本座应了那边必须做到。” 林彦抿抿嘴唇,想了想不听话的后果,最后还是乖乖的改成跪姿,然后就看着东方不败不动了。 “看本座作甚?” “我没拜过师。” “本座也没拜过。” 一个头一次做师父的,一个头一次做徒弟的,却都是两眼一抹黑的主儿。最后,林彦就嘟囔了一堆“本人林彦,从今日起拜入师父东方不败门下,帮助师父将神教发扬光大,从此定然不离不弃坚贞忠诚……”最后被东方不败一巴掌打在脑门上结束了拜师礼。 说是师徒,但东方不败不让他叫“师父”,林彦就依然是叫他教主。原本林彦以为东方不败是看不上他的资质只是抹不开面子才收了他,但第二天,东方不败就在全体长老面前把林彦推了出来。 “这是本座新收的徒弟,林彦,给各位长老见礼。” 十长老,是除了东方不败之外整个日月神教最有权力的人,林彦知道东方不败这时再给他一个让人承认身份。 教主的关门弟子,算是极高的位置了。 林彦只认识桑三娘,其他的人别说认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于是只能摆出最谦虚谨慎的表情,拱手行了一礼:“林彦见过各位长老。” 十长老估计也早就得了信儿,这会儿也不惊讶,都摆出了最慈祥的表情。 除了站在比较靠后的一个人。 没表情,没反应,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桑三娘脸上笑着,但却微微凑近林彦低声道:“别理他,向问天每天都是那张臭脸,以后别招惹他就是了。” 那便是一直忠心于任我行最后叛变的向问天么。林彦神色淡淡的,但是眼中极快的闪过几丝厌恶。 他有个毛病,也算是优点,那就是护短。 从根儿上,林彦对于生死这回事儿看得很淡,毕竟曾经在手术台上那么多年,每天都是在和死神抢人,难免有抢不回来的时候。若是每一桩每一件都看得很重他怕是早就精神崩溃了。 但只要涉及自己人,林彦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他可以为了让自己负责的病人得到最好的治疗而安排他们优先进行手术,他可以为了不让自己娘亲惹上是非而漠视林家惨案的发生。 现在,他的自己人的名单上多了一个人。 他刚新出炉的师父大人,东方不败。 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之间的事情注定是一笔烂账,谁对谁错哪里说得清楚呢。东方不败是算计了他篡夺了教主之位,但是,任我行那时候因为修炼吸星大法已经不得人心,而且他又何尝没有算计东方不败呢?谁敢说,他将《葵花宝典》赠予东方不败是安了好心的? 而这个向问天,自然也不是好东西。 人心本就长得是偏的,林彦偏向了东方不败,似乎没怎么思考就彻底排斥了向问天。 但脸上是丝毫不会显露出来的,林彦乖乖的给十长老挨个见礼,其实也就是东方不败说一个人名字林彦去鞠个躬罢了,其实谁是谁他到底是没认清楚。 不过在走到向问天前头的时候,林彦抿抿嘴唇,只是点点头却没弯腰。向问天根本没看他,剩下的长老不介意,只有东方不败看到了,然后微微皱皱眉,但马上就舒展了眉眼,黑亮的眸子里露出点好笑。 在东方不败看来,林彦只是小孩子心性,向问天不理他他就不给向问天好脸色。 却不知道林彦到底转过了多少心思。 全都见完,东方不败就将他打发了出来,他和十长老还有事情要谈,林彦也很有眼色的倒了杯茶表示“尊师重道”然后退了出去。 时间还早,林彦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还顺便好好欣赏了一下日月神教的宏伟建筑。前几次出来,不是匆匆忙忙就是黑灯瞎火,都没来得急看,现在仔细观察下才发觉这里的与众不同。 正殿,偏殿,各个厢房的位置,林彦越走越惊讶。 若是没记错,这布局……怎的和故宫那么像? 现在的故宫应该还不叫故宫,但格局,想来是一样的。 林彦在心里越发确定了这里和朝廷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什么关系呢,现在东厂和锦衣卫依然是分庭抗礼,若日月神教真的搅和在里头,那又是支持谁的呢? “呀!” 突然撞到了人,林彦忙收住脚步,就看到了被自己撞倒在地的粉衣少女。 那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和林彦差不多高,但应该是没练过武功,不然怎的这么不禁撞……嗯,这么想似乎不是很好。林彦上前几步把女孩拉了起来:“可撞疼哪里了?抱歉,我刚才走路分了神。” “走路分神也不至于不看路吧!你把七夫人的燕窝碰撒了,你说你怎么赔!”那小丫头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双手叉腰一副彪悍的样子瞪着林彦。 林彦看看地上,果然有一个摔碎的碗。 “那个……是我冒失了,我赔给姑娘就是了。” “你真的赔?”小丫头没想到林彦真的松口了,眨巴眨巴眼睛,立马换了笑脸,“那好,你拿银子来。” “我没银子。”林彦摊摊手。 “……那你怎么赔!”小丫头不干了,看那样子似乎想要撕了他。 “你去厨房说,教主的徒弟想要喝碗燕窝,他们应该会给你的。” 小丫头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也不叉腰了也不瞪眼了,俏丽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你……你就是教主新招的徒弟?” 林彦点点头。 小丫头却突然扭头跑了,那样子似乎身后有人追一样。 他有那么可怕吗?又或者,自家师父的名字太响亮了? 林彦摇摇头,但却很想知道,那小丫头嘴里头的“七夫人”,是谁? 倒也不难打听,东方不败娶了七位夫人,大多是江湖上想要和日月神教交好的世家送来的,每个放在江湖上都是能让人惊艳追捧的女子,但到了东方不败这里却没引起太大反应,只是按着来的顺序给了从一到七的编号,然后就放在了后面的厢房养着了。 东方不败很少踏足她们的院子,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教中的人也都没有亏待过的。 林彦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拜见一下这几位师娘,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东方不败估计不准备让这几个美人见人的,自己也不要去讨没趣的好。 等林彦晃荡回了院子,已经是中午了,一走进院子就发现了不一样。 围墙上不知道何时被开了个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两人高的大洞,直接联通了林彦和东方不败的院子。 “过来。”声音传来,流水一样带着点诱人的中音,只有东方不败能把简单的字说的这样有特点。 林彦从洞里头走过去,却没在看到上次在院子里看到的两个丫头。 院子里有一方石桌,摆在树下的林荫里。现在上头摆了几碟子菜,东方不败却没动筷子,而是闭着眼睛靠着树休息。 林彦走过去一点都不见外的坐下,看看桌上的菜,都绝对算的上色香味俱全。看看东方不败,又看看菜,再看看东方不败。 “别老看本座,饿了就吃。” 林彦却没动筷子,而是问道:“这是教主的午饭吧。” 东方不败看看他:“叫你吃就吃。” 东方不败是没有胃口,但怕一筷子不动又要被那帮爱管闲事的下属念叨,便想起来了给自己隔壁的便宜徒弟。可却忘了,自己的徒弟可是个十分唠叨又固执还不怎么怕他的家伙。 “一起吃。”反正当初东方不败也在他家吃饭,小娘亲那个除了咸味儿什么都没有的饭都一起吃了,现在这个卖相不错的一起吃也没差。 东方不败微微皱起眉,林彦不管他,直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东方不败面前的碗里:“请,教主用饭。” 东方不败狭长的丹凤眼横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的拿起筷子,懒洋洋的开始吃饭。 但是,在林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某人揉得乱糟糟。 “吃完了饭你去练剑给我看,我不说停不许停。” 这算是生气了吗?连“本座”都不说了。林彦点点头,拿准了现在的东方不败其实还算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只是平时被人奉承习惯了有些话说出来难免带了点刺儿,但还是讲道理的。林彦感觉到自己要受罚了却也不在意,反正又练不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完了饭什么都好说。 明天给他煮些酸梅汤好了,去去暑气,生津开胃。 10、第十章 到了黑木崖恍然已经一年有余。 林彦除了每天上午读书下午习字,偶尔出去放放风溜达溜达,就很少出自己的小院子。和东方不败的院子联通的那个洞也已经被修成了一扇门,只不过门是常年不关的,林彦也不在意,有一个厉害的师父每天监督着也算是件能激励自己的事情。 至于隐私……你觉得跟一帮武功都比自己好耳聪目明的家伙住在一起,能有什么隐私可言么? 唯快不破,这算是个被所有习武之人奉为真理的名言。可终究要有一个过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虽然最后见到的返回了人的本真,但这中间必然要经历参悟,曲折,才能勘破。 林彦所会的招式,来来去去都是那本无名七十二路剑法上头的,没有内功心法的辅助,无论他将这剑法练的如何出神入化,说到底也只是个架子。 吃过了午饭,便是练武的时候。 东方不败每每到这时候都会来到林彦的院子里,看着他,然后指点出不足,只是动动嘴皮子,像原来那样跟他对练的事情却是没有了。 东方不败曾说,他练得是杀人的法子。 林彦不信,但他也不愿意被东方不败用针指着,便也没提过要求。 “你若是想练武功本座自会寻来一套适合你的,但这剑法,你练便练了,只当做一种精妙的剑法招式便好,莫要深究。”东方不败站在树下,看着林彦走了一套剑招后开口道。 林彦擦擦汗,将剑收起然后走到东方不败面前:“我觉得这剑法很好。” 东方不败盯着他看了看,然后淡淡道:“本座说不让你练你便听话就是。” 霸道。 林彦抿抿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 东方不败嘴角翘了翘,只是很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扔过去一方帕子,上面有着繁密的纹路。林彦伸手接过,擦了擦汗,然后顺手一把揣在了怀里。 林彦经常看到东方不败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用针在布上戳来戳去,即使出来的成品瑰丽繁复,但却算不得刺绣。刺绣是需要极大的功夫和耐心的,但对东方不败来说,这只是锻炼用针技巧的一种法子,并不难,而刺出来的东西也只是顺着心思出来的纹路没什么章法,留在屋子里等着发霉也没什么用,大多就剪成了一块块当帕子用。 默默的在心里数了数,林彦发觉自己似乎收到了这样的帕子不下百条。 “本座打算进京,”东方不败坐在了石凳上,然后挥袖指了指另一个石凳,林彦坐下后就听到东方不败继续道,“你跟本座一起。” 林彦抬头看东方不败:“我去做什么?” 东方不败扫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叫你来便来。” “知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彦缩缩脑袋答应下来。东方不败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清楚,说一不二,想来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自己何必去问得那么仔细惹人厌烦。可心底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林彦微微别开头。 静默。 “若你不乐意也罢了,不过本座不想回来看到一具死尸。”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柔滑的感觉,林彦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东方不败完美到如同雕塑一般的侧脸:“教主,莫不是……教中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东方不败斜睨了他一眼:“不干你的事情莫要问那么多。” 林彦低低头,却将东方不败这句话当成了默许。 自己这一年里在日月神教看到了不少事情,比如对东方不败铺天盖地的崇拜中却也夹杂着刺人的反叛,比如教中频频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林彦知道,有人想让东方不败死,也有人想让他死。 只是,在那些心有反叛之意之人下手之前,东方不败就已经开始清洗。 这次,怕也是如此。 林彦把这些事情放在脑袋里打了个圈儿,然后抬起头,脸上带着的是专属于少年的开朗的笑意:“徒儿单凭教主吩咐,可别把我一个人扔下,万一死了,教主到哪里去找我这么听话懂事的徒弟啊。” 东方不败哼了哼,但脸色却缓了些:“嘴巴上抹了油似的。” 东方教主对待林彦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这小东西唠叨了点,多嘴了点,爱管闲事了点,但说到底还是很听话的。 而且,东方不败并不想承认但还是隐隐默许着,林彦用点点滴滴渗透他的生活。 或许是头一遭当人家师父,在东方不败的字典里,倒也没有什么“严师”的概念,在他看来,只要林彦能做到他要求的事情便好了,多了的也不去管他。 东方不败离开后,桑三娘后脚就来了。 那次帮东方不败煮酸梅汤的时候被桑三娘撞见了,喝了一碗后桑三娘就常常赶在饭点儿跑来林彦这里。 “小彦子,来来,做点饭食来吃。”桑三娘还是那身水绿裙裳,腰间别了把长剑,一进来就直接坐在石凳上朝林彦道。 “三娘,能不能别叫我‘小彦子’?”林彦苦笑,这个称呼总让他想到那个在大辫子国里头闹腾的无法无天的丫头。 桑三娘哈哈笑起来,涂了大红丹蔻的指尖捏上林彦的脸:“成成,不叫就不叫。” 林彦也不挣扎,左右桑三娘捏的也不疼,但还是做出了呲牙咧嘴的模样让桑三娘大笑不止。 林彦瞧着桑三娘明艳的脸突然和自家娘亲的脸重合起来,一想起许久没见的小娘亲,林彦感叹,自家娘亲那么文静的一个人,真的跟桑三娘是一个妈生的吗?这个个性的也太多了…… 林彦原本的手艺就是不差,当初从山沟沟里考上大学然后独自一人在市里生活,没钱没人,就只能自己养活自己,每天给自己鼓捣吃的倒也琢磨出来点门道。 林彦的口味比较清淡,但东方不败却是个嗜辣如命的,林彦就养成了做饭之前现抓把辣椒扔里头的习惯。热辣辣的水煮鱼冒着油花泛着诱人的香气,简单的爆炒三丝却也是色泽鲜艳,白花花的米饭盛了满满一碗,林彦把碗筷摆好后看了看桑三娘:“好了。” “小家伙手艺又进步了不少。” 桑三娘笑着举起筷子,却突然用筷子尖向林彦扎去。林彦忙躲开,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细长带着鞘的匕首招架。桑三娘却只是试试他,很快就收回了筷子,坐在石凳上朝着他点头:“武功也精进了,倒是没偷懒。” 林彦扯扯嘴角,也不看看你给我找了谁当师父,怎么可能偷的了懒。 林彦将水煮鱼分了两份,一份留在石桌上,一份留在了厨房里热着准备送去给自家师父加餐。陪着桑三娘说着话,但眼睛却是时不时瞥向另一边的院子。 桑三娘瞅着,用帕子擦擦嘴角然后一个指头戳在林彦的脑门儿上:“看什么呢?” “教主……”该吃饭了。不过没说完林彦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桑三娘看得有点好笑:“当初还是个看着有些怕生的小不点儿,这会儿就成了个管家婆性子,也不晓得是随谁。” 林彦也不知道自己随谁,只好笑笑不回答。 桑三娘也不打趣他,撂了筷子轻道:“不过倒也是好事情,教主看起来也算是喜欢你,你可得好好学不能丢了三姨的脸知道吗?” “知道了。”林彦乖乖点头。 桑三娘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些话就离开了。 对于轻微洁癖来说,不能洗澡或许是最大的折磨,作为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的唯一弟子,林彦可以奢侈的每天洗三遍,这让他很满足。 刚才进了厨房现在满身油烟,林彦回自己的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才端着水煮鱼跑到东方不败的院子。 东方不败有七位夫人,这件事情林彦知道,东方不败也不忌讳,只是平时很少提起也没人托个盘子跪在地上让东方教主“翻牌子”,所以东方不败往往总是忽略那几个女人。 不过,其中有一位七夫人,娘家姓氏不知道,闺名叫做“诗诗”,最为锲而不舍。每天下午都会给东方不败送来不少菜占了大半地方,东方不败却从来不碰,这吃的也越来越少,偶然一次让林彦碰上了。 或许是七夫人的手艺差的跟自家娘亲一样了?要不怎的东方不败碰都不碰呢。 但这人啊总归是要吃了饭才有力气,林彦以前没少遇上为了减肥饿到自己的小丫头片子,虽然东方不败不用减肥但也不能饿着。人要知道感恩,而且现在说白了林彦在黑木崖立足全都仰仗着东方不败,他自然是希望东方教主好好的。 做点菜送过去,为了让这个挑食的师父多吃点林彦花过不少心思,林彦也就养成了准点儿到东方不败院子报到的习惯。 按着东方不败的武功,有人接近是不会不清楚的,若是东方不败在练功或是在沐浴,林彦连那道小门都过不去就会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来,但只要东方不败没有将他阻止在门口,那就是默许了他的靠近。 林彦每每还是乖乖的敲门,说是尊师重道似乎也不大对,他只是想听到东方不败那句“进来,把门带上”。比起平时的教导,这句话多了些人气儿也总是让林彦莫名的觉得欢喜。 今天依然没见那两个伺候的女教众,林彦也不在意,反正她们常常消失不见。 把盆子放在石桌上,林彦整整衣襟,走过去轻叩门扉。 一下,两下。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应,林彦又尝试着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就皱着眉头一把推开了门。 “谁……” 这一声,带着点强撑起来的怒气,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无力。 林彦大步走进去,越过屏风,就看到了跌坐在地的东方不败。大红的衣襟大敞四开,纤长的腿从宽大的衣袍里露出来,雪白的颜色几乎要晃花了林彦的眼睛。 11、第十一章 东方不败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运行不畅的时候是在看着林彦舞剑的时候,练武到了他这般境界若非遇到瓶颈是不必可以去修炼,只需要让真气自行运行便好。可今天下午,那股至阴的真气却出了岔子。 本想打坐调息就能引回正途,却不曾想那个乱窜的真气却是越来越霸道,东方不败甚至被逼出了一口腥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推开了门。 东方不败再看到林彦的脸时,不知道是庆幸是他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还是愤恨让他看到了这样狼狈的自己。 东方不败跌坐在地,靠着软榻,大红的外衣衣领松开,露出了雪白的里衣。林彦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东方教主美得不像男人的腿,对上了一双眼睛。 黝黑的,微微发红,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分明有着惊讶愤怒,但在看到林彦的脸的时候眉毛舒展开,但神色却一点都没放松。 这个人在戒备。 似乎他对待谁都是戒备的,除了那个喝醉了的晚上他卸下了一身盔甲,这个男人都是用怀疑和防备的眼睛看着所有人,看着他的教众,看着他的长老,看着,林彦,似乎谁都会在下一秒杀了他一般。 “教主,你这是……”林彦有些无措,想要去扶,但是被东方不败捏在指尖的针实在是存在感太强烈。 东方不败又蹙起了眉头,没有回答,他虽然对林彦有些好感但并不足以转化为信任。东方不败伸手指了指门口道:“去把门关上。” “哦。” 跑去关了门,然后又跑回来,东方不败轻轻招了招手:“过来,把本座扶起来。” “哦。” 林彦上前几步拉住东方不败的胳膊,用了用力却没有拽起男人,只有十几岁的身体要将一个成年人拖起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彦干脆一把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腰,一使劲,就把男人半拽半抱的弄到了软榻上。 不过,自家师父的腰真是细的厉害…… “想什么的?”东方不败蹙着好看的眉看着林彦,这人怎的从刚才开始就傻乎乎的? 林彦忙摇摇头:“没,没什么。那个,教主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把饭端进来?” 东方不败摇摇头:“你去守门,本座不唤你你莫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自己。” “……哦。” 林彦有些不明就里,但他并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而且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是不会允许有什么好奇心的存在的。 东方不败让他去守门那他就去守,早点离开这个房间,不然,看着现在没了气势只留下绝代风华的东方不败,林彦实在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管好自己的脑袋。 坐在东方不败院子里头的石凳上,林彦瞧着渐渐凉了的满桌子菜,想了想,浪费了怪可惜的,倒不如吃掉的。 于是,林彦就真的直接拿起了筷子吃起来。 东方不败是个爱享受的人,但也算不得铺张浪费,一般一顿晚饭三荤三素也就差不多了。这些菜的来源很好看清,那些做得精致甚至连摆盘的胡萝卜雕花都栩栩如生的便是出自黑木崖的各位大厨,那些做得看起来五彩斑斓让人食欲大开却被放得最远的便是出自传说中的七夫人,而唯一一份瞧着就很不上档次却是唯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就是林彦做的水煮鱼了。 林彦对自己做的东西总是无比自信,而且油给的厚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便放在一旁等东方教主出来也能吃到热的。他的筷子自然就伸向了其他的菜。 大师傅们做出来的自然是色香味俱全,而让林彦惊讶的是,那个七夫人的手艺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不堪入目,吃起来也是很顺口的。至于东方不败为什么不动筷子林彦是不晓得了,此刻喂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刷!” 突然一把匕首就射,了进来,林彦直接用筷子打开,然后就惊恐的发现了自己的筷子上出现了腐蚀的痕迹。 偷吃一口饭就要被毒匕首杀死……这也未免可怕了点吧。 林彦先是愣了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遇到了——刺杀。 而似乎是为了要验证他这种直觉,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呵响起:“东方小贼!给老夫拿命来!” 黑衣男人连脸都没有蒙就直接冲了进来,林彦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刺杀东方不败,但现在东方不败说过不让任何人进去,林彦就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长剑迎了上去。 一剑挑开了黑衣男人,虽没练过心法但身法剑招无一不是炉火纯青的林彦很是轻松的就挡下了对方:“站住!” 黑衣男人似是认得林彦的,长了皱纹有些不怒自威架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愤恨:“小子让开!老夫不杀你,但你若要当着老夫,老夫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林彦皱起眉头却是一步不退,他不是真的不要命了——看都能看出来他打不过这个老家伙——只是他万万不能让这个人进到屋子里,除却他现在完全是依附着东方不败过活的原因外,他还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对那个潇洒狂傲的红衣男人的信任。 所以他没有离开,而是用长剑挡在身前,声音微微放大,不仅是说给黑衣男人听,也是说给屋子里头的东方不败听:“你离开吧,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也绝对不会退却一步!” 黑衣男人一愣,继而哈哈笑了出来,双眼一瞪:“好个小子,不愧是桑三娘家的!哼,可惜了,那东方小贼陷害任教主,现在遭了报应走火入魔,这般时候我是没时间帮三娘照顾子侄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东方不败,走火入魔了?! 林彦脑袋一时间有点打结,他敢跟这个老家伙对峙的凭借便是那个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东方教主,若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可怎么办! 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林彦一时间也做不出来刚装完英雄就跪地求饶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就在他想豁出去拼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破空声。 这个声音林彦听过无数次,那个惊世绝艳的男人就是在这种声音里绣出了满屋子的锦绣,林彦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人在满屋红线锦缎中回头的模样。 换忙扭头,便看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从屋子里破窗飞速射出,黑衣男人悚然一惊,用剑去挡,只听一声清脆的“叮”的一声,他的随身长剑竟然折成了两半。 银针被红线牵引着收回去,而门也缓缓打开,一身深红色长袍的东方不败缓步走出。 他看了眼举着剑的林彦,伸手,提着林彦的脖领子放在身后,然后才悠闲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嘴角牵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却依然是美得不似凡人:“郝堂主,你今天倒是清闲有空来本座这里溜达了。” 那郝堂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在疑问东方不败为何看起来一切如常,又似乎在怨恨那个骗他的人,最终咬咬牙,居然就直接举着剑冲了上来。 林彦没有动,因为他自始至终就不相信东方不败会走火入魔。 东方不败也没有动,因为,他确实还没有调息好,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耗光了他所有力气,本想就这样吓跑郝堂主,没想到竟然让郝堂主认为生路无门从而豁出去了。 林彦就这样看着,但在看到东方不败清冷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飞身冲上去,根本没用剑,而是直接用身体撞上去,郝堂主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反应被撞了个正着,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时间,足以让林彦抱着东方不败飞身躲闪开来。 林彦抱着东方不败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感觉到对方是整个人软在他怀里的,终于确认,那个郝堂主说的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想要离开院子,但东方不败的声音传进了林彦的耳朵:“去屋顶。” 林彦瞬间改了路线飞身上了屋顶,而此刻,那个被撞翻的郝堂主才堪堪爬起来,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是满满的喜色。 “好啊……好啊!东方不败,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但此刻林彦可没时间听他发疯,而是小心的抱着东方不败,仔细的听着他说话。 作为教主,即使自傲如东方不败也是留有后手的,这个院子里头的机关全是他自己设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制造的工匠全都没有命再说出来。 东方不败本并不是很信任林彦,这等算是保命的事情也不想让林彦知道,但此刻想要不被那个老疯子弄死似乎也只有信任他的这一条路走,而刚才林彦说的那几句话确实让东方不败有些感动,此刻对于自己全身无力只能依靠林彦支撑的事情也不是很愤恨。 “从左边数第三块瓦片,打开,里面有个机关。” 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说话时,嘴里的热气喷在林彦的勃颈上,一阵阵酥麻。林彦咬咬舌尖才稳住心神,用脚尖踢开瓦片,看到了一个与旁边颜色不同的褐色砖块,只听东方不败继续说道:“本座说‘摁’的时候,你摁下便好。” 林彦点点头,却自始至终不敢转头看怀中人的脸。 12、第十二章 就在那个郝堂主一声长啸后提这件冲上屋顶时,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说了声“摁!” 林彦一脚踩下去,那个砖块陷了进去,突然从屋顶上弹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丝线,每根丝线的颜色都是让人迷醉的火红,但此刻却成了最最致命的武器,将黑衣男人罩了个严严实实,挣都挣不开。 那种丝线是用极其坚韧的天蚕丝制成,刀砍不断。只是东方不败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狼狈到用这个救命。 “他不会再挣开了吧?”林彦有些后怕,那个仍旧在挣扎的郝堂主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 “死人才不危险。”东方不败声音很淡然,甚至是淡漠。 林彦一愣,低头看,而东方不被此刻也在看他,在眼神对上的一瞬间谁都没说话。 林彦不怕死人,但这不证明,他能够这般淡然的谈论别人的生死。 林彦摇摇头:“我做不来。” “你早晚有一天要做,江湖上,你若不杀人便有人来杀你。”东方不败的声音很轻,似乎多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彦紧了紧手臂,转开了脸,似乎是不敢看东方不败的那双好看的眼眸:“可我还是做不来。” 东方不败也不介意,语调依然轻轻的:“那便算了,有本座在也没人敢杀你。” 林彦说不清那一瞬间的感觉,但满的似乎要溢出来的感动,却是细细密密的,溺毙了人。 东方不败看了看有了动静的门口,在他摁动机关的时候就会有长老得到动静,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善后,而那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家伙也自然有人收了他的命去。 而那个通风报信的,怕就是原本在院子里此后的两个丫头。 东方不败蹙蹙眉头,罢了,除了吧,他惯常不喜欢背叛,当然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是不是最近的手段太过温和了?让人忘记了,他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而为了爬到这个位子不知付出多少算计,现在的他,在这江湖上足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些他没有同林彦说。 因为,没有必要。 来的长老是桑三娘,却没见向问天。其余长老有些沉迷武学有些不得东方不败信任,一般教中琐碎事物大多是他们两个在主持,先下却只来了桑三娘一个。 林彦从刚才郝堂主嘴里听到了“任教主”,而凡是涉及任我行的事情林彦都会第一个扣在向问天的脑袋上,而事实上每次也都和那人脱不得干系。 没来,并不是避嫌,而是计划既已失败就不准备再露面。 也是个心狠手毒的家伙。 桑三娘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指挥手底下人将还在高声咒骂的郝堂主堵了嘴巴带出去,看了看全无损伤的林彦,又看了看表面上一派平静的东方不败,安了安心,微微点点头后退出了院子。 门合上的一瞬间,站得笔直的东方不败才颦起眉尖微微斜了斜身子坐在石凳上,林彦想去扶他却被对方推开了手。 林彦毕竟曾经活过不少年月,也大概能想清楚这个人惯常是强势的,被自己看到那般狼狈不堪的时候怕也是有些恼的。打定主意不提刚刚的事情,林彦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笑,便是当初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哄自家小娘亲时候的标准笑容:“教主可饿了?” 东方不败喘了喘气,等气息均匀了一些后看了看桌子上头少了大半的饭菜,丹凤眼看向林彦:“你让本座吃什么?” “额……”林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难受吗?” 难受?林彦摇摇头,自己虽然吃得多但也不至于撑到。 东方不败先是怀疑地看了看他,然后似乎恍然一般的点点头:“也对,你尚是童子身。” …… 林彦被那三个字砸了个满头金花。 为了岔开话题别再讨论什么“童子身”,林彦把那一盆子水煮鱼捧出来:“这个是我做的,摸着还是热的呢。” 东方不败扫了一眼:“这卖相可是差劲的很。” 林彦声音顿了顿,这人嘴巴真坏:“教主要是嫌弃的话,我去让厨房……” “不用。”东方不败摆摆手,慢悠悠的拿过碗,又慢悠悠的拿过筷子,开始吃饭。 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绝对是很过瘾,东方不败打了结的眉毛渐渐舒展开,只是夹菜的动作还是慢慢的。倒不是他喜欢细嚼慢咽,只是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固执的不让人伺候,吃饭都要让人帮忙未免太过了。 林彦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突然道:“我喂你吧。” 东方不败的筷子顿了顿,眼睛看过去:“你说什么?”语含危险的味道。 “……没什么。”林彦很识相的不再提,只是在心里嘀咕,以前在医院里他也照顾过那些病人,帮人喂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也没见谁都这种“你侮辱了我的人格”的眼神看过。 真可怕。 这顿饭吃了很久,月亮都挂上了天时东方不败才撂下筷子。 “我去洗碗。” “且等等。” 东方不败抬手拦下了想要落跑的林彦,眸子清凉如水的盯着他看,分明没用力却还是让林彦老老实实的坐回了石凳。 “明天本座要闭关,你便好好练功,待本座出关时你便跟本座出教,那时候你若是武功毫无精进本座定当饶不得你。不要去惹是生非,本座无时间看管你你也收拢着性子。” 林彦自动翻译了东方不败的话:我要养伤,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让人弄死了。 林彦点头应是,却听东方不败继续道:“这本《神门十三剑》是武当张三丰所创,没有杀招,不过你从未练过内功心法这本倒是适合你,那去吧。” 武当张三丰的名字那是万分响亮,林彦忙小心的接过放在怀里收好。 东方不败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这黑木崖上,算得上比较亲近的除了一直跟随自己的几个属下,怕也就是这个跟着自己住了一年隔壁的小家伙了。人都是感情动物,只要这个小家伙能忠心,他也不介意给些好处。 “你且去吧,晚上若是出了什么毛病自己想办法。” 说完,扔下满脑袋问号的林彦,东方不败进了屋子,红袖轻扬,瞬间大门紧闭。 林彦回了自己的院子,已经是半夜了。 洗了脸,草草的擦擦身子,林彦就急急忙忙的点了蜡烛翻开了剑谱。这本《神门十三剑》自是与自家老爹留下来的半截子七十二路剑法不同,心法也是齐全的,但林彦并不急于一时,将心法放在一边而是先翻开了剑招。 共有一十三记招数,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全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穴。神门穴在手掌后瑞骨之端,敌人中剑后,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注】 怪不得东方不败说全无杀招,看起来倒是和了平正中和的剑道。 却也不只是不是那人瞧出了自己无心取人性命所以才拿出了这本剑谱。 林彦翻来翻去,看来看去,虽然他练得不多但看得不少,日月神教中的藏书从来都是对他无条件开放的,他也能琢磨出来点门道。这本剑谱虽然是心法齐全,但看起来并不如自己练的七十二路剑法来的诡秘灵活,也远没有七十二路剑法来的凌厉。 话说回来,林彦还是不明白为何东方不败不让自己练自家老爹留下的……嗯,等等。 “你是林家子,怕是和南边的福威镖局有关系吧。说起来,我练的功夫和你练的功夫,倒是同宗。” 他练得,是前世后世如雷贯耳的《葵花宝典》,而林家镖局最最显赫的,却是《辟邪剑法》。 全是绝世武功,但更让人铭记的永远是前八个字。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林彦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 难不成,自己所练的七十二路剑法,是《辟邪剑法》的残本?! 一想到那八个字,林彦就浑身哆嗦,忙吹灭了蜡烛,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动都不动了。 但就在他睡下不久,他的脸就微微发红起来。细碎的哼声从林彦的嘴角流泻出来,他把自己蜷在被子里似乎很难过。 他却不知,东方不败之所以一直不曾碰过那位七夫人送来的饭食,是因为知晓那饭食里被放进了很多十分“大补”的材料。七夫人是没那个胆子放□□的,但鹿茸熊胆之类的还是不要钱的扔进去。 东方不败所练乃是至阴武功,万万是碰不得那些至阳食材的,所以一直放着。 但却不曾想被林彦吃掉了。 实岁十一岁虚岁十二岁,已经算是个半大小子,但距离成熟却还有一段时日,但那些至阳食材对大人还算可以接受,但对小孩子还是太狠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林彦扯开被子看着自己某处的一小滩湿润沉默无语。 好事情是,自己这辈子终于成人了。 坏事情是,上辈子第一个梦到的是那个坐在自己前头常常笑出两个梨涡的班花,这辈子,梦到的却是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美人,有修长的腿,好看的腕,一挑眉一抬手都是风情。 那张脸,肤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双丹凤眼狭长灿若明星,薄唇微翘,带着几分暧昧。 是个美人,还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 可、是,分明了,就是东方不败啊! 【注】神门十三剑,这段解释出自《倚天屠龙记》,觉得既然日月神教的前身有可能是明教,那或许武当武功也会有流传?那个细节就不要追究了【抱头 13、第十三章 林彦迅速地换了衣裤,扯下来被罩卷上衣服到院子里偷偷摸摸的洗干净,晾上后又再次回到卧室里。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但林彦却没再躺回床上。 林彦没有点蜡烛,在一片漆黑里捂着脑袋,大脑有些混乱。 或许是应该庆幸的,东方教主说要闭关,不然林彦还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人家。 林彦不是傻瓜,上辈子做的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活计,但却不可能真的天使一样无欲无求。他也交过女朋友,也曾经为了爱情要死要活,虽然最后都是被生活磨光了激情但说到底他还是经历过的。 所以,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代表了什么。 他好像,不小心对一个人有了欲、望。 只不过很不巧,自己是个男的,那个人也是个男的。 林彦哀叹一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里,这声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叹息显得那样的清晰。 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喜欢了那么多年女人,一朝穿越后不仅换了个壳子还换了个性向。 可是,东方不败……林彦把自己脑袋重新埋到枕头里,喃喃自语。 “我一定是昨天受刺激受大发了,一定是。” ============================================================ 教中的不太平他感觉的出来,桑三娘最近都很少来他的院子,偶尔来一趟也都是行色匆匆的,字里行间有着一股子掩饰不了的戾气。 林彦也彻底不出去了,拿着那本《神门十三剑》研究,剑招并不复杂,心法也不难懂,磕磕绊绊的倒也算是顺利地在修炼着。他悟性本就不差,这一年里也没少接受东方不败的指导,有一个天下第一当老师就能比别人少几十年的努力,林彦深有体会。 只有真的修炼了心法才能明白,原来电视上头演的什么“打通任督二脉灌输真气后天下无敌”的设定到底有多不靠谱,单单说他自己,从未修炼过内功,经脉都是极其纤细,每天的打坐修炼都是为了能拓宽经脉,之后才是汇聚真气,一周天二周天的运行下去。 其实修炼内功的方法有很多种,就像东方不败已经练到了大成境界,即使不刻意摆出一个姿势,在行走活动间也可以让真气自行运转。但对于林彦这个小菜鸟来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修炼来得好。而且他挺喜欢打坐的时候盘腿坐着双手朝天的姿势的,感觉脑袋完全放空后有种清明的感觉。 林彦并不贪多,每天只修炼三个时辰,但却一直没有间断,十天的时间虽然不足以让他完全参透,却也积攒了些底子,带来的好处就是耳聪目明了不少,走路的时候也不用刻意提着气。 “林家小子!” 正在读书,突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爆呵,林彦吓了一跳,但在出门看到来人模样后就露出了几分笑意,轻轻拱手淡然儒雅:“童大哥。” 来人是个看着很魁梧的汉子,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是日月神教里除了东方不败桑三娘外和林彦接触最多的。平日里东方不败很少私下里接见下属,也就只有桑三娘和眼前这位可以进到东方不败的院子里头。据东方不败自己说,童百熊早年间对他有恩,在他当上教主以后也是全心全力对他,他待这人自是与旁人不同。 童百熊年纪不小,看起来直爽豪迈,但粗中有细,待人接物从来不出差错,东方不败就常常把他派出去代自己巡视教务。只要一“出差”就是远门儿,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前几日刚回来,就听闻东方不败闭了关,后来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林彦这位“教主徒弟”,童百熊就跑来了。 童百熊有心结交,林彦也乐意亲近,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 “大白天的门在屋子里干啥呢?” “读些书写些字罢了。” 童百熊摆了摆宽大的手掌:“得了别说了,咱是粗人不理会那些书啊字啊的,麻烦。你也是的,又不是要去考秀才,练练武功不必看那些劳什子书来得爽快?” 他看书,是为了明理修身,不过这些理由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林彦只是笑笑不说话。 童百熊笑眯眯的看着林彦,从腰上卸下一只酒葫芦放在桌上:“林家小子,你这里可还有好酒?嘿嘿,我这次回来把身上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你看能不能佘一点?” “酒是三娘给我的,转赠给童大哥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童大哥怎会没银子花呢?” 林彦拿过酒葫芦站起身往厨房走,童百熊自然是跟了过去,听了林彦的话,一张脸拉成了苦瓜:“还不是账房的那个老家伙,好好的突然生了病,我这一年没回来月钱也都没有领,昨儿个过去他不在我也领不了银子。唉,也不晓得这日子咋过。” 说到月钱,林彦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好像也是每个月有钱拿的。 而且,数目很是客观。 作为教主弟子看似是个很高的位置,但其实他领的月钱却只是普通教众的,就这那个管钱的刘先生还老大的不乐意。 日月神教不可能光靠着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头衔就能有饭吃,粮食是要钱的,房子是要钱的,家具是要钱的,就连后头山谷里面那些奇花异草,每一株都是拿钱堆起来的。东方不败是个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对手下人的待遇也是很好,普通教众每个月的月钱都足够一个平常的五口之家过一年。 维持日月神教运转的银钱,全都是分散在全国各处的日月神教名下的产业贡献的,这些店铺商家的头目自然是东方不败,但真正掌管着的,却是那位刘老先生。 老先生早年间是日月神教的一位堂主,年纪大了不想满处跑来跑去这才退居二线当了账房,他奉行的标准一直是“有多大的力气吃多少饭,你做了多少事情就拿多少钱,别以为教中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而林彦在他眼中显然就是个吃白饭的,每次给他支银子的时候那脸色都很难看。 林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先不说那老先生余威犹在,但说自己本来就是每天啥都不干。 上辈子是医务精英,这辈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闲散人员的林彦心里有点郁闷。 以前是不在意,想着自己在这黑木崖上定然是待不长久,但现在,他摸到了几分武学的法门,还得了个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无所不精的师父,难免会多几分心思。 他想要多学点东西,更隐秘的心思是,他想和那个人多呆一阵子。 可若是想要在这里常驻按着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定然是不成的,纵然有东方不败罩着没人找他麻烦,但在如刘先生这般教中老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刘先生能明明白白的表达不满还算是性子爽利的,那些在心里敲自己不顺眼的不知多少。 细细思量,林彦有了个主意。 “真是香啊。”童百熊接过被灌满了的酒葫芦闻了闻,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林彦抿起嘴唇想了想,问道:“童大哥,刘先生的病可严重?” 童百熊现在一门心思都拴在手上的葫芦上,随口答道:“应该只是风寒,不算严重,休养一下也就好了。” “嗯……”林彦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童百熊得了酒也没心思跟林彦说话了,笑呵呵的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林彦回了房间换下了常服,穿上一身蓝色的儒生长衫,也出了院子。 他已经十二岁了,按着古代的算法,也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平常人家里这般大的小子有的已经娶了媳妇了。 总不好成天没事情做。 可他不愿意去沾手教务,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东方不败是不会拒绝的。他说是性子淡然,其实就是怕麻烦,而日月神教这般庞大的机构,这般多的人,那就是麻烦。思来想去,能做的事情就一样。 去账房算算账,怕是最安静的活计了。 刘先生的住处不难找,那位老先生是教中难得的风雅人,门口种了几株梅花几棵青竹,倒也十分好认。 林彦叩响了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何人?” “小子林彦。” 里头先是静默了一阵子,然后才传来一声:“进来。” 林彦推门进去,却看到老先生并没有预想中的卧病在床,而是很悠闲的站在书桌旁边习字,看到林彦进来才慢悠悠的撂了笔,取了一旁的手巾擦擦手,道:“坐吧。” 林彦瞧出来了老先生似乎不待见自己,这每句话都是两个字儿的,不过他脸皮比较厚也不在意,并没有坐而是走到了书桌旁,盯着那幅字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刘先生,小子莽撞可否请刘先生教小子习字?” “嗯?”刘先生看看他。 “刘先生的字,观其形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兼纳乾坤……” 林彦口若悬河的来了一通猛夸,一边说一边看老先生的脸色。就见刘先生原本有些冷淡的脸变得红润起来,渐渐带了笑意,后来竟是摸着雪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点起头来。 倒不是刘先生爱听奉承,实在是这些年过的憋屈。 早年间,老先生还是青葱少年时家里也是书香门第,从小饱读诗书,小小年纪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的小天才。可是因为家中亲属犯了法,明朝的法律严苛,连带着连累了刘家,不仅家中成人充了兵役,刘先生小小年纪也被抹掉了功名终生不得科举。 少年心性,一时悲愤绝望时见到了日月神教的旗号,脑袋一热就加入了。 算起来,在刘先生的印象里,进入日月神教和落草为寇没啥区别,而当他认识到自己进了个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组成的邪教组织里头的时候,想抽身出来却已经是不可能里。 努力习武,努力学习,最终爬到了堂主的位置,但自始至终刘老先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君子之道。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是为君子。 可坚持了这么多年,周围人却都是一帮五大三粗的忙壮汉子,刘先生在见到一个能说出来他喜欢的话的林彦才能多些好感。 林彦一阵好话算是换来了好处,老先生的脸色好看不少,在听到林彦想要来帮忙的时候也不是把他轰出去,而是笑着说了几句“后生知道努力上进,很好很好”。 林彦也谦虚了几句,平时就谦和温润的为人处世其实一直挺得刘先生喜欢的,只是管钱管多了变成了喜欢用钱衡量事情的刘先生不是很看得惯林彦的“好吃懒做”,此刻态度也变了不少。 “我是不敢教你习字的,你的师父若是知道你另拜了怕是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彦心下一惊,在古代呆的时间不少读的书也不少,但到底不是古代人,对“老师”的概念远没有受过熏陶的刘先生来得深刻,想的也不周全。若是东方不败知道了自己还敢拜别人为师,被扎死那是最轻的。 刘先生摸摸胡子笑道:“不过老夫以后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不过你既然是来领差事的那就得干活儿。明儿早晨你就过来吧,先算算小账。” “小子省得。” “走吧。” “先生,您的病……” “老夫没毛病,只不过不想看到童百熊那张脸,那厮在外头吃喝玩乐花钱大手大脚,老夫这是要让他长长记性。” “……” 14、第十四章 有了份账房的差事,林彦平时很是空闲的早上也变的忙碌起来。 刘先生的武功如何林彦瞧不出,但绝对是个标准的古代文化人,平时说话都是文绉绉的。东方不败虽然是文武双全,但却很少指点他读书,大抵是江湖人都不大瞧得起读书人,东方教主的政策就是: “识得字能看懂剑谱心法就好,你要是想学四书五经,本座不教你。” 但刘先生却似乎从上次见面以来就认准了林彦是块璞玉,给他安排要算的账也只是意思意思并不多,剩下的时间就看着他念书。在发现林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之后越发兴奋,逼得林彦越发紧了。 林彦突然有种回到上辈子小学时候的感觉,只不过那时候的老师不会打人,现在若是背不下来书这老先生可是真打,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把戒尺,这东西和掌心接触的时候可绝对不好受。 原想着算账的活计轻松,哪里知道还要受皮肉之苦。 林彦耷拉着脸,眼角瞄了瞄站在一旁目光炯炯的刘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坐姿端正的背下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刘老头!老子要预支工钱!”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林彦的声音,林彦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大胡子的童百熊那凶神恶煞的脸。林彦拽拽雪白衣袖淡淡起身,他大概能猜到童百熊来的目的,想了想决定不掺合,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缩好,课间休息。 童百熊却是没瞧见他的,林彦做的本就靠里,现下又主动的缩进阴影,存在感十分微弱。他大步走进屋子,直接站到刘先生对面:“给钱!” 不管刘先生读的圣贤书再多,这么多年在日月神教里多少也染上了江湖脾气,平时的君子之风在对着那些神教中五大三粗的汉子时会全部收起,完全变成了刻板暴躁的老头子,每一分每一厘都要仔细计较。 只见刘先生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直视瞪着虎目的童百熊:“不给!上次你来时我已经把这几个月的银子给了你,多了一分都没有!”说着一挥袖子,别看老先生年纪大了但武功依然深厚,很轻易的将童百熊推离了好几步,冷眼看着他,“你也别在老夫这里耍赖,老夫也知道你用这些钱犒劳了手底下人没胡乱花销。可老夫明白告诉你,就算是教主来了也别想多拿走一文钱。” 童百熊脑袋也冷静了不少,想起了这位先生的凶名,缩缩脑袋嘟囔:“我下个月不领了还不成吗……” 刘先生被童百熊的模样逗乐了,但还是摇摇头。 童百熊还想再说,刘先生摆摆手,童百熊识趣的闭了嘴巴,不情不愿的走了。 “小子出来,继续背。”打发走了个大的,刘先生可没忘记这里还有个小的。 一直偷闲的林彦走出来,看看垂头丧气的走出院子的童百熊,林彦有些不理解:“先生,童大哥想要预支下个月的月钱您便给了就是,何必与他生气?” 刘先生此刻已经恢复了淡雅的模样,摸着雪白的山羊胡倒有几分潇洒的感觉:“那家伙平时野惯了,若不在钱财上收着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情。今儿是他可以预支,明儿个就会有别人也会要来支,那帮人瞧着粗枝大叶其实心里都精着呢,这一月复一月,哪里还能管得住他们。” 林彦点点头,一想到童百熊那个暴躁外带有点赖皮的性子,对刘先生的政策深以为然。 背完了一段《大学》,差不多到了中午。老先生从来不留他吃饭,总说他吃的多会把自己吃穷,林彦每每都要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头吃午饭。 顺着墙根的阴影慢悠悠的前行,虽然日月神教不小,但呆了一年,即使很少出门林彦也不至于迷路了。在心里算着日子,东方不败闭关已经半个多月,自己每天上午去账房,下午练剑,晚上看剑谱,生活似乎很规律,可每每练武时没有那双眼睛瞧着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林彦搞不懂自己对那个人是迷还是恋,可和东方不败呆在一起总是让他开心的,哪怕是帮着那人夹菜都是好的。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呢?林彦在心里掰手指。 “喂!” 一声清脆的声音让林彦停了脚步,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粉衣少女。林彦左右看看,发觉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问道:“你在叫我?” “就是你。”粉衣少女抿抿嘴巴,往林彦这边蹭了几步就停下了,其实两个人之间还离着八丈远,“你可还记得我?” 林彦一愣,仔细想了想,终于是想起了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你是七夫人身边的丫头吧。” “……我不是丫头!”粉衣少女涨红了脸,似乎被气到了想要扭头离开,但最终还是站在那里瞪着眼睛“再敢说我是丫头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林彦眨眨眼,帮着端燕窝的不是丫头是什么?不过他很有眼色的没有说出口,这小姑娘刚才说的似乎不是笑话。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江湖儿女从小就不懂得先礼后兵,面上笑笑:“抱歉,我不知姑娘姓名。” 粉衣少女抿抿嘴唇,盯着眼前的俊朗少年:“我是任盈盈,你要叫我圣姑。”说完哼了哼。 有时候遇到剧情角色习惯了就不再觉得惊讶了。林彦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现在还是小萝莉的女主角,相貌自是无从挑剔的,只是眼角眉梢带出来的尽是孩子的娇憨傲气,分明是没经过挫折的大小姐。 还是个孩子。少年皮大叔心的林彦神色柔和下来。 林彦嘴角弯起,笑容浅浅,就像当初面对着林平之一样,但声音故意高了几分:“不知圣姑驾到,小子这厢有礼了。”说着还鞠了一躬。 任盈盈却是不习惯这个人拿腔作调的模样,听得头皮发麻,忙摆摆手:“算了,看在东方叔叔的面子上我让你叫我名字。” 林彦点点头,因着任盈盈的活泼笑容加深了些:“好。不知道盈盈叫我做什么?” 任盈盈这才记起自己的目的,抿起嘴唇想了想,左右看看,然后才上前几步凑在林彦耳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东方叔叔怎么了?” 林彦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香粉味道,微蹙眉头往后闪了闪,但在看向任盈盈时唇边依然是笑意浅浅:“你问这做甚?” 任盈盈咬着嘴唇看着他,林彦也笑而不语的看回去。最终,任盈盈放弃了,她是看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温软的少年其实并不好说话,自己若不说出个子丑寅牟来他怕是什么都不会讲的:“告诉你也无妨。我和诗诗……就是七夫人,是好朋友。诗诗是个好女子,但是东方叔叔不喜欢她,她很努力了,每天都是苦苦守着不曾逾矩,这次东方叔叔闭关她也很是担心,才让我来问的。” 苦苦守着不曾逾矩?那每天加了大补食材的吃食是怎么回事?林彦上辈子医院里头的护士多得很,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场现实版的宫心计,林彦从来不知道女人们凑在一起怎么那么多含沙射影。那位七夫人怕也是个中高手,不然怎的能一面攀上圣姑一面不间断的讨好东方不败呢? 林彦承认他迁怒了,当了那么多年异性恋突然发现自己有弯的可能的时候,绝对比一棒子打在脑袋上还要狠。 但是林彦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眼前的还只是个小女孩,会帮朋友抱不平的小姑娘,这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教主在闭关练功,何时出来却是不知道……” “莫要骗我。”任盈盈打断了林彦的话,俏丽的脸蛋上生出几分怒气,“教中最近抓了不少教众,东方叔叔院子里头伺候的两个女婢都被剐了扔下山,怎可能只是练功?” 林彦脸上的笑这才淡下去,神色淡淡的,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看上去有些冷。 “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 冷清的语气让任盈盈愣了愣,但她马上就叫出声:“东方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林彦没点头也没摇头:“莫要再问。”看着任盈盈有些怒气的脸色,林彦道,“你今天来问我定不是自己的主意,但无论如何让你来的人都一定不安好心。教主武功盖世能有何事?这个当口你也能看出来教中不安稳,有些事情,莫要问莫要提,才最好。” 任盈盈不傻,相反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仔细想想就能想到不对劲。林彦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她已经懂了,东方不败确实出了问题,但绝不是大问题,教中出了问题,这才是大问题。 在这个时候,绝不能随便做些什么。 东方叔叔对自己是很好,但是,那个人也足够狠辣,任盈盈自问不足以得到对方的庇护。 咬咬嘴唇,任盈盈盯着林彦道:“我没见过你。” 林彦笑起来,依然谦和温柔:“是,我今天也没见过你。” 任盈盈跑远,林彦这才舒了口气。 倒不是怕对方恐吓自己,只是任盈盈身上的香粉味道他不喜欢,类似兰花的味道,太过浓香。相比较而言他很喜欢东方不败身上的味道,很清淡的味道,却很舒服。 从来不知道男人涂香粉还能让人舒服,那人,怕是唯一一个了。 想着想着,林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正准备开始例行打坐时,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细碎的动静。 林彦的耳朵立马立起来。 “来人。” 不高不低如流水的声音,只是两个字就能勾起林彦心底的某些东西。 东方不败,出关了。 15、第十五章 林彦心里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紧,努力不去回想那天突然的奇怪心思,脚下丝毫不敢怠慢的从侧门跑了过去,连轻功都忘记用了。 东方不败今天没有穿那身他喜欢的红色衣衫,而是换了日月神教教主的正装。纯黑的衣袍上纹着暗红色的花纹,领口衣袖上卷着金色丝线。 在大明朝,能明目张胆的用金色的除了紫禁城里头的,怕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吧。 “教主。” 东方不败并没说话,而是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彦,信步走过去,伸出手攥住了林彦的手腕。林彦瞬间浑身僵硬,但马上就放松下身体,只是心跳声和充血到快要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是在提醒他他现在有多紧张。 上辈子的三十年加上这辈子的十二年,头一次被男人碰碰手腕就几乎要充血而死,林彦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虽然还算不的纯厚但是已经不错了,这段日子你倒是没偷懒。”东方不败可不晓得林彦那些心思,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 林彦定定心神,笑了笑,只是平时的清淡儒雅里头搀了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教主吩咐,我定然是不敢不听的。” 对于林彦的听话东方不败很满意,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但马上又恢复了严肃强势的面孔。衣袖轻扬,墨黑色的长袍让东方不败少了几分平日里若有若无的妩媚,多了几分霸道傲气。 “本座要去见见几位长老,你回去收拾包袱。” “……啊?”收拾包袱? “跟本座上京。” 林彦这才记起那天东方不败说过的要他一起去京城,但自己刚才答应过那位刘先生每天去账房的。 正想和东方不败说,一抬头,却看到那个人已经架起轻功离开了。 黑色的宽大袍子在风中轻轻扬起,黑色的发冠束起了漆黑如墨的长发,像是闲庭信步一般但每行一步都是极远的距离,没多久林彦就瞧不见那人了。 林彦却盯着已经没了人影的天际看了一阵子。 这是个能让人越陷越深的男人。 罢了,等回来时去找老先生告罪好了,大不了被打掌心,想来老先生也舍不得把自己打成残废。 林彦回到了自己屋子,先把放在外头晒太阳的被子抱进来叠好,然后打开了柜子取出来里头的几件衣服包起来,想了想,又把自己放银钱的小盒子抱出来,将里面的银票和散碎银子都放在布包里包好揣在怀里。 这趟远门是跟东方教主出去的,本来是不差钱,但惯来小心的林彦还是给自己多了一层保障。 他跟随东方不败离开的事情他只跟桑三娘说了一声,也把自己院子里头的一应事务托付给了桑三娘。 毕竟他的小院子惯常是不让别人进来的,屋子自己收拾竹园自己摆弄,这次离开不晓得何时能回来,别的还好说,若是精心侍弄的竹子被毁或是长歪了自己可是会心疼的。 “你可要记得莫要惹教主生气。”桑三娘眉尖微蹙,“刚才在大殿上,教主发了好一通脾气,虽然没有呵斥谁,但是……” 林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一帮人。 “我知道你这小子得了教主喜欢,但也别没大没小,自己掌握着分寸。” “我晓得的。” “不过我似乎听圣姑那边有消息,说圣姑一门心思想要跟着下去呢。” 圣姑……任盈盈? 来黑木崖时日不短,林彦却是没见过任盈盈的,不是他避而不见,而是那位任大小姐根本就是足不出户,即使在逢年过节这样的大日子里也是不见人影。若不是今天中午突然被叫住,他怕是现在连任盈盈是谁都不知道。 东方不败根本没有主动提起过,林彦都快要忘记了这一号人的存在。 清闲日子过得多了林彦都快要忘记,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堪称悲惨的结局。他主动递了杯茶过去:“三娘,圣姑要去哪里?” “似是说想要拜访洛阳隐士绿竹翁。” 任盈盈第一次见到令狐冲的时候,雅号便是“绿竹之姑”。但林彦时存了心思不想让任盈盈下山的,无论那令狐冲有多厉害——现在的令狐大侠估计还是个小屁孩儿——但只要他跟任盈盈没有交集,那边不可能跟日月神教有太多瓜葛,也不会被那个压在西湖底下的疯子撺掇着来黑木崖。 纵然现在的任盈盈还是个会被挑唆的小姑娘,林彦依然无法让自己平静的看着她走向特定的轨道,因为他不想眼瞧着那么一个绝世之人走向死亡。 东方不败,他应该活着的,因为他值得。 “三娘,既然教主心情不好那这事情便不要说了,圣姑想来只是孩子心性要去玩,你便对她说教主不同意也就是了。” 桑三娘有些惊讶:“小彦子,你这是让我扯谎?” 林彦扯扯嘴角:“是啊,我是让你扯谎。”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但是貌似自己距离对自己的标准越来越远离。 东方不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却一刻都没耽搁,换了一身青色衣衫,卸掉了头上的黑色发冠用一根玉带束住了发丝,然后就带着背着小包袱的林彦在夜色中离开了黑木崖。林彦只来得及往肚子里塞个馒头。 下了山崖后,东方不败就没再运起轻功,而是在小路上一步一步走起来,林彦跟在他身边,专注走路目不斜视。 “以后在山下,你就叫我名字吧。”东方不败也放弃了“本座”的自称,改回了“我”这个更加大众化的称呼。 林彦也扔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淡淡道:“李方白。” “不是这个。”东方不败蹙蹙眉头,“我从李家村出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也不会再用李姓,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东方。” 东方不败点点头,继续走路不再看他,却不知,这两个字似乎有魔法,说出来的时候林彦觉得舌尖都有种酥酥的感觉。 “盈盈今天刚才找过你。”东方不败这句话说得很是平淡。 林彦心里一跳:“是。” “三娘也寻过你。” “……是。” 东方不败偏头看了看他,似笑非笑:“你倒是胆子大,居然敢代替我传话。” 林彦低着头,没看到东方不败没有一丝一毫怒气的脸,心里有些慌:“我错了。” “又没怪你。盈盈自然是不能下山的,不然,怎么可以勾出后头的那个人呢。”或许是走夜路太无聊,一向少言寡语的东方不败有了些说话的渴望,身边跟着的小家伙倒是个不错的聊天的对象,“留下盈盈,也留下了那一帮或是忠心或是二意的人,我已经吩咐了童百熊,这段日子里,谁去找盈盈,格杀勿论。” 他在这个关口召回了童百熊,便是要让他当自己的一把刀,让盈盈留在教中,就是让她当自己的一个饵。 “我记得你以前捉鱼是一把好手,但是,我不喜欢直接用鱼篓捉。”东方不败的脸在月色下似乎泛着温润的光,只是眼角眉梢流泻出来的精明冷意是林彦从未见过的风景,“用饵将鱼勾过来,然后一刀戳下去,这种方式比较让我喜欢呢。” 林彦差点要被这个人的清冷迷花了眼。 但只是差点,他最终还是听清了这句话,等回过味道来突然皱起眉头。 “但若是引出来的人太过厉害,童大哥杀不了他,可怎么办?” “那本座就杀了他,左右只是随手的事情。” 林彦或许只到这个时候才堪堪有些看清眼前的男人。 这件事情本来没那么复杂,东方不败要想弄清楚是谁背叛了他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情,要处置了那个人也如他所说,随手而已。但他却挑了一种看起来无比复杂的法子。 任盈盈,童百熊,桑三娘,甚至是无意中顺水推舟了的自己,都似乎成了棋子。 东方不败便是那个下棋的人,他悠闲地摆布一切,甚至在闭关的时候都在计算着。 他自傲,是因为有自傲的本钱。傲视群雄的武功,满布天下的下属,人人眼红的权利,这些东西似乎每一样都是那样的诱人,但真正的拥有了这些的男人,却只是在拿它们当成自己喜欢的玩具,喜欢时玩一玩,不喜欢了就扔到一旁。 性子冷得让人心颤。 “虽说出了黑木崖,但武功你也要继续勤勉,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安全的。”看着发愣的林彦,东方不败皱皱眉,怎么又开始发傻,“听到没有?” 林彦眼睛转向东方不败,可能真的是这夜太迷离,月光太清亮,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若是有人要杀我,东方会救我吗?” 回应他的,是东方不败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 “我是你师父,有我护你周全哪个能杀了你。” 林彦捂着脑袋笑笑,丝毫没有平时的淡然儒雅,满满的都是傻气。 这是他师父,是他这辈子除了娘亲以外相处最久的人,也是他愿意亲近的人。 东方不败是不是凉薄,他不在意,是不是清冷,他管不着。 为了这句“护你周全”,值了。 16、第十六章 京城依然繁华,与一年前没什么不同。 但林彦却觉得有种恍惚感,上次自己在这里看到了的人坐在高高的阁楼上,自己站在下面只能仰望,现在那个人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 唉,果然是春光正好,大白天的发花痴。 东方不败没有带包袱,银子也没带,却不是因为他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日月神教的产业遍布全国,吃喝住行都不用他教主大人操心。 东方不败这次出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给了林彦一枚纯黑色的小令牌,与当初桑四娘给林彦的差不多,只是更小,颜色也更深,但重量却是重了不少。进了一间客栈,林彦只是拿着那个令牌出来晃了晃,就被掌柜的恭恭敬敬的奉上天字号上房的牌子。 东方不败似是不想招摇,那身大红衣服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青衣玉带,却依然掩饰不了绝世姿容。一路上都有人把眼睛粘在东方不败身上,这人却也不生气,想来是每次出门都会受到这样的洗礼,他又不是那个身体赢弱的卫d能被人活生生看死,只要没人做些出格的事情他是不介意的。 他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彦办完手续,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林彦还是看出了那双丹凤眼中的烦躁:“可好了?” “嗯。” “过来,上菜吃饭。” 原来是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都是粒米未进,林彦出门之前好歹吃了个馒头,东方不败却没吃。 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 林彦觉得自己不应该笑,但笑意就是那样细细密密的蔓延出来。在东方不败眼里,一身雪白长衫的林彦虽然还是个少年,但那笑容里怎么有种……纵容无奈? “你笑什么?”东方不败盯着他。 “风大。” “……你怎的越来越傻了。” 林彦挠挠头,他也觉得自己傻了。 这里虽然是客栈,但即是能在京城里扎下根那自然是要有几分本事的,那店小二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是很流利的京片子,舌灿莲花的推荐着店里的特色菜。现在的客栈饭馆里头还没有菜单,只有水牌,但一般客人是懒得去看的,要点什么菜全靠店小二的嘴皮子。 林彦听着觉得好玩,但东方不败却懒得听下去。 “挑着好的上四道。”东方不败淡淡开口截断了店小二的话头。 店小二似乎说话没说痛快,小脸拧在一起,林彦笑着递了个银角子过去,那店小二立马笑开,跑到后厨传话去了。 “没瞧出来你倒是大方。”一直只是瞧着的东方不败淡淡道。 “都是讨生活,他是跑堂的自然是要嘴上功夫。你不愿听他唠叨,这样打发了也是好的。”林彦笑道,他是个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的人,而且出门在外他总是喜欢卖个人情,没准儿就能在以后有帮助。 东方不败却是不理解,在他的世界里,他能出声让那个小子闭嘴已经是他的底线,若是那人还是念念叨叨没完没了,就直接割掉舌头给世界留份清静。但东方不败没有反驳,林彦这种对谁都是留三分情面的性子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一份芸豆卷,一份荷香鸭,一盘烧鹿筋,一碗文思豆腐羹。 四盘菜道道都是精品,从选料到配菜再到摆盘,芸豆绵软鸭香诱人,鹿筋烧的酥烂,文思豆腐更是丝丝分开入口即化,让林彦体会了一把古人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可能是当初桑四娘的锻炼,让林彦对于吃总是有种奇特的追求。 仅仅是吃似乎不够了,他想弄清这些是怎么做的,以后自己弄来吃也是好的。 东方不败用筷子敲敲林彦:“动筷,盯着看又饱不了。” 林彦笑笑,很利落的剥开了荷香鸭的荷叶,用筷子挑出了喷香的鸭肉,剔掉骨头,放进了东方不败面前的碗里。东方不败夹起来吃下,挑挑眉,似乎惊讶这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林彦又挑了块鸭肉给他。 平时没少跟东方不败同桌而食,林彦早就习惯了自己吃饭前先让自家挑食的师父吃饱,东方不败也已经习惯了林彦的照顾。 一人夹菜一人吃饭,瞧着却也和、谐。 “也不知那边的哪家公子,瞧着就是个人物。” “瞧着面生,不过现在上位【注】重视西街,想来是有些人来投奔。” “可这两位瞧着儒雅的很,怎么会……” “谁知道呢。” 习武之人是要比一般人耳聪目明,虽然正在低声交谈的两个人坐在窗边距离较远,但他们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在林彦的耳朵里。 林彦有些莫名,他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喝了口文思豆腐羹,用帕子擦擦唇角才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估么着他们说的是宫里头那位刚刚恢复的锦衣卫。” “锦衣卫?”林彦眨眨眼,这可算得上是如雷贯耳。明朝最有名的官方特务集团。 谁知东方不败勾唇一笑,带着几分不屑一顾:“说到底还不是那一套手段,打着冠冕堂皇的名头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手段正当得来的皇权就不用怕人说道,哪里像现在这般,徒然惹了笑话。” “东方,慎言。”林彦悚然一惊,东方不败言语间暗指的人林彦可是听得清楚。就算那朱棣是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却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啊。 “哼,老子儿子都是一个德行。” 东方不败也知道有些话不好多说,便止了话头,但这最后一句话却还是进了林彦的耳朵。 朱棣是篡位□□的事情天下皆知,但按着东方不败的意思,那朱元璋的皇位怕也是来路不明?想想自己现在带的笑傲江湖,又想想那本倚天屠龙,那里头的朱元璋可不就是最后抢了原本属于明教教主张无忌的皇位? 不过那位教主和自己身边这位教主不一样,人家是有了美人便不恋栈权位,但若是身边这位,怕是要权位美人一把抓哪个都不放过的霸道。 吃罢了饭,夜幕已临,林彦跟着东方不败去了房间。 一进门,林彦就收拾起来,打开窗户通风,把桌子椅子重新擦了一遍,将随身的衣服放进柜子,然后拿出了两床被子。 一床被子放在床上铺好,另外一床,林彦在地上铺了个单子后就要把被子放上去。 东方不败背着手,看到林彦的动作后突然用脚尖踢了踢蹲在地上的林彦:“把被子放在地上做什么?” 林彦抱着被子道:“铺床睡觉。”谁让那个掌柜的小气,只给了一个房间,东方不败是大老板绝对不能睡地上,那只有自己委屈一下了。 东方不败看看他,又踹了他一脚:“都是男人怕什么,放床上,睡一起。” 林彦眨眨眼,又眨眨眼。 那个,教主师父,这算是在邀请我……一起睡? 可马上,东方不败就皱起了眉,语气顿了顿道:“罢了,你睡地上。” 刚刚到来的好消息一下子变成了幻影,林彦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纠结。 东方不败却不再看他,而是走到了窗边。 所在广袖里面的手渐握成拳。 或许是这段日子太放松,又或许是自己对这个少年太亲近。 东方不败竟然忘记了一件事情。 一件绝对要铭记的事情,一件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事情。 洗了脸漱了口,林彦就抱着盆子跑出去,去厨房要了滚烫的热水,然后到井边取了凉水,倒进去,用手指试着温度,直到觉得温度合适的时候才端着木盆回了房间。 把盆子放在东方不败的脚边,林彦擦擦汗道:“洗脚。” 坐在床上的东方不败有些惊讶的看看林彦,继而微抿嘴唇开口道:“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增加阅历,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的。” 林彦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个人心思敏感,面上还是一片淡然温润:“我知道,不过夜都深了也不好让店家帮忙,我去打水也没什么。” 东方不败这才闭口不言,褪掉鞋袜挽起裤腿把脚泡了进去。 他所练武功乃是天下至阴之法门,他的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平时不喜欢用太热的水。这水温度合适,让东方不败又看了他一眼。 林彦又跑出去打了一盆子水,他喜欢用热热的变多加了热水,回了房间和上门,取了凳子坐好,把脚放进水的一瞬间被烫的瞬间冒汗。 东方不败却是第一次和人在一个房间里面对面……洗脚,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尴尬,便别过头不再看他。 林彦的眼睛却是粘在东方不败身上的。 女娲的心绝对是偏着长的,不然,怎么这世上会有东方不败这样的人物呢?脸好看,手好看,连脚都长得比别人好看…… 林彦不着痕迹的别开脸,也开始觉得,两个人一起洗脚是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 【注】明朝前期,百姓称呼皇上为“上位”。影视剧里一口一个万岁爷貌似是清朝时候的称呼了,不是上下五千年通用的 17、第十七章 洗完脚收拾完,总算是可以睡觉了。 林彦很利索的脱掉外衣只穿了里衣亵裤,撩开被子钻进去。虽然杯子是上等锦被绵软舒适,可身子底下可是硬邦邦的石头地板,躺上去硌得后背疼。没办法,林彦在被子里拽著一个边后打了个滚,把被子卷成筒,躺着倒也舒服了些。 “你若是难受再去开间房。”东方不败躺在床上看着虫子一样蠕动来蠕动去的林彦,有些好笑,也有些隐约的难受。 林彦笑笑,蠕动蠕动枕到枕头上后看向东方不败:“没事,晚了就不去麻烦掌柜的了,再说又不是睡不得。” “你性子太软。” 林彦还是笑,他只是不爱麻烦别人罢了。 以前在林家小院,虽然没什么钱但好歹还能有个床睡,到了黑木崖后一应用具都是桑三娘安排绝对是看似低调实则奢侈舒服,那张床也最是让林彦满意的柔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彦有点失眠。 看着睡在床上的东方不败,那个人即使睡觉的时候都是姿态端正穿戴整齐,林彦只是翻个身就能看到东方不败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拿出一根针,林彦也不敢再动弹。 蜷在被子里,林彦实在无聊,便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本《神门十三剑》,借着月光看起来。翻到了心法那页便不再翻动,生怕书页的声音惊扰到似乎很浅眠中的东方不败。 可他高估了自己动作的静谧,也低估了东方不败的戒心。 “怎的还不睡觉。” 清凉如水的声音进入耳朵,林彦看向床上,便看到已经半坐起来的东方不败正用沉静的眸子看着他。 林彦抿抿嘴唇:“吵到你了?我睡不着,就拿出剑谱来瞧瞧。” 东方不败其实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听了林彦的话索性转过身来看着他:“瞧不出你倒是用功。” “我也想当各大侠的。” “我一直以为你想当书生。” 林彦笑笑:“身在江湖,就算想当书生也要有本钱才行,没有一身武功也只能让人摆布。” 东方不败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心事,语气沉了沉才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林彦觉察出了东方不败声音低了下去,便掐住话头不再提,而是问道:“这次来京城是要做什么呢?” 东方不败既然把他带出来也就没必要跟他保密:“我有东西要取走。” “……”什么东西,要跑这么远亲自来取? “我所练武功的另外半本。” “?!” 原来是《葵花宝典》……啊…… 东方不败说的风淡云轻,但却还是让林彦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那余下半本是在哪里?” “紫禁城,具体地点我也不甚明白,进去找就是了。” “……怎么进去?” “挑个晚上。”东方不败淡淡道。 林彦弱弱的问道:“私闯宫闱是不是要砍脑袋?”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莫要再问,睡觉。” 林彦缩缩脑袋,决定自行对这则消息进行消化。 一晚上睡得不怎么舒服,第二天林彦就挂着两个黑漆漆的黑眼圈。 “这……这位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昨个儿还是翩翩少年郎今天就成了国宝大熊猫,跑堂的店小二被迎面走来的林彦吓了一跳。 林彦扯出一个笑:“麻烦小哥帮我去取个熟鸡蛋就好。” 店小二去厨房帮他煮鸡蛋,林彦去打了盆子凉水洗了脸拿了鸡蛋又端了两碗白粥一盘咸菜后才回到房间。而东方不败已经穿戴完毕坐在桌前翻看林彦昨天拿出来的剑谱。 “东方你先吃饭。”摆好筷子,林彦就拿起熟鸡蛋到一旁在眼睛上滚啊滚,盼着能让眼睛看起来好一点。 东方不败吃起粥来,时不时用眼角扫一眼林彦,不多时吃完撂了筷子:“不用弄了,你过来。” 林彦蹭过去,东方不败伸出手指在他的眼睛底下揉了几下。 感觉到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林彦闻到了东方不败身上的味道。不是香粉也不是熏香,而是薄荷叶的味道,林彦用薄荷叶给东方不败熏衣服,现在闻起来效果不错。 “好了。” 东方不败收回手,林彦对着镜子看过去,发觉那原本浓重的黑眼圈好了不少。 “只是血脉不畅造成淤积,用真气凝于指尖帮助血脉通畅也就好了。”东方不败也只是看着那张俊俏的脸挂两团黑觉得难看所以随手一帮,却让林彦看到了练武之人的神奇。 不仅能杀人越货还能美容养颜,真是好用。 简单的吃了些饭食,东方不败依然是那件青色长衫,瞧着不似红衣妩媚黑衣庄重,却胜在一派姿态优雅风流。将那面黑色的令牌挂在腰间,东方不败拉起正在往袖子里头藏匕首的林彦:“走了。” “你不带兵器?”或许是影视剧坑人太深,林彦总是觉得朝廷对待江湖人不是剿就是杀,来了这个被衙门围绕的京城不带点武器防身总是觉得别扭。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你带了也没用。”引申含义就是,小子你太弱。 林彦泄气一般的垂下肩膀。 “不战先怯,没出息。本座即使手无寸铁依然可以全身而却,这世间万物都能成为本座手上的刀剑,你有何忧?” 林彦立马支起了身子,怎么就忘了,身边这人,堪称人形杀器。 有些事情只能晚上做。 当然,林彦指的是进宫取东西的事情。 趁着白天东方不败带着林彦上了街,却是想着趁着这机会为他寻件趁手的兵器。黑木崖上也藏有不少神兵,但林彦习武时间不久,身法倒是灵巧利落,可内功不深厚就让他根本没办法驾驭那些利剑。 “东方,我要用什么样的剑?” “捡着轻的买就好了。” “……哦。” 东方不败为林彦挑中的是一柄青色长剑,价格算不得贵但也算不得便宜,最大的特点就是剑身极薄剑鞘简单,没有用多余的宝石装饰,虽达不到吹毛立断但也是削铁如泥。原本店家还送了一个大红色的剑穗被东方不败以“华而不实”的理由扔掉了。 东方不败没用轻功,和林彦一起在街上慢慢前行。除了上次匆匆的在京城经过外,林彦这算是第一回走在古代繁华城市里,自然是对什么都好奇的。街边有卖小吃的,林彦也会跑去买一些,没多久就捧了一手的东西。 林彦把长剑别在腰间,举着明朝版糖葫芦,这个并不适用山楂做的,而是大红色的枣子。咬一口,倒也是脆甜可口。 “东方你吃不吃?”林彦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举着被咬掉了一个的糖葫芦递过去。 东方不败看看他,摇摇头。 林彦收回手,又咬掉了一个枣子,甜的眯起眼睛。 “小哥哥,我饿。” 感觉到衣服下摆被什么拉住,林彦停步的瞬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 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约么有他腰般高的小家伙正拽着他的衣服,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的糖葫芦,见林彦低头突然弯起唇角笑起来。 “小哥哥,我认得你!” 林彦眨眨眼,又仔细瞧了瞧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突然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一个人。 “林平之?你怎么又是一个人?” 林彦蹲下来把手上刚买来的一包干果递了过去,脸上带了笑,说起来他是喜欢小孩子的,而且现在的林平之绝对算的上是个从长相到性格都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而且……林彦伸手摸摸他的头,他以前被自家小娘亲摸摸,后来被东方不败揉揉,现在也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揉别人了。 不过怎么就这么巧呢?福威镖局不是在福建么……难道出门就要遇到特定角色是主角的必备属性吗? 林平之相比较几年前已经长大不少,身子长高许多,原来圆滚滚的小脸也有了尖尖的下巴俊秀的五官,但是那双眼睛还是圆圆的,盯着人瞧的时候一眨不眨的模样很是可人疼。 小家伙眯起眼睛笑,他年纪虽小,但唯一一次迷路就遇到了个好心的大哥哥给他包子吃的事情他是记得很清楚的,虽然林彦也变了些模样,可腰间的玉牌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是一个人的,爹爹也在。”林平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不远处的酒肆,林彦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存在感最强的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锦缎,国字脸上一双虎目微睁,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平之,回来。” 林平之嘟嘟嘴巴,拽着林彦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进了酒肆。 男人的眼睛又扫向林彦,而林彦在男人看过来的一瞬间就迅速的整理了表情,收敛起了所有温柔好奇,手上的吃食也被他迅速地扔到了一旁,俊秀的脸上摆出了恰到好处的谦和笑容,一身白衣胜雪,姿态优雅动作谦谦,完全是一副翩翩公子范儿。 谁能瞧得出,这位小公子在半个时辰前还顶着一对黑眼圈缩在墙角滚鸡蛋呢。 “那是何人?”东方不败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那个男人的凌厉眼神上下打量他们时才微蹙眉头问道。 林彦脸上依然是谦和有礼的笑,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的无奈:“应该是我的亲戚,不过我们不熟。” 千躲万躲还是遇上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18、第十八章 林震南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林彦。 这人和自己的弟弟几乎长的是一模一样,还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衣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自己弟弟活回来了。 那时尚在年少时,学堂放学晚,他背着弟弟往家里走。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家平时从来不爱说话的最小的孩子,呼吸平稳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小嘴吧嗒吧嗒的声音。 只是他的弟弟,他的亲人。 林震南疼他,把所有好的都送到他面前,几乎是拼尽全力让他幸福,但也就是关爱太深,在那人苍白着脸说要离开的时候,林震南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头。 多傻。 可终究他还是认清楚,这个少年郎不是他那个弱不禁风却倔强任性的弟弟,自家弟弟从小就不爱笑,但这少年脸上的笑容浅浅淡淡却温暖人心,可仔细看去却能瞧出一股子疏离。 这种笑容,就像那个把他不谙世事的弟弟骗走的,那个妖女。 林震南只要一想起来桑四娘就觉得太阳穴直跳,但终究上一代的事情不能牵扯到这一代,林震南定定神,拍拍身边林平之的脑袋后站起身,朝着林彦走过来。 站在林彦身前,林震南瞧了眼他身边面容俊美的东方不败后就不再抱以关注。林震南虽然是天下闻名的镖头,但武功造诣确实不高,东方不败有心掩饰下他根本瞧不出这人的武功造诣。 林震南想问的事情有很多,可到了嘴边,却都转了意思,声音也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就像当初对着自家总是喜欢和自己顶嘴的小弟。 “我是你爹的哥哥,论辈分你该叫声大伯父。” “大伯父。” “你叫什么名字?” “林彦。” 分明是至亲之人却互不相识,连名字都要问,林彦觉得有点可笑,却又笑不出来。 但终究是自己的长辈,林彦言语间谦恭有礼,但只有站在他身后的东方不败能看到,这个白衣少年郎置于身后的手攥得死紧。 林震南点点头,在他的想象里,桑四娘绝对会把自己描述成天下头一号的混蛋让这个小子彻底恨上自己,但现在看林彦的反应,似乎他给这个小子的印象没自己想的那么差。林震南转身回了酒肆,林彦抿抿嘴唇也跟了上去,东方不败则是一直跟在林彦身后,不会太接近引人注目,也不会太远离让自家的小徒弟脱离了自己的保护。 酒肆里人不少,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一样的,林彦猜想这些都是福威镖局的镖师,而那些站的比较靠里面的该是伺候的下人。林彦也不多看,在林震南的示意下走到了正在朝他招手的林平之身边,先把椅子挪了挪让东方不败坐下,他才做到了东方不败和林平之中间。 东方不败脸色没有一丝异样,似乎被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少年照顾是天经地义。 林震南看到了,却不觉得有什么,最多是在心里嘟囔一声自家弟弟的孩子知道谦让是对的,但一点都不爽利。当然,这话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倒是林平之,小小的脑袋歪了歪,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东方不败,正在吃的糕点也不吃了,抓在手里捏来捏去。 林彦喝了口茶,但这里是卖酒的又不是专门卖茶,这茶叶大多也只是为了解渴用的自是不好喝。微微蹙眉,林彦朝东方不败摇摇头,正准备端茶杯的东方不败缩回了手,很迅速的哼了一声,林彦想要笑,但觉得不合适又把笑憋了回去。 林震南坐在那里都有一种江湖人特有的豪爽感觉:“这番来京所为何事?” 真正的理由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林彦撂下茶杯,在茶杯接触到桌面的一瞬间微微抬头,脸上的笑淡然温和:“家母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便出来走一走,也算是开阔眼界。”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林震南点点头,可心里到底还是有芥蒂就不再说起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可有住处?” “正住在南边街上的客栈里。” “即是遇到了便不要住在客栈里了,人来人往不方便。我这次保镖进京也是要多待些时日的,你便住过来吧。” 林彦脸上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微微挑眉,不置可否,林彦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虽然周围都是人东方不败去宫里“溜达”估计会不方便,但他武功高也没什么阻碍,相反这好处是多很多了,林彦的洁癖这几年越发严重,若是在客栈里让店家一天帮忙烧三边洗澡水估计人家会在背地里骂人的,但是去了林家应该好些,自己去烧也没人管他。 眨眨眼睛下定主意,林彦站起身朝林震南拱拱手:“那便麻烦大伯父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让你住进来就住进来,又不是外人。” “是,一切听大伯父安排。” 一家人?还没出生就被逐出林家的林彦怎么还配和林震南是一家人? 但现在没人会不识相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一切看起来祥和平静。 时间不早,林震南早上刚交完镖,那些紧张了一路的镖师也是需要放松的。 林震南拍拍桌子,一双虎目扫视着几乎塞满酒肆的镖师们:“你们自己去找些事情做,但是给我记清楚了,谁跟闹事给我找麻烦,就给我仔细着自己的皮。” “是!谢总镖头!” “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哪怕扔块砖出去都得砸到个五品官,你们若是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就别想再穿福威镖局的衣服。” “是!” “还有,记得莫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有了事情自己料理干净别让人捅到我面前。” “……”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听着林震南像是训孩子似的训话,歪歪身子凑近林彦:“我算是知道,你这唠唠叨叨的毛病哪里来的了。” 林彦撇撇嘴不说话,只不过在东方不败说话间的呼吸喷到耳朵上的时候,耳根红了,脸也红了。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但是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小徒弟“童子身”的身份,反倒笑的越发开了。 林彦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偏生还不敢说什么。正想说些别的转移话题,突然就感觉到大腿一沉,低头,就看到林平之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林彦腿上,小手朝着东方不败伸得直直的,声音里上带着孩子的稚气:“漂亮哥哥,吃糕糕。” 东方不败神色一点都没变,只不过刚才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眼角扫了眼小家伙爪子上抓的碎碎的糕点,微微挪开身子没有回答。 林彦瞧出了东方不败那有些挑剔到嫌弃的眼神,趴上了小家伙的心,便错了个身子把东方不败挡在身后。他扬起最温暖的笑将林平之抱起来放在腿上,话说现在的小孩子就长得这般快吗?这才两年就要抱不动了。 “平之喜欢吃糕糕?”林彦是喜欢小孩子的,他看看还在那里长篇大论的林震南,见对方没有注意这边才放心大胆的伸手捏了捏林平之依然软软的小脸,“为什么想把糕糕给……吃啊?” 漂亮哥哥四个字林彦说不出口,总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痒,奇怪得很。 林平之嘟嘟嘴巴,小屁股一拱一拱的,似乎想看到东方不败,嘴里嘟囔:“哥哥好看,平之喜欢,平之也喜欢糕糕,让漂亮哥哥吃。” 林彦戳了戳小家伙的脑门:“当初吃了我一个包子不想着还,这会儿见到了美人就开始巴结,怎的不记得我?” 林平之用没有拿糕点的小爪子捂住额头,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突然就笑了,把手伸到林彦面前:“小哥哥也吃!” 林彦也不拒绝,直接捏了一块放在嘴里。 还是甜的,味道也不错,虽然被某个小娃娃攥成了碎渣渣。 林平之小朋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不去看漂亮哥哥了,把手上剩下的糕点扔到了地上,拍拍手,开始缠着林彦。林彦也乐得跟他玩闹,脸上的笑灿烂很多。 东方不败只是瞧着,看着,在看到林彦脸上的表情时微微眯了眯眼睛。 有时候,只有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单纯的快乐。 虽然,林彦现在在东方不败的眼里,也是小孩子。 回去的时候,林平之被林震南抱着走在前头,林彦则是跟东方不败走在偏后的位置。 “若是真的不方便,我也可以去和大伯父说的。”林彦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有些草率,算起来,东方不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他贸贸然就住进了林家似乎有点……对不住这人。 “不妨事。”东方不败的回答很是浅淡。 林彦抿抿嘴唇:“真的没关系吗?” “嗯。” 林彦不说话了,只是心里却开始别扭。 他变得很奇怪,若是东方不败为了这事情怪他,他会很难受,但若是这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他也难受。 奇了怪了。 林彦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 东方不败挑挑眉:“这是什么?” “糕点,先填填肚子也好。” 打开,里面是糕点,他刚才虽然只是吃了一点点,而且还是被弄碎的,但是味道还是很好。现在快接近中午,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已经端着自己做的有味无色的家常菜跑到东方不败的院子里吃饭了。怕这人饿了,他包了几块糕点放在身上。 可惜,碎了不少。 林彦脸上的神情有些郁闷,说话也是闷闷的:“碎掉了。”说着,就想把布包扔掉。 可一只白若脂玉的手伸了过来,粉白的指尖捏了一块糕点,林彦瞪着眼睛看着东方不败慢悠悠的把那块碎了的糕点放到嘴里。 “不够甜。”东方不败咽下去后给出评价。 可半晌,都听不到回音。 偏头看过去,却发觉林彦一边走一边笑。 “你怎么了?”怎的又开始发傻…… 林彦这才记起来前头还站着刚认的大伯父,略微收敛了些,自己也觉得自己傻,可就是想笑。 