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 夕颜 初次见面,是在明薰间,一双无力的小手推开了漆红的木门,乌黑的长发披落在粉红娇嫩的小小身躯上,我告诉自己,她就是我的女皇陛下。 服下渺翼锁,由她将血滴在我的额头,从双眼自黑转红时意味着从此我的命不再属于自己,我仍然心甘情愿,从小我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努力——为了站在女皇陛下的身边。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跟在前任的夕颜总领身边学习玄术,他除了教导我玄术,只告诉我一件事,我的一切都属于女皇陛下,于是我心里有了一个信念——我要站在女皇陛下的身边! 这并不是容易实现的愿望,要在暗部的经营中脱颖而出不是易事,我天生的能力也不具备咒杀的作用,成为下一任“夕颜”对我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奢望。 我的特殊能力是“听心”,即是能听见周围的人的心声,本来我应该被送到“***”去帮忙收集情报,但是我天生灵力异常强大,于是夕颜总领收下了我。 正因为本身的特殊能力没有攻击性,不能达到咒杀的目的,为了达成站在女皇陛下身边的信念,我夜以继日努力修炼,我知道这样努力的不是只有我一个,我只是被挑选继承“夕颜”之名的其中一个异能者罢了,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所谓竞争,是不断汲取夕颜总领教导的知识,一方面使自己强大,一方面让竞争者成为新学到的玄术的实验对象,熟练玄术的同时还要运用所学防备竞争者给予的致命一击,因为暗部并非单单的玄术师,玄术诅咒通常与暗杀手段结合,能够杀死敌人,减少竞争对手,就是成功。 尽管辛苦,我还是在几乎超越极限的训练中存活下来,我的特殊能力也非一无是处,至少它帮我发现竞争者们的陷阱,也为我找到他们松懈的刹那,我一面接下他们对我的恶念,一面咒杀了所有竞争者。 随着成长,我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前任夕颜总领告戒过我,谁的心声我都可以听,只有女皇陛下的不行,帝王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触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女皇,她必须孤独。 看到我那位小小的女皇时,我觉得一切的艰辛与残酷都是值得的,当她推开明薰间的门那一瞬间,她成了我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想靠近她,可她却选择了残阳,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在皇宫森严的守卫中,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慰,而她的奏章需要残阳的情报,我如此安慰自己。 回到暗部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阎水镜前。 阎水镜是三神匠仿制天机镜所打造的四面古镜之一,虽不及天机镜的神通,但用来监视整个皇宫还是可以的。 前任夕颜总领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坐在阎水镜前,以玄术观察女皇陛下周围的情况,以防止有人对女皇陛下不利,但是我知道,每次他的目光总是留恋地停在女皇陛下身上,那时候他的脸上充满我所不能理解的神采,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种神采叫做“幸福”。 如今,我懂了他在阎水镜前的心情,无法陪在她身边的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看着她,作为“夕颜”,我早已学会支配自己的感情,然而只在看见她的时候,心中一个角落悄悄在软化。 贪恋地看着镜中时而顽皮,时而气恼的容颜,她推开**着她的残阳时,自认掌握了自己全部的感情的我,动摇了,服侍她本来就是暗部的责任,可我竟然为她推开残阳而暗自高兴。 这样是不对的,我很清楚自己爱上了我的女皇陛下,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她,可纵使我对她的情感沉重得几乎把从无数地狱训练中坚持下来的我压挎,她依然属于至高无上的光辉,只能在黑暗中存在的我没有资格独占她,很快她会有光明正大陪在她身边的皇后与妃嫔,他们才能够为她生下继承人,延续她的意志和记忆,我所能够独占的只有阎水镜里她的影子,正是如此,我小心翼翼地珍惜着每一个能看着她的机会。 只有一次,女皇陛下命残阳回来召见黎血的那个晚上,我不敢去看阎水镜,怕自己克制不住想要咒杀黎血的心情。 第二天,看到依然精神上朝的女皇陛下,我就明白自己的嫉妒完全是多余,我的女皇陛下比传说的还要讨厌男人,可笑我居然还是让心乱了。 尽管知道她并非正统的女皇,没有血纹灵兰记忆的她根本不知道我在阎水镜前看着她和归海家人的对话,她不是“寒雪衣”,她的真名叫“归海淑人”,可,那又如何? 也许我爱的只是女皇陛下,可是进入明薰间的女皇不是别人,是她,那一眼已决定烙进我心底的人是她,我是为了女皇而成为夕颜,而她,则是我唯一的女皇陛下。 残阳想杀掉寒清,想独占她的心情,我明白,作为维护规则的“夕颜”,我还是对他提出警告,我不允许有人违抗她的意志,决定生死是女皇陛下的权利! 经过那个雷雨的夜,她和残阳越来越亲密,总是有事没事找残阳聊天,听她忽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没想到我的面貌竟然成了她不敢接近我的原因,结合她之前对蘅使的讨厌,看来她对我的容貌有很大的意见啊。 “一川清水隔两岸,彼岸花开红艳艳。纤纤素手折花茎,念念不忘半生缘。伥然遥望水之端,思念虽苦心却甘。滴滴珠泪徐徐落,奈何彼岸非此岸。” 不过是一首诗,我心中却滑过甜美与苦涩的甘流,但,她不爱我,她的神态和接下来的话语都提醒着我,她并不爱我,她爱的只是开放在黄泉路上的红花,那妖媚迷人的神韵。 尽管我们不是那曼珠与沙华,所隔的距离也不仅仅是一条忘川,她却是身处黑暗地狱的我仅有的救赎之光,我则是她捍卫王座的工具,这是我能够继续站在她的身边的唯一方式,为此我小心将自己的心情珍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发现。 鲜血与火焰的红,死亡与苦难的黑,我习惯洞察他人的心声,只有她是例外,但我却从未想过自己看透一切的眼神会让她为难,她敏锐地在我眼中看到地狱的猩红。 她是一个**的女孩,偶然的中毒让她获得归海家的螭吻血脉觉醒,如此她便能摆脱兽血不幸的诅咒,可她不快乐,我的女皇陛下过于仁慈,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趁着残阳和黎血忙碌,我揽下寻找她的任务出现在她面前。 我试着给她爱情与关怀,她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般轻易看穿我的本性,我已做好被她疏远的心理准备,她却抱住了我。 我的女皇陛下,她是在怜悯我吗? 我忘不了,那一夜她靠在我的身上,微微颤抖地诉说她内心的软弱。 “夕颜,孤不想死,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愚蠢呢?” “吾主,人,是无法超脱轮回的……” 正是因为对玄术了解,我更清楚人是不可能不死,只有仙人方可超然物外,然而她绝望黯然的小脸使我心疼,她是我的女皇陛下,身为暗部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但只要是您的愿望,属下必尽力为您达成。” 您若想超越生死,上穷碧落下黄泉,纵要得罪漫天仙者,也定为您找到长生之方,我所爱的女皇陛下…… 残阳 自有记忆时起,我就被告知自己是个孤儿。 是被父母抛弃的?还是其他原因? 都不重要了。 如今我只知道自己是孤儿,并且被拣到最见不得光的黑暗中,周围是戴着面具的暗部,有男、有女,但性别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们都没有自己的人生,我们的一切——属于拥有幽凰心锁的女皇陛下…… 我被灌输各种知识,天文、地理,无所不及,但接触最多的是潜行与暗杀,此外还有伪装自己、窃取物品和收集情报。 和我一同学习的还有其他孩子,我们不被允许交谈,一声问候只会造就两具尸体。 期间我看过不少孩子在我面前被杀,为了让我们心生敬畏,暗部使用极为血腥的残杀手法,让剩下的孩子都记住教训又不能产生恐惧,即便有心理阴影,也要很好地将它隐藏起来,一旦表现出“想逃”或“害怕”的情绪,刚染过血的剑就会收割不合格者的生命。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欢笑,没有感情…… 因为,我们都是暗部…… 六岁,我被分配到梅毓一个姓张的员外家,任务是窃取情报后杀掉所有知道我存在的人,期限一个月。 我不明白自己的试炼任务为什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张员外家里有那么多具有暗部气息的孩子,大概是另一种考验方式吧。 张员外是个好人,尽管好人的定义在我心中已经非常模糊。 外界盛传他富可敌国,并且为富不仁,用各种黑心的手段获取金钱,还暗中招兵买马,俨然一方霸主的姿态。 我以书童的身份陪在张公子身边,看到的张员外却是另一副姿态,他敬自己的老母亲,时刻将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他的恩情记挂在心里;他爱自己的妻子,从不和别的女人乱来;他表面上对自己的孩子很严厉,其实是因为太疼孩子;他对我也很好,时常慈祥地抚摩着我的头,说我聪明,希望我能陪在他孩子身边,长大后成为张公子的左臂右膀……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美好得几乎让我以为过去的六年是一场梦,他们给了我亲人才有的温暖,我不禁幻想他们就是我的亲人,幻想自己回到了家。 然而好景不长,一个暗部的孩子偷取情报的时候被发现,她死了,看起来像自杀,但事实是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 那之后张府戒备森严,暗部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捉出来,但都自杀了,同是孩子的我也成为了嫌疑的对象,很快他们就打消了对我的嫌疑,因为我身上没有暗部的阴暗气息,于是我又回到张公子身边当一个合格的玩伴,温柔的张夫人拿出她亲手为我缝制的衣服,最让我惊讶的是张员外竟然为他曾怀疑我而向我道歉,还收我为义子。 在我成为张家义子的第二天,张员外死了,张夫人死了,张公子也死了,因为前一天晚上我拿到了任务指定的情报,我自然地按照暗部的规矩完成最后一道任务——在他们的晚餐里下了毒。 那是我所研制的,无色无味,可以让人没有痛苦死去的毒。 大嗓门的厨娘大婶再也不会悄悄塞给我一块香甜的糕饼,调皮的丫鬟再也不会搂着我逗我脸红,豪爽的门客大叔再也不会将我高高举起放在他的肩膀上,守门的伯伯再也不会带着我上街买糖偶…… 因为他们都&m;m;#8226;死&m;m;#8226;了! 我的心有一瞬间的空洞,我不明白那种压抑得几乎窒息的感觉是什么缘故,但我知道我不能让眼泪流出来,不然就会像其他的暗部孩子一样,和张家的人一起成为地上的尸体,杀死这些孩子的是他们的指导暗部,暗部不需要没有完成任务的废物。 唯一活下来的我正式成为暗部的一员,被赋予了一个面具,获得“冷月”的代号,而我的指导暗部换成了当时三总领之一的残阳,我有天生的快速阅读能力、瞬间记忆力以及无懈可击的演技,试炼之中他又发现我另一个特长——能完美地隐藏自己阴暗和杀意,扮演成天真聪明的孩子,连阅人无数的张员外也骗过。 我的本领很适合收集情报,于是残阳总领将我以继承人的标准培养,除了继续锻炼杀人的武艺和来去无踪的轻功,他还教我如何更好地洞察、收集和分析情报,如何用更多更完美的演技去掩饰自己的身份,如何从精神方面下手刑审,以及……如何调情与做*爱。 作为三总领,同时也要饰演女皇的情人,我必须用自己的所学去讨好未来的主子,让她高兴。 有一瞬间,我对素未谋面的女皇产生了怨恨,这逃不过残阳总领的利眼,想来那时的我的演技还不成熟,泄露的丝毫信息还是被残阳总领捕捉到了。 本以为会死,却没有,那是一场对常人而言生不如死的惩罚,即便是从小就接受各种刑讯训练的我也吃不消而晕过去。 被冰冷的水泼醒之后,残阳总领对我说:“冷月,我不杀你,身为总领必须保有一定的感情,这些感情只能用在理解人的心情变化以便更好地分析情报,当初选上你,是因为你能以最无痛苦的死法杀死张家的人,即便不舍,依然能以完成任务为先,不被物质与感情**,这是作为‘残阳’最基本的心态,但你要记住,你的感情不属于你,你无权去爱或去恨任何人,暗部的一切只属于女皇陛下。” 那是残阳总领说谎说得最不高明的一次,连我都看得出他在骗人了。 他爱女皇,尽管他还年轻,尽管她已经老了,可他确实动用了自己的爱情去爱比他年纪大上一倍的女皇。 “冷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控制还不到家。” 残阳总领举起手上的鞭子正要对我抽下,忽然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蓝衣。 他楞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眼里慢慢透出幸福的光彩,暗部没有那种情绪,那是我在张家人身上学到的。 残阳总领像是回味什么,满足地看着自己吐出的血,转过的目光看到我的时候又恢复了沉寂,他很无奈地放下手上的鞭子,将我从刑架上解下。 “我确实没什么资格说教,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可惜你的女皇还太小,你得再等上几年。” 