有些事情不承认不代表不存在,不知道不代表会消失。 感情如是,心亦如是。 19、第十九章 林家在福建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世家大族,但在京城却排不上什么名号。林家别院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小桥流水亭台阁楼,一步一景致,却是分明的南方园林的缩小版,走在其中竟是能让人忘记身在北方。 “你父亲最是喜欢山水,当初建造别院时他便缠着父亲非要造成这般,现在瞧着倒是好看。” 林震南的声音传来,林彦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那个一直严肃着脸的男人带了些笑意。 林彦没说话,想来林震南也不准备让他回答。 在林平之小包子的强烈建议下,林彦和东方不败住到了他隔壁的厢房。林平之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住的地方也是整个宅院里唯一能看到花园全景的,林彦看着喜欢,东方不败也不讨厌,便住下了。 不过是各住各的。 林震南为人豪爽仗义,在江湖上颇有威名,来了京城也少不了应酬。刚吃过了午饭就有人下了请帖来,林震南嘱咐一下林平之要乖,然后就离开了。 林震南不在林彦时松了口气的,那位大伯父总是会看着自己的脸发呆,让人压力很大啊。 林平之早就跑得没影,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林彦跟着东方不败往回走。东方不败是在北方长大的,纵然平时会去南方,大多也是为了教务没空欣赏景色,当了教主以后更是很少出教,对南方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吃的太甜被子太湿”上头,却是从未见过精致的园林景色。 林府里头的虽然是缩小版,但也算是很美的,东方不败走得很慢,林彦也跟着放缓了步调。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精细瞧着不大气。”东方不败看了一路,最后给出评语。 林彦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南方园林景致讲究的是一步一景的雅致,若是大气了那才不伦不类呢。不过他也不跟东方不败顶嘴,谁都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强迫不得。 在厢房前面有一片空地,东方不败停了步子,看看日头,扭头看向林彦:“该练武了。” 本想能不能逃了这一天呢,林彦皱皱鼻子,跑去屋里取了今天早上刚买来的青色长剑,出来时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看着他的东方不败。 就像还在黑木崖的时候,那人总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但眼睛却是一直在他身上,这算是枯燥无味的练武时间里头最让林彦感觉到兴奋的事。 拔出长剑,林彦在脑子里回忆着神门十三剑的剑招。他曾练过残了半本的辟邪剑谱,那般刁钻诡异的见着他都能学会,这大开大合的神门十三剑自是不在话下。第一遍走得慢,到了第二遍就熟练起来,第三遍时加上了步法,竟是越来越快了。 一直没说话的东方不败随手从树上摘了片叶子,无名指微曲将绿叶弹了出去,正好打在林彦的剑身上。林彦只感觉到从长剑上传来一阵巨颤,竟是震麻了手腕,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长剑便掉在了地上。 “神门十三剑讲求的是平稳有力,你刚才那般快定然会分散力道。”东方不败慢悠悠的说道。 林彦眨眨眼睛,看看自己细细的手腕又看看东方不败:“我现在手腕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而且你刚才根本就没留手吧,我现在整条胳膊都是麻的…… 东方不败斜睨他一眼:“本座让你慢你便慢,不许顶嘴。” 林彦抿抿嘴唇。 欺负人。 练了三遍也差不多,东方不败让林彦便重新舞起了辟邪剑法。 他现在毕竟年纪不大,身法步法都是需要加强的,东方不败不知道林彦已经知晓了自己所练剑法的真名,他只当用这套剑法让林彦锻炼身法。毕竟这时间再找出一套能在招数诡谲上胜过辟邪剑法的,怕是只有东方不败所学的《葵花宝典》。 毕竟是练了数年的剑法,林彦舞的很快,剑尖偶尔扫过地面是地上新落花瓣被剑气震起飞在半空中,林彦觉得碍事,但眼睛看向东方不败时却发觉了对方定在半空中的眼睛。 那人,喜欢漫天飞花? 有点奇怪,但又觉得很合适。 心里有了这个认定,林彦就有意的将地上的花瓣扫起。他本就将剑舞的很快,此刻在加了心思后便是越大将动作做的灵活诡谲,不多时,这小院子的空中便飞起了无数鲜红点点。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 东方不败是喜欢穿广袖衣衫的,不仅是穿着随性,也能隐藏住他藏在指间的银针利器。但此刻,这广袖却显得有些碍事,东方不败伸手接了一片花瓣,抬起脸看着天。 东方不败告诉自己,男子汉怎可喜欢这般娘气的东西?可眼睛就是粘在上头移不开,渐渐地,眼睛就不再只看着飞花,而是挪到了那个在舞剑的白衣少年身上。白衣玉带,纵然眉宇间尚有稚气但已经能看出日后的俊俏模样,平时总是温和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倒是有积分英姿飒飒。 什么时候,那个还是个小不点的少年已经长大了呢? 而就在此时,林彦突然扭了头,看到东方不败在瞧他下意识的就扬起了笑。 就像平常一样,不容于对外人的谦和,林彦在东方不败面前一向是笑容灿烂。 但这一次却似乎不像平时那样会换来一个略微柔和的表情。 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突然握得很紧,东方不败猛地回头离开,将林彦扔在身后,进了房后紧紧的关上了门。 林彦讶然,停了身形,那满天的花也缓缓飘落,落在林彦身上竟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而房中的东方不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东方不败几乎要把手掌心攥出血。 他是东方不败。 他有最高的武功,他掌握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他手上的是这世间所有男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不到十岁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乡出来闯荡,若不是童百熊的接济他怕早就成了街边一具死尸! 最后他终于成功,但,他付出的却比得到的更多。 他埋葬了善念,他丢掉了青春,甚至舍弃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挥刀自宫来换得绝世武功,每每思量至此他就觉得自己浑身污秽永远无法清除。 这些他都可以忍,原本他贪恋的就不是醉生梦死如花美眷。 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那些只有女子喜欢的东西! 华服,朱钗,甚至是香粉胭脂…… 还有刚刚,那一瞬间兴起的念头。 在那个比自己小了十岁不止的少年扬起笑容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东方不败坐在椅子上咬着牙,眼角扫到不知何时从袖中跑出来的帕子,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精细刺绣,突然恼火起来,一掌拍上去原本精致的丝帕瞬间被震成碎片。 既然家里有了人陪着林平之也不吵着要跟着一起去了,便想拽着林彦出来玩。林彦正在房间里发愁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自家师父,被林平之拽着袖子用大眼睛盯着瞧也不忍心说不去,便跟着他走了出来。 但,林彦可不晓得要跟一个古代的小豆丁玩些什么,对着一双兴奋的圆眼睛有些苦恼。 “漂亮哥哥不玩么?”林平之晃晃小脑袋,眼睛却是一直往东方不败的房间那边看去。 林彦在心里感慨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外貌协会,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不过林彦纵然是喜欢他也不会真的去把东方不败找出来,刚才的事情虽然诡异,但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东方教主恼了他,此刻去找东方不败“玩”……原谅他,他还没活够呢。 弯下腰把林平之抱起来,有点费劲。拖着他的小屁股,林彦笑道:“我也不知道要玩什么……小平之想玩什么?” “捉麻雀。”他以前看街上那些孩子玩过,可他却是一次都没试过呢。 “……我不会。” “那小哥哥会什么?” “嗯,捉鱼算不算?” “那我们去捉鱼!” 于是,林家别院里面的锦鲤倒了大霉,原本都是很金贵的,平时除了吃就是玩,那知道今天来了一大小小两个小魔头,把他们捞起来放回去,再捞起来再放回去。 搅乱一池春水。 20、第二十章 林平之小朋友玩得很开心,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林彦的心里却一直没忘记那个到现在还把自己关在房中的人。 看太阳西斜,林彦哄着玩的小脸红扑扑的林平之放过那些池中锦鲤:“时候不早,入夜了就凉了,这衣服又沾了水怕是要风寒,回去换身衣服吧。 林平之的小脸上流露出很舍不得的神情,但到底是个懂事的小家伙,乖乖点头,伸出手,由着林彦抱着他离开了浅浅的池塘。 抱着小娃娃去了林平之的房间,林彦帮着他换了身衣服,眼睛不经意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纸笔。 林彦起身过去,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是《三字经》。 “你开始习字了?” “嗯!小哥哥,这里面的字我都认识!” 林彦笑笑:“平之真厉害。” 林平之只听了这话笑开,见牙不见眼。 大略的问了问,林彦发觉林平之平时要做的功课很多,不仅仅要学三字经千字文,小小年纪就已经要学习诗词歌赋了。 一提到诗词,小家伙的脸上就满是郁闷:“爹爹非让我做诗,还说若是做不好就不让我出门。小哥哥,你会不会作诗啊?” 这倒是难住了林彦,虽然穿越后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诗词可不是背背就行的,那需要天赋,而林彦从来没这方面的天赋。 林彦为难的表情让小家伙更加郁闷,刚才玩闹时候的开心一点都没了,小肩膀耷拉着很是可怜,看的林彦都觉得心疼。 罢了罢了,这次就帮这小东西一把,就是要对不起未来的某位大家了。 “小哥哥帮你这一次,但是你可不能跟你爹爹说。” 听了这话,林平之立马扬起小脸,哪里还有半点难过分明是满满的兴奋:“真的?!那这次算不算‘男子汉的约定’?” 他还记得啊……林彦有心逗他,便摇摇头:“男子汉的约定很珍贵,可不能随便许。” 林平之嘟嘟嘴巴:“哦。” 林彦站在桌后,提起笔,脑子里在努力回想上辈子背过的名人诗词。 首先,占据脑容量大半部分的唐宋大家的肯定不行。其次,那些霸气威武的名人诗词也肯定不成。最后,歌颂爱情的也指定不行,若真的写出来怕就不是帮林平之了,可能还会让他得到一顿好打。 最后筛来筛去,好歹有了一首,林彦提笔写在纸上。 林平之趴在桌边看,林彦写一个字他念一个字。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注】 ============================================================== 嘱咐了小平之好好背,背完了烧掉,林彦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换了身衣服,林彦就趴在桌子上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是哪里做错了让东方不败恼了他。他现在对东方不败的感觉还是懵懵懂懂的,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他喜欢他,林彦喜欢东方不败,虽然俺个人从生理结构上来说和他没什么区别。 若是别人,林彦理都不想理会,但是现在是他刚刚喜欢上的人恼了他,这足以让林彦纠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公子可在?” 林彦微微收敛了复杂的心情,起身去开门。门外是近日在林震南身边见过的管家,林彦露出浅笑:“不知管家何事?” 管家笑道:“不敢,是老爷近日在府中设宴,也请公子准备准备去前厅。” “哦?不知大伯父今日宴请何人?” “听人回话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严大人。” 送走了管家,林彦蹙起眉头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做了一阵子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决定去敲东方不败的房门。 可没等他敲,门就开了。 林彦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像平时一样伸手去推他额头,但手到了半路就收了回来。 “刚才有人来说,林震南请了锦衣卫指挥使到府上。” 林彦在东方不败开口的时候就回了神,跟在东方不败身边往大厅走,听了这话微蹙眉头:“我也听到了,不过,锦衣卫?”江湖人最忌讳跟朝廷打交道,这怎么还把人请回来了? 东方不败倒是不觉得奇怪,语气淡淡的:“林家是走镖的,自然是要跟朝廷打交道。” “东方你就莫要去了,若是被那指挥使瞧见了,日后……”日后你进宫“取东西”会不方便的吧。 “大不了挖了他眼睛,怕什么。” 林彦撇撇嘴,果然是教主大人,够狠。 到了大厅,林彦就看到了被收拾一新的林平之正坐在椅子上无聊得晃荡腿,见林彦和东方不败来了立马笑起来挥手,林彦回以一笑,东方不败则别过头当没看到。 林震南还没回来,林彦左右看看,然后很自然的伸出手抓住东方不败的手腕往前走。东方不败眉间动了动,却没打开他,便随着他寻了个较远的地方坐下。 “过会儿好好吃饭就是了,别的不用理会。”林彦爱着东方不败坐好,低声道。 “我本就懒得理会。”东方不败没看他,只是清冷道,“只要别惹到我头上。” 林彦觉得东方不败似乎有点不对劲,往日里虽然性子也清冷但却不曾对他这般冷淡。想不通透,就像刚才东方不败拂袖离开的理由一样,他都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时间有的是,总会好的。 林彦殷勤的倒了杯茶递过去,东方不败接过,浅抿了口就放在一旁。 虽是过了立春,但这天气却丝毫没有热起来的架势,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就是森森的寒意。 林彦刚才可能是同林平之玩得恨了又是泡过水,先下被冷风一吹竟是觉得鼻子有些难受,手脚也是凉的。轻轻搓了搓,捏捏鼻子不让自己打喷嚏,小脸憋得通红。捧起热茶一口饮尽,却还是觉得有些凉。 东方不败瞧瞧他:“冷?” 习武日久的东方不败基本感觉不到什么温度变化,终年一件单衣便可过活,但这不代表林彦也可以。他扯扯嘴角点头:“好像是感冒了……嗯,得了风寒。” 东方不败因着刚才的事情本不想理他,但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林彦刚刚递给他的那杯茶递回去:“喝了。” 林彦眨眨眼,在东方不败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迅速接过了杯子。 这杯茶东方刚刚饮过,林彦知道现在的想法很幼稚,但是还是禁不住想,这算不算间接接吻?脸越发红了,只叹自己越活越回去,而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却只当他感冒加重,蹙蹙眉头没有说话。 把茶喝完,林彦觉得好了很多,也就在这时,林震南回来了。 还有一个男人跟在他身边。 他身边的男人个子很高,瞧着三十岁左右,容颜清俊却是板着一张脸。身上穿的是就姜黄色的飞鱼服。飞鱼服只有有品级的锦衣卫可以穿,看起来,这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了。 林震南拉着林平之与那指挥使寒暄,完全不管林平之小朋友一脸的不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林彦,林彦也乐得清闲,在教主美人身边笑容温和,等着蹭饭。 可他想要清闲却有人不乐意让他轻松,那指挥使只是眼角一扫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两人,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东方不败。或许是东方教主的容貌太过出众而气场太过收敛,那指挥使竟然一时看得呆了。 林彦有些不满,虽然你是□□公职人员却也不能随便调戏民男。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错身挡在了东方不败身前。 东方不败的神色一直平静,在林彦站到他身前的时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身影,随后别开眼神,默默地将隐藏在宽大广袖中的手上的银针收回去,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那指挥使一愣,继而迅速的回过神,在官场混迹许久的他换脸的技术还是很熟练地。 转向林震南,表情无懈可击:“林镖头,今天承蒙邀请。” 林震南也选择性忽略了这人刚才的失态,笑道:“大人客气。” “不知那边两位是何人?还请大人为本官引荐。” 林震南一愣,还没等他反应,林彦就已经上前几步。顺手摁了下东方不败的手,让他不要动,。 却不知,东方不败在林彦的手离开的瞬间就迅速的将手缩回广袖,神色越发冷清。 白衣少年纵然年少却也有了一番气度,刚才的戒备早已隐去,脸上已然是一派君子谦谦:“见过大人,小子是林庄主的客人,后面这位是……是我师父。” 东方不败依然没动,连个正眼都没给过。 听了这话,那指挥使没什么反应,倒是林震南微微惊讶了一下。 一是林彦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这让林震南松了口气,毕竟不管自己再舍不得,自家小弟还是被逐出了家门,纵然他可以让林彦住在林家,但作为世家家主他绝不能做出尔反尔之事,林言的身份他也完全不准备说出去。而林彦竟是帮着遮掩这点让林震南又是惊讶又是庆幸。 二是,林彦竟是有了师父? 他从未问过东方不败的身份,东方不败远比真实年龄看起来年轻太多,林震南也只认为这人是林彦的朋友,却不成想居然是师父! 林震南看东方不败的眼神突然挑剔起来,小弟的孩子怎么这么草率就拜了师?虽然他不能记在林家族谱上,但好歹算是林家人。这个人除了看着比旁人好看很多以外,还有什么…… 一直沉默低头的东方不败突然抬起头,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对上了林震南,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不大,甚至连离他不远的林彦都没听到,但听在林震南耳朵里却是十分巨大而清晰。 传音入密。 整个江湖上,能拥有这般精明内功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出来! 林震南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刚才他不仅听到了一声轻哼,还有似乎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趴下。林平之感觉到了林震南的不对劲,伸手去拉林震南的手,就摸到了男人手背上一层冷汗。林震南咬着牙站稳,东方不败却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把眼神放在了林彦身上。 林彦根本不知道自家师父和自家大伯父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正用最客气而疏远的眼神牢牢锁定那个死盯着东方不败不放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上。 姓严的大人自然是能感觉到东方不败的不友好,他也不介意,微微一笑竟是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和林震南攀谈,然后宣布开宴。 林彦松了口气,他真是怕这位严大人再问下去,若是惹恼了现在似乎还在气头上的东方教主,严大人怕是要血溅三步。虽然素未谋面但吃饭前死人总是不好的,而且,林彦依然保留着现代人独有的开放却保守的思维。 开放在对新事物的认知,保守在对生死的在意。 不仅是对自己,还有在对他人。 古代的宴会和后世的宴会比起来,更加繁复,也更加细致。 古人对饭食讲究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即使是在林家这样的武林世家,做出的菜品都绝对称得上是细致入微。但宴席的特点绝对不仅仅是靠着菜品。 先上一碗花茶漱口,然后是一块毛巾净手。凉菜,热菜,汤羹,甜品,蔬果,每样送上的时间都是有规矩的,最后吃完饭还要来一杯香茗解腻清口,这才算吃完了一顿饭。 东方不败似乎对这些规矩很是了解,样样不错,林彦便是跟着东方不败做,本是抱着来蹭饭的念头却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折腾的都没吃饱,林彦拍拍小肚子表示一定要回房后给自己加餐。 饭吃完了,该谈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严大人也有心思说些家常:“不知令公子可曾读过书?” 林震南豪爽一笑:“只是识得些字罢了,习武之人不讲究那个。” “那,这位公子,”严大人突然转向林彦,“可曾进学?” “不曾,只是识得几个字。” 严大人笑笑,努力做出慈祥的表情:“客气了,看你和令师的气度均不似凡人,只是不知有没有报效朝廷的打算?” 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么,招揽,这般明目张胆的拉人也算你胆大。林彦神色不变,淡淡道:“小子有自知之明,而且性子自由惯了,怕是做不来。” 严大人似乎也没想过他会答应,此时也不意外,眼睛看向一直沉默的东方不败:“本官姓纪,还未请教芳……大名。” 林彦挑挑眉毛,别以为你吃掉了一个字我就听不出来。 芳名?你竟然把东方当成了女人?! 林彦看向东方不败,分明看到了那张清冷的角色面容下的怒火滔滔。 姓严的指挥使大人,现在你不仅要丢掉一双眼睛,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我现在后悔刚才帮你解围了,你惹火我了。 当然,也惹火了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缓缓起身,声音彻底冷下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寒意。 “本座,东方不败。” ========================================================================== 【注1】已亥杂诗,龚自珍 【注2】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工作时间:永乐元年(1403年)--永乐十五年(1417年)任职原因:明成祖即位后,利用锦衣卫诛杀建文旧臣离职原因:意图不轨,被太监告发,被明成祖所杀——不小心蝴蝶了这位大人,这里说句对不起【扭头 21、第二十一章 东方不败会说出真名让林彦吓了一跳。 这人的名头太过响亮,只是在嘴边打个转就能让江湖震一震。 倒不是怕那个劳什子指挥使,日月神教在江湖上虽然被正派人士归类为歪门邪教,但和朝廷的关系向来和平,而且那个敢“调戏”东方不败的严大人估计也活不长久。 林彦想的是,自己爹爹和娘亲的事情已经让林震南恨极了日月神教,此刻若是知道了自己拜了日月神教教主为师,恐怕…… 扭头去看林震南的脸色,果然,一派铁青。 东方不败根本没有理会林震南,从一开始这个林家家主就没让他放在眼里。顺手将林彦捞到身边,东方不败神色里难得露出几分冷厉:“却不知,这位‘大人’有何事问本座。” 严大人哪里还有刚才的从容,仅剩下一脸的惶然惊恐。 东方不败有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功天下第一,还因为这个人的随性狂傲,还有狠毒无情。他能在一个晚上将黑木崖上所有反抗他的人尽数诛杀,还能有本事让剩下的人对他生不出二心,光是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就足以让人心惊。 严大人这番连寒暄都不说了,直接转头走了出去,步子快的比跑好不到哪里去,真真切切的落荒而逃。 但他却不知,若是东方不败真有心杀了他,哪怕他逃到天边也逃不过一死。 “东方,谢谢。”林彦心里明白,东方不败之所以能饶了那人全是因为这是在林府,若是那人死在这里绝对是个麻烦。 东方不败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林彦眨眨眼,抬头看,东方不败也在看他,神色一如往日的清冷,但那双眼睛分明是淡淡的平和。 手腕微微用力,东方不败轻易的就将林彦的脑袋压了下去,也错开了他的眼神。 这世界上能束缚住他东方不败的事情,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杀了又如何?哪怕他杀了皇帝也有本事全身而退。他之所以愿意饶了那人确实是如林彦所想,而更多地是因为这个小少年刚才在他身前的一站。 既然你愿意护着本座,那本座也不介意护着你一次。 况且,本座想杀的人尚且没有杀不成的,早死晚死他都得被阎王收了。 不知不觉间刚才在那漫天飞花中生气的火气已经尽去,东方不败好心情的揉乱了林彦的发髻。林彦早就被这般对待习惯了,但此刻还是凑趣的做出苦闷的表情伸手去抓东方不败的手,入手的滑腻肌肤让他一愣,但马上就紧紧拉住,嘴里小声告饶:“东方,我知道错了。” 东方不败挑眉:“错哪里了?” 林彦转转眼睛,做出低眉顺眼状:“错在……错在刚才回答了那个啥大人的话。” 东方不败弯弯唇角:“这也算不得错,便不用改了。” 林彦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儿来,就被东方不败反手拉住。东方不败转头看向林震南,神色恢复了淡漠:“林镖头,本座要带着徒弟出去一趟。”然后,根本不登林震南反应,东方不败就拉着林彦的手运起轻功离开了大厅,林彦只来得及跟林平之挥挥手,顺带可惜了一下还没好好洗洗澡就走了。 林彦的轻功一直不好,东方不败光拉着他的手已经没法子将他带起来,索性直接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腰准备像以前一样扛在肩膀上。 “不要用抗的!我又不是麻袋!”上次在河边的教训太惨烈,林彦张嘴叫起来。 东方不败手一顿,也想起了那次的事情,最终终于变成了将少年抱进怀里。林彦也迅速的抱住东方不败的腰,把自己整个人缩进去,闻着东方不败身上丝丝香粉的味道,某位伪少年一动不动地开始占便宜。 傍晚的京城是很繁华的,在外做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家,路边的摊主们也趁着这个机会拉拢生意,而店家也让小二去门口吆喝,希望能再赚一笔。而那些聚在一起或看戏或谈天的大家妇人也乘着轿子回去了,偶尔路过首饰店布匹店,进去逛逛,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也不心疼,但买回来的东西可能就此压了箱底一辈子也不会拿出来见光。 而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迅速的在屋顶间穿梭,朝着京城正中间被红墙包裹的地方而去。 眼睛看着从脚下掠过去的景色,林彦发觉这不是去客栈的路。 “我们去哪里?”林彦抬头看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去皇宫。” “现在?天还没黑呢。” “天黑不黑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林彦闭了嘴巴,安静的让东方不败带着自己掠过一座座房子,跨过一条条街道。 皇宫很好找,朱红色的墙琉璃色的瓦,比后世那个经历无数风雨挺过无数破坏的建筑要鲜活很多,也耀眼很多。林彦却没那么多时间对着夕阳中的紫禁城发出过多感慨,东方不败已经带着他进去了。 轻功到了最高境界是什么呢?以前曾听说过踏雪无痕,但东方不败显然不是追求身轻如燕的。即使带着一个人,东方不败的速度依然很快,耳边有风声,每每都是要在快和墙壁亲吻时突然转了方向,林彦觉得有种做云霄飞车的感觉。 和现在相比,刚才在宫外东方不败就是在散步。 林彦脸上哪里还有淡定,直接把脸埋进男人怀里不往外看才能不被吓到。东方不败也容忍了自家徒弟难得一见的胆小,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林彦的笔尖萦绕的都是这人身上的味道,很香,却很淡,月下赏花一般带着风雅。 只不过风雅这个词按在东方教主身上总觉得不合适,但又很契合。 “到了。” 停下的时候林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东方不败已经松开了胳膊。林彦因为惯性往前扑去,幸好东方教主并没忘记他,随手捞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 林彦忙站好,抿起嘴唇看了看周围的景色。 依然是红墙绿瓦,这诺大的皇宫似乎最多的就是这些隔绝了皇家与俗世的屏障。花开正好,绿树如茵,只不过每一花每一木都经过了精致的修剪,美则美矣,只是少了自由的感觉,刻板的让人瞧不出好看。 最显眼的要数正对面的高高阁楼,这个三层的建筑在现在看来也算得上是高的了,恢弘大气,一如刚才见过的那些建筑一般。但也略有不同,这瓦片这红漆都带了点沧桑的感觉,算不得光鲜。 林彦抬起头看着悬在二层的匾额,低声念出来:“明德楼。” “进去。”东方不败率先迈步,林彦也快步跟了进去,推门进去后还小心的往外看看,发觉没人发觉后才轻轻阖上门。 他没有问东方不败,何以知道这个在紫禁城里算不得起眼的藏里会有绝世武学。那个人有自己的法子,林彦也不会多嘴去问。 有时候,懂得装糊涂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东方不败是想不起来管这些事情的,林彦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东方不败的身影了。 走上楼梯,木制的楼梯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腐化,踩上去会有很大的“咯吱”声。这藏里光线不是很好,暗暗地,搭配着踩楼梯的声音有些惊悚片的味道。林彦快步往上走,到了三楼后便看到了正站在一个书架前的东方不败。 男人听到声音回了下头,并不十分明亮的楼阁里,光影交错下,这人的脸依然让人挪不开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着光。他弯起嘴唇笑,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找到了?”林彦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自己还以为要在这片书海里找上好一阵子呢。 “这里的书都是按照书名来摆放的。”东方不败淡淡道,“笨。” 林彦脸上的清淡神色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我的意思是……东方你要的东西必然是好的,那好的东西不一样要藏得深才对么?” “被藏得深的不一定是好东西,近在眼前却被忽略的往往才是最好的。”东方不败现在心情好,也不在意跟林彦多说些话,“这本秘籍原是前朝人所做,后在战乱中不知为何分成两本,一本藏于莆田少林寺,一本留在宫里,若非上次本座入京时见到了个招式熟悉的太……” 突然,东方不败止了话头,林彦眨眨眼,他很清楚东方不败隐藏了的字是什么,不过他也乐得装成不知道,眨眨眼睛露出了只对着东方不败才有的单纯笑容:“那东方会更厉害吧?” 东方不败哼了哼,武功天下第一算是东方不败为数不多的追求,此刻自然是得意之极:“那是自然。” “那以后,东方要罩着我啊。”顶着少年皮的林彦继续道。 “你若是不勤奋练武出去给本座丢脸,本座定不饶你!”东方不败一把揉乱了林彦的头发,在林彦不满的嘟起嘴巴时露出了笑。 林彦却没看到,这人此刻不掺杂任何旁的情绪的淡笑,那一勾唇间的绝世倾城。 ========================================================================== 【注】没有查到明朝藏书阁名字,此处为杜撰,请勿深究谢谢~ 22、第二十二章 离开藏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去,林彦拢了拢衣领,有些冷。 打开门,林彦看到了或明或暗的光,有些是固定的有些是移动的,应该是在巡视的宫人。林彦想回头去叫东方不败离开,下一秒就被卷进了一个算不得温暖的怀抱。 然后,腾空而起。 东方不败不知是顾忌巡逻的人,又或是怕再次吓到林彦,这次走得并不快,但挑的地方都是灯光少的,在阴暗里迅速穿行。林彦却还是觉得难受,脑袋有点涨,微微挣了挣。 “别动,我们被盯上了。”东方不败低声道。 林彦停止了动作,抬头看着东方不败光洁的下巴:“被盯上了?可并没人来阻止我们啊。” “时间不长,我们有没有想要对谁不利,他应该也搞不清楚我们来的目的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你一定可以打得过那个人。”林彦适时地说道,不是恭维,他本就这么想的。 东方不败笑笑,带着点得意,又带着点盼望:“他距离我们很远却依然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想来也是高手。这皇宫确实是藏龙卧虎。若是以后无事了,来找他切磋一下也是好的。” 皇宫又不是游乐场,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彦觉得武侠世界的皇帝其实也挺可怜的,就比如东方不败这样的江湖人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 快到宫门时,明亮的宫灯照耀下,一个穿着大红蟒服的男人很是显眼。 林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谁,毕竟有胆子跟东方教主搭讪的男人很少呢。 东方不败自然也是看到了,脚下一顿,便转了方向直奔大门。下午是有所顾忌所以没取他性命,但这个人冒犯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对待这种人的房子从来都只有一个,送他归西。 想让他死,他就要死。 既然看到了东方不败不介意送他一程。 林彦见过死人,即使再优秀的医生都有从死神那里拉不回来的人。 可他没见过杀人,上辈子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只看过尸体没看过过程,这辈子在家时有桑四娘护着,上了黑木崖又是成天缩在小院子里,即使那次郝长老都刺杀到了眼前,东方不败仍没有在林彦的面前杀人。 林彦知道,自己一直是被保护的,因为他对于死亡或许不畏惧,但对于掠夺他人生命依然有着显而易见的不适应。 对此,东方不败也是显而易见的不以为然。 这次,东方不败并没有避开他,也觉得没有避开的必要。 迅速的来到了距离宫门很近的一处房子顶上,东方不败站得笔直,青色长衫随风飘动,很是嚣张的没有一丝一毫隐藏的意思。林彦看看东方不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抿抿嘴唇,干脆就真的把大半重量交给了这个看似纤细的男人。 东方不败并没有用针,这种武器太过有代表性,他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也不是胆小的人,不过麻烦事情还是少一桩是一桩。 东方不败没有低头,眼睛看着那位正慢慢走动的严大人,声音淡淡:“你的匕首呢?” 林彦从袖间拿出细长的匕首,递到了东方不败手中。 “回去以后换把新的。”东方不败说的风淡云轻,将剑鞘随手扔掉,然后举起匕首,手腕用力,泛着寒光的匕首迅速的飞了出去。 林彦甚至都没看清楚那把匕首到底飞去了哪里,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走了。”东方不败重新伸出手将林彦夹住,足见轻点潇洒离去。 林彦越过东方不败的肩膀往后面看,那个严大人依然是神色如常的走动。正在心里疑惑为何这人没反应?难道是东方弄偏了?突然,严大人定住了脚步。 血,从颈子上喷射而出,一条细长的刀口突然裂开,严大人直接栽倒在地,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有哪一次,林彦对这个世界的人只能这般深刻。 他来的这个地方,人命如草芥,即使有法有律确实无法约束住这些武功高强常常是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的江湖人。东方不败曾经告诉过他,若不杀人人便要杀你,林彦选择了避而不答,即使他知道在他瞧不见的地方,该死的人还是会死去,该活的人会好好活着。 这一次,亲眼见到了,林彦觉得心跳很快。 早晚有一天他是要适应,若是跨不过这道坎儿怕是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上。 何况,他终究是个男人,即使东方不败曾说过护他周全,但如果次次都要被人保护着也很难受。 他想保护人,而不是被保护。 “在看什么?”东方不败的声音穿进耳朵。 “没什么。”林彦放在东方不败后背上的手紧了紧,感觉到掌心的布料缩成一团,林彦抬起头看着东方不败轻笑,“这宫里灯笼真好看。” ============================================================ 迅速前行,东方不败突然感觉到了有东西顶在自己的心口上。 心里悚然一惊,他藏于指缝间的针差点就扎了出去,但却在看到把脑袋顶在他胸口上的林彦时将针收了回去。 夜风徐徐,今晚的空气很清爽。 但是林彦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东方不败感觉到了,步子没停,但手却附上了林彦的额头。 “怎的这般烫?”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觉出不对,可能是他没事,也可能是他现在浑身都很烫自己摸不出。想了想,或许是下午在水里待时间长了,又吹了风,着了凉。他抿起嘴唇不说话,感觉到东方不败又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林彦似乎贪恋那人比常人略低的体温往前凑了凑。 “怕是风寒。”东方不败蹙蹙眉头,停了轻功落在地上,林彦看看周围,发觉不是林家别院。 “东方……” “你不能吹风,左右也不远,走回去。” 带着林彦往回走,东方不败神色平和倒没有不耐烦。以前任我行不得人心,又一心研究吸星大法,作为副教主的他也兼职照顾身为教主千金的任盈盈。那时候还是小娃娃的任盈盈可一点都不活泼可爱,有事儿没事儿就生病,纵然东方不败不喜欢给任盈盈当保姆,但是该懂的事情是一样不差的弄明白了。 比如,额头热了是风寒。教主一直不知道为何都寒了,额头还那么烫。 比如,风寒之人不能吹风。教主也不是很明白身上那么热还不让吹风岂不是会烧坏? 比如,要喝热水要捂着被子睡觉。难道不用吃药么? 总而言之,在东方不败心里,生病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武功高的人自然不用生病,盈盈那时候是太小,至于身边这个…… “好了以后,武功多练一个时辰。” 林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东方不败淡淡的眼神中点点头,笑容淡淡,心中哽咽。 生病的人不是要好好照顾么?为什么自己要被增加作业啊…… 用挪动的速度回到了林家别院,东方不败没去敲门,直接带着林彦飞身进去,但还是记得用宽大衣袖将林彦遮起来。 林彦被放下时,就接触到了软乎乎的床铺,见东方不败想给他盖被子他撑起身子坐起来:“东方,我还没洗脸呢。” 东方不败眯起眼睛看他,林彦很坚定的看回去。 “睡觉。” “要洗了脸再睡。” “莫要反驳本座。” “不洗睡不着……” 林彦摆出最温柔无害的笑,东方不败最终不说话了,又或者是懒得跟他矫情,走到水盆边把手放进去,发觉是冷的,手微微一搅水便冒起了热气,让林彦再次见识了内功堪比热得快的用途。 手巾扔进水盆里,拧干后回到床边,把手巾丢在林彦的脸上。 林彦拿着手巾擦擦脸,然后又擦擦手,这才笑着将手巾递回去。东方不败随手扔回了水盆,一把揉乱了林彦的头发:“麻烦,睡觉。” 林彦笑笑,脱掉鞋袜外衣躺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风寒要吃药,但林彦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不弱,而且这次温度也不高,不吃药好好睡一觉也就行了。而且,让东方不败帮他拧手巾已经是个很拼命的事情,若是在要求对方帮自己大半夜的去请大夫……林彦想多活几年呢。 困意袭来,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在温暖被子里林彦感觉到疲惫像是海浪一般袭来。但他却还是看着东方不败,在心里想这人怎的还没走? “睡觉。”东方不败微蹙眉。 “我准备睡呢……” “闭眼。” “……哦。” 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少年闭了眼睛,呼吸也迅速平稳起来,睡得香甜,东方不败微屈指将烛光弹灭,屋子里瞬间黑了起来。 东方不败没有走,而是站在床边盯着林彦的脸,一动不动。 算起来,自从这个少年人来到黑木崖后便跟在他身边,他看着这个小子在短短一年里抽长了身高,看着他学会了用温柔的笑面对所有人。而且,林彦用自己的方式渗透了他的生活,饭食是他做的,屋子是他收拾的,出来后就连茶水都是这人倒得。 今天,东方不败在发觉自己竟然对着人失掉了警惕心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少年与他太过亲近,也太过危险。 他拥有无上权力,而这个少年太年轻,将来,若是背叛,若是异心,便注定会成为他的弱点。 东方不败不需要弱点,无论是什么。 东方不败缓缓伸出手,放在了林彦的脖子上,指尖能感觉到少年动脉的跳动,手掌能感受到少年微热的体温。 只要微微用力就行了,只要收拢手指…… “热……” 沉睡的少年突然嘟囔出声,似乎是感觉得到敷在颈上的微凉手掌,他伸手去抓,然后就顺手塞到了怀里。 东方不败蹙着眉抽回手,然后就看到了平时小大人似的少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还是个孩子。 东方不败抿起嘴唇,最终,松懈了力气。 “本座饶你这一次,若是以后……”东方不败没有说下半句话,他下意识的回避那种可能。 甩袖离开,小屋子恢复了安静平和。 躺在床上的林彦翻了个身,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依然睡梦安详。 23、第二十三章 林彦并不喜欢赖床,但或许是昨晚发了些热,他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头天已大亮。感觉有些昏沉,扶着额头坐起来,感觉不热了。 准备起身,突然就闻到了身上淡淡的香粉味道。 昨天跟东方不败接触多了所以沾上了么? 林彦也不厌烦,这味道并不难闻,反倒让他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想起昨天晚上东方不败明明一脸不乐意但还是帮他热了水浸湿了手巾,林彦就止不住的笑。 他是在乎东方不败的,只是他现在不敢也不愿去计较这种在乎是因为师徒情分还是其他。 现在知道,那个似乎冷淡如雪的男人也在乎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林彦都觉得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起床,叠好被子,林彦推门出去。 便看到了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的东方不败,那人看着远处,不知在看着什么。 看看日头,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的林彦很迅速的反应过来现在的时辰,慢步走到东方不败身边道:“东方,用过早饭了么?” 听着说话的声音,想来这人身体应该没大碍了。东方不败语气淡淡,身体却没动:“林家小子早上来过,见你没起就放下早饭放下后回房了。” 林彦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人嘴里的“林家小子”是谁,应该是林平之那个小娃娃,东方不败从来不这么称呼林彦,他称呼他……恩,林彦抿抿嘴唇,似乎,东方不败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 是不想叫,还是压根就不记得? 林彦觉得心口有点闷。 “我留了你的那份。” 自动在心里翻译了这人的话,那就是他是用过了的,林彦去把剩下的吃掉就好了。但林彦没动,瞪着大眼睛看着东方不败,无耻的用尚未脱了稚气的脸很熟练的摆出与平时的淡然谦和完全不同的可爱表情。 东方不败微微偏了头,看了眼林彦就蹙起眉头:“又犯傻。” 林彦咳了咳,发觉对付自家小娘亲的那一套在东方不败这里行不通,便收起了卖萌的嘴脸,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浅笑:“我有事情拜托东方。” “说。” “东方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东方不败挑挑眉:“你的名字你自己不晓得?” “自然是晓得的,只是想听东方叫一声。” “……无趣。” 东方不败伸手拍他的额头,不重,所以林彦揉揉额头就继续看着东方不败。 直到他眼睛都累了,就听到一声淡淡的浅浅的声音。 “既是醒了便去吃饭……林彦。” 林彦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笑了,然后立马转头去吃饭。他不想让东方不败看到他的表情,那人会说他傻的。本就不聪明,怕是会越说越傻,越说越迷的。 早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碟小菜。 若是林府的早饭万万不可能如此清淡,只能是有人知道他生病所以给他留的。而知道他生病的,只一人而已。林彦的想法在脑子里得了个圈儿就不敢再想,埋头喝粥,却掩饰不了弯弯的眉眼。 东方不败坐在他旁边拿出书看,林彦只是扫了眼封皮就认出是昨天从宫中“顺”出来的那本,《葵花宝典》。收起了所有好奇心专心吃粥,有些事情不能看不用看,林彦还是清楚的。 昨天晚上没吃东西,又被东方教主夹着飞了半天,现在肚子早就空了,一大碗白粥不一会儿就被消灭干净。 林彦从怀里拿出帕子擦嘴角,却看到东方不败在看他手上的帕子。林彦也看,发觉这个是东方不败给他的。他迅速地把帕子揣回怀里:“这个我用过了就是我的。”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不言语,但是眼角眉梢的弧度柔和了一瞬,只是在林彦看他时又恢复了淡漠。 见林彦撂了筷子,东方不败也将书重新放回袖中。林彦一直觉得东方不败的袖子很神奇,明明那么宽大却总是可以塞下很多东西而不掉出来,有风的时候还可以随风飘荡做足了高人范儿。他扯扯自己的袖子,觉自己要是把东西放进去绝对会直接漏出来,没准儿一抬胳膊还会直接滑到身上从下头掉出来呢。 “事情已经办完,今天我们便回黑木崖。” 林彦收起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倒是不意外东方不败会立马动身,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那,东方,能给我半天吗?我想去跟林平之交代下。” “交代什么?” 林彦回答不出来,他总不好说自己要去告诉那个小子让他以后“见到华山派青城派的人给我绕道走”吧。 有以前不认识,不熟悉,所以他可以对林家镖局的凄惨未来装作若无其事一概不知,但是,现在不同,他做不到在一旁冷眼旁观将要发生的惨案。 东方不败见他不语,误以为他有私密事想要与林平之说而不愿告诉自己。东方不败微微蹙眉,但想到这或许是林家事他也不便干预,冷清是有,但是不冷心,残忍是有,但是还是讲道理的。 “去吧,尽快回来。”说完,便径直回了房。 林彦一愣,直到东方不败回了房间关上门后才回过神儿来。 这人又生气了?不像。东方不败生气的样子林彦见到过,对着手下是一脸震怒,对着严大人是浑身杀气,上次对着他,是压死人不偿命的冷气压。可这次,似乎太过平静了些。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林彦心里沉了沉,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紧抿着嘴角。他揣测人心的功夫很不到家,上辈子他或许能将濒死的人救活,却不能在女朋友跟他闹别扭的时候把人劝回来,这辈子,他的谦和性子也惹不到谁,却不曾想会在无意中惹到这个人,还不止一次。 咬咬牙,林彦跑到东方不败门前小心的拍拍门,轻声道:“东方,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前院,一般这时林平之正在前院书房读书,林彦纵然轻功不好但在拼尽全力之下那速度还是很可观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院墙外。 门里头的世界,很安静,就连那么一声叹息都很清晰。 东方不败大开门走了出去,又站在树下,看着远方。那边有一片蔚蓝的天,他看得有些出神。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理理清楚。 对事情,也是对人。 ==================================================================== 林彦跑到前厅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站在门廊里却不进去,而是擦擦额头鼻尖的汗水,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皱的衣领袖口,这才抬步走进去。 教林平之念书的是林家镖局的一位先生,虽从未科举也无大名,但教一个孩子启蒙却是足够的。不过看得出来林平之不是很喜欢念书,加上今天一早得了不痛快,便对着这位先生也没什么好脸色,在自家父亲和林彦面前收敛起来的大少爷脾气现在完全散发了出来。 “我不要读了!”林平之把书扔得远远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像是小牛犊一般的往门口冲,正好撞在推门进来的林彦身上。 林彦被撞了个趔趄,看看那个似乎被吓到的年轻先生一眼,又看看一脸委屈的抱着他大腿的林平之一眼,蹲下身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怎么了?好孩子可不能惹老师生气。” “他不是我老师!他居然跟父亲告密,他是坏人!我要他教我……”林平之瞪大了眼睛大声控诉,小手指头指着那位先生,话说完了别人还没反应自己的眼圈却是红了起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最后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莫哭莫哭,挺大的娃娃怎的还哭鼻子。”林彦脸上也没了笑,蹙着眉头一边给小平之擦眼泪,一边扭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年轻先生,“先生,平之可是犯了错误?” 那年轻先生是认识林彦的,虽然林震南没有明说过林彦的身份,但在吓人的口口相传中他也知道这位算是林家半个主子。听了林彦的话,年轻先生吓得脸都白了,忙道:“我不曾罚过少爷,是,是今天早晨少爷和老爷起了冲突,约么是现在火气未散。”说完还生怕林彦不信,接着道,“我虽担任少爷的启蒙,但说到底只是吃着林家口粮的下人,万万不敢对主子不恭敬。” 林彦听了这话微微蹙眉,见过东方不败的傲气和刘先生的倔强,只觉得这人没有风骨。但他也不明说,看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林平之,心里还记挂着东方不败,但脸上还是轻轻的笑:“平之不哭,发生了何事?” 林平之也只是委屈,听起来哭的是惊天动地,可其实眼泪没掉几滴。听到林彦问,小家伙抹抹眼睛嘟起嘴吧道:“我要单独跟你说。” 林彦有些哭笑不得,小小年纪还知道避着人了,点点头,开门抱着林平之走了出去,回头,眼神冷冷淡淡的让那个想要跟出来的先生站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将林平之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林彦道:“好了,现在在外头没人听得到,你说吧。” 林平之抿抿嘴唇,声音小小的说道:“你,你上次给我的诗我给父亲看了,父亲开始是很高兴,但是,但是都怪先生!他看过以后同我父亲说,我定然是写不出这等好诗,父亲就信了他,不信我……”说着眼圈又红了。 林彦摇摇头,原想着林震南虽然算是一方豪杰但文采怕是不成,但没想到被别人瞧出了端倪。摸摸林平之的头发,林彦道:“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可,可我不小心一顺嘴把你说出去了……” 林彦瞧着小家伙脸颊红红的模样,这才明白,这位小公子一直闹腾的原因怕不是因为和林震南吵架,而是因为,他把自己供了出去。 “小小年纪还挺重约,很好。”林彦却不生气,“被父亲知道了也不妨事,不过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肯定然后出去玩。” “你真的不生气?” “恩。我来找你,是有另外的事情要说,而且我说的话你最好都牢牢记住,也莫要于别人说。”林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情是男人的约定,你必须遵守,不然我以后就真的不理你了。” 林平之乌黑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小手捂住嘴巴点头。 林彦被他逗得有些想笑,咳了一声才道:“以后,离姓岳的和姓令狐的都远着点,别去招惹,最好看到就绕路走。” “为什么啊?” “……八字不合。” 24、第二十四章 “好好读书,不可再顶撞先生,那个先生虽然性子弱了些却也是为了你好。” “哦。” “别没事往外跑,万一碰上坏人把你捉去卖掉,你这小东西被人吃了可怎么办?” “人不能随便吃……” “好好听话,不许顶嘴。” “哦。” 林平之耷拉着小脑袋,做出一副乖宝宝模样,但时不时还是用眼角偷瞄蹲在他对面的林彦。他的小哥哥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长得好高,说话也总是像是大人一样,锣碌模桓瞿qa制街飧鱿敕o炎约憾盒a耍蚱鹱齑脚Σ恍t錾 林彦絮絮叨叨了一堆,看小平之嘟着婴儿肥的小脸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他也觉得自己太多罗嗦。笑笑,伸手捏了捏林平之的小脸蛋:“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小平之的手拉着林彦捏着自己脸的手晃荡:“听到了!小哥哥别捏我了!” 林彦没有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林平之,人在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接受不了离别,纵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林平之对他可是黏的厉害,若是小家伙吵闹起来惊动了林震南,他再想离开可就不容易了。 林震南或许因着他的父亲对他有些喜欢,可比起那微薄的好感,更多的是对日月神教的怒火和对东方不败的忌惮。 其中,可能还有对林平之的保护。 林彦身后站着的是东方不败,纵然林彦自己并没有争夺林家家主的那份心思,但形势比人强,他总要做些让人安心的举动才好。现在走了也是好事,但却不能让林震南知道,至少不能明说,若是知道了,为了堵那些其他世家的嘴巴,林震南难免要多留他一阵子。 一口一个“大伯父”叫着,但怕是两人都没真的拿这份血缘当回事儿。 哄着撅着小嘴吧的林平之重新进了书房,林彦转身就要往回跑。 “哥哥,你要去找漂亮哥哥吗?” 林彦回头看,就看到林平之站在门口看着他,仰着小脸笑眯眯的。 林彦点点头:“是,我要去找东方。” “你是不是惹漂亮哥哥生气了?那你要劝劝漂亮哥哥,我今早去找你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你床边盯着你看,那表情似乎要把你……嗯,把你吃了的,动都不动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乖乖的,不乱跑不让人吃,可是小哥哥你要当心别被吃了哦~” 还没弄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平之就啪嗒啪嗒的跑了进去关了门,留下林彦在院子里发呆。 不,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要赶紧回去,若是东方不败把他一个人撂下自己走了可就坏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东方不败在生气。和上一次的怒火滔天不同,这次的火气来的更加奇怪,林彦捉摸不透,这才吓人。 连劝,都无从下手。 跑回了院子,越过了百花娇艳的花丛,林彦直接扑倒东方不败的门口,顿住脚步,嘴唇抿得紧紧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转圈,最终深吸一口气蹭在门边小心的敲门。 一下,两下。 没有回音,怎么没有人回答呢?林彦急了,干脆不敲了改成了用力拍门。门没关,他却不敢开,只有用力拍着,期盼着得到一个回音。 上辈子,加这辈子,几十年的光景,这是林彦第一次尝到心急如焚的感觉。 不会是,走了吧? 那个人不会是,真的把他扔下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在脑袋里,林彦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是竖起来的。 怎么可以呢? 怎么能离开呢? 即使只是短短一年,林彦也已经习惯了陪在那个人身边,帮他夹菜,帮他添衣,然后看着那人的绝世风华让心里的某些情绪慢慢发酵。 林彦想和东方不败在一起,他是那么喜欢…… 喜欢? 林彦动作僵住,脸上露出了一点点慌乱。 “你在做什么。” 声音,冷冷清清,从身后远远传来。林彦一愣,猛地回头,就看到那个人蜷着腿坐在树上,向来冷清的眉眼带着点点疑问的瞧着他。 “我……以为你走了。”林彦直接就说了出来,然后就捂住嘴巴,可说出去的话却是收不回来。 东方不败挑眉:“怎的?怕本座扔下你,你便怕成这样?” 林彦觉得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居多,可他还是点了头。 是啊,真是怕,怕你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了。 林彦看着他,带着点点迷茫,带着丝丝痴迷。 那身火红的衣服,那根雪白的玉带,眉眼如星。 林彦呆呆的瞧着,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但怎么回事呢,瞧着,却是比以前好看上一千倍,一万倍,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 东方不败将一个小包袱扔下来,正正的丢到林彦的脑袋上。里头有硬硬的东西磕在脑门上,应该是疼的,可林彦只是捂住了额头却不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东方不败发愣,丝毫没有往日里的优雅谦谦,满满的傻气。 东方不败看着林彦这幅模样倒觉得有点好笑,而事实上,他真的就笑了出来。 东方不败坐在树上,看着下头出尽洋相的小少年,依稀是第一次见面时的肆意张扬,笑声带着爽朗,又因为尾音淡淡的上翘掺杂了说不出的妖娆。 林彦站在树下昂起头看着,看着东方不败,原本迷茫的眼睛清明起来,慢慢发亮,抿紧的唇角翘起来,一抹笑就这样展在了脸上。 他,喜欢他。 林彦,喜欢东方不败。 不久以前自己还幻想着那个人迈过了男孩到男人的门槛儿,这种喜欢倒也算不得突如其来。可从那时候到现在,林彦无数次的心里建设统统垮塌,说到底,他就是喜欢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人一身火红的看着自己笑的时候,可能是黑木崖上那个人看着自己练武时用专注的眉眼瞧着他的时候,可能是那人唯一一次软弱时依靠在他怀里的时候。 是啊,喜欢,他是个男的,一个男的喜欢了一个另一个男的。 这时候,东方不败的眼睛转向了他。 阳光下的黑色眸子里似乎有着光华,含着与往日清冷完全不容的柔和笑意,直直的撞进了林彦的眼睛。 温柔,并不感人。 但若有一个人,对谁均是冷眼清淡,独独对你展颜。 哪怕只是淡淡勾唇,都足以让人溺毙其中不可自拔。 林彦也笑,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根本不有的自己控制,平时温文尔雅的面具完全卸下,此刻笑容自然而然,藏都藏不住,掩都掩不了。 自我穿越,一十二年,与你相遇,不足两年。 但觉得,这般长时间我从未如此刻这般欢喜。 所有的心神,所有的年华,都在你这一笑当中。 “你又在笑什么?” “东方,我好像明白了不少事情。” “我怎觉得你越来越傻了。” “傻就傻了吧。” 我愿意对所有人淡然精明,独独对你痴迷,东方你说,可好? ===================================================================== 回路走得并不快,东方不败把每天的大半时间都用来研究神功,林彦把每天的大半时间都用来研究东方不败。每个陷入情网的人智商都会清零,林彦除了在每天被东方不败监督者着练剑时会努力全神贯注以外,做什么,眼睛都会粘在东方美人身上。 郊外是十里不见人家,只远远的看到一处茶肆。哪怕绿树红花甚是喜人,但连走了一个上午还是会累,何况现在日头正当空热得很,东方不败和林彦进了茶肆。 店家似是经常见到江湖人,见了一身红衣肆意的东方不败和一袭白衣儒雅的林彦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眼睛往林彦握在手上的青色长剑多瞄了几眼,然后就笑着招呼:“两位客官,寻个座坐吧,我去给二位上茶。是要龙井还是茉莉?” 林彦左右扫了扫这里其余人端的茶杯,瞧着里头的颜色便知这茶并不算好茶,莫说惯常奢侈舒坦习惯了的东方不败,就算是舌头被养娇气了的自己怕都不会喜欢。笑笑,林彦看着店家声音淡淡:“劳烦店家,只要来两碗白水就好,我们口渴的很不讲究的,解渴便好。” “好嘞,二位稍等。” 水上来了,东方不败浅抿一口,便放下道:“再有几日就能回黑木崖。” “嗯。”林彦点点头,有点想念崖中的桑三娘刘先生,又有些舍不得跟东方不败独处。可说到底,这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总不可能成天跟自己一起在外头闲晃。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眼睛看着东方不败一眨不眨。 “把眼睛收回去,当心本座挖了你的眼睛。”东方不败说着狠话,但语气虽然清淡却也缓和,伸出手揉了揉林彦的脑袋。 林彦笑笑,不再看,可是整个人的心神还是黏在东方不败身上的。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清亮的嗓音,淡淡的童音,配上了韵律的诗词像是歌谣一般被唱出。林彦循声看去,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几个孩童正在一起笑闹。 好诗好曲,可若他记得不错,这首诗就是自己给了林平之的那首吧? 25、第二十五章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清亮的嗓音,淡淡的童音,配上了韵律的诗词像是歌谣一般被唱出。林彦循声看去,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几个孩童正在一起笑闹。 好诗好曲,可若他记得不错,这首诗就是自己给了林平之的那首吧? “这诗不错。”东方不败不知道此诗乃是林彦“偷”来,听完了也赞了句好。 正在一旁的店家听到东方不败的话接道:“两位客官怕是还没听说这首诗?” 林彦不说话,东方不败却是起了心思,挑眉问道:“怎的?很有名吗?” “当然是有名的。这诗好不好小老儿我是听不出,但作这首诗的人可是有名得很呢,林家镖局二老爷的公子林彦,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福威镖局出了才子呢。” 林彦脸上一红,忙端起水碗来掩饰,但还是能感觉到东方不败略带戏虐的目光,看得他脸上越发热了起来。 东方不败只觉得是自家徒弟害羞了,却是没有往“这般好诗不是他能做出来”的这上头想。在东方不败心里,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厉害,林彦是他的徒弟,自然也要是厉害的。 即使现在还不是很强大,但未来,定然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所以听到这首诗是林彦所做,东方不败只当他脸皮薄。可心中还是有疑问的。他与林彦不同,他见的事情远比他多,所以能想到林彦所想不到的东西。比如,这传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传的最快的莫过于流言,或许今日有好事者传个流言蜚语,没准儿两三天后远在千里外的地方都能听到人谈论。人都是喜欢八卦的,这项爱好不分男女,不分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越多越好。 诗词不必流言,这东西不仅需要手抄笔记,还要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才能记住,只是几日断然不可能做到连街边孩童都会吟诵的地步。 但马上,店家老人的话就为东方不败解了惑。 “原本小老儿我也是不通文墨的,记也记不住,但这诗似乎格外得青楼楚馆之中的妓人青睐,这不,编了曲给了韵,唱起来朗朗上口,却也不难记住了。她们还给了那林家公子‘护花君子’的雅号,虽然听着略微轻浮倒也顺耳。” 这句话不长,那店家说完就去找招呼别的客人,却让坐着的两人良久不语。 明朝的青楼很多,大抵是与这个朝代的制度有关系。从明朝起,罪臣的女眷就要被充入教坊,编入乐籍,世代为奴为娼,加上明朝的经济发达,自然就形成了青楼林立,满街胭脂香粉的局面。 纵然有些为人所不齿,但就那这件事情来说,林彦能这般快“扬名”,还是托了那些脂粉堆儿的福。 “你的那位大伯父真是好算计。”东方不败撂了茶杯,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和怒气。 林彦苦笑,东方不败能猜出的事情他也能想到,这其中,分明了就是有他的大伯父林震南的推波助澜。 知道这首诗的,除了自己和林平之,就只有林震南和那位不知姓名的先生。想来那位先生的懦弱性子是不会有胆子出来传主子闲话,而林平之那么个小娃娃连府邸都出不去自是无法和别人说。 算来算去,就只有林震南。 “是好算计,又扬了福威镖局的名字又污了我的名声,一箭双雕啊。”林彦叹息一声,自己这么一个被青楼妓子挂在嘴边的人物,就算有了名声也不是好名声,可能会有些平民百姓对自己有好感,但恐怕是要被那些世家大族所不齿的,今后自然不会动摇林平之继承人的位置。 林彦有些无奈,却没有怨恨。 东方不败蹙起眉头:“你的性子怎的还是这般软弱?” 林彦摇摇头:“我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我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跟平之争什么夺什么,大伯父这么防着我虽然让我有点伤心,但若是能让他心安我是没什么。” 不过,‘护花君子’?只是什么鬼名字…… 风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彦神色淡淡的撑着头看着窗外嬉戏的孩子们,听着他们唱童谣版的唱诗,神色也柔和了些许。 他是真的不生气,因为不在意,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是个护短的人,所以他会因为桑四娘的一句话就奔赴黑木崖,所以他会因为东方不败的一蹙眉就挡在了那人身前。 而护短就代表着自私,他自私,也爱护自己,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他又何必挂心? 只是以后,林平之小包子怕是很难见到了。 “那,你以后可如何回林家?”东方不败继续问,只是声音小了些。 林彦笑,神色很悠闲:“能不回就不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家又不待见我,我又有何必要眼巴巴地去攀那个高枝儿?” 与林震南是骨肉至亲的是自己爹爹,可是自家爹爹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被林震南视为仇人的自家娘亲,和自己。林彦又不瞎,即使林震南看在爹爹分份上对他有几分缓和,但在东方不败站出来说是他师父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无法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 “以后我就呆在黑木崖了,有吃有喝挺好的,东方你可得管饭。”林彦笑嘻嘻的看着东方不败,眼睛里闪着少年人才有的光。 东方不败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别了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笑,清淡的蔓延了眉眼,浅浅的,却似乎要刻到林彦心里去。 捂住心口,林彦觉得自己心跳快到要蹦出来。 怎么办,东方,怎么办? 我还没告白,你也没说喜欢我。 但现在哪怕只是看着你我都要脑充血死掉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当天晚上并没有找到客栈,也没有村落。 “怕是要睡在野外了。”林彦一边燃起篝火,一边看看脚底下的草地,叹道。 东方不败瞧了瞧林彦微微发苦的脸色,冷哼一声:“即是男子怎的那么多讲究。” 林彦的脸色却没有纾解,身边这个男人向来是要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哪怕睡的床也要垫上好几床被子,这般荒郊野外怎么躺得下? “睡觉。”东方不败说着就席地躺下。 “嗯。”林彦点点头,抱着包袱也躺了下来。 “你这包袱里藏了什么宝贝?”东方不败问道,这包袱虽然是他从林彦房里拿出来的,却从未去看里头的东西。 “是银子,我在黑木崖攒的全部家当呢。”林彦打开包袱,里头的散碎银子漏了出来。 东方不败轻哼:“你倒是喜欢黄白之物?” 林彦一边把包袱包好揣回怀里一边道:“虽然大城镇里头咱们可以住在咱家自己的店里头,可那些小村镇,住店吃饭都是要银子的呢。” 东方不败张张嘴没说话,黑木崖附近方圆百里,有黑木崖令牌的人都可以畅通无阻甚至不用付账,可他却没明说。 少年人说“咱们”的时候,东方不败觉得这个称呼很是不错。 夜深,也没了聊天的心思,东方不败闭眼准备睡觉。 看着东方不败的侧脸,林彦抿抿嘴唇,小心翼翼的往对方身边蹭,见东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蹭。 “本座睡着了以后,任何人近身都格杀勿论。”东方不败闭着眼睛淡淡道,立马让林彦停了动作。 东方的意思是,他睡了之后就是不分敌我无差别自动攻击? 林彦抿抿嘴唇,委屈的躺好,熄了吃豆腐的心思,可眼睛还是看着东方不败的。 “你老看我作甚?”被盯得发毛,东方不败睁开眼睛瞪他。 “东方好看。”林彦这句话说得十分真诚,这已经是去掉所有修饰词以后精炼的四个字了。 东方不败哼了哼,也不反驳,如林彦所料一般没有任何呵责,反倒有几分得意。 林彦早就知道了这人的性子,只要是真心的去赞美,他是绝对喜欢听的。这可不叫自恋,这叫自信。林彦笑笑闭起眼睛,准备睡觉。 这时候,微风吹过,林彦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片叶子缓缓飘落,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东方不败的唇边。东方不败随手挥掉,但那片叶子却被林彦伸手接住。 东方不败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林彦捏着那片叶子,本是翠绿的叶子在篝火的照耀下有着接近红色的颜色。林彦小心的将那片叶子放在掌心,然后迅速的用嘴唇碰了碰叶子,然后笑着把叶子揣在怀里,抱着包袱睡得安恬。 而东方不败却睁了眼睛,看着林彦,又看看被他护得严实的包袱,伸出指尖碰碰自己嘴唇,微凉的温度却似乎灼伤了手指。 东方不败神色不变的收回手,一向平躺的睡姿却变了,成了侧卧,背对着林彦,东方不败许久才进入梦乡。 很久没做梦的他做了个梦。 有个小少年抱着大大的酒坛子朝他走过来,说要和他一醉方休。 当是似水流年。 26、第二十六章 离开黑木崖时是春末,回来时已是盛夏。 山崖上大多是茂密的树林,而其中也有不少花朵芬芳。东方不败和林彦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树林中的一条小路慢慢的往上走。拨开眼前的青色枝丫,小心的穿过缤纷的花丛,林彦瞅瞅沾满了花粉的自己,又瞅瞅依然是一身清爽的东方不败。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却是不知道东方是不是真的有穿过万花的时候。怕是有的吧,那般美丽的人,还装了个霸气骄傲的灵魂,对这世间的男女都具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没看那七位夫人,哪怕东方从来不曾召见她们,她们依然死心塌地的呆在崖中。 他的美人师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紧紧盯着呢。 林彦压下心里的丝丝别扭,拍拍衣袖,努力的跟上东方不败的步伐,雪白的衣摆在花草中划过好看的弧度。 他要追上那个人,他要当能站在东方不败身边的人。 或许,那样自己就有勇气说出那句喜欢。 东方不败应该不是为了赏花观景,但他想做什么林彦却是想不通透的。 “等进了教,你自己回院子便好。”东方不败声音淡淡,脚步不停。 林彦脚尖点地时微微用力,便到了东方不败身边。偏过头,少年人脸上还是浅笑淡然:“我想跟着东方一起。” 东方不败看看他:“童百熊传了话来,教中已经开始清洗。” “我跟你一起。”林彦淡淡说着,眼睛瞧着东方不败的脸。他现在也能想到要面对什么,想来童百熊传来的信就是要开始清洗教中的叛徒,而既然是叛徒,东方不败定然不会留了他们的性命。 要见血,但林彦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定主意跟在这人身边。 他想保护他,就算现在林彦并不强大,但他还是想陪在这人身边。 东方不败也不再劝说,点点头,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山崖顶端飞去。林彦也运起轻功跟上,虽然速度不快但好歹没有落下太多。 而在踏上崖顶的一瞬间,林彦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虽然不是很浓,但却依然让人不舒服。东方不败自然也闻到了,面色不变的大步走进教内,在石门两侧看守的黑衣教众见到东方不败悚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疑惑为何没人来回报教主回教。但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却也不敢多做思虑,躬身道:“见过教主!”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就走了进去。林彦却是多看了其中一人一眼,那个大胡子可不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杨莲亭,上次看到时林彦并不在意这人,但现在不一样,这家伙算是隐藏情敌,林彦快走几步挡住了杨莲亭看向东方不败的眼神。 东方不败脚步顿了顿,直到林彦跟上他才重新迈开步子。 教中不似往常的热闹,倒不是吵闹,而是往日里里头歪头都能见到不少人,教中下人,总归都是有人走动的,现在却一人都不见。 “真冷清。”林彦左右看看,轻道。 “冷清才好。”东方不败哼了哼,若是此刻教中热闹非凡,那就代表着童百熊没压下去那些叛逆,那才是大大的祸事。 跟着东方不败往大殿走,渐渐地能看到教众了,而那些教众依然是一身黑衣,见到东方不败无一不是恭敬弯腰,脸上满满的崇敬肃穆。但那一身的杀伐之气也是让人无法忽视。 “林彦。” “是?” “你若是不愿看那些血腥,现在就回自己的院子去,本座……我也不会责怪你。” “不,我跟你一起。” 林彦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在看到一地鲜血的时候也是笑着的。他用笑容掩饰了骇然,用笑容遮住了厌恶,用笑容隔断了所有人向他投来的探究眼神。 大殿前聚集了数千教众,每一个在看到东方不败的时候都恭敬行礼。林彦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兴奋,和坚定。 当看到殿前摆放整齐的尸体时,林彦明白,这便是魔教和正派之间的差别了吧,他们更真,也更崇拜力量,他们不嗜杀却不拒绝血腥,他们算不上正直却也容不下反叛。即使东方不败这次杀了这般多的人,却依然无损他的英明,反倒会让教中众人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桑三娘和童百熊站在一起,看到东方不败的时候丝毫没有惊讶,而是很淡定的弯下腰:“恭迎教主。” 东方不败用眼角扫了扫周围,大殿前的大片空地上,一排排的人,全是被捆住了一刀毙命。东方不败轻轻地弯起唇角:“全在这里了吗?” “回教主,圣姑尚在后山别院,向左使……向问天在逃。”童百熊往前走了一步,“属下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却没看他,而是回头看了眼林彦,发觉林彦现在神色如常后才回身看着依然弯着腰低着头的童百熊:“罢了,逃了便逃了,本座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教主!”桑三娘似乎对东方不败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有些着急,毕竟向问天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能将东方不败经营数年的日月神教中诱导出这么多反叛之人,向问天定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平庸! 东方不败伸出手,桑三娘立刻消音,只是眉眼间隐隐有几分担忧。 东方不败毫不在意的一笑,这世间若是无一敌手那才是人生一大憾事。纵然那向问天他还看不上眼,但,若可以用向问天钓来另一个人,他还是乐意与之一斗的。 东方不败喜欢钓鱼,而且,擅长钓鱼。 林彦有心阻止,想说那个人会在日后与任我行一起陷你与生死境地,想说即是要做大事就当斩草除根。可他到底没有说出口,不是因为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妇人之仁,而是因为,眼前的红衣男人眼角眉梢的傲气自信,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猛地回身,东方不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下面数以千计的黑衣教众。这些人崇拜着他们的教主,刚才一路走来东方不败能看得出,即使经过了这次血洗,这些人也依然对他忠心而崇敬。 现在的日月神教,才算是他东方不败的! 从今天起,日月神教才算是牢牢地攥在他手里,成为他掌中之物! “本座有令,我神教众人当为见证!” 这句话,东方不败用上了内功,明明说的不快,却足以让人觉得振聋发聩。数千黑衣教众,各个长老堂主,均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单膝跪地,抬着头看着东方不败,看着这个主宰他们命运的红衣男人。 东方不败轻轻的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眼角眉梢都染着肃杀之气。 衣袖轻扬,血红色的衣似乎要染红了半边天。 “今日所诛杀之人均扔到崖底,不得立牌位不准得拜祭。 “反叛之人的兄弟姊妹均驱逐出教,一个不留。 “若再有叛逆,其下场定比今日之人凄惨千万。本座,说到做到。” 他的狠辣从来不曾掩饰,他的残忍从来不愿保留。 可,似乎被蛊惑了一般,在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轰然称是的时候,林彦依然是站着的,可眼睛却把那个红色的身影刻进了眼睛里,揉进了骨血里,再也消除不掉了。 ======================================================================== 这次查出有异心的人足有上百人,林彦问过桑三娘:“这些人,都是叛逆?” 桑三娘是这般回答:“不全是,有些是平时行为不端有没空料理的,这次一并处置倒也方便。” 林彦只能感叹,不愧是江湖人做的事情,没有对错只有结果,而且绝对干脆利落。 这百人中,除了在逃的向问天,也有不少身居高位的,而那位早就没命了的郝长老就被桑三娘大笔一挥记到了这些人之中,却是遮掩下来了郝长老刺杀东方不败的事情。 林彦的生活恢复到了原来的平淡,东方不败听闻了他在刘先生那里学习,就让他接手一些教务,全部是关于日月神教遍布全国的各个铺子的账务,林彦原本只是想寻个清静,哪知道却是给自己找了麻烦,但这是教主大人交给他的,没办法只能捏了鼻子认了。 刘先生在这十几日的清洗中一直没有出门,用老先生的话说“老夫这么大年纪可不愿意在看些血呼啦的东西,反胃。倒是你这个小子,平时看着一副君子模样,怎的我听三娘说你对着一地死尸还能笑出来?” 林彦只是笑不回答。那个时候,自己除了笑还能干什么呢?难道哭吗? 东方不败因着得了神功开始闭门不出,虽然算不得闭关,但林彦也只有每天早晚能见到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东方不败对他的语气比之前更柔和了些,倒是让林彦窃喜不已。 原本以为那些人死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不过这件事情倒还有些后续。 比如,因为办事不利被东方不败贬成普通教众的童百熊。 林彦原本是不知道这事情的,童百熊看到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也未曾提起,若不是发月钱的时候林彦看到童百熊的月钱缩水大半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刘先生。”读完了书,看完了账,林彦才将疑问说出来,“东……教主说过不会追究童大哥的。” 刘先生点点头:“是啊,你看童百熊那个莽夫不是没缺胳膊短腿。” “可,怎的就被撤了职?” “小彦子,你还是太嫩。”自从上次桑三娘来看林彦的时候叫了这个小名,刘先生就跟着一起叫了,每次看到林彦那张沉稳的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总是能让老先生开怀。说笑归说笑,刘先生正了正脸色继续道,“童百熊那厮向来重义气,本是好事,但若是让教中众人太过敬他,绝非好事。” 所谓,功高盖主吗?林彦抿抿嘴唇:“先生,童大哥是不是以后都不会被重用?” “教主只是借了这个由头让童百熊冷冷,过些日子定然会重新起复,但若是那个莽夫还是不懂教主的意思,那他脑袋搬家的日子就不远了。” 人心,向来难测。林彦本就不擅长揣摩,现在却更加不愿意去揣测。 他重视的人,就在他身边,他揣测不透也不愿去猜。 林彦愿意去相信,即使东方不败的手段他见识过太多,却依然愿意相信那个人不会将这些纵横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傻么?傻了也好,或许更有福气也说不准呢。 27、第二十七章 林彦向来是喜欢自己院子里头的竹子,约么是桑三娘上心,那些翠竹依然翠绿挺拔,瞧着比离开的时候还要健壮几分。 林彦无事的时候就会拿本书搬个椅子到小竹林里呆上一会儿,盛夏里凉风习习,听风过竹林,把书打开却不看,而是盖在脸上挡着阳光,小憩一会儿,神仙的日子。 但这些日子,林彦却难得有这样悠闲的生活。 每天从刘先生处回来后,他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练功,拿了剑去院子里练,一边神门十三剑一边辟邪剑法,交替着来直到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就琅琅跄跄的去洗澡,直到洗得畅快了爬出来,回房间继续修炼内功。直到确定自己气色如常,才会去厨房做些饭食,放在小盒子里端去隔壁,跟东方不败一起吃晚饭。 纵然他可以淡然温柔的跟东方不败谈笑,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就恨不得死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刘先生的武功根底很厚,自是看得出林彦每天不要命似的练功,曾劝过他过犹不及。 但林彦却依然这么做,因为他发觉这样似乎能够更快的让自己的内功变得深厚,让自己的身法变得灵巧。 他不奢求能追上那个人,但至少,让他们的距离变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黑木崖上的春花娇媚,夏雨震撼,秋叶如火,冬雪晶莹。 林彦跟东方不败一起看了一遍四季美好,但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是跟那个人相伴看上十次,百次,哪怕只有一息尚存。 所以,他必须要让自己强起来,足够站在那人身畔,与他共看天下! 辞别了刘先生,林彦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转向了后山。 他是记得的,童百熊曾说过任盈盈还在后山别院。聪明些的就能想到任盈盈是被关起来了,不过凭借着任盈盈的聪敏也不会往外跑就是了。 现在,谁都远着她,因为谁都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跟她沾上定是得不了好。 但林彦却是想见她一面,即使知道暗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即使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会得到东方不败的滔天怒气。林彦想知道,任盈盈到底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还是她已经见过了向问天,已经恨上了东方不败。 若是她已经将东方不败视为仇人,那么,绝对留她不得。 林彦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后山别院是东方不败为了任盈盈所建,一栋竹楼,周围环绕着各种珍奇花卉,从竹楼上能看到黑木崖最美的景色,看着万分雅致也有着独到的秀美。 原本是为了哄任盈盈开心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困住金丝雀的笼子。 林彦走得不快,神色淡淡步子沉稳,在看守的教众本想上前阻拦,但看到是林彦变沉默的退到一旁,全教上下无不知道东方不败对林彦的宠爱,单单看能跟随教主出教游历,这份荣耀绝对是教中独一份儿。 林彦朝着几个教众点点头,然后轻轻敲了门。 “谁?”清脆的女声从竹楼里传出。 “林彦。” “……进来吧。” 林彦推了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软榻上的任盈盈,少女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纱裙,面前摆着一把古琴却看都不看一眼,而是依靠着窗框往外头看。听到林彦进门的声音后才懒懒的给了个眼神,哼了一声:“你来干嘛。” 林彦看任盈盈此刻的脸上依然是女孩子的娇憨,虽然混杂了些愤怒却没有仇恨,心里隐隐的松了口气。挂上最淡然平和的笑,林彦走到这屋子里唯一的椅子前坐下,道:“听闻圣姑来后山放松心情,我特地来拜访。” “少唬我,我还不是为了躲是非才来的。”任盈盈坐正了身子,盯着林彦蹙起眉头,“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离开这里,也不晓得教中发生的事情,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一二?” 林彦轻笑,端的是俊俏优雅:“圣姑说笑了,就算我刚回教里也能知道那些事情,何况是圣姑?圣姑想知道的自然有人告知。” 任盈盈眉头蹙的更紧:“你出去一趟,现在越发圆滑了。” “谢圣姑赞赏。” “不过依然不讨人喜欢。” 林彦笑:“只要我讨该讨的人喜欢便好了。” 任盈盈气急,也不说话了。确实如林彦所说,她作为教中圣姑,教中发生那般大的变化自然是有办法打听到的。她之所以来竹楼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借着她对东方叔叔不利,可,为何一直忠心耿耿的向问天会叛变? 任盈盈想不通,本想从林彦嘴里套些话,哪知道这个人的嘴巴跟石头一样敲不开。 任盈盈到底还是年纪小,懒得跟他弄些弯弯绕绕的,直接问道:“向叔叔做了何事?为何这次会……离开黑木崖?” “我不知道,但教主既然做了自然有他的理由,而向问天反叛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只不过说到底他都是日月神教的叛徒,圣姑以后还是不要提及他比较好。” 任盈盈抿抿嘴唇,她知道林彦瞒了她什么,可她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的,索性不再说话。 林彦的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笑笑,起身行了一礼:“林彦来访冒昧,这便告辞了。” 任盈盈放在袖中的手微微缩紧:“你,你在跟我说会儿话吧。” 林彦一愣,随即想到眼前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十几天独自一人呆在竹楼中自是会无聊。林彦虽然还戒备着她但也做不到真的对一个小女孩冷颜冷心,便道:“你可有朋友?教中现在还是一片混乱,怕是还要委屈圣姑在竹楼里多呆些时日。哦,七夫人不行,估么教主也不会同意。” 任盈盈想了想,道:“五仙教中的蓝凤凰与我要好,便让她来陪我,也算有个玩伴,可好?” 林彦点头表示记下。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圣姑抬举。”林彦却是没应承下来,笑容淡然而客气。 没再多说,林彦离开了竹楼。 只不过,蓝凤凰,这名字真是耳熟,但林彦却是记不清楚了。 眼看着要入夜,林彦合上了院门,端上了刚才炒好的菜直接从两人院间墙上的小门里去了东方不败的院子。不过他没有去敲门,而是把盘子撂下站在院子里左右打量了一下,在东方不败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哪里去了?花不浇树不剪,莫不是觉得教主不在所以偷懒了? 林彦并不知道那两个丫头已经被诛,在心里嘟囔一定要让东方辞掉那两个懒人,便自己取了壶浇了花,找不到剪刀就用自己随身的青色长剑将树上的斜枝砍断,然后将断掉的枝桠收拾好,突然就闻到了一个味道。 淡淡的香粉味道,林彦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东方不败。 呼吸相闻。 林彦吓了一跳,手上抱着的树枝长剑都掉到了地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东方不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没准儿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我很吓人?”东方不败蹙起眉头。 “不是,是……”我刚才要是动作再大一点,就要碰到你的脸了啊。林彦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一身红衣的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松开了手,看看一地树枝,又看看放在一旁的水壶:“我说过,我不用你伺候。” “不是伺候,我只是想让东方过得舒坦。”林彦已经掩饰了刚才的惊讶,听到东方不败的话后笑着回道,“花花草草虽然任其自然是挺好,但是过分的自由怕是要长歪的。” “便说了你一句,就来了这般多的道理,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东方不败弯腰捡起地上的青色长剑,递到林彦手里,“走一趟给我看。” 林彦接过剑,却没立刻动弹。他觉得,与其让东方不败质问,倒不如自己坦白才好。 “东方,我去找过圣姑。” “我知道。”东方不败神色清淡看不出喜怒,“你也不用跟我多说,我已经让蓝凤凰去竹楼了。” 林彦抿抿嘴唇:“东方你可恼我自作主张?” 东方轻哼,但语气却是柔和了不少:“我眼睛还没瞎,看得出来你是什么心思。” “东方……”这是,信任? “你若是有了二心,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现在吗?别说别的,舞剑。” 林彦掩了喜色,应了声“是”,几步走到开阔处,摆好架势练起了神门十三剑。 东方不败依然是站在树下,靠着树干,眼睛跟着那个白衣少年。 分明是十几岁的光景,但专注起来时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光彩,雪白衣衫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青色长剑在夜幕中闪着寒光。 “还是个,少年人啊……” 东方不败不是个矫情的人,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绝不仅仅是因为师徒情分。 他对这个少年有好感,纵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既然是事实那就不用遮掩,东方不败也不会不承认。相比较后院的那七个夫人,他与林彦相处起来更加让他觉得舒服。所以在林彦死盯着他不放的时候,东方不败没挖了他的眼睛,因为被这个小东西用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的感觉并不差。 可,东方不败不准备说出口。 年纪太小,东方不败并不确定他长大后还能如现在这般安分。武功太差,若是以后遇到些事情这个小家伙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好感来的总是很容易,但想要将这跟好感变成爱,东方不败还没有做好准备,而那个少年人还没到那个年纪。 站得越高越寂寞,走得越远越清冷。纵然东方不败自认能耐得住这份寂寥冷清,咳他总是有法子不让自己委屈了的。 有人陪伴才不寂寞,有人温暖才不清冷。东方不败向来是个对自己很好的人。 顺其自然好了,东方不败轻笑,总归,林彦说了他以后就要在黑木崖,那东方不败就绝对不会把他放走。 脚尖点地,东方不败突然冲向正在舞剑的林彦,一伸手就夺走了林彦手上的青色长剑。 “太弱了。”东方不败蹙着眉将剑插在地上。 林彦眨眨眼,又眨眨眼,一脸无奈:“东方,你刚才又没留手?”这算是欺负人吧。 “明天一早就来练剑。” “我要去找刘先生……” “晚上再去,再敢顶嘴就拔了你的舌头。” “……是。”我的五官现在还健全,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啊。 ================================================================= 暑来寒往,不觉已是五个年头。 静谧的房间中,雕花的大床上挂着的朱红纱幔甚是惹眼。突然,纱幔微微晃动,白玉一般的手拨开了红纱,露出了一张堪称绝世的容颜。 那眉那眼,那一身大红衣袍,这世间也就只有东方不败可以将大红色的衣衫穿的如此霸气。 眼中尚有几分刚刚睡醒的水汽,不过只是几个眨眼间就恢复了清明,东方不败将纱幔挑起下了床,穿上鞋子后几步走到桌前坐下,也不束发,任由着拖地的青丝披散下来,他只是看着镜中的人,久久。 “东方,醒了吗?” 一声清淡温暖的声音让东方不败回了神,手扶着桌子微微侧身,看着朱红的门,淡淡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清晨的光让东方不败微微眯起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光亮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依然是一身白色儒衫,玉带缠腰,剑眉星目,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温文尔雅如同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但只有偶尔的眉眼流转间露出几分凌厉慑人。 今年十七岁的林彦俊俏依然,却比五年前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沉稳,但唯一不变的是对着东方不败时会不自觉流出来的温暖深情。 林彦看着东方不败,笑容越发暖人起来:“东方早啊,你又不穿外衣,会着凉的。” “罗嗦。”东方不败脸色淡淡,却和缓。 林彦走进屋子,拿过架子上的黑红外衣罩在东方不败身上:“我知道东方厉害,却也不能不好好穿衣,若是感冒着凉不知道多少人会埋怨我呢。我去帮你打水洗脸,饭食已经做好我放在厨房里温着呢,等下先去吃饭……” 唠唠叨叨,东方不败看着人前谦谦君子人后变成老妈子的林彦,嘴角勾起一抹笑。 转瞬间,绝世倾城。 【请看作者有话说,谢谢~】 28、第二十八章 林彦打了水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东方不败已经穿好衣衫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雪白的长衫外是黑红相间的厚重外袍,这是只有日月神教教主才能穿上的衣服。每天早晨要去正殿掌管教务,纵然东方不败喜穿红衣但每天早上都要穿上这重的厉害的衣衫。 这衣服不仅刺绣精密用料考究,重量也是不容小觑,穿的方式更是繁琐。以前若是没人帮着穿,怕要折腾不少时候才能穿上,但现在东方不败已经可以做到自己一个人在很短的时间收拾停当。 纵然东方不败容许林彦帮他做许多事情,但,穿衣向来是东方不败自己动手。 东方不败不说原因林彦也能猜到,因为《葵花宝典》,林彦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是和常人不同的。东方不败越来越敏感,戒备越来越深。林彦每每想到这里都只有心疼,却也尊重他,从不沾手穿衣这事,也不敢沾手,只能努力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东方不败听到声响后看过来,林彦的脸上已经没了旁的情绪,只留下了温文浅笑。 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东方不败起身在水盆前站定准备伸手洗脸,林彦却突然伸出手摸到了东方不败的头发。东方不败眉头微蹙伸手攥住林彦的手腕,林彦却笑着扬了扬手上的丝带:“把头发系上的好,不然会沾湿。” 东方不败抿抿嘴唇,松了手,任由林彦帮他将头发束起。 洗脸,东方不败往旁边伸出手,早早就准备好的林彦将手中的手巾放在东方不败的手上。 林彦出去倒水,东方不败坐在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出神。 有了全本的《葵花宝典》,东方不败的武功越发精进,对日月神教的掌控更加牢固,在东方不败的经营下日月神教已经吞并不少小门小派,也得到了强盛如五毒教、天河帮的忠诚。教中人说起东方不败无不叹服,江湖上说起东方教主均要胆寒不已。 可最近几年,随着武功的增长他的脾气却也古怪起来,虽然仍是骄傲霸气,却渐渐的不喜欢人近身,进出均不用人伺候,即使亲厚如桑三娘童百熊也不可站在距离他五步之内,若有谁不小心沾到他的身便会被直接碎尸万段。 东方不败不惧天,不惧地,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让他畏惧。 可他也是人,他也有不能提及不能触碰的东西。 他开始喜欢华衣,喜欢美服,喜欢精巧的朱钗瑰丽的香粉。他抗拒任何人的接近,连睡梦中都曾有过惶恐。 可其中却有一人例外。 “东方,饭好了来吃饭吧!”林彦的声音传来,东方不败缩在袖中的手松开了些,一把将镜子扣在桌上,缓缓起身。出了门就看到正往石桌上摆碗筷的林彦,林彦也见到了东方不败,很自然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石凳,东方不败几步走过去坐下。 林彦,是东方不败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方安宁之地。 东方不败对待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总是放纵的,东方不败不介意给他一抹浅笑,送他一个前程,甚至是,一份喜欢。 只要,林彦依然愿意一如既往的给他那份温暖,没有背叛。 林彦拿起筷子为他布菜,已经长大的少年郎脸上的认真却是一如既往。东方不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觉得饱了的时候就看到林彦笑眯眯的脸,哼了一声,但依然将碗中的菜一口一口吃干净。 五年,足以让某些情绪慢慢发酵。 曾经的喜欢经过了着几年的沉淀不但没有减少,反倒越发深厚起来。林彦会记着这个人喜欢吃的菜式,会想着每天要填的衣服,哪怕只是对视都能让他欢喜的笑出来。 东方总是瘦瘦的,自己每天都盯着他吃饭怎么还是长不胖呢? 林彦撑着脸看东方不败,却在东方不败看过来的时候转开眼睛,似乎是桌上的花纹是世间最好看的物件一般。 东方不败曾说过,用不着林彦伺候,林彦却依然每天准点来报到,铺床叠被,布菜倒茶,大男人做的却是小丫鬟的活计。 但他不在意,他要为这人准备被褥才能知道这人有没有不好好睡觉偷偷练功,他要为这人布菜才能盯着他好好吃每一顿饭。他的东方是日月神教中的神,是江湖第一高手,但在他眼里却只是一个男人,要吃饭要睡觉,要好好享受生活。 林彦每每都是风淡云轻,东方不败也不再说随他去了。 “好了。”撂下筷子,东方不败的脸在初生朝阳下似乎暖和了些,林彦准备把盘子端下去,却被东方不败伸手摁住了。 林彦下意识的就收拢了手指轻轻攥住了那人的手,东方不败的手有些凉,因为所练武功是天下至阴所以东方不败的提问向来都是比常人要低上不少,林彦却可能是少年人火气旺,身上的温度却比常人要高一些。 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家教主师父皮肤真好,那人却迅速的将手抽了回去。 “这些日子做了何事?”东方不败的视线落在林彦的手上,刚才轻微触碰下他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有些松懈,开口道,“我只是几日不看着你,你便松懈了武功。” 东方的眼睛是探照灯吗?怎么看看手就能看出来?林彦感觉东方不败的眼神似乎跟针一样戳在他手上,不自在的动了动,说道:“刘先生身子不大爽利,又赶上了要发月钱的日子,我一个人做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就耽误了练武。” “那也莫要太拼命,若是病了又要耽搁不少时日。” 林彦眨眨眼,这人……是在关心他?不自觉弯起唇角,未免说的太不着痕迹了些,自己若不是跟他相处时间长了怕是听不出,没准儿会误会呢。林彦点点头,东方不败却被这人脸上的笑弄得别过了脸,似乎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说了那么句话,平白让这小子得意。 收拾停当,东方不败便抬步往大殿走去,林彦紧紧跟在他身后。 自从林彦过了十六岁,东方不败便带着他一起去大殿议事,哪怕和长老们商议一些机密事情也不曾避讳过他。不过他向来不曾站在人前,而是在队伍后头远远站着听着,等东方不败散会后再跟着东方不败回来。 没人问过他的意见,他也乐得清静。 说是议事,但东方不败却很少说话。他只是神色清冷的坐在上头,看着底下的长老堂主,等着他们将自己所统区域的情况一一说来,然后根本不用东方不败发话他们就能自己跟自己人吵起来。 “禀教主,”桑三娘率先站出来,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声音依然爽利干脆,“嵩山派前几日曾主动联络药王门,属下恐其要对我教不利。” “桑长老,老夫已经说过现在江湖上那些门派根本不敢撼动我神教地位,你怎么总是危言耸听!”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老站出来,看着年纪不小却依然中气十足,盯着桑三娘道,“莫非桑长老质疑我神教的地位?!” 但桑三娘可不怕他,冷哼一声,淡绿纱裙碧色玉簪一副淑女打扮,可说起话来却是十足泼辣:“哼,老娘可不跟你似的成天混吃等死。那药王门数次与我教为难,王诚老头儿,未雨绸缪你懂不懂啊!看你就没读过几年书怕是连着几个字都不会写吧!” “你,你……!”王长老被气了个仰倒,站在一旁的几个长老忙上来劝架,却被桑三娘一个个指着鼻子骂了回去。 林彦在众人后头摇头苦笑,自己的三姨因为东方不败的宠信地位一步步走高,现在在左右使者空缺的情况下算得上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但这并不能让她的泼辣性子收敛哪怕一点点,反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哪怕在东方不败面前都敢跟所有人对着干。 这也是种手段,上位者并不喜欢八面玲珑的属下,而是喜欢忠心的,桑三娘这般得罪了所有人自然不可能拉帮结派而只能对东方不败忠心,也让东方不败越发信任她,可若是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没人愿意伸出援手而是都要落井下石的。 林彦看了看坐在上头的东方不败,那人靠着扶手懒懒的撑着腮看着底下人的吵闹,直到几个长老放弃文斗决定武斗的时候,才轻轻地哼了声。 淡淡的,却让那些长老立马安静下来,迅速的退到该在的地方,大气不敢喘一声。 “本座自然不惧怕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些伪君子真小人罢了,除了会使些诡异计谋也没别的本事。”东方不败坐正了身子,淡粉眼中露出几分森冷,“但若是他敢犯到本座头上,本座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教主英明。”一句话,给这件事情定了性,便再没人出言反驳。 “贾堂主。” “属下在!” “便由你带着青龙堂走趟药王门,若他识趣归顺我教本座不介意多他那份口粮,若是不识趣……”东方不败眯了眯眼睛,“本座不喜欢不识趣的人,那种人活着也是麻烦。” “属下明白。” 东方不败想了想,道:“童百熊何在?” 林彦耳朵里马竖起来,他的童老哥当了五年的教众穿了五年的黑衣,在西苑那边成天与马匹牛羊为伍,每次领月钱都要跟他抱怨自己没钱顺便从他这里拿走不少美酒,林彦那点家底都快被他诳没了,现在东方终于想起他来了,他私藏的佳酿这次总算能喝到自己嘴巴里了。 回答的是桑三娘,她对那个老同事还是记挂的:“回教主,童百熊尚在西苑,属下听说他表现甚好。” 东方不败瞥了眼桑三娘:“他表现如何本座自然是清楚。” 无非就是见天练武喝酒,要不就是到自家徒弟那里打秋风,东方不败认定了,林彦是他的,他所酿的酒自然也是他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拿去喝了? 童百熊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东方不败记上了。 “传本座命令,童百熊重任白虎堂堂主,与青龙堂一并前去药王门。若是此行有失,就让他在西园里老实带着再也别出来。” ******************************************************************** 【注】王诚,日月神教长老。贾布,日月神教青龙堂堂主。药王门,原是《雪山飞狐》中的门派,这里引用 29、第二十九章 林彦回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了院子里头传来沉闷的声响。 推开门,就看到许久不见的童百熊正往身后藏什么东西。林彦眼角一扫就看到了院中榕树下的一个大坑,还有被扔在一旁沾满泥土的大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童大哥,你想喝酒说便是了,怎么自己挖呢?”还用的是他的宝刀,那把刀被当成了铲子恐怕会哭吧。 童百熊嘿嘿笑笑,也不藏了,把身后的酒坛子拿出来放在石桌上:“老子知道你小子识文断字还能作诗,听说武功现在也厉害得很,没想到还会酒酿的也是越来越好。” “我却不知道童大哥的鼻子这么灵,我埋在树底下的酒都能找到。”林彦笑着拿了两个碗过来,放在桌上道,“给。” “往日里老子找你讨酒喝你都不情不愿,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童百熊有些惊讶,但既然有人请喝酒他自然也不会推托,笑呵呵的坐下来拿了个酒碗,眼巴巴的看着林彦拆了封口把酒液倒出来,五大三粗的汉子捧着碗盯着酒坛子的看的模样倒有几分童趣。 林彦将酒碗斟满,也坐了下来:“一来呢,是庆贺童大哥终于离开了西园不用成天喂马喂羊,”说起这个,两个人都笑出来,林彦咳了两声止了笑,“二来是祝童大哥此行顺利,早日重获堂主之位。” 童百熊摆摆手:“堂主之位,说实在的我其实不稀罕,见天的还得起个大早去开会,有事儿没事儿好要被东方兄弟骂一通,麻烦得很,倒不如当个小卒子来的轻快。不过,这每个月的月钱实在是少得厉害,喝两顿酒就没了。” 林彦笑而不语,心道,你的舌头早就养的刁钻,寻常酒水压根儿不喝,想和美酒自然是要钱的,那么点月钱自然花的快了。 童百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畅快的出了口气:“痛快!彦小子你这酒酿的越发好了,真是,平时喝的那些酒都让嘴巴里淡出个鸟……” “不要说脏话,”林彦慢悠悠的笑了笑,指了指隔壁,“教主刚刚回去。” 童百熊立马止了话头,他那东方兄弟啥都好,就是有些怪毛病,舞刀弄枪的人讲究的就是个痛快,但东方不败从来不让人在他面前说那些歪门俚语,听到了就要割舌头。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声音压低了些:“彦小子啊,你这个院子就不能挪挪?”连话都不敢说。 林彦摇摇头,能跟东方住隔壁绝对是求之不得,挪地方?他才不干。 “童大哥,这次去那药王门可有信心?” “嘿,十拿九稳。那里头大多都是做药的,有武功怕也不是啥好功夫,怕他个……” “莫说脏字。” “……” 把童百熊堵了个仰倒,林彦心情很好的抿了口酒,但他到底是酒量不好,浅抿一口就放下了,想了想道:“童大哥也莫要小瞧了他们,即是做药就有治病的和害人的,若是碰到毒可就坏了。” 童百熊听了这话也撂了酒碗,虎目眯起眉头拧成个结,但不多时就舒展开来:“不妨事,咱教中的五毒教才是用毒的行家,我去求了教主给我两个五毒教的弟子就好了。” 林彦点点头,觉得是个法子,不过:“童大哥以后还是称呼其为五仙教,毕竟那边已经归属我教,不可再用蔑称。” “嘿嘿,知道知道。” 小口抿着酒水,林彦看着隔壁院中的杏花树,突然扭头看着童百熊道:“我有事情要劳烦童大哥。” 童百熊呵呵笑道:“林兄弟,莫要说什么劳烦,有事请你说就是了。” “你这次出去可否帮我留意一下,我想寻一块暖玉,但怕是没法子脱开身。童大哥若是看到好的还请帮我带上一块,钱好说。” 童百熊听了这话有些疑惑:“教中没有吗?你去求了教主他自然会给你的。” 林彦抿抿唇,教中的东西算起来都是东方不败的,他寻了暖玉就是要送给那人暖身,若是去要,岂不是将东方不败的东西求来再送还给他? 童百熊见林彦不语也不再细问:“林兄弟放心,这暖玉我老童定给你寻来。” 喝够了酒,还把剩下的一坛子拿走童百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林彦想着这人怕是要好几个月不能沾到酒水也不再介意,笑着送走了他。 将被童百熊挖的乱七八糟的院子收拾好,时间已经是晚上。林彦从厨房的小柜子里拿了个蜡封的小坛子,大步去了东方不败的院子。 东方不败的屋子里正跪着一个黑衣教众,这人身材并不高,瞧着很是平凡,只是脸上蒙了厚厚的黑布让人瞧不见模样。 “诗诗那女人有了武功?”东方不败微蹙着眉,纤长的指尖轻轻点着红木的桌面,跪着的黑衣教众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东方不败心思几转之下嘴角露出几丝轻笑,却不达眼底。 他“娶”的几个女子,纵然是个个容颜倾城却一点武功都无,而且东方不败也个个挑选过,他们练武的天赋都是很差的。要是能达到被人察觉出有武功的地步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后院开始不安分了。 东方不败对待那些人既没爱意也没愧疚,就像他养在西苑的马匹一般,不过就是定时给饭便好了。可却没想到,马儿开始想要跳栏了。 “若有异动,杀。” “是。” 这时,门被敲响:“东方。” 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流水的温润,整个日月神教敢直呼东方不败名字的也只有这一人。 东方不败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和,晃晃手,那黑衣教众迅速消失,从而可见轻功骇人。东方不败不自觉的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的打扮,但却立马蹙起眉,推倒了镜子站起来去开门。 东方不败亲自给他开门这时林彦没想到的,他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着东方不败,在看到东方不败眼中的几抹笑意的时候立马回神,放下手,浅笑道:“吃晚饭了,我拿了酒来,一起喝一点吧,暖胃。” 东方不败跟着林彦道了正厅坐好,听了这话挑挑眉,拿过坛子用手指划掉蜡封嗅了嗅,浓郁的酒香里掺杂了些花的香气,闻着都有几分醉意。将酒坛子递回给林彦:“倒是难得,这酒竟是没被童百熊拿走。” 林彦笑道:“童大哥向来是喜好烈酒,这是桂花酿,虽然闻着香浓度数却是不很高的,童大哥不会爱喝的。” “本座也喜好烈酒。”东方不败蹙蹙眉头,神色冷了些,“莫要拿别人不要的东西来对付我。” 林彦却是依然将酒倒了出来:“这是我专门为东方你酿的,烈酒虽然喝着畅快却不能总喝,你平时就吃不下多少东西,还老喝酒怕是要伤身的。来,尝尝看。” 东方不败刚才的不快被那个“专门”冲了个干净,眉眼淡淡的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入口的酒水醇香绵长,丝丝的桂花香甜将是让这酒喝着不像酒,倒像是掺了蜜。 “好喝么?”林彦眼巴巴的瞧着,问道。 东方不败没说话,他其实是不甚喜欢这般甜酒的。 “东方若是喜欢,我以后多酿一些每天来跟你喝。” 林彦的话让东方不败神色微动,又浅抿一口,刚才还不甚喜欢的桂花酿此刻却像是突然顺口起来,那清淡的桂花蜜甜也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能甜到心里。 “好。”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好了。”我自然能坚持,一直坚持到,东方你愿意跟我一起亲手将这桂花酿埋到树底下的时候。 ================================================================= 管账时间不短,林彦也越发熟练起来。 林彦开始的时候是被黑木崖每日的流水吓了一跳,那般庞大的数字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可那些真金白银就变成了一笔笔数字在账本上跑来跑去,换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绝对就堕落了。 可林彦只要想起这些钱都是东方不败的,那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每一笔每一项算的无比仔细。 甚至,林彦觉得这每天的花销太多了,纵然日月神教生意遍天下却也禁不住这么花啊,那帮子江湖汉子瞧着大大咧咧,吃穿用度倒都是好上了天,东方不败奢侈习惯了惯得手底下人也花钱没个数儿。 于是,几年间,除了东方不败活的依然潇洒外,其余人,每笔花销都给我列出明细,超过一千两的需要报备,逐层审批才能准下来。 纵然有些怨言,但教中用剩余的钱财翻新了不少住房,也给不少教众配了好马好刀,让那些抱怨顺便变成了赞美,在他们眼里,谁给他们马让他们纵横,给他们刀让他们杀敌,那就是好人。不知不觉间,林彦竟然提升了不少声望。 刘先生的身体越发不好,分明没病没灾但就是瞧这一日不如一日。林彦知道刘先生这是老了,再强的武功终究抵不过时间,平时那般精神矍铄的一个人此刻却连拿笔都在颤抖。 “到底是老了啊。”刘先生扔掉狼毫笔,坐在椅子上笑笑,透着几分涩然。 在一旁算账的林彦听了这话心中一紧,然后酸意直不住的翻上来。 他与刘先生相处的时间很长,刘先生虽然脾气执拗书生意气,但在对待林彦的时候总是很好的,或许是因为惜才对他要求的严了些,林彦也不埋怨,毕竟活了两世他能分辨得出谁是真心为他好,在他心里早就将刘先生当成老师一般的敬重。 哪怕最好的大夫来看,也只是说老先生缺乏调理,身体内虚。 其实就是说,先生老了,大限将至,这不是病,是命。 到底是压住了心中翻滚的情绪,林彦再抬头时已经换了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先生怎么这般说?昨儿个童大哥临走前过来拿钱,您可是一个眼神儿就把他吓跑了的。” 刘先生听了这话也笑起来:“那莽夫怕也是来逗我乐的。” “童大哥是个好人。” “那他也别想多拿走一文钱,别以为昨儿个你把自己的零花给了他我不知晓。他外出开销是大,可那也是他的事情,待他回来便将你给他的钱从他的月钱里扣出去。” 林彦笑笑,在心里跟已经千里奔袭药王门的童百熊说了句“抱歉了童大哥,美酒白银都没你的份儿了”,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瞧着刘先生的神色间多了几分倦怠,林彦就告辞离开了账房。前几日江南的几家铺子送来的账本还没算完,林彦就将账本带了回去继续算,生怕老先生趁自己不再继续工作。 老人家是时候享受生活了,老是看着那堆数字也烦人。 可这刚出刘先生的院子,就看到一个黑衣教众在门口等着,见到林彦出来上前几步抱拳道:“大公子。” 因着林彦没有正式职位,又不敢直呼其名,教中上下对林彦的称呼便是“大公子”。林彦总觉得这让自己似乎比东方不败矮了一个辈分,但想想师徒都当了辈分什么的似乎也定了,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林彦看着那黑衣教众,道:“不知有何事?” “教主吩咐属下请大公子尽早回去。” 林彦心中一惊,东方不败甚少这般催促他,这次莫非出了什么事:“可是教中出了何事?” 黑衣教众依然低头:“有一妇人冲进教中,指名要见大公子。” “来者何人?” “听闻是桑长老的妹妹。” 林彦一愣,继而飞似的往后院跑。 桑三娘就只有一个妹妹。 林彦止不住的想要笑,平时积压的想念此刻喷涌而出——许久不见的小娘亲,来黑木崖了! 30、第三十章 盛夏的黑木崖繁花似锦,东方不败向来喜欢鲜艳的东西,手底下的教众自然也希望投其所好,日月神教的建筑向来是庄重为主,但其间摆放了不少珍奇花朵,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倒也多了不少鲜活气息。 可林彦却是无暇欣赏观看,而是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父母在,不远游。 林彦穿越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桑四娘。自己的小娘亲用单薄的肩膀担负着家,很努力的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尚是风华正茂时候却每日呆在一方小院子中照顾他,明明是江湖儿女却从不练武似乎就是个寻常农家妇。 与林家断绝联系,是为了他;每日挑灯缝衣赚钱,是为了他;忍受母子分别之苦骗他上黑木崖,是为了他。 纵然这幅少年人内里的芯是个比桑四娘还要大的灵魂,林彦对待桑四娘却是十足的敬重和爱护。 兴冲冲的推开自己小院子的门,看到的却是一片冷清。林彦一愣,却听到了从隔壁院子传来了声音。 “过来。” 不似寻常男人的低沉,这声音听起来清凉如水,分明只有两个字却有一种奇异的磁性。 是东方,他现在不应该在练功吗? 林彦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不停,穿过了小门到了东方不败的院子,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身大红衣衫的东方不败。那人负手而立,丹凤眼正好看过来,林彦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就露出了笑,淡然温柔,东方不败白净如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在看到林彦翘起的嘴角时突然转了脸,不再看他。 林彦一愣,觉得东方不败有些不对劲。 眼睛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了梳着妇人发髻的娇美女子正含笑看着他,一身淡蓝色衣裙,手腕脖颈上一点首饰都无,只有插在发间的翡翠簪子,翠绿色的珠子在墨黑色的发丝间轻轻摇晃。 “娘……”林彦张嘴去喊,但只这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桑四娘听了这一声笑的越发柔软,缓缓上前几步走到林彦面前,看着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伸出手碰了碰林彦的脸,桑四娘眯起眼睛笑,掩饰了眸子中的晶莹:“长高了,也结实了。当初走的时候还不到娘的肩膀呢,现在娘都要抬头才能看到你的脸了。” “娘。”林彦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不只是何种滋味,忙低了头掩饰,伸手从怀里拿出帕子给桑四娘擦眼泪。 桑四娘接过帕子擦擦眼角,拉着林彦左看右看,却是怎么看怎么高兴。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孩子长成了俊朗的少年郎,这眉,这眼,分明就是跟他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真好,真好。”桑四娘笑笑,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得意,“不愧是娘的儿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林彦刚才还有些感动的情绪瞬间被冲散,有些哭笑不得:“娘,我是男人,那么好看作甚?” 桑四娘继续笑,温柔却掩饰不住得意非常:“你不懂,有出息的男人不一定长得好,但是长得好的绝对有出息。” 这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啊……林彦无语。 “你看教主,这么好看,果然当了教主了。” 林彦被桑四娘的话吓了一跳,看向东方不败,却发觉那人竟是弯了弯唇角,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桑四娘拉起林彦的手走到东方不败面前,笑容温婉,轻轻一福:“教主,小儿这些年给您添麻烦了。” 可谁知东方不败竟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眼神淡淡的扫过林彦,然后转回到桑四娘身上,纵然依然是清清淡淡的脸色,眉宇间竟是柔和很多:“林夫人莫要如此多礼。” 桑四娘摇摇头:“当初我虽离家出走,但到底还是黑木崖的人。我爹爹说的没错,我早晚是要回来的,教主不用叫我林夫人,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东方不败微垂眼帘,想了想,却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林彦:“本座让三娘安排了东边的厢房给你母亲,门口有颗杏花树。” 林彦眨眨眼:“我娘和我住一起就好。” 东方不败眼神突然冷下来,林彦立马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告辞带着桑四娘往东边去了。一直到他们离开了院门,东方不败才收回了眼神,刚才清冷的神色渐渐变化,眉头微蹙,一撩袍子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那个曾经喜欢瞪着眼睛撒娇卖乖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即使依然待自己极尽了温柔,可,说到底东方不败依然不能说服自己接受他再明显不过的心思。 东方不败从不曾在林彦面前展露过自己的狠辣,他不希望自己看顾长大的少年将迷恋当成喜爱,不仅是欺骗他,也是欺骗自己。 何况,那人仍有亲人,何况,东方不败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将他扣在黑木崖上一辈子。 东方不败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毁掉。 收回手缩回广袖,东方不败站起来,眉眼间有些冷漠,和苦涩。 五年前自己或许能杀了他,可现在,怕是下不去手了。 ===================================================================== 桑四娘走得很慢,林彦也放缓了步子走在她身边。 “当初我满心只想着去看看黑木崖外头的世界,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桑四娘看着黑木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带着怀念,笑容里也有了一丝丝林彦不曾见过的沧桑,“黑木崖还是当初的黑木崖,但是我却老了。” 林彦闻言摇摇头:“娘哪里老了?这可还年轻着呢。” “你呀就是嘴巴甜,跟小时候一样爱哄娘高兴。”桑四娘笑笑,伸手摸了摸没有一丝皱纹的眼角,又看看自己虽然有些薄茧却依然白皙的手指,点点头,“不过我儿倒也没说错,为娘还年轻呢。” 林彦轻笑,自家小娘亲还是这般喜欢夸自己,倒是可爱得很。 远远地看到一颗杏花,林彦加快了步子,先去开了门,然后才带着桑四娘一同走进去。 桑四娘左右看着,轻轻叹了口气:“这里还是这般。” “娘以前来过这儿?” “我原来就住这里,你的外公外婆和几个姨姨也是住在这里的。你外公喜欢摆弄花草,你外婆喜欢洼地种菜,还分了快地方出来让我们几个小孩子练武,每每都是热闹得很。”桑四娘看看已经空荡荡的院子,微微低敛了眉眼,“现在大姐二姐远嫁,三姐怕也不曾回来居住,我又……这里却是冷清了。” 林彦不说话,他在教中这些年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当初桑家是很得任我行看中的,但后来桑家家主不知所踪,夫人命丧山崖,几个女儿除了桑三娘全部远嫁,当初热闹的桑家现在就只剩了这个宅子。有心宽慰,但终究是上一辈的事情,林彦却是不知道如何说。 桑四娘推开门,就看到正厅中的摆设一应俱全,而且个个都光洁如新。看着依然如昔的摆设久久无言,桑四娘半晌才道:“你三姨怕是恼了我,不然也不会不来看我。” 林彦怕自家娘亲伤心,忙道:“三娘这些年常常提到娘呢,看来很是思念,怎么会恼了?”她只是不喜欢我从未谋面的爹。林彦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觉得自家娘亲听到了怕是只会更伤心。 “她恼了我也是应该,父母亡故不曾回来是我不孝,姐姐出嫁不曾送亲是我不亲,我自己都恼我自己。”桑四娘摆摆手阻了林彦的话,“不过她愿意让我住回来,想来还是愿意与我亲近的,只是一时间转不过那道坎。明儿个我去找她,想来她也不会拿着扫帚把我赶出来。” 林彦淡淡的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娘亲这种总是乐观的态度,透着一股子与柔弱外表不符合的爽朗。 这时,桑四娘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正是刚才林彦递给她擦泪的帕子。 “这帕子不错。”桑四娘端详着上头的精巧刺绣,笑着看着林彦。 “……哦。”自家娘亲向来说话跳跃感极强,林彦愣了愣才点点头。 桑四娘见林彦的反应笑的越发开了:“可是别人送的?” 林彦眨眨眼,看看那方帕子。这种帕子自己多得是,都是东方教主给他的,林彦一条条都好好收着,只是偶尔拿出来随身用,却让桑四娘碰到了。 其实是自己偷偷扣下的,但东方也没说要收回去。若说是送的,也可以。 “嗯,是别人送的。” “绣的这般好,是哪家小娘子?” 31、第三十一章 “绣的这般好,是哪家小娘子?”桑四娘继续问,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所有女人再聊起八卦时都会露出的笑容。 林彦这才发觉桑四娘的意思,脸突然一红,连忙摆手:“不是女人送的。”是教主送的……不过这后半句林彦很识趣的没说出来,刚到嘴边就自己吞了下去。 桑四娘却不饶过他,只当他脸皮薄,便将帕子叠好放进林彦手里:“别瞒着娘了,娘是过来人,这般细密的针脚怕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边说边笑,“再过几年,娘是不是就能看到小孙子了?” 林彦攥着青色的帕子,眼睛盯着上头的精巧刺绣瞧,却发觉,自己以前从东方不败那里拿到的与其说是丝帕到不如说是被裁成一块块的布块,上头绣着的东西都是支离破碎的,一看就知道是将一大块布随手割开的。 可现在,林彦却发觉自己手里的这条,边角整齐规整,上面绣着的翠竹也是完整的精巧的,就像是真的用针线一点点的刺上去的……不,比那还要来的好看。 桑四娘看着林彦攥着帕子发愣,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在心里感慨自家儿子也到了这般年纪。想来也是,都是十八岁的大人了,隔别人家早就娶了媳妇有了娃娃,再不济也有个意中人,现在瞧着自己的彦儿也有了喜欢的人。 真好。桑四娘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含饴弄孙的场景。 林彦却是丝毫不知道桑四娘的心思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的纹路,脑子里乱糟糟成了一团。 说实话,他是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的。 每天从早到晚围着东方不败打转,练武的时候卖尽力气是为得了那人一句夸赞,算账的时候专注认真却是想要帮那人看管住钱财,一日看不到会想念,看到了就恨不得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人身上。 林彦知道,自己这是恋爱了,虽然是单恋但难得的不苦涩,而是甜得发腻。 他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自己做出些成绩的时候再去跟东方教主表明心迹,至少要将两人间的差距缩的小一点。他想要保护那个人,让东方活的平安喜乐,所以他必须加倍的努力刻苦。 可,林彦看看自己手中的帕子,成了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突然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我这并不算单恋? 又或许,我可以有那么个奢望,比如,东方也是喜欢我的? 手指猛的缩紧,帕子被揉成了一团,林彦一惊,忙松开手将那方丝帕抚平放进怀里,抬头就看到了正笑得温和的瞧着他的桑四娘。 林彦脸一红,似乎是为自己刚才的慌乱而尴尬,又似乎是在愧疚自己终究没法子让自家娘亲抱孙子了。 桑四娘只当他被戳破了心思害羞,伸出素手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拍拍林彦的肩:“喜欢就去告诉人家,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你也练了武也算半个江湖人,做事情就要爽利干脆才好。” 林彦点点头,只是在心里嘀咕,没有十足把握自己绝不开口,不然,教主的针不是当成摆设好看的。 “要不然就让你师父去跟那家人说,你师父是教主,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面子自然比你这个毛头小子来的大。” 桑四娘这话一出口林彦就变了脸色,谦和淡然的笑全然变成了错愕:“娘,你让教主给我去……说媒?” 桑四娘瞪了他一眼:“说媒多难听?这叫提亲,他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事情自然是合乎礼数的。” 林彦越听头越低,生怕让自己复杂的脸色暴露在桑四娘面前。 姑且不说这师父徒弟父亲儿子的关系,单说让自己喜欢的人帮自己提亲,林彦就万分难受。想想刚才东方不败看到他时候的脸色,林彦心中苦笑,若是真的这般那人怕是又要惹恼了他了,恐怕认错都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彦舒了口气,抬起头时已经是笑容浅淡还带了点孩子气:“娘,你赶路怕是累了,我不在这里打扰你歇息,晚饭时我来找你一同去吃。” 桑四娘点点头:“你去做事吧,还有,若是见到那个姑娘记得带来个娘看看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彦差点被门槛绊住,落荒而逃。 因着东方不败出入都要林彦陪同,即使林彦尚无任何说得出来的名头,教中的人却不敢小看他,加上林彦掌握着教中钱财更让别人对他多了几分和善。普通教众见了他会行礼叫一声“大公子”,各位长老见到林彦也会笑眯眯的打个招呼。往日里林彦都会笑容浅淡一一回应,但此时,林彦却是一丝表情都无,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睛,更别提回礼。起先还是轻步慢行,后来变成疾走,再后来就干脆跑起来。 却没看到,一个大胡子的男人看着他,跑过来,又跑走。 “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今日担任巡视工作的杨莲亭掩饰了眼中的复杂,歪头看着身边的人。 与他一同巡视的黑衣教众摇摇头:“不知道,左右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你也别多问了。” 杨莲亭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有一丝复杂和嫉妒一闪而过。 他守了很多年的大门,亲眼见着那个毛头小子一步登天,自己却依然还是个守门的。嫉妒?自然是嫉妒的,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但杨莲亭绝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可这不代表他会放弃。 只要能得了教主的喜欢就能得到权力,得到钱财,得到绝世武功。 杨莲亭低敛了眉眼遮掩了表情,再抬头时又是平时那个似乎憨厚老实的汉子。 林彦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嫉妒上,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想着去找东方不败,可找到之后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也来不及让自己知道。 东方不败在看到林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午膳已经一盘盘的摆在石桌上,精巧细致,但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林彦平复了呼吸才慢慢走上去,站在东方不败身侧道:“东方,我娘已经安顿下了。” “嗯。” 东方不败点点头,不瞧他,也不动筷,而是伸手去拿旁边的酒壶,可林彦却抢先一步将酒壶拿走。迎上东方不败冷清的眼神,林彦笑容温和:“空腹喝酒伤身,先用饭再喝不迟。” 东方不败依然没动,只是看着他。 林彦以为这人是没有食欲,便道:“最近的暑气是有点重,但饭还是要吃的。我煮了些酸梅汤从昨天晚上就沁在井里凉着,等吃过了饭我就去拿来解解暑。” “现在去拿。” “空腹喝酸的不好。” 东方不败蹙起眉头:“你怎么越来越婆妈了?” 林彦笑容不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东方不败的碗里:“东方莫要嫌弃我,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事情我不介意让自己滦!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舒展了眉眼,轻哼一声却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林彦也不再言语安静的帮他布菜,在东方不败吃了些饭菜的时候便将酒壶拿出来倒上一杯放在桌上。东方不败浅抿一口,满口的桂花酒香,清爽醉人。 “你多大。”东方不败撂了酒杯突然问道。 林彦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笑笑,将一块酥炸鸡柳放进东方不把面前的盘子中:“过了九月的生日就十八了。” 东方不败将鸡柳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用帕子擦擦唇角,清冷的丹凤眼看着林彦:“你年纪长得倒是快。” 林彦将酒杯重新斟满,笑笑不言语。 东方不败把玩着酒杯,也不饮,只是瞧着,有些出神。半晌,才淡淡道:“你若是日后娶妻,是否也会为她布菜斟酒。” 林彦听了这话突然抬起了头,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东方不败,已经褪去稚嫩青葱的脸变得棱角分明,没了那惯常挂在脸上的温和浅笑的林彦神色清淡,但眼睛里却分明是满满的认真。 “我这辈子只为东方布菜斟酒,绝无第二人。” 东方不败指尖微抖,但宽大的广袖却掩住了他的双手。他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恍然记起五年前这人还是个少年郎的时候,在漫天飞花中对自己灿烂微笑时的模样。 东方不败伸手拿过林彦手中酒壶,将酒杯斟满,饮尽美酒,掩饰了心中的一抹轻笑。 到底,这个男人成了东方不败的弱点,还是一个他不愿也不舍得抹杀掉的弱点。 真是可笑。 本座现在居然连放开手让你我各自安然的勇气都没有。 林彦也不再说话,放了筷子看着东方不败自斟自饮,轻风吹过,林彦伸手拂去了那人漆黑发间的一片落花。 他没有说笑,也没有唬人。 他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在东方不败之前没有,估计以后也再也不会有。 他平生所愿,不过是一处茅屋,一处流水,春看垂柳夏赏花。 而他希望与己为伴的,只此一人。 32、第三十二章 到了晚饭时,林彦去唤了桑四娘来,打开院门时却看到了桑三娘正和桑四娘坐在一起,见林彦来了便微微别过头,但林彦还是看到了两人眼中似乎有泪水。 不过两人再转过来时便拭干了眼睛,相似的脸上却是不一样的表情,桑四娘依然温柔,而桑三娘却是带着点打趣。 “怎的没带你的心上人过来让三姨掌掌眼?”桑三娘左右瞧瞧,确定林彦是一个人过来的,便笑着打趣。 桑四娘也笑道:“是了,娘在家里还藏了两坛子酒等着你成亲的时候挖出来同新媳妇一起喝了交杯酒呢。” 林彦一边关门一边苦笑,果然是亲姐妹,看起来是和好了,也是,自家娘亲那个柔顺中带着狡黠的性子怕是谁都没法子与她发火,更何况是向来疼惜妹妹还直肠子的桑三娘。自家娘亲也真的是什么都跟三娘说。不过就算那人来了,他觉得三姨你也不一定敢去“掌眼”的。 说起那两坛子酒,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被他偷偷拿出来跟东方不败分着喝掉了……罢了,左右是招待了自己喜欢的人,也算不得亏。 桑四娘伸手招呼林彦过来在身边坐好,拍拍他的手:“娘听你三姨说,你每日用饭都是和教主一起?” “是。”林彦点头,不过是他吃着我看着,但光看着那个人吃饭也舒心,恋爱的人总是很容易满足。 “虽然教主是你师父但你也不要太过随意,若是冒犯了教主可是大大的不妙。”桑四娘声音顿了顿,看向桑三娘,“三姐,教主可好相处?” 桑三娘笑起来,伸手戳戳林彦的脑门:“教主自然是要霸道些冷淡些,但那是对别人,对这个小子从来就只有纵容疼爱的份儿。四娘你安心吧,你这儿子现在可是全教上下最得教主喜欢的。” “那就好那就好。”桑四娘呼了口气,即是有了桑三娘的话也不再担心,拉着林彦的手道,“娘这边有三姐相陪,你赶紧回去吧,不要怠慢了教主。” 林彦点点头,又与二人说了些话,但话题逐渐就往林彦的“心上人”上头去了。桑四娘温柔相问,桑三娘威逼利诱,林彦招架不住忙告辞离开。 两位长辈加在一起战斗力绝对翻番,这以后可不敢再胡乱表现什么。 出了门往回走,刚到门口却看到一个身量娇小蓝衣的女子正在东方不败的门口转圈,小手攥得紧紧的,似乎想敲门又不敢,巴掌大的脸上满满的焦急。 林彦看着都替她着急,便开口问道:“你有何事?” “啊!”那女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林彦温和的脸时突然红了红脸,开口询问,声音娇美,“那个,你是教主吗?” 林彦一愣,继而哭笑不得:“我不是,你没见过教主?” 蓝衣女子脸色越发红起来:“我,我不爱出门,自从来了都是陪着圣姑的,却是不曾见过教主真容。” 自从上次向问天出逃事件以来就甚少听到这个名字,东方不败撤走了竹楼中的教众,但任盈盈却依然没有离开那里,陪着她的就只有出身五仙教的蓝凤凰。 林彦仔细打量这个女子,一身蓝布印花衫裙,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看着打扮估计就是蓝凤凰了,林彦掩饰了眼中的疑惑,笑容依然温和。 “你来找教主何事?我或许可以帮你通传。” 蓝凤凰现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情窦初开时,平时都是在后山陪着任盈盈弹琴看花却是甚少见人,这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出来。不知道是因林彦长得太俊俏又或是脸上的笑太过温和,蓝凤凰一字不拉的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倒了出来。 林彦安静听完后,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你是说,七夫人身体抱恙不敢通传教主,圣姑看不过就让你来代为禀报?” “嗯。”蓝凤凰点点头,银色头饰上的亮片随着动作晃来晃去甚是可爱。 林彦对七夫人诗诗一向没什么好感,虽然没见过面,但那个晚上害了他提前成人的一顿饭菜还是让林彦印象深刻。可这个事情终究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林彦朝蓝凤凰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禀报教主。” “好。”蓝凤凰乖乖的站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瞧着他,林彦笑笑就推门进了院子。 东方不败正在练武,不过所使的兵器却不是银针,而是一把泛着凌厉寒光的长剑。一身宽松的红色长衫,一条白色玉带缠在腰上,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轻盈如燕,点剑而起,东方不败神色冷漠,手腕微抖,剑气破剑而出所触之处段段破裂。 林彦没有说话,一直是带着惊叹赞美的看着。东方不败的武功比起以前精进了太多,现在走就不再拘泥于武器,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叶子一块石头,在东方不败的手中都可以成为最凌厉的武器。 他曾疑惑过,《辟邪剑谱》纵然是从《葵花宝典》中演化而来,但也不失为一项上乘法门,为何东方不败从来不曾练过? 现在林彦明白,这人早已不用拘泥于什么剑法套路的束缚,心之所至剑之所指,或许他已经窥探到大乘武功的门径。 就是一点,林彦看看一片狼藉的院子眼中露出几分舍不得,自己昨天才修建好的花丛啊,才打扫好的院子啊,就这么毁了。 随手一掷,长剑深埋进墙中,东方不败也缓缓落在地上,一挥袖震掉上面的碎叶。林彦几步上前笑道:“东方的武功越发精进了。”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莫要恭维我。”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但从眼角眉梢的光亮中林彦瞧得出这个人现在心情不错。 “我说的从来都是实话。”林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真诚一点。 东方不败却懒得理他,伸手拔出没在墙中的长剑递给林彦:“去练武。” 林彦接过却没动,伸手指了指门口道:“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一个人在门口候着,我问她时她说是圣姑让她来传话的。” “盈盈?”东方不败蹙蹙眉,“有何事?可是盈盈病了?” 对于他看顾长大的任盈盈东方不败一直是记挂着的,虽然利用起来也是眉毛都不眨一下,但当初任盈盈尚小时都是当时担任副教主的东方不败在照顾,所以对于任盈盈,东方不败总是比其他教众来的亲厚一些。 林彦也听出了东方不败这句话问的与众不同,心中有些泛酸,然后笑话自己吃飞醋,东方不败对待任盈盈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自己嫉妒个什么?可到底还是别扭的很,所以说话时也不似平时爽利而是闷闷的:“是七夫人病了,圣姑想央求教主去瞧瞧。” 诗诗? 对这个人,东方不败其实已经记得不甚清晰了,只是有个大概的棱廓,似乎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温柔女子,笑起来很温和,但其他的东方不败却是想不起来了。 本不想去,但东方不败看着林彦不再有笑意的脸,会错了意,心想着,这人可是不喜诗诗?突然记起那次“童子身”事件,东方不败平淡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教主?”林彦被东方不败笑的有点莫名。 东方不败瞧瞧他:“走吧,去瞧瞧。” 林彦伸手似乎很随意的将东方不败微乱的领口整理好,东方不败感觉到微热的指尖似乎碰到了自己的脖颈,眼睛瞅着那人摆弄着自己衣衫的手,东方不败伸手抚上。林彦抬眼看看他,东方不败将他的手放下:“不妨事,走吧。” “是。” 林彦跟在东方不败后面,将手藏到了身后。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一瞬间碰触到那人时的清凉感觉,林彦微微低头掩住了一抹轻笑。 红衣男人绝世倾城,白衣男子眉眼温和,一前一后走出院门时被蓝凤凰直直的看在眼睛里。 “他们站在一起,真好看。”蓝凤凰藏在角落里小声嘟囔,突然就红了脸颊。捂着脸一直等到两人远远地离开了视线,她左右看看,才一溜烟的跑了,手脚上的银质饰品碰撞出了好听的声响。 她要回去跟圣姑说,她今天遇到了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那个大哥哥还有一个很好看的爱人,他们真相配。 =============================================== 几位夫人的院子在黑木崖靠近后山的地方,风景秀丽,房屋开阔,纵然东方不败不喜她们却也不曾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 东方不败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毕竟几位夫人住的比较远又相互不怎么往来,这倒是如了东方不败的意,他也不准备看到那些女人。 既无情意又无歉疚,倒不如老死不相往来为好。 东方不败没有动,林彦却是先行一步推开了门,然后站在门口不动了。细算起来这算是东方不败的家事,自己现在只是他的徒弟这一个身份,总不好掺合进去。 “进来。”东方不败却没那么多忌讳,淡淡说了两个字就进了屋。 林彦眨眨眼,也跟了进去,半步不离。 七夫人的屋子不大,却装饰得十分雅致。墙上挂几幅水墨画和书法,窗边摆着一尾古琴,一扇画满鲜花的屏风隔开了里屋和正厅。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进了里屋,林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可屏风里面的并不是一位病娇美人,而是一并寒光森森的匕首! 33、第三十三章 “小心!”林彦下意识的挡在东方不败身前,从腰间抽出青色长剑,一用力就将匕首打飞,然后愕然地看着长剑上被毒物蚀出了一道豁口。 两次被人用刀指着,两次都是带着毒的,这中奖率也太高了。 林彦看想屏风里面,两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似乎没想到自己一击未中,在林彦看向他们的时候互望一眼,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剑娇呵一声冲了过来。 虽然习武时日渐长,但林彦从未与人交过手,偶尔东方不败兴起了与他对打却都是从不留情直接打趴下为止,导致林彦道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可现在,林彦看了眼脸色沉静的东方不败,咬咬牙,手腕微抖提起青色长剑迎了上去。 他想要保护东方,哪怕自己还未真的强大。 两个女子所练的剑招相似,配合也默契,林彦开始被逼的有些慌乱。但渐渐地,平时苦练的结果慢慢显露,原本凌乱的步子渐渐变得灵活诡异,长剑游走如蛇,白色衣袍微微起落间便化解了两个女子的剑招。 东方不败一直缩在袖间的手松开,也将一直紧握的银针收了回去。 他之所以不出手,除了瞧出了林彦的那份心思外,还想用这两个人给林彦磨剑。每日看着少年成长的东方不败自然是知道林彦现在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但林彦自己却似乎不是很清楚,每每说起武功都只当自己弱的厉害,一脸低迷。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可以凝成剑气,内功深厚轻功厉害,一呼吸间便可转换数种身法,他绝对可以担得起天才之名。 只是东方不败不喜欢夸奖人,林彦也从没师兄弟让自己对比参照,便从未看清过自己。 东方不败不喜欢人妄自尊大,也不喜欢人妄自菲薄。 所以他没有出手,那两个女人不过是一弹指的事情完全不足为惧,但这般杀了未免可惜,倒不如给林彦练手来的值得,不过若是那两人真敢伤了林彦,东方不败定要她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纵然是二打一,但林彦的武功早已超过这两人,不过百招便将二女的长剑打飞。东方不败适时屈指弹出两根银针,深深刻进二人的膝盖,那两个女子瞬间软倒在地疼的连声音都扭曲了。 “东方……”林彦看看自己的剑,又看看东方不败,“我好像,挺厉害的?” 东方不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本座的徒弟。”言下之意,你厉害,那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林彦笑笑,想将剑收回剑鞘,却发觉那两个女子不指望匕首上涂了什么毒竟然可以腐蚀金属,原本轻薄的长剑上黑色的豁口尤为显眼。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伸手将林彦的剑拿过来扔到一旁:“过几日你去后山剑林中挑把趁手的替了就是了。”说着,手微扬,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房中,正是上次那个蒙面的黑衣教众。东方不败声音冷清,“这两个女子是何人?” “回教主,她们原是伺候教主的丫鬟,后因为郝长老通风报讯,教主下令诛杀,却被向问天救下后送来七夫人处。” 林彦眨眨眼,又看看她们,似乎有点眼熟,但终究没见过几次倒是不认识了。 东方不败轻轻拂开了林彦,神色漠然的往里走去,然后一把抓向床后轻纱之中。 “唔!” 一声闷哼发出,然后就是一个沉闷的声响,一个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被东方不败狠狠的扔在地上。 东方不败拿出帕子擦擦手指,似乎刚才极短时间的碰触都让他觉得厌恶。看那女子似乎还想站起来,东方不败直接一脚踩上女子十指纤纤的手,踩得很重,林彦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女子被踩碎了手骨,明明是钻心刻骨的疼痛她却一声不吭,银牙咬破了嘴唇,高高的抬起头看着东方不败,一张温婉柔顺的美丽脸庞上带着冷汗,被她自己咬出了血迹的嘴唇鲜红,可怜又凄美。 林彦有些不忍但只是蹙紧了眉头站到了东方不败身边,不发一言。 “夫君……” 那女子的一声称呼让林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东方不败却是神色依然淡漠:“诗诗,本座倒是不知道,你有胆子让人来杀本座。” 七夫人声音都是颤抖的,她看着这个将她迎娶回来却再也不曾给过她一丝温暖的男人,声音片片破碎,努力昂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用尽心思也得不到一个眼神,耍尽手段也换不来一个回眸,她爱这个男人,却也有倦怠的一天。她用思念织成了网,将自己细细密密的裹住,渐渐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今天她总算是盼来了他,但那双美丽却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刺得她的心都是疼的。 似乎有万语千言却都变成了简单的字眼:“夫君,诗诗有话说。” 这声音太过凄苦,可听在东方不败的耳中却一丝波澜都没有引起。他收回了脚,眼神清冷而淡漠:“说。” 七夫人狼狈的站起来,捧着青紫的手用袖子掩了,纵然疼的颤抖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夫君。” 东方不败蹙起眉头,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她。 七夫人站直了身子,任由着眼泪在脸上流却不曾擦拭,弯起唇角笑容温婉:“奴家嫁给夫君是最晚的,却也七年有余。七年里,奴家开心过,伤心过,嫉妒过,羡慕过,可终究所有的都抵不过时间。夫君,奴家累了,爱不动了。奴家知道夫君神功盖世,奴家也不想伤害你,奴家只是想……见你一面……” 东方不败神色清淡,眼角眉梢写满了不在意。 七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心中最后的一点奢望也消散殆尽。她轻轻地擦掉了泪珠,屈膝跪了下来:“这两个婢子是奴家的奴婢,奴家认罚,却请夫君莫要迁怒姐姐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心思,本座清楚得很。”东方不败声音淡漠,但字里行间写满了讽刺,“你不安分,本座早便知晓,之所以不处置了你只是因为本座好奇你要做什么,却没想到你走了最蠢的一条路。” 七夫人错愕的抬起脸,那张温和干净的脸上似乎很受伤。 东方不败眼中的讥讽更浓,这个女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太过厉害,而最后提及余下几位夫人不过是想让他迁怒,哪怕是死也要拖上几个人一起死,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太过狠毒。 东方不败从不在意一个人是否狠毒,只要七夫人不表现出来东方不败不介意让她在黑木崖上好好生活直到老死。 可她向东方不败举起了刀,而那把刀差点刺中林彦。 不可原谅。 “传本座命令。” 黑衣教众沉声应道:“是。” “本座可以与几位夫人和离,她们可选择自行来去,今后婚配与本座也概不相关。至于七夫人,”东方不败眉眼清冷的看向已经跌坐在地的女人,眼中的冷漠让女子几乎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东方不败露出一抹冷笑,“扔到山崖底下去。” 七夫人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几乎让她的脸痉挛,但她还是努力的看着东方不败绝美的侧脸,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被黑衣教众直接架走。而那两个女子也消失在屋子中,刚才吵闹的屋子恢复了静谧,只是原本好闻的熏香中多了几丝血腥味道,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东方不败率先离开了屋子,林彦紧紧地跟着他走了出来。 后山的风景美艳如画,不同于教中的巍峨建筑,这里处处是密林片片是花草,溪水婵娟中还隐约有灰色的鱼儿游动,偶尔吐一个泡泡,在水面上点起一片涟漪。东方不败走得慢了些,最后停下,飞身登上一块大石,负手而立良久无言。林彦站在他巨石下,也不言语,安静的陪伴着。 “你是否觉得本座太狠。”东方不败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林彦站得离他近这几个字怕会随着风散掉。 林彦摇摇头,又点点头。 东方不败的眼神清冷了些:“说。” 或许林彦尚且无法说服自己对人命淡漠,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林彦尤其护短而自私,在他心中东方不败的分量远胜其他,这人想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反对,何况:“她想杀你。”林彦不是傻子,无论事后如何巧言辩解,终究七夫人原本的心思无法遮盖。狠也无妨。 东方不败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弯起了唇角。 “过来。”东方不败伸出手,雪白的手腕纤细的指尖直直的伸到林彦面前,林彦心漏跳了一拍,手迅速的握住东方不败,微微用力也登上巨石,站在东方不败面前,呼吸可闻。 林彦缩进了手指,感觉着掌心的冰凉。我现在没有勇气说出喜欢,但我仍然期盼着能成为你身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人。 阅尽人生千帆,赏尽天下美景。 白衣男子笑容温和,黝黑的眸子映出了红衣男子倾世姿容,十指紧握。 “林彦,可愿与本座共赏天下?” “不胜荣幸。” ================================================ 【请看作者有话说谢谢~】 34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柜们似乎并不信任银票每每送来的都是金银,这次足足十大箱金银锭子在打开的瞬间就差点晃花了林彦的眼睛。 来送银的青衫男子恭敬的送上一个厚厚的账本:“大公子,这是账本请过目。” 林彦点点头接过,但只是扫了一眼就蹙起眉头:“这账目似乎不对。”实际到了的银子竟是比账上多了一千两,这纰漏未免也太明显。 青衫男子笑笑,指了指其中一口较小箱子:“这里面的是江南的几个掌柜联名给大公子送的,”见林彦蹙眉,那人继续道,“大公子放心,这都是几位掌柜平时的积蓄绝不是贪墨所得。” 林彦倒是不担心这银子的来历,毕竟为黑木崖做事的掌柜都绝对是忠心不二,而且教中条规严厉,若是稍有差错丢的就是自己的命,想来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可,这银子送的也未免蹊跷了些。 但那青衫男子马山就解开了林彦的疑惑。 “几位掌柜自然之道大公子是公正无私之人,高风亮节,自然是瞧不上这一点点银两,但这些算是几位掌柜的孝敬,只望今后大公子掌管了账房后能记着这份情莫要将他们调去什么苦寒之地也就是了。” 林彦心中了然,他们看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这把算盘。 每年日月神教的生意分配向来是有数的,为了防止掌柜们私藏,基本隔上几年就会轮换地方。若失去了江南那等富庶之地倒也好说,怕就怕被指到了一些苦寒之处,一年也不见人烟。 林彦笑笑,却也不再推辞将这些银子接下了。 这种事情林彦见得太多,上一世在医院里也有不少病人家属在手术前给他塞红包,林彦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全部收下,但会在手术后再退回去。而那些掌柜的心思怕也是差不多的。 他们不求林彦能为他们谋什么福利,只要不刻意刁难就好。 这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林彦得了钱财,他们用钱买了心安。 但这银子林彦是绝不会放在自己手里的,倒不是说他不喜欢钱,他喜欢,熙熙攘攘皆为利,林彦也不能免俗,可算起来这些银子还是东方不败的,他绝不沾手。 大笔一挥,一千两银子尽数划去了东方不败的私库。 “嘿!” 正算账的林彦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灵动的小脸,额前的发饰一晃一晃的,蓝衣少女笑眯眯的看着林彦。 “我听到了,他们叫你大公子,你的名字真奇怪。” 是蓝凤凰。平时看多了或心思深沉或爽朗泼辣的女子,对于这个性子直爽单纯的小丫头林彦心中倒有几分喜欢。松开了已经捏住匕首的手,林彦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我叫林彦,你叫我名字便好。” 蓝凤凰歪歪头,笑嘻嘻道:“我叫蓝凤凰,你叫我凤凰吧。” “好。”林彦撂了笔看着她,“这次来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想来的,圣姑来给几个夫人送行,我没事情做就四处转转,然后就看到你了。” 林彦蹙蹙眉,然后又舒展开。 七夫人死后,余下的六位夫人哭闹过悲戚过,但最后都答应了和离陆陆续续准备离开黑木崖。 “七夫人的事情,你还是宽慰圣姑莫要过于伤心。” “圣姑不伤心的,她说她能帮七夫人的事情也就这么一点,七夫人早就不复当初,她把自己逼得快要疯掉,让她走了也是解脱。”蓝凤凰坐在桌子上晃荡着腿笑眯眯的复述着任盈盈的话,却让林彦微微苦笑。 当初的女娃娃,如今的圣姑,却是越来越聪敏。 以前是对事,现在是对人,这个女子注定与众不同。 只盼着她不再与东方为难,不然……林彦低敛了眉眼,掩饰了那一抹狠戾。 蓝凤凰要去陪任盈盈,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林彦也要去看着东方不败吃午饭,收拾好屋子,锁了门,便往后院走。 但迎面却看到了自家娘亲正远远走来,林彦迎上去,笑道:“娘这是去了哪儿?怎不见三娘陪着?可莫迷了路。” 桑四娘掩面而笑:“娘只是走走,三姐还有事情自然不能总是跟我在一起,再说娘是在黑木崖上长大的,怎会迷路。” 林彦挠挠头,他只是担心,哪里想到那么许多。 桑四娘伸手整了整林彦的衣服,笑容温婉:“娘刚才去了趟教主的院子,你呀总是脸皮薄,为娘便只能替你多操一份心。” 林彦一愣,继而心中一沉:“娘,你有何事要与教主说?” “自然是你婚事,你这孩子竟然一点口风都没跟你师父漏,真是……哎,彦儿!” 林彦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却是直接跑了起来,头也没回。 连呼带喘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本想从那道小门进去,却错愕的发觉,那道自从修好就没再关过的门此刻竟然是合得紧紧的。林彦心里一沉,缓步走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等了半晌发觉里头没反应,于是又敲了敲。 “尚未到练武的时候,你自去做事。” 东方不败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林彦知道,那人定然就在门口,与自己近在咫尺。 林彦将手放在门上,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和剧烈的呼吸,待平复了些才用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温和语气道:“东方,我娘的话你可以不放在心上,那些事情还早我不急。” “你娘说得对,你该娶亲了。” “我不想娶亲。” “是吗。” 东方不败的声音依然平淡如流水,但林彦却第一次觉得那么刺耳刺心。东方不败神色淡淡,刚刚桑四娘的话犹然在耳。 “我家彦儿拜了教主为师实在是福气。他父亲走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让他吃饱穿暖,其余的却是保证不了的,既有教主教导他也自然安心。” “客气。” “彦儿也快要十八岁,这亲事却是迟迟未定,以后也烦劳教主费心了。”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但他知道,一定不好看。桑四娘的每个字都敲在东方不败心上,生生的疼。 亲事? 林彦和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女人的,亲事? 一想到未来那个笑容温柔的白衣男子会抱着另一个女子,为她布菜穿衣,逗她轻笑开怀……东方不败原本只是放在墙上的手指突然使了力气,纤白的手指竟然就直接戳进了石墙里面,发出渗人的声响。 墙这边的林彦从怀里拿出了那方丝帕,翠竹依然青葱,一针一线似乎都刺在他心里。指尖蹭过上面细密的纹路,不知怎的胆子竟然大了起来。 他愿意赌这么一把,赌上了自己对那个人的喜欢,堵上了自己这几年可以的亲近,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命。他把自己有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只为了赢得一个已经被他当成珍宝的男人。 咬紧牙关,放在木门上的手突然用了力气,一掌上去,木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后瞬间裂开,散碎成一堆落在地上。 而一身大红衣衫的东方不败也出现在林彦面前,淡漠着脸,丹凤眼看着他,却在眼神交汇间蹙起眉头扭了头。林彦上前一步伸出手攥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腕,东方不败指尖微颤快速往回抽回手,后退了一步,好看的眉拧成一个结,盯着林彦不说话。 林彦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勇气继续站在这里。 有些话,以前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但真的说出口的时候却并没那么难以开口。心中所想口中所述,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只是想要告诉那个人,自己的心意。 “东方,我不想娶亲。”林彦笑的温和,似乎刚才发狠砸门的不是他一般。 东方不败也将手缩回广袖,看着林彦,似乎想看出来他的心思一般认真:“你年纪不小。” “可我不能娶亲。” “为何?” “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去娶别人。” 东方不败浑身一僵,继而脸上露出了怒容,剧烈的情绪染红了白玉般的脸颊。这人有喜欢的人?何时?何人?自己容忍了他的亲近,习惯了他的陪伴,现在他来告诉自己,他有了喜欢的人? 是谁曾说过要永远留在黑木崖?是谁曾说过要为他酿酒? 平时看着无比顺眼的白衣少年此刻却似乎要染红东方不败的眼,那脸上的笑容将要属于另一个人,这个认知让东方不败更加愤怒。 这个人是他的,东方不败怎么可能放手。 林彦,你到底是背叛了本座,是不是! 东方不败努力让自己不拧断他的脖子,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刺破掌心的感觉:“谁……” 林彦笑笑:“你。” 东方不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有回答,林彦却不介意再说一遍。 白衣男子轻轻弯起唇角,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让本就温柔的笑容瞬间暖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红衣男人的眼睛,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却柔和,似乎无限钟情。 “东方,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了~~ 莲子自己都觉得不容易……捂脸笑 今后就是美好的温暖的治愈的生活了,坚定要让教主得到幸福的宗旨绝不动摇!喵哈! 35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东方不败重新蹙起眉头。 林彦也豁出去了,这般长时间的单恋总是要有个结果,就算要被戳死也要做的明白鬼:“东方你可答应?”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在林彦几乎要泄气的时候,却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敢冒犯本座,本座定让你死无全尸。” 林彦的耳朵动了动,本已经没了光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冀。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尖碰了碰东方不败放在膝上的手,发觉那人只是微微动了动却没躲开,便狠了心一把握上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东方不败,那人一直是安静的淡淡的,哪怕冰冷的皮肤感觉到了林彦掌心的灼热时也只是微微侧了头没有反应。 可唇角的一抹笑意没有逃过林彦的眼睛,林彦觉得那个轻巧的弧度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拢紧了手指,林彦笑开,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许久不见的略带些傻气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上辈子的三十多年,加上这辈子的十七年,林彦过得最幸福的便是这个安静的午后。他喜欢的人坐在他面前,十指相扣时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人冰冷的指尖。 看着东方不败的脸,林彦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幸福喜乐,只因一人。 ================================================= 因为挨了东方不败力道十足的一掌,林彦被特许今天不用练武,但是明天务必要补上。林彦有点郁闷,可东方不败的一句话让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墙被你撞坏,”东方不败抿抿嘴唇,也在心里后悔打的力道太大,这人飞出去的时候直接把墙推倒,可脸上却半分不显露依然是淡淡的,“也不用修,倒了就倒了,过些时候你去让人清扫干净也就是了。” 林彦笑起来,以前虽然来去无阻但到底还是隔了堵墙,现在全部打通,是不是说明……这就算同居了呢? 东方不败看看日头,时间还早,便道:“你且休息,本座……” “东方陪我,可好?” 东方不败瞪着笑的温柔和缓却死死拉着他不放的男人,但最终还是重新坐下,却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床边。林彦松开了手,东方不败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了本书,白皙的指尖轻轻摸到了木质书签,翻开,身子倚着床柱眼睛扫过书上的字,却不知道看进去多少。 林彦淡淡的笑,侧身躺在枕头上看着东方不败。 当初第一次见到东方的时候,他就想着,他那副狼狈样子被这么个好看的人看去了,真是丢人。后来上了黑木崖,在那个被火把照亮的黑夜里看着这人飞身而来时的淡然回眸,他的心似乎就刻上了些东西。再往后的日日夜夜,这个痕迹就一下下的深刻鲜活,最终再也消除不去。 若今后每日都可与你共看朝阳,神仙我也不换。 看得累了,眼皮沉沉的,林彦终是合了眼睛缓缓睡去,而东方不败也终于将眼睛从从未翻过一页的书卷上挪开,将书放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睡颜平和的男子。 东方不败倾身伸手轻轻捻起林彦的一缕黑发,绕在指尖,发尾扫在掌心有些痒。 东方不败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也是个从不奢望感情的人。他有父亲,却不敢亲近,他有兄弟,却不愿亲近。从他走上黑木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从不犹豫,也从不后悔。无论是推翻任我行,或是癸花宝典。 他要绝世武功,他要宏图霸业,他要成为这江湖第一人。 当他得到了这一切之后,骄傲过,轻狂过,却不曾开心。他喜欢崇拜,喜欢尊敬,喜欢那些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将自己当昨天的模样,但时间久了,会累,会烦,哪怕是东方不败也有厌倦的时候。 他厌倦的不是手中的权力,他依然是那个希望征服武林当一代霸主的东方不败。他厌倦的是,自己成了一个金子做的像,而是似乎不再像是一个人的人生。 但眼前这个男子慢慢的入侵了他的人生,似滴水穿石,不着痕迹却坚持。 东方不败不喜欢笑,即使笑也从不到达眼底,似乎只是冷淡的看着世界,也看着自己。 现在,他却愿为这人展颜。 当一个人站在最高点,那至高至寒之地时,回头,却不见一人,可会寂寞?可会寒冷? 东方不败留了一人,用自己的纵容做成了丝丝密密的网,想将他缠在掌心再也不能挣脱。却不知这人也用自己的温暖做成了结实的牢笼,笼住了他的人,还有心。 他喜欢这人,这人也喜欢他。 何其幸运。 东方不败摩挲着男子的黑发,有些无法在男子醒来时表露在外的情感细细密密的写在脸上,笑容浅淡绝世倾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林彦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一个人,而那个他寻找的人正坐在桌前,长发披散,手上拿着一个木梳,听到了声音回头看来。 眼眸流转间数不尽的光彩,唇角微翘时道不尽的风流。 林彦看的有些呆,东方不败却已经收敛了笑,声音清淡:“醒了便起。” 林彦身上依然有些难受,看看窗外,发觉已是晚上,一边撩被子起来,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虽然被打了个浑身酸痛,但能在东方教主的床上睡上半天也算是值了。这般想着,身上也不疼了,穿好了鞋站起身道:“东方可用饭?” “尚未。” 林彦知道这人在等自己,心里暖暖的,谁再说他的东方为人冷淡他就和谁拼命。去净了手,用手巾擦干后走进红衣男人:“我帮你吧。” 东方不败看看他,点头,将木梳放在他手上。 林彦轻轻地梳着东方不败的头发,神情认真而专注,似乎在保护着最好的珍宝。长期拿剑拿笔的手指并不擅长束发这等精细活,但林彦却做得很仔细,手腕微转将长发绕在手上,拿了一根白色丝带将头发束上,系了个结,将木梳放回桌上后退后一步左右看看,笑道:“简单了些,却不如东方你平日自己束的好看。” 东方不败瞥了眼镜中的自己,眨眨眼,不只是惊讶于这人束发手艺差得很又或是惊异于自己脸上竟是这般笑容浅淡。 “尚可。” 东方不败给出了评价,林彦听出了里面的安慰成分居多,却也不灰心,伸手执起东方不败的青丝。东方不败偏过脸瞧着他,四目相对时,四周寂静,似乎只能听到鸟儿啁啾。 红衣男人最先抽身而起走出房门,白衣男子收回了手跟了出去。 一片静谧中,两人的对话远远传来。 “东方,吃饭前莫要贪凉,这酸梅汤多得很你现在别喝太多,今天有螃蟹也是性寒凉的食物,我知你喜欢却也不要多吃的好。喝些酒,我今天刚拿来的……” “罗嗦。” “……罗嗦便罗嗦了,我说过不能饮的,你把酸梅汤给我。” 一片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牡丹亭》 有时候喜欢只是喜欢,我喜欢你在我身边,陪伴,厮守。至于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却是不记得了 36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让我给批钱 教主:不批 林彦:可是以后我想和东方成亲,现在合格不批,以后我们怎么办? 教主:…… 【从那天以后,日月神教的公款申请中多了一项:成亲,给批,但每人仅限一次。直到某一年,时任日月神教教主的东方不败和时任总管的林彦,成亲那个晚上,漫天遍野的火红,似乎要点亮了天】 友情推荐,清水浅浅新文:他是一只淫妖,一只患有性冷淡的男淫妖。是很鲜嫩的新文哟~欢迎来戳哦~ 37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久很多事情记得不甚清晰,但福威镖局被袭绝不会这般早,林平之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自己也曾叮嘱过,怎么还会有此祸事? 桑三娘可不管他在发什么愣,拖着他就跑进了桑四娘的院子。东方不败派来通知的人怕是已经走了,屋子里就只有桑四娘一人坐在窗边的胡床上看着窗外风景发愣。 桑三娘松开林彦,上前几步坐到胡床边上道:“四妹,你可可别听那些人瞎说,事情……” “姐,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再私自下山的,教主也传话说这事情我帮不上忙。”桑四娘依然是那个笑容温柔的俏丽女子,脸上淡淡的不见丝毫焦急愁苦,“倒是三姐,你就这么跑出来可好?教主若是有事情唤你而你不在怕是要被责骂的,回去吧。” 桑三娘用不确定的眼神看了看桑四娘,却根本看不出什么。从小到大她这个妹妹都是最能藏住心思的,桑三娘也不再执着,拍拍桑四娘的手,又拍了一下林彦的肩,扔过去一个“好好呆着”的眼神后才离开。 一直没说话的林彦此时才上前几步站在桑四娘身边,他与桑四娘相处时日长久,也最是知道自家小娘亲柔弱外表下执拗性子的人,刚才那句话能唬住桑三娘却唬不住他。 莫说是教主相劝,哪怕是全黑木崖的人都反对,只要她决定了就没有放弃的。 “彦儿,你过来。” 桑四娘拉着林彦坐在身边,伸手点了点林彦的脸颊,笑容浅淡:“你这脸啊就没哪儿是随了娘的,你跟你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这眉这眼都像极了。可这个脾气却是不像你爹,你爹算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你啊就是表面和缓,骨子里怕是最倔强不过的。” 林彦听了这话笑道:“我是爹和娘的儿子,自然是有随了爹的,也有随了酿的。” 桑四娘也笑,眼睛里似乎有眼泪。林彦忙拿出帕子给她,却被推了回来,桑四娘低下头用手背草草的抹了抹,却正好看到林彦放在腰上的玉佩。 “你爹留给我的,除了你,就只有这个了。” 林彦低头看,伸手将玉佩拽了下来:“娘要是想要就拿回去,以后思念了也能瞧瞧。” 桑四娘摇摇头:“娘不是林家人,自然不能带林家的玉佩,喝个东西不仅仅是玉也是你与林家的纽带,这点万万记得,哪怕以后送定情信物也别顺手送出去。” 林彦被最后一句话搅合的一点悲伤情绪都没了,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桑四娘慢慢的把玉佩给林彦重新戴了回去,身子前倾,凑近了林彦的耳边,突然开口轻声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记清。” “娘……?” 林彦想要往后推,却被桑四娘素手摁在身上,登时竟然动弹不得:“别动,你应当知道教主在你身边安排了人护你安全。娘这话不怕被教主知道,但若是被其他人听去怕就是麻烦,安静听着就好。” “嗯。”林彦低声应了一声,安静下来。 桑四娘继续慢慢的摆弄玉佩的流苏,嘴唇微动:“娘上黑木崖不仅是为了看你,前些日子有些人趁着晚上来了咱们家似乎在找东西,娘能感觉到他们是高手,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找什么。原以为他们是你大伯父派来想取走剑法,娘不想让他如愿,就直接把剑法烧了然后上了崖。” 林彦眨眨眼,错愕的看着桑四娘。自家娘亲肯定是知道那剑法是何物,也肯定知道那剑法有多重要,可,这般轻易地就被烧了?若是自己不曾练过,林家的传家《辟邪剑谱》岂不就是就此失传? 桑四娘自是看出了林彦的心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原本温和的脸多出了些许不屑和冷清:“我原本就只是因为你爹才对林家人百般忍让,现在你爹不在了,我又何苦还要帮他们守着那本邪门的东西。”但这时桑四娘的柳叶眉却皱了起来,“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你大伯父派的人,怕是有人盯上了那本剑谱。” “娘感觉的是谁?” “我管他是谁,莫说他把林震南一家抓起来,哪怕屠尽也与我无关。”冷下脸的桑四娘多了几分狠戾,“我只是担心,既然那些人能知道剑谱在我处自然也能知道你上了黑木崖。我怕他们会来这里找你麻烦。” 林彦也想到了这一层,轻声道:“娘,我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捏的。” 桑四娘直起身子,脸上也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声音不再刻意压低而是柔婉娇美:“娘自然是知道的,我儿子绝对厉害得很呢。但你也最好多跟教主在一起,莫要真的出什么事情。” “孩儿知道。”林彦现在恨不得全天守在东方不败身边,自然答应下来。 娘俩又说了些闲话,桑四娘随手指指窗外:“娘在外头井里冰了一个西瓜,你去取来。” 林彦点头起身去取,等他出了屋子后桑四娘却坐直了身子,从掌心拿出了一方帕子。这帕子与前几日她看到的那方青色翠竹丝帕不同,而是一方蓝色绣花丝帕。刚才林彦拿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接,但却在与他说话时顺手拿了来。 翻来覆去瞧了瞧,桑四娘只在心里赞叹未来儿媳妇的手艺精巧,可瞧着瞧着就察觉到不同。女子与男子是不一样的,男子看人只看长相打扮,但女子却会注意很多细节,比如妆容,比如首饰,比如气味。 将帕子拿起来嗅了嗅,桑四娘闻到了一丝丝香气。 林彦向来是不用任何熏香的,身上清清爽爽的,最多有一些皂角薄荷的味道。不过这帕子上的味道却也不似一般女子所用香粉那样艳俗,倒像是花香的味道。 自己以后可是要留意着了,看这是谁家姑娘。桑四娘笑眯眯的,就像她自己说的,林家的事情与她半点不相干,在她心里那些人远没有自家儿子讨媳妇重要。 彦儿脸皮薄,以后她若是寻到了那位姑娘定然要先把事情定下。桑四娘看着抱着西瓜进来的林彦这般想着,笑容温和浅淡。 ================================================ 东方不败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事,林彦也没有去问。他为林彦从剑林中挑了一把长剑,寒意森森,出鞘时似乎收敛了周围所有的光芒,寒气内敛,拿在手上便有一种肃杀气息。 “此剑名为七绝,你以后善待它吧。” 林彦接过后拿在手上。名剑与寻常长剑的最大不同,是此剑入手似乎有灵,剑者愤怒灵剑嘶吼,剑者欢愉灵剑喜悦,剑者悲戚灵剑哀鸣。 此中的绝妙自是无法言说。 林彦似乎也感觉到了七绝剑寻到主人的欢喜,不仅提起长剑几步越至院中随性舞起,剑随手动手随心动,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畅快。 东方不败在一旁瞧着,渐渐也惊异起来。 往常林彦都是按着剑谱的套路走,或是辟邪剑法或是神门十三剑,终究还是被条条框框所拘束,不得自由也不洒脱。 但现在林彦一举一动均是兴之所至,却是比以前进步了太多。 “武学,在于勤,在于悟,看起来你倒是悟出来不少。” 东方不败在林彦尽兴回来后这般告诉他,林彦将七绝收回鞘中拿在手上,笑道:“反正厉害了点就是了。”体悟什么的,林彦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东方不败定定的看着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那我这块朽木有了东方,也会雕的很好。” “哼。” 晚上吃饭的时候,东方不败才似乎不经意的提及今日之事。 “你以后莫要离开本座身边。”东方不败喝尽杯中桂花酿,看着林彦淡淡道。 林彦又给他斟了一杯,然后将酒壶放到了远处:“嗯。东方,你可能猜出那些人是何人?” 东方不败放了筷子,指指房门:“在里头桌上的东西,你去取来。” 林彦依言进屋,将桌上的一个用布包着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沉甸甸的,似乎是金属所制。东方不败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个飞镖。 “这东西上面有标志,是西厂的标志。”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将那飞镖扔在桌上,用帕子擦擦手,“我却是不知道何时他们也开始搀和江湖事,但他既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便不会伤人,林家人应该不会死。” 林彦将那飞镖拿起来看看,一个简单的飞狐标志进了眼帘,林彦在心里想着这还画的挺好看。 “你可是在担心林家?”东方不败也不吃饭了,只是看着林彦声音冷淡。 林彦将飞镖放下,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羊肉放到东方不败碗里:“是有一些。” “那你可以自己去找。” “东方你不用试探我,我不会离开的。” 他一直是个护短又自私的家伙,虽然一直想当个君子,但显然在有些事情上他永远无法一视同仁。况且,林彦心中清楚得很,半部《辟邪剑谱》就在自己身上,他不日就能见到那些捉走林震南的人。 与其去寻,倒不如坐等那些人来找。 林彦暂时放下了那些心思,淡淡笑笑,用勺子将一小勺挑好的酱汁浇在羊肉上头:“我从下午就开始炖,估计现在已经酥烂了,我专门加了些香料去味道,来尝尝。” 东方不败夹了放进嘴里,羊肉酥滑软烂,酱汁浓郁鲜香,倒是难得的美味。他挑挑眉:“你做饭的本事倒是见长。” 林彦没回答,自己为了让东方不败多吃点东西可算是费尽了心思,每天玩空心思做菜给他,现在手艺可不比那些大厨差。 吃罢了饭,东方不败看看林彦的屋子,又看看自己的屋子,一笔那往屋里走一边道:“今晚你就搬被子过来睡外屋的软榻上。” 正在收拾盘子的林彦闻言一愣,抬头看着东方不败,神情有些迷茫。 东方不败蹙起眉:“发什么傻。” 林彦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灿烂地笑立马就漾开了:“好!” 这算同居么? 当然算同居!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恭喜小彦子取得成就——同房而居 o(n_n)o 真心不好折腾,好麻烦qaq……啜泣 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13:00左右更新 依然是一章正文一章防盗,亲们注意章节简介~多买了第二天用正文替换完了以后直接来看或者留言让莲子退钱钱都可以~么么哒 滚来滚去,亲们留个爪印呗,表示乃们的支持就是莲子的动力恩恩~! 38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扑面而来。纵然现在是夏天,但清晨的风还是很冷的,林彦回神合了门,用布塞紧了门缝,理了理衣领换上淡淡的笑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的老先生盖着厚厚的被子,往日里总是闪着精明光芒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纵然是在睡梦中也是死死皱着眉头。林彦不敢打扰,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但刚坐下就感觉到刘先生有了动静。 刘先生睁了眼睛,但双眼中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迷茫。好一阵子以后才清醒了些,看到林彦,微微直起身子想坐起来,林彦忙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让他坐得舒服些,刘先生任由着林彦帮他调好坐姿盖好被子。 “照顾人的活你倒是做的顺手。”刘先生的声音有些嘶哑,只是说了几个字就开始咳嗽起来,林彦从桌上倒了杯水放在刘先生手里,刘先生手颤抖着喝掉,摇摇头,“青墨那小子又偷懒,说了多少次泡茶的第一遍水要倒掉,他就是记不得。” 林彦温和笑着接过茶杯:“先生还是这般仔细。” “仔细点总是没坏处。”刘先生轻呼了口气,正了正身子看着林彦道,“这一大早的你来做甚?” “路过了顺道来瞧瞧,本想着看看就走的,没成想还是把您吵醒了。” “醒了好,睡着了也是做梦,比醒着还累。”刘先生靠着枕头,将微微颤抖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被子上,“人这一上年纪啊就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起来了,却是越发睡不安稳。” “有些回忆总归是好事情。” “有些好,有些不好,谁说的清楚呢。”刘先生指指床底下,“现在你来了也好,我有事情交代你。底下有个箱子你拿出来。” 林彦微微弯了腰从床底下抽出了个铁箱子,上头有个锁,看起来有些年头。 刘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我们刘家被牵连,全家罢的罢贬的贬,我赌了气抛家弃口跑出来,这一走就是将近三十年。可这三十年我回去找过,寻过,当初的家早就没了,我的妻儿也没了,我找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林彦头一次听到刘先生说起家事,抿抿唇,却不知道从何劝起。 “在这黑木崖上,我没有谁亲近,除了身边伺候的青墨就是你了。青墨那孩子聪明伶俐就是胆子小,以后我要是走了就托给你,给他份差事别让他饿着就行。” “先生……” “让我把话说完。”刘先生似乎有了力气,咳了两声继续道,“这个箱子我一直给我孩儿留着,那个锁的钥匙应该也在他身上。你先替我管着,若是三年内还没寻到他,这箱子就给你了,里面的东西你自行处置。” 这里面的东西他不会要,但这是为了让刘先生有份心安,林彦没有推辞,点点头。 刘先生笑笑,似乎了了一桩心事一般松懈了力气歪在枕头上:“心事已了,临了能有个能托付的人,老夫也算不得亏。” 林彦没说话,沉默地坐在旁边眼睛看着刘先生苍老的脸,一言不发。 刘先生没过多久就又沉沉睡去,林彦将老先生身后的枕头轻轻拿走让他能躺在床上,掩好了被角,步履轻轻的出了门。 迎面就看到青墨正拖着一个老大夫往这里跑,压根儿没看到林彦就跑进了院子。林彦也不计较,只道青墨这般忧心,倒也不枉刘先生护着他。 林彦眼睛转而看着那幅新挂上的门联。 是刘先生的字,铁画银钩一般,似乎入木三分。 春风化雨雨化田,田舍破晓绕炊烟。 站在院子外定定的看了会儿,林彦就离开了,带着那口铁箱子。 却不知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教导他数年的刘先生。 当晚子时,刘先生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上实验课,更新完了,我有罪【趴地 今儿520告白日,莲子因为实验课错过了1314【qaq好可惜】,这里迟到的告白 亲爱的们,莲子爱你们哟~ 看我大大的桃心! 追文辛苦,莲子努力日更报答亲们!~ 么么哒=3333333333333= 39 以下是:/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 /class12/1.html门两边守着的黑衣教众点点头这才离开。 可就在走进东方不败的院子前时,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很清亮的声音: “漂亮哥哥,你这院子真小。” 这声音有些陌生,但那个称呼林彦却是印象深刻。 步子加快了些,推开了朱红的院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蹙着眉头坐在石凳上的东方不败,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瞧着不过十岁左右的青衣少年。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粉嫩嫩的,五官精致,大大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东方不败,听到声音后扭了头,看到林彦的瞬间漾开了大大的笑容,从石凳上直接蹦下朝着林彦跑过来:“小哥哥!” 年纪尚小就能看出以后俊秀模样的眉眼,圆滚滚的小脸上让人有窝心感觉的眯眼笑,还有挂在腰间晃荡来晃荡去的青色玉佩,林彦哪里还能认不出这个小家伙。 弯了腰把已经扑在他腿上的小家伙抱起来,林彦笑道:“小平之长大了,我都要抱不动你了呢。”说着往里头走,在东方不败面前站定,温和浅笑,“东方。” 东方不败坐在那里摆摆手,眉间的结一直没解开。天知道刚才他被烦成了什么样子。 漂亮哥哥,你住的地方怎么花那么少? 漂亮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娘他们在哪里啊? 漂亮哥哥,你怎么不和小哥哥来我家做客了呢? 林平之年纪虽然小但嘴巴却是很利落的,说起话来干脆清亮却也连绵不断。要搁别人,东方不败早就把他的嘴巴缝上,绝对眼都不眨一下。可这个小不点是林彦的弟弟…… 东方不败看了眼林平之又看了眼林彦,一声冷哼。 果然是一家人,都是唠唠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林彦瞧出了东方不败的不耐烦,看看林平之依然笑得阳光灿烂的小脸,又想到刚才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他大概能猜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很明智的不去问。 林彦是不担心被人捉去的林震南夫妇,毕竟就如东方不败所说,一日的不到《辟邪剑谱》,他们就安全一天,可能会吃点苦头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可下落不明的林平之就不一样的,他一个半大孩子,平日里养尊处优,现下不知道跑去哪里,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对林震南来说恐怕比杀了他都难受。林彦也派过人四处打听林平之的消息,但却一直没有回音,哪知道这个小东西自己找来了。 林彦紧紧手臂把林平之抱得更稳当了些,年纪不大重量不轻:“平之跟谁来的?” “我跟福叔一道出来的,他被扣在了外头,一个漂亮姐姐不让他进来。” 林平之声音里还带着孩子的天真,但却懂得先告上一状让他很亲近的林彦把保护他一路的福叔救出来。 林彦却没怎么听明白,东方不败在旁边淡淡说道:“跟他一到来的人似乎有些古怪,三娘没让他进来,直接扣在了崖口。你去看看,若无大碍放了就是。” 三娘?漂亮姐姐?林彦看看林平之,这小东西嘴巴还是那么甜。 “福叔不奇怪,福叔很厉害的。”林平之鼓起脸,圆圆的像苹果一样。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不要跟本座顶嘴。” 林平之很会看人眼色,缩缩脑袋把脸藏在林彦怀里嘟囔“漂亮哥哥脾气一点都不好”,听得林彦哭笑不得。 东方不败似乎也有些倦怠了,跟在他印象里,小孩子就要像教中的那些一样,畏惧他尊敬他,再不然也要像林彦一样,虽然唠叨但是不烦人。林平之这样嘴巴甜但是话多到听的人脑袋疼的小孩子东方不败算是头一回遇到。 “本座累了,等你处理好……”说着东方不败又用冷清的眼神瞟了眼林平之,吓得小家伙又缩了缩脑袋,“……这小子,就直接过来叫本座用膳就好。” “好,东方你先去歇着吧。”林彦笑着看着东方不败进了屋,回了身就戳了戳林平之的脑门,“你怎的自己跑出来,身边也没个人跟着?” “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而且我又福叔……”林平之捂着额头,眨巴着眼睛似乎很委屈。 林彦瞧着他不说话。 林平之瞪着桃花眼看回去,发觉他的小哥哥不跟以前一样安慰他,瘪瘪嘴巴,嘟囔:“福叔说得对,大人都是坏蛋。小哥哥你欺负人。” “……” 作者有话要说:想卡着点儿发,但是……为毛这么卡qaq 求发上去【趴地 表示林平之小包子上黑木崖了,嗯,果然我很喜欢他的【笑 40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0)正文,敬请欣赏! 日子按着天过,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时即使是寒冷冬日也觉得温暖人心。 院子里头的花虽然并不娇贵但也没法子抵御寒风,林彦便都换成了梅树,朵朵寒梅均是鲜艳的红,在落了雪的枝头上绽放分外傲人。东方不败向来是喜欢色彩斑斓,但见了红梅也是欢喜的。 他和林彦都没有那份儿“花朵开在树上好看,折了就少了那份美感”的矫情,常常折枝摆在屋子里,红红的花朵插在白净的瓷**子里煞是好看亮眼,却是让温暖的房间里多了几分鲜活。 在镇子上的时间久了,邻里街坊都和林彦熟识,虽然他是外乡人但这里民风淳朴倒也没什么排挤,偶尔林彦会把剩下来的酒拿去送人,而回礼一般都是鸡蛋谷物,都是用得着的。 已经快要二十岁的林彦早就褪掉了稚气,少年人的俊秀现在有了男人的英气,一身白色儒衫向来是一尘不染,虽然常常配着剑但却对谁都是谦和温润的笑脸。 在这个小镇子里什么事情都不是秘密,没多少日子就有媒婆上门,不是这家的小姐就是那家的姑娘,有的索性连同生辰八字都带了来。林彦开始还是好言好语的劝说,到后来索性放了话出去,说自己已有妻室,来的人顿时少了不少。 “已有妻室?”东方不败纵然不爱出门,但有些事情并不会逃过他的耳朵。摁住了林彦帮他穿衣的手,东方不败脸上有些似笑非笑,“本座倒是不知道,林总管何时娶了亲。” 林彦神色不变,用另一只手帮东方不败抚平了领口的一点褶皱,然后笑道:“小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什么时候教主大人允了,立马结亲。”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一把推开,只觉得这些日子在一起时间久了这人越发油嘴滑舌起来。 林彦却是笑笑,仔细检查了窗缝,确定不会有丝毫冷气进来后将屋子里的暖炉烧得旺些才出了门。 东方不败坐在桌前拉开了抽屉,里面,是已经缝好的两套大红喜服,针针细密,早就相互拥抱过无数次,哪怕不用那人试穿东方不败也确定这衣服绝对合身。 可他迟迟就是没有拿出来,倒不是反悔,而是有着自己的心思。 他爱那个人,那个人也爱他,东方不败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确认了他们在一起到底有多合适。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靠近,最终相互满足相互契合,他付出了太多,得到的更多。 他需要一个仪式,一个约定,相守相知一辈子。 不是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小村镇,不是在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小院子,东方不败要站在全天下人面前握住那人的手,向这天向这地宣布,林彦是他的,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他的! 他东方不败的亲事,定然要天下皆知! 手指抚摸过大红的绸缎,指尖渐握成拳,东方不败将抽屉推了回去。 再等等,再等待些时日…… “砰,砰!” 紧闭的窗子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若是林彦定然会老老实实的去敲门,而会这般实打实的敲窗户的只有一个东西。东方不败起身去开了窗子,一直墨黑色的鹰展翅飞了进来,停在桌子上,不吵不闹的伸出一条腿。 往日的教务,桑三娘会直接传书给林彦处理,而一些机密的时间则是通过东方不败的随身影卫传达,而用了这只黑鹰却是这半年来头一遭。 伸手将黑鹰爪子上的精巧竹筒取下,打开塞子,稍微一倒便从里头掉出了一个纸筒。东方不败展开,只是扫了一眼就蹙紧了眉头,倾城的脸上冒出了难以抑制的怒火,手指微蜷便握碎了竹筒。 那只看起来十分威武的黑鹰缩了缩脖子,把脑袋扭开,灵巧地往后蹦了蹦。 东方不败也不搭理它,想把那张纸撕掉,但想了想还是放在了桌上,然后大步出了门。黑鹰见主人离开却没让他回信,歪歪脑袋,左右瞧瞧后飞到了衣服架子上头,便不动了。 今天就是除夕,按着习俗是要包饺子守岁的,林彦一大早上就爬起来和面,把早早预备好的肉馅弄好,才解了围裙擦干净手出了门。 东方不败已经起了,正站在外头看着点点红梅。 又穿得那般少,林彦微微蹙了蹙眉,转身回了房间。 撩了红色的纱幔,越过屏风从架子上拿了件狐皮披风,却惊醒了刚刚睡着的黑鹰。黑鹰对待除了东方不败以外的人那是一点都不客气,高声鸣叫一声后用翅膀拍了林彦一脸,把林彦吓了一跳。看到高抬着脑袋的黑影后请蹙起眉头,左右环视着四周。 桌上躺着的纸条十分明显。血红的颜色很刺人眼,林彦拿起扫了一眼,便紧抿住了嘴唇。 ‘西湖地牢被破。’ 一言不发,将那张纸放回原处,轻轻地呼了口气让神情重新回归到温和浅淡,林彦拿着披风出了门。 冬天的早晨,阳光温暖,只是寒风依然刺骨冰冷。 林彦走到那人身后罩在他身上,东方不败扭头看了看他,便微微抬起头由着他帮自己系好带子。林彦把东方不败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拿了个暖炉放到东方不败怀里才停了动作。 “你看到了。”刚才黑鹰的声音东方不败听得分明,很随意的往后靠,让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了林彦身上。 林彦伸手从后面环住了这人的身子:“是。”随上说得轻巧却在心里嘀咕,什么时候惹事情不好非要在这个当口,好好回家过年不好么?任我行追随者也不好干,过年都不放假。 东方不败此刻的怒气已经收敛不少,只是眼角眉梢的那抹狠辣却依然没有减退。 当初放走向问天是他的主意,他也早便料到任我行会有出来的一日,但这时候未免也太让人糟心。今儿就是除夕,晚上一天他都忍不得么。 低敛了眼,东方不败声音清浅:“今天下午就动身,回黑木崖。” “好。”林彦没有执着,虽然他很想留在这里跟东方不败两个人守岁,但教中事务更加重要,那里是千百人的性命身家,迟疑不得。 