生命在他身上流失,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暗部只能活在黑暗中,随时要面对别人以及自己的死亡,但我从不害怕死亡,因我属于她,她是我的一切’这是前任的残阳对我说过的话,他死于任务,然后我继承了他的代号,在见到女皇那一刻我明白了,暗部一向最能控制感情的残阳也放不下自己的爱情。” 叹息似的,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悲哀,还有一点同情。 “成为暗部总领是幸也是不幸,我们都只能隐藏在黑暗中成为她见不得光的情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对暗部,她是世间最明亮的存在,对我,她是唯一的光,我知她不爱我,我连对她说爱的权利也没有,她甚至没让我随身保护她,如今能够与她同死,于我已是莫大的幸福……” 他的瞳孔忽然收缩,焦距模糊起来,幸福的笑容却在他脸上扩散。 “爱你……吾主……想见你……最后……一眼……” 终于,苦苦睁开的双眼还是抵不过“渺翼锁”的药效,他没有见到他所爱的女皇最后一眼,也许这是他仅有的遗憾,又或许上天垂怜,给了一生不曾为自己而活的他最后的仁慈,让他在合眼之前见到了苦恋之人的魂魄,所以他才能笑得如此幸福。 …… 残阳总领最后的笑容我已无从考究,当天我带着满身的伤去回收幽凰心锁,中途遇到了两个暗部的孩子,他们是另外两位总领的继承人,我们三个没有交谈,只是各自取走幽凰心锁的一部分。 由于我尚年幼,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到,回到暗部之后又有其他高级暗部给我补上前任残阳总领未完成的训练。 直到我21岁,新女皇登基的消息让沉寂了十一年的暗部再次运作起来,我按照规定来到明薰间,同到明薰间的还有分别继承了“夕颜”和“黎血”代号的另外两个总领。 我们还是像十一年前一样没有出声,屏息等待着。 不久,白皙无力的手缓缓推开了木门,一个娇小的女孩走了进来,刚洗完澡的她皮肤上还泛着可爱的粉红,水珠从及膝的乌黑长发上滴下,渗得原本宽松的外衣贴在她玲珑的身段上,她水润的眼睛露出迷茫。 心中莫名起了一丝不悦,我并不希望她将自己如此展现在其他人前面,没有多思考我一挥手命令身边的暗部女子替她更衣,另外两个人也和我做了一样的动作。 我的小女皇陛下似乎有点迷糊,我们的动作吓到她了,她竟然张口想要呼救,基于暗部不可被人发现的原则,我在另外两个人出手之前点了她的穴。 看着她惊讶又强作镇定的表现,我竟有将她抱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的冲动,没多久我的愿望就实现了,我可爱的小女皇陛下也有相当惊人的意志力,竟然为了不剃眉毛硬是冲开了我所点的穴道,还因此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我没有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接住了她,柔软又无助的躯体让我舍不得放开,可我还是将她扶回凳子上,看她自己给自己画眉毛。 上好妆后的她更美了,一点也不像个16岁的孩子,啊,已经不能叫她孩子了,16岁就算成年,正式登基为女皇了,我们也分别送上了自己收藏了十一年的幽凰心锁,并且服下“渺翼锁”,感觉她纤细的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按,我想握住那只小手给她终生的誓言。 我想我能理解前任残阳总领最后说过的那些话了,这一刻我爱上了比我还小五岁的女皇陛下,我想留在她身边。 正因我爱她,我开始憎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它让我接收到了女皇陛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我们摘下面具之后的失神,知道我们是暗部时的同情与冷漠,以及我们服下“渺翼锁”后的躲避,我看出她并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暗红色的眼睛,甚至有些害怕,她是个心软的女孩。 她的不喜欢让我有些失望,但她的心软使她不会想要换上新的暗部总领,其实只要她下命令,我们就算死也会达成。 确定她的性格之后,我更想留在她身边保护他,浑身冷漠的黎血就不用担心,妖媚到随时散发**的夕颜才是我头疼的对象,于是我开始扮演清秀文雅的无害类型,我的女皇还有点胆小,太强势会吓到她。 如我所料,女皇陛下选择了我随身保护她,不过她的直觉很敏锐,我无害的伪装在她面前作用似乎不太大,她会说话的眼睛告诉我,她轻易地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我的本质。 我知道我必须保持伪装,将自己的心在她面前隐藏,她不信任我,也不信任任何人,多年历练的直觉告诉我,她更想要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我的女皇陛下,若这是你的愿望,我会达成。 远远看着她忍着身上沉重,有点摇晃的背影慢慢走上龙阶,好几次差点摔倒,却依然坚持没让任何人搀扶地登上至高的王座,满朝大臣跪于阶下大呼万岁,不论是出于何种心态,始终没一人敢抬头正视她的脸,也没有人看见她偷偷擦汗的动作。 我忽然明白,这就是女皇,高高在上的孤独,想依靠却不敢依靠任何人,柔软的心在权势的烈焰中寸寸成钢。 可是,她才16岁,听着鸿卢寺卿念长长的礼单时,不耐的表情很是可爱,而谏议大夫白婉心的愚蠢举动彻底激怒了她。 她是一个合格的女皇,并没有在大臣和外国使节失态,也不迁怒于人,而是很耐心地等仪式结束。 玖华宫中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是女皇,背负着整个兰臻国命运的最高权利者,终究她只有16岁,一定很难适应突如其来的负担吧。 听她询问大婚的事,我痛恨自己早已失去爱她的资格,忽然很想杀了将来能够得到她的男人,不小心泄露的杀意吓到了她,她不得不下令将贸然闯入的宫姬全部斩首,我知她很不愿意杀人,关于她的报告我记得很清楚,从八岁时起她就不再杀人了,今天又是在她大喜的登基之日,但她还是冷静地命令我将宫姬换成暗部的人。 浸泡在浴池中,她小小的躯体显得格外疲乏,竟然睡着了,大概真的累坏了吧。 我忍不住碰上那圆润的肩膀,被惊醒的她竟然搭上我的手将我甩向水中,我完全有能力躲开,但我故意顺着她的力道掉进水里,趁着水把我浸湿地机会对她施行媚惑,她仅是楞了一楞就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开,只问了我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自顾自地发起呆来,她的冷漠让我感到挫败。 我借洗澡的名义,抚摩着她的身体,试图挑起她的情欲,不料她一把将我推开,还转过身不去看我,而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大婚之事也告吹了。 呵,这样讨厌男人的她,竟然让我传唤黎血陪她! 那一夜我回到暗部,一动不动地坐到天亮,只要一想到她竟然让我传唤黎血,我就克制不住地想杀人,可我不能,暗部必须服从女皇的命令,而我的女皇陛下,她讨厌杀人,所以我只能忍黑暗吞噬我,吞噬我的杀意…… 本以为没机会再陪在我的女皇身边,不想第二天黎血却派人过来传我回到女皇陛下身边,仍然是由我保护她,并且在那之后她再没传过黎血,正确地说是没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她,全然无视大臣延续子嗣的希望,照样我行我素地独枕孤床。 女皇的举动让我很不解,我能轻易分析出任务目标的心理,可我为什么就是看不透她? 她偷偷藏起时而冷漠时而威严的面具,更多的时候是用任性来掩饰她的无奈和狡黠,只有那时她才像个16岁的孩子。 她会叫嚷着奏章又多又废话,然后放心地将我叫出来替她批奏章,自己跑去睡觉或到御花园游玩,没想到却出事了,清王爷居然敢利用女皇陛下的信任,意图对女皇陛下不轨!(汐:咳,主谓对象搞错了吧……) 纵然如此,我的女皇还是不想杀人,她明明生气得快疯了,从不和我靠近的她作出大胆的举动,还要我吻她,尽管知道她讨厌男人碰她,我还是遵照他的命令吻了她,并且感激她已经气恼到失去理智,我才能一尝梦中的柔软甜蜜。 想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不想我还是失控了,她微肿的唇让我无法不在乎,刚才还有另一个男人吻过她,一想到这里,我就气恼得发狂! 她痛苦的神情更让我欲罢不能,我想起前任残阳总领死前幸福的笑,也许和她同死才是我唯一的解脱,我掠夺地她的嘴唇,不让她有机会让我停止,直到她因窒息而闭上双眼,我感觉到的是恐惧,连忙将空气度回她口中,见她脸色转红,我才安心。 抱住昏迷的她,我想我能理解清王爷的举动,此刻我也想不顾一切地要了她,我已经做好受罚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陈太后竟然会挑那时到御书房。 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碍于她的意愿我不能杀清王爷,陈太后是个不错的人选,以他对女皇的疼爱,即便是清王爷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只有女皇才是他地位的保障。 不舍地将眼角含泪的她放到躺椅上,故意锨开她的衣领露出我留下的吻痕,果然陈太后下令不许任何男人出现在女皇视线中,更不许靠近女皇。 我的计划成功了,纵使这可能让兰臻后继无人,可那又如何,我所承认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我的,女皇陛下…… 为了这件事夕颜对我提出警告,我也知道若没有女皇不再追究的命令,夕颜和黎血会立刻动手杀了我。 “她是女皇陛下。”夕颜提醒道。 “夕颜”一向是三总领中最神秘的一位,以他为首的玄术部队“天咒”专门除了咒杀敌人,也专门负责清洗暗部内部的叛徒。每一个孩子自被暗部收养时起,就由“天咒”的暗部附上诅咒的种子,无论将来哪个孩子能成长到多强,一旦犯了死罪,“天咒”只需引动诅咒的种子就能在瞬息间使叛徒魂飞魄散。 这一代夕颜也一样,他不仅玄术高明,演技也与我不相上下,只是他吝啬在女皇陛下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在暗部面前,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一身的阴戾和残酷漠视的眼神,冰冷的杀意连黎血也被压下去。 来自他的提醒,也是警告,即便有女皇的宽恕,若我一再犯错,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这是“夕颜”的特权,防止女皇因一时任性作出错误的判断,总的来说,他才是暗部三总领中最无情的一个。 孤独、无爱的女皇陛下,我们都只是她的工具,夕颜容许我对她的爱是夕颜最大的极限,我该收敛自己的举止了,无论夕颜还是黎血都不会允许我也成为她的烦恼。 兰臻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应该坚强到不需要倚赖任何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直到那个雷雨天,我才发现雷声中绻成一团拼命呼喊的她是那么脆弱,连贤宫姬已经被遣回归海家都忘了,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提醒她,不想雷电正好从窗外划过,受惊的她扑进我的怀中,小鸟般微微颤抖的躯体与我摩擦,乌黑的眼睛传来她的恐惧。 我想吻她安抚她的情绪,可她推开了我,还命令我不许碰她,她的表情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讨厌了,有点……丢了魂的落魄感,以致下一次雷声之后我被她扑倒在地,她之前下的命令使我不能去碰她,只能看着她惊恐颤抖哭泣…… “不怕,属下在您身边,不怕,属下会……一直保护您……” 请您不要害怕我,我只想保护您,再也不做任何惹您不高兴的事,若我的爱伤害了您,我就将它埋葬在心底,我的女皇陛下,请您……不要讨厌我…… 随着对女皇的了解,我知道她和归海家有某种特殊联系,从归海馨月半夜的纸鹤就能看出——女皇陛下在警惕着她。 之后女皇陛下在一些事情上针对归海家的态度也很奇怪,她明着给了归海家很多权利,还不许暗部调查归海家,可暗中她总是尽可能地找归海家麻烦,一听到归海家吃鳖,她脸上就会挂上很怪异的笑容,还用我挑出来的奏章把归海馨月送到前线。 她非常讨厌归海家的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大婚那晚她看归海滟漓的目光藏了很深的厌恶,接过那份可能置归海馨月于死地的奏章时复杂的表情,她很想杀了归海馨月,可又不让暗部动手,实在让人想不透。 不知道那天她和归海馨月谈了什么,归海馨月走得很干脆,女皇陛下却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接下来归海家的态度很奇怪,她很烦恼,半夜的时候不通知任何人地偷溜出寝宫,似乎是打算去御花园,但走没多久就迷路了,为了不打扰她的“雅兴”,我嘱咐暗部偷偷为她引开巡逻的侍卫,将她带到御花园。 黑暗的我无法为她织上绮丽的美景,只能在幽夜时分送她满园的昏黄。 她将玫瑰画送我,告诉我她想要永不凋谢的玫瑰花,说完之后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得那么无奈,作为女皇,她早就舍弃爱情了吧。 我愿意为你找来永不凋谢的玫瑰!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夕颜的警告还在耳边,我亦明白,女皇该爱的是兰臻的江山,而不是一个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暗部。 “……杀手的想象力太丰富就不好……” 这是她在御花园偶然遇见刺客后的评价,听在我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警告,我只是她的暗部,有什么资格对她存在幻想呢? 