见林彦答应的爽快,东方不败却是瞥了他一眼,在看到林彦脸上隐约的郁闷时才弯起唇角。 转了身,东方不败将手上的暖炉放到林彦怀里,轻道:“去做饭,等会儿再进来。” 林彦不疑有他,只当东方不败要给黑木崖回信儿,便点点头去了厨房。东方不败站在原地,直到厨房的烟筒里升起了炊烟才淡淡一笑,扭头回了屋。 东西都是现成的,林彦很麻利的把饺子包好以后摆在竹板上,只要做上水开始煮就好。林彦和东方不败都不是什么胃口大的人,而且下午还有赶路,煮了两盘便差不多。想着那还有只估计是饿着肚子的黑鹰,便将余下的肉馅放在一个海碗里放好,准备去给它加餐。 端着盘子,挎着醋壶,林彦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将盘子放好。从柜子里拿了碗筷,把米醋倒进白瓷的碗里,又拿了小碟子盛了蒜泥辣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喊东方教主吃饭,却在转头时顿了身子,嘴巴微微张开却是再也合不上了。 不同与平时的鲜红,这会儿这人身上所穿的是耀眼到极致的正红色。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片片繁杂瑰丽的花纹,腰间缠着的朱红玉带,宽大的广袖却掩饰不了白皙如玉的双手,分明是那般冷清的人此刻却分外艳丽。 林彦愣愣的往上看,却看到一章似乎再也熟悉不过的绝美容颜,眉眼清淡,薄唇朱红,不知是否是这大红衣衫的映衬倒是让那张向来冷淡的脸暖了很多。 东方不败刚刚穿上的时候有些不自在,这里也没有镜子可以让他看看模样,但那人此刻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件衣衫到底做得有多好。 勾唇一笑,东方不败缓步上前走进林彦,直到相互呼吸可闻时才顿了脚步。 东方不败伸出手抚上林彦的眼睛,这般多年这人在瞧着他的时候眼睛都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干净的能透出人影。东方不败看到了自己在笑,那眉那眼都带着笑,但他却不想掩饰,而是笑的越发动人心魄。 轻轻凑近,东方不败声音轻轻:“如何?” 林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颤抖,伸出手,狠狠抱住东方不败,把脸埋在这人的颈窝:“很好看,真的。” 东方不败的手指攥住了这人的肩膀,低低一笑,声音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暖:“说你喜欢。” “……我喜欢,很喜欢。”无论是这衣,还是这人。 黑鹰歪着脑袋看着那两个似乎长在了一起的人,动物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别出声。转了身子默默看天,嗯,天气真好,一会儿可以去飞上一圈。 =================================================================== 策马加鞭,靠着墨玉踏雪这两匹良驹,不出三日他们就赶回了黑木崖。东方不败压根没有走山门,而是直接带着林彦从拿出陡峭山崖踏壁而上,直接翻进了高高的围墙。在山门处等待的教众只等到了两匹马,和东方不败已经下达的命令。 全教戒备,非本座命令不得出教,否则,格杀勿论! “把监视盈盈的人撤回来。”十长老刚刚离开,东方不败坐在软榻上,靠着扶手微微闭起眼睛轻道。 正在对着一大堆能把人埋起来的账本发愁的林彦听了微微一愣,那任我行出来后绝对会联系任盈盈,此时撤了人手不就是在放任盈盈离开? “本座倒是要看看,生恩与养恩,到底哪个来的大。” 林彦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书里说的明白,能跟着任我行一起诛杀东方不败,那就证明在任盈盈心里养恩绝对比不上生恩。但林彦却是一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咬咬牙,出了门去传达命令。 却不知,东方不败在他离开后微微睁开眼睛,精光一闪而过。 这段日子他虽然不在,但任盈盈的一举一动都被如数传到他的耳朵里。那丫头现在怕是已经和向问天有了联系,却不知道本座被那老东西如何编排。 东方不败会不计较任盈盈的身份而依然让她享有圣姑地位,是因为他依然记着那个尚是奶娃娃的小丫头在他怀里一边咳嗽一边拽着他哭的模样。为了那句“东方叔叔”,任盈盈为了诗诗试探他的事情他可以不追究,私自与他疏远他也可以不在意,就算这次她和向问天私下联络他都可以不过问。 现在本座给你开了个口子,你若是真的要飞本座也不会拦着你。 可你记得,本座曾经教给你的第一句话。 “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背叛。若有此念,万死不足赎。” 五日后,任盈盈与蓝凤凰不知所踪。东方不败下令,撤去任盈盈圣姑之位,见之,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端午节放假快乐么么哒~ 41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1)正文,敬请欣赏! 黑木崖的新年总是特别热闹,这算是难得的不用考虑教规的时候,东方不败也总是喜欢呆在院子里不去理会他们,一帮五大三粗的家伙总是可以搞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点子来闹腾。 喝酒,划拳,赢了的吃肉,输了的看人吃肉,不服气的就来干一架。 以童百熊为首的江湖汉子开始了为期七日的欢乐生活,全教上下一片欢腾。 东方不败也不拘着他们,想玩就去玩,想闹就去闹,但不能喝醉不能贪睡,刀剑必须不能离手。十位长老也并没有出席任何酒宴,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待命。 当初的那场反叛,所有人都掺了一脚,毕竟当时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东方不败已经拿捏住了黑木崖的大权,武功更是高深莫测。除了想来与他亲厚的桑三娘童百熊一直就站在他身边意外,其余的人,哪怕不曾受过东方不败什么恩惠,识相的都知道要如何选择,而事实上东方不败压根儿没给他们第三个选项。 跟随他,或者,死。 明眼人都只要要如何抉择。 想起当初东方不败初掌教务时教中弥漫的血腥气,人人都是心有余悸。 外面轻松愉快,内里紧张万分,几位身居高位之人都在提防着当初被他们合力挤下教主之位的任我行反扑。 却不知道,东方不败在禁闭院门后,日子过得却是轻松自在。 任我行当初与左冷禅缠斗时其实伤了根基,旁的人不知,但那时是任我行左膀右臂的东方不败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困在西湖地牢里这些年,若是要恢复怕是要些时候,自然不会这般快出现。 他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安抚众人,更多的理由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拿了个暖炉放在怀里,纵然是不畏寒的东方不败也挺喜欢这种怀里暖烘烘的感觉。 捏了颗棋子放在掌心瞧着,这棋子是林彦命人用从各地搜罗来的暖玉所制,个个打磨的圆滑温润,哪怕是数九寒天也不觉的冰冷。寻常人家舍都舍不得用的暖玉却被拿来当了棋子,东方不败眼角眉梢流出一抹淡淡笑意。 可能是管钱管的多了,在银钱上,林彦向来都是节俭,甚至是小气的,东方不败随他上街时不止一次见到他为了几个铜板与人矫情。但那份小气却从来没有放在过东方不败身上。 吃的要最好的,用的要最好的,哪怕是下棋用的棋子都要定好的玉石。仅仅因为摸到了这人微凉指尖,林彦便让各地掌柜搜罗暖玉,最终凑齐了这一副棋子。 那人的私库怕是被花的差不多了吧。东方不败将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嘴角一弯,笑意清浅。 “有什么喜事么?”拿着一个木匣子进来,林彦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白裘的东方不败嘴角的弧度,刚刚在外头被人拦下要灌酒的烦躁去了不少,合了门,温和笑问。 东方不败已经收敛了笑意,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没回答,而是指了指那个木匣:“带了什么回来。” “最近事情少,账房里冷清得很,我就把要处理的条子一并拿回来了。”林彦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叠叠整整齐齐的纸条。 “偷懒。”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 “教主可别扣我工钱。”林彦依然笑得清闲。 在暖炉上烤了手,将外衣脱下挂在架子上,将身上的寒气散了散才走到东方不败身旁坐下。东方不败把怀里的暖炉拿出来塞到林彦怀里,却被林彦拿开放到一旁,胳膊一伸就将东方教主搂进怀里。 东方不败蹙了蹙眉,这人脖领子上的狐毛弄得他痒得很,伸手扒拉了一下林彦:“脱了去。” 林彦眨眨眼,看看窗外,然后转回来:“这可是大白天。” 东方不败没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林彦也不再打趣,老老实实把领子的狐毛卸了,东方不败这才懒懒的靠在他身上。 其他人都有假期他却没有,分明只拿了一个人的钱却总是干着好几个人的差事,年底了还没有双薪。不过每天都能同这人在一起,倒是件乐事。 “我去了趟童大哥那里,看到了平之。”林彦一手抱着东方不败一手拿着条子,一边看一边道,“一段时候不见那孩子武功倒是精进不少。” “本座把藏书阁的钥匙给了他,若是他没有进步就真的怪了。”东方不败捏着棋子往棋盘上摆,走一步想一步,说话也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林彦一愣,看着东方不败沉静的侧脸。 日月神教的藏书阁在黑木崖东边,并不大,但里头藏的武功秘笈却是本本皆上品。有着藏书阁钥匙的只有历任教主,却也要守着只能在内观看而不能带出的规矩,而如东方不败这般将钥匙随便给人的还是头一个。 “他的悟性极高,童百熊那个五大三粗的性子,哪怕有些心机却也比不上林平之,”东方不败一想到童百熊被那孩子骗着剃掉了胡子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童百熊是教不了他,倒不如让他自己去学。” 林彦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林平之人小,但那股子机灵精明劲儿却是藏都藏不住。从一开始东方不败就说的明白,他留了林平之在黑木崖纯粹是因为看在他是林彦血缘至亲的份儿上留他一命,让他拜了童百熊为师也算是留他的一种手段。 童百熊的武功套路走的是至刚至阳,与林平之不合适,自然是不能教他更多,但若仅仅是因为这个就给了钥匙却也说不通。 蹙眉想了想,林彦声音顿了顿:“东方,平之还小。” “他知道分寸。” 东方不败一句话就将林彦之后的所有话堵死了。林彦想不出缘由,索性不想,左右东方不败不可能害了林平之去,又拿起匣子里头的条子看。 因着各位长老都在各自的院子里,不少细碎事务又落到了林彦身上。 放炮把手炸了。放花把房点了。喝酒喝猛了呛到以后不小心从房顶摔下去了。 林彦越看越觉得气的想笑,怪不得桑四娘看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如释重负呢,这些事情谁看多了都会头疼。 合了匣子不再去看,林彦又往东方不败那里凑了凑,这些日子忙来忙去的累得很了,早就习惯了每天悠闲日子的身体还没有适应紧张的生活,困倦袭来,林彦缓缓闭了眼睛。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眼,却看到那人已经沉沉睡了。狭长的丹凤眼中有了几分暖意,肩膀一动,林彦便身子一歪后被东方不败伸手接住,轻轻放在膝上。 缓缓地解开了林彦的发冠,细长白皙的手指懒懒的将这人的发丝打散。东方不败的指尖缓缓滑过这人的眉眼,鼻梁,嘴唇,然后轻轻摁了摁,林彦嘟囔一声,东方不败才收回了手。 没了下棋的心思,从林彦哪来的木匣子里头凑出来一打翻看。以前东方不败是从来不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好笑。翻着看着,突然一张纸引起了东方不败的注意。 上官云造访药王门,却被拒门外。 时间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东方不败还未回教。 东方不败挑挑眉,这上官云平时是外圆内方之人,但不管是朝会还是平时东方不败倒是常见到他,却没觉得那人有什么病症,还重到要去造访药王门。 细细思量,东方不败将这张纸攥在手心捏碎,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将其余的放回到木匣子里。继续捏起棋子,但却迟迟未落,轻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渐渐过去,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林彦才缓缓睁了眼。 感觉到自己又躺在这人腿上睡去,林彦依然不好意思。挠挠头坐起来,看看日头这才发现已经快要晚上,可晚饭却还没准备。也来不及跟东方不败说什么,林彦就披了皮裘出去,而林彦前脚刚走东方不败就松了手指将棋盘拂乱,大步出了门。 药王门自从归顺神教后便在黑木崖待下,与五毒教住隔壁。虽然一个是医人一个是毒人,但说到底,药可以杀人,毒也可以救人,这其中的共通处却是旁人理解不得的。这两家住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平时也有走动,关系倒是不错。 东方不败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飞身进了药王门的大堂,那一抹红色身影煞是显眼。正巧,五毒教中正准备进门的蓝衣丫头看到了东方不败,先是一愣,然后忙跑进了屋子。 揪出了药王门门主冷冷的一番询问。 “上官云来找你所为何事。” 那门主本就胆子不大,平时行医救人到哪都是受人尊敬,哪里见过东方不败这般杀伐果断之人,当时就说了。 “上官长老来寻如何化解内力反噬之药,但却不说病患是何人。我等不能判断病症自然不能随意开药,于是就……” 东方不败没听他说完就甩袖走了,可怜那药王门门主愣愣的一副云里雾里,被人吓了一通还不明就里。 内力反噬,趁着本座不在来找药王门寻内力反噬之药,上官云倒是好大的胆子。 除了任我行,东方不败却是想不出什么人会内力反噬而不死,还有精力找人寻药的! 作者有话要说:莲子实在是不知道要给这章起啥名字了……趴桌 放假第二天,不知道亲们过得如何呢?=w= 亲们想厂花了咩~想了咩想了咩~ 42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2)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是装着一腔怒火回的院子,虽然神色依然平静无波,但每走一步都几乎要把青石地板踏出个洞来的架势却是泄露了此刻的情绪。 一把推开院子门,却不见那个一向温和的男子,却看到好久不见的锦袍男子正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树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听到声音,男子回头,带着几分妖娆妩媚的清冷眉眼似笑非笑,分明就是雨化田。 “谁让你进来的。” 东方不败蹙紧了眉大步上前,雨化田被质问倒也不在意,神色淡淡的指了指那棵树,东方不败看过去,就看到上面一道道的刻痕很是显眼。却不是练武误伤的,而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林彦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身高,小小年纪就开始每个月都站在树前比划一下,等涨到和东方不败差不多高的时候就不再去关注了。 东方不败神色缓了缓,但在眼睛转向雨化田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本座说过,你若在上黑木崖本座定然取了你的性命。” “我这次有事与你说。”雨化田走到石桌旁,似乎想坐下,但看了看凳子微蹙眉头却是没有动依然站在原处,看着东方不败道,“不止我上次所说之事,东方教主可有意向?”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想起了那天雨化田的话。 ‘我助你赢了江湖,你助我得了天下,待他日一同青史留名,你待何如?’ “本座从来不曾想青史留名,生前逍遥得意,管他死后如何。”东方不败看了眼树上或深或浅的划痕,眼角眉梢泄露了的点点情绪似乎能暖了天地,“不过,有些事情似乎只有在把天地踩在脚下后才能做到。”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一挥袖一抬眉无尽风流。 “你的话,本座有兴趣,试试也无妨。” 世人如何看,本座不在意,世人如何说,本座不关心。哪怕整个天地都颠覆,又与本座何干?本座要的是快意恩仇,写意江湖,逍遥肆意罢了。 但若是这份逍遥被人阻拦,那便用血堵住所有人的嘴。 本座所求者,不过一人而已。除去这人,便在无人能妨碍本座。 我命由我不由天! 雨化田神色淡淡的瞧着他,即使东方不败连头都不曾点过一下,他却知道,这人已是答应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懂得东方不败的,是雨化田。都是张扬肆意。狠辣决绝之人,为了自己可以颠覆全世界,自私到了极点也骄傲到了极点。所以雨化田根本没有迟疑,因为他知道,东方不败定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本为龙,怎会藏于浅滩。 都言时势造英雄,却不知,英雄也可造时势。 儿时的颠沛流离,少年时的忍辱偷生,直到他踩着太多人的命一步步走上巅峰,雨化田看得太多,也懂得太多。 这天地辜负了他,这人间抛弃了他,那又如何……他有本事咬牙活到今天,忍常人所不能忍,几乎抛弃了一切,现在,哪怕颠倒了整个世界也要将天地踩在脚下,一步登天! 这才露出几分笑意,雨化田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放在桌上,然后轻轻的用帕子擦拭着指尖:“这里是各大门派藏于黑木崖的暗桩,就当我给东方教主的见面礼。” 东方不败伸手一缩,那折子便飞到他手中。打开翻看,轻哼一声:“西厂倒是好手段。” “没有几分手段怎敢与东方教主做买卖。”雨化田震碎了帕子,语气顿了顿,缓缓道,“却是不知,东方教主可知道,只有没有短处的人才能不让人拿捏。” 东方不败手一顿,看着雨化田,神色冷下来。 历数东方不败一生,文德武功,心智才干,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但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弱点是什么。他曾经数次放过林彦,在他最后一次松开那人脖颈的时候,东方不败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的弱点再也除不掉。 可这又何妨? 若不是林彦,若不是记得那个相守一生的大红婚服,东方不败才懒得去理会什么争霸江湖。 记下了折子上的人名,东方不败手指微缩就将折子握成碎屑。神色淡淡,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雨化田一丝情绪都无:“本座的事情,不劳你关心。” 雨化田笑意不减,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管的。 不再久留准备离开,却听东方不败的声音幽幽传来:“本座倒是听说,宫里那位用六十四抬的轿子迎回了督主,京城为之震动。” 雨化田脚步顿了顿,蹙起眉尖没有说话。 “却是不知,雨大督主可知道,玩火**最终会尸骨无存。” 眉间的结越发紧了,雨化田一言不发飞身离开,东方不败看着那个锦衣男子离去的身影一声冷哼。 自己的事情都料理不干净还来管本座,不自量力。 看看日头已是正午,却依然不见林彦回来。东方不败紧了紧领口进了屋,决定把昨天未摆完的棋局收尾。 却不知,林彦提了红木食盒回走时,被人拦在了半路。 说是拦,到不如说是绑架来的准确些。林彦瞥了眼缠在自己脖颈上的黑色缎带,又看了看那个拿着缎带另一头的白面男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放开我。” 雨化田坐在屋顶瞧着他,似笑非笑。林彦的年纪在他看来实在太小,若不是武功还不错雨化田压根儿不会记得他,以前见到这人都是站在东方不败身后,似乎是被那个红衣男人护了个严严实实,是雨化田不喜欢的懦弱。可这会儿单独瞧起来,倒也有着几分硬气,那眉宇间的倔强倒是好看得很。 “敢这般同我说话的,你是第二个。”雨化田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向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雨化田,哪怕是那般沙发果断的九五之尊见了他也会不自觉的放缓语气,怕的人自然是谁见了都矮上一头。 敢这般跟他甩脸子看的,除了那个向来谁的脸面都不给的东方不败,现在还要加上林彦。 手腕微动,林彦只觉得脖子一紧。下意识的动了身体让自己好受些,却被雨化田直接拽到了屋顶上。 林彦踉跄着站稳,就看到底下有两个巡逻的教众走过。 好在手上的食盒虽被一番折腾但在林彦的下意识保护下还算稳当,松了手将食盒放下,林彦拽了拽脖子上的黑色缎带,就听到雨化田不带一丝人气儿的声音传来:“这是天蚕丝带,弄不断的,你最好别动。” 林彦听他这般说也不再做无用功,索性站定了不再挣扎,脸上的笑换成了往日的温和:“不知道督主再访我黑木崖,有何事赐教?” 雨化田弯起唇角,只是轻笑却是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林彦只是笑没说话,上次这人单独找了东方不败的事情他可是还记着呢,想来这两人之间是有了什么约定,东方不败放松了对西厂的敌意,西厂也放了江南的几个铺子的掌控而移交到日月神教手中。 这些变化或许细微,但却逃不过日日都在处理教中大小事务的林大总管的眼睛。 不管他们之间有了什么协议林彦都不打算过问,这毕竟是东方不败的事情,只是现在心里有些烦躁,怕东方不败等得久,凡是冷了还要重新做耽误时候。 雨化田本就没打算难为他,拽了拽黑缎,林彦的眉间重新蹙起来,就听雨化田道:“不知道林总管愿不愿意给本座带个话。” 林彦看了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雨化田收了黑缎,林彦重新揉了揉脖子后重新戴上了笑意:“督主请说。” “回去转告东方教主,玩火之人自是有本事将火控于掌心,而玩心之人怕是把心丢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林彦一愣,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其中有刺。但不等他想明白,雨化田就已经跳下了屋顶似是要离开。林彦便也不再想,重新提了食盒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破空而来,下意识地躲开却依然被黑缎缠上了身体,被直接拽走。 食盒打飞,林彦额上的青筋瞬间爆了起来。 猛地抬头想要质问,却看到那个一直寒冷如刀的雨化田此刻脸上的神情堪称狰狞,盯着一处久久不语。林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发觉这里是已故刘先生的院子。 门框上的楹联依然笔锋凌厉。 春风化雨雨化田,田舍破晓绕炊烟。 这是刘先生的笔迹,老先生故去前让人挑了这幅联子挂上,在林彦的吩咐下换成了木质,每天有人擦拭现在看着也是光洁如新。 林彦原本看着是没什么感觉的,但现在看来却发现了些不对劲。这其中的雨化田,倒是和身边这人的名字差不多。林彦转头去看雨化田,却看到这人脸上的神情已经让人瞧不出到底是何情绪。 “这里住着谁!”雨化田的声音向来是婉转低沉,带着几分不似男子也不似女子的柔美,但现在却是破了音一般的嘶哑,盯着林彦的眼睛都有几分泛红。 林彦不明就里,但还是蹙着眉道:“原是账房刘先生的住处……” “他现在在何处!” 林彦声音顿了顿,道:“刘先生已故去多时。” 原本一脸狰狞的雨化田似乎被冰冻了神色一般,紧缚着林彦的黑缎也瞬间松了下来。雨化田站在门口呆呆看着那对楹联,然后突然一甩斗篷飞身而去,徒留林彦一头雾水。 看了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食盒,林彦叹了口气,认命的往回走去厨房在张罗一顿饭食,只觉得今日着实是晦气。 却不知,那飞身而去的妖媚男子在走下山后便扶着石壁吐了血,翻滚的血液似乎不要钱似的涌出嘴角。 生而不养视为无以,弃而不寻视为无情。 但怎么,依然心疼心冷,撕裂一般…… ===================================================== 正月初十,东方不败下令。 以冒犯我神教威名之名义,十日后围剿嵩山派。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端午节快乐~~么么哒 很想全勤得小红花,但是快考试了,英语**啊……期末考试啊……好可怕…… 这几日改为隔日更新,亲们很抱歉了,等考试差不多的时候会恢复日更的 么么哒,我爱你们~~~~~~~~=333333333= 啜泣着去复习嘤嘤 43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3)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是在年后第一次朝会时,直接下的命令,而早就被东方不败培养的唯命是从忠心不二的众位教众轰然称是,其中还隐隐夹杂着几分兴奋和血气。 而站在东方不败身边的林彦却是一愣,继而微微蹙起眉尖。等朝会散了,东方不败照例留下与几位长老商议事宜,而林彦则是快步去了帐房。 拿了白纸,摊开册子用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算算,越算林彦的眉头蹙得越紧。 他却不是担心这一仗打不赢,江湖人之间的争斗与寻常动辄万人的战争不同,哪怕是大门派,往往也就只有不到一千号人,除去守山门的扫地的闲人,能拿的出手的也就不到百人,而其中精英更是少之又少。 神教上上下下几千人不是摆着好看的,因着日月神教与正派不同,想领月钱就要做事,日月神教不养闲人,导致每个教众的武功是从来没有落下过。 日月神教奔袭嵩山派,哪怕有嵩山派其余几大剑派的支援,林彦也不觉得他们是现在日月神教的对手。更何况嵩山派的名声向来不好,五岳剑派貌合神离,又有新上任的华山掌门岳不群那个早就跟东方不败私下订了协议之人在其中,这场围剿的胜算足有九成。 左冷禅又如何,如今的东方不败早已窥探到武学大乘之门径,早已不是旁人可以阻挡。 嵩山派,不过是一块肥肉,想吃就可以吃。 可林彦在计算了很久,他是管钱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算算这一动要多少花销。草稿纸越算越厚,银钱越算越多,到最后看着那串数字倒是有些骇人了。 有些事情若是能用做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利益才是最好的。 林彦想了想,将一本册子放进怀里,却听到门被推开来。林彦抬头,就看到林平之正扒着门框往里头看,见林彦发现他了却也不躲,笑呵呵的走进来,还很乖巧的把门合上。 虽说过了年,但还在冬天尾巴上的日子也是冷得很,林平之的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林彦看了看他穿的青色长衫微微蹙眉,起身走过去,解了自己的狐裘裹在他身上。 林平之用手拽着裘衣才不至于让裘衣垂到地上,可裘衣领子上的一圈狐毛扎得他脸痒痒的,只得用嘴巴去吹,那模样倒是可爱得很。 林彦有些好笑的一把把他抱起来,十岁有余的少年已经到了林彦的胸口,自然是不轻的,却依然被林彦很轻松的抱起然后放在椅子上。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然后把领子上的狐毛弄开,晃荡着腿看着林彦笑道:“哥哥力气真大。” “少贫嘴,你是不是又惹童大哥生气了?”林彦倒了杯热茶放到林平之手上,然后坐到他对面。 林平之把茶杯接过来,听到林彦的话轻轻笑笑,眼睛却是不敢看林彦了,小口抿着茶水不说话。林彦只能在心里叹气,看着聪明伶俐的孩子,平时话多了些但还是讨人喜欢的,可就是喜欢开玩笑,童百熊又是个炮仗性子,这师徒两就没安生过。上次童百熊被这小子骗着剃了胡子,这两个就杠上了。 “在这里暖和暖和,我等会儿送你回去,老老实实跟童大哥道歉,要尊师重道,知道么?”林彦揉了揉林平之的头发说道。 “可师父现在都不教我武功,书上的武功我又不敢问他。”林平之嘟着嘴巴似乎有些不满。 林彦这才记起眼前这孩子拿着藏的钥匙,童百熊不去教他武功怕也是得了东方不败的命令,却不知被这孩子埋怨了。连教中重地都对这个孩子开放,武功秘籍随意去学,林彦隐约能想到东方不败打的什么主意,但终究不能说明白,只得道:“大人自然有大人们的考量,你现在只要学习便好。” 林平之歪歪头,似乎有些不明白,但终究还是答应了,脸上还是带着点小懵懂。 林彦见他身上的寒气去的差不多便想把他送回去,却听到林平之小声问道:“哥哥,凤凰以后还会回来吗?” 林彦一愣,继而才明白林平之口中的“凤凰”是何人。神情有些复杂,上次林平之与蓝凤凰玩耍时他也是瞧见的,可任盈盈离开时是带着蓝凤凰一起,那个“格杀勿论”怕不仅仅是针对任盈盈一个。 十多岁的孩子,林彦只觉得林平之是因为少了一个童年玩伴而伤心,却也不想骗他,只想着时间久了就忘记了,便笑笑说了句“莫要再提”,帮他紧了紧狐裘,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回了童百熊的院子。 因为有事情要与东方不败商议,林彦并没有进去便离开了,林平之拉着狐裘看着林彦消失在拐角后,脸上的乖巧伶俐渐渐消散,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几分谨慎,小心的左右看看,轻轻吹了声口哨。 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屋顶上闪现出来,林平之朝她招招手,那人便直接跳下房来轻巧的落在地上。眉眼清秀,眼神灵动,耳垂上的银质耳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分明是据传已经随任盈盈下山的蓝凤凰。 蓝衣少女往前跑了几步,就稳稳地被林平之一把抱住然后拉着蹲在树后面。 “蓝凤凰,我不是跟你说了把手腕上耳朵上的这些首饰去掉吗?若是你行走时被人听到动静可怎么办!”林平之伸手弹了下蓝凤凰的额头,虽然在责备,但眼神里分明就是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暖。 蓝凤凰却是捂着额头嘟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小少年:“不碍事的,他们忙着过年玩耍,哪里有空理会我呢。” “那也不能大意,我刚刚看哥哥的态度,教主分明还在气头上。” “那又如何?大不了把我拉出去杀了!喂!你别碰我,疼死了!” 林平之愣了愣,把蓝凤凰的手拉下来,看着她有些红的额头抿抿嘴唇,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疼不疼?” 蓝凤凰白了他一眼:“废话。” 林平之索性坐在地上,拉着蓝凤凰一起靠着树干,伸手在蓝衣少女的额头上轻揉。蓝凤凰躲了躲,见林平之依然固执便不再动弹,只伸手狠狠地在林平之的腰上捏了一下才罢休。 腰上疼得厉害,但林平之却是硬挺着没出声,只是苦笑,这腰上虽然看不到,但总是青的也是太狠了些。 “我跟着圣姑下山,你半路把我拦下来骗我回教,我现在回来了又每天只能躲在你的院子里头,憋闷得很。”蓝凤凰嘟着粉色的嘴,声音依然娇俏。 林平之笑笑,他虽然年纪小,但从小就在林家镖局里见的人经的事注定了他的心智比寻常人成熟决绝。黑木崖不好呆,哪怕他又林彦做靠山却依然是寄人篱下,所以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很多。 他喜欢蓝凤凰,那就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就算偷偷藏起来一辈子也绝不能丢掉。 不过这话是不能对蓝凤凰说的,林平之歪歪头,已经能看出几分未来俊俏无双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不会太久,过些日子你还是能当你五毒教的教主。” 蓝凤凰看着他,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个毛头小子现在怎么长得越发好看起来?脸一红,忙撇了头去不看他,却没发觉林平之越发灿烂的笑容,和眼中的一抹精光。 ================================================================== 天气寒凉,林彦专门准备了暖锅,摆好了小菜蘸料,打开锅盖后就看到奶白的汤头上下翻滚,各种食材被整齐地摆在锅子里,发出诱人的香味。 林彦把东方不败的长发用一根带子简单束起,手指间似乎留恋的在这人的发丝上蹭了蹭,被东方不败轻轻打了一下。 已经脱掉厚重朝服换上大红衣衫的东方不败稳稳落座,喝了口汤,鲜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天寒地冻的时候却是有一股子暖意。 “东方,现在围剿嵩山未免操之过急。” 东方不败拿起筷子将林彦放在他碗中的一块豆腐吃掉,听了林彦这话缓缓抬头。往日里,小事均是林彦自行拿主意,大事则是东方不败说一不二,林彦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异议,现下这人说得直白倒是奇了。 林彦见东方不败只盯着他看不言语,便从怀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册子,翻开,林彦指着上面的一个个条目道:“我算了算,这一去要的钱财是不少的,马匹粮食,刀枪剑戟,柴米油盐,算起来数字小不了。我知道神教不缺钱,可还有一个月各个地方掌柜下半年的收入就运来了,到那时候天气也会暖和,也能省下不少取暖厚衣的钱,倒不如等等再出发也不迟。” 东方不败却是伸手把册子合上:“莫要给本座看这些数,头疼。” 林彦眨眨眼,然后老老实实地收起册子,但眼睛还是看着东方不败的侧脸。 东方不败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青菜,眼角瞥了眼林彦,开口,声音清冽:“本座既然已经下了令,那便不能更改。况且,虽说这一路可能会花些钱,但总归是不会吃亏。” “打家劫舍不是君子所为。”林彦小声的嘟囔。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用筷子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胡闹,本座何时说要做那等土匪行径。”轻哼一声,东方教主神色淡然,“要剿灭嵩山派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本座这次是要试试岳不群那厮到底有几分诚意,也顺带让教中人出去松松筋骨,顺带着,把以前被嵩山派霸占的几间铺子拿回来。” “如何试?” “若华山派按兵不动,那便算他聪明。若他敢派出一人去嵩山,那本座就寻个由头先全围了他华山派。” 林彦在心里暗自思索,岳不群若不助嵩山,就是摆明了与左冷禅分裂,但若是助了,就要思量着能不能挡住东方不败一怒。无论如何抉择都是难,东方不败这是把岳不群放在了悬崖上头,不得进退。 东方不败却一点都不在意。 林彦不喜欢那岳不群,便是杀了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w= 好久不见的小林子出来溜达溜达,顺带拐走蓝凤凰小萝莉一枚 考试完结,恢复日更,亲们么么哒~莲子继续努力更新~~~~ 44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4)正文,敬请欣赏! 新年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一夜,清晨推开窗,银雪纷纷,外头是一片银装素裹。 终究华山派始终按兵不动,据传岳不群命令自己门下众弟子均不得外出,外人也不得擅入,生生将嵩山派派去的人挡在了门外。余下三派中,除恒山派伸出援手,均没有动静。 还不到朝会,吃过早饭的东方不败坐在软榻的这边看信,林彦则坐在另一边翻着账本。 “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几大门派的反应似乎娱乐了东方不败,只见他哼笑一声,将信纸捏碎撒了,微微往后一靠便倒在了林彦身上。 林彦忙把手上的账本扔到一旁,伸手抱住这人的身子,微微侧了身子让他靠得舒服些,伸手环住了东方不败纤细的腰肢:“累了?” “嗯。”这几日筹谋太多,东方不败眯了眯眼睛,懒洋洋的任由着林彦帮他揉腰。 雨化田那日留下的名单他放给了桑三娘去查,最终,上头涉及的人桑三娘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尽数除去一个没留。一个晚上数十人人间蒸发,却没什么人多嘴去问,东方不败对教中众人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 这些事情东方不败都没瞒着林彦,甚至是有意让林彦知道的。林彦现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早已深谙江湖之道的他现在已经不再忌讳谈及这些。 他要站在这人身侧,就注定要与世上大多数人为敌。 “前几日我派了人去把当初留在南边院子里头的桂花酿起了来。” 东方不败的声音淡淡的,林彦眨眨眼,才记起当初走得太急,许多东西就留在了那方小院中,而早早就买好准备留着开春喝的桂花酿就埋在树底下了。 难得东方不败还记得。林彦笑的眯起了眼睛,抱着这人的胳膊越发紧了:“晚上我去做些菜来,我们一醉方休可好?” 一醉方休?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这人向来是不喜欢他多饮酒,这会儿怎的转了性子?这一看,便看到了林彦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深意。东方教主挑了挑眉,转过头精准的吻上林彦的唇角,林彦先是背脊一僵,然后就反手抱住了东方不败想要加深这个亲吻,却被东方教主一把推开。 “你不仅胆子越来越大,还会打坏主意了。”东方不败弯了弯唇角,并没有拉开与林彦的距离反倒是越发靠近,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点了点林彦刚刚被他舔舐红润的嘴唇,“急着灌本座酒,是想做什么?” 林彦呼吸一滞,伸手握住了东方不败放在他嘴唇上的手,眼睛往左看,往右看,就是不看东方不败。 这段日子忙得厉害,每每到了晚上东方不败都直接把他赶去外间的软榻上,在那方小院子中同塌汹涌而眠的日子跟错觉一样,是再也没发生过。 再有几日就要离开黑木崖远去嵩山,路上定然不能胡来,林彦也就只能在这几日给自己开开荤,又不好意思明说,本想借着喝酒的由头做些想做的事情,哪里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东方不败。 见躲不过,林彦干脆摆出平时对桑四娘才会摆出的可怜表情。 东方不败见林彦不说话也不逼他,只觉得这人越大越藏不住事情。本来这些日子也憋得狠了,东方不败本就是随性而为的人,既然林彦起了这个心思他也不准备拒绝,可瞧着林彦那副心虚又可怜的模样,东方教主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喝酒便喝酒,但本座喝,你在一旁瞧着就好。” 东方不败趴在林彦身上,阵阵馨香萦绕在林彦的鼻尖。林彦想要说什么,却被这人嘴角的弧度堵得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惹这人生气,又是好几天的不能近身。 闷闷的点点头,东方不败笑了笑坐直了身子,离开林彦身边时还看似无意的在林彦的腰间抹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爬上后脊,林彦抿着嘴巴,脸上有些红,又有些憋闷,看的东方不败笑的越发畅快。 开门就想去朝会,林彦忙起来从架子上拿了狐裘裹在这人身上:“下雪了天气寒凉,穿厚些再去。” “本座不冷。” “别闹,听话。” “……林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 林彦去了账房做事,东方不败却没有在院子里呆着,而是起身去了后山。 东方不败让林平之换了地方,将后山原本是任盈盈的地方给了他。那座竹楼在任盈盈离开时就被东方不败下令拆了,现在林平之住的是另一边的厢房。 比其他原本的地方,小了些,但每日都能看到花草山水,倒是让天生就钟爱五彩斑斓的林平之很是满意。 林福正慢悠悠的打扫院子,听到推门的声音,抬头,便看到大红衣衫的美艳男子大步走进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东方不败的林福将扫帚放下,微微低头道:“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冲他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被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小院,问道:“林平之去哪里了。” “教主!”没等林福说话,林平之就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到东方不败面前,俊俏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教主,我在看书,今儿还没到练功的时候呢。” “本座找你有事情。”东方不败看到林平之,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声音如水清冽。 林平之挥挥手让林福退下,林福恭顺的离开,只是合了门的时候微微留了条缝隙。东方不败自然是看到了,但他也懒得计较,伸手拽住林平之的脖领子把他拉到了后院。 东方不败很随意的把林平之扔在了石凳上,用了些力气,磕的小家伙屁|股疼。呲牙咧嘴的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却被东方不败一个清冷眼神定住,不敢再动弹。 “昨日让你研习的剑法,练得如何?” “有几处不得要领。” 东方不败一甩广袖坐下,狭长的丹凤眼里露出几分不满:“本座记得已经为你演示过一遍。” 林平之抿抿嘴,小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可,可就一个晚上……”而且只演示了一遍就要我记住,这也太难了。 “再有几日本座就要离教,待回来时你若是依然没有进步,就休怪本座不客气。” “教主好凶。” “再贫嘴就拔了你的舌头。” 林平之吓得捂住了嘴巴,东方不败端起石桌山的茶水浅抿一口,但平时被林彦用山泉水极品茶养娇气的味蕾显然开始不适应,便将茶杯撂下,淡淡的看着林平之:“这剑法本就是你林家的,你赶紧学会也是应该。” 林平之眨眨眼,似乎有些懵懂,东方不败却看出了这孩子眼底的一抹喜色。不想揭穿他,东方不败并不怕林平之有心计,反倒是怕这孩子真的想表现出来的一样没脑子。 手指轻点着桌面,东方不败把一旁架子上的长剑□扔向林平之,林平之忙伸手握住剑柄,却听东方不败道:“本座再演示一遍给你看,你跟着做。” 林平之忙点头,却看到东方不败飞身而起折了根树梢上的枝子,轻轻一抖就震掉了上面的积雪,足尖点地飞身站到院子正中。纵然脚下有积雪但东方不败每走一步却都不留脚印,踏雪无痕,身法鬼魅,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意森森。 林彦从不避讳在东方不败面前连《辟邪剑谱》的剑招,东方不败只是看一遍就已经记下。虽然没有心法辅助,但单单是见着也可以锻炼人的步法身法。 这剑招自有其精妙之处,身法,剑招,找找都透着些阴冷鬼魅,现下舞起来,红衣纷飞间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红衣男子面容清淡冷峻,却是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美感。 林平之只是看了一眼东方不败的脸就不敢再看,只让自己专注于那人的手上的树枝上。 怪不得自己的小哥哥那般迷恋这人,不说不笑依然是这般倾世,若是一展颜,谁知到会是何等姿容。 七十二路剑法用不长的时间就已经演示完毕,东方不败将手上的树枝随手扔掉,那树枝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已经折成了无数节。 “可记下了?”东方不败神色依然清冷。 林平之点点头,提了剑到了院子中央舞起来,小小的人蓝衣玉带,一抬头一飞身,所做竟是与刚刚东方不败分毫不差。东方不败这才淡淡的点点头,站在一旁看着。 说起来,东方不败虽然有林彦这个徒弟,但他自己却是依然不知道如何当个师父。林彦的武学从来不用他操心,日常生活大多是林彦照顾他而不是他去照顾那个便宜徒弟,现在东方不败准备教导林平之的时候,便成了这种近乎严苛的要求。 剑招不会?本座演示一遍林彦可以会,你也要会。 心法不懂?本座让林彦自己去看他能看懂,你可要看懂。 东方不败处处拿林彦跟林平之比较,却是丝毫不想想当初林彦是为了东方不败一笑,私下里练习了多少次才能熟练,而小林平之却只是短短一日,哪里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好在林平之天资足够聪颖,这一趟剑走下来虽然有些地方略有瑕疵但大体确实不错了。东方不败点点头,看着气喘吁吁地林平之淡淡道:“你学的比林彦慢太多,不过日后勤加练习也就是了。” 林平之鼓着小脸点点头,只是心里死死记下了东方不败的这句话,想着总要有一日跟林彦比比看。 “待本座回来时,你若是练得不错,本座就恢复了蓝凤凰的教主之位。” 林平之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东方不败平淡无波的脸,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日月神教中的事情,只有东方不败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蓝凤凰被林平之截回来的当天晚上,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人报与东方不败知道。 本座看重你的天资,但却不要以为本座是你可以隐瞒的。 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林平之,东方不败见他练完剑便不再久呆,准备离开,却听到林平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的些许软糯的声音传来:“教主,为何不做我的师父呢?” 东方不败步子顿住,回头看着林平之有些执拗的小脸,轻轻挑眉。 让童百熊收了他当徒弟,是为了将他扣在黑木崖上。 会教他武功,是为了以后的事情筹谋。 收徒? 本座早就有了徒弟。 东方不败那张绝世倾城的脸上第一次在林平之面前有了几分表情,点点柔和,却是不知在为何人。 似是记起当初那个白衣少年傻乎乎的跪在软垫上问自己“怎么拜师”时候的模样,流年似水,似乎变了很多,却有更多没有变化。 似乎就是从那一日开始,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仿佛就是上辈子的梦魇,从那以后的每一天睁开眼睛,都是平和美好。东方不败弯起唇角,倾城绝世。 “本座的弟子,有一个,今生也只有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莲子表示更新这么迟我去切腹自尽 我才不说我把这张的存稿箱时间设定到了2014年这种奇葩的事情呢【啜泣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霸王票o(≧v≦)o么么哒! 45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5)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把红木箱子一个个打开,看着里面的金银却是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淡然的让人去称重量登记造册。 紧赶慢赶着催促着黑木崖附近的铺子掌柜尽快把银子送来,几位掌柜也感觉到事情紧急便没耽搁,不过数日就将银钱送上了黑木崖。时间倒是刚好,林彦将其中的大半拿出来准备去采购药品衣物马匹,余下的便送进了库房好好保管。 “林总管,这是几位掌柜的心意,还请收下。” 小盒子扁扁的,看着也不大,拿在手里也是轻得很,但林彦却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与平时一样,打的薄薄的金叶子,装满这个盒子少说也要上百片。 神色淡然地将那个盒子收到袖中,在心里念叨又能给东方不败置办件新的裘衣,脸上却是笑道:“替我谢谢几位掌柜,他们筹钱之功我定会禀报教主。” “林总管,我们的铺子最近似乎遭到了排挤。” 林彦放下了手上的账本,听了这话只觉得该来的总会来。这段时间林彦让手下的掌柜大肆扩张日月神教在外产业的规模,日月神教有钱有人,凶名在外,哪怕平时做上一些侵占之事也都会拿钱填平,而官府向来是不会管江湖之事。可现在日月神教同五岳剑派剑拔弩张,不仅仅是武力上的拼抢,连带这个家名下的产业也开始相互较劲。 本想着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那青衣人刚刚的笑意已经尽数褪去,脸上只留了苦闷。林彦不用问也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事情,无非是打压围堵,做买卖的人想要挤压旁人能做得无非就是恶意竞争,但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慢慢流逝。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句话放在那个时代都不过时。 林彦手指点着桌面想了想,抬头道:“你替我通知几位掌柜,不用收手,有人闹事了就直接打,有人堵门了就直接砸,出了事情自有教里替你们担着。” 青衣人一愣,在他印象里林彦一直是奉行温和政策的,以前刘先生管事时几位掌柜哪里有现在的顾及,每个拿出去都是当地一霸,但后来林彦上位以后,看着平时都是君子做派,掌柜们怕热了林彦不快自然是有许多收敛。现在听了林彦的话,青衣人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现在谁不知道林总管与教主是师徒名分,关系亲厚,他说能担待自然是能担待的,于是忙点头称是。 林彦笑笑,左右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也不怕关系再恶劣一点。 青衣人了了一桩心事,神色也好了不少,左右看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林彦,林彦接过打开,发觉里头竟是一张红纸,上头的是生辰八字。 “这是京城的大掌柜托我带来的,大掌柜的女儿今年正是二八年纪,相貌端庄,便托我来说个媒。” 林彦忙掩了那张红纸,看着青衣人道:“我的亲事已经有教主做主。” 青衣人笑道:“教主事情忙,总管已经快二十的年纪了不定门亲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大小姐已经随我来了,就暂住在山崖下,要不总管让教主帮着掌掌眼也好。” 让东方不败替他看媳妇,他是嫌命太长了么。林彦嘴角抽了抽,却不知道如何推脱,只好模模糊糊的糊弄过去。 却不知道,刚从林平之处离开的东方不败正站在门口,想要同林彦一道回去,却好巧不巧停到了这段对话。 低垂了眼帘,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轻哼一声飞身离开了院子。 青衣人笑容满面,又与林彦寒暄了一阵子方才离开。林彦坐在软榻上,看着大敞四开的几口箱子,里面的金光银光哪怕是大白天都很晃人眼。扭了头不再看,挥挥手让人抬了下去,这都是明晃晃的诱惑,还是少看为妙。 处理的差不多,林彦就给账房落了锁起身往回走。尚记得早上时东方不败所说的话,他去了厨房里找了两个杯子还煮了一锅醒酒汤。虽说东方不败酒量不错,但若是因为喝酒弄的晚上头疼就不好了,先预备着总归没坏处。 林彦把酒坛子擦干净了抱着进屋,就看到东方不败正在脱狐裘往架子上头搭。 东方不败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见到林彦抱着酒坛子的模样微微弯起了唇角。 林彦将酒坛子放好,便走到东方不败身边。不难看出这人怕是刚刚回来,一身的寒气还没去,狐裘的毛绒领子上还沾了点点白雪。 “今日这般冷怎的还往外走呢。” 东方不败知道林彦只是下意识的牢骚,并不是在盘问他,却依然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去处:“我去看看林平之是否偷懒。” 既然没听说林平之被打的全身骨头错位,想来就是没惹东方不败生气。林彦没再去问,东方不败能看中林平之这是好事,他也不准备做过多干涉,能走到哪一步全看林平之自己。 林彦伸手把东方不败的手裹在掌心,凑到嘴边轻轻哈气,轻轻搓了搓后索性将这人的手塞到了自己怀里。东方不败任由着林彦动作,手被放进男人怀里时轻轻动了动,胳膊环住了林彦的腰,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林彦的脸,嘴角的笑似有似无。 “你身上凉的很。”林彦微微低头,在东方不败耳边道。 “等会儿就热了。”东方不败轻笑,声音不同往日的清淡,而是带了几分婉转意味,而这句话太过意味深长,林彦不禁紧了紧手臂。 哪知东方不败却是松开了他:“暖和些了。”便施施然坐到桌边,明艳的脸上一派平静无波,“过来斟酒。” 林彦抿了抿嘴唇,老老实实的走过去,破了酒坛上的红封,瞬间屋内酒香四溢。倒了一杯出来,林彦看了看东方不败,便放了酒坛,坐在东方不败身边,看着这人将酒液一饮而尽,而他跟前就只有个空酒杯。 东方不败说让他看着就真的只是让他看,自斟自饮倒也有趣,林彦眼巴巴的瞧着,整整一坛子酒就进了东方不败的肚子,原想着给自己争取些福利,现在就只能看着。 这人胆子越来越大,在床|第之事上也越发放得开。东方不败不介意与他痴缠,但林彦最近管着他越来越严的架势让东方教主很是不满。这次本就是想让他张张记性,并不真的打算难为他,可刚刚的事情让东方不败很恼火。 即使知道林彦并没有那份心思,却依然让人心里不舒坦。东方不败便不再拘着自己,微微眯起眼睛。 脸色越发红晕,眼中的水汽越发迷离,红润润的嘴唇微微翘起,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林彦瞧。林彦只觉得身上越来越不自在,想伸手去握东方不败的手,却被东方不败躲闪开来。 “别动,你若是敢碰本座,本座就把你扔到山崖低下去。”东方不败晃荡着酒杯,闻着桂花酿的甜香,说的话狠但神情却是越发和缓起来。 伸出手,将酒杯在林彦面前绕了个圈,可能真的是酒能醉人香气也能醉人,林彦竟觉得一直清明的脑袋现在有些不够用了,只觉得东方教主此刻的脸那般好看。 东方不败慢悠悠的喝着酒,眼角瞥着身边的男人,看着那人想看他又不敢看的眼神,淡淡的笑。 将酒杯放下,东方不败起身,饶是他酒量好但依然身子晃了晃。林彦忙起身去扶,东方不败很干脆的倚在男人身上。 “宽衣。” 林彦紧抿着嘴唇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隐约知道东方不败就是在折腾他却一点不满都不敢有。伸手拉开了东方不败腰间的玉带,然后就去就解这人的盘扣。不知道是屋里太热,还是刚刚看的太入迷,现下竟是手抖得厉害连衣衫都解不开。褪了外衣,解了长衫,林彦就呆呆的看着东方不败衣领间的白皙锁骨发愣。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他,很满意这人眼中的痴迷,淡淡的笑出了声。哪怕等下再被扔在墙上全身脱臼也认了,林彦抬了头精准的咬上了东方不败的嘴唇,舌尖扫过了东方不败口腔里的每个角落,甜香的酒气似乎要醉了人。 一个深深的亲吻,东方不败伸了手拦住了这人的脖颈,霸道的加深了这个亲吻。林彦的手也轻车熟路的顺着白色衣衫的缝隙探了进去,入手一片滑腻肌肤,冰凉的,却因为林彦的指尖变得灼热起来。 “本座说过,不让你动的。”东方不败因为唇|舌交缠呼吸有些灼热,声音也带了些往日里轻易听不到的柔软。 林彦紧了紧手臂,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脖子一疼,竟是被东方不败狠狠的咬了一口。 还没等呼声痛,就感觉身上一紧,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时竟是已经呆在了屋子外头。 雪后的天气依然寒凉,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林彦迷糊的看着窗户,里面的东方不败已经好整以暇的整理好了大敞四开的衣领,瞥了他一眼,边从架子上拿了狐裘从窗户扔出来该在林彦脸上,然后便紧紧地合了窗户。 林彦抱着狐裘,呆站在原地。 他这是被扔出来了?还是顺着窗户被扔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了点,捂脸 今儿真热,莲子抱着西瓜一口气啃了半个,还是好热【滚来滚去 46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6)正文,敬请欣赏! 林总管脖子上头的牙印,一时间成了黑木崖上茶余饭后最流行的谈资。 林彦原本是想遮掩一番,但东方不败咬的位置太好,正当当的在脖子侧面,除非林彦每时每刻都把脖子围个严实,不然绝对挡不住。 一想到那个被关在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的一晚上,林彦哪里还能不明白东方不败在发火,而发火的理由,除了那张写了八字的红纸林彦想不出别的。在心里埋怨那个给了他红纸的青衣人,但却又有一股不足为外人道的窃喜。 那人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林彦很开心,脖子也不疼了,索性不遮不挡,顶着个牙印子招摇过市。 上到长老,下到教众,每个人现在看着林彦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暧昧,桑三娘更是一见面就一巴掌拍上去,让林彦把未来外甥媳妇带来瞧瞧。 桑四娘却只是笑,趁着没人的时候拉了林彦的手腕,嘱咐他“你还小,房事不宜过多”,那模样是万分疼惜自己的儿子,还带着一股子无奈。 林彦也不反驳,桑四娘早就知道他与东方不败的关系,但却一直拿自家儿子当成承受的一方。想来也是,谁会认为东方不败那等霸道之人会屈居人下呢。 但终究,林总管的花边新闻只能笑笑,却没人敢去深究。想当初东方不败是在正式朝会上宣布包揽了林彦的婚事,几乎是明言不准任何女子私下里与林彦私相授受,违者教规处置。 虽说这般动作显得重了些,但毕竟东方不败是林彦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却是说得过去的。 东方不败自是听说了林彦最近所做的事情,只觉得好笑,心里明白这人是不准备把他们的关系再隐瞒下去太久,怕也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本就不大的火气现在更是消弭于无形,把林彦关在门外头,东方不败说不心疼绝对是骗人的,于是破例在朝会后便直接把林彦带回了院子,一脚踢开了门,然后几乎是恶狠狠地把林彦扔在了床|上,双手撑在林彦的头两侧,微微倾身,呼吸可闻。 林彦习惯了东方不败在床第之事上的霸道,却依然揽住东方不败的肩膀翻了个身,将这人稳稳压在身|下。 “东方,现在可是大白天。”林彦把头埋在这人的颈窝,语气严肃,但却很坏心眼的咬了咬东方不败的耳垂,早就熟悉了红衣男人全身上下所有敏感地带的林彦毫不意外的发觉东方不败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但下一刻,东方不败就伸手拍在了林彦的后背上,微微用了力气,却让林彦把东方不败抱得越发严实。 “白天又如何。”东方不败轻哼一声。 “白日宣yin总归不好。”林彦笑言。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却觉得好笑,眼角流露出几分奇异的柔光,带着星星点点的魅惑,拉近了林彦,伸出舌头舔舐着这人颈子上已经开始愈合的深深齿印。 林彦抿紧了嘴巴,却依然阻止不了一丝丝呻|吟从齿缝唇间流出。 “说。”东方不败凑近了林彦的耳畔,微微呼气。 “说什么?”林彦言语间的喘息声大的厉害。 东方不败弯起唇角:“说你想做。” 林彦呼吸一滞,这四个字太过露骨,也太过犯规,原本就狂跳不停的心跳得越发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东方不败又咬了咬林彦的锁骨,很轻,又似乎很重:“怎的?你不乐意?” 林彦伸手顺着东方不败的衣衫缝隙中迅速而探进去,精准的吻住了这人的嘴唇。 “属下,求之不得。” =======================我是河蟹爬过吹蜡烛的分割线=============================== 白虎堂堂主上官云伏诛后,东方不败便委任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暂理白虎堂一应事务。童百熊却是经常缠着林彦,说自己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儿那月钱也是要翻番才是。林彦却没答应他,心道我一个人干了十个人的活儿,不还只是拿着一个人的月钱么? 有时候林彦会把放在床底下暗格子里头的钱箱拿出来翻翻,虽说现在积蓄不少,但要想养得起东方教主却还是差得远了。 罢了,左右还有那么多时候呢,攒着吧。 林彦重新把钱箱子放回暗格,无意间看到了旁边的一个铁箱子。 这是刘先生留给他的,说是若有一日寻到刘先生失散的孩子便将这箱子给他,若是寻不到,这箱子就交给林彦处置。 算起来,一年已过,却是半分消息都没有。林彦却也不准备开了这铁箱子。 这是刘先生对子女最后的关爱,哪怕就这么放着也算是留着念想,早晚会寻到,就当是为老先生了了心愿。 叹了口气,林彦把暗格关上,然后去了东方不败的院子。 明日就要离开黑木崖前去嵩山,林彦趁着东方不败下棋时收拾行装。明知道不能带太多东西却依然林林总总的收拾了一大堆。 东方身上寒凉,这厚衣服定是要备齐。 东方偏食,路上若是做的饭食不和他口味他是不会吃的,这调料也是要带着的。 准备了马车,里面虽然垫子柔软却没有暖炉,也要带上一个给东方暖手。哦,还有消遣之物,也要带齐了才好。 东方不败将棋子放回棋篓后,一抬头,就看到林彦正在抱着手盯着几口大箱子皱眉。东方不败起身走过去:“在看什么。” “这些似乎有点多?” 东方不败一挥手,几口箱子被打开,里面放的东西让东方不败哭笑不得。 伸手翻看,然后看着林彦道:“怎的这么多裘衣?” “怕你冷。”林彦嘟囔。 “衣服就罢了,为何还有锅碗瓢盆?” “怕你不吃东西。” “那这里头呢?书本,暖炉……这是什么?九连环?” “……怕你无聊。”林彦嘴巴动了动,最后自己都觉得心虚。 东方不败把箱子和上,林彦准备这些东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心中感动,但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依然是神色淡淡:“不用带了,这些太过累赘。” 林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连嘴巴也抿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 “有你跟着本座,这些东西不需要。” 一句话,让林彦的脸色瞬间的都多云转晴。 伸手一把抱住东方不败,林彦笑容满面。 谁说我家东方冷清冷心?谁说我家东方不会说情话?平时不爱说好听话的人一旦说起来,却比旁人更加让人窝心。这话,似乎平平淡淡,但却能扎进人心里,甜的腻死人。 林彦心中甜蜜的结果就是当天晚上的饭菜万分丰盛,也不怕浪费,在东方不败身上花多少钱都不算浪费。 起了坛子酒,却不是桂花酿,而是烈酒,哪怕含一口都觉得嘴巴里被针刺一般辣,一口进肚,热烘烘的,林彦被辣的吐舌头,却依然笑的眉眼弯弯。 吃罢了饭,洗罢了碗,东方不败侧靠在软榻上拿了本书看。是本现在流行的小说,名曰《三国演义》,很是流行。 林彦对这本名列四大名著的巨著很是推崇,早早的就让人寻了来,每天都翻翻,惹得不爱看这些的东方不败闲极无聊也会拿上一本来看,到最后竟是放不下了,生生从林彦那里抢了来。 林彦洗干净了手合紧了门,便脱鞋上了软榻,也不看书也不说话,就懒懒的躺在东方不败腿上,盯着那人完美的侧脸瞧。 “若有一日,东方霸业得成,可想过以后做什么?”翻了个身,林彦趴在东方不败腿上看着他,问得很真挚。 正看到诸葛亮草船借箭,东方不败在心里慨叹这人的智慧与好运,听到林彦的问话,东方不败放下了手上的三国,低头看着林彦的眼睛:“你问本座这个作甚。” “就是想知道。”;林彦笑笑,见东方不败不说话便不再追问。 可半晌过后,东方不败突然开口,声音如水清冽:“若真有那么一日,本座倒是不想管这些事情了。” 林彦抿抿嘴唇,他是明白一些东方不败的心思的,这人看似清冷其实随性之极,哪怕是做了日月神教的教主,初衷除了要让当初那些小看他的人好看外,怕也是为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被人阻止。 让他拿下整个江湖容易,但若是要他去打理后续的事情,想来他是不愿意的。 东方不败重新拿起话本,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到时候就把教中的事情都扔出去,爱谁管谁管。” 这倒不错,林彦笑的眉眼弯弯。 “南边的那处院子还在,我们到时候搬了家当住过去倒也方便。” 我们……么? 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吗。 林彦一愣,继而一阵狂喜几乎是瞬间冲到脑袋里。伸手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腰,东方不败挑挑眉伸手戳了下他的脑袋:“你又发什么疯。” 林彦把脸埋在东方不败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只是觉得高兴。” “这本就是本座早便想过的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东方不败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没有喜怒。 原来,他早就想好,或许在东方看来,笑傲江湖后相厮相守顺理成章,但若真的可以有那么一天,春看繁花秋看叶,夏日炎炎冬寒雪,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期盼。 林彦紧了紧手臂,抬起头在东方不败的唇角印了个亲吻:“能得你垂注,我何其有幸。” 东方不败虽不知林彦突然为何这般,但却依然笑了起来,带着点得意:“你知道就好。” ========================================================= 不知不觉已是十日期满,几位长老和堂主早早的就带着手下徒众在正殿前的广场等候。 东方不败一身绯衣站在众人之前,红纱飞扬间,分明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却突然让人心里升起一团火焰,跟着这个人称霸武林,哪怕现下没有任何言语却依然足以让人深信不疑。 林彦也破天荒的没有穿一身白衣,而是换了一套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没有拿着那柄他喜欢的折扇,七绝剑悬在腰间,向来温和的眉眼此刻一丝表情都没,清冷冷的,偶尔眼眸流转时带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桑长老,葛长老,留守黑木崖,暂代本座执行教务。青龙堂驻守黑木崖,白虎堂风雷堂教众随本座前去嵩山。” 东方不败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扫,轻轻挥手,桑三娘点点头一步站出来,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上千教众,将手上的任务分配下去。 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神色淡漠,一言不发,眼睛却是一个个扫视过台阶下的众人。上千教众都紧握着各自的兵器,崇敬,一如既往,血性,比往日更甚。 “此去嵩山,不胜不归。斩尽一切犯我神教之人,杀尽所有拦我称霸之人,本座,说到做到。” 声音不大,却在宽大的广场上回荡许久。迎来的,就是众人的跪地高呼,高抬着脸,将兵器举过头顶,几乎声嘶力竭。 谁人没有江湖梦?谁人不想称霸江湖?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我们的教主,乃是天下第一的人物,无人可与之比肩!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们的神教,足以称霸江湖! 林彦站在东方不败身后,微微抬头,眼中带着郑重,却又无比柔和:“属下,愿教主无往不利。” 哪知东方不败竟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将林彦拉到自己身边,一番动作十分迅速,而宽大的广袖更是将这一切掩盖的严严实实。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只有眼角眉梢泄露出的点点笑意:“不知,林总管可还记得当初本座与你所说的话?” 林彦反手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十指紧扣。 ‘可愿与本座共赏天下?’ ‘不胜荣幸。’ 林彦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的夕阳,一片血红余晖下,那个红衣男子将他拉上巨石,一抹轻笑眉眼弯弯,笑容暖似初阳。 没有说话,林彦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那只微凉的手。 我的贪心,想来你比谁都清楚。 我贪婪的期盼着能站在你身边,贪婪的期待着能得到你的回应,贪婪的渴求着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提到东方不败便要想起林彦这个名字,无法磨灭。 你让我的贪成了现实,你让我的婪成了真实。 相伴十年,我一步步的靠近你,最终求得了与你相拥的权利。现在,我想做的就是与你一起争得光明正大手牵手站在天地间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没更新,莲子平躺在地上,乃们想做啥就做啥吧,我……我决不反抗qaq 更一章肥肥的,嘿嘿~ 于是,终于要下山了=w= 想看教主吃醋的,明天吧~么么的~ 【注】三国演义,著于明朝建文年间 48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8)正文,敬请欣赏! 纵然林彦的告白惊天动地,但在场的都是黑木崖的教众,带了脑子来的都知道要如何做。 男男结合,本就有违世俗,况且他们尚有师徒名分,更是比旁人难上千万。 虽然心里别扭,但黑木崖上倒是一派风平浪静。一方面归结于东方不败想来狠辣决绝的手段,另一方面,细细想来他们的林总管却是难得与东方教主相配的人。 更为关键的是,林彦只要一个手抖,那么就别想领银子了。 林彦第一次感谢自己手上的账本。 纵然不理解为何教主不喜欢身段娇软的女子而要去喜欢男人,但终究黑木崖上没什么反对声。 稍微有些心思的人,就恨自己当时怎么没把耳朵堵上找个没人的地方磕晕了自己,若是日后出个什么岔子,在场的人绑在一起怕都挡不住东方不败的雷霆一怒。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东方不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严严实实的捂住,而是大肆宣扬,甚至发了江湖通告。 时间定在三月初三,东方不败昭告天下,他要大婚。 对方,是一个男人。 林彦并不反对东方不败这么做,相反,更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的,是他。一想到东方不败日后可以牢牢地和他绑在一起,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林彦也并不是真的认为世上所有人都如黑木崖上的一般心平气和,早早做好了被口诛笔伐的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站出来反对他们的人却是很少。 “神教现在正是意欲征讨之时,人人唯恐招致祸端,哪个敢说个不字。”东方不败说得清楚。 林彦点点头,也想的明白。 但现在的林彦却是无暇想到更多,从回到黑木崖的那天起,如山的事务就要压死他,还有准备筹办不久以后的终身大事。还有许多来拉关系的教中人,有事儿没事儿就来跟他谈谈心,说说事,搞得林彦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儿用。 反倒是东方不败,情深意切霸气威武的宣布了自己的婚事以后,就当了甩手掌柜,每日在院子里看看书摆摆棋,过的是无比逍遥。 只是偶尔,东方不败会独自一人离开黑木崖,但不消半天就会回来,往日里他的院子也只有林彦能进,现在林彦整天在账房里昏天黑地的做事,半个月下来竟是没人察觉东方不败的行踪。 东方不败不曾说过什么,神色平淡一如往昔,只是拥抱着林彦的手臂越发紧了。 把积压的教务做完时已经是二月末尾,把刚刚送来的条子批注完,林彦锤了锤略微僵硬的脖子,想着,哪怕是被拧腰,今儿回去也要求着东方教主帮他摁摁肩膀。 正想着呢,就看到门被推开,许久不见的林平之啪嗒啪嗒跑进来,牵着一个比他高了些的蓝衫女子的手。那女子先是一脸不乐意,然后看到林彦的时候露了笑颜。 蓝凤凰已经恢复了五毒教教主的身份,不用再在林平之的小院子里头蜗居,而是搬到了五毒教中。林彦早就从东方不败那里听到,蓝凤凰能被免了罪责是林平之起早贪黑几乎是不要命的练武才换来的。 林平之有多懒散随性没人比林彦清楚,而能让这个小家伙勤快起来的,怕就只有蓝凤凰。 林彦比林平之大不少,对林平之更是十分喜欢包容。早先就瞧出了些苗头,现在看着这二人金童玉女的模样也乐见其成。 “大公子。”蓝凤凰俏皮的歪了歪头,轻轻一福身,银色的繁复头饰上的明亮银片微微摇晃,声音娇俏如昔。 林彦站起来笑着道:“坐吧。平之,我记得教主让你今天就动身去南方办事,现在时候不早了怎么还没起程?” 林平之笑笑,俊俏的脸上带着乖巧:“再过些时候我就去,这回来是有事情想要求哥哥。” “你说。” “还请哥哥给我个准信儿,这回差事难办么?” 林彦一愣,继而弯起唇角,心道这般小的年纪就知道远去相思,便道:“莫要担忧,此去只是巡视店铺顺道派送请帖,用不了几日的。你若是想回家也可以回去瞧瞧,大伯父怕也是想你了。” 林平之抿了抿嘴唇,嘟囔:“我可不敢回去,万一耽误了时日,我可是……哎呦!” 只见蓝凤凰伸了手直接拽在林平之的耳朵上,使劲一拧,林平之一声惨叫,却是不敢再说话,蓝凤凰哼了哼松开手,看到林彦正好奇的看着他们,俏脸一红,却是别了头不说话。 林平之捂着耳朵看起来样子委屈到不行,但却是依然拉着蓝凤凰的袖子。蓝凤凰比他大些,性子娇蛮直率得很,林平之见多了性子弯弯绕绕的心机深沉之辈,现在就是喜欢蓝凤凰这样的,不过却也有代价,比如时不时的要被暴力一下。 林彦并不知道蓝凤凰拧的有多疼,毕竟,拧耳朵比起他当初全身脱臼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事情。权当人家两个在打情骂俏,林彦只在一旁端着茶杯笑着看。 林平之并没有呆多久,今天他一定要在太阳落下之前离开黑木崖,才能保证晚上能找到客栈。蓝凤凰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倚着门框,刚刚还蛮横的脸上却是带了点点迷茫。 “怎的不去送送他?”林彦走到蓝凤凰身后问道。 “我若是去送,他定然要把我一起捎带上的。”对于林平之奇怪的独占欲蓝凤凰深有体会,一想到那段躲在林平之院子里的日子,被那人全天十二个时辰的粘着,她就心有余悸。 林彦笑笑:“左右不过几日他就回来,莫要担心。” “他自然是要回来的,他若是敢不回来,就别想要命。”蓝凤凰的一句话弄得林彦一头雾水,就见蓝凤凰一脸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一个精致的小笼子,“这是迷心蛊,若是他敢一去不回,我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娇媚的声音此刻却是比毒蛇吐信还要让人觉得惊悚,林彦诧异的眨眨眼:“你这是……给平之下毒?” “这可是我当着他的面下的,而且也不是毒,只是一个保证罢了。”蓝凤凰漫不经心的吧小笼子别回腰间,林彦这才发觉蓝凤凰的腰上系了不少竹笼,平时只当是装饰,现在才觉得后脊发凉。 怪不得林平之刚刚着急忙慌的跑来问,连家都不准备回。 毕竟是人家小情侣的事情,林彦不方便多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哥哥,教主很厉害的,你平时会不会被他打啊?”蓝凤凰的眼睛水亮清澈,似乎真的在为林彦担忧。 林彦努力笑了笑:“不会的。” “我送你这个,以后要是他欺负你你就把盖子打开。”蓝凤凰解了腰间的一个小笼子塞到林彦手里,不等林彦说话就已经跑出了屋子,几个纵身就不见了。 林彦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上的精致竹笼,有心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却到底没敢打开盖子。五毒教,专精的毒物样样都不好相与,还是不要擅动为妙。把小笼子放在要上系好,收拾了东西,林彦就回了院子。 现在已经开春,万物复苏大地转暖,黑木崖上也是一派生机,春花烂漫。在过几日就是大婚之期,教中更是多了不少鲜红花朵和摆设,向来是黑白双色的灯笼也换了大红的,白天看着也是好看得很。 一路走来满心欢喜,林彦在推开院子门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即使没经历过什么江湖争斗,但想来事事谨小慎微的林彦有着不低的观察力。淡淡的血腥味道,在钻进鼻子的瞬间就让林彦浑身一紧。 他从未在院子里闻到过这种血腥气,除了那次东方不败走火入魔时。 突如其来的惊慌让他连门都没关就大步跑过了院子,一把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林彦下意识的抓紧,定睛一瞧,便看出是平时装花露的**子。 “进来也不敲门,本座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水清凉的声音传进耳朵,林彦抬头,就看到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伴随着微弱的水声,即使是晴天白日也显得异样勾人。 林彦抿紧了嘴唇,心跳快了几拍,缓缓地绕过屏风走进去,就看到东方不败正背对着他,长发如瀑肌肤如玉,大半的身子沉在浴桶里,只有雪白的肩膀漏在外面。 听到了脚步声,东方不败微微扭了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林彦,纤细的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放在林彦手里,尚且带着水珠的指尖勾去了林彦的所有关注。 “帮本座擦背。”东方不败懒懒的往前动了动,趴在了浴桶边缘。 即使肌肤相亲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看东方不败洗澡,林彦吞了吞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但花露的香气混合着温热的水汽灌进了脑袋,那香香的味道似乎成了最上等的春||药,几乎是瞬间就点燃了林彦身上的火苗。 一手扶着浴桶,一手伸到了水中,林彦倾身凑近了东方不败的耳侧,深入水中的手已经附上了东方不败光裸的背脊。 “不知道属下能不能跟教主一起洗呢?” 声音暧昧,轻柔,惹得东方不败轻轻白了他一眼。 向来不喜欢磨磨蹭蹭的东方教主伸手捉住林彦在他腰上转来转去的手,微微一使劲,林彦猝不及防之下就已经大半个身子就扑了过去,雪白的衣衫被水沁湿,神色惊愕,惹得东方不败得意地笑笑。 “林总管何时变得如此欲求不满?”东方不败伸手揽住了林彦的脖颈,不着寸缕的身体毫不掩饰的展现在林彦面前。 林彦低了低头,轻轻吻在了东方不败的锁骨上,然后是脖颈,轻轻舔舐了这人光洁的下巴后终于到了嘴唇。辗|转|厮|磨,唇分时二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在遇到东方以后,我似乎每天都是如此。”林彦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湿了,抱住了眼前的人,笑容浅淡语气温和。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挑挑眉,这人说的话总是让人那么喜欢,手却是已经放到了林彦腰间的玉带上:“本座问你,你是想自己脱,还是让本座帮你脱。” 林彦抱着东方不败的胳膊紧了紧:“劳烦教主帮忙。” 东方不败也不废话,直接一使劲,玉带直接被拽断,他也懒得一个个的解扣子,双手一撕就撕开了林彦身上的白色长衫,连同里头的亵衣亵裤都一并报销。 看着一地碎衣布片,林彦晓得自己过会儿怕是要好一阵子收拾。可现在谁管事后如何,东方不败已经把林彦拽进了浴桶里头,双腿牢牢的缠在了这人的腰上。 “进来。” “等等,这里不扩张你会疼。” 东方不败蹙蹙眉头:“你婆婆妈妈的麻烦得很。” 林彦慢悠悠的抽出了手指,突然一个挺身,就听到东方不败猛地一个抽气。林彦笑笑,动作凶狠,但神色依然温柔:“我说过会疼的。” 深深浅浅的呻|吟从嘴角流出,浴桶里的水不多时已经溢出了大半。 东方不败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林彦此刻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人似乎不知道何时开始长了坏心眼。 林彦低头吻了吻东方不败的唇角,轻轻道:“莫要担心,你若是腰酸了我过会儿给你按按。” 东方不败狠狠咬牙,却最终在猛烈的qingshi中只剩喘息。 ================================================================ 林嫣把东方不败抱出了浴桶,用大大的单子把这人裹起来擦干水渍,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东方不败半坐起来,微微蹙眉,只觉得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别扭的厉害。 “好好躺着就是,晚饭我已经让去准备了。”已经穿戴好的林彦坐在床边,手伸到被子里帮这人摁着腰。 “嗯。”东方不败点点头,往常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倒是比平时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慵懒。 林彦笑着继续动作:“不知东方今天去了何处?”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本就没打算瞒着他,只是见他最近事情多便暂时没说。想来这人是发觉了什么,便道:“我去了趟紫禁城。” “去做什么?” “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彦子貌似黑了点……嗯,不要在意细节=w= 因为实验和考试【苦逼的考试啜泣】,莲子开始隔日更,抱住亲们么么哒~ 感谢苏家紫玉亲的霸王票么么哒!~~~ 感谢贝瑟芬妮亲的霸王票~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 【这里是许久不见的小剧场~】 东方: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跟本座顶嘴的? 林彦:我……我没啊…… 东方:跪下 林彦:qaq哦…… 东方:谁让你跪这里的,昨儿个不是有人送了两个榴莲来么,去跪那个! 林彦:ttttttttttatttttttttt 49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49)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何表情。 紫禁城里头,住着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围得严实如同铁桶一般,但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却像是纸糊的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上次去便带走了条人命,这次,却又是为了杀人才去。 却是不知,这次杀的是何人。 “雨化田那厮这次帮了本座不小的忙,本座不介意帮他一遭。”东方不败斜靠在林彦身上,声音如水清冽。 林彦每日掌握着来往书信和大小教务,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西厂的动作。这次征讨嵩山,本不准备真的一棍子打死便就没去想后续的善后工作,只想着起到些震慑作用便罢了。可最终,林彦一剑杀了左冷禅,东方不败也一不做二不休的围了嵩山,诺大的嵩山派现在就剩下百余人,完全不成气候。 但这之后的事情却比打打杀杀要难得多,嵩山手下的店铺,山上的产业,临近的庄子佃户,这些都要人操心。 唯一懂这些的林彦那时候正因为和东方教主的求婚成功而被围追堵截,完全不能见人。已经再次全面掌控西厂的雨化田就很有眼力见的拍了得力的手下来,直接去夺了这些店铺庄子,原封不动的交到了东方不败手上。 这不仅仅是一次帮忙,更是一种态度。 西厂暗地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在明面上,却是头一回插手江湖事,也是直接摆明了立场支持日月神教,其中的分量足够人掂量一番。 衡量得失,林彦却依然不是很舒心,面上一点不显,拉过被子盖在东方不败身上:“雨督主让东方帮什么忙?” 东方不败冷冷一笑,手放在了林彦抓着锦被的手上:“本座早就提醒过他,玩火,早晚**。” 事情很大,但在东方不败口中永远那么轻描淡写,似乎与己无关。 皇后下令秘密诛杀雨化田,用的是雨化田与贵妃狼狈为奸祸害朝纲的名义。雨化田早就发觉了不对劲,故而借了由头请东方不败去京城做客,东方教主四次赶赴京城都只是品茗聊天。就在东方不败快要不耐烦时,第五次去京城,总算是遇上了身中剧毒身受重伤的雨化田。 东方教主本就没有顾及,收割了数十性命总算是把半死不活的雨大督主带了出来送回了西厂。 “雨督主会不会被降罪?” “该被降罪的,是那个早就是了宠爱的女人。”东方不败纤长的手指缠上林彦的指尖,声音清淡,“那个皇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怕也只是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宦官议政本就不好,何况这人居然胆子大到敢威胁皇帝,那皇帝老儿本就不好相与,若不是对雨化田存了几分好感怕是直接砍了了事。 但一想起站在宫门口的明黄衣衫的俊美男人看到一身是血的雨化田时,脸上几乎扭曲的担忧和愤怒,还有雨化田一句堪称尖利的“你我,死生不复相见!”东方不败就知道那个凤冠凤袍的女子命不久矣。 “苦肉计从来都好用,雨化田估计还会在西厂督主这个位置上呆很多年。不过本只要受些小伤便能躲了这一劫,哪知道他明知道有毒还会喝下,真是病的不轻。” 林彦却是抿唇不语。毒酒是皇后借着皇帝的名义给他的,那个看起来清冷如刀的男子当时是何种心情,林彦意外的觉得自己明白一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是东方给我的,就算知道会死我也会喝。” 东方不败一愣,继而低垂了眼帘,掩住了眸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感动,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后伸手拍了下林彦的脑袋:“大白天的说什么昏话。” “我是说真的。”林彦紧了紧手臂,把脸埋在东方不败的颈窝。 他曾经认为,喜欢,就是爱的人好便是好,爱的人幸福便是幸福,不嫉妒,不急躁,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就已经是爱到极致。 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是当初那个可以看淡一切的人。 他喜欢东方不败,恨不得占据他的全世界。 刚刚他闻到血腥味道时那种惶恐惧怕几乎蔓延了天地,在他听到自己的爱人为了另一个人远赴京城时,清楚地知道这本就是为了互不相欠,可却依然隐藏不了心中的妒忌。 何谓君子? 不惧不忧。 心胸开阔可以勇,勇者不惧。心灵通达可以乐,乐者不忧。 现在,林彦发觉自己哪一点都做不到了。 他的爱情,不再是一开始的单纯无害,也不再是后来的患得患失,而是变成了浓烈到他自己都害怕的程度。占有,妒忌,哪怕一点点事情都足以把他点燃。 他想把这个人抱紧,套牢,揉进骨血。 “发什么愣。” 东方不败伸手拍了拍林彦停下了的手,林彦收回了心神抿紧了嘴唇,最终没有说话,轻轻的在东方不败嘴角印了个亲吻便重新轻轻揉捏着这人的腰。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神色清淡:“明日派个人去西厂,送个东西去。” “送什么?” “那个你留着的铁箱子,装好了送去给雨化田。” 铁箱子?林彦想了一下才记起那个一直安静躺在自己床下暗格里头的箱子,刘先生要留给他没了踪影的儿子的。 按着东方不败的意思,雨化田是刘先生的儿子?! 看林彦一副呆呆的模样,东方不败瞧这好笑,伸手想去拍他,却被林彦握住了手掌。 东方不败向来无所不知,林彦早就领教过,便不多做质疑,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那个,东方,你怎的知道我床下有箱子?” 东方不败弯起唇角,狭长的丹凤眼里露出了点点得意:“你的事情本座通通知晓。” “那……那你可看到了除了箱子的别的?” “你说的是你的私房钱还是那张‘未来十年规划’?” 东方不败一句话让林彦顿时泄了气。林彦无事时就会想想未来如何,偶尔数钱的时候就会想想要用这些银子买些什么,然后就有了那个十年规划。 要买房子,要买地产,最好还能有间小商铺。 想的不错,但一想到自己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眼前这人统统看了去,林彦就觉得脸上发烧。 东方不败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轻巧的掰开了林彦的手指,然后反握上去:“本座已经买下了南方小院后面的一片山,还让人在上面盖了一处别院。你说想要铺子,本座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铺子,便把那条街盘了下来,以后你想要做什么自己挑就是了。” 这么财大气粗,果然是东方教主。 林彦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东方不败。这人有心为他们的将来筹谋林彦是开心的,可这人筹谋的这样好,就让人有些郁闷:“东方想的这样周到做的这样齐全,让我感觉……”就跟被你包养了一样。 东方不败也能猜到下半句是什么,到底没忍住的笑了出来,一指头戳上林彦的额头:“你怎的不说,你见天的那般纵着本座,养刁了本座的胃口,惯住了本座的脾气。” “我是恨不得把东方惯得无法无天才好。” “怎的?” “这样,世上就没人能忍得了你,那时你就是我一人的。” 东方不败哑然失笑,想要一巴掌拍上去,但却到底没有下手,而是轻轻地回抱住这个笑得傻乎乎的家伙。 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拥有温暖人心的笑容,让人沉溺的拥抱,让人觉得幸福,不再孤独。 本座找到了这个人,留住了这个人,最终,征服了这个人。 余下的岁月便可以心安理得的迎接未来,与尔同行。 ============================================================================================== 三月初三,相传为黄帝轩辕氏的生辰。历来都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这时候水草丰茂,大地转暖,正式郊游踏青的好时光。 可今年的三月三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 全江湖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黑木崖,在那里,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将要大婚,将与他定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誓言的,是另一个男人。 一大早晨日月神教上下就忙了起来。挂窗花,点灯笼,红彤彤的一片似乎能烧着人的眼。 因着东方不败离教时桑三娘总领教务累到不行,东方不败给了她十天假期,假期刚一结束就正好是这场大婚。桑三娘抓了童百熊当壮丁,指挥着他忙进忙出,童百熊只叹林平之奸猾,早早的就跑了出去现在都没回来。 既然是教主大婚,自然不能寒酸。数十大坛美酒早早就摆满了整个厅堂,只是从红封的缝隙中流出的酒香就足以让这些嗜酒如命的汉子未饮先醉。 东方不败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本来觉得自己早可以心如止水,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是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盯着林彦瞧了一夜,看着这人完全蜕去了稚气的英挺眉眼,东方不败想伸手去碰,又怕吵了他,便一动不动的侧着身子躺在这人的胳膊上。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东方不败才稍稍有了睡意,闭了眼睛,再睁开,已经是日上三杆。 “怎的不唤醒本座。”东方不败坐起来,眼睛已经一派清明不见丝毫倦怠。 林彦把毛巾拧干拿过来递给东方不败,声音浅淡温和:“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唤你,今天一天的事情怕是不少,先养足精神才能应付呢。” 东方不败接过毛巾擦着脸,在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他是成过亲的人,当初的七位夫人个个都是明媒正娶。他虽然不喜欢她们,但是为了神教他还是娶了回来。没有感情,注定要辜负,故而东方不败在其他方面做得分毫不差,每位夫人成婚的场面都算得上是惊天动地。 可即使那般,他却不曾劳累过自己。他向来是神色淡漠的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别人的热闹,看着娇娘美眷。 林彦拉着他到了镜子前,很熟捻的拿起梳子为这人束发。过会儿还要有好一番打扮,现在只是用一根玉钗将如缎青丝松松挽起。 东方不败看着镜中那人的脸,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觉那人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莫不是,这人也是一夜未眠? 那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岂不是全被这人知晓…… 东方不败伸手拉住了林彦的手腕,微微用力,林彦从善如流的蹲□子看着东方不败。东方教主伸出纤白的手指,指尖有着好看的粉色,摁上了林彦的眼睛。 暖暖的感觉,伴着悠然花香却是醉人的很。 待东方不败松开他时,林彦对着镜子瞧了瞧,眼睛上的青黑已然不见了踪影。 “东方真厉害。”林彦趴在东方不败的腿上仰头笑道。 东方不败则是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林彦笑笑,双手撑在这人的腿上微微直起腰,轻轻的在东方不爱比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并不热烈,也不缠绵,单纯的嘴唇贴着嘴唇,安静的,淡淡的,温暖舒服。 东方不败眸子沉静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这人的脖颈。 “东方,今天我们真的要成亲了。”林彦嘴唇一开一合,碰触着东方不败的唇角,痒痒的。 东方不败盯着他瞧,然后点点头。 林彦也看着他,即使经过了数个月的适应,他依然觉得云里雾里,朦朦胧胧。昨天晚上,不止东方不败没有睡着,他也没有睡着。 从很久以前,他就决定了要留在这人身边,却从不敢妄想能有穿上婚服的一天。 而今,似乎是妄想得到了实现,太过幸福,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东方,我可能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我有很多毛病的。” “本座知道,你又啰嗦又小气。” “我现在还没有很多钱。” “本座有。” “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养得起你。” “本座不用你养。” 林彦倾身抱住了红衣男人,用力收紧手臂:“你可得想好了,过了今日,就不要想着能反悔。” 东方不败伸手回抱住他,弯起唇角:“本座从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做的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一日。 东方教主霸气威武,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看到林彦好嫉妒怎么办……qaq 我要去闹洞房!我,我要组团去! 感谢nokaka亲的霸王票~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么么哒~~~~ 50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0)正文,敬请欣赏! 桑三娘在几天前提过,这结婚其实麻烦的厉害,虽然她也没成过亲但因着是长老中唯一一名女子,故而东方不败前几次婚礼都是桑三娘来操持的。 说起来,大婚之夜小登科,似乎是很幸福美好,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安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样样都要时间,样样都要精力,别的不说,单单就神教中的那些黑脸汉子就绝对不好打发。这红包给的不足绝对有的刁难的,新婚夜的打闹向来就是无所顾忌。 林彦确实不知道古代人结婚那么多讲究,当时就有些吓到,然后与东方不败一说,东方教主想了想,手一挥,直接把繁复礼节抹了个干净。 “酒席爱来不来,观礼爱看不看,若是哪个敢为难你,出了春本座就把他派出去再也别想回来。”东方不败神色淡淡的打开柜子,一边把婚服拿出来一边说道,“还有,跟三娘知会一声,不用强求你娘亲观礼。” 林彦听了这话一愣,正在摆碗筷的手顿了顿。 算起来,林彦虽然同桑四娘把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说得清楚,但在那之后,东方不败却是不曾同桑四娘见过面的。 将手上的东西撂下,林彦走到东方不败身后伸手抱住那人的腰。东方不败偏头看看他,微微挣了挣:“作甚。” 林彦笑笑没有松开手,反倒是抱的越发紧了:“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怕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我娘是绝对会来的。” 东方不败抿抿嘴唇,没说话。 “东方不必忧心,我娘并不是古板人。” 桑四娘偶尔还会念叨着‘我的大孙子啊’,但终究还是儿子的幸福比较重要。古代女子能有桑四娘这般包容的实属少见,林彦很感恩。 见东方不败还是没说话,林彦也不再提,而是伸手摸了摸被东方不败捧在手上的婚服,扯开了话题:“这衣服做好了好一段时日,今儿总算能上身了。” 恍惚还记得那时候,东方不败一身大红婚服站在屋子里瞧着他的模样,绝世倾城,恍然不似凡人。 林彦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 东方不败却是手指轻轻拂过婚服上细密的刺绣,想了想,斜睨了林彦一眼道:“等一会儿你不许吃早饭。” 林彦一愣:“这是为什么?” “你最近胖了些,若是吃了饭这衣服穿上就不好看了。” 林彦看看已经摆了桌的饭食,又看了看拿着婚服神色淡淡的东方不败,还是决定饿着肚子去成亲。 虽然不能吃饭,但林彦还是坐在一旁帮东方不败布菜。现在时候不早,林彦准备的饭食多了些,而且大多是东方教主喜欢的,可东方不败却只是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 “可是不合胃口?”林彦也不强求,从旁边拿了一个苹果来削好切块放在盘子中推到东方不败面前。 东方不败拿了银签子插了一个放在嘴里,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彦哪能不知道东方不败怕是紧张了,也不点破,只是心里暖哄哄的。 若是不在意,便不会紧张。若是不看重,便不会担忧。 林彦看着东方不败的侧脸,撑着下巴笑,似乎只要看着这个人就会快乐到无法呼吸。 东方不败似乎感觉到了林彦的目光,微微侧头,看着他轻轻勾起唇角。林彦眨眨眼,然后抿起了嘴唇。 “怎么这般表情。”东方不败微微挑眉。 林彦伸出手,握住了这人微凉的指尖,凑过去把头撑在他的肩上:“我现在突然发觉,只要你愿意为我展颜,我就能为了你活下去。” “说什么混话,有本座在,你自然要活下去。” 东方不败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林彦却看到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垂。 低低的笑,林彦缓缓点头:“是啊,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幸福的,美好的,过一生一世。 风云已更改,却道是寻常。 他日待到白首时,岁月静好与君同。 =================================================================== 到底没舍得让林彦真的饿肚子,给了他几块点心垫着,穿婚服的时候林彦果然感觉有些紧。 最近过得舒心吃的顺心,身上的肉多了一圈儿,可他见天的大鱼大肉的给东方不败,盯着他吃看着他咽,现在他都胖了些,这人怎的还是这般瘦呢。 现在没空想些有的没的,林彦系好了玉带,不其然看到了那个蓝凤凰给他的竹笼。想了想,却还是戴上了。 回身去帮东方不败整理。东方教主似乎天生就适合穿红衣,这大红衣衫穿在他身上不仅喜庆瑰丽,还有这难以言说的洒脱霸气。 玉佩,同心结,吉祥结,林彦低着头,把这些东西一个个的给东方不败佩戴好。东方不败伸着手任由他动作,看着林彦的脸有些恍惚。 当初只到自己腰的孩子,现在长得比他都要高。当初差点命丧他手下的孩子,现在,要和他成亲。 世人皆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 东方不败以前是不相信的,但现在,他却也开始信了这些。 “这令牌可要挂着?”日月神教的令牌是黑色的,东方不败的这块更是漆黑如墨入手冰冷,巴掌大,却代表教主的权威和权利。 只是,黑色的毕竟还是不适合喜庆的日子。 东方不败瞟了眼,看着林彦淡淡道:“日后,这给你拿着就是了。” 林彦一愣,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迷茫。但下一刻,他就将这块牌子重新系在了东方不败腰间。 “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干涉你的事务。”林彦帮东方不败整理着衣衫,笑容温和浅淡,语气却是异常坚决。 他想看着这个人称霸天下,他想帮着这个人踏平江湖,他贪恋着站在这人身边的滋味,他渴求着与这个人执手站于群山之巅的一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渴望权利。 东方不败的指尖轻轻捏上了那块牌子,入手冰冷,他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却听到林彦的声音传入耳朵。 “自始至终,我贪得,只有你一个。” 猛地抬头,东方不败就对上了林彦的那双眼睛。 从未有过的坚决。 舒眉展颜,嘴角的那抹弧度在一瞬间似乎比阳光还灿烂。东方不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臂抱住眼前的爱人。 东方不败喜欢林彦,他也知道这人喜欢他,但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若自己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这人对待自己到底会不会一如往昔? 本就是无聊至极的问题,但有时候喜欢了就代表患得患失,即使神武如东方不败也依然不能免俗。 但一切的一切,在刚刚得到了答案。 感觉到外面有人,东方不败伸手摁住了林彦的后脑,将这人拉向自己,林彦得到的却不是亲吻,而是被一口咬在了勃颈上。 “若不是今儿事情多,本座定然让你今天一天都别想走出这个房门。” 东方不败声音轻轻,语调淡淡,但这话中的隐藏含义还是让林彦背脊一麻下腹一紧。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东方不败就已经松开了他,然后满意地看着这人颈子上的一抹红痕。 林彦哪里肯甘心,正想伸手去拉东方教主的手,却有人敲响了房门。桑三娘早就在外面等的不耐烦,若不是怕耽误了吉时她是绝不敢随便敲门打扰。 可说到底,这成亲乃人生大事,怎么这两个人都不着急呢。 东方不败好整以暇的回复了清淡的神情,扔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给此刻表情郁闷的林彦,而后淡淡道:“进来。” 桑三娘推门而入,再抬眼的瞬间愣了愣。 她敬重教主,爱护子侄,知道他们关系的时候却依然好一阵别扭。桑四娘早就乐见其成,自家儿子挑的那就是好的,桑三娘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今天这一见,两个大红喜服的男子并肩而立。一个儒雅翩翩,一个清冷绝世,似乎是格格不入的气场却以为的融合。偶尔眼神对视时,流露出的情感几乎要晃人眼睛。 桑三娘咳了咳,先对着东方不败行了礼,而后一把拽住了林彦的胳膊:“你给我出来!” 林彦迷迷糊糊的跟着桑三娘出了门,回头时,就看到东方不败倚着窗框瞧着他,神色淡淡,只有眼角眉梢有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本座就在这里等着林总管来接。” 传音入密,东方不败的声音在林彦耳边响起。 这或许是江湖人才有的甜蜜,林彦在踏出小院子的时候嘴唇微动,逼音成线:“属下莫敢不从。” 东方不败笑了出来,却在林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合了窗户。 林彦抿抿嘴唇,这次却是不用内力的,直接停了步子,扯开嗓子喊起来。 “还请教主放心,属下马上回来洞房!” 回应他的,是东方教主扔过来的一根金簪,还有一句淡淡的“滚”。 =============================================================== 虽然免了那些繁复礼仪,但大体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在教中来来回回走了三圈,遇到一个人都要接份红包,林彦很小资产阶|级的想着,这累没白吃。 没有那些习俗,直接去了大殿。大殿前头已经摆开了大大小小上百张席面,黑木崖的人除了外出做事的悉数到场。最前头的一桌,是各位长老,还有笑脸盈盈的桑四娘。 “当初没看到四妹的婚宴,现在一起看小彦子成亲倒也不错。” 桑四娘听着桑三娘念叨,笑道:“那到时候姐姐记得包个大红包给彦儿。” 桑三娘白了她一眼:“一定包,真是,那小子财迷,你现在也掉钱眼儿里了。” 桑四娘只笑不说话,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喧闹的正殿渐渐平静下来,桑四娘放下了茶杯抬起头,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人远远而来。 红衣玉带,瑰丽繁复,似乎每一分裁剪每一处刺绣都是下了极大的心思。温暖日光下,两人不同的样貌却是一样的神情。 带着点紧张,带着点坚决,却还有这浓的化不开的暖意。 林彦走在东方不败身边,没有用轻功,没有用步法,而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伸手握住东方不败藏在广袖中的手,感觉到那人比平时还要凉的指尖便紧紧地把这人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 东方不败没有动,林彦站在他身侧,即使是广袖也没办法遮掩住他的动作,但东方不败不想再遮掩,也不愿再遮掩。 走上高台后,就看到长老中最为年长的葛长老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见二人走上台来便高声唱到:“新人跪拜!” 林彦不喜下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是为了求婚,第二次是为了宣誓,这一次,是为了约定一生。 东方不败不喜下跪,上了黑木崖,即使是为了生存为了权势,都不曾让他屈膝。 今日,二人却是毫不迟疑的就一撩下摆跪在红色软榻上。 林彦握着东方不败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一拜天地,谢上天让我跨越百年。 二拜高堂,谢娘亲给我无限包容。 佳人对拜,谢东方让我懂了,何谓爱恋。 林彦每次都拜的虔诚,却不知道,他每一次的低头,东方不败都是看着他,目光不曾移开半分。 与林彦不同,东方不败的每一次拜倒心中所想的事情都差不多。 你若是敢背叛本座,本座就杀了你。 你若是敢离开本座,本座还是会杀了你。 你若是,与本座走完一生,那么,本座愿比你晚走一步,全了你的一生一世。 分明只是三次叩首,时间很短,又像是很长。 起身时,东方不败神色清冷的看着他,只有眼中翻滚的情绪让人看着心惊。 勾唇一笑,数不尽的风流。 “今日以后,你是本座的了。” 林彦一如当初,俊秀的脸上笑容温和:“林彦,不胜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写出来了…… 啜泣趴地 于是,要洞房了 于是,闹洞房小分队出动,组团刷副本了! 请大家带好装备,带好药,准备好看了就死!=w= 感谢晶晶亲的霸王票~欢迎成为莲子的小萌物~~ 感谢苏家紫玉亲的霸王票,抱住mua!~~ 感谢丸子的基友亲的手榴弹,抱住mua!~~~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火箭炮,摁倒来么么哒!~~~ 很感谢亲们的支持,来抱个~~~~=3333333= 51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1)正文,敬请欣赏! 礼成之后,东方不败并没多做停留就回了院子,倒是林彦被众人拦了下来。相比较脾气并不很好的东方不败,向来温顺和煦的林彦要好的很多,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不闹一闹新人总是说不过去的。 全天下也没谁敢闹东方不败的洞房,但好歹也得一块儿喝酒不是。 林彦酒量本就不好,今儿拿上来的酒坛子又都是教中顶好的美酒佳酿,度数高的吓人,闻一闻都觉得醉人。在心里埋怨自己怎的就批准了让他们自行从地下挖酒,却不成想这些都要进了自己的肚子。 举着酒杯,林彦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走,一个人一个人的敬。 教中上下都是直爽性子,心思深沉的倒是极少数的,所以林彦看着这些人笑着跟他说祝福的时候便知道其中不带丝毫掺假,就越发欢喜,原本有些不情愿,但到最后几乎是刹不住车了的推杯换盏。 到最后还是桑四娘看不过去,生怕伤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身子,但他一介女子却是不好说话,左看右看,最终瞄上了远远坐着悄悄吃肉的童百熊。 桑四娘不过是一个眼色,就让童百熊愣着掉了筷子。挠挠头,童百熊站起身来,大手一伸就扒拉开人群,然后挤到最里头,便看到了脸上通红的林大总管,依然是温和浅笑,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开始迷糊。 看看那边正瞧着这边的桑四娘,童百熊在心里哀叹一声,哪怕明知道自己的感情永远没有结果,但看起来,自己是没法子说服自己拒绝桑四娘了。 谁让当初还年少的时候,见了那个明眸皓齿的温婉女子后,还是个愣头小子的童百熊就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一颗心双手奉上,而且再也安不回原位了。 “行了行了,别闹的太狠,今儿是总管的好日子别让你们这些兔崽子搅和了。” 童百熊板着脸帮林彦隔开了众人,然后伸手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林总管。 日月神教众人本就不愿闹得太狠,现在看着灌就灌得差不多了便不再纠缠,毕竟他们的总管大人是个好人,身后还站着他们的教主,这要是灌醉了然后搅了他的好事,这日后就别想在神教中立足了。 人渐渐散开,各自吃喝吵闹。这时候桑四娘才快步上前,拉着林彦的手,还没说话就是好一阵子的掉眼泪。 桑三娘看了,知道自家妹妹有话同林彦说,就拽着不情不愿的童百熊到了一边。 林彦本就没喝醉,通红的脸色一般是因为酒精,另一半是为了趁早脱身而逼出来的。 现在被桑四娘的眼泪一砸登时就醒了一半,哪里还敢装作迷糊,忙站直了身子寻了个人少的桌子扶着桑四娘坐下,自己则是蹲在地上,扶着桑四娘的膝盖,就像小时候一般昂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娘亲。 “娘,莫哭。” 林彦拿了方帕子递过去,桑四娘接过,虽然心中激动还是抽空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锦帕,素色的,无香无味,这才放心的拿起来擦眼泪。 素手纤纤,白皙的手掌放在了林彦的头顶,轻轻揉着男人的头发。 “你长大后,娘就很少这般看着你了。”低着头,刚刚垂过泪的眸子红红的,眼角有着细细的纹路却依然无损女人的美丽。桑四娘笑了笑,眼泪却又滚了出来,“一转眼,我的彦儿都成亲了。” 林彦看的心里难受,算起来,在穿越而来的头几年,他惶恐,不安,但每天都能看到桑四娘的温柔浅笑这才顺顺利利的把那几年时光走过来。但长大了,他却很少陪着自家小娘亲了。 林彦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缺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只得低声道:“孩儿不孝。” “为娘不怪你,只是想着我儿长大了,这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英俊,温顺,文武双全,过了今日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每个做母亲的几乎都会在孩子成亲时掉泪,原因大抵如此。 不过,桑四娘却没有难受太久,用帕子拭了眼泪就伸手拉起来林彦。 “我的儿子是全天下最好看最有才的。”这句话,桑四娘念叨了二十年,现在再说起来依然顺口。笑笑,拍了拍林彦身上的大红婚服,桑四娘声音轻轻,“以后做事情要更加谨慎,可莫要因为教主就松懈了自己。” “儿子省得。” “你这孩子瞧着聪明,其实执拗的很。若是以后与教主起了争执莫要硬挺,为娘还等着彦儿养老送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彦眼角一抽:“娘,教主他不是随随便便就杀人的。” 桑四娘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在脸上明明白白写满了不信。 林彦摸了摸鼻子也不在多说,任由着桑四娘帮自己整理衣服。 桑四娘还在说着什么,似乎要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道理都一次性说干净了。但突然,声音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某处。 林彦不明就里,正想问,却听到桑四娘飞快地说了一句“今晚注意节制”就被一把推开。桑四娘虽是女子,但武功是很好的,轻轻一推就将林彦退出了老远。 挠挠头,不知道自家小娘亲是怎么了,林彦想去问却看到桑四娘已经拽着桑三娘快步离开了,而就剩下童百熊戳在那里。想着明儿再去看看桑四娘,就准备回院子。 哪知道,被一个黑衣教众拦住了去路。 “林总管,前门有人拿着请帖求见。” 林彦蹙了蹙眉头,他记得东方不败虽然象征性的给了各个门派世家广发请帖,但却根本没写日期,摆明了是他东方大教主懒得伺候你们少来添堵,哪知道真的有人来。 看看时候,已是黄昏,若是让教主来接待恐怕按着东方不败的脾气绝对问都不问就要认血溅三尺。林彦抬步往前门走,边走边问道:“来者何人?” 那黑衣教众紧紧跟在林彦身后道:“属下不知,不过没头发,应该是个大和尚。” 日月神教中人性子爽快说话也直,倒是省事。 想着东方教主此刻怕是等得不耐烦,自己一会儿免不了挨顿敲打。虽然敲打以后就有福利,但要上怕是会再次青红紫蓝。 林彦因着心急,运了轻功不过半柱香的时候就到了山门。便看到一个身披袈裟身量矮小的和尚正站在山门旁的松树下。眉须尽白,脸颊消瘦,眉眼间透着和善。看到匆匆赶来的林彦便笑了笑,神色和善。 林彦远远地就开始打量来人,看似寻常本就不寻常,纵然不十分高大却自有一种和煦春风,笑容和善,却是精光内敛,明明是站在树下通风处那宽大衣摆却丝毫不乱,可见功力深厚。不敢怠慢,林彦让黑衣教众先退下,然后上前拱手道:“不知大师到来未曾远迎。” 摆摆手,来人看似苍老声音却依然声如洪钟的响亮:“无妨,老衲本就是不请自来。” 看来这老和尚已经知道那请帖的含义,林彦也不点破,只笑笑而后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衲方证。” 林彦虽然才出了这人来头不小,没想到竟是少林寺方丈。笑了笑,少林寺中人想来不会主动起事端,虽不知道方证来的理由,想来也不会惹什么祸端。林彦道:“原来是方正大师,小子刚才有所失礼还望见谅。” 方证笑容慈祥,双手合十:“无妨。” “我现在就去通知教主。”虽然心里埋怨这人来的不是时候,但还是大局为重,少林寺方丈亲自登门自然是要东方不败来接见的。 谁知,方证却是摇摇头:“施主且慢,老衲此来不是为了拜访东方教主。” “那大师是……” “老衲是专程来找施主的。” 林彦一愣,却看到方证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方证虽是得道高僧,但身上所穿衣物也大多是粗布棉衣,这方锦盒却是繁丽无匹,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这盒子老衲收了五年,现在总算能物归原主。” 林彦接过,打开,却看到里面是一缕青丝。疑惑的抬头看着方证,这位少林寺方丈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给他送不知道是谁的头发? 方证道了声佛号:“这是老衲弟子觉世所留之物,他皈依我佛十数年,老衲却从未与他剃度,只因其六根不净在红尘尚有牵挂,日日读经也不过为了家人。直到他离世老衲也从未与他剃度,只留了这烦恼丝。” 林彦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瞧着他,一头雾水。 方证依然是笑容慈和,看着林彦道:“老衲知,施主是续命之人,续命之人注定是无法得到超度。” 林彦先是一愣,继而悚然一惊。 穿越之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即使对着东方不败也不曾吐露过分毫。日后可能会坦白,但,在这之前,他是想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头的。 可现在却被这和尚一语戳破,怎能不让人心惊! “阿弥陀佛。”方证长叹一声,眼中没有悲喜,“老衲此来并不是要与施主为难,只为了问施主一句,可有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 穿越而来,似是机缘巧合,但万事种种却自有定数。他在这里有了世上最好的娘亲,有了世上最好的爱人,有什么可后悔的? 况且,无法超生又如何。 莫说他林彦不信那些,哪怕真的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他也相信有人陪着自己一起走过奈何桥,一起看那三生石! 林彦神色淡淡的看着方证:“我来此,庆幸得到终生爱人,已经得了人这一生中能得到的最大幸福,早已无所畏惧,何来后悔。” 方证看着他的脸,却知道这个年轻人看似年轻的表皮下有着一颗何等沉稳坚决的心。而他说的这句话,于当日那个奄奄一息倒在少林门口的文弱书生所说的,何其相似。 长道佛号,方证不再说话。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世人皆苦,却不知又有多少人愿舍了这苦楚,得大成境界。 林彦也不语,抿紧了嘴唇,背脊却挺得越发直了。 最终,方证大师抬起了眼帘,苍老的脸上似乎有了些了悟,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今日是施主大喜之日,还望施主日后好自为之。” 这话是祝福,就是听得不大顺耳。林彦笑这回礼,在方证大师转身时突然开口道:“大师,小子上有一事相问。” “施主请说。” 林彦心中模模糊糊的有了些猜测,却抓不住摸不到:“大师的弟子,与小子有何关系?”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觉世是老衲给他的法号,他本姓林。” 林彦握着锦盒的手越发紧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名呢?” “姓林,名书宣。”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放到明天来双更的,不过既然写完了就放上来了=w= 希望大家还记的林书宣,小彦子的父亲,同为穿越者 两个人可以执手相看四季,一辈子相厮相守,足够 明天就是洞房花烛+大结局,然后便是一大波有爱番外的袭来~~喵哈~~~ 这里是预告君——【不分先后顺序】 皇帝x雨化田,林书宣,林彦x教主婚后生活,林平之x蓝凤凰【短】 暂定就是这几个,亲们要是还有想看的留言给莲子,莲子会继续写的~ 么么哒~莲子继续去码字了~~~爱你们哟~~~~~~~~~~~~~ 52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2)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早已褪了大红的婚服,换上了平时穿的衣衫,伸手松了头发也懒得在梳,松松散散的用带子束上也就罢了。 早就被林彦养懒了的东方教主甚至连扔在床上的婚服都懒得收拾,信步行到窗边。 外头吵吵闹闹的,纵然是远远的却也依然能感觉到热烈的气氛。撑起窗子,东方不败往外看去。 大红的绸缎,大红的灯笼,从院子里绵延到外面,似乎染红了这漆黑的夜。 东方不败喜欢艳丽,却不喜欢热闹。向来他都是看着别人热闹,自己独尝自己的冷清。 可如今,那份喧嚣似乎能传染人,分明习惯了清冷的人,却在刚刚看着众人祝贺时,红了耳尖。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甚至经历过比这还盛大的,可这一次,他的心却比任何一次都要跳得剧烈。素白的手轻轻捂住心口,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却分明感觉到了掌心下的急剧跳动。 他的前半生,落魄,拼搏,心机谋划,孤独冷清。 遇到林彦后,平淡,欢喜,闲时看花,共坐品茗。 林彦似乎永远懂得要如何让东方不败开心,大到教务财务,小到吃饭喝茶,林彦永远是笑着解决一切,然后为了东方不败的一抹笑意热情饱满的投入到下一轮为了教主不顾一切的宏图伟业中。 东方不败轻易不会说不出太多林彦的好,反倒是那些不好的地方东方教主是一说一个准儿。那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别人不知道的小毛病东方不败却是再清楚不过。 小气,罗嗦,从第一次见到东方教主开始就没大没小,最怪的是,那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只的林彦,却有着一股子隔岸观火事不关己的感觉,看人虽然是笑着,但却是淡淡的不染分毫喜怒。 不关心,所以不在意,才能做到对所有人都言笑浅淡,只因他压根儿不关注别人分毫。 看似有情,实是无情,分明了就是自私到了极点。 可万事总有例外。东方不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林彦用那种清淡的眼神瞧过自己,林彦瞧着他的时候,从一开始的敬佩,到后来的追逐,再到最后的爱慕,那双黝黑如墨的眸子里满含的情绪每每都似乎满的要溢出来。 东方不败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饶了他,一次,两次,三次,最终得到了回报。 把这个人牢牢攥在手心,纠缠一生一世。 合了窗户,一甩广袖坐到了软榻上,随手捏起了暖玉的棋子,随手摆了一阵棋谱却最终懒懒放下,身子一歪躺在软榻上,眉间微微蹙起。 林彦推开门时,就看到东方教主正一脸不耐烦的撑着头歪在软榻上,眼睛微闭,在林彦走近时才缓缓睁开眼睛,手一勾便将林大总管直接放倒在软榻上。 东方不败一手摁着林彦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一手则是放在林彦的脖子上打转,绕着喉结画圆圈,清冷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神色:“这般久,去做了什么?” 林彦也不挣扎,他知道自己让东方不败等的烦了,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东方不败听了,眉间的结不但没解开,反倒越来越紧。 “你父亲,在少林?” “五年前已经故去了。”林彦低敛了眉眼,掩饰了眼中的那抹深沉的伤感。 那个会在信里写俏皮话的男人,那个会用英文央求他人护他全家的男人,那个桑四娘口中世上最温柔的男人,在少林寺呆了十年光景,日日青灯古佛,最后离去时却无一个亲人在侧。 东方不败早已放开了林彦,看着林彦沉默不语的模样,哪怕这人不说,他哪里看不出林彦此刻的难受。微微倾身在林彦的眉间印了个亲吻,然后抵着林彦的额头,看着那人瞪大眼睛一脸意外的模样,微弯唇角。 东方教主是不会说安慰话的人,可他有比用话安慰更有效的办法。 一手扯开了自己腰间玉带,东方不败身上本就穿的松散的大红衣衫登时就顺着肩膀缓缓落下,露出了大片如玉白皙的肌肤。两点朱果几乎让林彦脑袋充血,往上看就看到东方不败上挑的眼眸里有着再也不加掩饰的□,和掩饰得很好的关心。 林彦抱着东方不败纤细腰只的手微微一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而林彦下浮早就已经鼓胀的地方也隔着衣服紧紧地贴在了东方不败的大腿上。东方教主轻哼一声,膝盖微顶,就听到了林彦的一声闷哼。 “你让本座一个人从天亮等到了天黑,胆子不小。”张开了嘴,轻轻咬着林彦的颈子,时不时淡淡舔|舐,而后东方不败满意地看着这人勃颈上本就未消的牙印越发红了起来。 林彦分毫不知道自己脖子的惨状,只是咬着牙关。他早就领教过东方不败的手段,这人不是放不开的人,相反,在床|第之事上东方教主意外的顺从本心。要是他高兴还好,若是惹了东方教主不开心,那么,林彦就能看到比平时还艳丽魅惑的红衣绝世,但绝对吃不到想吃的。 干看着,然后被轰出去泡凉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 可不等林彦说写软话告饶,东方不败就已经亲吻上了他的嘴唇。热烈的,带着浓重□的,唇|舌|交|缠|间的水声并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显得那么奢靡。 唇分时,林彦下意识的舔了舔东方不败的嘴唇。这人平时的□都是淡淡的,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会是这般诱人的红色。 东方不败没有阻止他,也没有一掌打过去,而是懒懒的趴在林彦身上,声音清淡,眼眸清明:“本座原谅你了。” 林彦先是一愣,继而突然看到了东方不败轻轻舔了舔嘴角的模样。 这是勾|引,好不加以掩饰的勾|引。 “东方,你还没用晚膳。” “那便不用的。” “但我怕你一会儿会太辛苦。” “哼,就凭你么?” 林彦眼睛眯起,却并不准备像平时一般抱着东方不败去软乎乎的床上,就躺在软榻上,任由着东方不败压着他,微微抬头将这人的耳珠含在口中。 满意的听到东方教主的一声闷哼,早就细心总结了东方不败全身敏感点的林彦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总不能总是被这般小瞧不是。 手从宽大衣袍的缝隙中爬进去,入手的冰凉滑腻肌肤让林彦几乎是下一刻就一把扯开了东方不败的衣服。东方教主眯起眼睛看着他,就看到林彦依然是温和浅笑,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放肆。 东方不败也不拒绝,弯唇而笑,反倒是越发热烈的回应回去。 低低浅浅的喘息,林彦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 “东方,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东方不败咬住下唇,盘着这人的腰,到底在他挺身时没有忍住唇间的呻|吟,狠狠地咬了林彦一口。可最终,东方不败还是低低的回应了,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林彦愣了许久。 “我爱你。” 三个字,像是砸在人心上一样,几乎震得林彦昏过去。 东方不败眯起眼睛,狠狠收紧了腿:“你愣着做什么。” 林彦眨眨眼,突然凶狠起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这次似乎是要用上所有心思的疯狂。等一切平静时,东方教主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可今日似乎神勇异常的林大总管却把脸埋在东方不败的怀里,不动了。 东方不败蹙起眉,却在看到林彦居然开始哭的侧脸一阵好笑。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居然泪眼汪汪的,东方不败那里猜不到是为了刚才情到深处时候的一句告白。 心中满溢的幸福感动,唇角弯弯,东方伸手拍了拍林彦的脑袋:“傻了是不是。” 林彦却是收紧了手臂牢牢抱住身边的爱人,低声嘟囔:“我早就傻了。” 在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傻了,傻乎乎的对你好,傻乎乎的把心交到了你手上,傻乎乎的跟在你身边,为了一句“我爱你”就可以泪流满面。 林彦抬起头,抚上了东方不败的脸:“说好了,东方,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在一起,你多说几次喜欢我,好不好?” “你喜欢听?” “嗯,喜欢,真的喜欢。”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却红了耳尖。他何止一次在心中回应这人的喜欢,却不曾说出口,但现在真的说出来,却发觉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难为情。 而林彦的表现,也让东方教主觉得万分有趣。 相拥而眠,林彦悄悄地在已经睡熟的东方不败的唇角印了个亲吻。 只有厮守,才能知道一个人到底有多好,只有相伴,才能知道爱一个人到底能有多深。 深到骨髓,融入骨血。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剖开了袒露出来,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最最软弱的地方切开了毫不遮掩。 东方,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在很久的以前,在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我趴在溪水里看到了你。那时候的你,张扬肆意,逍遥却孤独。那时候的我,简单快乐,平和却寂寞。 一路走来,你变了,我也变了,很多很多。不再寂寞不再孤单,随时随地都能知道有人会在等待着你的感觉,好的让人迷醉。 我会把你当成我这辈子的珍宝,我的一切,都只为了还你一个展颜,一个亲吻。 东方,我们成亲了,我们要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们说定了。 ============================================================= 永乐十三年秋,日月神教扫平最后的目标华山派,最终终结了长达数年的与五岳剑派的对峙,大获全胜。 永乐十四年春,日月神教左护法林平之与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大婚,盛极一时。同一个月,东方不败擒得任我行,时任总管的林彦将任我行扔到山崖上让其撞碎头骨而死。 永乐十六年秋,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宣布卸任,传位给时年仅有十八岁的林平之,然后与日月神教总管林彦远去南方隐匿山林间。从此世人鲜见这对武林上的传奇人物,只有零零星星的流言在江湖上盛传。 听闻,东方不败走时带走了一个奶娃娃,乃是林平之与蓝凤凰之子。 听闻,林彦早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商户,改名换姓依然混的如鱼得水。 听闻,内部人士透露,其实林彦大总管才是上头的那个呢。 零星的传闻偶尔会传到东方不败耳中,却也不在意,他现在可是忙得很。 当初爬上了教主之位,与其说是对权势的贪图,到不如说是为了一股执拗。他有奇才,机关谋略,宏韬伟略,却终究没有那份心气儿爬到更高。 林彦自私,他又何尝不是自私之人? 早早的就想想清楚自己要离开日月神教,所以早早的就培养了林平之,但林平之并没有达到他心中的教主标准,他就已经把林平之扔到了教主之位上,还拐走了林平之的双生儿子的其中一个,然后带着林彦出来逍遥。 以前虽然照顾过任盈盈,但这个小家伙显然比任盈盈更难对付。白天不醒,晚上不睡,似乎拿捏住了这两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大男人拿他没办法,总是想尽了办法的折腾人。东方不败偶尔还会觉得他烦,林彦却是完全化身傻爸爸,完全没有任何拒绝,任由着这个一岁的奶娃娃说什么是什么。 “你会惯坏他。”东方不败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小娃娃,低声对身边的林彦说到。 林彦笑笑,在东方不败的脸颊上印了个亲吻:“不妨事,我也惯着东方,东方现在却是比谁都好。”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最终没有说话,轻哼一声不搭理他。 林彦和东方不败吹熄了屋里的灯,和衣躺在了床上,印了个亲吻,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完全褪去了青涩的林彦看着月光下东方不败依然绝世倾城的脸,轻轻叹息:“我的东方还是这么好看。”而且,丝毫没有岁月痕迹呢。 东方不败弯起唇角,隐含着得意。往林彦那便又凑了凑,东方不败声音浅淡:“今儿去巡视商铺可辛苦?” “辛苦倒是谈不上,就是每次都要明目张胆行贿受贿,心里很是不安啊。”林彦嘴上说着不安,可却依然笑容温和,丝毫不见有忐忑模样。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倒是奸猾不少。” 林彦耸耸肩,无非是对方求个心安,他则求个安心,况且这可比在黑木崖的时候那些掌柜送的少很多了,他自然没啥心理负担。 纵然东方不败说的是不求吃穿,可到底林彦舍不得委屈了他,住的地方虽小,但里面用的吃的都是顶好的,山上的别院更是极尽奢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书上说过很多侠侣隐居后生活清贫却快乐,他却不愿意那么做。 他的东方,值得最好的,只能是最好的。 “那小子今天是不是还缠着东方?”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他只缠着你罢了。” “东方你没事儿就瞪他,他和他爹一个德行,敏感的很,自然怕了你了。”说着,林彦抱紧了东方不败,“可是吃醋了?” 吃醋?本座才懒得理他缠着谁呢,你个二傻子就见天的被他折腾得团团转,居然让那个臭小子其在脖子上满处跑。东方不败一指头戳上了林彦的脑门:“傻子。” 林彦却是不直到东方不败所想,笑着亲了亲东方不败的唇角:“傻了就傻了,早就傻了。睡吧。” 东方不败白了他一眼,却也觉得累了,靠着他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在阳光满室的时候,林彦先醒了过来,偏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在瞬间的迷茫后就恢复清明。看着盯着他瞧的林彦,弯起唇角,笑,绝世倾城。 “东方,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呢。” “本来就该如此。” 每个清晨,都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得了一抹笑。 林彦也笑起来,温和柔软,把脸埋在东方不败的颈窝。这人是我的,这辈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穿越而来,一切悲喜,一切经过,一切起伏苦乐,最终得了一份人世间最珍贵的感情,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人。 得此结局,此生无憾。 ========【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好舍不得qaq我的小彦子,我的教主大人呜哇! 啜泣 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亲们,感谢每个看过这篇文的亲们。写文教会了我很多,比如感恩,比如感动 两个多月的时间,期间有过哭乐,有过起伏,最终在打下【终】的时候,心情复杂,却也释然 教主的圆满,可能也是我给自己的一个圆满,我希望他能幸福,我也希望我笔下的人都能幸福喜乐。这是一种期盼,期盼着美好,期盼着曾经看书观影时候那种遗憾万分可以得到解脱。 终于落下帷幕,属于他们的故事或许刚刚开始 感谢サン拓亲的霸王票~感谢晶晶亲的霸王票~=33333333333= 欢欢乐乐的番外篇正浩浩荡荡而来~ 另,莲子的新坑已经在存稿中,主cp,李寻欢x东方不败,敬请期待~ 么么哒,莲子爱你们!!~~~~ 53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3)正文,敬请欣赏! 雨化田,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本家本是姓刘,但在他不到十五岁的时候,突逢巨变。出了五服的亲戚因为到死支持前任皇帝,便被下了旨灭满门,诛十族。而刘家,就在这十族之列。 雨化田对之后的事情其实记的并不十分清晰,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跟父母一起离开了宽敞的大屋,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村,寻了间茅草屋子住了下来。再无人会唤他姓名,他却不喜欢被整天叫着“大郎”,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春风化雨雨化田,田舍破晓绕炊烟。 这是他父亲写好挂在门两侧的新联,他挑了其中最顺耳的三个字当了自己的名字。 小小的孩童本就不懂的许多事情,以前虽然吃喝不愁但整天的关在屋子里只觉得憋闷,现在吃穿用度大不如前,却是没人拘着他,每天穿着粗布麻衣跑出去玩,上山捉兔,下溪摸鱼,与同龄人嬉戏玩耍,纵然清苦却是欢乐,倒是快活很多。 细细想来,这段时光竟是雨化田一生中难得的欢愉。 雨化田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却是生得十分好看,白玉般的脸,墨玉般的眼,嘴唇红艳艳的却是比女娃娃都漂亮。 小孩子都喜欢与他亲近,即使他捉不到兔子网不到鱼,吃的时候也会给他留上一份。因着他生得好,村里的人大多也愿意待他亲和,平时吃饭时若是遇了他大多会分他一些,小家伙每每都笑呵呵的接了,然后那回家里去跟父母一道吃。逃难的刘家三口过的虽然清贫,倒也没真的饿恨过。 可终究,上天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刘家人,安生的日子终结在雨化田十岁生日的时候。 官兵上门,一路连问带砸的摸到了刘家的门,眼见着就要把三个人绑了去。他的娘亲那般柔弱的一个人却是下意识的就将他的父亲从后院的小门推了出去,然后死死锁了门,雨化田则是傻傻的呆在墙角,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官兵进门,看着他们几乎是用拖拽的把自家娘亲带走。 而那个女人,用力挣脱之后一头撞在墙上,血溅到雨化田的脸颊上,滚烫的,而瞬间就冰冷了。 从那时候,雨化田就知道,人命很不值钱,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人情也很不值钱,淡了就是淡了,再也还不回来。 ============================================================== “督主,督主。” 声声轻唤吵醒了雨化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贴身随扈令安正一脸担忧的瞧着他。雨化田低垂了眼帘,却发觉自己看折子看到一半竟是睡了过去。 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竟是梦到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看看窗外已是深夜,屋子里却是黑漆漆的,想来就是令安为了让自己睡得安稳所以熄了烛火。令安跟他日久,做事也得力,偶尔的多管闲事雨化田是不会多做责罚的。 见雨化田醒来,令安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抱拳道:“督主,皇上派人来传你,李贵妃也派了人来穿督主前去说有要事相商。” 雨化田蹙了蹙精致眉尖,只觉得哪个宫里头的人有事没事就来这么一出实在是麻烦得紧。摆摆手,声音寒冷如刀:“去掌灯。” 令安取了烛火来将屋中的蜡烛点燃,雨化田拿起了放在左手边的一张折子,打开瞧了瞧,便放进了袖里,然后缓缓起身:“我去面圣,你莫要跟来。” “是。”令安躬身行礼,早便知道这个时候督主绝不会去李贵妃那里,偏生李贵妃每次都要来试一试,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喜欢给自己找气受。 雨化田神色冷淡,但那张阴柔至极的脸在烛火下却依然魅惑如斯。抬步离开,便看到总管太监张进良正满脸堆笑的站在华丽软轿旁边,见到雨化田后上前几步谄媚道:“雨督主,皇上唤您入宫,特派了轿子来,请吧。” 雨化田拿了帕子捂住嘴,他向来是不喜欢这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而张进良却是知道这人的脾气秉性,刀一般的直来直去,但只要不惹他便不会招来祸端。在宫中伺候皇上日久自然磨练出几分城府,只当没看到雨化田眼中的厌恶依然谄媚。 瞧着那顶软轿,雨化田轻轻蹙起了眉。 每每那人传唤自己时都会配上软轿,只是雨化田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从来不受,每每都是自己走到宫里头去。这本算得上是抗旨不尊,可雨化田偏生就是倔强到底的人物,宫里头那位也想来是不追究,便没人吧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捅出来。 本想像以往一般走进宫去,但今日,他捏了捏袖中折子,竟是一撩衣衫下摆,偏身坐进了软轿里,倒是让一干抬轿子的人瞪大了眼睛。 “走吧。” 雨化田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清,在这个夜里越发显得寒冷。张进良听出了里头隐隐含着的不耐烦,忙招呼了人赶紧抬起来,然后往宫门走去。 雨化田坐的很端正,哪怕这个紧闭的小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依然背脊挺直。 在他刚入宫的那些年,尚且无权无势,宫中调|教太监的手段自是层出不穷,而随时随地都要守着本分守着规矩更是像是针一样扎进了雨化田的骨头里,拔都拔不出来。 轿子里头很黑,雨化田闭起眼睛却依然阻止不了指尖的颤抖。把帘子撩了个缝,但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轿子旁边的张进良,蹙起眉,又把帘子放下。 宫中的轿夫步子很快,但平时训练有素,这轿子倒是不见多少晃动,不多时就已经进了宫。本是有门禁的,但那是对别人,雨化田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在砍了五六个守宫门的侍卫但却不见皇上对他有丝毫责备之后,这宫门就对他完全敞开,再也没有过阻拦。 轿子停了,稳稳落下,雨化田神色冷淡的从轿子中走出来,银白色的锦袍在月光下似乎泛着奇异的光华。 站在大殿门口,隐约能看到窗户上那人的倒影。 雨化田却没急着进去,而是蹙起眉头往西南方向看去。那边有人,两个,就在藏附近。雨化田武功造诣深厚,自是能看的出其中一人远在他之上,也不准备去阻拦,只要那人来宫中不是为了杀这殿中之人便与他无关。 整个皇宫中,在雨化田眼中不过三种。 无关紧要,可以利用,和朱棣。 那个人与旁人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来,想明白,却又不敢去明白。 感觉到那两人已经离开,雨化田收回了放在腰上软剑上的手,神色淡漠如昔。 “莫要跟来。”雨化田冷淡的甩了一句后便抬步进了殿门,张进良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倒不见怨毒,只是轻叹。 各人有各人的不容易,谁能说那雨化田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呢? 已经垂垂老矣的脸上露出几分轻嘲,招呼着轿夫赶紧离开,他也转身去了宫殿旁边专门让下人休息的房间。 这个晚上皇上怕是都不会传唤他,倒是赶紧休息才是正理。 雨化田并不知道自己被一个老太监可怜了,大步进了门,然后一挥手,宫门就已经关上。 “你的功夫倒是精进很多。”一身明黄衣袍的皇帝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俊朗神武,那双眼睛凌厉的如同雄鹰。 雨化田丝毫不见停顿的屈膝跪下,低敛了眉眼道:“见过吾皇。” 朱棣原本还清闲的脸突然带了几分不满:“朕说过,以后这些闲杂礼数你免了就是。” 雨化田站起身来,却不回应。 朱棣起身走过去,伸手,就掐住了雨化田的下巴。雨化田眉尖一蹙,伸手打开他,然后从怀中掏出锦帕却被朱棣拿走扔在地上。 “莫要碰我。”雨化田声音森冷,微微退了一步。 朱棣则是毫不介意,相处许久他早就习惯了雨化田的这种小脾气,他只是当做小性子,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你身上,朕哪里没碰过。” 雨化田呼吸一滞,狠狠地咬了咬牙,却是不说话了。 朱棣知道自己这是气到他了,便不再提。那日雨化田逆了他的面子,一意孤行保下了户部尚书刘坚。平日私下里,因着他喜欢这人,珍惜这人,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无所谓,可却不能在人前落了他的脸面。 朱棣气得狠了便直接把他拖到了寝宫上|了他,有多少喜欢就有多少狠,哪怕是朱棣自己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是被鬼迷了心窍。 后来,足足两个月,雨化田闭门不出,若非朱棣寻了由头去了这人府上许下了数个职位空缺,怕是他就真的憋在自家府邸里再也不出来了。 他是皇帝不假,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半分面子都不会给人的,若是气得很了怕是真的会消失不见。 “你今日是坐轿来的,朕很开心。” 雨化田抬眼看了看他,只觉得那人脸上的笑本分都不顺眼。他的脸色淡淡的,轻轻的,显而易见的敷衍:“不过是懒得动罢了。” 朱棣轻笑,坐到了软榻上,撑着小桌抬头看他:“可是有事情求朕?” 雨化田也不绕圈子,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折子放在桌上:“广阳府连日干旱,我想让刘坚去赈灾。” “你就这么想护着他?”朱棣英眉皱起。 雨化田神色淡淡:“我当初打翻过酒杯,若不是他说情我怕是早就一命归西。” 有仇要报,有恩也要报。 报过以后便是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朱棣听他这般说,原本心中的几分疑窦也消散而去。笑着拿了朱笔在那张折子上批了个“准”,然后扔到一旁不再管了。 雨化田神色淡漠的看着那张折子,然后又看着朱棣。这人有多纵着他他是知道的,这人又多惯着他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滔天的权势尽是这个人给的他,但这人想要的他怕是怎么都给不了。 情之一字,早已与他遥不可及。 褪锦衣,解龙袍,□愉。 “叫朕的名字。” “……” “出声。” “……” 从始至终,雨化田从未哼出一个音,偶尔只是在疼了的时候蹙蹙眉。但他却一直抬着脸,绝世妖娆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倔强和冷淡,直直的就映进了朱棣的眼里。 这个人喜欢看他的脸。 从第一次相遇,这人眼中迸发出惊艳时雨化田就已经牢牢记下。 所以他懂得用这张脸去换些东西回来,哪知道,最后居然直接把这皇帝的心给换了来。 离宫时,已经是第二天,天已大亮。 雨化田没有在接受轿子,他其实并不喜欢幽闭的空间,曾经被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过数日,几乎饿死,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害怕呆在黑的封闭的地方,哪怕坐轿子都会颤抖。 出了宫门时,就看到令安已经守在那里,见到雨化田后快步上前给他系上了黑色披风。 “督主,清晨天寒。” 雨化田由着他动作,令安在做好事情后便退到一旁,却听到雨化田清冷如刀的声音缓缓传来。 “派人跟在刘坚身边,若是他有了错处,直接杀了。” 令安有些疑惑,道:“督主不是要保下他?” 雨化田冷哼一声,吓得令安忙低了头不敢再问,但雨化田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有恩要报,在那之后,就是报仇的时候。” 刘坚救过他一次不假,但那人在那之后曾妄想将他求了去当了禁|脔的事情雨化田也记得清楚。紧了紧衣衫,雨化田眉宇间泄露出几分狠辣,倒是让那张脸越发阴狠妖娆。 他从来不怕杀人,人命,从来就不值钱。 怀中硬硬的,是朱棣在他走时放进去的一块令牌。雨化田直到那方令牌的用处,也知道那人给了他多大的权力。微微眯起眼睛,掩饰了其中的一抹复杂。 有些人,注定与温暖无缘。 可若是得到了一丝温暖,就要被燃烧殆尽,我要如何选择? 朱棣,我是不是可以对你,有所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厂花番外一号君奉上~~~~ 里面厂花注意到的两个闯进皇宫的人就是东方不败和还是少年郎的林彦童鞋=w= 感谢花开若相惜亲的霸王票!抱住么么哒!~~ 54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4)正文,敬请欣赏! 西厂的任务,明面上是监察百官,实际却是帮皇帝做着各种阴|私之事。暗地里搜集证据,暗地里诛杀朝臣,暗地里帮皇帝扫清不该有的障碍。 好处尽数是皇帝的,骂名尽数是西厂的。 看似西厂极尽了委屈,但也就因为如此,西厂在皇帝面前永远比东厂、锦衣卫来的亲近。上位者最相信的,不是忠臣,不是奸臣,不是佞臣,而是孤臣。当你得罪了全天下的时候,最后的依仗就只剩下了皇帝一人,如果有一日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就只有死路一条,到那时候,才能得到皇帝的全然宠信。 雨化田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极尽了狠辣决绝之能事,死在他手下的忠臣不少,佞臣更多,但无论是死的是谁,满手血腥的西厂已经得了大大的凶名,成了大大的奸佞,得罪了满朝文武,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得到的回报,就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个位置,与情无关,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雨化田懒懒的翻看手上的折子,这是户部要呈给皇帝的折子,里头是各地官员的调度升迁。手指轻点桌面,不过是几眼就已经将上头的人名记了个完全。 “令安,派人到这几人的府上监察,若有异动便来回禀。”雨化田点了几个名字,一直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令安伸头看着,记在脑子里,然后便退出了房门。 雨化田将折子合上放到一旁,官职升迁调度是大事,哪怕是他也不能随意更改。自从上次的那件事情后,他便记住了,朱棣纵然万事由着他但若是涉及皇权那便是万万涉足不得。 不过万事都有转圜的机会,那张折子上提到的人里面,有几个是当初得罪过他的。雨化田向来就是个小心眼的,只要有他在,那些曾得罪他的人就永远别想得了好处去。只要有半点错处就别想跑,哪怕没有错处也能给你造个错处,西厂的地牢时刻对他们敞开大门。 令安走到大厅,什么表情都无,语气淡漠:“地字,出三人去这几位官员家中执行任务。”说着,报了三个人名,便有三个黑衣人躬身称是,迅速离开。 点点头,令安抬步往地牢走去。 西厂的地牢永远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地方,本是平常不起的牢房,但因为其中层出不穷的骇人刑罚让人惧怕万分。雨化田惯常是不来这等地方,污秽不堪,雨化田向来洁癖绝不涉足,令安却是毫不在意,抬步就走了进去。 十字的木架子上,捆着一个人,令安冷着脸走近,从旁边拿起凉水泼上去,好歹冲掉了些脸上的血迹好歹能看出五官,令安点点头:“却是刘坚。” 本应早出京视察的户部尚书刘坚却是连京城的门都没能走出去,就已经被绑来了西厂。连着几天的闻讯,几乎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完全,不说就打,说不清楚也要打,把这人早已折磨得神志不清。 被凉水一浇,刘坚模模糊糊清醒过来,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却能看清他的一身银白锦袍。本是模糊的双眼猛地瞪大,竟是叫骂起来:“雨化田!你这个阉|狗!你不得好死……” 令安眉毛一蹙,伸手就是一巴掌。他本就是武功深厚之人,这般下了死手,竟是直接打掉了刘坚的半边牙齿,血猛地就冒了出来。 “嘴巴不干不净,想来是真的懒得活了。”令安偏头对身边的黑衣人道,“他的罪状,你可问清楚了。” “回大人,已经问清。” “问清楚了就杀了,省的污了督主的名声。” 再不看连呜咽都没力气的刘坚,令安出了地牢,回屋换了身衣裳洗干净了手,确定身上没有一丝异样后便往雨化田的屋子走去。 进屋时,就看到雨化田看着面前一碗银耳桂花粥微蹙眉头,看令安进来便道:“我不吃甜的,倒掉。” 令安看了看那明黄色的碗,道:“督主,这是皇上所赐……” “倒掉。” 令安不再劝,端起碗顺着窗户就倒了出去。 雨化田坐在桌旁,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道:“派去刘坚身边的人可传回消息?” 令安躬身道:“回督主,刘坚行贿受贿,人赃并获,已经伏法,待过几日应该就有人递了折子回禀。” 雨化田笑了笑,白皙如玉的脸上极尽妖娆:“不用上折子,死了就死了。” 令安道了声是,不再说话。 看看时日,已是接近午膳时候。雨化田吩咐了令安准备下午膳,自己却是运起轻功进了宫门。 西边最大的宫殿,繁复华丽,容貌瑰丽的女子撑着下巴眼巴巴看着门口,待看到门开的时候便猛地起身,见到一身银袍的雨化田时微微浅笑:“本宫以为督主忘记了与本宫的约定。” “小人不敢。”雨化田淡淡的行了个礼,却是站在门口不往前走哪怕一步,脸色一如往常清淡,“不知娘娘传唤小人有何事。” 李贵妃抿抿红唇,雨化田是当初皇后宫中的扫地太监,后来因为一次罪责被摁在宫门口打,她看不过才去讨要了来。那段宫中最艰难的日子是雨化田陪着她熬过来的,而她能被皇上看中也是因为雨化田使得手段。 后来,雨化田飞黄腾达,李贵妃也成了一宫主位。 李贵妃本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子,但却看准了雨化田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平日里没事了就想跟他说说话,可真看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在朱棣面前能舌灿莲花的贵妃娘娘在雨化田面前却如同孩童一般,扭捏不言。 “前些日子,皇后曾宣见本宫,似是责备本宫没有子嗣。” “她也没有,”雨化田声音森冷,“若是她拿这个排挤你,我自有法子让她自食其果。” 李贵妃低了低头:“但本宫确实是肚子不争气……皇上许久没有踏足后宫了。” 雨化田却是不愿多言。 朱棣进来不踏足后宫的理由,没人比他更清楚。可这个因由,却是万万不能被李贵妃知晓。 李贵妃是何种人他是最清楚不过,就因为清楚,所以死死隐瞒了皇帝与他的关系,不愿露出分毫。 正准备告辞,却听到门外,张进良略显老迈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皇上有事传召雨督主。” 李贵妃蹙蹙眉间,看看雨化田,捏紧了帕子然后才道:“本宫不耽误督主,督主自去吧。” 雨化田拱拱手离开,却没瞧见李贵妃死咬牙关的模样,神色竟是有几分狰狞。 ============================================================== “你入宫却不来见朕,这很不好。”朱棣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雨化田,神色有些不豫。 雨化田却是神色淡淡,拿起了银筷夹起一根青菜放进碗里,慢悠悠的吃着,细细咀嚼咽下后才道:“贵妃是我的恩人,我去拜访本就理所应当。” 朱棣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依然别扭,但到底是明白雨化田的做派,那李贵妃也确实救过雨化田一命,便不再细问,敲了敲碗:“给朕布菜。” “不管。”雨化田又夹了一筷子鱼肉。 “雨化田!”朱棣虎目一瞪。 “你若不想看到我,我自去便是。”雨化田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清冷如刀。 朱棣却是先泄了气,自己夹菜,雨化田神色浅淡的把一盘这人喜欢的乳鸽换到他面前,然后看到了朱棣脸上已是多云转晴。 雨化田继续往嘴里填菜,神色清淡,朱棣偶尔眼睛扫过他,也不见他神色有丝毫变化。 何尝不知道,雨化田这是在拿捏他?何尝不知道,雨化田分明不喜欢与他同桌而食? 朱棣夹了一筷子乳鸽肉,放进雨化田碗中。笑着看着那人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吃掉,喝茶,接着继续吃饭,懒洋洋的模样放在那张绝世妖娆的脸上,妩媚,却也让人能气的牙根痒痒。 朱棣低垂了眼帘,掩饰了其中的一抹爱慕,还有一抹复杂。 他将自己铁石心肠前的最后一份柔软放在了这个人身上,他喜欢他的冷清,喜欢他的妖娆,喜欢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明明眼中有着喜欢却依然掩饰的天衣无缝。 这是个嘴硬的男人,只希望,不是个心硬的。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吃罢了饭,朱棣拉着雨化田一起往皇宫后面走去。雨化田没有打开这人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在无数次自我开解和朱棣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开始不厌烦这个人的手。 朱棣的手很温暖,放在身上的感觉,变得并不讨厌。 皇宫的所有布置雨化田都很清楚,朱棣要拉着他去的地方他也清楚明白。宫中最高的假山,这处景致还是雨化田用了抄人家的钱修出来的。图纸则是用了许久前搜索来的一张图。 一草一木,一树一花,尽数是按着江南园林所绘,落款,林书宣,是个不认识的名字。 “朕至今仍记得,当初在应天时候跟父皇一起游园时看到的景致。”朱棣负手站在山上的一处亭台,俯瞰着满园风景,“那时候大哥仍在,朕想要树上的花,大哥就爬了树给我折来。只是那时候的情景,现在也只能回忆。” 雨化田没说话,皇家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朱棣回头看着雨化田,把手伸向他:“待来日,你愿不愿意同朕一起回去江南,看人间美景?” 雨化田看着那只手,这只手很温暖,握住了就会上瘾一样。微微抬头,看着朱棣的眼睛,然后飞快的低了头去。 弯膝跪地,很结实的跪下去,膝盖同石板相碰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皇上,奴才不敢。” 朱棣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五指弯曲,最终缓缓收回背到身后,指尖似乎要刺破掌心。 ================================================================ 雨化田回来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令安早就撤了饭食放在厨房温着,冷了就热一下,热得多了就撤掉重做,一个下午就呆在雨化田的屋子中等着,最终等到的却是脸色苍白如纸的雨督主。 “督主。”令安快行几步扶住了雨化田,雨化田却是迅速的闪避开来,走到软榻旁坐下,手扶在膝盖处眉间蹙紧。 “退下。” 令安没有动。 雨化田瞥了他一眼,一个掌风过去,令安不躲不闪就被直接打翻在地,脑袋磕在桌角登时流了血。 “退下。”雨化田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分外冷清。 “属下告退。”令安纵然心中依然担忧,却知道自己呆不得。迅速离开,生怕头上的血滴到地上污了这人的眼。 雨化田在门合上的瞬间蹙紧了眉,手上运足了真气放在膝盖上,只觉得阵阵刺痛钻心刻骨。 他跪在那个亭子里,一个下午。 可又有什么法子? 真敢答应下来,若是日后那人厌弃了他,这边是个杀了他再也实在不过的把柄,他还要被扣上祸国的帽子,摘都摘不掉。 应了,是个死,不应,也是死。 倒不如有点骨气。 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黝黑的眸子一片清明。 我雨化田,不信天,不信地,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十日后,西厂倾巢出动夜袭福威镖局。 作者有话要说:厂花番外第二章,双手奉上~~~ 突然喜欢令安小盆友肿么办捏~又开始喜欢朱棣了肿么办捏~ 谁都舍不得…… 感谢晶晶亲的霸王票~~抱住么么哒!~~~~ 55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5)正文,敬请欣赏! 天下第一东方不败的名头,雨化田早有耳闻。而日月神教这江湖第一大教的地位,雨化田也清楚得很。 当林震南告诉他,辟邪剑谱在黑木崖上时,雨化田就已经认定了这人在利用他,可他还是走了一趟黑木崖。他想要见见,那个江湖上第一惊采绝艳的人物是何等姿态,也想知道,这江湖第一大教到底是什么模样。 极尽了张扬招摇,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一般,一路上丝毫隐匿都无。令安曾想把沿途监视的人杀掉,却被雨化田阻止。 “我此行的目的,辟邪剑谱是其次,那个东西,到不到手都可。”雨化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淡淡,“左右于我而言,武功终究是其次。” 令安将准备好的茶点放在雨化田面前:“属下自当竭尽全力保护督主安全。” 雨化田看看他:“你说话倒是越发好听。” 令安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眼眸里透出的是坚定的光。 雨化田也不再提,捏起一块精制茶点放到嘴里。甜,却不腻,他轻轻地舒缓了眉眼。令安在一旁瞧着看着,而后帮雨化田添了一杯茶,神色依然严肃古板,深沉如墨的眼睛不泄露丝毫情绪。 上山,入门,打斗,离去,纵然是未得分毫好处,雨化田一路上却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日月神教的规模出乎他的预料,东方不败的武功之高亦是让他惊讶,而那个被东方不败护在身后的白衣少年,更是成了雨化田此刻心情大好的根源。 护花公子,林彦。 或许,这个人便是东方不败唯一的弱点。 在宫中朝堂上几经沉浮的雨化田早就深谙一个道理,无论一个人多强势,多霸道,只要有一个弱点可以被找到,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被拿捏,被利用,最终被消灭。雨化田拿捏到的最大的短处,就是朱棣,那人的心,就紧紧捏在他手里,由着他拿捏。 他不想对东方不败不利,有些强大的人不一定要消灭,当成盟友或许更加有利。 端了茶杯浅抿一口,雨化田却是皱了眉。 依然是一杯香茗,依然是一碟糕点,但茶不够纯,点心不够香,雨化田直接撂了杯子,吓得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直接趴在地上。 “令安何在。”雨化田语气冷清。 小太监纵然也算得上是西厂一位人物,但在雨化田面前却还是说一句话都似乎要打摆子:“回,回督主的话,令安大人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雨化田蹙紧了眉头,前日在黑木崖上,令安被东方不败所伤,雨化田帮他将那根针逼了出来,本以为已经没了事情,但这已过两日却依然不见他人。按着令安的脾气,必然是伤重到了卧床不起。 一挥袖站起,大步出了房间,趴在地上的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彻底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令安的屋子就在不远处,在西厂,因着雨化田的赏识,令安有着极高的地位,本是可以换上一间大屋,但他却固执的住在那方小院子里,时时刻刻等着雨化田的差遣。 推开院门,进了屋子,雨化田就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令安。 哪怕是在睡梦中,令安的一双眉都是蹙在一起的,雨化田站在旁边看着他,他记得这人小时候最是爱笑爱闹,倒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成了这般沉稳过分的性子。轻轻伸手掀开了锦被,就看到被白布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胸口却隐约的渗出血来。雨化田伸手轻轻摁上,然后蹙起了眉头。 “东方不败……”雨化田暗自呢喃,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佩服。 那根银针并未淬毒,却还是直接伤了令安的心脉,足见东方不败内力深厚惊人。令安一直强忍着闭口不言,雨化田也并未在意,此时一看却已经是伤得极深。 也不管令安现在是不是睡着,雨化田直接一把拉起令安让他盘腿坐着,自己则是做到他身后,单手抵在令安光裸的背脊上帮他护住心脉。令安却是醒了,那一瞬间深色紧绷,但在听到雨化田一声清冷的“呆着别动”便安静下来。 令安感觉到身后的温暖感觉,一直疼痛难忍的心口好了很多。双眼放空的看着黑色的窗幔,令安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督主,小人是不是很没用。” “我不会看错人。”雨化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微闭着眼睛神色冷淡。 令安弯起嘴唇笑了笑,那张本来平凡的脸顿时灿烂起来。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清楚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难得糊涂。他想骗骗自己,就这么一次。 =========================================================================== 东厂联合了外戚给西厂施压,所说的无非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私设监牢,随意抓捕朝廷大员,刑杀无度。 早就被御史们谏言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事情。可,这次站朱棣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他说话,只是将那些折子压着不发,也不判。 雨化田马上就明白了朱棣的意图,此时的西厂声势太大,改过了东厂、锦衣卫风头太多,同为皇帝手中的刀,但重量上早就不再平衡。 太强的,就要削减,太弱的,就要扶持。 无关情爱。 今天的夜色很黑,正好是十五的时候,但这月亮却被云彩罩了个完全分毫不见光亮。 雨化田苍白妩媚的脸淡漠的看着跳跃的烛火,拿出剪子轻轻减掉了一段烛花,烛火马上亮了不少,雨化田却是蹙起了眉手指一弹熄灭了烛火。 屋子里,漆黑一片,本在一旁安静的令安此时出生道:“督主,可要歇息?” 雨化田却没说话,走到床边支开窗子,看着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雨化田才出声道:“令安,传我的话,让西厂上下停了对各个官员的监察,把他们的秘密折子整理一份,明日送到宫里去。” “是。” “记得,是明日。” “是,属下记下了。” 雨化田把墨色披风解开来放到一旁,拿了盒子香粉抹了些洒在衣衫脖颈上。这香粉的味道虽轻,但却不容易消失,足可以留上一个月而不会消散。 整了整头冠,便飞身往宫中而去。 朱棣却像是预料到雨化田的到来一般,坐在软榻上拿了卷书看着,在雨化田推开门的时候微微抬头,俊朗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你倒是比朕预料的来得晚了些。” 雨化田没有说话,也没有行礼,径直走到朱棣面前,低着头看着他。 朱棣将书卷放下,伸手便揽住了雨化田的腰。雨化田身体一僵,想要挣开,但看着朱棣脸上看似温暖实则淡然的笑容时,没了动作。 “朕说过,朕喜欢你。”朱棣把脸埋在雨化田身上,这人身上总是有着似花香似粉香的味道,眼睛看着雨化田微颤的手指尖,弯起的唇尖渐渐冷了下来,“朕可以容忍你一直的任性,也愿意纵容你,可朕的耐性从来不好。” 雨化田咬住了牙关,却是忍着一言不发。 朱棣稍稍用力就将雨化田拉到腿上,伸手掐住雨化田光洁的下巴,低头亲吻上去。用力,激烈,甚至有着血腥气。雨化田并不怕疼,却最厌恶这般受|辱的姿势,到底是忍不住,一手推开他,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你想如何!” “朕想如何?”朱棣笑了笑,舔干净了嘴角被这人咬破的口子,“朕想要你。” 雨化田嘴唇抖了一下,然后声音沉了下来:“无耻。” 朱棣却是毫不在意的坐在那里:“若是无耻能将你赚回来,倒也不介意做上一回。” 雨化田被他气了个厉害,原本想说的话却是半句都说不出了。 “你若是想来再拿些话骗我,就莫要说了,朕每次都装作被你骗其实并不好受。”朱棣站起身来走到雨化田身前,伸手摸索着这人脸上被自己掐红的痕迹,“你想如何,说便是。” 雨化田看着他,那张倾人妩媚的脸上渐渐平淡。拳头松了紧,紧了松,纤白的手指却是攥住了朱棣的明黄色衣衫,声音轻轻:“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朱棣却不生气,笑了笑,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角。雨化田没有躲闪,任由着这人在他的嘴唇上浅浅磨蹭。唇分时,朱棣抵着他的额头:“朕,让你离开这一次,朕也试试没你的日子。” 雨化田眯起眼睛看着他,却看到了这人眼眸深处淡淡的寂寥。 咬咬牙,探头吻回去,这次倒是弄愣了朱棣,但一瞬之后,朱棣便抢回了主动权。 第一次你情我愿的亲吻,第一次你情我愿的拥抱,第一次你情我愿的纠缠。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里,却是抛却了所有顾忌抵死缠绵。 第二日清晨,朱棣伸手附上了身边冰冷的床榻时,脸上一丝表情都无。只有那丝丝味道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西厂督主雨化田,多行不端之事,六部记名人员被其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罪大恶极,且对朕多有不敬,实乃其心可诛。然,念其伴朕身侧年深日久,朕特赦其死罪,贬斥岭南监军。” 宣旨的张进良尽量能够让自己的语调柔和些,再柔和些,但这字字诛心却不是他所能更改的。本以为会见到雨大督主拂袖而去,却没成想,雨化田只是神色淡淡的接了圣旨,然后看都不看的揣进了怀里。 “还请督主一路保重。”张进良拱手道。 雨化田却没回答,也没看他,径自回身进了屋子。张进良苦笑一声,这回去皇上定会问起雨化田的反应,这要怎么回答呢?罢了,照直说吧,若是跟着吃了瓜落就当他命不好。 却不知雨化田进屋后嘴角却是一丝丝轻笑,只不过转瞬即逝,掩饰的天衣无缝。 拿起桌上的密折,雨化田将香粉轻轻撒在上面,悠然香气心旷神怡。 令安端了杯茶进来,放到桌上,然后弯膝跪下:“督主,请让属下相陪。” “这西厂的诸多事宜我还不想放给别人,我放心的,只有你。” 令安眼中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感动让雨化田满意,但那个清瘦的黑衣男人还是沉声道:“督主,属下宣誓的是追随督主。”而不是,追随皇帝。 雨化田轻哼一声:“我,还没想过就这样一去不回。” 朱棣,我在这里挣扎数十年,尚且没得偿所愿,怎会让你脱了我的掌心? 当天正午,权倾朝野的雨化田督主离开京师,未带任何随扈。下午,一份密报已经递进宫中,上面所记载的是西厂这些年来所记载的种种见闻,均是朝中大臣亲贵的隐秘之事,大多足以诛其满门。 朱棣看着那份折子,脸色狰狞,本想直接扔进火盆里,但到底还是止了动作,将他好好的放到怀中。 雨化田,你即使走了也要让朕把你记个清楚明白。 让朕如何舍弃你,如何……忘记你。 半个月后,帝下诏令,招雨化田回京,官复原职。 56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6)正文,敬请欣赏! 宽大的龙床上,两个人相互依偎而眠。相貌俊美的男人紧紧搂着另一个男人的腰,平时威慑力十足的眼眸此刻安静的闭起来,呼吸绵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柔和很多。 被抱着的白面男子侧着脸靠在男人的颈窝处,肤白如脂,细眉纤长,淡色的嘴唇微微抿着,惯常是清冷如刀一般的眼眸此刻浅浅合着,倾世妩媚的容颜。 睫毛颤动,雨化田微微睁开眼睛,丝毫没有初醒的混沌和迷茫,一派清明。 他没有动,而是看着身侧的男人。 犹记得初进宫时,他只是一个孩童,一切茫然不知。被打发到了皇后处当扫地太监,那时候,每天能吃到一个馒头就是他最大的渴求。 后来,他看到了朱棣。这个男人很高,那时候的雨化田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他会偷偷躲在门后头看着外面,看着这人,搞不清楚为什么同样都是人,却有人可以长成朱棣这般俊朗威武,哪怕沉默不言的时候都是不怒自威的架势。 再后来,他被皇后打了板子,让那时候还是贵人的李贵妃救下。他就开始一步步的算计,从稚嫩到成熟,他算计着把那个人网罗来李贵妃的宫里,他算计着让那个人知道了他的名字。 “雨化田,倒是个好名儿。” 这是朱棣对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带着淡淡的神色。那声音太清淡,太冷人心,雨化田咬了牙,他做了入宫以来第一件大胆不守规矩的事情。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直直的对上朱棣的眼睛,就看到了那个人眼睛中的惊艳。 那时候的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吧。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眼,每天最盼望的就是这个人能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哪怕就是淡淡的交谈。 所以他学会了让本就秀气的脸做出淡淡的妩媚,他学会了让本就倔强的神情表现得越发傲气。 因为雨化田知道,朱棣喜欢他的脸,朱棣喜欢他的倔。 只是没想到,渐渐地成了习惯,等到他不用再依仗着这个人的宠爱过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妩媚的脸,习惯了自己倨傲的性子,改都改不过来了。 当初,尚且是玲珑剔透的干净人却做着最粗鄙的活计。现在,已经满身污秽的他却有了奇怪的洁癖。 这章龙床,只有他雨化田陪着这个人睡过,只是,每次的心境都不尽相同。 我早就不复当初,朱棣,以后的以后,你是否可以一如当年? 朱棣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雨化田正直直的等着他看,那双平时微微眯起无限阴冷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大的模样,倒是奇异的可爱。 收紧了手臂,将这人微凉的身体在身体里拢紧,朱棣低头问他:“你在看朕,朕可好看么?” 雨化田微微蹙起眉头不搭理他,这人向来就喜欢抽风。 朱棣也不强求,笑着把脸在雨化田的唇角浅浅的碰了碰。雨化田也由着他,不回应,不拒绝,睁着眼睛看着那人凑近,又远离。 “此去岭南可有见闻?”雨化田一回来朱棣就把他拉上了床,却是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雨化田往他怀里凑了凑,似乎很贪恋着人怀中的温暖:“不过是一帮窝囊废,我已经在那边安排了人。现在无战事,若是日后起了兵他们敢有所延误,直接砍了就是。” 这般好气氛,却被雨化田一句清冷言语冲了个干净。 朱棣笑着捏了捏他腰上的肉,雨化田瑟缩一般的蜷了蜷身子,而后狠狠瞪了朱棣一眼,在一起滚床单时间久了,这人自然是知道他身上所有敏感之处。交|合时被舔|弄|揉|捏倒是件欢愉事情雨化田自然不会拒绝,淡着有事儿没事儿碰一下的,倒是可气的人。 “昨晚还气势十足,现在怎的胆小起来?” 男人的一句话让雨化田狠狠地皱起眉,然后眼眸如刀的扔过去。昨儿晚上,都是忍了个把月的两个男人滚在一起,自然是天雷动地火的架势,雨化田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还是为了讨好,让朱棣躺着,自己则是跨坐上去辗转轻吟。 现在想想,竟是丢脸的很。 “雨督主身上的味道倒是越发好闻。”朱棣忽略了雨化田扔过来的白眼,腆着脸凑过去闻这人的脖颈。 雨化田依然不语,伸手拍了拍他,掩饰了眼中已经渐起的情|欲。 “早朝。”雨化田拉开了和朱棣的距离。 “唉,真像为了美人不早朝一次。”朱棣懒懒的坐起来,自己去取朝服。雨化田向来不喜欢被人看到,朱棣也不指望这人能帮他穿衣,左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雨化田斜靠着床柱,也不穿衣,露着大片肌肤瞧着他,朱棣回头时就看到了这人的眼神,淡淡的,轻轻地,没什么情绪,却更像是掩饰到了最深处分毫不显露。 “若是你什么时候跟朕说一句,你想朕留下,朕就留下。”朱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脑袋坏了。 雨化田则是轻笑,带着点不以为然:“怎的?你拿我当成了你后宫的那些妃嫔不成?快些去,早朝要迟了。” 即使知道结果,但是这人说出来的时候依然让人憋闷。 朱棣闷不吭声的离开,雨化田却是收敛了所有神情,轻轻捂住了心口。 你想玩那真心实意的爱情游戏,我陪着你。可这游戏你越玩越真,究竟是何意? 刚刚,若是我真的说出了那句留,你是否,真的留? 早就知道答案的事情本来就没必要再去问,不然,徒留伤心罢了。 拿起银色长袍裹在身上,围了墨色披风,雨化田飞身离去,只留了满室旖旎,似花香似粉香。 ======================================================================= 雨化田从未想过,会找到自己的父亲。 他想过找他,在快饿死的时候想过,在净身时候想过,在被皇后摁地上差点打死的时候想过,但最终,一路走来带着血泪,血洗净泪流干的时候,却是断了最后的念想。 他不止一次想着,那个抛弃妻子的男人死了才干净,哪怕他未死,若是见了,自己也要送他一程的。 可,在那黑木崖上,林彦告诉他那人已经死去数年的时候,雨化田仍然大脑一片空白。 告诉自己一切无碍,告诉自己于己无关,可终究,没有办法掩饰翻滚的血液。 死了。 这世上,终究没有任何人同自己血脉相连。 自己,到底是成了孤单单一个人。 雨化田一路回了西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何人不见。 刚刚逆行的血液早就伤及他的心脉,调理,却调理不好纷乱的思绪,最终,一口血涌出,彻底倒在了软榻上。 多狼狈啊,多可悲。 雨化田轻轻地哼笑,最终大笑出声,然后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令安。那个面容沉稳的男人将他轻轻扶起,拿了雪白的帕子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污,细致,耐心,一丝不苟。 雨化田把全身的力道松懈,倒在这人怀里,却丝毫不感觉到温暖。 嘴角扯出一抹笑,一个人早就不会哭了的时候,就只能笑,只有笑。 “令安。” “属下在。” “无爱之人才能无所畏惧,牢牢记住。” “……是,属下明白。” 明白,却不答应么。 雨化田轻轻闭了眼睛,算了,自私一回吧。说到底他也是人,也会贪心,也会贪婪别人的照顾。即使这个人,在他的心里不能掀起丝毫波澜。 雨化田在西厂闭门三日,拒见任何人,哪怕是皇上召见也全都托病推了。 短短三日,并不能让他把伤养好,却足以让他布下局,网住一条鱼,然后,寻个时机把它捞出来,放在岸上,让太阳活活晒死。 雨化田走出西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了最精锐的手下,去了嵩山,帮着日月神教抹平一切。 挑了烛火,令安端着一杯茶放到桌上。雨化田懒懒的接过,依然是他喜欢的温度。神色不动的浅抿一口,放下,微微上挑的眼眸看着令安:“本座让你送去的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属下亲手交到东方教主手上。” “他可说了什么?” “他让属下给督主带了回信。” 雨化田微微挑眉,接过来,展开,入目第一眼就刺痛了眼睛。 大红色的喜帖,金色的囍字很是显眼。 而这喜帖上的两个人,却是让雨化田微微瞪大了眼睛。 东方不败,林彦。 他们这两个,竟是要……成亲? “你所说的是,本座应了。本座大婚之时不喜外人,不准派人来。” 龙飞凤舞的字就写在喜帖上头,这字体如同那个人一般,张扬,倨傲,却也带出了无法掩饰的欢喜。 雨化田轻轻合了喜帖,心中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滋味。 最终,只留下沉默无言。 “撤了皇后宫中监视之人。”雨化田收敛了所有表情,脸色如刀,“时候差不多了,我这次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那个女人。” 有恩要报,有仇要还。 他从来就是小气的,小气到容不下哪怕一个曾经欺侮过他的人。 哪怕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57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7)正文,敬请欣赏! 夏天最热的三伏已然过去,天气渐渐凉快。白天或许还有些燥热,但到了傍晚,温度就大幅得降下来,偶尔清风拂过竟然有丝丝凉意。 林彦抱着林平之往山门走,林平之被戳了一下额头似乎赌气的扭了身子不看林彦,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林彦的几句话就哄了回来,没多久又乐颠颠的趴在林彦的肩膀上看花看草,一路走来林平之小朋友给出结论。 “这里不好看,小哥哥跟我回我家吧,我家比这里好看很多。” 林彦笑笑,知道抱着的这个小东西是一番好意也不说他什么。 回头看了看日月神教的巍峨建筑。高高的墙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只不过与百里之外的紫禁城不同,这高墙从来不惹人怨恨。黑木崖上的人在这高墙之中幸福和乐,离开这堵高墙就会变成人见人怕的邪门歪道。 不偷不抢却要带上邪教的帽子,反观这些年一直做些藏污纳垢之事的人却被尊为正人君子。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般有趣。 教中向来是荒凉一片的,似乎在东方不败担任教主以后才在后山种植花草,冷清清的神教大殿中也能多些绿色的鲜活气息。 但说到底,这里依然是冷清的,纵然大气威武,林彦心里却依然喜欢小桥流水绿意盎然。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喜欢小平之家,但我不会离开这里。”林彦回了身继续往山崖口走,声音浅淡温和。 “为什么?”林平之不是很明白,在他的心里,人都要住在喜欢的地方才会开心,就像他,在家里会很开心,出来的这半个月总是不高兴。 林彦看着蔚蓝的天,声音似乎比往常更温暖:“我在这里有在意的人,他在的地方我就在。” “要是那人要呆在这里一辈子呢?小哥哥你也陪着?” “是。” 东方要在这里待一年,他就赔一年,要待十年他就赔十年,若是一辈子都不能下山,跟那人在一起的话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林平之也不再去看风景,就盯着林彦瞧,知道要把林彦看毛了才嘟嘟嘴巴道:“小哥哥要娶媳妇了。” 林彦一愣:“什么?” “娘说,有了要陪一辈子的就是要娶媳妇。” 林彦抿抿嘴唇,轻轻一叹:“若真的可以娶回来,倒好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崖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袭水绿色长裙的桑三娘倚着树站着,不远处立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楚脸,但看身材并不十分结实,反倒有些瘦,不似一般的江湖汉子。 桑三娘也看到了林彦,挥手让几个教众在原处待命,自己则从树下的阴影走出来。林彦上前几步迎上去,然后被桑三娘拽到了一旁。 “这小子你带出来做什么?”桑三娘向来是不喜欢林家的,不仅讨厌那个拐跑自家妹妹的林家二少,连带着林震南一家也没好感,对待林平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等林彦说话,被他抱着的林平之就很自来熟的笑开,童音清亮好听:“漂亮姐姐好,我叫林平之,漂亮姐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老娘干嘛要知道你的名字。” “漂亮姐姐不喜欢平之么?” 林平之仰起小脸,似乎很委屈的瞪着圆眼睛。 林彦瞧着桑三娘先是一愣,继而故作凶狠但其实已经缓和下来的神情,在心里感叹自己抱着个这个小东西果然杀伤力巨大,仗着年纪小嘴巴甜长得可爱满世界卖萌,可能东方不败不吃他那套,可放在桑三娘这样的女子身上就绝对杀伤力翻倍。 林平之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看人脸色。他从小就跟着林震南满世界走镖,虽然年纪不大但见的人却足够多,小小的脑袋里也有自己的计较自己的心思,看人眼色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瞧出来桑三娘态度有所和缓,林平之拍拍林彦让他放自己下来,站在地上后昂起头看着桑三娘,白瓷一般的小脸上笑眯眯的:“我想去看看福叔好不好?福叔带平之行了一路肯定累了,累了就要休息。” 桑三娘想了想,然后点头,林平之又送上一枚不要钱的大大笑容,然后蹦蹦跳跳的去了那看不清脸的男人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男人摸了摸林平之的头,小家伙不但不着恼反倒笑得很开心。 “以后你离他远着些。” 林彦听到身边的桑三娘这般说话,收回了放在林平之身上的眼光,看着桑三娘问道:“三娘何出此言?我瞧那人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桑三娘瞥了他一眼:“就因为瞧不出什么才奇怪。西厂中纵然都是些阉人,但高手不少,他能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毫发无伤的跑出来还能一路隐匿行踪上了黑木崖定然不是常人。” 林彦听了这话也蹙起眉头,重新看向那男人,而那人的往这边看来。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三十多岁的年纪,神色平和看起来却没什么不同。 见林彦看他,这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宽厚平和。 “教主可曾说过如何处置他?” “只说放了便是。” “如今神教与那些名门正派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这般时候本事不能让任何人上崖,他们算是破例。”桑三娘神色淡淡的,只是放在要腰间长鞭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教主说放了我就放了,但你给我记着,你虽然是林家子但现在已经是我神教中人,若他日这个人有什么异动,我定是要杀了他以绝后患,你要是敢拦着我我就把你扔到崖底去。” 林彦不知如何对答,最终也只好点点头。 桑三娘轻哼一声,带着人离开崖口,林彦理了理心情走到那男人身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林福,是林府的账房。” 账房?倒是同行了。 林彦点点头,看向林平之时已是换下了刚才的复杂换上了温和浅笑:“平之,你想住在什么地方?” “我想和小哥哥住在一起。” “怕是不成。”要是把这小东西弄来院子,早晚有一天东方教主会彻底不耐烦把他缠成粽子丢掉。 林平之嘟嘟嘴巴,肉嘟嘟的小脸上似乎有些不乐意,但大眼睛转了转就又笑眯眯的。 “刚才漂亮姐姐走了为什么没有和平之打招呼?” “可能是有急事吧。” “漂亮哥哥好像也不喜欢平之?” “只要你话少一点,他可能会对你好一点。” “小哥哥喜欢平之吗?” “喜欢的。” “那我要跟小哥哥住一起。” “不行。” 问了一圈儿还是没能让林彦答应,林平之有些泄气,但到底是孩子心性郁闷也不会太久,没多一会儿就扯着林彦说起别的。 说着话,林彦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瞧。回头,就看到林福的眼睛正盯着他。 虽然那眼神里没有恶意,被这般看着真的让人有些不舒服,林彦停了步子淡淡道:“可有何事?” 林福摇摇头:“小人不敢。” 林彦蹙蹙眉头,却觉得这人似乎真的有哪里不对劲,但也不知从何问起,便不再理他,专心对付“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平之,直到把林平之送到暂居的院子这小家伙的嘴巴也没停过。 林彦将他安顿好走出来时直感叹是世间清净美好,顺道在心里吐槽:几年没见,当初的小豆丁就成了话唠了,倒是跟他爹一样。 却不知道,在东方不败心里,姓林的都是一路货色。 回去时夜幕已临,林彦将菜在桌上摆好,用纱罩罩住,然后走到东方不败门前轻轻叩门。 “要进便进,每次都敲门你也不觉得累得慌。” 朱红的门被一把拉开,林彦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轻笑,也不反驳。说到底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表示尊重的手段,而且从前是为了听到一声“进来”,现在是为了看着人给自己开门。 像是回家,很温暖的感觉。 “吃晚饭吧。” “先等等。” 东方不败一把攥住林彦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屋子里,林彦眨眨眼,盯着那人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往常都是他死皮赖脸的粘上去,这回算是东方不败头一回主动亲近。林彦笑笑,从善如流的跟着东方不败进了屋。 东方不败是不晓得林彦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拉着他到了桌前,拿起一张红色的纸。 林彦心里一沉。 日月神教的等级划分很严明,不仅仅是体现在教众的等级上,在事情通传方面也有着严格的规定。按着事件的轻重缓急所用的纸张颜色也不同,白色为最低,红色为最高。白色的纸张大部分是林彦在处理,基本上都是一些打架要赔偿、骑马被摔伤的小事。而白色以上的都要拿到东方不败面前裁定。平时东方不败处理教务时林彦也会看到,但看到红色纸张的却是头一遭。 想起最近华山派嵩山派和日月神教频频出现摩擦争斗,林彦道:“可是那些名门正派又有什么异动?” 东方不败看着他,狭长的丹凤眼里瞧不出情绪:“是关于你的。” 林彦一愣,东方不败将信纸递给他。林彦接过,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话—— 西厂督主同十余名属下连夜赶赴神教。 “……西厂。”林彦喃喃,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他倒是不怕的,掌握半本辟邪剑谱的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找上门来,只是这样快还是出乎他预料。快有快的好处,有些事情早点了结才好,拖得太久怕是还会徒增变数。 看着林彦并没有惊慌失措,东方不败很满意,他刚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现如今神色缓和了许多。 林彦将那张纸揣在怀里,反手握住了东方不败:“不管什么都是明天的事情,先去用饭。东方你的手怎的还是这般冰?夜里凉,多加件衣服的好,明日我去着人给你重新缝制新衣,要记得穿。” 温和的声音浅浅的温暖,绵绵不断,许是听习惯了东方不败倒并不觉得厌烦。 东方不败神色不动,任由林彦给他披上一件外衣,看看颜色,雪白的,上面绣着细细密密的花纹。记得这件衣服是在林彦十四岁时用的同一块布料做出来的,自己穿着还合身,林彦的那件怕是小了不少。瞟了眼林彦身上那件依然雪白但绝算不得新的白色长衫,东方不败轻轻低了眼帘。 “等这事情了了,跟本座下山。” “东方要去做什么?” “你这衣服旧了,去挑块布料做件新的。” “好。” 东方不败瞧着林彦越发俊朗的脸,手指微缩,将指尖缩进林彦的掌心。暖暖热热的,似乎能温暖人心。 【请看作者有话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研究了一下,发觉每天放不仅麻烦而且更新时间不固定 莲子换了个法子,具体不解释了,就是最后一章是不到一千字的番外,亲们想看的买不想看的就不用点进去了。以后更新时间都是固定的13:00【这里膜拜存稿箱君】大家记得看章节名字 莲子努力日更报答亲么,么么哒~ 以上 58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8)正文,敬请欣赏! 晚上的时候,一向不喜欢燃香的东方不败拿出了一个香炉,放了一小块香进去。白色如线一般的香烟从瑰丽铜炉的缝隙中缓缓溢出,味道幽幽。 “这味道很好闻。”林彦凑过去嗅了嗅,觉得心神安定很多。 “这是安神香。” “东方特意为我准备的?” 东方不败瞧了他一眼,微微抬眼没有回答,而是道:“过来,帮本座宽衣。” 林彦笑容浅淡而温和,走过去,伸手轻轻扯开了红衣男子腰间玉带。东方不败蹙了蹙眉,许久没被人伺候宽衣的他微微往后缩了缩,但林彦手却比他快很多,轻轻用力就将东方不败拽了回来。 东方不败盯着他瞧,林彦也不介意,慢条斯理的帮东方不败解开衣服上的盘扣,抬头道:“东方,抬手。”东方不败缓缓把胳膊抬起来,林彦将大红色的绸衣从这人身上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柜子。 “搭架子上就好。”一身雪白里衣的东方不败背了手,掌心都是汗,但面上还是清清淡淡的。 林彦笑笑合了柜门:“这香虽然好闻但总不好沾到衣服上,收到柜子里头也能挡一挡。刚才我闻着柜子里头的香珠该换了,我明天拿新的来。” “你鼻子倒是好用。”东方不败坐在桌前,轻哼一声。 林彦不以为意的笑笑,走过去,帮这人将发冠拆下放在一旁,取了根白色的带子将长发松散地束起,退后几步。 东方不败微微回头,看着林彦道:“怎么?” “东方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般坐在桌前,没有红衣的陪衬,没有发冠的装饰,一身白衣一头乌发,但一挑眉一勾唇自有一番风流。 东方不败哼笑一声:“那是自然。” 林彦也笑,每次自己夸这人漂亮他都照单全收,那种隐藏在眼角眉梢里头的得意,意外的可爱呢。 帮东方不败落了床幔,将隔断两个屋子的纱幔放下,林彦也脱了外衣拆了发髻躺倒床上。从怀中拿出那张红色信纸又瞧了瞧,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辟邪剑谱》说起来是个难得一见的武林秘籍,而且林家祖上也靠着这本秘籍创造了现在的林家镖局,但是说到底并不是什么吉祥之物。就像桑三娘说的,那个东西很邪门儿,似乎谁沾上谁倒霉一般。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似乎谁都懂,却谁都做不到真的将手中的宝贝扔出去,或者跟桑三娘一样付之一炬。 原本全本都在林家祖宅的辟邪剑谱不知何故被林彦的爹爹带走了半本,但可能就因为这样那些人还会留下林家人的命。 脑袋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或许是安神香有了效果,林彦觉得眼皮很沉。 屈指一弹,桌上的蜡烛猛地熄灭,屋子里一片黑暗。 一夜梦甜,林彦醒来的时候却发觉天已大亮。猛地坐起来,感觉到自己今天怕是睡过头了,林彦往旁边瞅了瞅,发觉东方不败已经淡淡然的坐在软榻上端着茶杯,忙扯了旁边的外衣穿上后就跑了出去,跑到半截有回到屋子,本想去取水洗脸却忘记那盆子,果然是睡迷糊了。 东方不败看着林彦手忙脚乱,心中一阵好笑脸上依然是平静无波。 这几日林彦实在是太累,先是丧礼然后是账房似乎做不完的事物,偏生这会儿林平之西厂都督统统来找麻烦。 在他眼里,这世界上原本分为两种人,一,是黑木崖人,二,是其他人。 前者需要他的庇护,后者与他毫无干系。 但现在,怕是要再添一个,而且这个人还要单拎出来,因为他似乎与东方不败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一个不依赖他的权利不畏惧他的武功的人。 东方不败自然是不惧怕任何事任何人,不管是林平之还是西厂,他统统没放在眼睛里。 只是他瞧得出,这人并不像让他过于插手林家事,东方不败自是愿意成全他,只要那些人不威胁到林彦,东方不败也不准备出面。 昨天的熏香里加了点安眠的成分,东方不败仗着内功深厚不受影响,林彦虽说底子也不错,但连日来的疲劳让他很容易的就陷入深眠,一觉到了大天亮。 林彦端了水盆,回头瞧了瞧东方不败手中的茶杯,道:“等吃完饭再喝茶吧。” 东方不败漂亮的丹凤眼看着他,轻哼一声放下茶杯。林彦笑笑,才跑去汲水洗脸。 这人管的越发多了。 东方不败在心里嘀咕,你然本座增衣本座就要增衣,你让本座少饮酒本座就要少饮酒,就连吃饭都要比原先吃的多才行。又是受说不别扭是骗人的,可怪就怪在,别扭以后竟然有种蜜一般的甜漾出来。 自己一定是最近睡得太少,脑筋不清醒了。 从没谈过恋爱的东方不败对于林彦直接进化到“可以陪伴一生”上,而对于这种独有的酸甜感觉完全陌生。摇摇头,不再去想,东方不败看了看那杯茶终究没有再拿起来。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和东方不败一般,睡觉的时候也会保持着安静的睡姿一夜不动,到第二天的时候,头发也不乱衣服也平整。大部分人是和林彦一般,一觉起来头发会乱衣服会皱,完全一派睡眼迷茫。 洗了脸,穿了衣,将头发束好,重新推门进来的林彦又是平时的那个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 吃了早饭,林彦跟着东方不败去了大殿。似乎能感觉到今天或许有事情会发生,东方不败让林彦从侧边的小门走进,站在距离东方不败不远处的柱子后。 一身黑红锦袍的东方不败足尖轻点飞身上了高台,挥袖坐下,待下面众人行礼后,声音清冷道:“有事说事。” 众人也习惯了东方不败说话不拐弯的脾气,互相看了看。桑三娘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有时候承担了多大的恩宠就要接受多大的责任,一般来说这第一桩事情必然是桑三娘提出的。 “报告教主,前些日子前去药王门的青木堂和风雷堂传回消息,称……” “教主,属下有事禀报!” 一名黑衣教众站在门口,脸上的大胡子让林衍很轻易的就认出来来人是谁。蹙起眉头,他记得这杨莲亭只是看守山门,怎么会来大殿? 被打断了话的桑三娘也有几分薄怒,但却没有发火,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东方不败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只有双目依然锐利明亮:“说。” “有十几人聚集在崖下,属下远远看到了就来禀报……” 杨莲亭并没说完,却听到一声长喝远远传来,却又似近在耳边: “不知东方教主可愿意与我一见?” 东方不败眉头蹙紧,挥了挥手让杨莲亭下去,端正了坐姿,冷哼一声,轻轻吸了口气,开口,声如雄鹰鸣叫:“我黑木崖岂是你想来便来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得的。”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 东方不败猛地站起,怒气几乎没有收敛的散发出来。众多长老教众吓得低了头,杨莲亭更是倚着墙才不至于趴下。 怒极反笑,东方不败将手背到身后,红色的衣袖划出好看的弧度:“那好,本座倒要看看阁下是何人!” 