可是,说出这样的话的她,却以彼岸花来形容夕颜,他们才仅见过一次面,夕颜妖媚的模样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讨厌男人的她也不可避免地受到**。 在恍惚间让人看见地狱吗? 确实,夕颜很清楚如何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最大,同时也是暗部最强的玄术师,经常以活人实验玄术的他身上有最黑暗的诅咒和最浓厚的血腥。 我和夕颜的伪装从未失败过,而能够三番五次看穿暗部总领的演技,女皇陛下的直觉才真是敏锐得让人害怕。 她命令我不许把她的评价说给夕颜知道,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为了确保女皇陛下的安全,通常女皇陛下选择黎血或残阳为近身护卫暗部的时候,夕颜会使用玄术观测女皇陛下,以便防备一些针对女皇陛下的玄术暗杀。 所以,我的女皇陛下,您刚才说的话,夕颜恐怕是一字不漏听走了,包括您说他“美得妖孽”,我都无法想像此刻的夕颜总领是否仍保持着他的冷漠,或是无奈,但您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因为您是女皇陛下呀,无论您说什么,作为暗部的我们都不会反驳。 暗部的女皇陛下,我的女皇陛下,请允许我将爱给您…… 第一话 神童 “老天啊,你老花眼就去配副眼镜,大不了找我……不不不,找你家母暴龙报销!你看看你,学识差不懂物理也就算了,还这么不知反思,玩什么不好你玩雷,玩雷也就玩吧,你还乱劈,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花花草草虽小但也是生命,你有没有点良知,你还懂不懂生命可贵,尤其是你还劈到我啦!虽然我是如此风采出众,倾国倾城,令你惊为天人,可你自卑是你的事,科技何其发达,整个容不就好了,你至于谋财害命么?我冤啊,豆子跟鹅加起来都没我冤哪!”(汐⊙-⊙:豆子跟鹅加起来是虾米?淑人:笨啊你,豆鹅啦,回去多看点书!汐:=_=|||是“窦娥”吧……) 小姐我自认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却在雷雨天出门被闪电劈中,更不幸的是那一劈造成空间扭曲,电得半死的我就这么被拉进时空的交界点,里面交叉着无数雷电,强烈的罡风吹过即在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就是没疼死也会失血到死,本就奄奄一息的身体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当我好不容易千盼万盼从时空交界点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缕残喘的幽魂。 那可怕的场景每每回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死亡时的感觉犹如梦魇铭刻在灵魂深处,导致我一到雷雨天就缩成一团,健康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啊,这绝对是老天在妒嫉本小姐太完美了,才用毒计陷害我不得不带上一个小缺点! “还有啊,你什么不好学去学王母娘娘那个老怨妇,可怜我才芳龄23,大学毕业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了个帅哥正要烛光晚餐,你又打雷又下雨,把气氛破坏光了不说,还狠心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可怜我们生死两茫茫,阴阳各分散,唉,多情总遗憾,相思叹,剪不断,梦纠缠,红尘终虚幻……” “小丫头,你又在唱什么啊!”碧龙公在旁边打了个呵欠,“好好一个春眠,又被你吵醒了,八岁的丫头片子懂什么情爱的,去去去,叫你画的空山新雨图你可画完了?” “爱情不分年龄,瞧你那傻样也是不懂我伟大的志向,老泥鳅,拿了东西一边去,别打扰我感伤。”我不客气地把画轴往碧龙公一丢,继续感怀自己曾经的黄金时光,“想我多才多艺,博学多闻,天上难寻,世间少有,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兽见兽喜,花见花开……不对,花见了我都会自卑地谢掉,贼老天你一定是妒忌我啊妒忌我!自古红颜多薄命,爱恨红尘来复去,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得,淑人你慢慢唱吧,对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有空再给老夫我画个20张避水符,上次那些又用完了。” 我挥挥手没理碧龙公,继续埋头哀叹自己前生的英年早逝,还好死不死穿到一个小女娃身上,这女娃叫什么不好,竟然取了“淑人”这么个不男不女又俗气的名字,怎么听怎么像“薯人”,我还番薯呢!啊呸! 古代的死规矩就是多,说什么母亲所赐之名应感恩地接受,还不许我换名字,换到现代我绝对要上人权协会投诉去,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还怎么出去混啊,对了,还要上法院告你们虐待儿童,用名字进行语言攻击! 尤其要告我那神经不太正常的娘…… 打死我也不会承认,那个喜欢给女儿穿男装,给儿子穿女装,有恶性变装癖的女人是这女娃身体血缘关系上的娘!还有我外公哦,明知道他女儿把我们的性别给颠倒了,居然还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孙子,请了无数夫子教头来教我识字和武术,害我每天起早贪黑又是读书又是扎马步,精神和体力严重受损。 出生在这个不正常的家庭,简直是糟蹋我的天仙美貌和天资聪颖,天可怜见啊! 见我又在自怨自艾,碧龙公摇头叹息,屁股往树阴下挪了挪,正要躺下睡觉,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丫头,你的词唱得挺好,就是脸长得寒碜了点,有空把你的词拿给滟漓,她唱更合适。”说到这里,碧龙公不住“轻声”嘟哝,“明明是双胞胎,怎地就差了那么多?” 我最受不了别人诋毁我的脸! 随手我一把抄起凉亭石桌上的茶杯就丢过去。 “老泥鳅,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下次你就是穷死也别想我再帮你作画!” 碧龙公一脸贼笑躲过茶杯,嘿道:“小丫头恼羞成怒了?” “你个毛!睡你的大头觉去,再废话小姐我不干了,谁爱画你的鬼画符你找谁去!” “什么鬼画符,是道符……别!你画,你快画,我闭嘴还不成么?”见我作势要撕画符的青纱知道动真火了,碧龙公赶忙认错,乖乖躺到树阴下当个专业的“挺尸”。 哼!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非得姑奶奶动真格,小样的,有求于我还和我拽什么二五八万似的,不过鉴于碧龙公上了年纪有严重的老花眼,小姐我就不计较那老泥鳅看不清我的美貌这一诛九族的重罪吧。 还有,说起滟漓我就来气,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子竟然起了个女人的名字,偏偏又那么好听,虽然不想承认,但滟漓的脸长的确实比我要适合穿女装,更可恶的是那个臭小子还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这意味着——本小姐每都得面对他存在于世上的这个残酷事实! 既生瑜,何生亮,有我这么完美的人才了,为什么要还让那臭小子降临人世?苍天呐,你太嫉妒我的完美,所以想尽办法要打击本小姐吗? 小姐我不是自夸,才华洋溢这词就是专为我造出来的,想我前生就是拿着毛笔长大,我家那“爱国”的老爸老妈非要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艺术,从小就手把手教我熟练运用毛笔,实则以“爱国”之名行“小气”之实,毛笔和圆珠笔的差别在于毛笔不用换笔芯,我学习使用毛笔不仅节约了笔芯费,我们学校还有书法比赛,他们就盼着我拿奖金了好少给我一点零花钱。 长期体验夫唱妇随的吝啬政策后,由楷书到狂草,从山水画到仕女图我无一不是随手拈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前世爱国兼发扬党“勤俭节约”的教育下,今生我“神童”之名当之无愧。 不是我吹,论字画,就是宫里那些翰林学士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泰山不是堆的,学问不是吹的,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的累积也不是盖的,古人前辈们创造的书法让我在这个世界自成一家,反正这年头没人会告我侵权,那些经碧龙公转手卖的字画少说也能赚个一千两银子,尤其是狂草的草书更是千金难求。 其实我很怀疑他们是怎么看出狂草卷上面写的是个啥,因为那通常是我发呆时的涂鸦之作,我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但越狂越草那些大老爷们就越喜欢,后来我才发现,虽然看过的人每一个都对我的狂草赞不绝口,但从没人提到狂草卷里的内容,由此可见他们是不懂也要充懂来装文学素养深厚。 多亏他们的显摆心理,我钱庄里的存款也呈直线上升,经此我发现自己的画很有走毕加索道路的天赋——抽象派。 有如此天生优势,注定我将成为上流社会的一颗明星,加上我对自己的容貌一向都很有自信,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帅哥美男泡个尽”。 然而…… 第二话 人生不如意之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而我最不爽的事,除了名字,莫过于自己如今的衣着。 所以说古代人在男女问题上就是偏心,比如我,不但起了个叫“淑人”的难听名字,我那老娘还要我穿男装! 穿男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从此就得很帅哥们保持距离,可远观不可亵玩,正常向的帅哥只把我当哥们,就算勾肩搭背熟到烂了,也没能产生一丁点的暧昧让我回味,其实只要能吃到帅哥的豆腐,我真的不介意世人的眼色,但是我娘家可不允许,堂堂天家的子孙要是被人当成龙阳癖,天家的脸可会被我丢尽。 因此我去哪里身边总会跟上几个侍女侍卫,与其说是保护我,不如说是天家派来监视我顺便为我不适当的行为收拾残局,然后我就等着回家挨训。 呜呼哀哉,有帅哥却不能表示过度关注,美男近在眼前我依然得当做没看见,这日子不是女人过的! 更叫我伤心的是我穿女装的人妖弟弟每次都在宴会上把帅哥抢光了! 真是不公平! 我靠近帅哥就要被重重限制,怎么就没人去限制滟漓那小子,不是说古代男女观念很重的么,为什么他又能进人家小姐的闺房,又能在美男堆里穿梭,我娘他们就不怕养出一个双性恋的变态吗? 碍于身上华丽得刺痛我眼睛的男装,我连吃美男豆腐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我的绝色美貌穿起男装来还被一群小丫头围着“小哥哥”、“小哥哥”地叫个不停,每一声叫唤都像有根针在我心头扎了又扎,扎了再扎,扎了还扎……直把我的心扎成千疮百孔了。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端详自己的面孔,我忍不住为自己感叹。 “唉,人美就是没办法,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瞧我多受欢迎啊,来参加宴会女生都跑我身边来搭讪了。” 碧龙公在一边凉凉地说:“是啊,那是因为男孩子全跑去奉承滟漓了,女孩子没得挑才找最闲的你吧。” 我二话不说,将桌上刚研好墨的墨砚用力砸过去,听得一声类似重物砸碎头盖骨的声响,我很满意世界就此安静,只可惜古代没有汽车,不然我一定买辆法拉利开满档辗给他死! 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我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继续叹息:“唉,老天为什么要让我如此完美呢,可惜我不搞蕾丝,注定要让无数春心萌动的小丫头失恋了,自古多情空余恨呐。” “你就尽情吹吧,我等着看天上能飞几头牛。”一边的碧龙公早司空见惯了,打了个哈欠,熟练地将墨砚放到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两团棉花朝耳朵一堵,翻个身接着睡,看得我直想在他那条“老”蛮腰上跳一段迪士可。 我怒!我瞪!老家伙!有眼不识金镶玉,难怪当神棍只能红半边天,等你将来知道你口中的小美女“滟漓”是个男生的时候,看你还好意思在宴会上见人就夸自己火眼金睛么? 说起来,我认识碧龙公也是在一个宴会中,虽然他年纪老了点,皮肤皱了点,身材矮了点,头发乱了点,嘴巴臭了点,目光浊了点,笑容猥琐了点,做人失败了点…… 但是,他是第一个向我搭讪的男人! 记得当初碧龙公才一见面就为我倾倒,专程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特地躺在我即将行经的清水渠上,可怜他年已花甲,还对我如此痴迷,为了不浪费碧龙公对我的倾慕之情,小姐我只好不推辞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没让水渠里的水沾到新买的鞋子上,也算不辜负他一番好意。 尽管旁观的路人都认为在一系列举措中,碧龙公脚下那块某个没公德心的人丢的西瓜皮起了莫大的辅助作用,但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因此当碧龙公提出帮我卖画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碧龙公成了我的代理商,你要认为是我不懂卖画的行情又想偷偷赚钱才答应的话本小姐也不反对啦。 混得熟到快腐烂了,有一天碧龙公忽然告诉我他不是普通人,而是在封建时代非常具有“钱”途,号称“骗死人不偿命”的职业神棍,可就是太职业了,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碧龙公只要往街上一站,马上就会被一大票人围追堵截,因此每次要来找我拿画他都不敢走正门而约在我家荒废的后院,还得是翻墙进来,由我把风,闹得跟做贼似的。 虽然我很想在碧龙公翻墙的时候叫人来逮,让世人知道他们敬奉的神棍有多浑,可我更想喂饱自己的荷包,天晓得小姐我穷啊,穷得一身女装一件首饰都没有,只能成天穿丝绸锦绣的男装拿把羊脂玉骨的扇子…… 别说,拜碧龙公挂的“当代著名半仙级神棍”大名之赐,由他经手画的价格还能抬高一倍不止,因此每次我都很合作没把和碧龙公替我卖画的事告诉别人,省得我娘把银票充公。 后来碧龙公表示,他接近我的目的是看小姐我天资聪慧,想收我为徒。 对于碧龙公的坦白,本小姐用鼻孔透气回答他,即便我现在穿了,可怎么说我前世好歹也是诞生于文明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爱国爱党人士,党的政策教育我们——要用科学的态度对待世界,坚决反对封建迷信,警惕所谓“江湖术士”的非法传教,随时保持正确的、合理的、科学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见我拒绝得如此坚定,威胁加无实质利益的劝诱均无效之后,碧龙公才坦诚交代,他是为了让我帮他画符才搞那么多把戏。 碧龙公已是上了年纪,拿笔手老是颤抖,要知道,符的字体形状直接决定符的作用,手抖上一抖,原本鬼才看得懂的符就得变得连鬼都看不懂了,那还驱个屁鬼,直接自己做鬼得了。 近年梅毓盛传我的神童之名,自然也传到碧龙公耳朵里。 碧龙公心想:世人都太现实了,没点利益哪会帮他画符,而且他的符可都是他自创的独家符咒呢,要是画符的人不安好心,侵犯他的版权,那他就亏大了,他要坚决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 既然大人不行,拐个孩子总不难吧,想来以他媲美天王巨星的的高知名度,哪家父母不乐颠乐颠地把孩子送给他当徒弟,他还能以“尊师”为名让小徒弟兼任跑腿和清洁工,为了不让仆人做内贼偷他的符纸和丹药,他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多个徒弟保不准自己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了,那叫个舒畅。 谁知,闻名不如见面。 和我接触之后碧龙公才发觉孩子有时候也可以比大人还要现实,连原本想到的卖画三七分账他七我三也被我说成他三我七,而今我一点也没有对宗教和他的敬畏,别人巴望不来的徒弟“肥差”我就是不上当,逼得碧龙公一急只好全盘脱出,不指望我尊师重道,但求我能答应有空闲的时候顺手替他画几张符就好。 听到这里,我都要忍不住佩服自己当初的英明果断,没有被他的神棍教义给蒙蔽,由此证明封建迷信在伟大的科学面前是无用武之地的!(汐&g;_&l;:是在你的现实面前无用武之地!) 不过,对碧龙公的敬业精神,我还是由衷表示极高的敬佩,年已花甲依然坚持在岗位上奋斗,就那份执著也能叫那些年纪轻轻就成天想偷懒不干活,宁可空着手向社会要钱的冒牌乞丐汗颜了,也正因为碧龙公的勤劳,才会造就众多被神棍蒙蔽……咳咳,是众多精神需要慰籍的人贡献他们的银两购买碧龙公销售的画卷,最后还是用来周济小姐我的经济困窘,毕竟我身上一点银两都没有,只有一张张写着普通字样却有着不普通印章的白纸——银票。 敬老尊贤一向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于是在把原本买画“三七分账”砍成“二八分账”后,我眉开眼笑地答应了碧龙公的请求 第三话 怪异家庭 “对了!” 碧龙公忽然大叫一声,老排骨的躯体从地上蹦起来,可把我吓了一跳,手上快完工的符纸差点报销。 我不满地转过头瞪了那老泥鳅一眼,道:“你丫的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逮着证据要挟了,想故意出声吓得我画错了好叫我赔钱给你呀,我可跟你说,有空痴心妄想不如去做你的白日梦,也许梦里有实现的可能性。” “得了得了,大把人等着给我送银子,我还不想收呢。”碧龙公撇撇嘴。 “我怎么没听说你有那么高尚?”淑人不客气地对碧龙公的人品表示怀疑,忽然想通了击手道,“喔,你是想抬高价格钓那些有钱没路撒的傻子吧,嗯,点子不错,果然姜是老的辣,难怪你这神棍能红成透半边天,还能稍微平衡一下国家的贫富差距,减少动乱发生的可能性,看不出你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心里还是很爱国嘛,我还以为是你觉得自己没几天能蹦达了,想趁魂还在的时候多跳几次体验有脚的感觉。” &g;_&l;! 碧龙公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得直咳嗽,结果一口气憋在胸口把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岔气了,只见他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想把气顺过来。 看吧,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榜样,现在被揭发了就捶胸顿足地悔恨,我都想称赞自己的眼明眸亮,任何罪恶都别想侥幸逃过我的法眼,所以快点拿钱来收买我吧,金钱是罪恶的源头,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就好心牺牲一下承担你的罪恶。 “你……”碧龙公把气顺过来了,不想再重蹈覆辙,遂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归海家又派人过来了,听说这一次天心答应带你们姐妹回去,想必待会有人通知你,你要早作准备。” 顺便说一声,碧龙公一直把滟漓当成女孩子,他以为我娘只生了两个女儿,可是在古代双胞胎被认为是不吉利的,所以我娘才把我当男孩养,一方面也是由于梅毓国重男轻女,若是生不出男孩她会被人耻笑,因此他老拿我和滟漓相比较,总在我面前夸滟漓多贤惠多文静,我相信这绝对是因为他的老花眼识人不清。 我不在意地撇撇嘴,说:“以前不是都没答应么?老泥鳅,你确定没搞错?” 碧龙公双目一瞪,大声道:“老夫怎可能搞错,别小看我的情报网!” 也对,做神棍没点情报网查人家的底细还真不行,毕竟神棍通常得兼顾算命的绝活,万一人家问你家常问题你答不上来可得露馅,专业神棍的情报网简直都媲美fbi了。 话说回来,我那老娘也真是的,人家把你赶回来了你还要回去看人脸色,把自己也看得太轻了吧,再找一个更年轻更英俊的帅哥嫁了气气归海家的势力鬼不是更好? 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是怎么保养的,都生了两个孩子看起来还跟个17、18岁的少女一样鲜嫩,每次和她出门都被说成两姐弟,上次我跟她参加宴会的时候还有个不知道她身份的少男跟她求婚,虽然算不上极品帅哥,可好歹长得人模狗样,不会比归海家那快奔40的老男人差吧,光年龄就赢了一半。 见我皱眉,碧龙公大概以为我是不愿意,又缓了缓语调,说:“淑人,你若是不想去兰臻国,我可以帮你安排,让你留下来,可好?” “不好!” 想都不用想,我马上拒绝了碧龙公的提议,不走难道要留下来给你这神棍画一辈子的鬼画符咩? “我早盼着能有一天离开梅毓国了,都怪我娘,她老叫我穿男装,还让府上的人用‘小少爷’称呼我,这里的帅哥都把我当男孩,我只能远观不可暧昧,没什么发展前景,不如到兰臻去,听说兰臻国专产帅哥,随街都能拉出十几个来……” 有那么多帅哥,只要我坚持众多地球女同胞们总结出来的“见一个拉一个,美男个个揩到油”,“宁可杀错一千丑男,不可放过一个帅哥”的好男人挖掘方针,还怕找不出一两个发展潜力大的美男子么?就是不能玩玩暧昧也可欣赏,好过整天对着一群小屁孩,精神粮食得不到补充,人都快枯萎了!(汐:你当自己是花啊?淑人:花哪有我美!汐:&g;_&l;b……) 前景如此美好,叫我怎能放弃,老泥鳅你都年纪一把了还想玩老牛吃嫩草,你为我倾倒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对过期品一向敬谢不敏,还是新鲜出炉的年轻帅哥好啊,你不让我去我跟你急! 说起来,我今生和神棍还真有缘,我的全名叫归海淑人,归海家世代都是兰臻国宫廷御玄阁的术师长,我娘天心也是梅毓国的玄师,可惜是场政治婚姻,成婚10年不见天心怀孕,归海家就把天心送回梅毓国,回到娘家后,天心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并在9个月后诞下一对龙凤胎。 归海家不只一次派人来接天心,可是天心却一再拒绝回到兰臻国,还把一对双胞胎男穿女装,女穿男装地养大,后来我才听说,我娘原本想给我起名叫“天淑”的,但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没有给我冠上“天”姓。 对此我不禁抹了把冷汗,心中完全是劫后余生的万分庆幸。 “淑人”就够难听的,要是叫“天淑”的话,别人一听就成“田鼠”了,说得我好像在糟蹋庄稼一样,要也让我糟蹋帅哥好不好,还不如叫“天竺鼠”来得可爱哩!就为这难听的名字和难看的穿着牺牲了我8年的好时光,竟然连一个帅哥都没钓上手,耻辱啊! 幸好,灰暗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美好的前景即将展现,兰臻国的帅哥们,懂得欣赏你们的人来啦,嘎嘎嘎嘎! “淑人,莫怪你娘,你娘叫你穿男装也是为你好啊。”碧龙公语重心长的教导说,“我梅毓国素来重男轻女你是知道的,以你女子之身本来是不可发展才华,更别提而今的‘妙笔神童’之名,想必你娘也是不想让你的才华遭到传统制度的湮没才给你打扮成男子,你难道没感觉到你娘疼你更甚于滟漓吗?” 确实有这回事,梅毓国是标准的男尊女卑,想我娘天心本是梅毓国数一数二的玄师,连不可一世的萧国师也承认我娘能力在他之上,然而我娘最终只能成为用来和亲的政治婚姻牺牲品,还因为不能生育而被送回梅毓的天家,梅毓国朝堂上下竟无一人为她出头,落井下石的倒是不少,若非后来诞下我与滟漓,只怕她此后的人生都要在屈辱中度过。 万恶的旧社会啊! 照这么说来我确实该感谢我娘了,多得她将我打扮成男童,让我得以在字画方面一展所长,尽管现在还是托碧龙公为我匿名出售字画,可相信再过几年我就能公布自己的身份了,到时候不愁金子不哗啦啦掉进口袋里来,哇哈哈哈哈! 不过,我还是想穿女装!想涂香脂!!想泡帅哥!!! 尤其是最后一条,我是每天日也想,夜也想,削尖脑袋想啊想,我的帅哥啊! 嗷嗷嗷嗷! 见我一会大笑一会低落,然后向天空挥拳作沉痛状,碧龙公也很是无语,估计他此时心里在想:丫头又抽什么疯了,难得特地说了个严肃的话题,正想摆个深沉的pe好显示半仙的渊博呢,丫头就不能多正常一下让人好稍微得到一点满足感吗? “老泥鳅,你去过兰臻国吗?那里有多少好男人?先给我介绍几个,我好先给订下来,以后在慢慢挑……”想到兴奋处,我情不自禁地唱出声,“我要英俊帅哥,我要温柔美男,我要极品小处……” 擦擦嘴边的口水,我心中不断计量着该怎么诱拐纯情小帅哥。 根据我读过的史书和小说统计,男人主要可以分为一下几种: 清纯处男是极品,纯情好骗,上上之选;俊挺**是油炸品,香脆可口,就是容易上火;**游侠是一次性用品,今天相识明天消失,若想保住面子就趁他放自己鸽子之前先飞了他;富家公子是陈列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并羡慕能拥有其的人;权贵王孙是假冒伪劣产品,他们通常是父亲私生或母亲偷生的,多有中看不中用的嫌疑;文弱书生是回仓品,成天“之乎者也”挂嘴边,听他说话等于虐待自己的神经,赶紧丢仓库任其自生自灭;老头子是过期品,比如碧龙公,据说他年轻时曾是兰臻女性的梦中情人,今老如松壑的脸都要报废啦,他该庆幸这个世界没有“人道毁灭”一说。 碧龙公听了我的话直翻白眼,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 “小丫头,你才8岁,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时候不早了,待会你家的奴仆要过来打扫这个院子,老夫得走了,那20张避水符待明日老夫为你送行时再给我吧,老夫也给你个惊喜。” 说罢他已走到围墙边,只见他两手拉住围墙边一棵柳树的枝干借力,三两下翻出墙外不见了踪影。 瞅他一把年纪的,翻起围墙来还挺顺畅,可见经常做需要翻墙的鸡鸣狗盗之事,也许他年轻就是靠这手翻墙的本事去偷人家的小老婆,结果自己忘了娶老婆,导致现在一把年纪连个缝衣煮饭的人都没有,男人须引以为戒的反面教材! 第四话 克星弟弟 勾画完美好的未来,我一边幻想兰臻国的快乐之行,一边欢快地一蹦一跳回主屋了。 一只脚才踏进自己房间,迎面扑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带着香风把我给撞得退了一步,伸进去的脚正好拌在门槛上,加上冲力所致,重心不稳的我“啪”“喀”两声倒在硬邦邦的石板地上,不但多肉有弹性的小屁股遭殃,脑袋瓜子也不能幸免。 “姐姐!” 扑在我身上的人马上爬起来,双手撑着地面半跪在我身上,面露惊色,心疼地看着我。 “姐姐,疼不疼?你还好吗?” “好个毛!我压你身上你来倒一个试试!” 我骂骂咧咧地瞪着他,揉着自己受伤的后脑勺,好像起包了,要是摔笨了怎么办,你小子一定是妒嫉我的聪明绝顶,故意陷害! 会叫我姐姐的小鬼不用说就是滟漓了,这可是我极力强调加威胁换来的福利,但在外人面前他还得叫我哥哥,我心那个伤啊。 唉,都怪我那搞高压变装政策的娘,我现在终于理解革命先辈们为什么争着要高举邓小*平老先生的旗帜为“民主和谐”的社会奋斗,社会和不和谐是一回事,民主摆前面是绝对必要的,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学花木兰啊! 