静谧下来,各位长老也知道来者不善各自戒备着,东方不败却只是站在那里,神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这时,脚步声传来。穿着官靴的黑衣人簇拥着一名银色锦袍的男人走进大殿,领头身穿银色锦袍的男子走到正中央后停了脚步,其余十几人也停了动作,始终与男人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林彦打量着这人,见对方正负手而立。头发高高束起,脸色苍白但五官却奇异的瑰丽,狭长的眉眼流转间竟是有种妖娆姿态。 这人很美,阴柔至极。 但林彦却是不喜欢的,他的东方也很美,却十足的霸气,尤其是一身红衣时似乎能集合了这世间所有的张扬。而这人美则美矣,却有一种仍人看了就寒彻骨血的感觉,那种邪气太过慑人。 “东方教主别来无恙。”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不似一般男人的低沉嘶哑,也不似东方不败的流水沉静,而是如同一把刀一般,寒意森森。 东方不败神色清冷:“本座何时见过你。” 那人轻轻弯起唇角,一个笑附在面皮上而没有达到眼底:“看来,东方教主忘记了五年前在紫禁城一游的经历了。” 东方不败先是蹙眉想了想,后才记起,当时似乎感觉到被一个武功不弱的人在暗处观察了一路。原来就是他么。 “我倒是要谢谢东方教主帮我解决了个麻烦,那姓严的死得倒是舒服。” 东方不败似乎厌烦了这人的弯弯绕绕,沉声道:“你是何人,上我黑木崖作甚。” 那人轻笑,微微抬眼看着东方不败,俊美的脸上竟生出了几分妖娆。 “西厂掌印都督雨化田,特来取林家子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粉璐亲~碧谏亲~的霸王票,欢迎乃们成为莲子的小萌物【抱住! 天凉快了,不会晒黑了,厂花就出来溜达了=w= 瞄哈~ 没看过龙门飞甲的亲们,没关系,莲子这里不会涉及多少龙门飞甲的内容,对雨化田的描述也会很详细,亲们可以当成一个全新的人物看的说~ 嘛,以下是科普君: 雨化田,徐克新概念3d武侠巨作《龙门飞甲》中头号反派。明朝西缉事厂掌印督主,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心思缜密,绝顶聪明,武艺高强;面容俊美,雍容华贵,倾城之姿;心狠手辣,冷酷残忍;挑剔,有洁癖。 比起东方不败少了几分威严霸气,多了几分阴冷妖娆。 不过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教主了【捂脸 ps:西厂应该是成化年间出现,这里提前,为了剧情需要,希望亲们不要介意【捧大脸 59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59)正文,敬请欣赏! 一句话,让东方不败猛地一挥广袖,数根银针破空而去,直直的射向银袍男子。 雨化田轻轻错身,几枚银针擦着他的脸飞过,扎在了原本站在雨化田身后的黑衣男子身上。银针直接穿透了男子的身体,血从肩膀胸口流了出来。黑衣男子捂住心口冷汗瞬间冒出来,却一声不吭,踉跄着退到最后。 雨化田一直只是瞧着,神色依然淡漠,将身子转正对着东方不败,黑色的披风划过空气:“好大一份见面礼。”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狭长的丹凤眼中带出了几分怒气。 雨化田身侧的黑衣男子似乎很不满意东方不败的态度,往前走了一步,但那一直冷面的雨化田却哼笑一声,抬起手止住了黑衣下属的动作,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不败:“不过是数年不见,东方教主的脾气倒是越发不好了。” 日月神教的长老也都不是吃素的,都在江湖上混过,那个当初都是一言不合就敢一剑封喉的狠角色,哪怕现在身居高位似乎每日都悠闲安乐,可说到底骨子里藏着的还是叛逆血性。 有几位长老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准备随时开打,而余下几个比较冷静的则是看着东方不败,只要那人一声令下,他们决不让这几个西厂中人走出大殿半步! “姓雨的,你不要太过分。” 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还是桑三娘首先发难,柳眉倒竖似乎被气得狠了。 整个黑木崖上,姓林的不少,可真的能被人知道的就只有林彦,还有昨天那个十来岁的林家小子。可不管哪个都算是跟桑三娘沾亲带故,尤其是林彦,这可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嫡亲外甥,她哪能容忍别人要杀就杀。 雨化田神情冷淡,桑三娘说话的时候他却动都不动,来那个眼神都没给,只是看着台上的东方不败,倒是他身边的黑衣男人突然拔出了刀,而日月神教这边蓄力已久的长老们也纷纷亮了兵器。 上座的东方不败缓缓起身,一挥袖,庄重瑰丽的锦袖划过空气:“退下。” 那雨化田见东方不败动了,也轻轻抬起手,止住了黑衣男人的动作。黑衣人恭顺的低下头收回了刀,日月神教这边也个个戒备着收起了兵器。 雨化田神色淡淡的,苍白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要东方教主将林家子交给我,我便不会惹起事端。” 东方不败绝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凌厉,眸子中的冷意掩都掩不住:“我黑木崖之人岂能是你所带走就能带走的。” 雨化田看着东方不败,依然面无表情,但在开口的时候却露出了彻骨的阴冷:“此事,对你对我,只有好处。” “本座不同意。”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你也趁早熄了那份心思。” 雨化田突然弯起唇角,笑浮在面皮上:“我雨化田要捉的人,还没有捉不到的。”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眉眼间却似乎有无限倨傲:“我东方不败要保的人,还没有保不了的。” 林彦蹙着眉头听着,林平之来黑木崖的事情现在就只有几个人知晓,想这雨化田也是不知道。那如此就是来找自己。来者不善,林彦握住了七绝剑的剑柄。 谁都没有说话,大殿里陷入了一片让人尴尬的寂静。突然一直倚着墙的杨莲亭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一般往林彦的方向歪去。 雨化田眼眸流转,一眼就看到了柱后的一片衣角。他又瞧了瞧东方不败猛地冷下来的脸色,微微一笑,突然一甩墨黑披风。 林彦尚未发觉发生了什么,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闪过,转瞬间雨化田的那张阴柔至极的脸就闪现在眼前。林彦骇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躲开,身法极其诡异,竟是不自觉的使出了辟邪剑法中的身法。 雨化田伸手来捉他,林彦抽出了七绝剑招架,面对的是李安东方不败也称之为高手的人物林彦不敢怠慢,但却依然被对方一掌打退十数步,喉间有些腥甜,但林彦紧蹙着眉头死死忍住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哦?”雨化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那张脸马上恢复了清冷,又想攻上来,眼前却有一道红色身影迅速掠过来,一根银针顺着指尖弹出。雨化田微蹙眉头躲闪开来,站定后看着那根几乎没入墙壁的银针,神色不明。 这些事情只是发生在转瞬间,当日月神教众人回过神的时候便看到自家教主将林彦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而雨化田则站在他们不远处,拿出了一方锦帕擦拭着手指。 “小彦子!”桑三娘很是着急,刚才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声音都有些嘶哑。想过去,但却被东方不败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都退出去。”东方不败声音清冷,日月神教众人面面相觑,见雨化田也挥挥手让黑衣下属们出去,这才一步步紧盯着那些不速之客退出大殿,在殿外纷纷亮了刀刃,对峙起来。 而大殿中,只有三人,寂静非常。 “可好?”东方不败声音低沉。 “无碍。”林彦努力压下了异样,笑容温柔。 雨化田将手帕扔开,清冷的眼睛看着林彦,无喜无怒:“你便是那位曾经名动京师的‘护花君子’。” 很多年没听人这般叫他,林彦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丢人的名头还有人记得。 见他不回答雨化田就当他默认了,刚刚林彦的步法身形他看得清楚,分明就是与那本《辟邪剑法》相辅相成。只有半部心法远远不够,他要当的是权倾朝野威震天下之人,要练的武功也必当绝世,另版本剑法,他要定了! “没想到你诗文不错,武功也不差。”雨化田扫了眼东方不败,“东方教主倒是有个好弟子。”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本座的徒弟自然是极好的。” “我也不是来跟你抢徒弟,”雨化田骄傲,但不代表他认不清。他现在的武功比不得东方不败,原想东方不败会顾及他的身份不插手,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只要林公子愿意将另外半本交出,我自不会与你为难。” 在林彦心里,《辟邪剑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似乎谁和它沾到都会倒霉,况且林家全家都在眼前这人手上,林彦并不介意用一本他看来无用的东西去做个交换。 可没等林彦说话,东方不败已经一口回绝:“本座不许。” 东方不败欣赏武艺高强之人,或许是高手寂寞,每每能遇到一些武艺超群的人东方不败都是珍惜的,何人毫不留手的比试一场或许才是真的畅快淋漓。 可这人,居然说要取了林彦的性命! 东方不败是打定了主意,他说什么自己都不同意,想在他的黑木崖上予取予求,发他的春秋大梦! “东方……”林彦想说什么,却被东方不败一眼瞪回去,只得闭好嘴巴做出坚韧决绝的模样看着雨化田,表示自己的意志坚定。 雨化田却是挑挑眉,那张冷清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几丝玩味的看着那两人的互动,但那一点点情绪就迅速的被平淡无波的脸色所掩盖。 深受皇上贵妃宠信的雨化田,纵然权倾朝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审时度势。常在宫中行走之人必须要学会自己的一套本事,方能明哲保身立于不败之地。 他自始至终没有对东方不败出手,有些事情,既然知道结果如何那边没必要去做。 迅速的衡量了一番,雨化田轻哼一声:“看来今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东方不败一言不发神色淡漠,但眼神却是奇异的凌厉。 “林公子,”雨化田不再对着东方不败,而是转向了那人身边的林彦,“你若是将剑谱交出,你若要金银,我定然让你成为天下至富,你若要美人,我定让你搂得天下最美之人,你若要权势,我有本事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威逼之后是利诱吗。林彦静静等着他说完,微微上前一步站在东方不败身侧。脸上一派柔和,但放在剑柄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随时保持着最合适的攻击姿势。声音柔和,白衣男子此刻翩翩如君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虽然自认尚比不得古之君子,但也知道为人当坦坦荡荡,这等交易我做不得。” “我自有千般手段撬开你的嘴巴。” “我也有万般法门不吐一字。” 雨化田听了这话才真的蹙起眉头,比女子还要美几分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杀气,但下一刻就遮掩起来。 “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风骨。”雨化田理了理衣襟。 “不敢当。”林彦笑笑,长剑横胸,“你既然知道剑谱在我手里,还望莫牵扯无关之人。” 雨化田微微冷笑,阴柔中带着几分冷意:“我不屑做那等胁迫之事,何况那等心思不正之人,碰了也是脏了我的手。” 林彦一愣,但不等他想明白这话是何意,雨化田已经一拽披风,几呼吸间从大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等轻功,让人骇然。 “东方教主,来日再会。” 东方不败没有追,他缓缓走出大殿,外面的与雨化田的黑衣下属也尽数退去,几位长老脸色森冷上前道:“教主,是否追杀?” “不必。”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只是那双丹凤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人不敢直视。负手而立,男人的发丝被轻风吹起几缕,却依然不能掩盖带着寒意的面容。 雨化田一直没有出手,或许在别人看来是给了他东方不败面子,但东方不败丝毫不领情。 在他黑木崖上喊打喊杀,就要有本事承担他的怒火。 “桑长老。” “属下在。” “传我命令,若日后此人再登黑木崖,”东方不败一双狭长眸子轻轻眯起,声音森冷,“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要说:小彦子能担得住厂花一掌了,嗯,可喜可贺~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火箭炮~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抱住使劲么么 新一章送上,亲爱的们,莲子很软很好包养哦~求收藏求包养【捂脸 60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0)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是被东方不败用胳膊夹着一路带回了院子。 “我是很想自己走的。”林彦轻轻呼了口气,感觉到刚刚努力压下的血液又开始翻滚,伸手揽住了东方不败的腰,由着这人带着飞身进了小院子。 “莫要说话。” 东方不败一路上都在用真气帮他理顺身体,进了院子才结束,一脚踹开房门将他放在软榻上,顺势坐到床边拉过林彦的手腕,用食指和中指搭上去。算起来,腕上的脉搏处算是一处命门,但林彦却丝毫不介意,安静的看着东方不败一动不动。 过了一阵子,东方不败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虽然他不是大夫,但学武之人必须要会一些基本的穴位经络,东方不败是个精益求精之人,虽然当初初入教时得了童百熊赏识,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刁难与他。那时的自己武功低微,难免被暗算到,大伤小伤一直没有断过,就算不想学也必须强迫自己摸索出一套法门。 不过往日里似乎代表着过去不堪种种的本事现在能派上用场,东方不败觉得倒是不错。 收回了手,东方不败沉静的眸子看向靠在软榻上的林彦道:“无大碍,你自行调息就会好的。今日莫要去做什么别的事情,好好休息。” 林彦点点头,没有说话。 东方不败见林彦这幅似乎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些不解,微微倾身,冷清的脸上露出几丝担忧:“可是身上还有哪里不对劲?” 林彦摇摇头,却突然伸出了手抱住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现在已经对眼前这人没什么防备,一直不察之下竟被他直接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这人并不喜欢在衣衫上染香,衣衫上只带着丝丝薄荷和皂角的味道,但这两种味道却意外地安抚人心。林彦的脸埋在东方不败的劲窝处,胳膊紧紧地揽住了东方不败的身子。 东方不败只是身体僵了僵,但最终到底是没有挣开的。迟疑的伸出手,抿抿嘴唇,然后轻轻放在男人的后背上。 “我曾经告诉我自己,以后的日子我要保护你。” 林彦的声音低低的,传进了东方不败的耳朵。 他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他是这天地间最顶尖的存在。自从站到黑木崖之巅的时候,东方不败就在也不用任何人保护。 若是旁人说要保护他,东方不败只会觉得受到了小觑。但如今听了这话从林彦嘴里说出来,满心满眼都只有甜蜜,化都化不开,哪怕低垂了眼帘都掩饰不了嘴角的一抹微扬。 但自己开心是一回事,抱着自己的这个落寞的家伙也是需要开解一二才是。 “那人武艺比你高出不少,你对付不来也是自然的事。” “我知道。” “知道便好,你的心意本座收下就是。” 林彦轻轻动了动身体,却没有松开手臂。 有些事情他自然是明白的。纵然东方不败曾说过他天赋极好,但数年苦练也注定无法超越早已初窥武学大乘门径的东方不败。 他想站在这个人身边,就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林彦没有说谎,他真的想要保护这个人。所以他很拼命,几年里,他在账房中一呆就是半天,就是想多做点事情不至于让所有事情全都堆在东方不败身上,他练剑练到全身无力,重复和枯燥都是为了变得强一点,更强一点。 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落寞,可终究这份落寞被渐渐收敛起来,林彦依然是那个心思沉稳的男子,也依然会坚持心中所想之人。 他要陪着这人成为江湖之主,他要帮着这人站在天下人之上。他不会永远站在这个人的阴影里,他要世间所有人看到东方不败,就能看到他林彦。 他的爱,并不无私,他很贪婪。 他要所有人提到东方不败都要想起他林彦,他要让自己与这个人牢牢地锁在一起,再也不能挣开。 东方不败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身体,尖尖的下巴放在林彦的肩头。他以前是没有和任何人拥抱过的,哪怕是信任如童百熊也不曾进过他的身。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有些动作可以自然而然,不用去学,只要顺从本心就能拥有让自己最舒服的感觉。 其实林彦可以接下雨化田毫无保留还能全身而退,这让东方不败已经很满意。 若是依然是那个你安稳了心神与那人一战,不一定会败。这句话在东方不败的嘴边打了个转儿,却没有说出来。 “以后要越发努力才行。”东方不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在林彦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嗯。”林彦应了声,分外坚定。 “本座等着你。”等着你能与本座并肩之时。 “嗯。”我也等着,能与你共看天下之时。 今日雨化田上了一趟黑木崖,留下的事情却不少。东方不败没有在屋子里多呆便回了大殿。 林彦在东方不败离开后就把腿盘起来坐在软榻上,手心朝上放在膝盖处。这些年他不是没试过别的打坐调息姿势,但是试来试去,还是最开始的这种最得他喜欢。 刚刚东方不败已经帮他将身体中行错的真气理顺不少,那种气血上拥的感觉也不再有,林彦要做的就是要巩固下来。 “呼。”经过了一段时间,林彦轻轻挣开眼睛舒了口气。 松了身子,从软榻上下来站在地上舒展了一□子,林彦看着自己的手。 因祸得福么,这一番混乱之下他竟感觉到体内真气雄厚很多,这段时间的**颈期倒是度过去了。 可此时,门被突然推开。 林彦看过去,就看到一身浅色纱裙的桑四娘大步走进来,行走做派丝毫不似平时的温和妇人,倒是比一般的江湖儿女还要豪爽起来。 “娘,你怎的来了?”林彦忙走过去,但却被桑三娘一把捏住手腕。 现在大夫这么不值钱么?怎的这么多会搭脉的。 林彦看出了桑四娘的焦急,也不挣脱,而是乖巧的伸出手腕让桑四娘的手指附上去,面上笑道:“娘,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桑四年却不理会他,天知道刚才桑三娘匆匆忙忙跑来告诉他,自家儿子被一个长得跟妖孽一样的家伙打了一掌的时候,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还要不要活! 仔细的搭脉,直到确定了林彦却是没有大碍,桑四娘才松了气,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垮塌,身子也软了下来。林彦忙伸手去扶,直到自己怕是吓坏了小娘亲,也不多问就将桑三娘扶到椅子上坐好。 桑四娘鼻翼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又瞬间遮掩。 转身去倒了杯茶,桑四娘接过,喝了一大口才算是安抚了狂跳不停的心。 不施粉黛的脸上此刻微微苍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桑四娘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林彦的额头上:“你个小子,就知道吓唬娘。我听三姐说那伙人一看就来者不善,你怎的也不知道躲开些?” 林彦也不敢躲开,只好在桑四娘戳痛快了以后才捂着额头道:“儿子不想当缩头乌龟,他本就是来找我的。” 桑四娘瞪了他一眼:“傻小子。” 林彦抿起嘴唇笑笑,不说话。 “刚刚可有人来看过你?”桑四娘拉着林彦做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后开口问道。 “刚刚教主走后就娘亲来了。隔壁就是教主的院子,寻常人是不能进来的。院门附近有藏在暗处的教众把守,想来是因为是娘亲所以才没拦,换了别人绝不可能踏进一步。”林彦笑着解释,却丝毫不知道桑四娘此刻突然变得复杂的神色。 刚刚林彦扶她时,她分明闻到了林彦身上那决算不得清淡的香味。悠然清香,类似花香的味道和那日自己从林彦身上摸到的那方锦帕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似乎不经意的打量着,说起来,自己上次来的时候中间好歹还隔了堵墙,现在就没了。从窗户可以直接看到东方不败的屋子,那边也有一扇窗,正正对着。 桑四娘不敢再看,不敢再想,刚解开的眉间扣又再次拧起来。 “彦儿,为娘有话同你说。” 林彦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桑四娘脸上一派安然浅笑:“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情不好自己拿主意,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彦眼角一挑,多少年自家娘亲没跟自己“商量”了?第一次是确定了自己学文习武的总方针,第二次是实现了远赴黑木崖修炼的总策略,那现在,又要定什么? 桑四娘没看林彦的脸,而是盯着自己手上茶杯的纹路看,似乎很是专注,声音淡淡轻轻地不带一丝烟火气:“你年纪也不小,为娘最近给你参详了几个教中女子,瞧着都不错,挑个时候你去看看把事情定下,也算是了结了为娘的一桩心事。” 林彦一愣:“娘,我不急……” “娘觉着把你的亲事交给教主,是万般的不妥帖,怕是我还得赔一个儿子进去。”桑四娘撂了茶杯,笑容依旧温柔只是眼神里头分明的透着坚定,“你先想想,不用急着给我回复。” 桑四娘分明是话里有话,林彦本就有些心虚,这时听了不仅心中一跳。 莫非,自家小娘亲觉察到了他和东方的事情? 入了夜以后,东方不败一进门就看到林彦正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瞧着他,那张俊俏的脸在烛火下似乎有些纠结。 “在这里等本座,有事?” “嗯。” 东方不败走过去坐下,从桌上捏了快糕点放进嘴里,林彦虽然现在心中纠结的很但依然下意识的拿出帕子帮东方不败擦了擦手指。 东方不败不说话,看着他,他也看着东方不败,最终还是林彦败下阵来。 “今儿,我娘来了。”林彦声音轻轻。 “我知道。”他院子中的事情从来都瞒不住他。 林彦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说自家娘亲给自己找了一堆如花似玉的丫头逼着自己去相亲?怕是要被东方劈了的。说东方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登门拜会我母亲?怕是也要被砍死。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林彦咬咬牙,抬头看着眼前的红衣男人。 “东方。” “说。” “我要是现在想跟你把亲事办了,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莲子这里下雨了,一大早晨起来爬起来码字,才发觉外头湿润润的呢~天很凉快,表示又是一个适合码字的天气嘿嘿~ 61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1)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的话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鲜明,东方不败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林彦也不说话。 他们告过白,拉过手,但多的却是一样都没有过。 纵然刚刚那句话是仓促之际说出来的,林彦却一点都不后悔。他是说真的,他真的想和这个人结为连理,春看细雨夏赏花,秋望红叶冬折梅,从此这人身畔只有他,想一想就想笑。 直到爆开的灯花打破了这寂静。 “理由。” 东方不败的两个字,让林彦露出苦笑。 “今儿个我娘来,我听她说话的意思……怕是看出了点什么。”林彦苦笑摇头,“我刚才不是说笑,只因为实在不清楚要怎么办,想着若是可以和你直接把关系定下也是好的。” 东方不败依然是神色浅淡的坐在椅子上,可心却是猛地跳漏了一拍。 因为那句“不是说笑”,因为那句“看出什么”。 手缩回了广袖中微微攥紧,却被林彦拉过去一根一根掰开了手指。 “莫要这般使劲,指甲会弄破掌心。” 东方不败也不抗拒,默默地松了手上的力道,任由着自己的手掌被林彦攥在掌心。 林彦收拢了五指将这人的指尖缩在自己的手掌中,东方不败的指尖一如往常的微凉,林彦却依然固执的希望自己能替他暖热。 就这样双手交叠着,直到慢慢变成十指紧扣,林彦刚刚的烦躁心情慢慢平和起来,笑容也恢复了浅淡温和:“就算不办,现在订下来也是好的。”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东方不败眉眼深沉,他喜欢这人,这人喜欢他,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无尽欢喜。东方不败不否认自己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有多欢喜,可终究,他还是没有回应。 东方不败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在他心里,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没关系,那些清规戒律别人愿意守他可不愿意!他东方不败,喜欢就是喜欢,绝不否认也绝不隐藏。 可,成亲,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 有些事情不是情到深处不会去考虑,有些人不是爱到极致不会去在意。 若是不是这般喜爱,东方不败会选择用自己的方法宠坏他,养歪他,把他惯成一个无法无天,除了自己再没人会喜欢他。若不是这般情深,东方不败会选择将他拴在自己身边,用金丝银网做一个美丽的牢笼,将他牢牢束缚在掌心。 可终究做不到。 就像当初,东方不败容忍了这个人成为他唯一的弱点,此刻,他也做不到真的让他成为那样一个离了自己就活不了的废人。 东方不败重视林彦,喜欢他,在意他,所以会想到更多。 “成亲,太早。”东方不败说起那两个字的时候耳尖红了红,但神色却依然淡淡,只有眼角眉梢泄露了几分心思。 林彦眨眨眼,似乎有些不解的歪头。 但也就是这一歪头,让林彦窥到了东方不败微微红了的耳尖。心猛地一跳,似乎着迷似的盯着那抹绯红瞧,似乎痴了。 “在这之前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他要强大到足以维护他们的感情,比如他要让林彦强大到足以站在自己身边,比如他们要强大到并肩而立却没任何人敢置喙! 可显然,现在被前所未有风景迷惑了的林彦根本没猜到东方不败隐含的意思,往日里分外灵光的脑子现在沉了一团浆糊,谈恋爱的人智商永远倒退。 在这之前要做的事情? 是了,怎么能直接求婚呢,他们要做的事情分明还那么多。 但有件事现在就可以做……是的,马上。 林彦轻轻站起,将桌上的红烛移到一旁,然后用双手撑住了桌子向前倾身。 坐着的东方不败有些不解,微微抬头看向林彦,林彦也看着他,微微低头,东方不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人与自己近在咫尺,呼吸可闻。那一瞬间,东方不败甚至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浑身的肌肉都是紧张的。 红烛摇曳,将屋子中映出了摇曳的光影。 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渐渐交叠,密不可分。 嘴唇,碰到了一处冰凉,软软的,似乎还有点甜香的味道。林彦低垂了眼帘专注的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贴着东方不败的唇瓣,感觉到这人一点动作都没有,便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嘴唇。 有淡淡的胭脂味道,还有甜甜的糕点味道,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很奇特。 东方不败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的时刻。他曾经有过女人,对这点他从不避讳,但无论如何他从不让那些人碰他的嘴,他想想就难受。 可现在,自己的嘴唇被一个男人接触者,舔舐着,温暖的温度似乎要灼伤冰冷的自己,自己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厌烦。 林彦并没有呆太久,但或许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光就像承载千年。 微微直起腰,依然保持着呼吸可闻的距离,林彦的鼻尖碰着东方不败的鼻尖,止不住的笑,温和,疼惜,和爱。 “这算是成亲前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一件。” 林彦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因为欢喜,带着点颤抖。 东方不败却是一把推开他,耳尖那抹绯红越发鲜艳起来。林彦不以为意,笑容浅淡温柔,这次没有被一掌打出去就证明东方不讨厌亲吻,真好。 东方不败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白皙的指尖碰着鲜红的嘴唇,美到极致的脸上透着丝丝迷茫,看的林彦的喉结轻轻地动了动。 微微抬头,东方不败看着站在桌对面的林彦,抿抿嘴唇到底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不会觉得厌恶?” 有些事情,即使强势如东方不败也不愿意去想,去思考。所以他拒绝任何人近身,哪怕是林彦,他也从未想过肌肤之亲。 有些事,太难以启齿。 比如他的身体,比如那个缺陷。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愿意让你知道我的不堪。因为我不确定,当你看到美丽的皮囊下的破碎不堪,是否还会待我一如往常。 林彦却没往那方面想,只道他的东方是在意两个人的性别身份。 他绕过桌子走到东方不败身侧,单膝跪下,微微抬头看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了多年的人。 林彦从不跪人,因为他相信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天地跪父母,除此以外谁都不能让他屈膝。 但现在,他跪下,因为要得到一个人。 每个人一辈子都要遇到很多人,其中有过客,有亲人,有爱人。你会爱一个人,但不一定能得到回应。会有人爱你,但你或许从不在意。而那个与你彼此相爱之人出现之时,你才会知道,当初的过往种种终究都是一份曾经,一份守候,一份为了争得这段珍贵感情所必须经历的煎熬。 我从后世穿越而来,或许就是为了你。 取得世上最珍贵的感情,赢得世上最美好的人,此生足矣。 林彦用尽了温柔,展尽了情意,在烛光下竟让东方不败有些迷茫,恍然如梦。 “东方,若有一日你我历经一切,笑傲江湖之时,你可愿与我成亲?” “……一切,如你所愿。” ======================================================================= 人生大事得到敲定,林彦很欢喜,算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彦虽然不知道,那个他梦想中的大红灯笼数千火把照亮天空的大喜之日究竟何时可以到来,但,总算是有了盼头不是。 奇怪的是,桑四娘最近看到林彦时却甚少谈及相亲之事,只说些母子间的体己话。林彦只当自家小娘亲放弃了,便也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这日账房的事情比较少,林彦早早的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院子。这几日一直没有同东方喝酒,自己埋着的一摊子桂花酿应该差不多了,拿出来喝掉吧。 推了门进去,却发觉院子里多了一抹鲜亮颜色。桑三娘正站在东方不败身侧说着什么,这时看到林彦进来两人一同往这边看来。 原本以为只会见到东方不败一人,林彦脸上带着的神情就如同每个与爱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人一般无二的兴奋,但在桑三娘看过来时,迅速的转换成了温和浅笑。 速度之快让东方不败都觉得这人脸早晚会抽筋。 “教主,三娘。”恭顺行礼,林彦在人前对待东方不败一直是有礼至极的。 东方不败淡淡的点点头,桑三娘则是道:“正好说到你呢,小彦子过来。” 林彦眨眨眼,走过去站定,笑道:“不知说我什么?三娘莫非是拿从我娘那里听来的糗事来告诉教主?” “嗯?”听了这话,东方不败微微挑眉,似乎很好奇这个从小就沉稳的男人也会有糗事? 桑三娘则是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四妹嘴里哪里会有你半点不好,见天都是‘我儿子多帅气’‘我儿子诗书武功都是顶厉害’,听的人耳朵长茧。” 林彦笑笑不说话,那神色分明就是“我便是那样的人”,于是又得到了桑三娘的一个白眼。 “有教众来报,似乎发现了类似林震南之人的行踪。”东方不败浅抿了口茶水,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声音清淡。 林彦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上次听那雨化田说林震南并未被他捉去,林彦就大概猜到了自家大伯父又耍的什么手段。 说自己被抓走,不仅可以让自己处于弱势,还能将《辟邪剑谱》已经被人夺走之事坐实,以后可以少了不少麻烦,还让林平之上黑木崖,自己是林平之的哥哥自然会护他周全,而也可以将祸水东引至黑木崖。 一石四鸟,饶是被利用了,林彦也会叹一句好计策。 他能想到的东方不败自能想到,自从上次林震南用那首词句陷害林彦开始,东方不败就对林震南没了丝毫好感,这次更是将整个日月神教利用了。 “那人,该死。”东方不败一句话将这件事情定了性。 林彦犹豫了一下,道:“他毕竟是平之的父亲。” 东方不败斜睨了他一眼:“你被利用两次,怎的一点血气都没。” “血气大不过血缘。”林彦摇头苦笑,天知道他也不想摊上这门总是把他放在尴尬位置的亲戚。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将茶杯撂下:“以后莫要被本座碰到。” 林彦松了口气,这般说就是放过林震南一次,还好。 “但,林平之轻易不得下山。”东方不败弯弯唇角,笑容里满是冷意,“本座要让林平之成为我神教中人,从此效忠于我一人。” 林彦张张嘴,最终没说话。 进了日月神教总比进了华山派好,至少那孩子可以不用跟一帮八字不合之人相处,可喜可贺。 一直沉默不语的桑三娘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道:“这是贾堂主传回来的消息。” “你去看。”东方不败懒得展信,懒懒的动了动手指让林彦去拆信。 林彦点点头,从桑三娘手中接过信件,打开,快速浏览一番后道:“贾堂主与童堂主已经‘劝服’药王门,现在正带着药王门门主及几个门徒往黑木崖来。” 东方不败点点头,林彦将信收好放回怀里。 红衣男子手指轻轻点点石桌桌面,看了看林彦,想了想,道:“三娘,本教中十长老的名额是否满了?” “是。” “本座要新立一职务。” “全凭教主安排。”桑三娘一点异议都没,日月神教本就是教主最大,何况东方不败这般威望如日中天的,自然是可以的。 东方不败弯弯唇角:“设立‘总管’一职,地位月钱皆比照长老,可代理本座执行教务。” 桑三娘微微惊讶的抬起头,就看到东方不败正看着身侧的林彦,眉眼含笑。桑三娘忙低了头垂了眼,不敢再看。 林彦面上一派风淡云轻,可在东方不败朝他看来的瞬间,心中似乎万马奔腾各种咆哮。 这个跟大内总管一个称呼的职务原来是落到他脑袋上了吗?! 自己现在去配个拂尘还来得及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了哦,=w=,亲们这算是重大突破哦~甜蜜吧温暖吧~快来夸奖莲子亲妈~~~~~ 童百熊要杀回来了~小彦子的酒又要保不住了~ 我才不要告诉你们,我没写杨莲亭是因为他已经被教主下令虐了但是没告诉小彦子呢~至于方式,以后会说到哦~ 毕竟这么温暖的时候,喊打喊杀不好哦不好~ 62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2)正文,敬请欣赏! 桑三娘走后,林彦便去传了饭食,在路上回想起刚刚东方不败所说的话。 他知道,东方不败这是在迁怒,而这份怒气怕就是因自己而起。林震南不喜日月神教众所周知,若是让他的独子成了日月神教的一名教众……林彦突然觉得自己的大伯父有些可怜。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小平之进了日月神教总比被送进了华山派好。那个地方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个好去处,但林彦却知道那里对于林平之来说比虎狼窝还不如。 把自家事放到一旁,林彦暗暗思量着,童百熊回来的倒是很快。 说是“劝服”,可林彦用膝盖都能想到这其中怕不仅仅是嘴皮子的功夫。 日月神教,上到教主下到教众,个个都是彪悍角色,一言不合就能拿起刀剑砍人,那位贾堂主如何林彦是不晓得,可童百熊却是个火爆性子的。 那药王门虽然制药厉害得很,但总就是小门小派,居然有心与神教作对,林彦估摸着那两位堂主到了以后就直接让人上去把药王门每个人都拉出来揍一遍,然后,也就“劝服”了。 林彦能想到的,东方不败自然也都能想到。只是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罢了。 因着入了秋,晚上摆的菜大多是偏暖的,林彦也将一坛子桂花酿从树底下挖了出来,擦拭干净后才摆在桌上。 东方不败一直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彦的动作,待林彦回来才问道:“你平日就将酒埋在那里?” “嗯,以前我娘说的,把酒埋得深一些味道就会好一些,我也不知道对或不对,不过喝着醇厚很多就是了。”林彦笑着解释,伸手拆了红色的封口,将清冽的酒液倒在白玉的酒杯中。 “你现在倒是不用去当那偷酒的小贼了。”东方不败拿过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觉得这次的味道比上次浓烈不少,很满意的一口饮下。 说起偷酒林彦就有些好笑,当初自家娘亲苦苦留的媳妇酒就被自己挖出来跟这人分着喝了,现在想想,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 东方不败撂了杯子,林彦便盛了一碗银耳百合莲子汤放在他面前:“这酒虽暖却也莫要多饮,待吃些饭再喝。” 东方不败点点头,默默喝汤,他的习惯是最后喝汤,但现在林彦每每都会在饭前让他喝些汤品,现在渐渐也习惯了。一勺勺吃尽,东方不败瞧了眼笑眯眯看着他的林彦,淡淡道:“本座让你多备的一副碗筷不是摆着好看的。” “啊?”林彦有些蒙,刚才只顾着瞧着他的东方,在心里絮絮叨叨“连吃饭都这么好看”,这句话确实没进脑子,半晌才反应过来。 东方的意思,是要自己跟他一起吃饭? 哪里还有不答应的,林彦乐颠颠的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过自己吃饭时也不忘照顾东方不败,保证东方不败的碗从来没空下来过。 “等些日子,本座与你一起埋坛酒。” 林彦的筷子停住,看着东方不败绝美的侧脸,半晌点头。轻轻地伸出自己的手在桌子下握住了东方不败的,被那人狠狠瞪了一眼,林彦却依然欢喜。 这人是恼怒了,或者说,分明就是不好意思。 相执手,桂花酒,不让秋色满园春。 ================================================== 一大清早,林彦就跟着东方不败参加晨会。 林彦轻车熟路的走到队伍末尾,找到了自己平时站的位子,努力缩小存在感。 可,在林彦准备继续躲在角落里当背景时,却被东方不败拽住了胳膊。 “你随本座过来。” 东方不败一边说着,一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拽着林彦的手腕一路走上高高的台子,直接将他站的位置放在了自己身边。林彦看看坐在旁边的东方不败,又看看台子下头似乎比自己还要错愕的众人,惊觉自己竟是比教中所有人都要来得高! 林彦觉得底下那些长老堂主的眼神很是吓人,若能将眼神化作刀,林彦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可也有乐见其成的,比如早就料到今日情况的笑眯眯的桑三娘。 “教主,这不合规矩。”一个长老已经站了出来,林彦记得这人,白虎堂堂主上官云。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哦?本座倒是想听听,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林彦虽然是教主高徒,文才武功自然很好,”上官云神色自然,他能做到高位自然有趋利避害的本事,听出了东方不败语气中的不悦便先拿了顶高帽扣在林言脑袋上,在东方不败深色和缓下来后继续道,“只是论起来,林彦只是一名普通教众,怎可站在教主身边?” 东方不败也不生气,挥挥手,上官云很顺从的退了回去,但人们的眼睛却都盯在东方不败身上等着他解释。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本座要将林彦封为本教总管。” “教主,本教并无总管之职。”上官云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话也慢悠悠的,但是眼神中的锐利却是一点都逃不了人眼。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本座说有就有。” 那上官云也是各有眼色的,自是瞧出了东方不败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说话缓缓退回去。而其余人的反应便如昨天桑三娘所想,日月神教事事以教主为尊,自然也不会有何异议。 接着,几位长老就“正派人士有骚扰我教”这件事展开辩论,最后在东方教主的英明裁定下,制定出了“坚决打击五剑派不动摇”的总方针策略,并在今后加强神教各地商铺的保护。于是今天的朝会又在一片其乐融融中落下帷幕。 林彦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规行矩步,他本就是待人温顺和善之人,平日也没主动结仇,但直接越过所有人一步登天还是让他觉得自己会遇到麻烦。 但意外的是,日子很平静,所有人在遇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如往常的恭顺,而给位长老也依然和善。 他却不知道,教中有些老人确实有过微词,却在东方不败的雷霆手段下全都闭嘴,只能看着那么个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毛头小子站到了除了教主以外最高的地方。 可后来之所以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因为桑三娘散出去的一句话。 “林彦捏着你们的钱袋子,你们要是有胆子就尽管去招惹他好了。” 有位伟人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一个人握住了你的腰包时,再去得罪他就不再理智了。 这其中的曲折林彦是不甚清楚的,也无暇去想清楚。 因为他遇到了个大麻烦。 最近只要林彦离开他的院子,就能在各个地方不定时的与一些女子“偶遇”。这其中,有某位长老的孙女,有某位教众的女儿,甚至还有一些铺子掌柜认来的闺女。 林彦以前从来不知道黑木崖上原来这么多莺莺燕燕,而且个个都是长了双堪比探照灯追踪器的眼睛,他去哪里都能碰上一二,弄得他头大不已。 刚刚从账房出来,就看到一个粉衣女子弱柳扶风的站在拐角处,身上浓郁的香粉味道让林彦不禁把眉头皱得死紧。拐了个弯,抬头便是桑四娘的院子,林彦索性推门进去权当给自己躲了个清静。 “娘。”林彦进门时就看到桑四娘正在缝衣服,林彦看那衣衫的颜色是自己喜欢的银白色。 桑四娘见到林彦后笑笑,将手上的活计停了,拿了衣服站起来朝林彦招手:“过来,让娘比比。这么些年没见你长大了不少,也不知道娘做的衣服你是否合身呢。” 林彦收了收烦躁的心思,乖巧的走过去,伸开手臂,让桑三娘将衣服在他的后背上比划。 “大小倒是正正合适呢。” “我是娘的儿子,就算再多年不见,娘都能知道儿子的身量。”林彦笑笑扶着桑四娘坐到软榻上,说的话一如往常的暖人心,听的桑四娘笑得合不拢嘴。 奉了杯茶,林彦道:“娘,教中的那些我不认识的女子可是娘亲安排的?实在是每天太多事情,我真心不想考虑成亲的事情。” 桑四娘抿了口茶水,笑笑,不带一丝烟火气:“这可和为娘没干系。”娘亲只是把你平时走路的行踪透露了些给那些教中人家眷,其余的可什么都没做。 “那是为什么啊……”林言郁闷起来。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教主身边的红人,而且年轻俊俏,加上你现在手上又捏着账房管着银钱流动,怎么瞧着怎么都是个上好的金龟婿。”桑四娘越说笑得越开心,“真不愧是娘的儿子。” 林彦苦笑,最后总归要绕道这句话上来,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虽然东方不说,但昨天一天那人都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来今天要好一番解释才行。 可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了蹲在台阶上的一个小丫头。那丫头见林彦出门就猛地站起来,身高还不到林彦的腰,一身蓝衣头戴银饰,分明是个五毒教的教众。 “林总管……” 林彦摆摆手:“叫我名字也可,大公子也可,莫要见我总管。”听着这个名字总是会想到宫里……林彦轻咳一声,道,“可有事情?” “我是伺候小姐的,今儿早晨小姐被一个叫林福的人带走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我不知道去找谁,但听闻大公子与那林福相识,便来求大公子。”那丫头似乎很着急,年纪虽小但说起话来有条不紊,“我刚才是见了大公子进来,不敢进去打扰才在门口等着。” 林彦轻轻蹙眉,林福?这些日子倒是把他忘记了。 “你的小姐是何人?” “蓝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注】中间的那首歪诗也是莲子瞎编的,若是不通顺还请见谅【掩面 亲爱的们,可还记得蓝凤凰妹子拿到的“写满阿拉伯数字的草稿纸”么? =w= 话说,撺掇莲子让他们嘿咻嘿咻的妹子都是坏银~莲子才不要这么快呢~莲子才不告诉你们不远了呢…… 63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3)正文,敬请欣赏! “你且回去,我去瞧瞧。” “谢谢大公子。” 林彦看着蓝衣丫头的身影离开了视线,转了身往后院走,边走边蹙起眉头。 林彦最近是没有见过蓝凤凰的,那个总是喜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近来甚少出现在前殿,林彦也没有刻意去找她。但无论如何,蓝凤凰是黑木崖人,从未离开过,而林福是林家管事,久居福建,无论如何也攀扯不上关系的。 林彦心中其实是存着几分不信,毕竟这事情太过没头没脑没缘由,可终究不能不去管。 罢了,也有好些日子没瞧见平之,权当去瞧瞧他。 顺道也问问,他有没有同他爹一起骗自己。 后院的景色是越发美了,虽然不再是花团锦簇,但金菊盛放红叶如火的风景也让人觉得震撼。林彦行的不满,偶尔几个眼神都是投向两边的枫树。 过些日子,等枫叶再好些和东方一起来看。林彦想着就笑。 不多时到了林平之暂居的院子,林彦摘掉了刚才落在衣服上的一片红叶,整整衣衫,上前去叩响了门。 “何人。” “我是林彦。” 门开,林福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神情,对着林彦行礼:“大少爷。” 林彦虚扶起来林福,笑着往里头走,边走边道:“你是林府的管家,论道理我与我父亲都不是林府的人,我担不起这个称呼,你也随着教中人叫我大公子好了。” “我原是伺候二老爷的,也只是伺候二老爷的。” 林福的声音平缓低沉,说的不快,但却说得很坚实。林彦没立刻反应出来他说的二老爷是何人,但转瞬就明白。 他说的,是自己的父亲。或者说,是这个身体的父亲,林彦的父亲。 这话说出来似乎很怪,但他穿过来本就不是寻常事,有些东西自己明白也就得了。 有心问问自己父亲的事情,倒不是林彦好奇,而是想了解一下然后回去说给桑四娘听。纵然自家小娘亲从来不曾主动提起他的爹爹,但林彦却知道,能让娘亲拼着跟家人反目孤身一人替他带儿子,定然是爱到深处,深到不能想,不能提,提起就会疼。 “那便随你了。”左右是个称呼,林彦虽是想跟林家撇清,可林福即是说自己是伺候父亲的那边是要与别人不同,“只是若是以后见了大伯父……” “既然见到了大少爷我自然不会回去。” 林福截断了林彦的话,林彦也不计较他失礼,只是笑笑,却没说是否答应。 他没看清楚过林福,再看清楚之前,他不会答应任何事。 “平之呢?” “与蓝姑娘一起。” 林彦一愣:“可是蓝凤凰?” 林福低头道:“是,平之少爷最近不知在何处遇到了蓝姑娘,就记在了心上,今儿让我去请蓝姑娘来,现在正在他们估计后头院子里呢。” 原想着是林福找那蓝姑娘有事,没成想是林平之那个小东西惦记了人家姑娘。 不过蓝凤凰可是五毒教之人,用毒用蛊的法子多得很,林平之又是个罗嗦爱招惹人的性子,万一惹了蓝凤凰不快,那后果怕是会很严重。 林彦停了步子,对林福道:“时候不早,你自去张罗些饭来,我只去后头瞧瞧便不用带路了。” 林福应了声便离开,林彦也加快了步子往后院去。 眼见着就到了饭点儿,他去瞧瞧就要赶紧回去,不然东方不败怕是会直接把晚饭省了的。 这院子不大,走过了不长的走廊就能看到空旷的院子。倒不是教中人苛待林平之,只是现在林平之也到了练武的年纪,这院子里就算摆些花花草草到最后也会被毁掉,倒不如不摆也看着爽利。 而院子里花草最多的当属东方不败,但人家有林彦这个尽职尽责的管家,每天不辞辛劳的浇花修树,自是不用自个操心。 林彦站定了看这里头,就看到一身蓝色衣裙的蓝凤凰正躲在石桌底下,正好对着林彦,小丫头看到林彦先是高兴地想要喊,但是下一刻就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还在摆手似乎让林彦不要盯着她瞧。 林彦有些迷糊,突然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一身青色缎衣的林平之正捂着眼睛趴在树上数数,似乎很认真的模样。 捉迷藏?林彦上辈子小时候都是被家长关在屋子里学习,长大了过了年纪也不好意思跟着孩子去玩,也就是进到医院里工作的时候陪着住院的孩子玩过几次,但许是年纪大了,明白不了其中的乐趣。 但既然是在玩耍,林彦也不扰了他们,朝着蓝凤凰笑笑便飞身上了房顶,站在瓦片上瞧着。 林平之数到了一百就放下了手,开始左右张望起来。林彦在心里轻笑,也不知道是他们谁出的主意玩捉迷藏,这么空的地方能藏得住谁?林平之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石桌底下的蓝凤凰,但他却没出声,而是满院子转悠起来,若有其事的喊着蓝凤凰的名字,难为他每次和每次的音调都不一样。 但最后林平之还是把蓝凤凰“找”到了,笑嘻嘻的蹲在桌子底下看着同样蹲着的蓝裙少女:“找到你了,咱们说好的,我赢了三把你就把那个纸给我。” 蓝凤凰嘟嘟嘴巴:“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我又不是大丈夫……” 眼见着蓝凤凰要反悔,林平之皱皱鼻子眼睛里就开始积攒水气。蓝凤凰从小就陪着任盈盈,见多了的是心思缜密稳重大气,哪里见过林平之这般说哭就哭的家伙。 有些慌神,蓝凤凰就想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正蹲在桌子底下,这一直腰就直接磕了脑袋。 “哎呀!” 林平之吓了一跳,他本就是吓唬他的,毕竟在家里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只要对着娘亲装装可怜总会得到想要的。这一吓,他也撞了头,两个十来岁的小东西现在都停了各种心思,只是各自抱着脑袋。 林彦站得远站得高,是看不清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的。从他这边只能看到石桌先震了一下,又震了一下,他觉得奇怪,怕两个孩子打起来,于是飞身下了房顶快步走过去,然后就见到了泪眼汪汪的两人。 “怎么了?”林彦让他们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们当中,一手一个帮他们揉着头。 林平之没说话,蓝凤凰道:“没事,我们捉迷藏呢。” “是她先说话不算数,我才……” “我没说话不算数!你想要那个纸给你就是了。”蓝凤凰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张纸扔在林平之手里,然后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林平之却全当没瞧见,笑眯眯的收了,然后就扭头拉着林彦的手摇起来:“小哥哥,我很久没见你了,你这次留下来陪我吃饭吧。” “怕是不行,我要回去伺候教主的。” 林平之一听教主两个字,脑袋里就浮现出那个红衣绝色但是脾气一点都不好的漂亮哥哥,便不再说话,很乖巧的点点头:“那小哥哥你去吧,下次来记得跟我玩。” 林彦笑着揉他脑袋:“我还有个事情问你……”想问问林平之是否知道林震南计划的那档子事,但看着那双澄澈到能一眼看到底的眼睛,林彦觉得自己问不出口了,“……罢了,下次再说吧。” 跟林平之拉了勾勾保证过些日子自己回来,林彦就带着蓝凤凰离开了。林平之坐在石凳上晃荡着腿,等林彦的身影不见了以后才从凳子上蹦下来,左右环视了一下,而林福此时从门廊里走过来,林平之笑着摇摇手上的纸:“福叔!” 林福也不再是林彦面前有些木讷的模样,走过来摸摸林平之的发髻,满脸爱护。林福对着这个自己看护长大的孩子与旁人不同的:“小少爷真厉害。” 林平之笑笑,将纸递过去,林福拿过来展开,上面一串串奇怪的字符映入眼帘。分明就是当初蓝凤凰从林彦处拿走的那张草稿! 当初只是远远的看到蓝凤凰拿着这张纸在研究,没看清晰,没想到真的是…… “这些是什么?我怎么不认得?”林平之探过头去看,然后皱皱鼻子。 林福眼神黯了黯:“其实我也是不认得的。” “那福叔要它作甚?” “我不认得,但是有人认得……” 林福的眼神有些茫远。 那时候他还是刚入府的毛头小子,因着一些事情被阖府的人瞧不上,但最后却被一个看起来性子冷冷淡淡的少爷挑走了。伺候他吃饭,伺候他安枕,少爷教会了他认字,送了他武功心法,待他好到了极点。而这种文字,他不认识,却在少爷的桌上见过。有圈,有弯,怪得很,听少爷说是一个叫做“阿国”的文字。 没想到,能在黑木崖见到少爷的儿子,还能见到这种文字。 林福低垂眼帘,看来少爷当初交代自己的事情现在总算能办成了。 “福叔?”林平之拽拽林福的袖子。 林福收敛了神情,笑着看着林平之:“小少爷这次帮了小人大忙,晚上小人新教小少爷一套剑法可好?” “好!”费了那么大劲还磕了脑袋,林平之就是为了等林福这句话。 至于那张纸……林平之笑眯眯的想,福叔既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他就当做自己不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是不好。 比如,他在出逃之前偷听到了林震南与手下人的对话。 比如,刚才林彦太过分明的欲言又止。 全当做茫然不知,未免不是种福分。 ================================================== 林彦并没有把蓝凤凰直接送回竹楼,而是早早的就跟蓝凤凰分开了。 耽误的工夫太多,他现在恨不得飞自家院子里头去。 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林彦推开了院门,便看到那个红衣男子正站在树下抬着头望着微红的叶子,却没瞧他。 “东方。”林彦走到对方身畔,却没得到回应,而是被一个东西扔了满脸。 拿下来瞧,却是一方丝帕,但绝不是自己或东方不败用的,上头的香粉味道大到能熏死人。上头还用娟秀小楷绣了首诗,最后分明就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从哪里来的?”林彦大概能想到原因,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了句。 东方不败清冷的眼睛看向他,嘴唇抿得紧紧的:“从墙外头扔进来的。本座倒是不知道,林总管魅力倒是大得很。” 林彦随手把那方帕子丢了,也不管这上头到底有多少女儿家的心意,林彦现在只想着眼前这人:“我只想着如何迷倒东方就是了,旁的人我不管,也管不清。”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你嘴巴倒是油滑。” 林彦也觉着自己说的话太过腻人,现在也只是笑不说话。 东方不败瞧着他,轻轻别了眼。他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几年时光,这人在自己身边,东方不败自认能把他看得通透。这人看着温和实则固执,认准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而对待自己也足够真心实意,东方不败自是不信他会沾花惹草。 只不过,现在的情形太过烦人,居然敢往他的院子里扔定情之物,可还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中?! 于是,东方不败决定治其根本,只要捏住了林彦自然可以解决那些幺蛾子。 “明儿去大殿之前,你写份东西。” “什么?” “婚书,请本座帮你安排亲事。” 林彦听了这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意思。无非就是把自己的亲事正式移交给东方不败,那些女子自然没了纠缠自己的理由,但想要跟东方不败请示,怕需要向天借个胆子才成。 想通了想透了,林彦也放了个心事,上前一步站得离东方不败越发近了些,笑道:“若以后我想与你成亲,还请教主大人莫要为难我,直接批了才好。”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刚才的一丁点火气早就烟消云散。 林彦也笑,一双眼睛里竟然只有眼前的红衣男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似乎只是瞧着,就能心安,似乎只是瞧着,就能幸福。拉着这个人的手,他感觉自己能坦然面对曾经的过往,也能充满向往的面对未来的一切。 看着东方不败嘴角的那抹笑,林彦似乎被蛊惑一般轻轻凑近,亲吻在这人的唇角。 风过叶落,似乎染红这天地,无比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小彦子可以把亲亲当成顺风顺水的事情,而不用害怕被戳死=w= 至于林福的事情,他不是穿越的,至于其他以后会慢慢写到的~亲们别着急哦么么哒~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手榴弹和长评【么么哒! 为了感谢亲的长评,莲子加更哟~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更,不过估计要等晚上八点左右了~到时候亲们记得来看哟~ 么么哒~ 64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4)正文,敬请欣赏! 何谓总管? 便是需要总领全局,管尽琐事。 听着是很风光,但真的做起来却是比以前累很多,往日里只需要想着账房那一亩三分地儿,现在则是要想着整个黑木崖。上到婚丧嫁娶,下到柴米油盐,就没有不需要操心的。 东方不败曾说过要给他换个大点的地方做事,但林彦早就习惯了呆在账房,混合着书香气和纸张墨香的屋子呆多了是会上瘾的。 林彦经常把放在床底下的小箱子拿出来,悄悄数着里头的银票。别说他财迷,实在是自己现在吃住算起来都是东方不败的,以前心安理得,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和那人成亲成家,那他自然要存住了钱才能保证东方不败一如既往的奢侈享受。 有时候事情办不完林彦也时会把事情那会院子里头做,东方不败嫌弃他下棋下得差,教都教不出,林彦索性也不去学,只在东方不败自己与自己对弈时拿出账本看,两人各自静默,却也各自温暖。 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自己自请东方不败为自己婚事做主的缘故,找由头往教务条子里头夹情诗的人倒是寻不见了。其实林彦自己也知道里面定然有东方不败的手腕,或许是威胁或许是震慑,但林彦却不准备去问,也不想知道。 那人乐意为了自己费心,他很高兴。 那人愿意为了自己防备他人,他更欢喜。 但前一阵子的莺莺燕燕倒是解决了不少较重大龄男青年的婚姻大事,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林彦大笔一挥,最近成亲的费用都由教里头出,于是日月神教迎来了新的一轮结婚热潮。 “往日里这般多的事情都是谁在管?”林彦总算把最后一笔账理清楚, 东方不败捏着一枚白子,盯着棋盘慢慢思量,听了林彦的话慢悠悠道:“一部分是三娘在管着,一部分是本座在看。” “其余长老呢?” “他们是从来不沾手教务的。” 林彦眉尖微微一蹙,这可不成。且不说教中事情多得要压死人,单说那些长老,林彦现在的月钱是比着长老给的,也只有拿到手里才知道那些平时笑眯眯不管事当甩手掌柜的人到底多有钱。 按着现在的物价,一两白银可购大米两石,一石相当于快两百斤,而长老每月可得月钱为六百两,逢年过节还给双薪,这等每日啥都不敢干等掉钱的事情真是……让人窝火。 以前在账房里批条子的工作经历现在体现了大大的好处,林彦转转眼珠就想出了法子解决。 每日的事务虽多,但林彦现在显然正处谈情说爱的重要阶段,自然是需要抓紧一切资源一切时间好好相处,才不乐意在这如山的事务中耽误时间。 东方不败自然也是不能劳累到的,林彦一直以让东方教主每天都活的轻松自在为己任。 在心里打出了草稿,明儿个就让手底下人将事情分出轻重缓急。最紧急的事情直接去找教主,各堂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的堂主自行处理,几位长老也别干拿钱不做事,平时帮忙管管教中婚嫁采买之事还是可以的。 到最后剩下的,往往就是一些与银钱相关,算起来工作量就和以前差不多,却可省下大把时光。 东方不败似乎有些累了,将棋子扔回棋篓内,从软榻上起身后淡淡道。 林彦也压下了心中的几番思量,撂了笔合了书,笑着走到东方不败身边。东方不败好茶也好酒,但现在时间已晚实在不适合饮那些引人兴奋之物,林彦就将早早预备好的清水递过去。 东方不败浅抿一口,入口有着淡淡的甜香味道,看着林彦问道:“这里头掺了什么?” “桂花蜜。”上次酿酒剩下了些,林彦没有丢,现在冲来喝倒也不错。 东方不败是不爱食甜的,但却喜欢桂花的香气,便点点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林彦拉着东方不败行至镜前坐好,伸手拆了东方不败的发冠,将这人的满头青丝放下,用梳子轻轻通顺。他现在做这些事情做的是十分得心应手,但动作却一如往昔的珍视轻缓。 “过几日童百熊就要回教,你记得给他接风。” “我记下了。” “带上林平之,本座准备让他拜入童百熊门下。” 林彦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看着镜中东方不败的那双沉静的眼睛。他原是以为东方不败会让林平之只是入教便罢了,没成想东方教主竟然连师父都帮小平之一手包办。 但也不错,童百熊是个直爽不拐弯的性子,想来看在平日里和自己的交情上会好好对待林平之。 可林彦却不知道,东方不败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当初那个小东西自己跑来他的院子的时候,东方不败只是打眼一瞧就能看出这孩子根骨不错,比林彦怕还是要好一些。但他留下林平之却不是因为惜才,单纯,是因为私愤。 是的,他就是在生气,在迁怒,恨的咬牙。 林彦是他看护起来的,他亲眼看着林彦从当初的小少年长成了大人,沉稳,温和,东方不败都不敢说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问心无愧,但他冷眼瞧着,林彦却是从未做过哪怕一件违心的事情。 可那个林震南,分明是血肉至亲却一次次利用他,打压他,上次折了他的名声这次几乎要折了他的命! 东方不败自认不是大度之人,他的心也小得很,只容得住进了一个人,那其余的便是一丝丝一毫毫多余的东西都容不得。 现在将林平之扣在黑木崖,而且让他拜了师,便这辈子都改不得。生是黑木崖之人,死是黑木崖之鬼,在黑木崖上还不是任他揉圆捏扁。若是林平之是个好的,东方不败绝不会吝啬给他地位,给他权力,但若是他以后生出半点对林彦不好的心思,东方不败不介意帮助林彦大义灭亲。 若是以后林震南想要将林平之生生带走,那林平之就是叛师叛教,东方不败捏死他,易如反掌。 但这些话,东方不败一点都没有跟林彦表露。只是低敛眉眼就掩饰了所有算计。 拆了发,脱了外衣,东方不败看了林彦一眼,突然伸手撤掉了割开两个屋子的纱幔。林彦抬头瞧着,那人白色的衣黑色的发,层层叠叠的薄纱飘扬而落,这场景好看到让人恍惚。 “安寝。”东方不败随手扔了轻纱,转身往里面走,却被林彦从后面抱住。 林彦把脸埋在这人的颈窝,东方不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似乎有些舍不得松开。 “你的胆子越发大了。”东方不败没有动,已没有回应,只是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只要来阵风就能刮跑了。 林彦笑笑:“那也是东方你惯得。” 东方不败回头,狭长的丹凤眼不咸不淡的瞧着他,眼睛黝黑,却是半点情绪都让人窥探不出。 林彦紧了紧手臂,轻轻叹息一声:“每日都那么多好东西吃进肚子,你怎么就不长肉?” “那些女子个个身材丰盈,你自去寻了就是。”东方不败蹙起眉头,声音有些冷。 林彦却是不知道东方不败怎么突然就发散了思维,他只是在恼怒自己没养胖这人,与女子何干?但林彦依然很识趣的转了话题:“现在天气越发冷了,我可否能跟东方借个地方?一起睡也暖和些。” 东方不败却是一把推开了他,声音淡淡:“不行。” 林彦眨眨眼:“我睡相很好的。” “那也不行。” 不待林彦在说什么,东方不败已经急了内屋上了床,将床幔落下,再无声息。 林彦倒不气馁,这事情本就有些早,东方不败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林彦对于东方不败的猜测已经进化到“东方不打他就证明这事儿还有戏”,以后多努努力也就是了。 乐颠颠的去洗漱然后躺在软榻上,不多时就睡了。 却不知,床幔中的东方教主辗转多时,只在心中恼恨,刚刚居然差点就答应下来。 若真的答应下来…… 之后的事情,东方不败不愿想,也不敢想。 不曾接触到阳光就不会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寒冷,不曾接触到热闹就不会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孤单。 何时,他东方不败,开始舍不得? 这般软弱。 东方不败将手握成拳头,放在被子里,掩盖了微微的颤抖。 =================================================== 旁的事情林彦或许会分出去,但涉及东方不败的私库,林彦却是从不假手于人,哪怕是采买这等小事也是亲力亲为。 泛着册子,林彦的手指在上头慢慢滑动。 金线用完了,银线也不多,这次要一起去买了。昨儿个东方练武疏松筋骨,又把院子里头的几株花草弄坏了,这次要去买来填补上。不了也不多,也要添着。 林彦想了想,动动笔在单子上多加了几匹白缎。 东方不败向来是不喜欢穿白衣的,这些段子却只适合做白衣,林彦笑得眯了眯眼,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他觉得东方不败应该会理解他这点小心思。 向东方讨件衣服穿穿,总是不过分的。 正思量着,突然听到一阵豪爽的笑声。林彦抬了头,就看到童百熊大步走进来。 连着好些日子不见,童百熊丝毫没有变化,看起来也不像是带过伤,声如洪钟笑声如雷:“林家小子,我可听说了这次接风酒席是你操办的。你可不能藏私,给老子拿几坛子好酒来!” 林彦笑着撂了本子起身迎上去:“即是童大哥喜欢我自然不会吝啬。”大不了把酒浅从你月钱里扣掉。林彦继续笑眯眯。 童百熊却是不知道林彦的心思,声音依然爽朗:“不错不错,你小子现在升官了倒是没扯出来那些坏脾气,你这般小的年纪倒是难得。” 林彦只是笑笑不语。 他两世为人,每每处理教务之时都想着是帮东方不败管事,便少了很多杂念。但若是换个人,见天的看着如水的银两从手中经过,数千人的命运就在自己的一支笔下,怕是很难安若流水。 童百熊喝了杯茶,声音顿了顿,然后才道:“听闻你娘上山了?” “嗯,童大哥消息倒是灵通。” 童百熊似乎是舒了口气的模样,也没多呆,便起身告辞走了。倒是让林彦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不先去教主的院子拜见,反倒来了自己这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点缘由都摸不到。 猜不透便不再去猜,林彦也不难为自己。 拿起那张单子,看着上头的东西,林彦心思动了动。 今儿跟东方说说,明天与他一起下山一趟好了。现在枫叶正好,童百熊也归教了,难得是个清闲时候,倒不如去山底下逛逛。 想想,这怕是确定关系以后的第一次约会,林彦突然紧张起来。 明儿穿什么,戴什么? “就是不知道,东方知道了会不会与我一般紧张。” 这年头只是一闪而过,林彦就开始笑话自己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就是个喜欢写两个人甜甜蜜蜜过日子的人【鼓脸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碧谏亲的地雷!么么哒~~~ =333333= 今天第二更哦~ 莲子表示直接写了一下午,现在战斗力为0……泪眼迷茫,要抱抱 65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5)正文,敬请欣赏! 一直思量着如何让东方不败跟自己一同下山,但在回去时却被东方教主身上所穿正装弄得一愣。 “跟本座一同去正殿。”东方不败正了正头冠淡淡道。 “去正殿做什么?”林彦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他往外走。 “今晚的接风酒宴,你与本座同去。” 晚上的接风酒席林彦并不想去,他上辈子很少饮酒,这辈子沾的也不多,平时不培养酒量的后果就是他现在基本就是一杯倒。 可身为教主的东方不败是必须要出席的,林彦有些不放心,平素东方不败威风八面,看起来凛然霸道,可这里是黑木崖,一帮子大老粗喝醉了难免口出狂言,敬来敬去,若是东方不败一时犯了酒瘾陪他们大喝特喝可怎么办? 那些酒大部分都是从林彦这里运出去的,他自然是知道度数有多高,喝起来有多烈。 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人,可不能被烈酒给坏了。 林彦处理完事务回了院子,换了套衣衫就陪着东方不败一同去了,可之后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压根儿没一个人去跟东方不败敬酒,东方教主除了开席时饮了一杯后就再也没碰。 倒是林彦,许是众人看他年纪小存心戏弄他,一个接一个的来敬,别看平时都是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可跟酒沾边儿的事儿他们还是懂得不少,说辞那是一套一套的,直顶的林彦半分不喝的理由都没有。 “祝咱们大公子做事儿越做越顺,这职位啊越升越高!”——这是祝福,得喝。 “来来,大公子,你瞧瞧这都是自家弟兄,平时确实很少见面,现在见了怎么找也得表示表示啊。”——这是见面礼,得喝。 “听闻大公子因着有了意中人驳了所有求亲,一瞧咱大公子就是长情的种,来,我祝大公子早日成亲抱得美人归!”——这个,更得喝!还要大口喝! 左一碗右一碗,林彦被灌了个迷糊,若不是平时涵养足够酒品够好,此刻怕是要出了洋相。 童百熊是跟林彦关系好的,但这次却没有去替他挡着,而是自己找了个角落带了坛子酒独自喝,喝一口,呆呆坐着想事情,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再喝一口,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东方不败一直瞧着没说话,现在酒宴上的大多都是堂主副堂主一层,算是做实事的人,抓着这个机会让林彦跟他们认识认识也没坏处。可到后来看到林彦那醉到不醒的模样,东方不败终于叫了停。 从上座走下来,一把托住摇摇欲坠的林彦,微微用力就把他牢牢锢在身侧。 “林彦酒量不成,下次再饮,这次本座先回去,你们继续。” 东方不败此话一出便没人反对,虽说是酒到酣处,但理智都是在的,东方不败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而且往日里这种接风之事东方不败是从来不到的,这次来了,大部分人也能翘瞧出是为了林彦,现在正主儿醉了,教主也没了呆下去的理由。 所有人一起躬身道:“恭送教主。” 直到东方不败带着林彦远远离开,众人才直起身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的意思都差不多。 这位新上任的总管,怕是比传闻中更加得宠呢。 且不说这边的各位堂主如何思量,单说回院子的东方不败,让他带一个人架起轻功回来倒是不难,而能让东方不败带着飞的也就只有林彦一人。但往日里林彦都会稍微用力力气攀着他,现在的林彦却是醉到快要睡着,一点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 东方不败觉得抱着奇怪夹着难受,可若是扛起来……算了,过往的记忆有点恶劣。 直接伸出双手把林彦箍在身前,足尖点地回了院子。 踹开门,直接把林彦扔在软榻上,东方不败轻轻蹙眉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浓茶,端着走回软榻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推了推林彦:“醒醒。” “……嗯,我一定可以……成亲……”林彦嘟嘟囔囔的转了个身,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 东方不败眉间蹙得越发紧了,想了想,坐在软榻上伸手将林彦拽了起来。东方教主向来是被人伺候的,何时伺候过人,这下手的力气可非一般的大,疼的林彦模模糊糊的痛呼一声。东方不败见状松了手,但此刻已经醉成了趴趴熊的林彦哪里坐得住,直接往前就扑了过去,东方不败微愣下竟然被这人结结实实的摁倒在了软榻上。 茶杯打翻在地,上好的青瓷与坚硬的地面碰撞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东方不败全身瞬间绷紧,牙关咬得死紧,从牙缝挤出了几个字:“……林彦,放开本座。” 有时候跟喝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林彦平时固然是君子谦谦,可说到底也是个固执的男人,喝了酒胆子也大,就算听出了这是东方不败的声音也完全不在乎。 “不放,东方是我的……我才不放……” 一边说,一边拱,林彦把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东方不败身上,鼻尖轻轻蹭着身|下之人的耳朵,眼睛前面雾蒙蒙的,但还是能看得清楚那人的耳尖有多红。似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林彦笑呵呵的往这人耳边吹气,看着他的耳朵越来越红林彦就笑的越来越开心。 可被压的严严实实的东方不败可是一点都不开心。 东方不败牙关咬得更紧,脸上浮起一片恼怒的潮红。当林彦伸出舌头舔他的耳垂的时候,东方教主终于红了满脸,却不知是气是羞。 伸出手一把拍在了林彦的肩膀,微微使了些力气,虽不至于让这人筋断骨折但也绝对是疼得很的。林彦被拍到一旁,仰躺在软榻上疼的哼唧,脸都皱在一起似乎很委屈的模样。 东方不败半坐起身蹙着眉瞧着他,这人喝了酒导致智商严重退化,傻得越发厉害了。 林彦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身上疼,眯着眼睛左右看,总算是捕捉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红衣男子。蹭过去,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那人的腿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道,林彦一脸的心满意足。 东方不败倚着墙,低头看着这个腻歪在他身上的家伙。想要伸手把他推下去,但在碰到这人的头发时顿了顿,最终还是松懈了力道,白玉般的手掌轻轻的附在了林彦的头上。 摸一下,又一下,似乎自从这人长大了以后他便鲜少这般揉他的头发。 东方不败看着林彦偶尔蹙起的眉头,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那一掌似乎用了力气,便将手放在这人的肩头,轻轻揉捏,感觉骨头没有错位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林彦被摸得有些疼,伸手捉住了肩膀上的冰凉手掌。入手的温度让他很不满意,嘟嘟囔囔的将那只手拢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抱在怀里,声音模模糊糊的,却带着些倔强。 “好冷,怎么就暖不热呢……东方你还没吃饭呢,呵呵,我把酒藏起来了,你一定寻不见……” 东方不败听得好笑,这人醉迷糊了还唠唠叨叨。 伸出一根手指摁住林彦越发喋喋不休的嘴唇,东方不败声音清淡,眼角眉梢却带着些笑意:“闭嘴,睡觉。” 林彦声音顿了顿,抬起脸看着东方不败,嘴唇动了动,东方不败的指尖甚至能感觉到这人微热的温度:“东方霸道。” “怎的,你不乐意?”东方不败挑挑眉,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这个家伙心里的自己就是个霸道的? 林彦笑笑,将东方放在他唇边的手拉下来抱住,然后才道:“霸道我也喜欢……只要是东方,我就都喜欢。” 东方不败没了言语,也没有将手抽回来,坐在软榻上安静的看着枕着他膝盖的林彦慢慢沉入梦乡。 这人似乎奇怪得很,他说的话总是让自己欢喜。 东方不败看着林彦沉沉的睡脸,轻轻垂了眼帘。用另一只手轻轻滑过林彦的眉,眼,嘴唇,直到脖颈。他碰了碰男人的喉结,男人缩了缩脖子却依然没有醒来。 若有一日,你知道我华丽的皮囊下的那处丑陋,你是否还能说出这句话来? 东方不败不晓得。 罢了。 过了许久,东方不败收回手,闭了闭眼睛,睁开时一片清明。 “你要记得,你说的。” 若有一日你敢反悔,本座绝对不会饶过你。 ============================================================================= 林彦醒来时,头疼,涨涨的似乎要裂开,肩膀疼,连带着身上也要散了架一般。蹙着眉头习惯性的在枕头上蹭了蹭……嗯,今天的这个枕头怎么软乎乎的? 突然脑袋上被人拍了一下子,林彦吓得抬头,入目却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这眉这眼,哪怕是闭着眼睛林彦也认得,这不正是东方不败! 林彦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坐了起来,东方不败也猛地也直起腰,哪怕是睡梦中,东方不败仍然反应迅速,但依然被林彦的脸蹭到了自己的唇。眼中尚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但下一刻就一派清明。东方不败揉揉肩膀,昨晚他似乎是靠着墙睡着了,看看天,已经大亮。 刚刚,东方似乎亲了我。虽然是不小心的。 林彦摸摸脸,抿唇止了笑,脑袋清明了些才算是完全明白状况,看看东方不败,又看看自己,衣衫整齐干净,看来昨天晚上自己虽然喝醉了但也没做出什么不雅之事。 但是,他枕着东方不败睡了一晚,而对方却是足足坐了一个黑夜,林彦心中先是一阵感动,接着就是歉疚。跑到东方不败身侧坐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捏着东方不败的肩膀,林彦脸上透着几分好不意思。 东方不败也由着他伺候自己,身子放松,最后索性靠在了林彦身上。 “昨晚我喝醉了可出了丑?” 东方不败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被自己扑住的情景,努力驱散了脑袋里的画面,东方不败淡淡道:“不曾。” “那便好。不过东方,我肩膀为何这么疼?” “……你自己不小心磕门框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小彦子获得成就——膝枕 鼓掌~~ 于是,又是甜蜜蜜的一章【望天 小彦子,为了你最后的人生幸福,我可是做足了功夫让教主做心理建设,你可要争气啊!!! 亲爱的们,莲子昨儿是双更,晚上累了就没码字,今天是刚码好就发了,表示迟了些很抱歉 捂脸 下章下山约会去~ 66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6)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从不知道,原来林彦也有这般黏人的时候。 先是帮他捏肩捶腿,然后不管是洗脸还是漱口要跟在一旁瞧着看着,帮他穿衣时更是动作轻缓温柔。 “本座又不是泥捏的。”东方不败知道这人是因着昨晚的事情心里有歉疚,但终究自己也拍了他肩膀一下,两相抵了便也不差什么。 正帮东方不败盛粥的林彦闻言笑笑,她却不仅仅是因着昨晚的事儿殷勤,实在是自己有事情要请他同意才是。将白瓷碗放在东方不败面前,又伸手帮自己盛了碗,才缓缓道:“东方,我有事求你。” 东方不败挑挑眉:“你有事情求本座,这倒是奇了。说说看。” “你瞧这阳光正好秋意正浓,若不出去转转岂不是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别跟本座说那些酸腐之言,只说你想做什么。” 林彦笑笑,温和浅淡中带着一丝丝紧张:“我想要下山。”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神色一顿,突然撂了汤匙,清冷的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也不知道是何人曾与他说过,愿意陪他在这黑木崖上一生一世,这才多少时日就已经全然忘记。 林彦却没有抬头看东方不败的脸,只是盯着石桌,嘴巴一开一合:“我昨日查单子,看到东方这里很多东西短缺着,想着要下山去买些才好。” 东方不败一愣,复而展眉,拿了象牙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只加了香油麻油拌在一起的咸菜虽然算不得真馐美味但却很是爽口,教中厨房的师傅是从来不做这些简单菜式,什么都是紧着麻烦的细致的来,想来这菜又是林彦做了的,刚刚还未成形的火气此刻消失殆尽。 林彦没听到东方不败的回应,抿抿嘴唇,微微抬头就看到吃的自得其乐的东方不败,那人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林彦心中一急,伸手就握住了东方不败放在广袖中的手掌,待发觉自己孟浪了以后却没了往后退的余地,只好继续道:“今儿是不用朝会的,我想着,若是东方无事,可愿意跟我一起……下山去走走?” 东方不败这才明白了林彦唠唠叨叨一个早晨是因着什么。 这人,原来是在紧张么?掌心都出了汗了。 东方不败瞧着林彦,林彦也看着东方不败,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林彦的脑子却是一刻都没得闲,思量着自己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急?教主事务繁多,若是脱不开身可如何是好?自己莫不是将他陷入两难? 有些事情就怕想,想的多了,简单的也复杂了。 林彦想要松开手,那只却被东方教主反手拉住。 东方不败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夹了一根青菜放进了林彦的碗中,东方不败头一次帮他夹菜让林彦又惊又喜,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即是想去就去,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东方不败慢悠悠的喝着粥,眼角眉梢都带出几分慵懒。 林彦眨眨眼,又眨眨眼:“那东方可愿与我同去?” 同去?那便同去好了。 本座独行江湖几十载,如今也试试有人相陪的滋味。 “你是帮本座采买东西,本座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东方不败说的风淡云轻,林彦却听得心花怒放。 右手被东方教主握在掌心,林彦也不愿挣脱,便直接用左手端起碗直接仰脖喝掉了里面的白粥,放了碗时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有一颗米粒。东方不败似乎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从袖中取了帕子帮他擦干净,然后将帕子放在他手里。 “洗干净再给我。” “嗯。”洗干净了我才不还回去呢。林彦笑眯眯的收下了。 即使定下了便不急着出去,现在街上的店家大多没有开张,再等些时候再去才是热闹。吃罢了饭,林彦去洗了碗筷,东方不败闲着无聊拿了个绣帐放在院中,手上捏着银针,只是指尖微动银针就带着各色丝线在帐上来回穿梭,瑰丽繁杂的花式没多久就已经成形,虽然美却无神,东方不败看着不是很喜欢便扯了扔到一旁。 没想到自己心里也有些烦乱。东方不败扯扯嘴角,下意识的抬眼去寻那个白衣男子,却见在院子里拉起跟绳子,然后就往里屋跑。 “去作甚。” “今天太阳不错我抱被子出来晒晒。”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朝会后的议事,而每个月东方不败有四个休日,可以不用朝会,无大事便不见任何人,但每到这时他不是潜心修武就去后山看任盈盈,倒是很少在院子里呆着,却是不知道林彦每天在院子里忙些什么。 坐在石凳上看着林彦抱着一床锦被出来搭在绳子上,展开了,用竹杖拍的松软,动作娴熟显然是经常做。晒好了被子那人又拿了根掸子进了屋,仔细打扫过后又抱了一堆衣服要往外头走。 “又去哪里。” “这些衣衫要拿去给人浆洗。” 东方不败从来不知道林彦每日要做多少事情,但现在想想,他的院子从来不让外人进入,平时的打扫修缮之事自然都落在了林彦的身上。 “你不该做这些事情。”待林彦回来时,东方不败瞧着他淡淡道。 林彦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温和笑道:“不妨事,我喜欢呢。” “你是本教总管。”怎么可以见天做这些小厮才会做的事情。 “总管又如何?只要能让东方过得好,我自然是无比乐意。” 东方不败定定的看着他瞧了瞧,别过头:“随便你。” 林彦只是笑,一派怡然自得。 事情做的差不多,林彦回房简单清洗了下又换了衣衫,然后对依然一身张扬红衣的东方不败道:“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东方不败点点头,随着他出了院子,两人并肩下了山崖。 黑木崖下的村镇不少,很多人都是崖上教众的亲眷家人,因着不是教中人便只能在山崖下居住,而人渐渐多了商铺也多了,渐渐也繁华起来。 经商之人眼睛最是毒辣,在他们心里,钱财才是一切根本,什么正道邪道与他们来讲全然是空谈。 林彦接收账房以来变很是照顾这些在崖下经商的商贾,不会像其他教派一般设立层层关卡克扣,所收的地租费用虽然略高了些但是有着日月神教的威名他们便鲜少有官府为难他们,算起来那些租子却是交得很值,于是商家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那些要运货去京师的人也会选择在这里落脚歇息,客源又会再吸引商家,商家吸引客源,生生不息。 钱滚钱,利滚利,只有钱才能生钱。 这是林彦在刘先生那里学来的头一句话。 东方不败无事便不喜欢下山,就算下山也是不曾在这些镇子里多做停留,对这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十几年前,现在看了也有些震惊。 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纵然有些吵却也热闹,东方不败看着这些人久久无言。 “这是,本座的黑木崖?”东方不败似乎有些惊讶。 “这片地方全是咱黑木崖的产业,这些年刘先生没少经营,我也一直注意着,却是繁荣不少,”林彦笑着道,“可不管如何繁华,这里头的人算起来也全都要活在东方的庇护下。” 东方不败点点头,突然生出一股子豪气。 是了,他的日月神教不仅仅只是一方寸之地,无数人要仰仗于他。一直深埋于心底的那个念头再次复苏,东方不败轻轻扯动了唇角,他要这江湖,让更多人惧怕他,敬重他,最终服从于他! 林彦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到底唤醒了一只多么危险的猛兽,他笑着拉住东方不败的手往街上走,东方不败也不是那等忌讳世俗之人,大大方方让他拉着。 宽大的广袖遮掩了交握的两只手,白衣男子温和浅笑,红衣男子神色清淡,但是偶尔对视时却都能从对方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的身影。 清晰,干净,独一无二。 林彦是拿了单子的,按着单子上买东西自然不会慢,可终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实在是东方不败的眼光略微挑剔了些,就像买布匹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这个不好那个不成,但眼角眉梢的嫌弃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哪怕这些料子最终都摆脱不了如早上那块绣帐一般绣好后被撕毁的命运,东方不败依然不会委屈自己。 最终稍微能上眼的还是店中顶贵的布料,交钱的时候店家笑得满脸褶子,林彦却是苦笑连连心里肉疼。 “你怎么了?”看着林彦神色不对劲,东方不败问道。 “这钱花的太快了。”林彦翻了翻自己的钱袋子,本想今天给东方买些他喜欢的物件哄他欢喜,可这些单子上的东西就已经把钱花的差不多了。 东方不败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银子赚来就是为了花,见天守着也不能多出来。” 林彦听了这话在心中感叹,果然是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脸上也努力挤了笑,慢慢思量着可以再买些什么。 东方不败拿了那张单子看了看,发觉东西采买的差不多,太阳也快落山,便道:“回了吧。” 回?那怎么成!这可是头一次约会,虽是借了买东西的由头但也不能真的买完就走,那样林彦就真成了傻子了。 迅速的左右看看,林彦拉着东方不败拐进了一家店。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趴地 表示,想写点推动剧情的情节可到最后又成了他们秀恩爱【鼓脸】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样,完了我没救了qaq 感谢写意逍遥亲的地雷~感谢紫辰亲的地雷~ 欢迎乃们成为莲子的小萌物么么哒~ 67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7)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并没看清店名,进去以后却看到满目的首饰,大多是女子头饰发簪,东方不败瞬间脸色一僵转身就要走,哪知被林彦牢牢拉着到了柜台前头。东方不败看着林彦兴致勃勃的脸,也不愿意扰了他的兴,便也坐下,等着瞧这人要做什么。 林彦自然不会给东方不败买些女人首饰,现在的东方不败虽然用香粉,但骨子里依然是个爷们,他若是敢买下一刻就等着被扔下山崖去吧。 他感兴趣的,是另外的物件。 “店家,可否给我拿几对指环来瞧瞧?” 店家虽不认识东方不败也不认识林彦,但他却认得出这两位身上所穿衣衫不是凡品,向来是非富即贵,便也不敢怠慢,将店中的指环统统拿出来供他们挑选。 林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没什么喜欢的。倒不是说不好,这些指环大多都是花纹繁杂用料考究,有的还用各色宝石点缀,但却就是没有林彦心中所想的那种。 “你买指环作甚。”东方不败见他面有难色,出声问道。 林彦笑笑,却无从解释。曾经的曾经,在那个世界里,相爱之人总是要在约定终身时用一对戒指相互套住,似乎这样就能套住人,套住心,套牢一生。 东方不败见他不说话也不多问,看了看满桌指环,伸出手指指了指:“这个,如何?” 林彦看过去,发觉是对银色的指环,没有花纹没有点缀,简简单单,却显得简约大气。东方挑的就是好的,林彦没有二话直接买了这一对。 出来后,天色微暗,店家挂上了灯笼,街两边的挂灯也亮了起来,红色喜庆黄色暖人,林彦抱着才买来的东西拉着东方不败慢慢的往回走。 行到一处亭台,林彦笑道:“歇歇脚可好?” 东方不败点点头,虽然他不愿再耽搁更多时间,但难得与这人出来,便全都听了他的也好。 夜风习习,微微有些冷意。林彦将身上的外衣褪下盖在东方不败身上,东方不败没有拒绝。 他们的内功修为早就不会受到寒气侵扰,但这人的关怀爱护东方不败总是能时时刻刻感受着,他是从来不会嫌多。 街上热闹起来,有人点了各色花灯来回穿梭。林彦往天上瞧了瞧,一轮满月,明亮而皎洁。他笑着对东方不败道:“这些日子事情多却是连日子都记不清,今儿是十五,是庙会的日子呢。” 庙会?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看着外头的人各自热闹着,他是没见过什么庙会的,以前为了活下去每天只想着如何得到一口吃的,后来上了黑木崖也只想着如何爬上去,这等寻常人喜欢的日子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日子,却是没任何特殊含义。 但终归,热闹是别人的,却不是他的。 看着林彦脸上有着兴致勃勃,东方不败淡淡道:“你若是喜欢热闹自去玩耍,本座坐坐就好。” 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林彦真的就起身出了亭子钻进人群,倒是让东方不败先是一愣,继而一恼,最终无奈长叹。 叹林彦傻,叹自己痴。 不远处搭了个台子,已经有人登台唱戏,东方不败不好看戏,也不知道这演的是什么,迷迷糊糊的听着,却是没听懂。 无聊至极,甚至想甩袖离开,却突然见了一个白衣男子提着两盏彩色灯笼走来,灯笼上面图画精美色彩斑斓,男人神色温和笑容浅淡,在美丽的灯光下越发温暖起来。 林彦走回来坐下,将灯笼放在桌上,笑道:“这灯笼远远瞧着就好看,东方不今天累极了便不要再走动,这灯笼买来了看看也是一样的。” 东方不败看看灯笼,又看看林彦,淡淡道:“你就为了买灯笼?” “嗯,这灯笼好看,瞧着也觉得欢喜。”林彦笑着凑近了东方不败,叨叨咕咕的说着自己刚才怎么跟买灯笼的小哥砍价,一脸市井小民的得意。 东方不败忍不住一指头戳在这人脑门上,却没使力气,冰冷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就滑到了唇角,在林彦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收手,神色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做一般。 林彦碰碰自己的唇角,可恨现在是大庭广众。 东方不败指指那边的台子:“这是什么戏?” 林彦也不喜欢看戏,上辈子人们的娱乐生活很丰富,看戏的人很少,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这辈子活的忙碌紧张,也没空去研究。 这会儿听了东方不败问,林彦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庆幸的是演的这折戏很是有名,林彦倒是看了出来:“瞧着,是霸王别姬。” 东方不败点点头,撑着脑袋却听不出门道,这故事他是知道可这唱腔却是听不明白,索性别了头不再看,但却止不住想。 楚霸王那样一个男人却守不住一个女子,虞姬那样一个女子却认定了项羽这么个人。 以前东方不败不懂得,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刚刚去买灯笼时顺手买了一包桂花糖,林彦拆开了递了一颗给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挑挑眉,终究还是塞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他是很喜欢,便不再要,林彦便收起来重新放好,准备回去给林平之和蓝凤凰那两个小家伙分了。 外面一片灯火辉煌,亭中却是静谧安然。 东方不败看着依然熙熙攘攘的街道,轻轻弯起唇角,却没看到身边的林彦脸上有着几分决心。 “东方。” 听到林彦唤他,东方不败转了头,就看到林彦把刚买的那一对指环放在了桌上。东方不败有些不解,抬眼瞧着他,却看到了林彦眸子里几乎化不开的情绪。 那人那他的手拉起来,捏了一枚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又将另一枚放在他手上。东方不败瞧着他,似乎不明白,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将那枚指环套在了林彦的无名指上。 林彦笑容直达眼底,伸手握住了东方不败,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他以为自己这便是套牢了东方,哪怕这人并不懂得这是何意。 却不知,东方不败在浅浅低头间泄露一抹笑。 他如何不知晓,林彦那掩藏的一点都不深的心思呢。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捻指环,定不负君相思意。 ================================================== 林平之的拜师礼并不十分盛大,但却远比当初的林彦好得多。 至少还有人帮着林平之张罗请上一些人来做见证,但林彦当初拜师的时候可是一个人没有,就被东方不败摁在垫子上磕了头就完事儿了。 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以后这师徒的名分他是想摘就摘。 童百熊头回收徒弟,还是这么一个半大孩子,显然是万分不乐意。在他看来,林平之虽然胖嘟嘟的但绝对算不得结实,身上都是肥肉没有肌肉,看着就是衣服少爷模样怎么能练好武? 可这徒弟是东方教主金口玉言扔过来的,他不想收也得收。 林平之却是没多的想法,既然是林彦让他拜他就拜,左右林彦也不会害了他。他自然瞧得出童百熊不喜欢他,可早就成了小人精的林平之自然有法子让童百熊心甘情愿当他的师父。 哄人也是门学问,哄好了,那可是需要手段的。 而林平之从小到大就没碰过壁,唯一一个不吃他那套的就是东方不败,导致林平之每每见了那个漂亮哥哥都浑身不自在。 留下林平之去跟童百熊培养感情,林彦轻呼口气往回走,却在半路上碰见了桑四娘。 “娘,怎么不去瞧瞧平之?” 桑四娘摇摇头,那个孩子是个会撒娇的,虽是那人的儿子但桑四娘也不算讨厌他,可也算不得喜欢。这次不去却不是因为林平之,而是因为童百熊。 当初她离开黑木崖,留下的却是一笔死结,等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死结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越结越深。 “娘或许当初行错的不止一步。”桑四娘微微苦笑。 林彦不语,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问的。 桑四娘也没有纠结很久,今天见了童百熊她才知道,她为了爱情从不后悔,既然自己是如此,她也不会苛求自己的儿子。 便笑着拉过林彦的手往回走:“自己来了黑木崖就没有跟娘一起散过步。” 林彦也知道自己有些忽视小娘亲,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孩儿不好。” “是你出息了,我心里高兴着呢。”桑四娘看着现在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林彦,笑的很安慰,“你爹爹若是知道他儿子现在也是个男子汉,怕也是高兴的。” 林彦只是笑,却不接话,生怕说错一句惹了娘亲伤心。 桑四娘却接着道:“娘从你小时候就不乐意管束着你,什么咱们都是商量着来,若是你的意愿娘亲都是听的,但现在娘亲的意愿,彦儿,你也要听着。” 林彦点点头。 “认准了的事情,就走下去,认准了的人,也别变心。” 林彦眨眨眼,看着桑四娘,却看到桑四娘正在轻轻盯着他的手瞧,那枚银色指环安静地呆在他的无名指上,闪着光。 “你爹爹曾经也送过我指环,他说他们家里头有习俗,带了哪个手指上都是有含义的,像你这个就是定了终身,改不了的。”桑四娘笑笑,神色中有着几分如释重负,“娘也不知道这习俗哪里来的,但你记着,咱黑木崖上的人就没有半路变心移情的。” “娘……”林彦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桑四娘却摆摆手止了他的话,看看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便笑着松开了林彦。 “时候不早,你也回吧,记着娘说的话。” 林彦点点头,直到桑四娘合了门才离开,却不知道看起来开明大度的说了那番话的小娘亲直接在屋子里蹦起来,觉着自己刚才说的倒是痛快了,可是却白搭了未来乖孙啊。 可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不过乖孙似乎也挺重要的…… 林彦回了院子以后就直接进了屋子,东方不败正靠着床看书,看林彦进来本想起身,哪知道被这人直接抱了个满怀。 有心推他,却感觉到林彦的轻微颤抖,东方不败察觉到不对,没有再动:“你怎么了?” 林彦紧了紧手臂,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微微拉开些距离看着东方不败那张绝美的脸:“我娘,似乎同意咱们的事情了。” 东方不败却只是挑挑眉:“他肯定会同意。” “为何?” “同本座一起,本就是你的运气。” 林彦一愣,继而笑出来,轻轻的碰了碰东方不败的唇角,只觉得这人掩饰喜悦的强撑十分可爱,却也不点破,只是道:“是是。可不就是小人高攀了么。”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隐藏了微翘的唇角。 伺候东方不败睡下,林彦回了软榻上躺好却是睡不着了。 刚才他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桑四娘的认同,还有那句话。 ‘你爹爹曾经也送过我指环,他说他们家里头有习俗,带了哪个手指上都是有含义的,像你这个就是定了终身,改不了的。’ 这是哪家的习俗? 这分明就是那个宣扬浪漫宣扬民主的世界的习俗!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为毛睡觉就睡不醒呢qaq原来越睡越困是真的…… 攻克岳母(婆婆?)大人成功,表示童大哥请看开,咱四娘是个好女子却不是你的良配呢 跪求存稿箱君不要傲娇qaq 感谢大鱼丸亲的地雷~~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o(≧v≦)o~ 68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8)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从未正经的想过关于自己便宜爹爹的事情,毕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人便已经故去多年,脾气秉性音容笑貌,林彦统统不清楚。 桑四娘说他是天下第一和顺有情人,林震南说他爱闹脾气但依然是个好弟弟,到了桑三娘嘴里便没了一句好言。 这描述差异太大,林彦也不知道要听谁的。 现在林彦想要在脑子里整理一下那人的模样,那人的经历过往,却全部乱成了一锅粥理不出头绪。甚至,连名字他都从不知道。强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却依然不知道爹爹的名,从未给人家扫扫墓拔拔草,林彦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天快大亮时他仍然未能成眠。林彦索性坐了起来把窗子支起来望着外头发愣。 “可是昨日累到了。” 低沉如流水的声音传入耳朵,林彦闻声扭头,看到东方不败伸出一只手微微撩开了床幔,大红色的床幔衬得皓腕如雪,白色衣衫丝毫不乱却还是在缝隙中露出了精致锁骨,东方不败眉眼精致,淡淡的看着他。 但林彦此时却是满心混乱无暇去欣赏美景,想要扯出一抹笑却到底没有成功,轻叹了口气:“吵了你了么?” “不曾。” “我心里有些乱。”林彦此刻也不再掩饰,声音低低沉沉。 东方不败蹙着眉看着他,刚刚这人回来时就万般的不对劲,但林彦没提他也没问,可现在看来不是小事,这算是东方不败头一次见到林彦这般无精打采。 桑四娘都已应允,他还有什么不顺心? 莫非,是有了悔意…… 眉尖一蹙,将床幔拉至一旁,东方不败直起身子坐在床边,光着脚踩在床边小杌上。林彦见了便撩了被子下了软榻,走到了东方不败床边,拿过鞋半蹲下给东方不败穿好。东方不败也不说话,任由着他动作。 去衣柜里取了衣服过来给东方不败穿好,昨天的假休完了,今天是要上朝会,有要穿起厚重繁琐的正装。林彦暂时放下了心思仔细地帮东方不败束好腰带,挂上玉佩,眼角扫过东方不败又手无名指上的指环时笑笑,却又蹙了蹙眉。 “你若是觉得这太张扬,本座可以褪下。”东方不败显然误会了林彦的意思,声音清淡,说着就要将指环摘下。 林彦忙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牢牢攥住了东方不败的手指将那枚指环推到原处,脸上笑容浅浅:“东方都不觉得张扬,我又怎么会那么想?我是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林彦,何其有幸,能高攀到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却没一点点笑意,轻挑眉:“那你便说清楚你一个晚上折腾什么?” 林彦苦笑一声:“我也说不清楚我折腾什么,要是能想得清我也不至于一个晚上合不上眼。” 东方不败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只道“若是有难处本座帮你解决”,得了个林彦轻轻的拥抱和一声“东方最好了”,染红耳尖。 林彦在朝会上要担的责任并不是很多,若是有信件就接过来念,若是有物件就下去拿,余下的时间就是看看屋顶看看地板砖,然后做出一派严肃认真的表情发呆放空就好了。 朝会散了后,林彦便直接去了后山林平之的院子。 没有敲门,因为门就是开着的,正正的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福,平实的脸上神色淡淡,但在看到林彦的时候有了丝丝温暖慈祥的笑意。 “大少爷。”林福福□子行了一礼,林彦站在门口,也还了一礼。 林平之昨日刚拜了师父,今儿一大早就跑去找童百熊讨教武功,顺道套套关系,现在还没回来。林彦这次也不是来寻他的,他这次,是专门来找林福。 林福端了茶上来,林彦道了声谢接过,抿了一口就放到一旁,他心中有事自然也不想拐弯抹角,可真的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如何说。 我爹是穿越的吗?我爹可留下过什么东西给我?我爹……可还活着? 许多话攒在一起就是说不出来,屋子里一时间有些静谧,却是林福首先开了口:“大少爷可去过阿国?” ……阿国? 林彦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国家?怎么从未听过。 林福见他迷茫,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林彦拿过来瞧,入目就是一个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竖式。 “你从何处得来的?” “这果然是大少爷的笔迹,是么?” 阿国,阿拉伯?猜测越来越明显,林彦咬咬牙,索性点头承认:“是我写的。” 林福似乎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从刚才一直提着的气也送了下来,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内室,不多时走了出来,手里头拿着两封信。 “我曾随着老爷出门,去过京城,去过江南,但后来老爷却让我留在林家,让我守了这两封信守了二十年。现在总算是可以交出去了。” 林福的声音很小,近似喃喃。 林彦的眼睛黏在那两封信上,突然有了希冀,但到底在希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福将两封信并排摆在桌上,轻道:“老爷曾说,若是我日后寻到了与他会同种文字的人便将左边这封交给他,在那之后才能将右边这封交给老爷未来的子女。现在小人一并交给大少爷,总算是完成了老爷的嘱托。” 林彦伸手拿过信件,思量许久,才拆开右边的信。 信封上的字很挺拔,写着“吾儿亲启”,奇怪的林彦觉得很亲切,虽然自己好像被人占了便宜去。 接近正午的阳光很足,在红木的桌子上找出了一片光亮,林彦却不愿去凑到眼光下看,似乎一旦碰到那光亮手中的纸就会烧掉似的。他的手肘放在桌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肘上,整个人就像是学生上课时候偷偷看闲书时一般,偷偷摸摸的,带着点小开心,似乎知足。 不知道是不是林家人都一脉相承的唠唠叨叨,这封信写得很长。 ‘我不知道你现在多大,但我提笔时你正在你娘亲肚子里,三个月,正折腾得她吃什么吐什么,想来就是个淘气的小混|蛋。你的名字我取好了,若是长得合我眼缘,男名彦女名嫣,若是不和我眼缘,男的叫大郎女的叫大丫,倒也挺好。’…… 林彦笑着看,很长的信却很短的时间看完。 他说他很对不起自己的哥哥,让未来孩子多去看看他。 他说他过几日就要北上,盼着给自家孩子挣一份功名之后的出身,顺道做一件大事。 他说他做过不少事情,但却一件都没有提起。 林彦从开头看到结尾,又从结尾看到开头,最终放下,笑着的,闭上眼睛吞了水汽。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这个身体原本不属于他,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一份责任和背负。他背负着两个人的命。既然还不回去就要好好活着,侍奉母亲善待众人,不求恩泽备世只求问心无愧。 可奇怪的,血缘亲情从未能斩断。 比如数次陷他于不义的林震南他从未怨恨,比如只是看着字迹就足以让他掉了眼泪的这封信。 安稳了一下情绪,林彦轻轻地翻了页。 入目,却不再是黑色墨迹,而是鲜红的字,有些触目惊心。 ‘若有一日,林福口中之人与林家不和,必杀之。切记切记。’ 林彦指尖一抖,眼睛看向另一封信。 林福刚才说过,要在这封未署名的信被送出后才会把他手上这封送出。那就是说,必杀之的人,就是拿着另一封信的人。 林彦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小心的放到一旁,才伸手取了左边的信件。 姜黄的信封上鲜红的框内没有任何字,林彦撕开了信封,数十年的时间让信纸有些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展开。 而入目的内容让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分明是那么熟悉,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袋一片空白,手指尖微微颤抖,他缓缓放下信纸轻轻捂住了脸,掩藏了自己的神情。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认清楚了一点,自己与所有人都不同,但却不能暴露这个不同。他要做的是融入这个世界,接受这里的一切人和物,爱上他的亲人珍视他的友人,可他一直是孤单的,寂寞的,他的根不在这里,所以他毫无依靠。 心被填满是什么时候呢? 似乎是那天,自己傻愣愣的对东方不败说要成亲时,那人给了自己一个笑的时候,他才算真的让自己的心有所依靠。 可或许是老天太眷顾他,昨天桑三娘的一句话让他想了一整晚,猜了一整晚,现在终于让他知道他所想所猜统统没有错误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何做出一份表情去接受。 许久,他放下手,重新拿起了那张微微发黄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字。 一般无二的微黄信纸上,不再是方方正正的方块字,而是弯曲中带着点花体的字母,连贯而清晰,即使经过时间也不曾模糊半分。 上一世被逼着学了十几年的英文,这般长的时间虽然记得模糊但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 林彦一个词一个词的辨认,最终,将第一句话完完整整的翻译出来。 突然笑了。 林福看着那张酷似老爷的脸,有些恍惚。 这笑容,带着点迷茫,带着点喜悦,带着点欣慰苦涩,像极了当初老爷写完这封信时候的神情,看得人揪心。 林彦笑的是自己猜对了,笑的是自己也猜错了。 猜对了这人的来路,猜错了这人的去路。 ‘我叫林书宣,无论上一世叫什么,我现在的名字只有一个。你若能看懂证明你还算给力没把老师的教导忘干净,不过我怕是没法子当面夸你了。 ‘因为我死了,可你还活着,而且得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林爹爹的名字我总算写出来了=w= 今儿是儿童节,不管是不是儿童,咱先把这个节过了再说~ 儿童节快乐哦~ o(≧v≦)o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霸王票~~~大抱抱大亲亲么么哒~~~~ 69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69)正文,敬请欣赏! 东方不败接近正午才回到院子,带着点烦心。 这几日日月神教与五岳各个剑派的摩擦越发严重,每天都能收到分散在各处的分堂或是铺子送来的信件,无非是与人打斗伤了多少人摔了多少东西。 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林彦从不沾手,毕竟沾到了教派间的争斗,让林彦处理怕也是会不妥帖,便直接让人送给东方不败。而到了东方教主这里,处理方式倒是简单得很。 只要对方死伤的人比这边多,那么就拨银子给你去养伤养人修补东西,但要是五岳剑派那边伤的人少,黑木崖是不会拨一个铜板,就算病死都没人眨眨眼睛,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无用之人日月神教不会养活。 可以杀人,伤了自己本座让人给你看病,惹出的事端自有本座承担,若是没了命你的家人日月神教也会负责帮你奉养双亲养活妻子儿女。 但是,绝不能输,绝不能退,刀出就要见血,见血就要封喉。 这便是东方不败潜移默化灌输给全教上下的行为准则。 但今天出的事情有些大,华山派突袭日月神教的三家商铺,不仅毁了东西还杀了人,最关键是事出无因,只能看的出满满的恶意。这是明明白白的挑衅,而且毫不掩饰。其中是否有阴谋是否有陷害东方不败不管,也管不着,但是那些人成功了,他生气,很生气。 安生日子过久了,那帮人就忘记了他东方不败的手段,是么? 东方不败批了银子,让桑三娘和童百熊联手处理此事,然后就飞身回了院子。心情很不好,在打开门时没看到那个会朝着他笑容温柔的白衣男子,心里越发烦躁。 没人规定大白天的林彦也要在这里守着,而且林彦在朝会结束时也与他告了假,说可能有事情要晚些时候回来,他也同意了。 可,他现在不高兴,那人却不在,这便是罪过! 东方不败蹙着眉头进了屋子,拿起茶壶倒水,却发觉壶身冰冷。狠狠撂了茶壶去换衣衫,却觉得以前穿脱都算不得难的厚重正装此刻在与他为难,那些盘扣丝带怎么看都是麻烦。索性一把扯断,将衣服扔在床上,拿了架子上头的鲜红外衣穿在身上,也不拆发,蹙着眉坐在棋盘前盯着上头自己昨晚摆的残局,却久久落不下一子。 快到正午,平时这个点儿都会有个人唠唠叨叨的在自己耳边絮叨‘要吃饭了,晚上再下好不好?午饭可不能晚吃不然下午你练功之前消化不完就对身体不好了’。以前觉得烦,现在那人不在,却觉得耳边太空,空的心里都奇怪。 他有何事要处理?一个上午也没个踪影,莫非有了麻烦? 东方不败也知道自己这担心万分的没来由,这里是黑木崖,那人是林彦,教中的大总管,怎么会有事?可就是会去想,去念,会担心他出了事情,有思量着是否要去寻他,反反复复到连自己都嫌弃。 “东方。”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东方不败一惊,刚才太过出神竟是连有人近身都不晓得。背脊僵了僵,手指用了力,只听“喀拉”一声,掌心的黑玉棋子被直接攥成了粉末。东方不败感觉着掌心的滑腻,神色一暗。 东方不败转了身看着推门进来的林彦,将手背在身后把掌中的“棋子”随意洒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眉尖微蹙看着林彦,既不说话也不点头,没有一点回应。 林彦慢慢走过去,站在东方不败面前,缓缓蹲□子,身子微微前倾就伏在了东方不败的膝盖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道,丝滑的衣衫布料中包裹的双腿纤细结实,自从上次酒醉后在东方不败的腿上枕了一晚上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方式。虽然亲吻拥抱似乎比膝枕更好,但比起前者的高难度和危险性,后者就容易实现多了。 “你怎么了?”东方不败眼神一冷,“可是受了伤?何人敢……” “东方,让我靠一靠。” 东方不败听出了林彦声音里隐约的疲惫和低沉,但却没有虚弱。松了口气,将自己的烦乱疑问放在一旁,伸手抚上了林彦的头,轻轻揉了揉。 林彦微微抬起脑袋往东方不败的掌心蹭,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在东方不败看来这人却跟小动物一样,难得的可爱。 安静的呆了一阵子,林彦轻呼了口气,闭上眼睛,感觉着爱人对自己的安抚,分明在外人眼中那样冷清心狠,可却又比谁都来的柔软的手,那颗心也比谁都鲜活。 伸手轻轻抱住了东方不败的小腿,林彦脑子里却还是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书宣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子女,一封是给自己的故乡人。 那张满是弯弯曲曲英文字母的纸,林彦花了一阵子才看完。 刨除了那些客套,大部分却是林书宣的“预言”,比如林家灭门,比如令狐盈盈,比如辟邪剑谱,比如,那一曲笑傲江湖。林书宣还留了一方单子,是林家上任当家人、林书宣的父亲故去时,留予他的几间铺子几块地契,他竟是直接塞在了信封里一并送了出去! 条件,只有一个。 ‘保我林家满门。’ 六个字,每个字都是力透纸背,似乎每一笔每一划都用了浑身的气力,重比千斤。 林彦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感觉。 原来,那半部辟邪剑谱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而是林书宣为了让林家避祸才偷偷带出来的。原来,林书宣那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亡,却依然努力地为妻儿谋划,为家人筹谋。 因为林彦是他的儿子,所以看了第一封信。因为林彦与他曾在同一个世界过活,所以看了第二封信。 即使看似无比相信那位同穿过来之人,但他仍是留给了林彦一句,必杀之。 若是那个同是异世灵魂的人收了他的好处却不理会他的请求,必杀之,若是那人与林家不和,必杀之。林书宣留的这句话,甚至不曾管过那人若是不愿与林家交好是否有其他缘由就下了死命令。这个脾气,护短又自私,倒是与林彦一般无二。 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人,与我一般,从同一地方到来。寻到了爱人,还有了子女。做过很多事情,有些事能被人知道的有些是永远被掩埋。 林彦轻轻睁开眼睛,已是一派清明。 握住东方不败覆在他头上的手,攥在掌心,抬头轻轻微笑:“谢谢。” “谢从何来?”东方不败看着已经神色正常了林彦,眉间的结微微松开,听了林彦的话又重新拧上。 林彦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摁上了林彦的眉间褶皱,轻轻的揉了揉,直到东方不败不再蹙眉,耳尖微红,忍不住要一把拍开他时林彦迅速收了手,笑容温和:“谢谢东方陪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地方可以靠一靠,谢谢你给了我一份感情,谢谢你,能让我遇到。 东方不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晴天白日又发傻。” 林彦也不再说话,笑笑,站起身来拿了梳子帮东方不败拆掉了发冠,动作轻柔小心。感觉到这人柔顺的发丝穿过指缝,林彦神情的越发柔软:“我过会儿去摆饭,东方可想吃葡萄?我等会儿去洗几串。” “不吃。” “我会帮你剃掉籽。” “……你想洗便去洗,莫要事事问本座。” 东方还是这般让人喜欢。林彦微翘嘴角不再说话,红色的梳子滑过黑色的长发,屋子里一派平静。 吃了饭洗了碗,练功之前东方不败把林彦招到了身前。待他坐好后缓缓道:“过几日与本座出门。” “好。”先答应了下来,林彦才接着问,“出去做什么?” 东方不败知道这人并不知今早之事,也不解释,轻哼一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杀人。” 既然有人敢挑了他的怒气,就要有胆子付出代价。这几年呆在黑木崖上不曾下去,并不代表着他东方不败不敢杀人放血! 那声音冷得像冰,寒意森森,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杀意几乎冰冻了天地。 =================================================== 要出门,还是远门,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 林彦先用了一整天将手上的条子尽数处理干净,然后又用了一天将手上的事物分派出去。这段日子教中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事事请教主决策,大事还能询问,但若是小事也要问,就算东方教主不嫌烦,飞鸽传书也得把鸽子累死。 教务要人代理,账房的事情也要人接手。 十位长老,不是嫌事情麻烦不接手,就是东方不败不信任压根儿不给他那个机会,数来数去也就桑三娘一个。 于是,东方不败就将暂理教务的职责交在了桑三娘手上,原本也想分摊一些给童百熊,但那人却是最怕麻烦,借着“我有徒弟了没时间”全部推脱了,把桑三娘气的见他一次打一次。 他们怎么闹东方不败不管,林彦也不管,反正事情分摊出去他是无事一身轻,乐得清闲,权当出去玩儿一圈。但有些话还是问问的好。 “若是教中事出了岔子可怎么办?”已是晚上,林彦端了盘子葡萄进来,看着东方不败问道,“那时候你不在教中,怕是有麻烦。” “本座自是会留了眼线,哪个敢有异动杀了就是。” 东方不败一身红衣鲜艳,看着林彦进来便起身坐到他旁边,盯着他瞧。 林彦在心里笑笑,这人爱吃葡萄却懒得吐籽剥皮,倒是怪了。拿了根银签子,拿了颗葡萄勾出籽剥掉皮,还没等放在盘子里就被东方不败拿过去吃了。林彦瞧着那人轻轻舔了舔指尖,朱红的舌头白皙的手指,林彦猛地低了头不敢再看,只觉得身体某处似乎奇怪的热起来。 东方不败见他不动,便伸手拍了拍他:“继续。” 林彦似乎这才回了神,手上重新动作起来,倒是比刚才快不少。一个剥一个吃,没多久二十几颗葡萄就已经下了肚。 林彦停了手,看着东方不败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笑道:“时间不早不能再吃了,不然胃会不舒服。” 东方不败瞟了眼那剩下的半盘子葡萄,林彦伸手将盘子轻轻拉开,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却点点头,淡淡道:“给本座宽衣。” 林彦身子僵了僵,苦笑:“那个,等我把剩下的葡萄放外头去。” “留这里就是。” “……” 东方不败见林彦没回应,便也不再强求:“你要拿出去便拿出去好了。” 林彦立马端了盘子大步跑出去,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连门都忘了关,让东方不败一头雾水。 却不知,林彦关心的根本不是葡萄,只是随意的将盘子放在了石桌上他就跑去了水井旁边,直接汲了一桶水上来兜头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稍微让他身上的温度低了些,一抹苦笑出现在脸上。 那人刚才只是舔舔指尖,就让自己的某个地方就已经立了起来,他穿的又是不宽松的长衫,若是被看到还不丢死个人! 林彦伸手摸了摸被冷水浇湿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去要怎么解释呢? 就说天突然下了场雨还只浇湿了我一个人,那人会不会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肉了,但是怕被锁被和谐……好纠结qaq 明天下山去~喵哈哈~~~ 【注】原著中,任我行被囚之前岳不群已经是掌门,这里略微推迟一段时日,岳掌门还没当掌门。为了推动剧情,捂脸,希望亲们不要深究么么哒~~~~~ 70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0)正文,敬请欣赏! 临行前,林彦去找了桑四娘,对那两封信的时只字未提,只笑着与她说话。在桑四娘面前,林彦永远是乖巧懂事有喜欢逗趣的,即使桑四娘知道林彦只是为了逗她开心却依然会笑得开怀。 为了这份心,为了这份比谁都来的亲近的骨肉至亲。 桑四娘并没有多留他,明天就要启程,教中的事务很多都要都要经过林彦的手,本来平时就清闲不得的他最近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虽然舍不得,桑四娘还是让他去做差事不用陪着自己说话。 “明天娘就不去送你了,到时候看着你走万一娘抱着你哭出来怕是你就走不得了。”桑四娘笑笑,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纸包,“这个是你爹爹送给我的,原本包了个布包,但是太过陈旧我便拆了,里头的平安符倒是没什么损坏,给了你吧,保平安。” 这是桑四娘寄托相思之物,林彦原本不想要,可最后还是被桑四娘挂在了脖子上。 “一路上小心些,不要亏待了教主,但也别……罢了罢了,你自去吧。” 桑四娘的欲言又止被林彦听在耳朵里,他也知道自家小娘亲是什么意思,却也不点破。 伸手抱了抱桑四娘,桑四娘轻轻的低敛了眉眼掩住了几乎要流淌而出的泪水,拍了拍林彦的后背。林彦松了手,道:“娘,你在崖上也要自己当心。” “娘知道,有三姐在你安心就是。” 倚着门框看着林彦走远,桑四娘的神色有些恍惚。 当初,她就是这么看着他爹一次离开家,怀里抱着不到一岁大的林彦,等了大半年,却只等来了一杯黄土。 现在,那个喜欢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娃娃长大成人,她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不离开,但桑四娘却不复当初的忐忑。她的儿子,分明和他爹一般无二的脸却更加坚强更加固执,无论是武功差事,还是感情。这样的孩子注定不会轻易被伤害,但却也面临着更多的坎坷。 一想到林彦以后要走的路,桑四娘就头疼。 自家儿子是总管,管着诺大的日月神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听着不错,可另一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绝对不好相与的狠角色。 自己以后能不能喝上媳妇茶呢…… 目送林彦远去,桑四娘摇摇头清空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准备合了门,却看到远远一个人朝他跑过来。桑四娘一惊,虽然她过了十多年的平凡日子但并不代表者她的武功就放下了,即使隔得甚远她也能看到来人一脸标志性的大胡子。 砰的和上门,拿着木栓子死死关紧,桑四娘转身跑进了屋。 独留连呼带喘的童百熊看着紧闭的院门发愣。 “师父,我说过了,婶婶不会理你的。”小平之倒是走的四平八稳,迈着小短腿晃荡晃荡走过来站在童百熊身边道。 童百熊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屁孩儿懂什么。” 林平之哼了哼,扬着小下巴看着童百熊:“我当然懂,你看你一脸胡子还总是竖着眉毛,吓都吓死人,婶婶自然不喜欢。” “那你说,四娘喜欢什么模样的?”童百熊似乎也泄了气,居然蹲下来小声问面前的小家伙,“你若是说对了,我今儿教你个好玩的练功法门。” 林平之转了转眼珠,趴在童百熊耳边说了几句话。 童百熊听完将信将疑:“你说真的?” “徒儿自然不敢欺瞒师父。”林平之小脸绷得紧紧的,还表示很肯定的点点头。 童百熊看看他,又看看朱红院门,最后咬咬牙,拼了。 却没看到林平之嘴角嘬着的一抹狡黠。 =======================学名肉汤请谨慎观看========================== 虽是秋天,到偶尔也会突然热起来,所以才有秋老虎一说。 今天的天气就是闷热得很,东方不败回来时就让人烧了热水准备沐浴。 这把水提进来的活儿自然是林彦要干的,外人不能轻易进院子,林彦便亲自去提了热水,然后将井水慢慢倒进去伸手感受着温度,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撂了水瓢,朝着屏风外喊了一句:“东方,水好了。” “嗯。” 只是一声回应却不见那人动作,林彦擦干净手绕过屏风走出去,就看到东方不败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林彦眨眨眼,然后恍然,走过去拉着东方不败站起来笑道:“你想叫我宽衣喊我便是,在这里坐着等过会儿水就冷了,再烧一锅可是要费不少时候的。” 东方不败被他说得一愣。其实他是在等,等林彦出去,可看着这人低着头帮他解玉佩松腰带,这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儿就咽了回去。 大红的衣衫褪下放在架子上,林彦伸手想帮他褪掉亵衣,却被东方不败突然摁住了手。可没等东方不败说话林彦就已经迅速地把手缩了回去,抿抿嘴唇,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道:“我在外头等你,若是水冷了唤我就好。” 说完,就出了门。 东方不败站着看着他离开,眉尖微微蹙紧。 看了看刚才被那人躲开的手,紧握成拳,然后狠狠一挥袖就进了屏风。 林彦正很没形象的蹲在地上,听着从窗子缝隙里传出来的水声脸色发红。 自从上次浇冷水的经历过后,林彦这几日就甚少与东方不败发生什么肢体接触,偶尔碰碰手指也会迅速躲开,虽然依然无微不至,但他知道自己的反常必然让东方不败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他不敢解释,也不能解释。 冷风吹着倒是让自己清醒了不少,林彦看着满天星辰呆呆发愣。听说每个人都会对应一个星宿,生时星明,病时星若,死时星落。以前他从来不信,现在却是想信一回,只是不知道自己对着哪一个,东方对着哪一个,靠的可近? 突然屋中水声渐息,林彦便站起来,感觉到那人的脚步声后便推门进去。 将水倒尽,开了窗散散屋中水汽,撤了屏风。做完这些林彦才走到东方不败身后,将那人手上的毛巾拿过,轻轻包住了一头乌黑发丝慢慢擦拭,东方不败看着镜中林彦沉静的脸,轻轻低了眉眼。 突然伸出手,攥住了林彦的手腕,林彦一惊想要躲开,却发觉东方不败早就用了力气的,那只白玉般的纤细手指此刻却比铁钳还要结实。 后头就是软榻,林彦却是退无可退。 “你在躲本座。”东方不败声音清清淡淡,一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彦。 林彦拿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别了头不说话。 东方不败却不放过他,缓缓起身,手上微微用力将林彦拉向自己,脸和脸的距离无限接近,林彦甚至能看到东方不败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的细细水珠。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但恋爱中的男人却也强不到哪里去,林彦现在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 “这几日你几乎不近本座的身,为何?” 东方的眼睛真好看。 “今日吃饭时也从未抬头与本座对视一次。” 东方的嘴唇也很好看。 “本座在问你话。” 东方的锁骨也是很…… 东方不败看着林彦一脸的魂不守舍突然无名火起,一把想要推开他,但林彦这时候似乎想说什么眼睛突然盯着他的眼睛,东方不败一愣,手收了,但力道却是没收住,突然往前扑去,带着林彦也猛的歪了身子,被东方不败扑了个满怀。 东方不败虽然看起来纤纤细细,可实际上却也是沉得很,这一压直接砸的林彦一声闷哼,想要说话,但突然就止了呼吸,身体猛地僵直,傻愣愣的低头往下看。却看到东方不败的手好巧不巧的摁在了某个正微微抬头的地方, 林彦身子一颤,再多的心思也瞬间清空,东方不败也没了动作,刚才还怒火升腾的脸上突然有了些尴尬,但继而,又有了些好笑,其中还有些欢喜。 “本座倒是忘了,你也长大了。” 东方不败轻轻淡淡的一句话,让原本就神色纠结的林彦彻底脸上发烧,感觉似乎有人拿着火在他脸上烤一般。手动了动想要挣开东方不败,那人却依然牢牢的攥着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东方不败的年纪算不得大,却也算不得小,早就过了遇到这些事情会脸红的年纪,现在看了林彦一脸尴尬觉得好笑得很,这么想着脸上就真的笑了出来。 林彦越发尴尬起来。上辈子,前半生在学校里,后半生在医院里,他本就对这些事淡的很,原本求婚成功却当天晚上连人带车一起报废。这辈子,前半生在练武,后半生在追人,偶尔出现了几次生理反应也是浇冷水过去的。 东方不败知道这人脸皮薄也收了笑意,手微微动了动,看着林彦轻轻皱起了脸,东方不败微微挑眉:“你往日就不曾自行纾解?” 林彦不语,但看那表情就是明明白白写着“没有”。 许是林彦的神情娱乐了东方不败,东方教主微微俯□。半湿的长发垂在林彦的脸颊旁,带着淡淡的香味,林彦只要斜斜眼就能看到东方不败微开领口中的一片雪色肌肤,逼得他只能别了头,却被东方不败一把扭过了脸。 “你这几日躲着我,便是因为这个?”东方不败手上微微动了动,冰冷的指尖滑过那人□的突起,逼得林彦不得不抬了眼看着东方不败。 但是,昏黄烛光下这人的脸太过艳丽,那笑太过迷人,林彦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本座帮你一次。” 林彦分分明明的听到了六个字,但这六个字似乎都是字字分开,合在一起却是什么意思?林彦此刻一点都想不出。因为有一只手已经缓慢却灵巧的探进了他的亵裤之中,微凉的手掌握住了早已跃跃欲试的东西,林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腰,一用力就将这人抱在怀里。 东方不败一声轻笑,惯常霸道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艳丽颜色。 “熄了烛火。”东方不败语气轻轻。 林彦咬着牙屈指一弹。 瞬间,满室漆黑。 不多时,粗重的喘息慢慢响起,夜微凉,却掩不了满室皆春。 作者有话要说:教主大人是强受,恩恩~ 做了一天实验现在脑袋都是涨的qaq更新晚了万分抱歉!以后晚更新一定会请假的呜呜呜呜 送点肉汤作为补偿【捂脸】别举报人家,不然哭给你看qaq 感谢stella亲的霸王票,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o(≧v≦)o 71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1)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睁开眼睛的时候略微恍惚了一下,满眼的大红床幔让他微微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何地,身边所躺何人。 微微偏头,就看到依然安然沉睡的东方不败。 恬淡的侧脸一片宁静,平时凌厉的眼睛此刻闭得紧紧,嘴唇殷红,而白皙脖颈上的一块小小红痕让林彦微微缩了缩脑袋。 来不及为自己盼望已久的同床欢喜,脑子里就自动回放了昨天晚上的种种情景。黑漆漆的一片,微凉的嘴唇微凉的手掌,原本就攒了好长时日的经历似乎在这一次全部爆发出来。 他记得自己痴迷一般的在黑暗里摸索着这人的脸,寻到那两瓣嘴唇时狠狠的亲吻上去,撕咬一般的用力。知道东方不败的顾忌,所以他的手一直很安分,但却依然不能自抑的舔舐着这人的眉,这人的眼,黑暗中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留下了痕迹,只是遵从心底的希望,直到轻轻咬了一口东方不败的锁骨,对方轻轻闷哼一声,手上力道猛地加重,林彦只觉得脑袋瞬间一片混沌,然后身下一热…… 可不能再想了。林彦捂住脸哀叹一声,虽然知道这些事情早晚会有,可,从前到后都是被东方不败带领的感觉虽然不坏,但也不好啊。 东方教主是他师父不假,可教武功教读书就够了,这生理卫生怎么也要他教呢。 轻轻掀了被子,看到自己的亵裤已经被换过,林彦脸上一红,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轻轻合了床幔后出去准备早上的饭食,却没看到在他离开的瞬间,身后的东方不败便已经慢慢的睁了眼睛。 东方不败喜欢林彦,甚至已经定了主意把这人拴在身边一生一世,但要说同床而眠却还是不习惯。早就形成的警戒心,一点点异动都能让东方不败猛地惊醒,更何况身边睡了个大活人。除了最开始合了一会儿眼睛,之后的大半个夜晚东方不败都是睁着眼睛过的。 微微撑起身体,东方不败的双眼一派清明。 想起刚刚那人醒来以后的种种反应,东方不败弯了弯唇角,撩开床幔下床,取了衣架上的大红外衣穿好,就看到端着水盆进来的林彦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一动不动。 东方不败嘴角的那丝弧度已经收了回去,此刻又是那副淡淡的神情:“站在那里作甚。” 林彦眨眨眼,轻轻笑笑,将水盆放到了架子上。东方不败走过去准备洗脸,手指尖不经意蹭过了林彦的手背,下一刻,就被林彦反手握在了掌心。 “早上起来多穿些。” 林彦攥着这人微凉的指尖,声音微暖。 东方不败弯了弯唇角,为这人的不再拒绝靠近,也为这人明明紧张却努力做出的风淡云轻。 林彦似乎被这淡淡一笑迷了眼,只能将手攥的更紧。 此刻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中了一种毒,解不开化不掉,至死方休。 ==================================================== 这次出的是远门,黑木崖距离华山近乎千里,再用脚走就不知道要走多久。 林彦从西苑牵了两匹马,一匹纯黑名曰墨玉,一匹雪白名曰踏雪,东方不败只是瞟了一眼就调走了那匹黑色的,林彦便要了那匹白色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连马儿都懂得看人下菜碟,墨玉在东方不败面前自是无比温顺,可踏雪却是一点都不老实,虽然不至于做出尥蹶子的事情,却从不接受林彦的抚摸,傲气得很。 林彦确实不生气,因为刚才自己去摸墨玉时也被明目张胆的拒绝,他只叹自己没有动物缘便不再多想。 出了院门时就看到几位长老堂主早早的守在那里,见东方不败和林彦出来均走过来。 “教主,总管。” 东方不败淡淡的点了点头,林彦则是一个个的回礼。他也不喜欢这样,可是按着职位来说他在众位教主之上,可资历却是在众人之下,所以每每被行礼都要一个个还回去,累得很。 可看到一个黑衣大汉时,林彦愣了愣,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阵子。这人约莫四十多的年纪,脸上的棱廓刀砍斧刻一般硬挺,剑眉鹰目,端的是一副好样貌,但林彦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都没和人对上号,只得低声问:“这位可是刚刚回教?” 那人愣了愣,然后伸出手一把拍在林彦的后背上:“好你个小子,居然不认识老子了!” 这声音林彦可是无比熟悉,而且敢在东方不败面前自称“老子”的整个日月神教也就那么一个。 “童大哥!”林彦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你怎么剃了胡子?” 还剃得这么干净,却是不认识了。 周围的长老都笑了出来,桑三娘更是笑得十分爽朗:“我就说小彦子认不出来你你还不信,瞧瞧,这可不就是不认识了。” 童百熊咬了咬牙,往后狠狠瞪了一眼,林彦顺着他的眼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正藏在墙后头往外看,那眉眼分明就是林平之,小平之见林彦看他就探出头来笑了笑,下一刻就被童百熊狠狠一瞪瞪了回去。 林彦虽不知缘由,但他还是笑道:“童大哥这么一看倒是年轻不少。” 童百熊似乎被那些长老打趣的很了,哼了哼表示不相信。 “这段时候本座不在教中,教中事宜还望众位长老帮忙打理。”东方不败在对这几位帮他登上教主之位的长老向来是客气的,言语间也不似平时的冰冷。 几位长老道:“属下不敢,定不负教主所托。” 东方不败点点头,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要吩咐的事情早就早早的准备好,此刻也没什么话要说,便带着林彦告辞了。林彦回了回头就看到童百熊已经一个飞身捉住了想跑掉的林平之,小家伙哇哇叫着被提着脖领子,但脸上却是一点紧张都没有。 他们相处倒是好,想来平之是不会吃什么苦头。林彦微微放了心,便不再看。 快行几步,在广袖的遮掩下林彦轻轻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不败只是瞟了他一眼,也不拒绝,眉眼间添了几分柔和。 却不知有一双眼睛一直瞧着他,看着他,直到他转出了这条不长的过道才收回眼神。 “万事平安。”桑四娘捂了捂心口,总觉得跳得快了些,却不知为何,只摇摇头便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最近早是不定时偶遇没了大胡子的童百熊,桑四娘觉得自己还是带在院子里能清静些。 东方不败要离教,黑木崖的教众早就等在崖口,一个个站得整齐,双眼紧紧的跟在那个牵着黑马远远走来的红衣男子,眼中的崇敬如同火焰一般升腾。 众目之下的东方不败没有丝毫异样,神色依然淡淡步子依然结实。走到崖口巨大石门前停了步子,转过身,大红广袖在空中划出了好看的弧度。 “恭送教主!” 千人跪拜的场景,林彦不是头一次见,但是每次都能带来足够震撼的感觉。轻轻后退,这份至高无上是独属于东方不败的,也只能属于这人,绝世风华。 东方不败淡淡弯起唇角,这是他的日月神教,他用了数年将这些人的崇拜变成狂热,而且他也笃定自己有办法让这份狂热持续下去,只要他东方不败在一天,这日月神教的人心就一定在他身上。 他能从一介普通教众登上教主之位,日月神教现在几乎就是他掌中物。 这江湖固然大,但早晚有一天,也会是他的! 声音不大,但在这落针可闻的山崖中却无比清晰:“我日月神教神威不可冒犯,若有人犯,虽远必诛!” 一派寂静。 继而,众人声音猛地响起,几乎震破这天,震裂这地。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文成武功,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已经翻身上马,双腿微夹马腹,墨玉马一声长嘶大步奔驰。林彦也上了马,踏雪还算给他面子,紧追着墨玉跑出石门。 但即使跑出很远,依然能听到那句话在山崖间回荡。 “东方,你是否真的想一统江湖?” 林彦并没有错过这四个字响彻天地时,东方不败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光彩。 东方不败笑起来,不同与平时的清淡,此刻,这人脸上的笑容分外真实,分外明艳,但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份霸道狠戾,看在林彦眼中却是万分妖娆噬人心魄。 东方不败看着蔚蓝的天,殷红的衣在风中飘动,声音缓缓飘进林彦的耳中。 “本座从来只做喜欢的事,杀想杀的人。” 林彦看着他,那人此刻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明艳。 “既然他们这般希望,本座索性遂了他们的意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字少了些,捂脸 乐颠颠转圈圈,上午考试考得不错=w=希望这几天的rp继续持续喵哈哈~~~ 亲们有没有要考试的?希望考试加油呢~~~加油看书加油备考,无论是高考**还是月考期末考,都要加油复习么么哒!~ 72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2)正文,敬请欣赏! 山路狭窄,道路崎岖,两匹马儿是世间少有的良驹自是能在各种道路飞快奔驰,但这并不代表着坐在上头的人也能好受。 踏雪一个纵跃,灵巧的跨过了一处溪水,却让原本就被颠到几乎身上散架的林彦差点栽下去。忙稳住身形,就看到东方不败已经策马在他身侧,阳光下的脸似乎多了几分暖意,但眼角眉梢却带了几分好笑。 “你不会骑马?”东方不败似乎有些惊讶。 林彦有些郁闷的看着踏雪:“骑马是会的,不过许是这次的路太崎岖,我有些把握不了平衡。”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确定这人不是在撒谎后才淡淡道:“运起内功微微轻身,让你的身体随着马的跑动起伏,便不会这般颠簸。” 林彦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试了试,发觉好受很多。他现在的内功早已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这般事情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正准备道句谢,却听到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若是你不会,本座倒是准备带你一程。” 林彦眨眨眼,带一程?难道是共乘一骑么…… 早知道就说我不会了…… 东方不败看着刚才还笑脸盈盈此刻就霜打茄子一般的林彦,微微不解的挑眉,在心里暗道,他本想这人不会骑马就让他横趴在马背上,不过东方不败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大人道。可看样子这人就那么喜欢被横放在马上带着走?那感觉分明应该不好受的。 之后一路走得顺利很多,林彦身上虽然还是有些微微酸疼但毕竟不再疼的难受,还有闲情逸致随手从路过的树上拽下几片红叶。 虽然这次东方不败只为杀人并不想在路上拖时间,但也并不准备赶得太急。 他这次算是大张旗鼓的出来奔袭华山派,根本不加掩饰,一是自恃武功绝顶无所畏惧,二是摆出阵仗,让整个江湖认清楚看明白,得罪了日月神教,招惹了东方不败的人会得到什么后果。 好马日行三百里,但毕竟不能真的让坐骑真的一天跑上三百里地,不累死也累残。到了一处较大的镇子,林彦看看那天色,已经是夕阳西沉,便勒住了马,转头对林彦道:“在此处歇一个晚上吧。” 东方不败点点头,时候不早前面估计也没有大的村镇,已经深秋,他也不想在野外住上一个晚上。 两人签着马进了镇子,一个红衣一个白衫显得格外惹人眼。镇子不大,客栈也不难找,镇子里头最高的地方就是了。 林彦先吩咐了让跑堂的帮他把马牵去喂了,然后便拿了银钱却只要一间上房。偷眼去看东方不败的脸色,发觉那人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心里一松,笑的越发温和儒雅,倒是让收钱的老板娘红了脸。 林彦笑着向老板娘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要些热水洗澡,弄些饭食饱腹,却见东方不败眉宇间有了几分不耐后才忙止住了话头,跟着东方不败上了楼。 林彦收拾东西的时候东方不败在看书,林彦去打水的时候东方不败在看书,林彦最终没事情做便坐在东方不败对面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东方不败还是在看书。 “这书就这么好看?”林彦有点迷糊,看看封皮,《史记》? “刚才从账房先生那里拿了一本。”东方不败没有抬头,声音淡淡没有起伏。 林彦点点头,也不好打扰东方不败的兴致,听到外头店家说晚饭好了便去端菜。东方不败在林彦走出房门的时候才放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一双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些烦闷。纤长的手指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他刚刚是有些恼了,本来是不喜这人与那老板娘说话而忽略他,但到后来却是在恼自己。 为这点子事就开始泛酸,自己怎的也这般婆妈了。 似乎,自从与那人在一起之后,他就变得越发不像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 突然感觉到有人的接近,东方不败放在桌上的手指顿了顿,缓慢开口:“何事。” 黑衣教众出现在房中,无声无息,单膝跪地沉声道:“教主,华山派已经全部戒备,并有部分华山派弟子已经下山去联络嵩山衡山等剑派。” 东方不败神色不动,冷哼一声,五岳剑派虽然确实势力巨大人数众多,但在东方不败眼中简直不堪一击,不过是一帮互相不信任的人为了活命和利益相互利用罢了,若是真的哪方出了事情他们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这点倒是可以留意一下,这次必须大张旗鼓,但日后若是可以兵不血刃自然是很好的。 东方不败心中转了个心思,面上却是一点不动:“这几日教中可有异动?” “回教主,圣姑搬出了竹楼,带着五仙教蓝凤凰住到了以前的居所。” 东方不败向来对任盈盈是有着几分照顾的,虽然任我行曾算计了他,但最后他也算计了任我行,却是谈不得谁欠谁的,而任盈盈是东方不败看护长大,自是比旁人多上几分亲厚。即使向问天叛教过后任盈盈似乎对他多了几分疏远,东方不败仍给她一份圣姑荣耀。 “回来便好,让桑三娘多去看看她。”想了想,东方不败淡淡的加了一句,“也让桑三娘注意盈盈的举动,万万不可让她下山。” “属下明白。” 东方不败挥了挥手,黑衣教众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屋内。东方不败把书拿起来,但他本就不是爱读史的人,瞥了两眼就撂下了,而此时东方不败突然抬头往窗户看去,眼睛微眯,一抹凌厉杀意一闪而过。 手指微曲,一根银针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到银色的痕迹迅速的穿破窗户射中了一抹黑影。东方不败足尖点地转瞬到了窗边,随手撩了窗子就跳上了房顶,就看到一身银袍的白面男子正盯着自己指尖瞧,待东方不败站定后才懒懒抬眼。 “我若是东方教主,就会在这武器上淬了毒,这样才会一击毙命。” “本座懒得做那等事情。” 银袍男子轻轻弯起唇角,笑容在银色月光下分外妖娆:“东方教主倒是光明磊落。” 东方不败听出了这句话中隐隐的不屑一顾,眯起眼睛冷冷的弯起唇角:“本座倒是不知道,雨督主也有偷窥的嗜好。” 雨化田轻轻用帕子擦了擦刚刚被银针刺穿的指尖,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并未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针孔的伤口已经迅速止住血,却把帕子上头隐隐的龙形暗纹染成鲜红。他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东方不败声音带着几分冷气:“怎的看不到你那个好徒弟跟在你身边。” 东方不败轻轻蹙眉,指缝间的银针蓄势待发。 雨化田却是神色淡淡:“我这次不是为了剑谱而来。”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满的不信。 雨化田也不多做解释,不再去看东方不败,而是背着手看着漆黑的夜。 他这次是被外放到偏远之地当督军,因为得罪了皇帝而外放自然是要被算成贬斥的,身边一个随从也没有带。那些宏图野望也只能暂且搁浅,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这次本就是他故意使的法子让那人把他放出,他心里清楚,用不了几日那人就会召他回去。 君心难测,但在雨化田这里,军心不过只是掌中之物,虽然偶尔会失算,但到底还是可以拉回来。 自己算计他的事情,想来那他能想清楚,不过雨化田并不担忧会被惩罚。只要他的一挑眉便能让那人为他痴,只要他的一捋发就能让那人为他狂,雨化田不相信爱情,但有时候,这种无形的东西却能带来实际的利益。 掩饰了满腹心思,雨化田神色淡淡。 “东方教主前去华山的消息现在已经闹得天下皆知,这一路恐怕不会顺畅。” 雨化田的话没有让东方不败有一丝一毫的放松,眉间的结反倒越来越紧:“你与本座说这些作甚。” 雨化田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你想要这江湖,我想要那朝堂。” “那又如何。” 雨化田弯起唇角,媚然妖娆的脸上带出了几分算计,又似乎有几分真心,他的声音不大,在这夜风里似乎很容易就被风吹散一般。 东方不败绝美的脸上有了几分思量,最终却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便轻巧的回了房。 雨化田依然站在屋顶看着夜空,手上捏着刚刚他拿来擦拭伤口的白色锦帕,指尖微微用力锦帕便被震成碎片,神色平淡。 林彦带了菜盒回来时便看到东方不败正盘腿坐在床上,似是在练功,又似是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东方不败看了看他便下了床。 “怎去得这般久?”东方不败看着林彦往桌上摆着碗筷。 林彦笑笑,拉着东方不败到桌边坐下,将一双竹筷递过去:“我去厨房了。” 刚刚他在楼下尝了尝菜的味道,味道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但林彦有预感,东方不败早就被黑木崖大厨锻炼的刁钻的舌头怕是不会喜欢这般的家常菜。便去了厨房,找大厨借了地方抄了两盘菜端来。 虽然比不得平时吃的精细,但自从跟了东方不败之后就日益长进的厨艺也是不差的。东方不败好食辣,一盘麻婆豆腐一盘宫保鸡丁,红艳艳的看着倒是开胃。 东方不败自然是知道读书人奉行的“君子远庖厨”,不过他倒是从来不阻止这人为他做菜。规矩条例这等事情东方不败从未放在过眼里,而这人愿意为了他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情,这种感觉本就不错。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一个夹菜一个吃饭,安静却温馨。 收拾完碗筷已是入夜,林彦支开了窗户,让屋中的饭香味道散一散后就合上了。帮东方不败松发宽衣,然后老老实实地和东方不败并排躺在一处,动都不敢动。 鼻尖萦绕的是东方不败身上的欣然花香,意外的安抚人心。本想做的是到了当口却是不敢,本想说话的到了嘴边却说不出。 渐渐地,困顿袭来,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让身体无比劳累,林彦迷迷糊糊的就闭上眼睛。 “刚刚我看到了一人。” 东方不败的声音幽幽的,林彦此刻已经是困顿非常,声音都是慢半拍的:“何人?” “雨化田。” 林彦一愣,努力在脑子里想了想才记起那个银袍妖媚男子。西厂督主雨化田,这世上敢跟东方不败叫板的人并不多,林彦自然印象深刻。 往东方不败那边凑了凑,林彦打了个哈欠嘟囔:“真是麻烦,他想要剑谱给了就是,反正辟邪剑谱他练起来绝对合适……” 一阵寂静。 打破了这片沉静的,是一句短到不能再短的话。 “你说什么。” 东方不败的声音突然森冷起来,林彦就算是再困此刻也猛地清醒。想起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他后背一僵,抬眼就看到东方不败已经半坐起来盯着他,丹凤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黝黑的几乎要把人吞了。 见林彦没有反应,东方不败再次开口,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道教主和厂花互相说来说去怎么就那么兴奋呢…… 话说教主老是不用武功不打架似乎不大好,教主大人需要活动活动了呢=w= 亲爱的们,顺手收了莲子的专栏吧,莲子会撒娇会卖萌好包养哦~~【捧大脸 73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3)正文,敬请欣赏! 夜凉如水,分明是深秋的夜晚,林彦的身上却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几乎要打出寒战。 东方不败对待林彦向来是比对旁人温和很多的,林彦乖巧,懂事,更主要的是他能够给东方不败别人给不了的温暖。世人都说高处不胜寒,东方不败是要站在最高处的,却又何尝不想摒弃了寒冷一尝人间的温暖? 可万事都是有底线的。 东方不败对他亲近,却从不让他询问任何有关《葵花宝典》之事,东方不败愿意让他与自己相伴一生,却从不让他触碰到那个永远要隐藏一生的秘密之地。 不能背叛,不能隐瞒。 东方不败的一双眼睛从未有过的凌厉,手指弯曲如爪一般狠狠摁住了林彦的脖颈,另一只手摁住了林彦的肩膀,微微俯身,绝美的脸几乎贴上了林彦的脸。 红唇开合,狭长的丹凤眼中泄露出一丝丝狠辣。 “本座在问你话,说!”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打在林彦心上。第一次被东方不败这般对待,说不慌张是骗人的,但他终究是理智尚在,在东方不败握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却是伸出了手,轻轻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肩膀,用了力气将这人抱在怀里。 脖颈上的手冰凉刺骨,似乎还带着微微颤抖,林彦紧了紧手臂将这人抱得更紧。 东方不败的霸道天下闻名,东方不败的骄傲江湖皆知,而这人的自尊与敏感,怕也只有他清楚。 东方不败不让人近身,林彦就用更多的喜欢和温暖去靠近,一点一点,总算是能有一天接近这人。东方不败努力的隐藏着一个秘密,林彦就陪着他藏,只要东方高兴他就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看来,一味隐瞒或许并不能让这人舒服更多。那双眼睛,黝黑,深邃,怒火中隐瞒的却是掩藏不住的惊慌。 东方不败的手就在他的颈子上,林彦知道,只要东方不败微微用力他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可他现在却是一点都不畏惧,抱着这人的手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他在赌,赌上了穿越而来的所有温柔,赌上了相伴走过的八年春秋冬夏,堵上了自己的命,去换一份感情。 他的东方应该是可以张扬肆意过活一辈子的人,享尽人间美事,宏图霸业千古风流。 这样的人值得最好的。 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是让所有人提起名字都会胆寒的存在。 但在林彦心里,这人只是他的东方。 林彦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现在就要说清楚。 定定的看着东方不败的眼睛,林彦突然就微微挺身,准确的找到了东方不败的嘴唇。 冰凉,柔软,与平时的毫无回应不同,东方不败此刻紧紧蹙着眉头用牙齿碰破了林彦的嘴角,林彦却是一点都不介意,依然固执的伸出舌头去寻找东方不败嘴唇间的柔软。 血腥的味道在两人的唇、、舌交缠间蔓延开来,东方不败放在林彦脖子上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终还是在那双固执的眸子的注视下轻轻的放松了气力,却也轻轻推开了林彦。 林彦看着被亲吻的嘴唇殷红的东方不败,眸子暗了暗,环着这人的手臂一直没有放松。他轻轻地呼了口气,轻轻弯起唇角,笑容浅淡。 东方不败看着这人的笑,刚才升腾而起的惊恐和暴怒似乎消散不少,但依然盯着他看不曾放松。 “我知道的事情我终有一日会尽数告诉你,”穿越而来,这是林彦最大的秘密,现在他或许可以编个谎话骗过去,但终究,他不愿对东方不败说谎,他爱这人,永不背叛永不欺骗。抵着东方不败的额头,林彦声音轻轻,“但有一点,我现在就能与你说。” “说。” 林彦顿了顿,在东方不败眼中再次出现不耐时终于开了口,一字一顿:“我爱你,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东方不败依然只是看着他,直到确定这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厌恶,他终于轻轻的弯了唇角,继而笑意染了眉眼,只是简简单单的浅笑没有任何旁的情绪,却是意外的美,摄人心魄。林彦眼中带了欣赏和痴迷的模样让东方不败越发开怀,最终竟是偏了身躺在林彦身边,笑的止不住。 笑着笑着,突然就变了声音,似乎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然。 隐藏了太久的心结,已经成了一块拔不掉的伤疤,永远的烙印在东方不败的生命里无法解开。这是一块扎在心里的针,从外面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动一动就会钻心,想一想就会刻骨。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要死。 可这人知道了这件事,哪怕东方不败自己想起都觉得难以启齿无比厌恶,可在林彦眼中却丝毫情绪都不曾沾染,即使被他捏着命门却依然愿意用最温暖的神情看着他。 何其有幸。 林彦侧了身将这人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藏在自己的怀里。 东方不败冰冷的身体被渐渐暖热,复杂到他无法正常表达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微微抬头看着林彦带着些许担忧的脸,东方不败的某个念头升腾而起再也压制不住。 伸出手摸到林彦身下某处,林彦身子一僵,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慌乱,伸手捂住了东方不败已经探进他亵裤的手:“东方。” 东方不败并没说话,只是一双湖水般的眸子看着他,嘴角的那丝弧度怎么看怎么魅惑人心。 林彦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正常男人。 低了头寻到了东方不败的嘴唇,亲吻,很深很深,舌尖细细密密的舔舐着东方不败口腔里面的每个角落,有些事情根本不用人教自然就是会的。东方不败第一次回应,却意外的生涩。林彦似乎得到了鼓舞一般握住了东方不败的腰带。 上辈子拿着手术刀的手,这辈子拿着七绝剑的手,灵巧非常,东方不败这身林彦亲手伺候穿上的衣衫此刻脱起来自是无比顺畅。 松开了嘴唇,林彦舔舐着男人光滑的下|巴,脖|颈,锁|骨,最终轻轻咬住了胸前的那颗茱|萸。东方不败嘴角流泻出一声呻|吟,放在林彦背上的手突然缩进,大腿蜷起,却正好碰到林彦已经鼓胀的分||身。 林彦动作顿了顿,但马上就再次抱紧了眼前已经衣衫半褪的完美躯||体。 屋中的烛火未熄,东方不败看得到林彦是如何意乱情迷,已是深夜万分寂静,林彦听得到东方不败是如何低吟浅喘。 分开东方不败的双腿,林彦低了头去看,那块带了伤疤的地方似乎能刺痛人眼,林彦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东方不败正一动不动的瞧着他,耳尖上带着一抹红晕但脸上却已是没了丝毫表情。 林彦笑笑,低头轻轻舔舐着那处伤处。 东方不败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河蟹ing============================ 男人和男人要如何,在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何况林彦是个学医的,就理论知识来说绝对算是丰富,但实践却是一次没有。 仔细的扩张,安静地等待这人适应,最终却是东方不败不耐烦的伸腿踹了他一脚他才抽出了手指,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低语一声:“我进去了。” 东方不败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挑,哼了哼:“少磨蹭。” 有时候有一个强势的爱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林彦舔了舔那人的唇角,缓缓挺||身。 ↑↓↑↓↑↓↑↓↑↓↑↓↑↓↑↓↑↓↑继续河蟹↓↑↓↑↓↑↓↑↓↑↓↑↓↑↓ 东方不败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一大早,意外的,有人在时从来不敢合眼的他这次却是一夜好眠。 林彦依然在酣甜梦想中,一条胳膊还放在东方不败腰间,却只是搭着并未压着他。东方不败侧着身子看着这人的睡脸,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描画着这人的棱廓。 长得不是他见过的最英俊的,但笑起来时却比时间任何人都要暖人。东方不败曾见识过那般多得女子为了得到林彦一个注视百般打扮的模样,只在心里庆幸这人的专情,和迟钝。 指尖滑过他的眉,他的眼,最终落在嘴角。 这里有一个伤口,是昨天磕出来的。东方不败伸手摩挲着,林彦也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嘴边有东西就伸手去捉,在牢牢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后眨眨眼睛,看了看东方不败淡淡的脸,轻轻地扬起一抹笑。 东方不败也弯了弯唇角,无限风华。 “可否再躺躺?”从不赖床的林彦突然起了偷懒的念头,凑近了东方不败,轻轻问道。 东方不败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环住了这人的身子,轻轻抬头。 无论多少年林彦都记得,在一个清晨,温暖晨光里,东方不败给了他一个亲吻。 不同于昨晚的激烈,这个亲吻很清淡,只是嘴唇贴着嘴唇,没有欲却有情,其中的温暖情感却像是蜜一般甜了心。 这直接导致了林彦一个早晨都是笑容灿烂,东方不败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能让他有丝毫收敛。 若是能每天早晨得到一个早安吻,死也值了。 ================================================ 墨玉和踏雪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整越发神采奕奕,踏雪依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主人,但好歹不会冷眼以对,林彦去摸他的鬃毛时也不会抗拒。 这是个进步,林彦越发舒心。 东方不败牵着墨玉的缰绳眉眼清冷,手摸到墨玉背上的马鞍,手指轻轻探向马鞍下面,碰触到了一块似是皮革的东西。指尖未动便将那块皮革收进袖中,宽大广袖隐藏了所有动作。 两人牵着马走过清晨的街道,加上人很少,只有些摆摊子卖早点的店家在忙碌。早上在客栈里喝了两碗粥,但或许是笑的太开心林彦却是没吃多少。跑去买了两个肉包子,咬上一口满口留香,林彦把另一个递给东方不败:“要不要尝尝?” 东方不败眨眨眼,接过,却只是拿在手里不曾咬上一口。 包子温热的,似乎暖了掌心。 等这人饿的时候再给了他好了。东方不败神色淡淡的将包子放进了马鞍旁边的袋子里。 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口,林彦看着准备上马的东方不败。 担心昨天晚上的一夜荒唐会让东方不败身体不适,在东方教主上马时林彦走到墨玉旁边抬头看着红衣美人:“东方,你渴不渴?饿不饿?腰还疼么?疼的话我给你揉揉吧。” 东方不败眼角一抽,伸手狠狠戳中了林彦的脑门:“哪里来那么多话,走了。” 林彦似乎还有些忧心,但却不再说话。将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放在包袱里背好,翻身上马,微夹马腹与东方不败一起策马奔驰。 习惯了骑马之后身上倒也是不很难受,等到了太阳升到正当中时,东方不败勒住了马,在一处茂林溪水处停下:“休息一下。” “好。” 前后都是不见村镇,东方不败虽然并不饿但林彦却很执着的让东方不败不能缺少一餐。看着澄澈溪水,林彦决定拾起自己锻炼数年的捉鱼技能来解决午饭问题。 脱了靴子,挽起裤腿,林彦站在溪水里盯着水面。东方不败则是坐在树荫下看着那人依然有些笨的捉鱼,以前看了只觉得好笑,现在看了却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真是迷了心,可这种感觉,倒是不差。 东方不败正笑着看他,却突然听到一声破空之声。神色不动广袖一扬,数根银针直冲林彦而去。林彦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几根银针正好打飞了几乎要戳在他身上的几把短箭,箭头呈现绿色,分明是淬了剧毒。 又是带毒的,林彦觉得自己要习惯这些事情。 东方不败猛地起身,飞身一把将林彦从溪水中提出来,林彦也不穿鞋直接拔出七绝剑,心中却在可惜自己刚刚就要抓到的一条肥鱼。 “可敢杀人?”教主声音淡淡。 “有何不敢。”林彦声音轻轻。 作者有话要说:真肉来了,但是为了不被发小牌子,部分隐晦处理 完整版的正在码,码好的会放到网盘或者邮箱里。加了群的亲注意群邮件,码好了会发上去 总算是吃到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转圈圈,表示今天又是热热的一天,风都是暖风【鼓脸 74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4)正文,敬请欣赏! 偷袭之人连光明正大的报上姓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东方不败直接用血红丝线拖了出来。 约么四五人,所穿衣物均是黑衣黑裤,没有蒙住脸,所以林彦能看得出这些人此刻的惊慌失措。东方不败眼角露出几分冷意,这般不堪一击之人还敢来偷袭他,端的是无趣得很。 几人见东方不败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他们的所在自是无比惊惧,却也知道此次定然不可全身而退,只有奋力一搏才能有条出路。 纷纷拔了剑,摆出剑阵。 这剑阵倒是眼熟得很,东方不败哼笑一声,所用的剑阵果然是华山派的,可这人,却不知是哪里派来的了。 东方不败身形未动,林彦已经提起剑上前。神门十三剑讲究的是大开大合,有进有退,辟邪剑谱讲究的是身法诡异灵巧,唯快不破。将这两种剑法练过无数遍的林彦早就已经体悟其中精妙。或许他自己也不晓得,将两种世间绝妙的剑法融会贯通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他却在东方不败一天又一天的监督下慢慢的做到。 看似剑法粗狂,实则暗藏精妙,身法极快出剑极重,出剑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或许是步法太过迅速的缘故,他似乎身后都长了眼睛一般,轻松几下就招架住这几人。 挑掉了其中一人的剑,林彦飞身向后,看着几人淡淡不语。握着剑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却始终无法下了杀招。 而东方不败却丝毫没有顾忌,红衣男子眼角流泻出几分不屑,却掩饰不了眸子中的愤怒。 那几把匕首彻底惹怒了他。 江湖上的你死我活东方不败看得清晰,送人上路也只是轻而易举,但这些人居然敢偷袭林彦,那些剧毒的匕首几乎要刺破东方不败向来淡漠的面具,怒火几乎实质化喷涌而出。 你想死无全尸,本座成全你! 几根细细银针精准的扎进来人的双膝,大红丝线松松垮垮的缠绕在几人的胳膊上。东方不败随手一拽,本柔软松散的丝线被瞬间拉近,注入内力的红线比刀更锋利,比铁更坚硬,直接将几人的胳膊齐齐切下。 几乎是撕裂喉咙的哀嚎让林彦一愣,继而扑鼻而来的血腥让他蹙起眉。 足尖点地飞身而起,七绝剑一扫,剑气破剑而出,直接在几个黑衣人的脖颈处开了道口子,极细,但转瞬间血便喷涌而出。 林彦拿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只有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才能止住。 你死我活的江湖生活,林彦所经历的并不多。他知道自己是被保护的太好,即使平时的生活起居看起来都是他在照顾东方不败,但实际上他确实是在东方不败的羽翼下过活了这么多年。 不曾接触生死,不曾见过血腥。 就像童百熊说的,他性子温和儒雅的几乎不像一个江湖人。 突然感觉到了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温度,林彦抬头,看到了东方不败淡漠的脸,还有淡淡的担忧。 “你若不喜,本座以后便不让你做这些就是了。”东方不败这句话说的很平静,没有起伏,但林彦却感觉到这人攥着他手的力气大得出奇。 刚才翻滚的情绪瞬间平复,林彦反手握住了东方不败。 他想要站在这人身边,自然不可能坐到不染纤尘飘然出世,他想要保护他,这是林彦一直以来的信念,而保护,就意味着要站在这人身畔,帮他挡去灾祸,帮他撑起温暖。今天这样的事情他还会遇到很多,那便破了杀,又如何? 林彦轻轻环住了东方不败的身子,没有用力气,却足以温暖这人的冰冷:“我曾说过,我会保护你,绝不反悔。” 如果真的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哪怕未来要堕入地狱,他也要与身边这人同行,绝不能一人踽踽独行。 东方不败显然很满意林彦的这个回答,弯唇笑了笑,丝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欢喜传达给林彦知道。 这地方终究不是久待之地,东方不败只是懒懒看了眼扭头要走。 “这般将他们暴尸荒野怕是不好。” “与本座何干。” 这句话说得十分干脆利落,林彦也不再多说,左右这些人算起来是想要杀他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能怨谁,他也没必要太过慈悲。一掌震在树上,深秋黄叶纷纷飘落,不多时就盖住了几具尸体和满地血腥。 墨玉和踏雪似乎被血腥味道刺|激的有些不安,东方不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将坐骑安抚好后便道:“换个地方,本座饿了。” 林彦点点头,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吃午饭。 策马西行数里,另寻了一处林荫处,二人下马歇息。 这次没人来打扰,林彦用最原始的法子捉了两条肥鱼,在西边清理干净后在鱼肚里塞上随身带着的香料,抹上盐,串在早早削好的树枝上,将树枝插在火边。又将干粮掰成小块也穿起来,抹上调料插好。 “你随身还带盐?”东方不败有几分惊讶。 “我想着可能有时候遇不到村镇,难免要在外面露宿,便备了些。”林彦一边烤鱼一边道,东方不败想起这人当初随他出门进京时也会背上一包散碎银子备用,越发深刻的认识到这人的谨慎细致。 在野外自然不能如同在黑木崖的舒适,好在材料倍的齐全,鱼也是新鲜,外焦里嫩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林彦将鱼撕开,仔细的剃了刺,然后放在小块干粮上递给东方不败。 虽说摘个鱼刺并不麻烦,但已经被这人养懒了的东方教主早就不乐意做这些事情,等着林彦将鱼肉递过来才伸手接过,放进嘴里。 “怎样?” “还好。” 林彦笑了笑:“能入口便好。”说着又递了一块过去。 东方不败看着这人柔顺的眉眼,突然伸手拉住林彦的手腕,探过头去张嘴一口咬过来,林彦一愣,就感觉到一个微热的柔软轻轻在他的指尖打了个转,下一刻东方不败就已经重新坐好缓慢咀嚼。 林彦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平时的温和淡定此刻早就没了踪影,傻乎乎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东方不败眼角看着林彦,轻哼一声:“摘刺。” “……哦。”林彦慢了半拍的动作,几乎是机械的撕鱼,偶尔用眼睛看着东方不败的时候似乎能看到那人微红的耳尖。 东方不败弯弯嘴角却不再逗他,怕是再逗下去,这人非让鱼刺卡了喉咙不可。 吃完饭,林彦拉着东方不败起来沿着溪水慢慢散步。饭后慢行有益健康,东方不败不知道林彦这是从哪里来的理论,但既然这人喜欢就随了他的意也没什么。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终究昨晚是头一回,又是承受的一方,即使林彦前||戏做的再充足却依然不能弥补身上的微微酸疼。开始还不显,可这一路骑马而来加上刚刚用了内力,却让身上微酸起来。 跟在东方不败身边许久,林彦自然发现了东方教主行走间的不自然。也不问,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正因此让林彦越发有些不好意思。 伸手环住了东方不败的腰轻轻揉捏,东方不败看看他,也不推开,索性停了步子靠在他怀里任由这人动作。 “以后若是你身上不舒服,便告诉我。”林彦一边帮他柔腰一边道。 哪知,东方不败哼笑一声:“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够不够才行。” 林彦一愣,继而苦笑,找个教主当爱人真的需要心理十分强大。 东方不败也笑,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满足。 最终,林彦的胳膊从背后环住了东方不败的腰,把下巴放在这人的肩上,看着一片绿荫声音轻轻:“那今天晚上,请教主再试试小人可有那份本事可好?” 东方不败转了头伸手戳在林彦的额头上,嘴角却翘起。委屈自己的事情东方不败不会做,能找到快乐的法子他自然会顺从自己的心意。一声轻笑,东方不败的声音如水清亮:“本座等着。” 待太阳不再那么刺眼,二人便开始策马赶路,看着身畔红袖纷飞的东方不败,林彦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几人是否真是华山派?” 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势成水火不假,但五岳剑派自己内部怕也不太平。保不齐,是有心之人借机挑唆。 东方不败勾唇冷笑,秋风中,一双丹凤眼中闪过无数冷意:“本座现在不关心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本座只知道,只要本座一句话,想要他们是何人他们就能是何人。” 林彦只是想了想便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意思,同时心里轻叹东方不败似乎与生俱来的本事。 东方不败杀了这些人,是因为愤怒,而愤怒过后却可以冷静的拿他们当枪使,毫不费力。 “用得好,死人也能杀死活人。”东方不败轻笑,翻身上马,红衣纷飞间尽显得意,天下皆在我手中的霸气,“本座不介意与他们玩玩游戏。” ==================================================== 自古华山一条路,足可见华山之险。 华山派便因建在这其中而得名。 此次上华山,东方不败根本没有遮掩身份,这般明目张胆倒是让人越发胆寒。 将墨玉踏雪留在了山下,东方不败与林彦一同上了华山。道路固然险峻但景色却也优美,东方不败不急不缓,还有留下一份心留心这山上美景。 能看的时候,就多看看,再过些日子这里的景色怕就不是现在这般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华山弟子,东方不败并未大开杀戒,那些见了他就远远跑掉的他没理,而敢用剑对着他的也早就被林彦踹到了一旁。 东方不败一直是悠闲漫步,偶尔驻足也是感慨这奇峰之险峻,山涧之深邃,眉宇间着实多了几分豪气。此处不如黑木崖的景色优美,但却巍峨气派太多,异峰突起,白云苍狗,当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直到走到了一处瀑布处,林彦恍惚听到刀剑碰撞之声。停了步子,却看到瀑布旁边两个少年人正在拆招,其中一个长相老实宽厚,另一个眉目俊俏灵动,而看情况后者纵然年纪小些但却是一直占了上风的。 “倒是个练武的苗子。”东方不败站在林彦身边,声音淡淡,“可惜了,看他所用剑招似乎并不是什么上乘剑法。” “东方可是起了惜才之心?” “他是华山派之人,与我何干。” 林彦笑笑,看了眼那两个兀自练功丝毫没感觉到有人已经前来的少年,也不打扰,拉了东方不败的手准备离开。 可突然,瀑布似乎是被撕裂一般的裂了一道缝隙,突见一青衫男子缓步而出,拦住了二人去路。 林彦打量着来人,见他面冠如玉,星目美髯,神色儒雅谦谦,手执一折纸扇,端的是君子风采。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林彦便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 那人轻笑,衣袖轻扬青衫随风,却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他的名号报出后却让林彦变了脸色: “在下,华山岳不群。” 作者有话要说:揉揉腰什么的最有爱了~~~【捂脸 感谢サン拓亲的地雷,感谢小望亲的地雷,欢迎乃们成为莲子的小萌物o(≧v≦)o~ 邮箱怕被改密码,网盘莲子还没研究透 这是群号:210571005,肉肉在里头,要的加~记得写验证 还有,别留邮箱哦~么么哒 听说撒娇卖萌的作者有人疼,呐呐,莲子撒娇给你们看,捧大脸甩手绢,来疼我吧~~~【捂脸 75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5)正文,敬请欣赏! 现在的岳不群尚不是华山派掌门,纵然江湖上已经传扬开来了“君子剑”的美誉,华山派的众多事务也是他在代理,但终究没能坐到掌门之位。 就因是君子,所以不能做出逼人下位之事。 就因是君子,所以万事都必须瞻前顾后百般算计。 东方不败自是听说过岳不群的名声,这人虽是华山派之人,但似乎对日月神教只是明面上的声讨,实际的摩擦却是一点没有。说岳不群对神教有好感谁都不信,但若是他不来招惹,东方不败自然也懒得搭理他。 现在岳不群却主动出来拦住的二人的去路,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沉默的看着他。 林彦却是已经把手放在了七绝剑的剑柄上,他对这位君子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万事做绝的伪君子罢了,背后插刀子的事情一点都没少干。 岳不群似乎无视了林彦的敌意,依然是笑容谦和,青衫美髯端的是君子翩翩:“岳某在此恭候东方教主已久。”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有事说事,本座没空与你绕弯。” 东方不败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却依然不能让岳不群脸上的淡笑改变分毫,可见此人养气功夫之深。 岳不群似乎有话说,眼角看了看林彦,似乎有些忌讳,东方不败一挥袖:“你若不说便不要挡路,不然休怪本座不客气!” “我来与东方教主做笔买卖。”岳不群笑笑,眼底一抹精光。 东方不败冷冷道:“本座并不觉得与你有何买卖可做。” “这件事,对东方教主和我均有益处,还请东方教主听我说完。”岳不群说到这里时,突然用了内力,逼音成线,林彦只看他嘴唇微动却是听不到丝毫声音,但看东方不败微微眯起的眼睛便知岳不群的话东方不败听了个清楚。 岳不群说话时间不短,东方不败一直没有出声,在岳不群收了声淡笑而立后东方不败依然没有言语,几番思量后,东方不败突然笑出来,绝美的脸上有着几分皮笑肉不笑,可看在林彦眼中却依然好看得很:“最近想跟本座做买卖的倒是真不少。” 岳不群笑笑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东方不败,与表情不符的凌厉。 东方不败哼笑一声,手一扬,一根银针狠狠扎进岳不群的左肩。岳不群一声闷哼,捂住肩膀强忍住没有痛呼。 “这买卖,本座做了。”东方不败负手而立,一双眼睛清冷的看着岳不群,“只不过,即是遇到了,本座自然不能让你全身而退。” 岳不群也明白其中道理,他在决定出来直接对上东方不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被伤的心理准备,毕竟不管这人是否同意,他都必须要流些血才是。 这些血一则为了平复东方不败的怒火,二则为了堵住华山派其他人的嘴。 可却没想到东方不败下手如此之恨毒,左肩的伤,虽只是一枚银针,但却已经刺裂了他的肌肉,没有十天半月绝对无法拿剑。 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岳不群弯弯唇角,声音依然谦和平淡:“岳某省得,愿东方教主马到成功。” “哼。” 东方不败拉住了林彦的手腕,几个飞身就已经离开了瀑布,岳不群也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已经注意到这边情况一直被陆猴儿牢牢拖住的令狐冲终于挣脱,大步跑过来想要去搀扶岳不群,却被岳不群一把推开。 “师父……”令狐冲平时都是灵动活泼的,只在岳不群面前不敢放肆,哪怕被推了个仰倒也只是担忧的看着岳不群,丝毫不见怨怼。 岳不群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过火,他向来性子沉静,现在这个关口就应该更加韬光养晦才是。但岳不群依然对着令狐冲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去跟你师娘说,让她看好你的师弟师妹,莫要让任何一人出门!” “可是师父,你的伤……” “快去!” 岳不群一声暴喝似乎吓到了尚是少年的令狐冲,陆猴儿终究是比令狐冲大上几岁,看的出现在得情况不同以往,便拖着令狐冲走了。 “没颜色的东西。”岳不群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恨意,咬咬牙,冷声低喃:“早晚有一天,早晚……” 可终究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就收了声。左右看看,努力掩饰了神情,快步离开。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被血污了的地用土盖上后,才安心离去。 跟着东方不败离开的林彦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落回地面后才问道:“东方,那岳不群与你所谈何事?”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你想听?” 林彦紧蹙的眉头没有解开,他总不能跟他说那个岳不群以后会做出很多令人不齿之事,只是握着东方不败的手越发紧了:“那人看着就虚假,令人不喜,我怕他害了你。” 东方不败弯了弯唇角,林彦的话还是那么让人欢喜。 十指紧扣,东方不败一字不拉的将刚刚岳不群所说之事转述给林彦听,林彦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杀掌门,灭剑宗,岳不群日后自是会帮东方不败铲除其余几个剑派立威! 每一个事情说出去都绝对能震了全江湖,林彦只知道岳不群狠毒,却不知会很到这等地步。 他这般做的理由并不难猜,岳不群对权利和名声的追求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为了坐到掌门之位绝对不择手段。 但,且不论其余剑派之人,单说这华山派的现任教主和剑宗众人,同是一门中人,岳不群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尽数豁出去,当真是无比冷血狠辣。 东方不败是不介意岳不群所做之事的,或者说,在岳不群暗地里对日月神教示好时东方不败就已经明白了这人要做什么。 这般狠辣的性子,东方不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这样的人未来做到了华山派掌门之位后怕会成为神教最大的敌人。 东方不败不会傻到真的认为岳不群会归顺神教,这无非是交易,建立在利益上的绝不稳固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反悔最终刀剑相向。 可林彦自始至终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东方不败淡淡道:“你在为何事忧心?” 林彦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东方不败自有他的算计,林彦知道自己不懂得这些弯弯绕不该随意评论,但终究岳不群这人给林彦的印象太差,一想到东方不败与这人有所牵扯林彦就不舒服。 东方不败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你不喜欢岳不群。” “是。”林彦点点头。 这人不喜欢,那此事过后以后杀了那姓岳的就是了。在东方不败心中,这般多的算计统统比不得身边这人的一蹙眉。 林彦并不知道东方不败心中所想,在心里笑自己多管闲事。未来的事情都没发生,东方不败事事占据上风,怎会那般容易被人害了?便不再想,跟着东方不败一起上了华山最高的一处大殿,九天宫。 殿前不少身穿道服的华山弟子已经严阵以待,而站在最前面的却是已经须发尽白的华山派掌门人。 东方不败站定,一身红衣鲜艳张扬,衣袖轻扬间尽显威武霸气。林彦站在他身后,笑容淡淡白衣儒雅,眉眼间偶尔流露出的凌厉分外慑人。 华山派掌门前行一步,朗声道:“来者何人!” 东方不败冷冷一笑,懒得跟他废话。开口,用了内功,声如洪钟,几个内功不足的华山弟子几乎是瞬间被震得瘫倒在地。 “尔等犯我神教威名,本座此来,只为杀人。” 字字有力,透着的一股霸道让华山众人气的红了脸,纷纷亮剑。林彦神色不变,已是七绝剑出。 东方不败却是一笑,声音清冷:“一群蝼蚁罢了。” 衣袖轻扬,银针射出,针针带走人命。红衣男子只是抬手投足,闲庭信步一般悠闲,却已是一条血路。林彦始终跟在东方不败身边,挡去了刀剑,寸步不离。 东方不败微微转头,便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柔和的眉眼,与坚定冰冷的目光。 满意的弯起唇角,他觉得这趟华山来的倒是值了。 ============================================================================ 中间经过世人知之甚少,没人数过东方不败究竟带走多少人命,没人知道华山掌门到底因何身亡。 只知道,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与总管林彦二人杀上华山,不仅手刃了华山掌门,而且摘了九天宫的牌匾,只不过数个时辰便全身而退。 谣言的威力远比人们想象的巨大,东方不败血洗华山的事情早被传得没了样子,但结果却是显著的。 沉寂数年的东方不败凶名比以前更甚,这个喜欢红衣的绝世男子重回江湖第一的宝座。而林彦这个名字也被人牢牢记住,曾经的“护花君子”此刻已经再也不是一个雅号,反倒成了凶名,人人谈之色变。 “之间东方不败悠闲站立,只是一扬手,无形的气息瞬间横扫一片,华山众弟子均倒地不起,有的甚至被震得死无全尸啊。且不论东方不败如何凶残,且说那护花君子林彦,一柄长剑,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看他手起剑落一片血腥,端的是杀的暗无天日!” 回程不用着急,林彦与东方不败走的极慢,也有了心思沿途走走逛逛。 逛累了在一处茶肆歇息,林彦懒懒的喝着茶,听着说书先生用十分浮夸却很有感染力的声音讲述着这件事情,微微苦笑,对着东方不败低声道:“这一来,我怕是成了一代凶人了。” “怎的,你不乐意?”一身红衣张扬的东方不败蹙了蹙眉头,看着他。 林彦摇摇头,在桌下伸手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我当然乐意,很乐意,只是不知道我娘听了会怎么想。” 东方不败浑然不在意:“你这样,她怕是只会觉得你有出息。” 林彦不说话了,想起自家小娘亲平时的反应,郁闷的觉得东方不败的话或许真的是对的。 东方不败任由着林彦掰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扣,用广袖掩了外人丝毫看不出不妥。出来的时日久了东方不败倒也有了些偷懒的心思,没有教务压着没有别人看着,还有一个林彦贴身伺候,白天过的舒心晚上过的爽快,这日子就是轻松的让人舍不得。 “本座想在这里多呆些时日。”看着窗外的热闹,东方不败淡淡道。 林彦听了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黑木崖上的事情就是多的吓人,他现在自然是希望全天跟东方不败在一起的。想了想,便道:“那等会儿我去打听一下,看看这里的客栈能否长及租住。” “直接买个院子就好。”东方不败神色有些慵懒,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着杯中的酒液。 林彦本想说,这只是暂时居住,早晚他们还是要回到黑木崖的。但是东方不败财大气粗想来也是不在意这些钱,林彦就不再说话,在心里暗叹有钱就是好,想买房就买房想买地就买地,哪像自己当初,为了买个小房子蜗居都没钱。 突然,窗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林彦和东方不败同时往外看去,就看到一队穿着显眼的队伍远远而来。喇叭唢呐热闹得很,大大的牌子上写着“囍”字分外喜庆。 这是迎亲的队伍。林彦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想继续跟东方不败讨论房子的问题,却被那人的眼神弄得没了声音。 几分专注,几分向往,纵然只是转瞬东方不败就恢复成了淡然神色,但那瞬间的情绪还是扎进了林彦的心。 抿抿唇,林彦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他喜欢这个人,即使现在没法子让全世界都知道,但他依然想要给他们各自一份完整。 虽然现在仍没到笑傲江湖之时,但他仍然想让自己给他一份温暖,一份保证,一份一起走下去的动力。 “东方。” “何事。” “我想求你帮我做件喜服,你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丸子的基友亲的地雷~欢迎乃成为莲子的小萌物~~ 感谢韶华逝唯留伊人亲的火箭炮~o(≧v≦)o~使劲抱住么么哒! 今天高考就完了,希望高考的亲都能取得好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哟~~~ 亲爱的们,莲子这回又是肠炎,真心不能吃凉的,这肠胃果然禁不起我折腾qaq好疼啜泣 明天的更新等莲子好些了会努力码出来的,毕竟这次的榜单是活力更新不能少更,莲子也不想跟亲们失约,要是实在爬不起来,明天会请假后天会补更,亲们放心 不过这章的虫虫莲子怕是没法子及时捉了,还请亲们帮帮忙,要是有虫虫莲子好了会努力回来改的 群抱么么哒,莲子去躺着了 76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6)正文,敬请欣赏! 付了帐,从茶肆出来,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林彦和东方不败谁都没有说话。 林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又惹恼了东方不败,有些忐忑,但是那人并没有挣开被他拉住的手也算是给了他一点点安慰。 镇子不大却很热闹,快到冬天,不少人都上街来采买物品,小商贩们在街两旁支起摊子大声叫卖,街上摩肩接踵,林彦凑近了东方不败伸出胳膊为这人挡去了人群。 东方不败一直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就看到林彦的侧脸。算不得十分英俊却很有味道,尤其是那双眼睛,极其好看,每每注视着人的时候都似乎能透出一股柔和温暖,这世上怕是没有那个女子能抗拒那样的神情。 可这人,只将那份温暖给了他,独一无二。 东方不败又何尝不明白林彦的心思,这人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把那句话说得清楚明白。 林彦想成亲,一个男人,想和另一个男人成亲。 他的这份心思东方不败不曾抗拒,甚至有着欢喜。但如同以前一样,揣测人心成了习惯的东方不败依然有着顾虑。他们亲吻,抚|摸,甚至连同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都被着人一并看穿,但不够,依然不够。 十年呢,二十年呢? 以后的以后,这人是否真的可以如同现在一般,笑容温和浅淡,对他千依百顺? 东方不败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林彦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指环。 突然就记起了那个晚上的时候,漆黑夜色中那人提着灯笼朝自己走来时候的模样,瞬间软了心,手指微微用力反握住林彦。 东方不败停了步子,林彦也跟着停下,眼睛沉稳中带着几分紧张的看着他。东方不败轻轻弯起唇角,只是这一抹淡淡的弧度都能让林彦感觉到一股子春暖花开。 “你不是让本座替你做喜服?”东方不败指了指旁边的一家绸缎铺子,“这里,进去看看。” 林彦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就是笑的春光灿烂。 如何能不开心,如何能不欢喜。 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他的人生就为了这人拐了弯。或许是溪水边那笑声张扬,或许是黑木崖颠回眸一笑。总归,这份感情为了这人有了着落,再也挪不开半分心神。 即使在大街上,即使在人来人往中,林彦已经是顾不得许多。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东方不败,把脸埋在那人的怀里,脸上的笑容再不掩饰。 “东方,我喜欢你。” 东方不败手臂顿了顿,但最终也懒得理会来往之人投过来的目光,用力的环住了那人的腰,一语不发。 只是心里,某个深处,轻轻地回应了一句。 我爱你。 ==================================================== 有钱好办事,无论在哪个时代这句话都是管用的。 用了一百三十两银子买了一处小院,虽是贵了点,但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虽都算不得什么名贵品种但看着十分明艳喜庆,东方不败喜欢,那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打扫清晰这类事情林彦做的驾轻就熟,以前一直是当甩手掌柜的东方不败不只是不是因为刚刚买的那两匹大红绸缎的刺|激,本想也去帮些手,却被林彦摁回了椅子。 看着林彦忙进忙出,东方不败低敛了眉眼,去取了那两匹红缎子,手掌在上面轻轻摩挲。 他还记得那个掌柜刚刚笑容满面的介绍时说的,这种缎子最合适做婚服。而他身边的林彦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笑得都快把嘴扯裂了,傻得厉害。 东方不败拿出了随身的银针,轻巧的穿上线,没用用内力而是直接用手在缎子上刺下去,每一下都无比精巧用心。 杀人的利器成了温柔的寄托,林彦不经意的时候回头,就看到窗子里东方不败的侧影。若不是自己现在浑身是汗他定然要跑进去抱抱那人,哪怕被一掌拍飞也认了。 世上最完美的人成了他的,多好。 笑眯眯的继续搬东西弄花草,乐得几乎要哼出声来。 但却丝毫不知,此刻正在绣花的东方教主心中所想何事。 “东方,我弄好了!” 脸上神色淡淡,半分不漏,东方教主转头看着窗外笑眯眯朝他邀功的林彦,眼角扫了扫已经整齐规整的小院,笑笑,放下手上的针线走到窗边,手臂轻轻地伸到窗外面附上了林彦的脸,指尖微动帮这人蹭掉了脸颊上的一点泥土。 广袖轻轻滑下,林彦的眼睛就定定的看着东方不败光洁的皓腕,竟是半分移不开眼睛。 似乎被迷惑一般的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臂,轻轻吻上了那人的指尖,然后盯着他笑。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低垂眼帘掩饰了一抹温馨。 “做饭去。” 不等林彦多欢喜一会儿,就被东方不败戳了戳额头摁出了窗子。盯着紧闭的窗子看了会儿,林彦挠挠头,便去了厨房开始烧水做饭。却不知道,窗子的另一头,东方不败摸着红缎喃喃自语。 只是那声音太温柔,轻轻的,淡淡的,却是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每一针,都带了一种心思,每一线,都带了一份牵挂。 只盼着这细细的丝线能缠住那份柔和浅笑,只盼着这密密针脚能圈住那个温暖怀抱。 本座愿意将一生时光交付与你,而你,就要用自己的一生光阴来换。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若有一日你敢移开半分,这些红衣上的针脚便尽数放在你的身上,让本座成全了你的一辈子。 ==================================================== 因着是直接用针线去绣,定然不可能与平时那般快速,好在这二人也不着急,闲时摆弄花草,习武练剑,却是难得的轻松自在。 东方不败轻易不愿意出门,这世上分三种人,敌人,黑木崖人,还有林彦。至于其他,在东方教主眼中与草木无差别,见都懒得见。只是有时候林彦想去采买物品时东方不败会与他一起,倒是让林彦很是欢喜。 却不知,东方不败愿意陪他出来仅仅是因为某一日他回来时身上带了一股子胭脂味道,林彦解释是去买酒时被老板娘不小心蹭到了,东方不败也是神色淡淡的表示不在意。 那天晚上东方不败比往日里越发要的凶狠,林彦压根没旁的心思去想别的,几乎是用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花样才算是稍稍满足了东方教主,但却不知道那股胭脂味道让东方不败记在心里。 