今天滟漓被我娘穿了一身鹅粉高领桂花曲裾襦,下束石榴红落樱飞絮罗纱裙,外罩夏荷明湖鸳鸯霞披,脚踩可爱的绣花鞋,随着他跑动隐约可见蝉羽足衣,吹拂而来的香风有松罗香熏好闻的味道,双颊不施脂而粉,薄唇不点朱而红,动作之间,色彩斑斓的缨络佩在腰间磕碰作响,粉嫩的小耳朵戴着据说是御赐价值连城的明月铛,两条麻花辫上点缀地插着各色的小花,微风吹拂,芬芳宜人。 男人戴那么多花干嘛,整一个花痴的模样! 滟漓被我的话堵得脸上一红,低声喏喏地说:“要是……要是……姐姐的话……也可以……” “啊?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伸了伸耳朵,凑近滟漓想听清他的话。 随着我的靠近,滟漓的脸更红了,声音小得好像卡在喉咙里一样,我的耳朵都快要贴上他的嘴唇时,他好像被火烧着似地从我身上跳起来,低着头卷着小手帕,我愣是没听出他要说的话。 这小子,不但穿得跟个女人一样,说话也没点气势,蚊子都叫得比他大声,怎么就是我的双胞胎,没点像我!(汐:呼,幸好不像你,世界总算留了根好苗子。) “姐姐,娘……娘亲说明天我们跟她一起回兰臻的归海家去,我……我想先来告诉姐姐,姐姐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我可以让心碧叫下人去买,需要带的东西我也能帮着姐姐打包……” 好像察觉到我的不满,滟漓赶紧抬大声音,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说话老结巴,说到末尾又自动消音了。 真是的,我是美女又不是洪水猛兽,你紧张个什么? 瞧他这样就不顺眼,我也不领情地说:“我有嘴,要东西我自己会叫人买,而且有心蓝帮我收拾东西就够了,不敢劳烦我的‘小小姐’。” 滟漓早习惯了我的冷言冷语,他依然体贴地扶起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我,不过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没逃过本天才的法眼,我也稍微内疚了片刻。 其实滟漓对我倒不坏,可以说是百般忍让,不管我态度多恶劣,他都始终微笑待我,即便他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哭着到我老娘面前告御状,更不会让他的贴身丫鬟心碧去和我娘说闲话,而是自己独自伤神,以致每次我给他脸色之后,心碧的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后来滟漓要来找我,总会把心碧支开。 小滟漓对我的好有时候也挺让我动容的,每次欺负他,看到他失落的模样,我心中会深深愧疚,但…… 一秒后,我会更加肆无忌惮欺负他,试想有一个任你欺负也拿自己的热脸贴上来,而你又对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弟弟,不欺负他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汐&g;_&l;:你丫的压根就没“良心”那东西!众:鄙视!极度的!) 闹得现在,心碧每回远远看见我就拉滟漓绕路走,一副母鸡斗老鹰的模样,要不是我挂着“主人家小姐”的身份,她恐怕就要对我大叫“你就是害虫,你就是害虫!”了。 当然,我的贴身丫鬟心蓝不像她姐姐,在我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之后,她丫就是我的人了,就是看着我欺压滟漓也会睁一直眼闭一只眼帮我把风,不让事情传到我娘那里去,顶多偶尔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或者对我劝上一句话,可通常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 我龇着牙揉揉摔疼的屁股,刚才摔得不轻,看来晚上得用热水敷一敷,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可就在本小姐的完美上添了一笔缺陷了,虽然缺陷可以衬托得我的优点更加耀眼,但本小姐一向都很保守低调的美德。(汐:根据偶的观察,“美德”这玩意有酒后驾车的习惯。淑人:诶?汐:不然怎么会撞你身上了?淑人:去死!) 滟漓轻轻替我拍去衣服上的尘埃,兴奋地朝我一笑,红着脸说:“能和姐姐一起上路,我好开心啊。” 什么叫和我一起上路,说得我好像去送死一样,乌鸦嘴! 我不屑地瞥了滟漓一眼,懒懒地说:“是吗,我可一点都不开心。” 滟漓马上又紧张地看着我:“姐姐不想去兰臻国吗?那……我去求娘亲,我也不要去兰臻国了……” “谁说我不去兰臻国了。”我嗤了一声,甩过头不看他。 “可……” 联想到我刚才对他的冷漠,滟漓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讨厌他罢了,他的神色不禁带上一跟幽怨,一分委屈,却依然努力微笑。 “尽管……不喜欢我……我还是想和姐姐一起……我要和姐姐一起去兰臻,我要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听了这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小丫的又想和我抢帅哥? 没门! 我不客气地回瞪着滟漓,不堪回首的往事袭上心头…… 每次和他一起上街或出席宴会,不论美童年、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的目光都被他一个人抢光了,和他在一起走我一点都不开心! 想得激动,我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此行誓要把到帅哥! “姐姐,你怎么抖得那么厉害,是否身体不适?抽筋了吗,还是发烧,也许是中风……都怨我,我不该这么冷的天还让接界在屋外久站,不行,你快到屋里躺着,我去叫张大夫来!” 见我无故颤抖,满脸严肃,滟漓不由担心地团团转,一把拽起我就往屋子里拖,我被拉了个踉跄,左脚又被门槛拌了一下,大脸朝下直接摔进屋里,疼得大脑一阵空白之后。 “小姐,您摔疼了吧?”心蓝赶紧帮着滟漓把我扶起来。 “啊!小姐,您受伤了,快把头仰起来!” 我感觉到鼻子热热的,手一摸还有点黏黏的感觉。 妈呀,鼻血流出来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多帅的帅哥能让我流鼻血,可没想到我的“处*女流”会献给每天被我践踏上几十遍的地板,记得昨天晚上我作画的时候为了寻求灵感还把洗墨砚的水在地上乱洒,今早在屋里踢毽子的时候又用力踩了几遍,还不小心打翻了绘画的颜料…… 心蓝,你先告诉我今早你擦地板了没? “姐姐,你脸上好多灰尘,还有墨渍,我去给你端盆水擦擦。”滟漓一溜烟地跑出去打水了。 &g;_&l;||| 还是唐僧大哥说得对啊,垃圾不能乱丢,就是没丢到人,砸伤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滴,同理可证,脏水不能乱倒,就是没泼到小猫小狗,报应在自己身上更加惨不忍睹! 莫非是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连大地都对我爱慕成狂,刚非礼完我的臀部,又给我一个血淋淋的热吻,人家的清白都没了啦!(汐:你确定没患妄想症?) 第五话 流血之恨 “姐姐,还疼吗?”滟漓用湿的手帕小心帮我把脸擦干净,心蓝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我。 “废话!就差没磕出脑震荡啦!小子,你刚才咒我咒得很顺口啊,谁发烧又中风了,我没病没痛都要被你给说出绝症来!我说你故意的是不是?大冷天的,我这才一回屋也不让我喝上一口热茶,你就扑上来害我屁股开花,现在还想让我磕成白痴不成?” 说他是个瘟神一点也不夸张,我的悲惨纪录绝对是有迹可寻的—— 上次他送我一只小猫,结果我被猫爪抓花了美美的脸,楞是半个月不敢出门;上上次他削苹果给我吃,结果把苹果和刀一起按到我手上,给我包扎的张大夫还以为我有忧郁症想割脉自杀;上上上次他送我一根玉簪,结果要递给我的时候摔了一跤,大半根玉簪扎进我的大腿里,疼得我欲死欲活;上上上上次…… 每次见面他都得害我磕碰个几下闹点血光之灾才开心,试问对着一个老让我遭殃的人,我又不是被虐狂,怎么可能笑脸相迎,而且他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缠着我,每天至少要找借口往我屋里跑一次,这意味着我每天至少要受一次的伤,要不是张大夫保证我身上不会留疤痕,滟漓也算有点良心去找我表舅老朋友的刘御医偷偷要了些去疤的药膏给我,冲他一次次迫使我局部换皮,我早就和他一决生死了。 “没……没有,姐姐,对不起,我……我……都是我不好,姐姐不要生气……对了,姐姐你不是常说生气对皮肤不好,而且姐姐小麦色的皮肤生气会变红……” “小麦色?变红?我还烤乳猪呢!” 后面几句越听我是越上火,肌肤美白是每个现代女人的追求,反观他小子,成天装个假女人躲在深闺里,皮肤嫩白得能掐出水来,换到现代绝对是各大化装品公司争相抢夺的代言人,他还有脸和我说我的皮肤不白,大家说,我能不火吗? “你他娘的!你以为我喜欢皮肤变成小麦色啊?换了你每天被外公请回来教头拉到太阳下扎一个时辰马步,你都能去非洲充黑人了!喵喵的,要不是本小姐精通养颜之术,我的绝世美貌就毁了!” “姐姐我……我没那个意思……娘亲说女孩子家脾气暴躁将来会找不到夫家的……” “我……靠!本小姐是谁啊,我聪明才智天下无双,只有我挑男人的份,凭什么要自降身价送去给人挑!” 感情方面谁先主动谁吃亏,求着要给男人娶的女人是犯傻,送上门去给男人挑的女人是犯贱,结婚以后准都是被压迫的角,还会助长男人的骄傲情绪,加倍欺压,没准今天刚和你成亲为夫妻,明天就娶个妾回来给你当姐妹,后天连府上的丫鬟都能叫你声“姐姐”了。 封建制度就是让人恶心,丈夫花心,妻子还不能提出抗议,即便有人看不过去,也会说是妻子魅力不够,不能吸引自己的丈夫。 男人风流是女人的错,女人还有罪了? 呸他个死!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们要坚决抵制一夫多妻的烂制度,为风流的男人伤心是最傻的,科学社会提倡男女平等,既然男人能够在外面养二奶风流快活,女人自然也能和情夫恩爱甜蜜了。 诞生于科学社会的21世纪,从小接受男女平等思想懂得女权的我才不要委屈求全哩,一个男人不好就再找另一个,女人是花,男人是草,花样女人花心是应该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话更适合广大女性同胞使用,人生在世就为了活得快乐,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我自己,所以,我觉得兰臻的制度真的挺好,老天你快赐我一个超级大帅哥吧! “可……姐姐,已经有人上门来和娘亲提亲,是礼部侍郎张大人的四公子……” “张侍郎向娘提亲了?” 听到张侍郎的名字我眼睛绿光一亮,去年新年张侍郎带他的四公子来天家拜访时我远远望了一下,是个小帅哥啊,有发展成大帅哥的潜质!不枉我日叨夜念时刻祈祷,老天你可终于听见我的愿望啦! 滟漓娇羞地点点头:“是啊,他要我和张公子定亲……” “你和他?” 我的热情一下子灭了,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疾速变化的颜面神经,导致面部抽筋,脸上的肌肉僵成一团,嘴角轻微抽搐。 这小子是故意拿来和我炫耀的吗?他一定是故意来气我的! “姐姐,你的表情……你在担心我吗?”他见我脸色不好,反倒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哼!我等着张公子和你怎么洞房!”我表情僵硬得勉强装着不屑地笑了几声,心中在泣血…… 怎么胸口真的红了? 不好,头一低鼻血又流出来了! 心蓝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帮我把血止住,给我额头重新贴上冷毛巾降火,大概是怕我被气得血气上涌会流更多血。 滟漓见我又流鼻血也很是担心,但笑容始终拉不下来,他似是很高兴地边在旁边帮我止血边继续说。 “姐姐你果然是关心我的,我就知道你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是男儿身,每次有人来求亲你都会悄悄帮我把人打发掉,谢谢姐姐。” 哧! 我一时忍不住心头的火,血压飙得比飞车党还快,好不容易快止住的鼻血再次喷了出来。 眼看我目光越来越凶狠,旁边的心蓝赶紧在我耳边劝道:“小姐,您冷静一点,止血要紧,小少爷他是无心的。” 深呼吸,再深呼吸,世界多么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姐姐,我知道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请你不要生气,我也打发他们好几次了,可他们就是不死心……” 吼! 我忍无可忍啦,都什么话啊,他绝对是要气死我,嫌我鼻血流得不够,还要我吐血才甘心吗? 这是第几次了,他小子明明什么都不会,成天窝在内院里做娘娘腔的人妖,那些大人眼睛都瞎了吗,隔三岔五来提亲,不就是穿女装时漂亮一点,论说小姐我也是个美女啊,我还多才多艺,怎么就没有一双能发现我美貌的眼睛……一定是因为那些大人考取功名前每天晚上挑灯夜读,光线昏暗造成大近视! 真想对月亮嚎叫几声发泄我的悲伤啊,太伤我心了! 让我伤心的代价是很大的,有小姐我这个正牌的女人在,他们居然向个人妖提亲,不修理修理那些深度近视不辨男女的媒人我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太出格又会被我娘教训,我只好用点“小手段”让想提亲的人知难而退,若他们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在他们家方圆百里范围挖满陷阱,缺手断脚概不负责,看他们怎么出门走到我家来提亲! 不过,归根究低还是滟漓的错,他没事勾搭男人做什么! 现在他小子居然还当着我的面炫耀又一个帅哥落进他的手里,这不是专程在恼我的吗?此刻我有充分的厉害有怀疑他根本就是想气死我,我的肺没被气炸,也会因为鼻血不止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古代没有输血技术,血液还得靠自身造血功能供给,在他的迫害下我身体的血早已入不敷出,经不起再失血。 死人妖,竟然这样陷害我,你好歹毒!我发誓同你势不两立,到了兰臻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小宇宙,燃烧吧! 某气疯的人妒火在燃烧…… 第六话 娘来了 好不容易赶走了害我今日两度被大地非礼的滟漓,再和他待下去我迟早会被气得脑溢血,他天生就是来气死我的啊!来克死我的啊! 才叫心蓝给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听一个老嬷嬷在外面通传——我老娘来了。 心蓝连忙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我继续90度地仰头,用鼻孔朝着大门,倒不是我装酷,是鼻血还没止住呢。 先是两个小丫鬟领路,陈嬷嬷扶着一双芊芊玉手缓步走进门来,被众人簇拥的贵妇身穿蔚蓝浮云紫藤内衫,中叠百褶低胸柳腰短袄,外罩白鹤涟漪暗红大袖金边袍褂,下着烫金滚边绫罗长裙,腰间大朱红宫绦上系瑰丽缨络,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的声音,高高的发髻上别着一朵傲然盛放的鹅黄牡丹,以千金难买的温玉簪做点缀。 年逾双三,岁月却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然是花样的年轻面孔,并且美丽,一路走来她目不斜视,挑高的小山眉凭添贵气,富丽的华服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老成,倒是雍容华贵得教人无法逼视。 天家能有这么大排场的除了我娘不作第二人想,毕竟我外公家连着四代只生男儿,老年得此一女,取名“天心”,意思就是把她当“心头肉”地疼,因此当她被归海家送回梅毓,只有外公为她叫屈,并更加怜惜疼爱,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多次大牌地拒绝归海家来接人的话,要知道,在没有女权的国度,夫家就是女子一辈子的归宿,哪容女子说不回就不回的。 见我依然仰着头,丝毫没有打算行礼的样子,我娘秀眉轻皱。 “淑人,为娘来看你,你不见礼吗?怎么站成这样,扭伤脖子了吗?” “娘啊,我刚才磕到,在流鼻血,恕不能见礼了。”我没点诚意地说。 没办法,古代……这里不是中国的古代,因为到现在我还没听说过任何一个属于中国的朝代和国家,不过却是和中国古代极其相似的平行世界,尤其是大家族的繁文缛节,光听就让人头疼了,所以滟漓给我造成的灾害经常成为我逃避礼节的借口,只在这个时候,我才特别感谢他。 “流鼻血?那快躺下!”我娘赶紧将我按到**。 不等她发话,就听一直站我娘身后的陈嬷嬷朝婢女叱责道:“作死的贱丫头,还杵着做甚,快去叫张大夫来给小少爷瞧瞧!” 我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说:“娘啊,大夫就不用了,只要您以后让滟漓少往我这跑就行,昨天他把套忘了拆针头的衣服偷偷拿来换掉我床头的衣服,我早上睡迷糊了不小心穿上,到现在身上还在麻麻地疼呢,和他待一起我命都快短十年了。” 姐妹们,我的造血功能再强也经不起他这么消耗呀,要再继续这么下去,不是死在他的“凶器”之下,就是贫血而亡! 听了我的话,我娘不由莞尔,一双玉手轻轻抚上我的头,温润的感觉让我放松了不少。 “淑人,不可说这样的胡话,滟漓会伤心的,他喜欢你才想和你多亲近,那孩子平日看起来挺稳重的,见了你就紧张,伤你也是无意的,上次不小心把碗打破割伤你的手,他独自在房里哭了好久,连心碧也不让开门进去,要不是我碰巧到他房里去还不知道呢,我让他做身衣服跟你赔罪,那孩子就立刻动手,大概是连夜赶制太累,忘了拆针头,看在他一番心意上,你就原谅那孩子的无心吧,他毕竟是你弟弟。” 诶!弟弟杀我难道就不犯法哦?他这招比用慢性毒药谋杀还要来得阴险啊!天天给我放点血,打算发扬“积少成多”的精神么? “可是娘……” “好了好了,淑人,你是姐姐,凡事要多让着滟漓,就因你总是对他绷着脸,他见了你才那么紧张,一紧张又容易出错,以后你可要对他好一点。” 敢情这恶性循环的源头还成了我啦? 梅毓国有够重男轻女的,即便给我换了身男装,让我可以出外面疯癫,我娘始终也只是一个土生土长在梅毓国的女人,自然疼儿子。 见我娘都给他撑腰了,我还能说什么,乖乖闭嘴吧,免得又扯到更广的话题上,例如要我以后每天怎样怎样和他亲近,那还不如给我一刀吧。 张大夫给我检查完开了一张单子,领了钱后笑眯眯走人了,谁让我是他的常客呢,算来平均一天看一次,几年下来他一定积了不少油水,每次被召来见我他就笑得特别阳光,看得我叫一个不爽,要不是他医术不错,还教了我不少驻容养颜之术,就冲他那颇有幸灾乐祸嫌疑的笑容,小姐我非炒他鱿鱼不可!(汐:你受灾等于他赚钱,换了谁都会“幸灾乐祸”的。) 嘱咐陈嬷嬷亲自去为我煎药,我娘又坐回床边,轻轻摸着我的头,软言轻语道:“淑人,滟漓应该有来告诉你吧,娘打算明天带你们到兰臻国你们父亲的家去,归海家除了你们姐弟,还有另外几个孩童,但都是旁系的卑鄙与贱人所生,嫡出的血脉只有你和滟漓,所以归海家迫切希望能接你们回去认祖归宗。” “哦。” 在这个注重血统的古代,无论是男尊国家还是女尊国家,嫡出与旁系的差异是非常明显的,旁系血脉没有继承权,所谓“卑鄙”,多是卑微、轻鄙的意思,而这里所指的“嫡出”也就是嫡长子(女)与明媒正娶的妻子(丈夫)所生,妾室只能称为“贱人”,即“下贱之人”、“没有地位的人”,他们的孩子同样不具有继承权。 “那我是不是可以换回女装了?”终于可以泡帅哥了啊! “不行!”兴奋之火瞬间被斩钉截铁地熄灭,“你还要继续男装打扮,而且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女的。” “为什么啊?我明明是女生,为什么要穿男装?”我不爽地撅起了嘴,还以为她和归海家的老男人赌完气,我终于解放了的说。 “淑人,娘知道女孩子多喜欢打扮,可是只有这件事是万万不行的,兰臻与我梅毓是不同的,那里的民风重女轻男,而且归海家家主世代为御玄阁术师长,到了你爹那一代因为只有你祖母的正夫只生了你爹一个男儿,为了让你爹成为家主,你祖母不得不在御玄阁让权给你四姑婆,并向长老立下约定,如若你父亲之下再无女子继承,归海家下任家主就正式易位给你四姑婆,毕竟你四姑婆是你祖母的姐姐,同出嫡系,只是玄术上略逊你祖母一酬,她有权继承归海家,何况她之下有可以继承衣钵的女儿,可你……你的体质并不适合修习玄术。” 这代表什么? 尽管梅毓允许一夫多妻,但真正掌权的只有正妻,也只有门当户对的正妻所出之子才有继承权。若正妻无所出,或孩子达不到继承的条件,那继承权就自然让度给和家主同父同母具有同样继承权的同胞血亲,当然,兰臻方面也有同样的规定。 因此,正妻(夫)具有超凡的地位,不是说休就能休的,即便真的要休,也必须是正妻(夫)先有过错,并且想休人的一方还要出示足够的证据,才能在官衙办理休弃手续,何况天心嫁入归海家是政治婚姻,关系到两国的邦交,归海家最终也只是把天心送回梅毓,要休天心那手续可复杂多了,他们还没办好手续就听到天心怀孕的消息,后又传出天心生了一对龙凤胎。 根据互婚律法,一旦正妻生有可以继承家业的嫡子,无论犯何过错也不可休弃,归海家不得不放弃办了一半的休弃手续,赶紧派人来接天心回兰臻。 我是天心和归海家老爹唯一的女儿,天心年纪已是三十有三,不容易再受孕,也可能他们一生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我偏偏不适合学玄术? 第七话 选择 见鬼了,我说怎么老学不会碧龙公玩火控水的招式,还让碧龙公针对我嘲笑了一番,本想是不是碧龙公藏私留了手故意不教会我,原来不是,而是我自己体质的原因,可恶啊! “现在你知道娘为什么叫你穿男装了吧,滟漓虽然是男孩,但他天生奇骨,记得你们还小的时候,你外公随意教他的几个小法术他也是看一遍就掌握了,正是难得我玄术界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我娘说到激动处,眼底还闪过一丝妒嫉之色,都被我给瞧见了,她本身就是梅毓国数一数二的玄师,能让她也妒嫉的天赋着实引人眼红啊,想来只要派出滟漓压阵,归海家的长老们哪还会把继承权给别人。 我再次感叹,为什么好处都被滟漓那小子给占了? 投胎时没抢到他那个漂亮的身体也就罢了,毕竟在娘肚里的婴儿长得都像个面团似的看不出发展潜力,何况我还是被强制穿越附身的,根本没得选,再说小姐我一向身心健康,虽然主张爱情不分年龄、种族、性别,但我个人是绝对不搞禁忌之恋的。 所以,就算他的脸是比我的好看,男人的身体本小姐就是不希罕! 不过好歹我们是双胞胎,小姐我也算个美人吧,可偏偏梅毓仅有不多的帅哥都喜欢那个假女人,真是一群没眼光的小屁孩! 咱的灵魂也算成年人了,我可以不和一个人妖计较,可当初为什么就没人告诉我滟漓这人妖还是修炼的奇才,这福利通常不是应该给穿越过来的主角么? 现在倒好,我成了个没能力的俗人,美貌、帅哥、异能全被滟漓那臭小子占了,轮到我还剩下什么呀,不甘心啊! “可是,娘啊,既然归海家要的只是一个继承者,你带滟漓去不就好了,我没必要跟去吧?” 虽然我很喜欢看帅哥是没错,但兰臻貌似是女尊的国家,本来这没什么不好,但我现在穿的是男装就大大的不妙了,男人在兰臻国的地位就跟女人在梅毓国一样,很不好混呀,难保我过去不会受气。 “娘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淑人,你终归是归海家的孩子,你身上流的是归海家的血脉,你父亲也一直说想见见你,而且让你一个人留在梅毓娘也不放心呀,你外公虽然还有些权势,但毕竟年事已高,娘担心你将来会被其他人欺负,你还是和娘一起去兰臻吧,娘一定会保护你和滟漓的。” 我娘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只在这时,我才能感觉到她身为梅毓国女人的无奈,纵使再有才,身世再好,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所幸这门婚姻还算门当户对,女人在兰臻不会太吃亏,原以为可以和自己的丈夫白首偕老,可十年不孕又让她被送回娘家,还差一点遭休弃,这是何等委屈。 而如今,她还是要回去,因为她没得选择。梅毓女子一旦出嫁,便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或许以天心的身份可以再嫁,但她已经没有心去再接受另一段婚姻,何况再婚的女人也会被人耻笑。 纵使面貌再年轻,十八年的婚姻生活还是夺走了她心灵的时间,打自天心被冠以“归海夫人”之名,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丈夫,娘家的一切与她无关,纵有“天家最具天赋的玄师”之称,她甚至连天家的继承权也没有,今日的雍容完全得益于父辈的疼爱,可别人给的锦衣玉食又能持续多久? 她不得不回归海家呀。 “淑人,不要怪娘,在我们梅毓,丈夫就是女人的全部,你的四姑婆早想从你父亲那抢到家主之位,一旦失去你父亲,娘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所以淑人,帮帮娘吧,好吗?” 你都把男装往我身上套了,我说不好能有用么? 心中计较之后,我发现还真不能让我那没见过面的“死”姑婆把家主的位子给抢走,现在兰臻的御玄阁已经做入那老妖婆手中了,根据我看电视剧多年的经验,等我老爹腿一蹬,她准把我们扫地出门,然后悄悄派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因为是我的话绝对会这么干!(汐:_|||你爹才40岁你就咒他死,自己歹毒别把责任推给电视剧吖!) 好在我没学玄术的天分,滟漓却有,还是能让天心都妒嫉的奇才,“死”姑婆就更不是不是对手了,夺回御玄阁指日可待,等把一切威胁因素都灭了,我再慢慢想办法恢复女儿身…… 哼哼,一个棺材极的“死”巫婆怎能阻挡我的女装大业! “娘我知道了,我会穿男装和你一起回归海家的,一定不会让人看出我是女的,我会和滟漓一起努力,不会让别人看不起娘的。” 我依在我娘身上给她承诺,心里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小姐我才不会轻易为别人放弃自己的快乐人生,何况我一开始就说要去兰臻了,兰臻那么多帅哥在等着我去欣赏,我焉能让美人为我望穿秋水。 既然不和我的愿望矛盾,顺便答应了我娘也没什么不好,瞧瞧滟漓现在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啊,又能和小女生手牵手,又能享受美男环绕,既然兰臻和梅毓相反,是不是代表小姐我终于快要苦尽甘来可以对帅哥上下其手了? 嗯,前景还是美好的! 我无限yy的时候,我娘让人拿来了一个镯子套到我右手上,第一次收到首饰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很精致的蛇形手镯,蛇首含住蛇尾,蜿蜒的蛇身做工惟妙惟肖,鳞片似乎是镶嵌上去的,能清晰分辨出大小的差异,白色镯身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蛇眼的部位装了两颗金红色的宝石,当我娘把它套进我右手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是女人对首饰的喜爱让我忽略了瞬间的不安,转而欣赏起它的神秘。 “滟漓的修为能够自己隐藏气息所以用不上,这个玉蛇手镯给你正好,镶嵌的‘逸彩之鳞’主要是用来掩藏内层骨镯上的咒文,蛇眼的‘残炎殉阳’能提升法术的作用。” 我娘边说边把我的袖子拉上,盖住了手镯:“说句实在的,这次带你们回归海家,为娘最不放心的就是淑人你,有一些玄术观人的气息判断性别,但毕竟通晓者甚少,之前一直没给你是因为没人会当街用观气之术测你的性别,但归海家能人众多,难保其中不会有人看出你身上女子特有的‘气’,只要你戴着它,没人能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给我?当真要给我?”不是光让我戴过瘾? “傻孩子,说这什么话,当然是给你了,你要随身戴着才能起作用,切不可让人看出你是女孩子……” “哗啦啦!” 