第二天,他便直接将那坛酒倒掉,只说不喜欢。林彦也不疑有他,想着东方不败或许是习惯了美酒佳酿而不喜喝米酒,便决定在树下埋上几坛子桂花酿。而在林彦出门找桂花时,东方不败出了门,毫不费力的就寻到了那家酒肆,在掌柜的房中留了张字条就飘然离开。 没几日,那家酒肆就被黑木崖买下,林彦一直打理着黑木崖的财务自然是知道,虽然不理解为何买下这么个偏远地方的酒肆,但眼下神教银钱充裕,往外扩展些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在买下那家酒肆的第二日,掌柜的和老板娘都换了人,林彦却是半分不知道了。 今日又要上街买东西,院子里吃的喝的都渐渐不够,而且已经入了冬,东方不败身上向来是凉的,虽然明知道这人内功深厚不畏寒冷,但林彦还是固执的要去买个暖炉回来让这人抱着。 将白米粥放在炉子上温着,把腌好的青菜切成细丝放在小碟子中,淋上麻油,用罩子罩住,林彦便提着热水离开了厨房。 将热水倒进水盆,现在天气凉也不用兑凉水,直接端进了屋子,便看到东方不败已经半坐起身,林彦将水盆放下,从架子上拿了厚厚的外衣披在东方不败身上,然后坐到床边让那人靠在自己身上:“昨日睡得可好?”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你倒是折腾美了。” 林彦笑笑,伸手附在这人的腰上轻轻揉捏。东方不败正了正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便由着林彦动作。 昨天晚上这人挖了一坛子桂花酿出来,他们一起喝了一坛。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一直在□上温柔的林彦闹的比平时凶狠很多,而想来就是顺着心意毫不拘谨的东方不败也由着他,倒也很舒服就是了。 “前几日三娘传信儿来,说是教中不少人想请教主回教过年。”林彦神色温和,但语气却是隐隐的有些郁闷。 舒服日子过得多了,一想到要回去就觉得头疼。 东方不败也在心里算算时候,他们出来三月有余,再不回去怕是不好了。抬头看看林彦的神色,东方不败清冷的脸上有了几分思量,然后淡淡道:“让桑三娘给教中人多发些年例银子,本座过年以后再回去就是了。” 林彦听了这话顿时笑起来,点点头,那股子喜庆让东方不败看了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等会儿吃了饭咱们出去一趟,买些东西。”林彦伸手环住东方不败的肩,把下巴放在那人的肩膀。 东方不败皱皱眉头推开他:“重的很。” 林彦皱皱鼻子却也不再闹他,坐正了身子拿出自己昨天写好的单子:“东方拿着这个,等会儿一样一样买。” 东方不败看了眼单子上的东西,柴米油盐,柴火暖炉,也不再看,把纸折了放到袖子里。 “咱家短了不少东西,这次估计要买不少回来。” 东方不败听这这人说话,突然抬了头,盯着他瞧:“你说什么?” 林彦有些迷糊,但还是乖乖回道:“咱家短了不少东西……” “你管这里,叫家?”东方不败语气轻轻,神色淡淡,只有眉眼深邃。 林彦眨眨眼,弯起唇角笑容温和:“东方在哪里,那里就能叫家。” 东方不败抿紧了嘴唇,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思,直到那人轻轻舔舐着他的唇角时才松了口,与他唇|舌交缠。 “记得你说的话。” “我定永世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好肉麻,肉麻的让莲子好开心……啜泣 肚肚不疼了,不过估计还要再吃两天药,希望自己早点好【捂脸 更新的晚了些很抱歉,抱抱亲们,莲子爱乃们哟~~~ 77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7)正文,敬请欣赏! 林彦在这五年里一直在黑木崖上,从没离开过。倒不是说东方不败扣着他不让他走,而是时间实在是安排的太紧没有办法脱身。 上午要跟刘先生读书,学习初级加减乘除,下午要在东方不败的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练武,敢行错一步就要被石子或者树叶扔在脑袋上? 什么?你说这东西轻飘飘的不痛?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自己试试看!东方不败哪怕弹指弹出一团空气都能戳穿石头,何况是实物! 到了晚上,泡个澡,收拾收拾,趴在床上就能睡得跟死猪一样。 第二天重复这种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不了一代武林高手林彦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东方不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房顶上喝酒,林彦一般也会跟在他身边,倒不是因为林彦也喜欢大冬天上房吹冷风,实在是要看着这人莫要喝得多了,万一谁在房顶上着了凉可就大大不好了。 “怎的又叹气。”东方不败拎着酒坛子,蹙起眉头看着林彦。 林彦嘟嘟嘴巴:“没事,就是觉得累。” “男子汉大丈夫,怕吃苦怕受累可怎么行。”东方不败眉头蹙的更紧,抬手敲在了林彦的脑袋上。 “别敲了,傻了怎么办。”林彦捂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反正也不聪明。 这坛子酒到底是没喝完,东方不败也预料到了自己的小徒弟定然会拦着他,也不生气,拎着林彦的领子飞下了房顶。 “你多大了?”东方不败看着林彦,往常不觉得,今天这么一站觉得林彦长高了不少。 “下个月十七。”林彦笑眯眯,能长大一点似乎就能和眼前的男人距离更近一点,真好,“东方,教中可有桂花树?” “后山有,你要作甚?” 林彦笑眯眯的不说话,东方不败也懒得问他。当天晚上,林彦就跑去了后山,晃荡下来不少桂花,去找人问了桂花蜜的做法乐颠颠的回了院子。 金秋十月桂花香,月老三更酿酒忙。四海长天绵漏远,桃源约醉散人尝。 只盼着有一天桂花酒能入了东方的口,只等着有一日能与他共葬这桂花酒。 一年后,十八岁的林彦坐在树下看着高悬满月,不经意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红衣男人正坐在房顶,拿着一个小坛子,浅浅的碧色正是林彦所酿的桂花酒。 东方不败似乎也注意到了林彦,微微挑眉,轻轻举起酒坛,林彦也举起手中茶杯与他隔空碰了碰,各自饮尽。 相遇以来,八年光阴。 与尔共月圆,且等又十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二三句我编的,不通的话别打脸【趴桌 78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安碧莲 78)正文,敬请欣赏! 世人皆道,东方不败乃天下第一的人物。 若是以前不信,但在与东方不败相处过几次之后,雨化田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惊才绝艳。 文韬武略都乃君之所长,偏生还生了个比别人都要来的冷静张狂的性子,走了一条比别人都来得惊现艰难的路。 东方不败一身绯衣,雨化田一袭银袍,两个人在这小小茶楼里异常显眼。但却没什么人敢往这边看,令安就抱着剑站在一旁,除了店小二,谁敢过来便是一剑上去,寒光凛冽,非死即伤。 “这是第四次了。”东方不败蹙着眉看着正在慢悠悠喝茶的雨化田,“你若是每次找本座来都是喝茶聊天,以后就不要劳烦本座的黑鹰给你传信。” 雨化田放下茶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东方不败本想拂袖而去,但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眉间依然有个深深的结。 “这间茶楼的各种茶点我都点过一遍,你可有喜欢的。”雨化田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东方不败浑身散发出来的不耐烦,悠悠然的问道。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本座不吃。” “你家总管莫不是在等你回去吃饭?” 雨化田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道东方不败竟是没有反驳,红衣男人神色淡淡的抿了口茶水,神色竟是和缓不少。 雨化田便也不再问他,叫了店家上了一份桂花糕。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他的娘亲手很巧,桂花糕做的味道是极好的,哪怕他现在早就褪去了稚气却依然喜欢吃这个。 “本座三月初三大婚。”东方不败瞥了眼雨化田,“那几日莫要找本座来陪你喝茶,本座没空。” 雨化田笑笑,倾城妩媚的脸上却是神色浅淡:“我想劳烦东方教主的事情定不会拖到那时候,现在眼见着还有不到十日,要不要我先给东方教主备份大礼?” 东方不败先是冷哼一声,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弯起了唇角一抹轻笑未达眼底:“本座倒是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说说看。”雨化田撂了茶杯看着他。 东方不败不急不缓的看着指尖,指甲修剪的细致至极,这可是昨儿晚上林彦的杰作。微微抬眼瞧着雨化田苍白的脸,东方不败声音如水清冽:“到时候,你收着就是了。” 雨化田便不再问,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却也没拒绝的理由。 毕竟,他想要东方不败做的,绝对是能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送些好处也是应当。 东方不败离开后,雨化田让老板撤了茶点,点了简单的四个菜后变偏头看着一直安静的黑衣男子道:“过来。” 令安应了声是,把剑别在腰间,而后坐到了雨化田身侧的位子上,拿出一双银筷子,双手递给了雨化田。雨化田接过,夹了一筷子才放进嘴里,算不得极美味,但也还算能入口。 “宫里可有动静。”雨化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回督主,皇上近来不曾去过后宫半步,一直呆在寝宫中,皇后于昨日晚上第三次召见几位尚书,李贵妃宫中没有任何动静。” 雨化田听后笑了笑,然后慢慢咀嚼着,咽下,而后撂了筷子:“令安,你说皇帝知不知道皇后的那些勾当。” 令安没有回答,依然安静。 雨化田本就没有要他的回复,有些事情各自心知肚明便是。 店家点亮了烛台,雨化田看着跳跃的烛花轻轻低笑。 朱棣从来都不是一个昏庸之人,他英明神武到让雨化田有时都会胆寒。可终究,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任由着西厂中人大肆清洗皇后外戚,抄家灭族。 “看起来,皇帝似乎对西厂重新宠信。” 令安抿抿嘴唇,道:“是。” 烛花炸开,带着清脆的声响。 雨化田却是依然在笑,浮在面皮上的笑容在黑夜的烛光下看着有些骇人:“可惜,我却不感激他。” 是的,从不感激。 ======================================================================== 皇后姓张,是开国功臣之女,心高气傲,外宽内严,但却是个历来规行矩步的女子。可能她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差点打死当初的小雨公公,唯一一件不规矩的事情,就是在雨化田尚在皇帝寝宫之时贸然闯进。 张进良的一张老脸急的汗如雨下,他却不敢阻拦明黄色衣衫的女子。张皇后站在寝宫门口却没进去,她不是善妒的女子,她可以与别人分享她的夫君,但这近半年不入后宫实在是说不过去。 一双凤目瞪着张进良让他进去通报,可张进良宁可趴在地上装死也不动一下。张皇后没法子,急得跺脚,却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 “你说的话,作数?” “什么话?” “若是真有一日,你可会真的带我一起去江南,看你以前看过的风景。” “朕,说到做到。” 似乎很普通的几句话,不过百字,却让张皇后瞬间气红了脸颊。 朱棣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轻缓,而另一个,分明是那个大奸贼雨化田! 早就对雨化田恨之入骨的张皇后猛地推了门,就看到了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轻轻品茗的雨化田,他的腰上,挂着一条手臂,顺着手臂看上去便看到微微惊讶的看着她的朱棣。 张皇后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最后,竟是有些狰狞。朱棣大怒,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就扔到了张皇后脚边,破碎的茶杯,撒了一地的茶水。张皇后却是动都不动,瞪着眼睛看他们,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深深一福,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雨化田都是神色浅淡,甚至是带着笑意看着张皇后,看着那个女人烧红了脸,烧红了眼,只怕现在连脑子都要烧坏了。 武功精深如雨化田不是不知道皇后就在门口,可他却是一个字都没露,依然任由着朱棣的纠缠,破天荒的,给了回应。而得到的结果是他想要的。 明黄色衣衫的女子,凤冠东珠,倾世容颜。 可在朱棣眼中,却都敌不过雨化田淡淡的一抹浅笑。 “你便任由着她离开?”雨化田手上没了茶盏,却是偏了头盯着朱棣瞧。 “怕她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这话说得,真冷淡。 雨化田笑笑,带了点得意,哪怕只是淡淡的,却足以将眼前唯一的观众迷花了眼。 朱棣不知道雨化田是故意的么?怕也是知道的。可他就是愿意同雨化田做那么一场戏,不知道是否是被雨化田难得一见的得意模样勾去心魂,拉低了这人的脖颈,狠狠亲吻。 雨化田淡淡回应,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朱棣的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手指微动,一枚精巧银色弹丸从窗子里射|了出去,树上把脑袋藏在翅膀底下假寐的黑鹰被狠狠打了一下,不满的晃了晃羽毛,然后展翅而飞。 次日,雨化田被召入宫中,后接见,鸩,后被江湖人士相救,期间所杀宫中侍卫不计其数。雨化田至西厂,闭门不出,世人皆道其亡故。帝恸,厚葬之,命令安暂代西厂督主。 “督主,已经查明,此毒乃是断肠草。” “何人所下。” “贵妃李氏。” 雨化田靠着床柱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眼睛闭起了良久才缓缓睁开。 皇后死了,而在皇后死的当天晚上,李贵妃便自缢鱼寝宫,上吊,死相很凄惨。可雨化田却是能猜到,那个笑起来带着点羞涩的女子是被人直接勒了脖颈勒死后才挂到房梁上的。 “多管闲事。”雨化田又闭起了眼睛,轻轻嘟囔一句后便不再说话。 令安现在已经被委任督主一职,但他却很少出现于人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后院正在疗伤的雨化田身上,还有那个每天都来一趟然后在门口站上一阵子才走的朱棣。 “那人又来了。”令安提起朱棣却没多少尊敬,声音淡淡的,带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雨化田神色微动,淡淡开口:“我说过的话,我永远记得清楚。” 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这句话,是为了激的朱棣刺死张皇后,却也未尝不是有感而发。 我所做一切,均是为了杀人。利用,欺骗,背叛,我从不知道我在这段感情里留下了什么美好。 “我说的话,我记得清楚。”雨化田微微提高声调,是说给令安,也是说给屋子外的男人听,“你便只当我死了便是,我累了,也乏了。” 屋外的男子安静的听着,最终离开,始终未发一言。 “督主,他走了。”令安声音轻轻。 雨化田笑笑,却掩饰了眼眸中浅浅流过的光彩。 “令安,我教过你不少东西,今天,我教你最后一样。” “属下受教。”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是人心,但最好拿捏的,也是人心。无论伤害还是利用,只要你捏住了一个人,就牢牢攥紧,就像风筝,扯了线,就再也跑不掉。” 朱棣,江山,和我,我让你选,也让你没得选。 给了我最大侮辱的人,是你。我也要了你的命,你到死之前的所有时光,都是我雨化田的,全部。 永乐二十二年,帝死于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葬于长陵,庙号太宗,谥号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简称文皇帝。 “去江南,朕说过看你看朕看过的风景。” “去西北。” “为何?” “我想去。” “……好,都听你的。” ===========雨化田番外·完========== 80番外 ·林彦X东方不败 自从卸任了日月神教教主职务以来,东方不败过的日子很是顺心。 以前的志向无非就是走上众人之巅,俯瞰众生,将那江湖纳于囊中。可真的做到了的时候,却让他尝够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东方不败不止一次在心里庆幸,他早早的就拢了个人带在身边,那个人足够唠叨,足够黏人,却也足够温暖。能暖人身,能暖人心。 因着早早得就把后百年的半座山买了下来,林彦早早的就让人把小院子往后扩了很多,有在山上建了处别院,等工程完工后东方不败就利落的把一身俗物尽数扔给林平之,出来过他的逍遥日子。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初因着一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脑袋一热,带走了林平之的次子,连名字都是东方不败取得。 怀字辈,单字为安。 林怀安,东方不败当初抱着那个软乎乎的一个小奶团的时候,便对林彦说:“这孩子,是我东方不败的义子,以后定然是要称霸武林平安喜乐的。” 但那个小混蛋越长大就越没有小时候的可爱劲儿,傲气,洁癖,嘴巴够甜但那只是对待熟人,对生人,那绝对是心肠冷硬。林彦总觉得这孩子越长越随东方不败,只是两个人都不承认。东方不败爱教训他,可这小家伙偏生就喜欢缠着他,显然比预想中的还要烦人。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昨儿晚上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林彦把铺子里的事情安排妥帖后便回了家,打准了主意这一个月就不离开了,等开春再说。 带了一堆东西,暖炉,狐裘,还有商队从西域带来的羊绒毯子。给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了一遍,忙的不亦乐乎。东方不败不是畏寒之人,但却依然乐得看着林彦为了护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 收拾停当了,林彦在火炉旁边呆了一阵子,直到确定自己身上的寒气都去了,才进了屋。 第一眼,就看到一身绯衣的东方不败侧靠在软榻上,一直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书,《三国演义》的下半卷,这是东方教主第四次看。 听到声音,东方不败微微抬脸,阳光下的侧脸明亮柔和,上天似乎格外眷顾这个男人,他的时光似乎就盘踞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再也不曾老去。 “那个小东西呢。”东方不败懒洋洋的放下了书,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林彦问道。 “前几日我娘来信说要来,他等不及,去镇子口等着了。”林彦把桌上的盘子端到软榻上撂下,坐在东方不败身侧,挺直了背脊后让这人靠在他身上,顺道拿了条羊毛毯盖在他身上。 东方不败闻言轻轻蹙眉,他虽然嫌弃那个小混蛋烦人,但终究是自己看护长大的孩子:“他一个六岁的奶娃娃,你就这般放了出去,万一被人欺负了去可如何是好?” “我遣了人看着呢,况且,你从小督促得紧他武功自是好得很,咱这个镇子又小,连镇子里的官差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个人敢欺负他啊。” 林彦拿了颗葡萄出来,在这数九寒天这串葡萄绝对是颗颗金贵,可向来吝啬的林彦在东方不败身上却是从来不小气。细细的剥掉了皮剃去籽,递到了东方不败嘴边。东方教主张嘴咬掉,湿热的舌尖在林彦的手指上打了个转,林彦看着东方不败带了些浅淡笑意的脸,低头向去亲他。 “我们今儿早些歇息了可好?” 年底事情多,加上林怀安那个小东西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搅和,算起来,他竟是有将近十天没有与爱人亲近。本以为能得到个满意的回应,哪知道,却被东方不败直接推开来。 “别凑过来,本座还没沐浴呢reads;。” 这个借口找的算是分外牵强,都在一起将近十年,这事前沐浴还是事后沐浴林彦早就不在意了,但看着东方不败微微带笑的眉眼只觉得这人越发喜欢捉弄他了。 东方不败将嘴里的甜蜜果肉吞进肚子,眼角扫了眼林彦让他继续剥,纤白的手指轻轻翻着书页:“安儿倒是跟你娘亲投了缘。” 林彦笑笑,努力让心思安定下来,又剥了颗葡萄放进东方不败嘴里:“那小子的心思你还不清楚么,你惯常是不宠着他,我又万事听你的,算起来宠着他惯着他的也就我娘。他在我娘那里得了好处多了自然盼着,那孩子啊,跟平之一样,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好着呢。” “有本事总比没本事强。” 东方不败放了书卷,做起了身子:“可有热水?” 林彦笑道:“早早就准备下了。东方可是要沐浴?用不用我伺候?” 回复他的,是被东方不败一手拽住脖领子,拉下来,然后咬在嘴唇上的一个亲吻。 当天晚上,抱着林怀安来到林彦家中的桑四娘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他的林彦,而自家儿子嘴角上的一处破口格外的显眼。 “这是怎么了,怎的还挂了彩呢。”桑四娘把林怀安放下,柔和温婉的脸上带出了丝丝不安。 林彦只是干咳一声:“没什么事情,不小心碰的罢了。” “肯定是爹爹咬的……唔。”林怀安性子活泼,蹦跶蹦跶的相插话,却被林彦一把捂了嘴巴拦到了身后。 林彦离开黑木崖后他们母子便甚少见面,林彦的信大多也是说写喜庆事情,莫非……桑四娘看了看屋子,而后小声道:“你莫不是?”说着指了指屋子。 林彦干笑一声,不再说话,却不知道倒是让桑四娘误会了。 她当初就说,寻个女子才好,倒不是说她瞧不上东方不败,若是个女子,性格也能温婉些。可自家儿子看上的那位,纵然长得好看人也厉害,算得上是全天下顶尖顶尖的人物,可那脾气却也是厉害很辣的很。 可看着林彦脸上掩饰不了的幸福安然,桑四娘纵然有千般话却也说不出。 “我可怜的彦儿。”桑四娘叹了口气摸了摸林彦的头,好好的孩子却要居于人下,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身上若是不舒服就赶紧进屋去,可吃过晚饭?” 林彦点点头:“吃过了,厨房里还给娘留着晚饭呢,我这就去端了来。” 林怀安一直粘着桑四娘要她喂,林彦本就藏了心思,自然也不拉他走,索性就让他跟桑四娘睡在一起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一身水汽的东方不败正泡在浴桶里,伸手拿了浴巾似是要站起来。林彦几步上前,将浴巾拿在手里将东方不败裹起来,然后直接抱去了床上。 东方不败也乐得不用自己动手得个便宜,只是这被人抱来抱去的感觉不太好。 林彦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帮东方不败擦头发,顺道捏了个葡萄放进那人嘴里。东方不败慢悠悠的咀嚼着,不知是不是这夜色太深沉,满嘴的果香似乎都能醉了人。 “安儿和我娘在一起。”林彦的手轻柔的拂过这人的乌黑发丝。 “嗯。”东方不败挑眉看他,哪里猜不到这人的心思,轻哼一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彦把毛巾放到一旁,伸手抱住这人微冷的身子,手臂收紧轻声道:“这和胆子没关系,东方,我想要你了reads;。” 情话,他们似乎都不太会说,不过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来得有力得多。 东方不败就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浴巾扔在一旁,然后翻身坐在了林彦身上。 “今儿东方想在上头么。” “闭嘴。”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有过第一次就会想着第二次第三次。两个人都不是那般诸多忌讳之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两具身体越来越契合,本就身子比一般人来的柔韧各种姿势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东方教主自是有自己的傲气在,他说做,才能做,不然就等着睡院子里吧。 直到今儿晚上算是有了福利,林彦笑着伸手附上了东方不败的背脊,然后攀到肩膀,指尖轻轻碰触着这人的脖颈耳后的敏感点,浅笑着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上染了红晕。 东方不败一把扯开了林彦的衣衫,看到这人纯白的里衣,手微微顿了顿,这衣服是他做的自是不能随意就扯坏了。林彦很有眼色的迅速解了利益的结扣,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低头亲上了男人的嘴唇。 舌尖,舔过那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带了丝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林彦伸手向床边的抽屉,却没有摸到里面的**子。 “东方,润滑的药膏好像没了。”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左右看看,伸手一收,桌上的盘子便飞到他手中:“用这个。” 林彦笑了笑,伸手捏起一颗青绿色的葡萄果肉,轻轻用力就捏碎了。甜香的汁液涂满在指尖,然后便往怀中人的身后探去,在摸到那处凹陷时手指顿了顿,探头吻住东方不败的嘴唇,然后手指缓慢的伸进去,将那人溢出嘴角的呜咽呢喃尽数吞了进去。 “东方,自己坐上去。” “……不许命令本座。” “呵呵,那我帮你。” “混蛋,你……唔啊……” =================河蟹君表示自己很忙=====================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睡?”收拾了碗筷,林怀安窝在桑四娘怀里,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软了。 桑四娘一直是喜欢这孩子的,和他那个沉稳过头的双胞胎哥哥林怀仁不同,林怀安从小就爱撒娇爱说笑,很是讨人喜欢,桑四娘更是对他有求必应。听了林怀安的话,桑四娘抿唇轻笑:“怎的?你不想你义父么?” “我想啊,可是我才父亲正和爹爹打架呢,要是我回去了爹爹明儿又要罚我扎马步了。” 桑四娘笑笑,只当他童言童语。可收拾停当把林怀安哄着了以后,桑四娘突然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红了脸颊。 林怀安却是一直装着睡,等桑四娘和衣睡下以后才轻出口气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子。 他上午的时候惹了东方不败生气,小孩子心性一时气不过就偷拿了这个,可现在却是都不敢回去,东方不败哪怕只是瞪他一下都能把他吓到哭。 明儿还是放回去吧,要是让爹爹知道可不得了。 希望父亲能看在我今天还算有颜色的份上给我说说话呢…… 81番外 ·生活一二事 东方不败纵然样貌绝世,但却鲜少有人将他误认为女子,毕竟教主大人的气势无法阻挡,看一看都让人心颤。 但某日,与林彦下江南游玩的东方不败,在被林彦握住手时轻轻笑了笑,绝世倾城,让一个在外游历的公子瞧了去,生生将东方不败认成了女扮男装的小姐,竟是上来搭讪。 东方不败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在林彦将那人扔下湖是递了个帕子过来,帮林彦擦着手,淡淡道:“脏。” 然后在林彦不知道的角度扔了一根银针过去,戳进那人的膝盖,让刚刚被救上来的公子哥儿又哀嚎一声瘫倒在地。虽然不足以致命,但足够那人疼上一阵子,以后遇到了阴雨天都别想好过。 对这一切茫然不觉的林彦笑着拉着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你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东方不败淡笑,收起了指间的银针,笑而不语。 =============================================== 东方不败不下厨,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林彦从来不让他去。 “那里油烟大,东方你的衣服刚刚换过,别进去沾灰。” “不用来帮手的,东方你怕是连盐和糖都不认得。” “来来,我来端菜,别摔了盘子伤着你。”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练世上最难练的武功最难懂的书都弄明白,何况是做饭?趁着某日林彦去账房,东方不败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看着被摔了一地的碗碟,还有尝不出味道的鸡蛋,东方教主慢悠悠的把菜倒掉,手一挥便将满地残渣吹走,神色淡淡的表示林彦说的好像没错,自己以后还是不来的好。 82番外 ·林彦X东方二 林怀安平时一起玩闹的同龄伙伴都被家里托去书院上课了,林彦惯常是东方不败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怀安便见天求着东方不败让他去上课。 东方不败起先是不同意,他是文成武德,林彦亦是文武双全,教导林怀安是绰绰有余,那书院里头的老头子那有什么真的本事。可最终,还是被林彦的一句话劝住了。 “安儿是该和同龄人玩玩闹闹的时候,况且,见天在家里带着我们做什么都不方便不是?” 于是,林怀安得偿所愿上了书院祸害人去了,林彦也如愿以偿见天抱着东方不败不放,东方不败只戳他鼻子。 “万般好处都叫你们姓林的占了去。” 林彦只是笑,用了力气把这人收拢在了怀里:“我得了你,早就是占尽了全天下最大的好处,其余的不过是小事了。” 东方不败横了他一眼,嘴上说着“就会嘴上花花”,可那止都止不住弯起的唇角是骗不得人的。 林彦偶尔说的话,足够甜人,足够暖人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所求,不过如此。 ===================================================================== 林彦经营着江南最大的银铺商行,论起来,他是争不过那些根深蒂固的本地商户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廷的人都给他行方便,那些江湖人也半分不敢冒犯,大概就能做琢磨出来点滋味。 后来也有去闹事的,那林彦林掌柜是个好脾气的,既不骂也不拦,懒懒的听着那些人闹,到时候继续落锁回家,半分不带耽搁的。 可那些挑事儿的,无不是转天就被林彦手底下的人抄了底,最厉害的一次,竟是让官府拿了进去关着吃了足足一个月牢饭才放出来。后来想找江湖人寻仇,可哪家一听林彦的名字,莫不是直接掉头就走,更有甚者甚至把来求的人揍了一顿扔回去,叫嚷着“让老子去杀那个凶神,你这家伙这是要害死老子吗reads;!”。 凶神?这是说那个总是笑脸迎人一派谦和的林彦林掌柜? 众人心中都是揣揣,找麻烦那是万万不敢了,可是各种传言是喧嚣尘上,各路猜测让林彦听了都觉得荒唐。 他是那原先的五岳剑派的领头人?这倒是让他做了回正道。 他是朝廷的条子?啧啧,倒是成了吃公粮的了。 他和皇家沾亲带故?得,直接把他的根儿给挪了。 那些风言风语东方不败是一直知道的,原先是不想理会,想着反正林彦也能料理好,可每每林怀安惹了事情,都是林彦去书院里料理的,大家都知道林彦同林怀安的关系,这时候风言风语多了,大人或许没什么孩子却是敏感的很,林怀安本就是生了个狐狸性子,在人前不说什么,回来以后就趴在东方不败身上不动弹,委屈的厉害,直说大家都怕了他不同他玩耍,没意思的紧。 东方不败纵然平时嘴上说厌烦林怀安,可这孩子算是他看照着长大的,怎么能被人隔离了去? “谁敢在背后说道你,直接打了,万事有爹爹帮你担待。”东方不败伸手顺着林怀安的头发,声音冷清,眼中道道寒光似乎要刺死谁。 林怀安却是瘪瘪嘴巴摇了摇头,攀着东方不败的胳膊道:“不行的,那些人都胆小的很,我若是收拾了一个其他的就会越发怕我,不敢说道,却怕以后也不同我玩了。” 东方不败的童年没有玩伴,向来是一个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对人的原则也是简单粗暴的厉害,不服了就打到你服,打不服就杀了,从来不觉得难。可现在停了林怀安的话,只觉得这孩子间的相处也是麻烦的厉害,只让他皱眉头。 林怀安却是转了转眼珠,拽了拽东方不败绣着繁复花纹的艳红锦衣,小声道:“能不能求爹爹跟父亲说说,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理理干净?” “嘴仗在别人身上,这留言如何理得清。”东方不败却是摇摇头。 “若是理不清,那就使别的法子。”林怀安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嘬了笑,一双与林平之像极了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也是一般无二的温顺无害,只有偶尔划过一抹凌厉精光,“只需让他们不敢说,不能说,这流言一旦说不出不就能理得清了么。”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微微挑眉,抚摸着林怀安头发的手却也是停了下来,看着他不言,过了会儿才伸手捏了捏这小家伙的脸蛋,不是很疼,林怀安却也作出了呲牙咧嘴的模样哄他开心。东方不败惯常是吃这套的,当初林彦就拿捏了这点得了不少便宜,现在就被林怀安学了去。 东方不败点点头权当答应了,让林怀安去习字,林彦回来后一番收拾用饭不提,当天晚上用罢了饭哄睡了林怀安以后东方不败与林彦一起进了屋子,和上门,便同林彦提了。 一番话学下来,倒是让林彦久久无言。 “这话是安儿说的?”林彦有些诧异。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嘴角却是有了笑,那模样分明是得意的。 那话说的简单,却坚决。东方不败直到这话是没人教给林怀安,定是他自己想的,但就是这个自己想的才显得分外伶俐聪敏。 东方不败不怕他狠,不怕他倔,若是个软绵性子才让人不舒坦呢。 林彦本想提一提,这般小的孩子却是太过揣摩人心不好,但看着东方不败的脸却是不说话了。想也是,他亲爹是林平之那般外白内黑的,他亲娘是一个高兴就能下了蛊的蓝凤凰,这遗传因子绝对是好的不行。 东方不败坐在桌前拆了头上的发带,林彦拿了梳子帮他梳发,沾了些薄荷味道的头油细细的抹在发尾上reads;。东方不败看着他轻笑,这人分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儿,可却每晚都坚持的帮他做些琐碎事情,可就这般却是最最让人暖心的。 东方不败很早就知道这人的心思,可出了黑木崖,他便再也不是他的总管,不用再来伺候他,可这人依然做着与以前一般无二的事情,甚至更多,更精细。 “日日做这些,可会有厌烦。”东方不败看着镜中的人帮自己把头发在发尾处松松束住,不知不觉的就问了出口。 林彦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从镜子里看,却看到那人已是别开了脸,蹙着眉,似乎在懊恼自己问的没头没脑。 弯起唇角,林彦伸手从背后抱住了这人。 东方不败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敏感的厉害,敏感的人总会有不安全感,林彦想做的就是时刻刻提醒他,他在他身边,半步不远离,点点滴滴细细密密渗透进他的生命里。 “我可不是在伺候你,”林彦趴在他的肩上,侧头看着这人完美的侧脸,和微微躲闪的眼睛,笑容温和浅淡,“我这是让你每时每刻都记得,离不得我,把你娇惯起来,挑剔的谁都受不了了,从此就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东方不败知道他在说笑话,却是笑不出来。 “娇惯本座,嗯?”拉长了尾音,带了点不满的鼻音却是婉转的很。 林彦笑了笑,可不就是娇惯么。他惯着这个人只能喝他泡的茶他做的菜,只愿他来束发穿衣,最终,只愿生命里留下他一个人。 但嘴里却是岔开了话题,低了头,啃咬着红衣男人的光洁脖颈:“东方,过些时候去山上吧,我娘会照看怀安的。” 东方不败也不推他,微微松懈了力气就靠在男人怀里,乐的他的动作,左右是两个人都舒服:“那你的铺子呢。” “呵呵,过些时候,怕是能松快很长时间呢。” 林彦很懂得如何撩拨这个人,早就驾轻就熟的抚摸着那些敏|感点,但纵然经历过这么多次,每每被碰到,东方不败仍是会脸色通红,被碰一下就抖得厉害。 这若有若无的撩拨终究不够爽快,麻烦得很,东方不败索性扭了身,纤长的腿直接跨在了男人的腰上,下腹处感觉到了男人某处已经变得坚硬,坏心眼的贴的更近。林彦也不含糊,手一扫,那满桌子的零零碎碎就贝嫂到了一旁,直接托住了这人的把他放到了桌子上。 雪白的大腿从赤色的衣衫里露出来,在墨黑色的桌子上越发显得肤白胜雪,又有了些别样的旖旎风光。 “这回润滑的药膏不会还找不见了吧。” 东方不败纤长的手指故意得很缓慢的划过了男人的喉结,懒懒的声音带了些奇特的妩媚感觉。 林彦笑笑,早早就被好的瓷**子从袖中摸出,张嘴咬掉了上面的木塞子,东方不败耸耸鼻子:“玫瑰味道的。” “东方鼻子还是很灵。”林彦笑笑,倒了些在手上往那处凹陷探过去。 东方不败挺了挺腰,有些东西足够食髓知味。 “东方,可用我慢些?” “罗嗦,快些,若是偷懒本座就把你扔出去。” =============================================================== 过了几日,林彦在附近最大的酒楼摆了宴席,请的却是江南中有头有脸的几家掌柜reads;。众位掌柜哪敢怠慢,日夜兼程的就来了,林彦也不亏待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 有的那些眼尖的,看得分明,被林彦指使的团团转的手底下人,分明就是那谁都碰不得动不起的日月神教家的掌柜。那些惯常吆五喝六分外嚣张的日月神教掌柜人,在林彦面前全都是低眉顺眼,连递个筷子都是亲自上手不假他人。 众位掌柜都是有眼色的人,哪怕有的没那份眼力见也得了周围人的点拨。 这位林彦林掌柜,来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都要来得大。 改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开宴,林彦看着在做的大多是他的父亲辈爷爷辈,也不端着,先行了个礼,待众人慌忙回礼后才笑着坐下,声音温柔谦和。 “前些时候出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惭愧,我手下的人未免太没轻重。若是上了哪家的下人,林彦这里先赔个不是。”林彦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直接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几位掌柜对视一眼,苦笑一声连说不敢。谁不知道,每每都是这位笑容温和的林掌柜亲自带人去掀了人家铺子,动起手来的时候那是比谁都凶狠的,偏生总是笑模样的,谁都估摸不出他会从哪里下了死手。 可有哪里敢说出来,他们可是还有这诺大的产业,万一这是场鸿门宴谁又死得起。 几位掌柜很识相,林彦笑着点点头,让人斟满了酒杯:“我是本分商人,朝廷是绝对清明的,那些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怕也是知道我的老实本分。”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这麻烦事情少一件是一件,做生意,以和为贵才是真的,林某不想树敌。”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老子白道有人,黑道也有靠,平日里待你们客气是我有涵养,可别气着我,朋友做不成那就是敌人,是想推了菜市口还是被人寻仇连坐,下场死法自行选择。 林彦话没说明,可却架不住人的想像力丰富。 于是接下来林彦发觉那些掌柜的都十分配合,该喝酒就喝酒,才吃菜就吃菜,可就是脑袋上的汗珠子都要滴到桌子上了,脸上还要端着一派和善微笑,看得人心里难受的很。 林彦那里猜不到他们所想,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了那般理解才说出了那番话。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可这世上最懂得审时度势的怕也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有些话,藏一半留一半才能发挥最大效果,若是说白了反倒不美。 “以后林某的生意,还望各位多多帮忙。” “一定一定!” 林彦身边站着的是黑木崖的江南总掌柜,姓卢。这掌柜的当初与林彦没少往来,也没少送东西,对林彦的脾气自是了解的。当初这位公子爷上了华山砍出一条血路,而后上了嵩山更是直接捅死了左冷禅,从那时候起林彦就跟“君子”目标彻底无缘。而后林彦虽然不再继续总管之职,但日月神教上下却没人敢怠慢他半点。 废话,前任教主跟他大婚了,现任教主是他嫡亲堂弟,连孩子都抱给他养,哪个敢怠慢他。 林彦浅浅的抿了口酒,笑道:“卢掌柜,这些掌柜的倒是都好说话。” 卢掌柜晚起嘴角却是笑不出来,只觉得那些强作欢笑的掌柜万分可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彦总算宣布散席。 众位掌柜那是有多快走多快,林彦也准备回去,却被卢掌柜叫住了。 “总管,小女这个月初八的大喜之日,不知总管可愿赏脸?” 林彦看了看他,突然笑了reads;。 这卢掌柜就是当初那个跟了他一路的那位小姐。这位掌柜从京城调到江南也是因为他的那个女儿,东方不败防着她来纠缠林彦,却丝毫不知道那个女儿家的一颗心其实是拴在了东方不败身上。 既然如此,林彦断没有答应的道理,于是笑道:“我与东方本就不准备再与教中有何牵扯,此番请了掌柜的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他的怕是无能为力,望掌柜的见谅。” 卢掌柜直说不敢,这本就是他的女儿一句恳求,然若是不成也不强求。 林彦又与掌柜的说了些话才离开,回了家,却没看到东方不败,倒是放学回来的林怀安眼睛亮亮的坐在椅子上,见到林彦便蹦下地跑过来,直接扑到了林彦怀里。 林彦就势抱起他,掂了掂:“小子又沉了,为父竟是有些抱不动了。” “我才不信呢,爹爹两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捏起来。”林怀安笑着,露出了两个虎牙分外可爱。 林彦知道他在等什么,便道:“事情妥了,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就能平息了,若是还有人嚼舌根……” “我就揍他。”林怀安挥了挥小拳头,看的林彦也笑起来。 “你爹爹呢?” “去后山的别庄了,让我在这里等着告诉你,回来以后也过去就是。” 林彦点点头,准备挖坛子桂花酿一道带上去。正想着,却看到桌上林怀安习到一半的大字。走过去瞧,方正有力,才六七岁的孩童很是难得,林彦点点头:“很有长进。” 林怀安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笑呵呵的。 作为中国的家长,林彦问起了个问题:“先生可喜欢你?” 林怀安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先生不可能谁都喜欢,那我就想法子让别人得不了他喜欢,那先生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了。” 林彦听了一愣,继而看到林怀安脸上单纯可爱的笑容,瞬间觉得这小东西这脾气秉性跟他亲爹还是不同的。林平之的那些小算计只会放心里,面上分外不显,而林怀安却是全摆面上,算计的光明正大,毫无顾忌。 那挑眉得意时候的模样,跟东方不败像了个十成十。 也不数落他,这会儿不比百年以后,现在的江湖凶险艰难,从小就多个心眼是好事情,若是木纳呆板反倒让人担忧。 可林彦还是嘱咐了一句:“这话可别让你爹爹听到,他定是要罚你的。” “嘿嘿,我才不说呢,父亲你也不能说。” “好。” “打勾勾。” 伸了手,打了勾勾,林怀安小声道:“父亲帮我,我也帮父亲,你们就安心在山上呆着,我明儿就跟奶奶一道呆着去。” 林彦点点头,很满意自家孩子的知情知趣:“回来给你带兔子。” “我要两只,还要送给二妞和春兰呢。” 去后山的一路,林彦都在想,林怀安心机随了林平之,傲气随了东方,那这哄人的本事是随了谁呢? 83番外 ·生活二三事 东方不败甚少给林彦缝衣服,林彦不求,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些渴望。有事儿没事儿就说一说“东方的帕子绣的好看”,东方不败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可那人越是渴求他就越不做。 说到底不过是喜欢看林彦希望落空的时候耳朵都要耷拉的模样,说不出的让人高兴。 林彦的生辰是何时他自己不记得,桑四娘却是记得的。那次与东方不败略略提了,东方不败就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缝了从里到外一套衣衫,在那天尽数塞到了林彦怀里。 换来的,就是傻乎乎的林彦一只,还有一个晚上的抵死缠绵。 “以后本座不做衣服了。” “啊?为什么啊?” “累。” 累眼,累肩,还得累腰,真不划算。 83番外 ·林彦X东方三 后山的景致是很好的,林彦却不曾多做留意。 别院的地点是东方不败亲自圈下的,他并没有挑选风景如画的半山腰,也没有选中溪水潺潺的青色草坪,而是直接建在了山的最高处。 林彦是不同意的,毕竟山顶上尽是山石建造难度大的惊人,还经常会有雨水冲刷导致积水,终归是各种不妥帖。林彦也知道东方不败性子执拗,只好婉转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安然的等着东方不败的答复。 东方不败一直安静的等着林彦说完,待林彦不再说话时,微微抬了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本座已经不习惯仰望。” 东方不败的一句话直接堵回了林彦所有的不赞成,眼前的男人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让林彦捧在手心里护着的,怎愿他受了丝毫委屈? 一个拥抱更是让林彦彻底举双手双脚赞成。石头大不怕,炸开就是了,有积水无妨,直接挖了条排水渠直接通到山脚下reads;。林彦请了最好的工匠,做了最周密的规划,但所有的辛苦都在东方不败的一笑中化为值得。 他早就中了名为东方不败的毒,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生,为他死。 一切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走的速度太慢,林彦索性用起了轻功飞驰而上。这些年纵然与东方不败早就没人再提那层师徒关系,可每日的武功修炼却是雷打不动,少了一天都是要挨板子的。林彦虽然仍不能在东方不败手下走上二十招,但各项能力得到提升,综合素质得到了质的飞越。 轻点石壁,已经飞出数丈,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天气还在寒冷时候,林彦身上裹了一个厚厚的裘衣,还在身前抱了个大包袱,里面放的是给东方不败新做的狐毛披风。 时日不早,那人怕是一直没吃饭呢。林彦每每想到这些事情都会头疼,东方不败似乎就是不喜欢吃东西,这些年,林彦不禁要监督奶娃娃林怀安不要挑食,还要严防死守东方不败趁他不备将不爱吃的蔬菜扔给敢怒不敢言的林怀安。 大孩子,小孩子,都不让人省心。 但幸运的是,林怀安顺顺利利的长大,还胖嘟嘟的很是可人疼,东方不败原本没有二两肉的消瘦身体也渐渐胖了些,虽然还是比常人瘦许多尚且达不到林彦心中的标准,但好歹抱起来温软顺手很多。 就是要有些肉胖胖的看着才健康呢,林彦笑眯眯。 山顶别院积了不少雪,不过林彦到的时候发觉屋顶和院子周围的积雪并不是很多。不用想,定是东方不败用掌风吹了个干净,林彦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头中的红梅朵朵盛放,娇艳似血。林彦从梅花林子中走过,随手折了止握在掌中,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脚步,轻轻拍了拍身上偶然沾染到的积雪,而后才轻轻叩门。 “进来。” 声音如水清凉,还带了些懒懒的味道。林彦推门进去,便看到东方不败正拿着一张纸不知道在看什么。回身合了门,还用布条仔细地将门缝塞严实,把折了的红梅放进了门口的**子里头,摆好,便走到了东方不败身侧坐下。 东方不败坐的依然端正,也不抬眼,只是看着手上的信,林彦将狐毛披风抖开罩在这人身上,然后将他微微冰冷的手拉过来捂在怀里。东方不败这才看看瞄了他一眼,笑笑,然后将纸放在桌上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塞了进去。 林彦将这人的双手举起来哈了哈气,然后继续放到怀里暖着,脸上是淡然浅笑:“这披风上头的狐毛,是前些日子安儿上山猎来的,他让我瞒了你给你做了披风,眼看着天气冷,我就给拿上来了。” 听了是林怀安的孝敬,东方不败嘴角弯弯眼睛眯起,看了眼松软的狐狸皮毛,最终却道:“安儿不是一向不愿意猎杀那些狐狸啊狸猫什么的么,怎的突然转了性子?” 那小子那里是不愿意,摆明了是在你面前撒娇卖乖,背地里却是从不心软的。林彦心中腹诽,但脸上还是浅笑淡然:“安儿向来是对你好的。” 东方不败哼了哼:“谅他也不敢做出不孝之事。”嘴巴上说的坏,但脸上还是一派欢喜。 林彦也笑,却是因为眼前的人开心他便开心了。 “本座已经让平之把童百熊那厮扔到了西边,若是日后他再敢纠缠你娘亲,就把他提过来,本座让他做上一个月马夫。” “若是东方你真的这般命令,童老哥怕是要开心死。”林彦苦笑,可不是要开心死,在这里有吃有喝,美酒管够,自家娘亲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还不是人后那童百熊纠缠reads;。 不对,这叫追求,林彦从来不阻止自己娘亲追求幸福的脚步。 东方不败不是不喜欢桑四娘,实在是那位来了他就要搬到山上住,憋气得很。可若是真的住到一处,且不说这天天相见的时候无法称呼,单说这晚上若是有什么心思却都没法子实施的。 于是,东方教主迁怒了,而迁怒的对象就是逼着桑四娘从黑木崖跑出来的童百熊。 想着要让那个被爱情再次冲昏头脑的人清醒清醒,东方不败抽出了一只手,拿起了桌上的信,道:“盈盈来信,说她要成亲。” “她也要成亲?”林彦随口问道。 东方不败却眯起眼睛,伸手摁住了林彦的膝盖,探头到他面前,声音浅淡:“怎的?你还认识最近要成亲的人?本座怎的不知晓。” 林彦这才自觉失言,却也不愿意让东方不败想起那个卢小姐,便是探了头轻轻在东方不败的唇边舔了舔,被东方不败毫不客气的要在下嘴唇上这才放弃,有些郁闷的抹抹嘴唇,没出血,教主大人还算嘴下留情。 “你我大婚十年,这盈盈也到了年岁了。” 东方不败看看他,轻哼一声坐了回去,把尚未捂热的手伸进了林彦的衣襟里,直到触摸到灼热的胸膛。林彦脸色一红,伸手捂住这人的手掌,眼睛看着他,东方不败却是轻轻挑眉,林彦郁闷的瘪瘪嘴巴,一动不敢动。 东方不败又扫了眼那张纸,道:“是个叫令狐冲的,本座倒是不认得。” “令狐冲?”林彦一愣,时日太久,若不是东方不败现在提起他怕是早早就忘记了这人的名姓。当日华山派全军覆灭,林彦只顾着照顾满处跑的东方不败不让他受了凉迷了路,那里有心思去围观这位命定主角光环选中之人。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却不说话,看模样是有些气恼。 当日虽然任盈盈离他而去,他也发了大火下令将其格杀勿论,但在最后同任我行生死相搏时,那个本来灵动的女孩子眼中漆黑如墨的哀伤惶恐似乎刺痛了东方不败的眼睛。 他残忍,嗜杀,甚至愿意为了目的血洗江河,但终究心中坚持的东西从来没变过。 有恩必报,纵然那般恨任我行,东方不败还是因着知遇之恩将这人扣在西湖地牢不曾杀他。终究不曾冷清冷血,那个自己看护长大的少女脸上留着的眼泪到底是让东方不败没了杀心。 没了杀心,却也断了牵扯,东方不败只当自己从未与任盈盈有过瓜葛。 但却不知道林彦私下里同任盈盈说了什么,任盈盈竟是学会了与他写信,语气淡淡的,平和的,只是把自己遇到的生活琐事娓娓道来,一封封的送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上。东方不败从未回过信,却也不曾将这些信烧掉,一封封都放在精致的檀木盒子里保存完好。 “平时看盈盈寄来的书信所说,那个令狐冲就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轻飘的很,哪里配得上盈盈。” 林彦看着东方不败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轻笑,他虽然不知道任盈盈同东方不败说了些令狐冲的什么事,但大抵也猜得到。那是个洒脱风流的少年人,但在那副模样下却是颗比谁都正义坚持的心。 “盈盈的眼光不会错,”林彦伸手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腰,顺手捏了捏,很满意这人长出了些肉,轻叹一声接着道,“她既然选中了令狐冲要成亲,定时经过了深思熟虑,咱们只需要想着要如何给他们随了礼就是了。” 东方不败还有些不满,纵然这些年有些龃龉,但终究任盈盈是她看护长大的女孩子,在东方不败眼中那是样样都好的reads;。护短自私的脾气发挥了十成十的东方不败打定了主意,日后若是见了,定是要试试那令狐冲的武功。 打死不好,万一打死了盈盈就要当寡妇了。那就先打惯了腿,让他哪儿都不能去安安分分待着,只能看到盈盈。 脑袋里转着各种奇怪狠毒的念头,东方不败的表情却是一派放空,看的林彦心痒的厉害。 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握住了东方不败早就被他温热的手掌,肌肤滑腻温软,林彦不自觉地在这人的掌心画了个圈。东方不败觉得发痒便缩紧了手指,林彦不松手,东方不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彦不以为意,这人微红的耳根他看得分明。 将东方不败的手举到唇边,闻了闻纤长白皙的手指:“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在愁心什么。” 放下手上的纸,东方不败轻叹,用胳膊勾住了这人的脖颈道:“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这转眼盈盈也成亲了,本座从未算过自己的年岁,现在数来,竟是骇然。” 林彦从未见过这人如此刻这般患得患失,轻笑:“上天给了东方似乎永葆青春的法子了,我现在瞧着都比你年岁大,东方正当好年华,有何忧心?” 东方不败失笑,但笑意却没保留多久。紧了紧手臂,将林彦拉向自己,额头对着额头,东方不败轻道:“本座从未想过永葆青春,也知道长生不老更是不可能。只是担忧,若有一日本座先离了这世间,留了你一人,我怎忍心。” 猛然涌到心头的感动劈天盖地,甜蜜感觉似乎要把林彦溺毙。他笑着,用自己的体温温热了这个总是冰冷的人,声音一字一句,轻而又轻。 “东方,那你与我定个约定。” “什么?” 林彦笑笑,伸出小手指勾起了东方不败的小手指,然后大拇指堆在一起盖了个戳儿。 他做不出那等殉情之事,想来东方不败也做不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最要不得的便是轻贱了自己的命。那么便约定好,你我全了这份感情,全了这辈子。 “指相连,你我相约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东方不败盯着林彦瞧,直觉的那双盈满了笑意和郑重的黑色眸子竟是这世上最美的宝石还要来得好看。 轻轻亲吻上这人的嘴唇,东方不败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直到唇|舌交缠。 “本座倒是想试试,你这张总是能说出来好听的话的嘴巴,是不是甜的。” “东方定是还没尝出来,来,我让你再试试。” ======================================================================== 桑四娘在童百熊启程去西边的那天就动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专门瞒着林怀安去了趟山上,在窗外扒了个头。 东方不败本就浅眠,在桑四娘接近的时候就睁了眼。瞧了瞧身边睡得深沉的林彦,东方不败脸色阴沉,捂着腰不说话,在窗子发出响动的时候突然挑眉轻笑,拉了被子把二人挡了个严实,但却是直接一个翻身压在了林彦身上。 睡熟的林彦无意识的发出了声朦胧的□,好巧不巧的传进了窗外桑四娘的耳朵里。她捂住了嘴巴,就看到东方不败轻挑眉看过来,一双清冷的眼睛微微眯起甚是骇人。 桑四娘哪里还敢呆,慌忙的就下了山,这一路都在伤心reads;。 自己苦命的彦儿啊,这以后的日子……我回去定要求求那药王门的平一指平大夫给我儿开些药材补一补,不然以后可还了得。 话说不久以后,真的有一批药材运到了小院子里,桑四娘还很贴心的写明白了每服药的作用,看的林彦阵阵憋笑,东方不败脸色发黑。 桑四娘定然是不能动的,生了气的东方不败再次找到了迁怒的对象。 平一指就在不知不觉之下被算计了,他就很莫名的发觉,本来就脾气不好的娘子最近越发暴躁,家庭暴力隔三差五就一次,只让他叹息日子难熬,这是后话了。 =========================================================================== 林怀安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回到日月神教,与亲生父母团聚,也能与他朝思暮想的哥哥在一起待一段时日。东方不败和林彦只是将他送过去,却从不停留,每每都是用这段时候去过二人世界。 南方呆的烦腻,东方不败这次索性就买了两匹马与林彦一同往西方而去,想去见识见识黄沙漫天的壮阔苍凉。 林彦知道阻止不得他,便备齐了粮食饮水,还专门拿上了蓝凤凰给了他的肉干。约么是蛇肉,不过还算好吃,泡在热粥里分外软烂。 那个曾经灵动活泼的女孩子如今已为人母,依然聪敏,但却多了稳重。只是在对待林平之的时候还是奉行“不打不骂不算爱”的政策,好在林平之似乎也乐得这样相处,他们就这样欢乐闹腾的过着小日子。 一路上东方不败没有停歇,一直往西前行。 林彦隐约觉得他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却没有问。他知道自己问了东方不败一定会说,但终究他注重的是东方不败开心,至于其他倒是无所谓的事情。 西边的客栈与中原不同,没有南方的雅致,也没有北方的大气,这里的客栈从外头看实在看不出好,可却在这黄沙漫天中透着一股独有的苍凉,倒是很相配。 林彦先将东方不败的斗篷紧了紧,然后让店小二将马牵下去。跟了他们一路的马仍是当初的墨玉和踏雪。这两匹马儿倒是通人性,想来养尊处优的它们虽然不是很喜欢破的脸挡风墙都没的马舍,但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帮东方不败挑了帘子,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先走了进去。 诺大的客栈里头并没有几个人,而东方不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两人,林彦也顺着看过去,正好迎上那人的眼睛,虽然被斗笠遮去了面貌,但那双眸子还是清清楚楚的透了出来。 林彦并不记得这人,但东方不败却是一笑,大步走过去。 “雨化田,你果然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日各种倒霉,希望亲们别嫌弃让我哭诉一下下qaq 上课平地摔,正好前头是台阶,膝盖就磕在了上头,直接把肉恩了进去一个最起码五厘米长的口子。苦熬着去了医务室好歹处理了一下,然后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就去医院打针 要做皮试,第一个医院过敏,第二个过敏,第三个……qaq挨了几针以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用做过敏反应的防破伤风针,又扎了一下…… 然后回家,就是五点了qaq 亲们,我已经撒过了盐,希望有用可以去去霉气【啜泣 84番外 ·林彦X东方四 林彦自始至终对雨化田都没有好感,且不提这人每次见他就要掐他脖子取他性命一句好话都没有,只一想到东方不败在婚前的那几天见天的去跟这个人喝茶,林彦就一肚子的火气。 可林彦却没有甩袖子离开的魄力,东方不败不过一个眼神就浇灭了林彦的所有心思。 不走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们说些什么。 摆出做温和的笑意,只是双拳握得死紧,抢前一步帮东方不败挪了挪凳子,离远点,再离远点。拿了杯子斟了茶放在东方不败手边,林彦这才温和笑着对雨化田道:“督主,数年不见。” 雨化田点点头,眉宇间依然冷清如刀,但却少了几分曾经的苍白。 东方不败却是不似林彦那般客气,坐下后就挑了挑眉:“我原以为线报有误,没成想你果真来了大漠。” “江南风光是好,可是看多了也会烦腻。”雨化田抿了口茶水,眼角瞥向身边穿着斗笠的男人。 林彦这才注意到那个几乎要把全身罩起来的男人,在他印象中雨化田出门身边跟着的历来是西厂的黑衣下属,而现在雨化田已经假死卸任西厂督主,而这人……也瞧不出丝毫西厂的痕迹。 男人似是察觉到林彦的目光,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这人不甚年轻,却也然容貌俊朗, 有些事情万分私密,雨化田谁都没说过。东方不败却是亲眼见过这个人,只是当初他一身明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现在是一身风沙却丝毫掩饰不了眼角眉梢露出的闲适幸福。 “雨督主好本事。”东方不败端起了茶盏。 “彼此彼此。”雨化田声音淡淡,却是为了挡住风沙伸手轻轻将身边这人的斗篷微微往自己身上拽了拽。 林彦知道东方不败与雨化田有事情要说,虽然放下了日月神教的事务,但近来许是平静日子过久了,不少人又打了日月神教这个庞然大物的主意。林平之来的信里也不止一次抱怨过,想来东方不败也是知道的。 现任西厂督主是雨化田的近侍,向来有些在江湖上甚为复杂的东西倒不如一张朝廷的诏令来的有效。 或许这件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难上加难,但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却是简单得很。 雨化田,欠他一条命,还都还不清。 林彦纵然心中不愿,还是起身去外头看马,却不成想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也跟了出来。 “还未请教姓名。”男人的脸在阳光下,虽然是笑着,却依然灵力非常。 林彦在心里撇撇嘴,只当这人跟雨化田是一个路数的,伸手抓了把草料放到马槽里,而后淡淡回道:“在下林彦。” “嗯。” 林彦眉头一蹙,这人竟是不报名姓么? 男人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脑袋,踏雪只是撩了撩眼皮,马儿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却是没躲开,看的林彦郁闷不已。这两匹马一样的臭脾气,除了他,却是谁都不怕。 踏雪似有所觉,抬了脑袋看了眼林彦,竟是扭了头,一副嫌弃。 有外人在也分外的不给面子啊reads;。林彦咬住了牙关,狠狠地磨牙。 “你身上,怕是有他不喜欢的东西。”男人伸手摸着踏雪脖子上的鬃毛,看了这情景回头朝林彦笑道。 林彦一愣,继而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蓝凤凰送给她的毒蛊,他一直带着,却是成了习惯。 小心的接下来在踏雪眼前晃了晃,踏雪立马抬起了前蹄长嘶一声。一旁的墨玉忙跑过来用自己的脑袋蹭着踏雪安抚着,踏雪不多时就安静下来,却是再也不愿近了林彦的身。 “果然是这个。”林彦晃了晃手上的小竹篓子,突然很想看看里头是什么。 但到底是有理智的,克制了好奇不再管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捉鱼捉不到打猎打不着的原因是什么。左右瞧瞧,眼睛定格在男人身上,林彦笑道:“不知这位兄台与雨督主是何关系?” “叫我朱棣便好。”男人声音是专属与中年男人的低沉好听。 林彦指尖微颤,脑袋里突然闪过不少东西,突然记起了当初东方不败语带讥讽的说起的那个让雨化田喊出“死生不复相见”之人,最后到底是一丝未露,笑意浅淡:“原来是朱兄。” 朱棣到底是阅人无数,掌握江山数十载之人,即便是极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自是看出来林彦一瞬间的不自然,也不说破,笑道:“雨化田,是我爱的人。” 这句话,说的无比自然,神色浅淡,一直凌厉的眼眸一瞬间的柔和。 林彦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人,或许很厉害,但若是和雨化田在一起过日子……那可是个把算计种在了骨头和血液里的男人啊…… 林彦摇摇头不再去想,看了看屋子里头似乎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林彦突然有了点对朱棣的认同感。又加了把草料,林彦问道:“这次来大漠可是有要事。” “不曾,只是他想来了,我们便来了。” 朱棣也有些无可奈何,他习惯了江南,雨化田也习惯了养尊处优,且惯有洁癖,这一路下来倒是狼狈居多。相处日久,朱棣也发觉了雨化田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却不惹人厌烦,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恐怕现在在朱棣眼里,哪怕雨化田说要放把火把这里烧了,朱棣也只会去抱柴火。 林彦笑笑:“看来雨督主也是那般说一不二的性子。” 朱棣看着他,问道:“也?” “他跟东方,倒是许多地方差不多。” 朱棣一听到是来了兴致,他与雨化田哪怕交好,但前半段是雨化田刻意算计他,到了后半段他许多事情却是再也没机会知道的。 两个有了共同语言的人索性就坐在了酒肆歪头的杌凳上聊起来,而屋内的两个人看似交谈甚欢,说的话却是句句带了刀子。 “雨督主可愿帮忙?”东方不败声音淡淡。 “不帮。”雨化田语气轻轻。 东方不败眉尖一蹙撂了茶盏:“与督主怕是忘记了,当初与本座的约定。” 雨化田也放下茶杯,似笑非笑:“我现在不过一介布衣,怕是帮不得东方教主的忙。” “你便不怕本座将你的行踪告知他人?” “我怕什么reads;。” 东方不败轻轻挑眉:“是了,你连皇帝都敢拐走还有什么怕的。” 雨化田笑笑,低垂眉眼掩饰了眼中的得意。 “但本座要是,把你的行踪告诉了你留在西厂的那只叫令安的小狗,你待如何?” 雨化田神情一顿,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纹。 “你敢。”以往朱棣做的那些事情太过让人刻骨铭心,但雨化田却是没少利用他的,所以现在到也可以一笑置之。但令安不一样,那人一直瞧着,记着,若不是朱棣假死出来,怕是不知道哪天就被令安宰了。 若是令安知道了他现在的情况,怕是会直接拿了刀冲过来,西安抹了朱棣的脖子再说。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瞥了眼眼前的妩媚男子:“本座有何不敢,不过是一封信的事情。而且本座现在每天空闲的厉害,倒是比介意给你找找麻烦。” “你这是威胁。” “本座就是威胁。” 雨化田呼吸一滞,突然发觉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冷气森森少言寡语的东方不败仅限于林彦不在的时候,那个总是温和待人的小子一旦在东方不败周围十米之内东方不败说的话就会多一倍,还是句句扎人。 细细思量一番,回头看了眼,朱棣不知道和林彦说到什么,竟是大笑起来,脸上的光彩甚是暖人。 雨化田眼眸一柔,却又迅速掩了去,转回身时又是一派冰冷如刀。 “我答应你,这事情我会替你解决。” 雨化田声音冷淡,东方不败却也懒得搭理他,各自饮茶默然无言。 可这一不说话,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屋外的两个男人的对话就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屋子里的两位绝顶高手的耳中。 林彦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柔和,朱棣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 “我家那个洁癖厉害得很,每天床单要换三遍,衣服换三遍,更别提每天沐浴的次数,恨不得把身上脱层皮。” 雨化田脸色一沉。我家那个?朱棣你说谁呢? “东方洁癖倒是不如你家那个严重,就是不爱说话,我老是猜不准他想什么……不过我现在早就学会了看眼神,我家东方一个眼神我就能猜中。” 东方不败眉尖一挑。我家东方?林彦你说谁呢? “还有就是那个叫令安的,以前老是跟他同进同出就罢了,现在还满天下的找,我连睡觉都不踏实。” 亏你还知道,活该睡不踏实。雨化田握住拳头。 “东方倒是没人跟着,不过我记得镇子里头有个官二代……就是知府的儿子,老是扫听东方的事情,烦死人了。要是以前我早做了他,现在当了守法公民……唉。” 知府的儿子?回去就料理了。东方不败眉目清冷。 “这个送给你,这里头是毒蛊,若是那个叫什么安的来找你麻烦你自放出去咬他便是,五毒教出品,保证百发百中。” “林少侠豪爽,朱某谢过。” “呵呵,莫要客气reads;。” “以后有机会定要拜访。” “自然自然,朱兄自是一派英雄气概啊。” “哪里哪里,林少侠也是一派侠客风流。” ‘砰!’ 东方不败与雨化田同时撂了茶盏,放出了剧烈而清脆的声响。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神色清冷,而一身锦衣的雨化田则是似笑非笑。 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怒气。 “雨督主,时候不早。” “东方教主,就此别过。” 据店小二回忆,那个姓朱的大侠是被白衣男子直接一脚踹趴下,而姓林的少侠则是让红衣美人拽着脖领子跳上马,绝尘而去。 自古而来的神仙眷侣,便是如此吧。 ==================================================================================== 得了朝廷的诏命,林平之很是高兴,这段时间吵得他没法子好好休息的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把教中事务暂托给几位长老,林平之决定带着妻儿去趟江南,看看自己的哥哥和嫂子。 当然这句嫂子只敢在心里叫叫,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林怀义穿上了崭新的夹袄,他本想挑那件蓝色的穿上,却记起自家弟弟喜欢的是红色,犹豫了一下,穿了红色的。他现在本就是胖乎乎的,穿了红色的夹袄倒像是招福娃娃一般。 “这次是去看弟弟么?”林怀义虽然脸上还有婴儿肥,确实性格老成的很,但是提起弟弟的时候还是兴奋地脸蛋发红。 梳着夫人髻的蓝凤凰笑笑,伸手抱起了林怀义:“是啊,能看到安儿,义儿高不高兴?” 林怀义用力的点着脑袋,努力地抿着嘴巴做出不露喜色的模样,却把脸憋得通红。 蓝凤凰摇摇头,这孩子被林平之那个混|蛋成天的教导一些奇奇怪怪的权谋制衡,这样小的孩子哪里用得着那些。可到底蓝凤凰却不会反对,有些事情该她管,有些不用她操心,蓝凤凰心里分的门清。 林平之却是不知道蓝凤凰正在心里腹诽他,笑着伸手接过了林怀义。 正当年的林平之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早已独当一面。每日照管这诺大的日月神教,眉宇间自然带出了几分凌厉霸道。 可在蓝凤凰面前却是只剩了温柔,而在自家儿子面前就彻底是个傻爸爸。 “义儿,一会儿跟爸爸骑大马好不好?” 蓝凤凰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莫要惯着他,义儿还小。” 林平之则是晃了晃义儿:“义儿,你娘亲不让呢。” 林怀义嘟嘟嘴巴,伸手拽了拽蓝凤凰的袖子。蓝凤凰无法,只好在这父子的额头各敲了一下,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家三口日夜兼程,不到十日便到了林彦住的镇子。一进去便看到有人填了个担架,上头躺着个□的年轻人,林平之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怕是手脚尽断,有什么其他伤处却是瞧不见了。 “这位掌柜,那人是谁?”蓝凤凰掩不了好奇,叫来了客栈的掌柜的reads;。 那掌柜的笑了笑,丝毫不带惧怕:“那是知府家的公子,惹到了林府的主人,这不,被收拾了不是。” 林府?林平之伸手帮林怀义加了筷子鸡肉,而后笑着问道:“可是镇子东边的林府?” “可不是,就是那里。”掌柜的看了眼外头,眼中有着几分讥笑,“谁不知道林家的家业,这人居然敢歪了心思调戏林家家主的爱人,难道不知道林家连朝廷都护着么。这不,这人被打了哪家医馆都不敢收他。” 蓝凤凰和林平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林怀义却是抬了头,把嘴巴里的饭咽下去,擦了擦嘴角才懦懦道:“义父的脾气变好了。” 林平之笑笑,可不就是变好了么,那人居然没死,啧啧。 吃罢了饭,便起身去了林府。 林怀义不是头一次来,也不用人抱,挣扎着跳出了林平之的怀抱跑到大门前,小拳头一下一下敲着,不等门开便喊:“安儿!安儿!” 门开,却是林怀安直愣愣的就跑了出来。一身蓝色的夹袄很是好看,林怀义看了一愣,继而笑开,他弟弟果然最想着他。伸手抱住林怀安,林怀义还鼓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安儿,莫要跑跑跳跳的,会摔。” “才不会呢,哥哥会接住安儿的。” 声音软软糯糯,听的人心都软了。 蓝凤凰笑着上前一把抱起许久不见的小儿子:“林大哥呢?” 林怀安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看着林怀义的眼神,看向蓝凤凰,扬起笑而后小声说:“娘亲先莫要进去哦。” “嗯?怎么了?” “爹爹在教训父亲呢。”林怀安笑的很是欢畅。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日自家爹爹和父亲回来的时候,父亲一直在揉腰,而爹爹一脸欢畅的模样。 林平之与蓝凤凰都是一愣,而后突然听到里头传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不是不知道林平之和蓝凤凰来了,但显然,眼前这个人比谁都来得重要。林彦做出可怜的神情,拉住了东方不败的衣袖。“东方,我知道我不对,可你不能三天不让我进屋子啊。” “嗯?”东方不败放下茶盏,轻轻挑眉。 林彦呼吸一滞,忙站直了身子:“你别生气,是我错,都是我错。”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 “那我今天可以进屋睡么?”林彦拿了帕子帮东方不败擦着嘴角,笑得很是柔和。 东方不败嘴唇开合,声音冷清:“做饭去。” “好!东方你想吃什么?是鱼还是肉?要不我做个水煮鱼吧!” 站在门口的林平之眼角抽了抽:“凤凰,我们……先出去逛逛吧。” 蓝凤凰点点头,深以为然。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就是前方崩坏后头自作自受的故事=w= 未完待续ing~ 新文打广告~~~ 新坑扔一发~——李寻欢x东方不败,在一切还未开始之时 85番外 ·东方穿越之行一 东方不败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的床幔。 他惯常是喜欢红色的,林彦也是知道,故而两人共居的屋子里,家具大多是上好紫檀,但桌布床榻大多是红色为主,而且林彦还费尽心力从海外寻了轻飘的大红纱幔,挂在床边甚是好看。 东方不败喜欢绣花本就是为了练功,算不得兴趣,这一松快下来就甚少碰了。 可眼前这床幔上,却是大片大片的繁丽花纹,鲜花朵朵,扎眼的厉害。 本座爱花,可本座更爱林彦送的物件。 东方不败蹙起眉尖,以为又是林怀安那个小混|蛋出的幺蛾子。时年已经十岁的林怀安遗传了他爹妈的好相貌,那些怪异狡诈的小心思都隐藏在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底下,半分不漏。偏生林彦万分宠着他,更是惯了个无法无天。 昨儿他就把盈盈的女儿欺负哭了,东方不败让他在屋里抄书,不到一百遍绝不许出来,怎的,那孩子居然敢反抗他,还到他的屋子里头来换了东西? 一瞬间升腾起来的怒气却被东方不败在下一刻打消了去。纵然林怀安现在的武功远超同龄人,甚至蓝凤凰都招架不住他,可绝不可能做到在东方不败面前无声无息。 东方不败下意识的身后去拉身边的人,但,摸到的却是一片空荡。 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东方不败猛地坐起身往旁边看。 华丽的锦被,碧色的玉枕,可偏生,空无一人。 东方不败此刻才算是发觉了不对劲,往日里,哪怕有天大的事情林彦也绝不会独自起身,定是要等着看着他睁开眼睛,然后没脸没皮的趴过来抱一下才肯起的。 撩了被子,东方不败一把扯开床幔。 空荡荡的房间,但里面的一切却让东方不败瞳孔微缩。 繁丽的绣架,精美的镂刻,这间屋子华丽非常,却不是他和林彦住了十年的屋子! 许久不曾有过的不安在心中升起,东方不败咬着牙下了地。他寻了镜子,拿起来往里头看。 依然是那张绝世的脸,但是上面隐约的有着脂粉的痕迹。 东方不败伸出手,这张脸为何多了几分他不喜欢的妩媚。用指尖摸着自己的眉,他以前是画过眉的,却不会用这种张扬浓重的颜色。现在他的眉都是林彦来画,画的不甚好但他喜欢。指尖慢慢落到嘴唇上,上面尚有胭脂的甜香。 本座何时用过这些女气的玩意儿! 一把摔了镜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却听到门外传来“噗通”一声。东方不败凌厉的眼神往后看去,却听到门外穿了一声颤巍巍的声音:“教主息怒。” 教主……? 东方不败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疑,但却立刻掩饰了。身上的衣服虽然是东方不败不甚喜欢的淡青色,但胜在料子柔软之极,东方不败整理了一下领子便冷冷道:“起来reads;。” 屋外的人似乎愣了愣,然后竟是磕起头来,脑袋跟石地板碰撞出了沉闷的声响。 东方不败眼中有了怒火,他最讨厌别人忤逆他的意思。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却看到一个碧色衣衫的女子额头都出了血,似乎没想到门会开,此刻正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他记得这个女子,是七夫人诗诗。恍惚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十多年,没想到今日竟是看到了?! 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东方不败一挥衣袖,诗诗便一股力量托的强行站起。 诗诗脸上掠夺一瞬间的惊讶和恐惧,但在对上东方不败的脸的时候突然转为了坚定。她知道东方不败不想让她跪,那她就不跪,反正昨天已经跪了一个晚上现在若是再跪这膝盖怕是不要要了。 微微一福,动作做的很缓慢,但却很坚决。 女子抬起头,艳若桃花的脸上两串泪珠缓缓滚落:“教主,你赐死诗诗,诗诗毫无怨言,若是诗诗一死可以让教主醒悟,诗诗万死皆可。” 东方不败不喜欢蛇蝎心肠的女子,但他并不准备现在让这女人再死一次。他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背脊却是一如既往的挺直。屋子里头的有熏香的味道,这味道他并不喜欢,太过浓烈,于是蹙蹙眉间指了指窗户:“去开窗。” 诗诗一愣,然后再东方不败清冷的眼神下迅速回神,踉跄着去只开了窗子。 东方不败往外头跳楼望了一眼,熟悉的风景。 这里是他在黑木崖时住的院子,这屋子里的东西多的让人心烦,但院子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眼熟。 只是……东方不败眼眸微转,一度以前存在然后被林彦撞倒了的墙赫然在目。 墙那边,光秃秃的,熟悉的翠竹连个影子都没有。 东方不败下意识的把手缩进广袖,清冷的眼眸再次转到了诗诗身上,开口,声音清凉如水:“你说,现在是何年何月?” “……回,回教主,现在是永乐四年。” 顿时骇然。 东方不败指尖微抖,他自是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怕极了,绝不会说谎来诓他,何况是这种奇怪的假话。 永乐四年……这一年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在这两年前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发生了两件事。 一,他的生身父亲去世。 二,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少年郎,名字叫林彦。 东方不败紧紧地握起拳头,目光如炬,声音森然:“本座问你的话,你若是有一个字作假,本座就把你剁了扔到后山去喂狗。” 诗诗似乎被骇到,她印象中的东方不败是沉默的,哪怕说话都是淡淡的,那里听得到这般直白的威胁。忙重新跪下,也不敢用自己的闺名套近乎,颤声道:“妾身……妾身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盈盈现在何处。” “圣姑已经自请下山。” “几位长老呢。” “除,除了桑长老仍在山上,其余的……都被指到了别处。教主说,有杨总管帮忙,旁的人统统不需要reads;。” 东方不败耳朵里嗡嗡直响,明明知道了结果,但还是问出了声:“林彦,在何处?” “……妾身没听过这个名字。” ===================================================================== 东方不败并没有杀了诗诗,哪怕他盛怒之下几乎将整间屋子砸烂。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些过往,可,却大大不同。 他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方教主,但渐渐不理教务,而是将教务交给了一个叫杨莲亭的家伙手上。杨莲亭,东方不败记得并不清楚,恍然是当初害过林彦,然后被东方不败直接让人杀了的。 总领教务? 开什么玩笑! 东方不败目光如刀,喝退了诗诗,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现在的日月神教显然不是自己当初的那个,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任盈盈居然下山了,还有,那些长老纵然尸位素餐却也不能直接赶出去。 可恨,可恨之极。 恼怒,但却不可避免的掺杂了一种孤独。东方不败环视四周,却空荡荡的不见那人的人影。 明明到了早膳的时间却没人来唤他,头发松散的垂在肩头却没人来帮他打理。心中难免烦躁,东方不败站起身来,看着那繁杂的绣架,上面是绣到了一半的瑰丽牡丹。 随手就撕碎毁了干净,东方不败出了屋子,飞身到了屋顶之上。 正值春季,黑木崖的景色甚是好看。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眼神放空的看着远处,身上有些冷,却没了人给他盖件外衣。 南柯一梦。 东方不败看着自己的指尖,神色淡漠。 只是不知,现在是梦,还是那些过往是一场梦境。 若是现在是梦,还盼着赶紧醒来。若是那些幸福美好是一场虚幻,倒不如直接一睡千年,再也不醒来才好。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已经是一片冷漠坚韧。 他是东方不败,是这个世界上武功最高的男人。他能坐拥这诺大的黑木崖、能驾驭万千教众数十年,心境自是比别人来得坚韧太多。 能压垮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暗衣。”东方不败并不确定这人还在不在,声音带了一瞬的迟疑。 但让他欣慰的是,一个黑衣人转瞬就跪在了他对面,并不因为足下瓦片有一点点的动摇。 东方不败欣慰,暗衣何尝不高兴。他一直是在暗处的,亲眼看的曾经风华绝代的教主一日日低落下去,唯一让他觉的庆幸的便是东方不败并没有把自己的存在告诉杨莲亭。 暗衣恭敬的单膝跪地,静候吩咐。 东方不败看着他,目光清冷。而后,缓缓道:“本座要知道,杨莲亭做过何事,也要知道,桑三娘与童百熊近况如何。” “属下听命。” “还有,”东方不败到底不甘心,抿了抿嘴唇,微微低沉了声音,“去探查福威镖局,看福威镖局的家主之弟现在何处reads;。” 暗衣领命而去,东方不败却站立许久。 既然此番只有本座一人,本座也必须走下去。 林彦……你若是敢从此消失,待他日,本座就直接剐了你。 ====================================================================== 教主恢复每日朝会,这个消息惊动了不少人。 而最受惊动的,莫过于大权独揽的杨莲亭。 他听了这个信儿直接摔了酒杯,猛地站起,但却也知道先挥退众人才在屋子里变了脸色。 近些年来,东方不败性情大变,他靠着谄媚恭维和一张好皮相得了东方不败青眼,地位扶摇直上,竟成了这日月神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权利总是让人着迷,杨莲亭也不例外。 他本就是善于钻营之人,眼界也不高,所做之事无非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但他却丝毫不惧东方不败的惩罚,以为他看得出,那个人带他的不同寻常。 就是这份不同寻常,让他越发肆无忌惮。 但,那个人做了这番决定后竟是没有先行告知他?! 无名火起,杨莲亭竟是准备第二日朝会质问东方不败一番。往日里东方不败给他的胆子太大,现在竟是把一些事情当做了理所应当。 “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经也要老子伺候,我呸!”杨莲亭一掌拍在桌上,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却正正好好能被暗处的暗衣听个完全。 神色不动,暗衣不再守着,这个男人太过让他恶心,多呆一会儿都是折磨。 单单刚刚那一句话,足够他死上一千遍。 暗衣轻巧的跳出了屋子,但想了想,还是折了回来一趟,伸手,将房门的门槛往高处提了提,瞥了眼还在发春秋大梦的杨莲亭,哼笑了声,隐去身形离开了。 第二日朝会时,众人都看到了站在高台上脸颊青紫的杨莲亭,纵然不喜他但因着情面纷纷上前询问,杨莲亭只道是摔得,但没人信。 杨莲亭脸色愤愤,谁知到他出个门都能被绊倒啊。 争吵闹着,突然一道红色身影飞掠而入,直接上了高台,在众人还未回神时杨莲亭只觉得心窝猛的疼痛,接着竟是倒飞了出去。 撞在墙上,几乎除了裂痕。 众人吓了一跳,却听到高台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原来是会闭嘴的,本座还以为你们的规矩都被狗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人,从身体开始=w= 本来想写成恶搞番外的,可是莲子貌似不大适合恶搞这条路……还是正剧着来吧~ 表示答应好了的今儿完结番外,可是突然就脑洞了这周应该可以完结这个番外,然后就是正文完结,期间穿插反攻小剧场,与正文无关,全为博君一笑,么么哒~ 爱你们哦~ 86番外 ·东方穿越之行二 “你们原来是会闭嘴的, 本座还以为你们的规矩都被狗吃了。” 最先回过神的却是童百熊,他几乎是惊喜的往上头看去。 整个日月神教, 与东方不败最亲厚的莫过于他了。当初将东方不败带回来的是他,提携东方不败的是他, 东方不败篡权之时最为支持的还是他。可以说,童百熊对待他的东方兄弟可算是尽心尽力。 而东方不败对他的报答也是很大的,风雷堂成了日月神教中的第一大堂,人数占了将近半数,虽然他不是长老却比任何长老都有威慑力。 可这只是以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方不败逐渐的疏远了教务, 整个日月神教也不复当初。杨莲亭那个小人将日月神教折腾的乌七八糟, 童百熊纵然气愤,却无可奈何。 满肚子的话想要说,但童百熊只一抬头,却是呆住了。 曾经的东方不败可以用胡子遮掩了样貌, 没人看得清, 当上教主之后却是常常用买面具薄纱之类的遮住脸,他的长相在童百熊的心里竟还是停留在他十几岁的少年时。 而现在,这人却是直接束了发,面上什么遮挡都没有,绝世的脸直接露在了童百熊面前,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如墨,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神色清冷如刀,一挥袖一抬手尽然是凛然威严。 “东方……教主……”那句东方兄弟此刻竟是怎么都喊不出,童百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收敛了眼神不敢再看。 绝世风华,举世无双。 其他人也从已经被打到吐血的杨莲亭那里收回了目光,往高台处看去。东方不败轻挥广袖缓缓坐下,赤红的衣衫此刻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本座闭关的这几日,不知尔等是否松懈。” 东方不败宠信杨莲亭众人皆知,闭门不出不过是为了讨其欢心,将所有权力下放。但此刻,却没人敢发出一点点质疑声。 曾经威风八面的杨总管还在那里吐血,哪里像是平时的派头,谁敢多说一言呢。 众人皆拜倒,高呼:“属下惶恐,还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冷冷的看着他们,既不叫起,也不说话,而是眼神清冷的扫过底下一众人的脸。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似乎早就该死的现在却有几个活下来了。 悠闲地一扬手,数根银针尽出,而后便是大约十人瞬间倒地,脑门处是一个细微的孔洞,直接穿透了脑袋。众人皆惊,慌乱的退开,便看到那些人的伤处瞬间扩大,而后竟是直直的喷出血来。 死的倒是壮烈,若是安儿在定是会说不好收拾,早知道就不让安儿见到雨化田那厮,染了一身的毛病。东方不败懒懒的想着,眼睛却是看着下面众人的反应。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这般瑟缩,莫非神教并没经过血的历练? 却是不知,这里的日月神教并没有大批的清除异己的洗涤,像另一个世界那般的血洗却是没有的,加上东方不败的手段太过骇人,被惊到也实属正常。 童百熊也是骇了一跳,但下一刻却是隐约有些高兴起来。 他这人一根筋,但是却是个刀口舔血的江湖汉子。东方不败往日里太过宠信小人,死的那些人童百熊细细看了,都是他怀疑的任我行旧部。 看来,东方兄弟想明白了。这是好事。 脸上带了喜色,童百熊躬身道:“教主英明,这些贼子死不足惜。” 东方不败看着他,这童百熊倒是还算可用:“全都扔去后崖喂狗。” “是。” “至于那个东西……”东方不败斜眼看向正吐血的杨莲亭,眉尖蹙了蹙,恍然记起昨日暗衣所说的话,心中猛然就憎恶起来,看着杨莲亭的眼神也如同看一件死物。 不过,不等东方不败说话,自是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抢先一步提刀砍了那个只剩一口气的人,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倒是让杨莲亭捡了个便宜,这般容易就死了。 自从认识了雨化田,东方不败可算是学到了不少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法子。 不过大多时候他是不会用的,身边有林彦,无论什么人敢顶撞他,都会有他的林总管抢先一步把人做掉,就算林彦不再,他的安儿也能代劳。 罢了,杨莲亭死了,不是还有被人么? 东方不败的眼睛转向跪在众人之前的向问天,笑了笑,带了点别样的诡异感,让向左使打了个寒战。 任教主啊,你把我带走吧,这里有坏人要弄死我啊…… ========================================================================== 一塌糊涂。 东方不败将已经被贬走的桑三娘召回,然后又去查了账目履历,得出了这样四个字。 账上混乱不堪,无限扩招却丝毫不见进项,东方教主无比怀念林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还是在那人手里比较有活力。 可一想起林彦,东方不败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的难过。 暗衣已经把打探的消息递了回来,福威镖局仍在,但林震南却是独子,并无兄弟。那个小小的李家村也是在的,可里头却再无一个外姓人。桑三娘有一个妹妹,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都不一样,全都不一样了。 东方不败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也不晓得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是否,真的存在过。 南柯一梦,一梦南柯,到底是那人入了他的梦,还是他入了自己的梦,东方不败却是想不清楚了。 脑袋乱糟糟成了一团,但却没有办法阻止东方教主整顿日月神教的脚步。那些靠着与杨莲亭的关系爬上来的教众被东方不败毫不留情的贬斥或诛杀,纵然曾经的曾经,在那个男人身边过过太久的平淡生活,但东方教主已然足够杀伐果断。 人,无非是有用的,和无用的。 有用的人,东方不败会给他无上荣光,无用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坐在正殿的宽大座椅上,东方教主懒洋洋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似乎在听着他们说话,但思绪却是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桑三娘被他重新启用,那个女子足够干脆利落,纵然被以前的“自己”扔到了闲职上呆了许久,但东方不败到底是与桑三娘相处年深日久,直到太多种方式让这女人对他忠心不二。 而童百熊,或许是因着他曾救过东方不败的命,所以并没有被贬斥。那个汉子丝毫察觉不出东方不败的变化,东方教主说什么是什么,让他去哪里都是乐呵呵的。 直来直去的人或许不够聪明,但,却足够让人放心。 至于杨莲亭,东方不败微微眯起了眼睛。 本座的威仪,不容玷污。 作为污点的杨莲亭,怎容他存活于世。 熟悉的乱糟糟的朝会,桑三娘恢复了暴躁性子与旁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几年,东方不败不再蛰伏,而是大肆收拢零散门派,截断了所有与五岳剑派相关的产业,毫不遮掩的释放了自己的恶意,频频与五岳剑派产生摩擦。 本座赢过一次,就会赢第二次。 问鼎天下,争霸江湖,本不是本座的期望。 但现在,本座想与之赏柳观花之人已然不在,那本座或许应该找些别的事情做。这样,才能让自己少些时间去想,去思念。 相思苦,因为林彦的呵护痴缠,东方不败从未尝过。现如今,这一尝便尝了个彻底,苦到的心肺里。 东方不败下意识的转头,身侧,却是空荡荡的。 恍惚,那个人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朝他温暖微笑。 突然就是掉了所有心思,东方不败一挥广袖猛地站起,众人均迅速的闭紧了嘴巴。 “有事,明日再议。” 东方不败声音轻轻冷冷,但此刻却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恍然变了个人的东方教主。数年间,东方不败就用鲜血教会了他们,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服从。 众人轰然跪倒而拜,东方不败脸色冷清的飞身离开了大殿之中。 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隔壁的竹园中。 竹园里支着一把躺椅,是东方不败专门命人做的。缓身坐在其中,仰躺着,眼睛看着太阳光从竹叶的缝隙中穿透而过,在身上投射出明暗的光影。 明日,童百熊就要带人离开黑木崖,走出踏平五岳剑派的第一步。 可东方不败却觉得有些空落落,这感觉很怪异,却又那么真切,没了那个人的陪伴居然会这么难受么?让他都想嘲笑自己的懦弱。 或许是太过长久的相伴,从未感觉过分离,如今的东方不败依然是霸气张扬,随性自在的神教教主,但只有在这片竹园里的时候,他才是东方不败,会思念会感怀的东方不败,林彦的东方不败。 明日,便是三月三。 似乎过了很久了,那个大红色的夜晚。有个人拉着他的手,跪拜天地,相约一生,相守一世。那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呢?似乎是欢喜的,得意的,比当了天下第一还要开心。 风云已更改,却道是寻常。 他是待到白首时,岁月静好与君同。 可如今,本座尚未白发,却已经寻不到那个想要与之岁月静好的人。 东方不败微微闭上了眼睛,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却暖不到心。 突然,红衣男人开了口,声音清淡,舒缓,自然而然,似乎已经在心中述说了无数遍。 “林彦,本座想你了。” 赢了壮阔江湖只为与你同看,得了一世风流只愿与你共享。 林彦,如果这一切是梦,本座想要醒来。 如果你是本座的梦,可愿再入到本座梦中? 你是本座的林彦,本座是你的东方。 本座只是……想你了。 …… 微微闭上了眼睛,现场的睫毛在眼睛下方遮出了一片小小的阴影。白玉般的脸上一派恬淡,那双眼眸中的情绪被遮挡了个严实。 微风拂过,睡梦中的人似乎弯起了唇角,弧度,浅浅淡淡。 ========================================================================= “东方,东方……” 若轻若重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男人下意识的偏了头把自己往哪个温暖怀抱凑得近些,更近些,但在碰触到温热的皮肤时,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往上面看去。 林彦被骇了一跳,东方不败眼眸中的情绪太过浓烈,似乎要烧了他。 “我知道安儿惹了你生气,他毕竟还小,昨儿晚上吵了一晚上的书想来也是知道错了,你别在气他了才是。”林彦伸出了手臂,把东方不败拥的更紧了些,声音温柔低缓。 本想着会得到一声冷哼,但,一双微凉的手臂竟缓缓攀上了林彦的后背,慢慢用力,大红衣衫的男子竟是直接翻了个身趴在了林彦身上,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 林彦一愣:“东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本座,想你了。” 这句话,低沉,丝滑,缓缓地飘到了林彦的耳中,一字一顿,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林彦越发迷糊起来,却下意识的伸了手抱紧了这人的腰。 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过深沉,让人心疼。 “东方昨日发了噩梦么?”抬起了头,嘴唇贴在东方不败的唇角,浅浅舔舐亲吻,传达着无声的安慰。 东方不败却不回答。 这是梦醒,还是梦中,他不想猜,也不愿意去猜。 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无论是否在梦中,他都要牢牢握紧,攥劳,再也不松手。 这场恍然似真的梦境,东方不败隐瞒了许久,直到某个晚上,林怀安迎娶任盈盈之女的夜里,东方不败与林彦离开了那处院子,离开了那些生意,携手远遁,再也不理外界的一切事物,安然享受着只有彼此的日子。 在一个月上柳梢的日子里,东方不败浅浅淡淡的将这事说出。 而作为交换,林彦也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一梦百年,穿越而来笑傲江湖的故事。 86、番外·生活二三事 东方不败甚少给林彦缝衣服, 林彦不求,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些渴望。有事儿没事儿就说一说“东方的帕子绣的好看”, 东方不败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可那人越是渴求他就越不做。 说到底不过是喜欢看林彦希望落空的时候耳朵都要耷拉的模样, 说不出的让人高兴。 林彦的生辰是何时他自己不记得,桑四娘却是记得的。那次与东方不败略略提了,东方不败就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缝了从里到外一套衣衫,在那天尽数塞到了林彦怀里。 换来的,就是傻乎乎的林彦一只,还有一个晚上的抵死缠绵。 “以后本座不做衣服了。” “啊?为什么啊?” “累。” 累眼, 累肩, 还得累腰,真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