各位不用担心我家漏水,这是我流口水的声音,我娘后面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我脑子里就只想着这个宝贝是我的了,有财啊! 哇,和碧龙公混久了我也知道一些炼器的尝试,听说“逸彩之鳞”是从初生的幼龙第一次蜕皮褪下来的鳞片,小小一片比黄金还贵,这个镯子上镶了整整一镯子!整整一镯子耶!而“残炎殉阳”是上等红宝石的一种,价格咱就不说了,怕口水会决堤呀! 可是两种材料属性相反,一般炼器师是不会也没办法将它们加在一起做器具的,可是凡事都有偶然,赌上千分之一的几率将它们融合之后的效用强得变态,可算是玄术器具中的极品。 世上只有妈妈好!娘呀,我爱你……给的手镯! 第八话 离别 风风火火收拾完东西,第二天风家的几个婢女款了大包小包装进箱子里,由身强力壮的家丁们搬上运货的马车,大小箱子足足装了十来车。 两大玄术世家重归于好的重要时刻,老神棍碧龙公也难得出现在人前,嘴里叨念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经文,借着赐福的机会摸到我身边,从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接过我画好的二十张避水符,又悄悄塞了条东西给我,我低头一看,是条黑麻麻的项链。 我用两根手指捏着它,不满地道:“噫,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老泥鳅,你也忒小气的吧,就用这乌漆麻黑的脏玩意打发我,老实说你是从哪条水沟里摸上来的?” “不识货啊不识货!”碧龙公痛心疾首地顿足,“什么脏玩意呀,看仔细了,那是可是珍贵的上等墨玉、雅宝月晶和爱壬珍珠!给你真是糟蹋!还我!” 不说不知道,一听我那是吓一跳。 月晶是和星晶并列的名贵的宝石,比钻石还稀有,前者灰蓝蒙胧犹如月光,后者以看起来如黑夜繁星而得名,月晶的三种品级分别是“苍婉”、“柔炫”、“雅宝”,以“雅宝”为最。 月晶硬度更甚于钻石,以古代落后的工艺不容易做成精美的饰品,由于“月晶辟邪,星晶伏魔”的作用,两种世间稀有的灵性宝石可以天价形容,只有极富的人家才把它们少量镶嵌在名贵珍品上装饰。 古代没有珍珠养殖,珍珠绝大多数是奴隶从深海打捞上来的天然珍珠,表面上平静的大海实则暗藏波涛,水性好一点的奴隶一天能捞起二十个珍珠,水性差的会葬身大海,成为鱼儿的腹中餐,奴隶主永远不会将努力的性命放在考虑之中,因此每一颗珍珠上除了海的涛韵,还沾满被压迫奴隶们的怨气。 唯一例外的,是爱壬出产的珍珠。 以出产海产、珍珠和紫纱闻名的爱壬是西边临海的一个小国,沿海有诸多住满海夫的小镇,民风淳朴,他们通过世代相传的技术采集珍珠,用自己的劳动赚取报酬,用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心采集的珍珠是“干净”的。 加上爱壬国海域多贝类,所产珍珠粒粒圆润丰满、色泽明亮,随身佩带有安神之功效,爱壬出产的珍珠成为上流社会相互攀比的奢华品,贵妇人皆以佩带爱壬珍珠为身份象征,其中紫珍珠最为稀有,黑珍珠次之,一年最多也只出产三四十个,黄豆大小已是上品。 从我手上的项链来看,整条链身都是大小一致的墨玉珠串连而成,链坠是足有鸡蛋大的月晶雕刻成月牙的形状,月牙两尖中间镶嵌了一颗葡萄大的爱壬黑珍珠,做工细致,不经意照到阳光的部分华彩流光,迷眩人眼。 “老泥鳅,你打劫皇宫了?”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用月晶和爱壬珍珠做成的项链,全梅毓只有皇后收藏了一件,是上代皇后传下来的,听说当年为了有足够的钱买下项链,皇帝曾下令加重赋税,一度闹起农民起义,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 这该不会是赃物吧? “说的什么话,你不要就还我!” 我赶紧把它套到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小心遮住,如此价值连城项链,拿来当传家宝都成,是赃物我也认了,万一被追究起责任有碧龙公担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 碧龙公见我认识到项链的价值后动作如此迅速,笑呵呵地抚须道:“呵呵,就知道丫头你喜欢,别担心,那条项链是我的收藏,没人会找你讨要的,不是我说,皇后那条项链虽然各品级的月晶都有镶嵌,但也只是镶嵌点缀,哪像这条是一整块纯月晶打造,她的一百条加起来都和我这条根本没得比,以后可记得随身带着了。” “当然当然,我一定随身佩带,除非把我头砍下来,否则我绝不让它离开我的脖子!” 我牵着碧龙公的手左右摇晃,朝他露出自认为最可爱笑容:“嘿嘿,亲爱的碧龙公,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疼我了。” 听完我嗲声嗲气的谄媚样,碧龙公打了个颤,使劲搓自己的手臂。 “嘶,酸呐!丫头啊,你就别装了,你瞅瞅我这鸡皮疙瘩,都快堆成山了。” “一边去!” 我一脚踢开了碧龙公,转身朝马车那边走去,碧龙公也只是笑着抱怨几声,找我外公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谁也没有回头,我和他都不想从对方眼里看到离愁。 生有我和滟漓,得归海家三请四请,此次我娘以女主人不可动摇的身份搬回去不可谓不风光,随行的侍女家丁就有四百来人,我和滟漓身边出了心碧、心蓝两姊妹,还家调了两个丫鬟和四个侍卫,我娘也带了八个贴身侍女。 陈嬷嬷老眼含泪扶着我娘上了归海家派来接人的马车,她是我娘的奶妈,膝下无儿女,把我娘当自己出的女儿一样疼爱,可惜她上了年纪经不起长途跋涉,不能随我娘一起到归海家,听说我娘被送回天家的时候她哭得休克过去,经过一番抢救才把意识拉回来,自那之后就寸步不离我娘身边,此番把我娘送回归海家,她心里虽有千百个的不舍,却依然为我娘能重回夫家而高兴。 我承认自己性情是凉薄了点,但最是见不得老人家伤心。 前生我父母工作忙,我打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宅里,奶奶年轻时生活艰苦落下病根,腿脚不利索,一到冬天更是疼得下不了床,那时候家里还没洗衣机,想起我常常从窗户上看到奶奶一手提着装满衣服的大桶,一手提个拴了绳子的空铁桶,步履蹒跚走到井边洗衣服,我的眼眶热了起来。 随着年纪增长,***腿情况更糟糕,到后来都是坐在轮椅上,因此学生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医生,总有一天要治好奶奶,让她可以再用自己的脚到处走一走,可惜天不从人愿,一道雷把我送到陌生的世界重生,见不到我回家,奶奶不知道会多担心啊…… 回忆勾动了尘封的感情,我的视线也模糊了,平日我总以为陈嬷嬷对下人冷面无情,对主子阿谀奉承,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很讨人厌,可见她此时握着我娘的脚裸哭着将我娘送上马车,我又忍不住动容,小手轻轻扯动陈嬷嬷布满皱纹和死皮的手,感觉她的手心长满粗硬的老茧,竟有种握着***手一样的感觉,眼泪一时间竟止不住地落下。 “陈嬷嬷,我会想你的。” 神使鬼差地说了这么一句,果然看见她惊讶地转过头来,一会又见她老泪纵横,赶紧推开我的手,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才过来小心地替我整理衣裳。 “小少爷尊贵,老奴的手脏,莫污了小少爷,小少爷的挂念老奴心里会时刻记着,也求老天保佑小少爷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说着,陈嬷嬷也把我抱上了马车,送到我娘身边,难看的老脸和蔼地笑了。 “小少爷越长越像夫人了,都是美人。” 我娘朝陈嬷嬷笑了笑,伸手将我抱住,摸了摸我的头,似在夸奖我,我并没有深想为何当时她眼底有股落寞,只当是舍不得离开家乡。 不一会,滟漓也被送上马车,他上来一见我就笑面如花飞扑而来,偏偏我娘还在为离别伤神,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打算。 我一心急挣扎地推开了我娘,却没来得及闪出滟漓的扑抱范围,于是两人狠狠撞在一起,且随着惯性作用向后倒去。 好在马车里铺了坐垫,我没有像昨天那样屁股被非礼,脑袋还幸运获得一个大包,可是“滟漓是我的瘟神”这点定律却没有因为归海家人的体贴而得到修改。 这一次,我受到了以往都没有的超级打击——滟漓的嘴和我的相交,牙齿互碰,很不幸地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我的初吻啊! 什么叫血淋淋的教训? 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都怪我平日太纵容他了!都怪我平日太纵容他了!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啊,昨天才害我流了“处*女血”(众⊙-⊙:处*女血?汐:鼻血而已!淑人:第一次流就叫“处*女血”!众:=_=|||浪费表情……),今天我的初吻也被这小子搞没了,还留下铁一般的证据——我嘴唇上的一排染血的齿痕。 我恨呐! 这么大的动静总算把我娘也给惊动了,她赶紧把我们扶起来,抽出手帕拭去我嘴唇上的血迹。 我趁机用眼神向我娘告状,娘啊,这次您可亲眼瞧见了,碰上这小子我准被好事,每天一个血光之灾不说,我的一世清誉都没了! 见我眼眸带泪,如怨如诉,嘴唇还红肿着冒血,我娘也是心疼的,她叫还候在车外的陈嬷嬷唤来张大夫给我上药,然后又对滟漓训斥了一番。 “滟漓,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冲动,一点也没淑女的样子!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有别,怎么能随便抱别人!你以后就是归海家的小小姐了,要庄重!” 滟漓自知有罪,垂着头不敢反驳,一双小手用力揪着手帕,含泪的眼睛不时朝我看来。 我才懒得理他呢,他是害我受伤的祸害,我是被害者啊,多亏张大夫的药膏有效,我的嘴唇不像刚才那样火辣辣地疼了。 然而,意外有一就有二,我前思后想决定向我娘提议把张大夫也带上,万一明天再来个什么天灾人祸,他也好派上用场,毕竟和滟漓相处那么久,我还没一天不受伤的,带上主治大夫保险一点。 第九话 受难 自从来到古代,穿着男装的我虽说不用像滟漓一样闷在屋子里当个大家闺秀,但是也只是在闹市里玩乐闲逛,离开霞京出远门倒是头一回,心中自是兴奋难掩。 古代的官道不像现代一样用水泥或沥青铺出平坦的路,纯粹是鲁老先生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把路上的花花草草给踩死了,于是成了一条路。(汐:&g;_&l;人家鲁迅的原话不是这样哒!) 尽管这样的路不平坦,没有弹簧的马车也走得磕磕碰碰,颠得我屁股痛,可是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很天然,比现代都市里刻意栽种的草木要繁茂苍翠得多,空气中也满是草木的清香。 对于出生在梅毓国最繁华的都城霞京的我,此次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山野的古朴。 正直开春,雨刚下过的天空朗朗放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丛林中好鸟相鸣,嘤嘤成韵,露宿野外的时候都尽量挑河、溪附近,潺潺的水声带着清凉的气息,偶有一场连绵的细雨,落音细腻,犹如情人缠绵悱恻的耳语,又仿佛在洗涤沾满世俗尘埃的心灵。 环境如此宜人,不愧为帅哥美女邂逅的经典最佳场所,可是为什么我楞是一个帅哥都没瞧见? 别说跟帅哥巧遇引**漫恋情,连个拦路打劫的都没有撞到,更别提碰上我向往已久的妖怪,根据多数书本描写,会在山林里出现的妖怪都是美人啊,尤其是狐狸精、蛇精、花草只类的精怪,光想像我都忍不住口水了。 然而不管走到哪里,我的身前有随从开路,他们虎目圆瞪,凶神恶煞地拿着大刀警惕四周,想必美男远远见了他们的样子也被吓跑了,我后面还跟了一群必恭必敬的丫鬟,嘴上不停叨念叫我别走太远,要及时回营地吃饭,那段数比唐僧还老练,听得我晕头转向,昏忽忽就跟她们往回走了。 也有几次冒着被我娘教训的危险,我一个人偷偷往树林里走,但除了迷路被侍卫找回来挨上我娘的一顿训斥,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心中不禁疑惑,梅毓国的帅哥跟妖怪可以和稀有动物划上等号吗? 在感慨梅毓国治安良好、玄术师敬业的同时,我心中更多的是遗憾,于是每夜对着月亮咬牙切齿地无声呐喊—— 我恨太平盛世! 最后我看开了,或说终于死心了,瞧我娘现在盯我的那眼神,还是别挑战她的耐心为妙,等到了兰臻再考虑帅哥的问题吧,没准帅哥都移民到兰臻国去了,导致我梅毓国美男稀缺,急待培养。 越往边境走,房屋就越低矮,但民风也相对淳朴,远远可以看见农家房顶上飘出袅袅的炊烟,扎着牛角辫的孩童欢笑着嬉闹,田里有水牛哞哞的叫声…… 恍惚间,我好像来到金庸古龙笔下的世界一样,没有被工业废气污染的天空开阔蔚蓝,人们穿的是亚麻布织成的衣服,住的是木头和茅草盖的平房,傍晚时姑娘们在河边洗好衣服,三五成群走过山间的小路,边说边笑,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引得无数鸟儿争相合唱,田野中碧绿的稻苗立在浅浅的水里,含笑等待秋天的金黄…… 望着晚霞烧红的天空,周围的一切都染上火红的光彩,我忍不住从车窗伸出头,用力吸了几口带着草香和黄昏味道的空气,觉得整个人都染上了夕阳的醉红,内心某样情绪随着红云燃烧了起来,有种难得的舒畅。 当然,我不会忘记两天前的事! 两天前的傍晚,车队在一个小村庄寄宿,大家都忙着采购和准备伙食,我娘要应对的村长乡绅接待,心蓝也被我放假去买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其实我是想叫她回来的时候偷偷给我带几块麦芽糖,我娘一向禁止我在外面乱吃东西,时常对经常往外跑的我强调贵家子弟吃平民的东西有失身份,要吃可以让府中的厨子准备精美的甜品糕点。 我大概不是什么富贵命,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吃多了我也觉得腻人了,分外怀念起甜香又便宜的麦芽糖,于是威胁利诱,总算让心蓝同意悄悄给我带一点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通说,好在我已经听习惯她叨念了,见目的达成我欢欢喜喜目送她离开。 所有人都散去忙他们的事了,闲闲的我下车后见农夫们牵着老牛走过夕阳染红的田野,于是不由自主站在田边正想抒发感慨。 不料,滟漓忽然飞扑而来,毫无预兆地把田边的我推了下去,正好撞在耕田的老牛拖的钉耙上,左手被狠狠划了道口子,浑身湿答答沾满了田里的脏泥,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刚从粪坑爬起来。 摸了摸还在作痛的伤口,我狠狠刮了滟漓一眼,想想当时田里那些老农目瞪口呆的表情,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害我现在每天被我娘盯梢,连麦芽糖都没得吃! 知道我在生什么气,滟漓怯生生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我喷火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姐……看到哥哥你站在田边好危险,想拉住你,没想到哥哥你……你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我那是跳下去的吗?我有那么想不开吗?我是被你推下去的!你他娘的,我站在田边看下风景都不行啊?谁要你鸡婆的?有你在才危险,早叫你别靠近我半径一米了,你一接近我,我准倒霉!” 我那个气啊,快把肺给撑爆了! “淑人,庄重,不可说粗口。” 听我说到口不择言开骂,我那闭目养神的娘皱眉了,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骂滟漓的话可把她也给牵涉了进去,我娘不愧是被全天家呵护着长大的大小姐,一点也听不得粗话,即便是下人在她面前说上一句不得体的话也会被扣掉一个月的薪金。 不过我娘并没有责罚我的打算,不仅仅因为我是她的孩子,还由于她对滟漓的举动也有不满之处,以前她虽然有听说我每天都要受伤的事,但她毕竟没亲眼见过,还以为是下人说得夸张了,一路走来,看到我和滟漓每天的相处模式,才知道下人说的一点也不假,前几天她还特地帮我和滟漓卜了一卦,看我们是不是八字相冲,不然怎么滟漓一靠近我,我就得带血光呢。 “滟漓你也是,以后没事不要对淑人动手动脚,这次多得有张大夫在,否则淑人那只手就废了,不过她的伤势没十天半个月也好不起来,现在她需要静养,没事都不能离开马车,你就别给她添伤口。” 别的不说,我的手可是宝贝,一幅字画就能值千金,即使是名列梅毓国世家之首的天家也不能不把保护重点放在我的手上,我娘也很清楚我这双手的价值,故而给滟漓发出明确的警告。 “是,娘亲。”滟漓不甘不愿的应道。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娘要是不这么说,你一定又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扑我了对吧?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我娘还说他稳重,我就从没觉得他静过,早叫他给我差不多一点,他还不死心,老想着怎么靠近我,不知道我最讨厌最害怕的就是他接近我吗? 我很怀疑他出世的时候天空是不是有扫把星飞过,还是专克我的灾星,我上辈子一辈子受的伤全部加起来还没有和滟漓相处一个月受的伤来得多,跟他在一起倒霉透了! 说起来,我大伤不少,小伤不断的,连我自己都怀疑失血比造血还快,这样的情况居然能从一岁活到八岁没被他克死真是我的命够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淑人,你也别生气了,待会到了客栈叫张大夫给你换药,晚上不要乱跑,早点养好伤,到了归海家才不会失礼了。” “知道了,娘。” 我又没自虐倾向要把自己搞残疾,自是希望早早把伤给养好不留疤了好去泡帅哥,因此,我不得不打十二分精神,把媲美野生动物的警惕心拿出来,只要滟漓一有举动,我立刻就闪人。 可惜此时我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滟漓身上,并没有发现我娘看我时眼底复杂的情绪。 第十话 客栈风波(上) 古代的客栈自然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宾馆比,咱也不指望它能达到五星级的水准,我前世看了那么多古装电影,“大虾”们施展绝世武功拆房子的场面是常见的,可谁来告诉我,我只是跑在人群的最前面赶着上楼洗澡,为什么楼梯上一只“虾米”也没有看见,我却得因为蛀虫的关系从往下摔呢? 众所周知,古代科技那个落后啊,就别说钢筋混凝土,水泥都还没问世呢,最了得的也就是石头做的房子,可古代的采石、雕凿等技术也不是很先进,大石头都是用来建城墙的,百姓的房子只能用木头建造,家里穷的甚至只能睡茅草屋。 木做的房子容易长蛀虫白蚁,还是耗子磨牙的好材料,“大虾”们能成功用绝招拆房子,功劳多半还得归每天辛勤拿木板钻空的它们,这是一个一直被人忽视的误区,害我还以为中了人家的机关陷阱,满心兴奋地期待盛大的武打场面,有武打就有“大虾”,而通常“大虾”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两个小帅哥能养养眼。 然则,现实是残酷的,老天总以打碎我的幻想为乐,迎接我的没有大小“虾”也没有英姿勃发的帅哥,只有坐在楼梯下吃饭的一个大胖子的肚子,他满桌的饭菜就成了我衣服和头发上的装点。 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呢? 从出生到现在,我无日不在认真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以前在家每天被滟漓弄伤一次也就算了,难得今天滟漓因为我娘的吩咐没敢靠近我,为啥我还是不能从“每日一伤”的诅咒中解脱,天妒红颜啊!(老天:我只想进行人道毁灭罢了,你这祸害命怎么就这么硬?) 好在我只爬了一半的楼梯,胖子肚子上的三层“游泳圈”能当弹跳床,我一屁股砸下去居然毫发无伤,就是把胖子刚吃下去的东西从胃里挤了出来,瞧他那两只被肥肉遮住的小眼睛都翻白了,刚才塞进去的食物哽杂嘴巴和喉咙里不进不出,脸色憋得通红转又惨白,似有断气的可能。 静默,静默,无限静默中……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客栈顿时静悄悄,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的随身侍卫最先回过神来,他们自楼梯边上翻身而下,虎背熊腰的身材落到地上竟然没带起一点尘埃,轻盈得诡异,我眼睛一亮,这就是传说中能让海象飞上天的轻功啊。 他们从砸晕的胖子肚子上扶起我,替我拍掉身上头上装点的烧肉菜肴,但是肥腻的汤汁都渗到我衣服里去了,令我觉得浑身粘粘的非常不舒服,古代人还没发明香皂和沐浴露,油腻粘在身上得洗他十几桶水才行。 说我浪费水资源? 别傻了,这里不是21世纪,除非发生战争,还没有什么严重的水体污染事件,就算节约用水也没人会表彰我的,倒是身上留着猪油豆油的臭味才会被人当笑话,反正客栈的水不用计钱,要计也不是计我的钱,还有别人替我把热水提到房间去,多用它几桶也没什么不可以。 赶过来的店小二也想帮忙,但被侍卫挡开,只好站在我两米外一个劲地跟我道歉,然后回过头朝柜台上还在发呆的掌柜喊。 “掌柜的,楼梯又坏了!” 我额角一跳,扶着侍卫的小小手臂突现一道青筋。 什么叫“又”坏了? 说明这种事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理论加证据充分证明木头建的房子还是存在安全隐患的,我可算记清楚了,建房子绝对不能贪省钱用便宜木头,还好今天我是从半截楼梯上掉下来,万一日后我从三四五六楼往下掉,那不是要命么?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就看如何运用,以后要是经营木材行业我倒是可以考虑出售带虫的木头,等虫把木蛀空了,要再建房子又得再买木头,即便房子塌了把人压死,棺材店还得买木头做材料呢,形成良好的循环,“钱”途明媚。 那掌柜想来也是习惯处理这样的事故了,他马上朝投宿队伍中穿着最华丽,一看就知道处于领导阶层的我娘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搓着手谄笑着道歉。 “尊贵的夫人,实在抱歉啊,您看看,那楼梯修了又修,还是坏掉了,摔着了令公子,是小人该死,该死……去死吧!” 在走到我娘身前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的袖口忽然亮出一抹寒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猛地朝我娘刺去,看得旁人的心都提到嗓眼上。 可惜啊可惜,我娘身边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没等他靠近我娘,离我娘最近的一个侍卫就抽出长剑挡住了刺客掌柜的匕首,其余侍卫的反应神经也非常迅速,在第一个侍卫挡下匕首之后,后面的侍卫走出三个朝刺客掌柜发动攻击,留下六个保护在我娘身侧。 店小二见掌柜的出手,他也从就近的一张桌子下摸出武器朝我砍来,但我身边的侍卫已有警觉,在店小二亮武器的同时也拔出自己的刀,两个留在我身边保护,两个迎上店小二的攻势。 登时客栈里一些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伪装成路人和伙计的刺客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厨师就更干脆了,一听到外面剑器碰撞的声音就雄驺驺气昂昂从厨房里冲出来,袖子一挽,宰羊杀猪的大刀一提,浑圆的身体冲入战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见他们的帮手加入,我们这边的侍卫也不甘示弱,原本保护滟漓身边的四个侍卫对看一眼之后,只留下一个继续保护滟漓,其余三个都提刀上阵。 归海家随行的女侍卫就更不用说了,只留下小部分保护没有攻击力的仆从,其余全部冲上前帮忙,别看她们是女子,挥舞起兵器来是丝毫不见柔弱之处,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招招凌厉,香粉红衣都化为置人于死地的狠劲。 客栈内乱成一团,飞沙走石没有,飞桌走椅倒是不少,见它们左一下右一下从我头上飞过,下面的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多人选侍卫都选虎背熊腰的大汉,用长像凶猛的侍卫来威慑人是次要的,怕侍卫太帅偷主人小老婆也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还是他们背宽啊! 大汉宽大结实的背就像个天然的避难帐篷,万一出事主人躲在下面可避祸,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有他在,桌椅要砸砸他背上,刀剑要砍也砍他背上,小小的我被他抱在怀里特有安全感,就暂时忽略掉他的长相问题吧。 我从侍卫的保护下探着头看热闹。 这场打斗很有看头,真刀真枪和拍电影就是不同,白刀子下去,红刀子带出一篷血雨,随着他们的动作挥洒在地板和墙壁上,溅开了花,碎裂的衣服下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肠子从腹部混着血流出,偶有刀口锋利者,一刀下去就把对手胳膊砍断,残肢随着血的大量涌出被抛到一边,稍微动了几下,就在纷乱的人群中被踩踏得血肉模糊…… 我看在眼里,胃忽然翻滚起来。 前世我生活在文明社会,中国又不像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离我是那么遥远,就算现实社会真有黑帮火拼,可人家用的也是手枪,一子弹过去也能打死人,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断肢内脏到处飞。 这样野蛮血腥的场面也只在电影里看过,欣赏“蒙胧美”的导演都很注重观众的心理健康,要拍也不会拍得那么清晰,除非是希望自己的电影被列为违禁以此扬名,今生我生活的霞京又好歹是天子脚下,胆敢在皇帝眼皮底下闹事那纯粹是叫司法部门追究到底,就差没当街叫喊“来逮捕我吧,来逮捕我吧,我就是想进监狱想被砍头的狂徒”。 完全是神经病嘛! 于是,没见过这般血腥得恶心的大场面的我,很不华丽地吐了。 第十一话 客栈风波(下) 抱着我的侍卫看起来粗壮,心倒挺细的,在发现我被吓得脸色发青之后赶紧伸手替我挡住了视线,但喊打喊杀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受伤者的痛呼声依然传进我的耳朵里,听得我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不过,干呕几下之后我就慢慢适应过来了,毕竟我连穿越都能适应,看人打群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手里有手榴弹,相信此刻我会毫不犹豫扔出去,那可比一个一个砍要快多了,只要受伤的人不是我,我是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心,只有傻瓜才会同情自己的敌人。 为了确保最后被干掉的不是我,我很努力地给前线战士打气。 “宰了他们!干掉他们!杀光他们!剁下他们的头来当球踢,再敲开脑壳清出豆腐脑,我还要抠出眼珠串起来做珠帘,***砍了刚才害我跌倒的猪手脚当香肠喂狼,肠子可以用来钓鱼,大型的肉食就喜欢吃肠子这样有弹性又腥味十足的饲料,再挖了他们腐朽的内脏给花草当肥料……把肉狠狠打烂成肉泥,里面灌上血当汤料做成肉丸喂小白小黄小黑(天家看门的狗),骨头砍碎炖汤给它们解渴……咦,你们的动作怎么慢了?脸色好像不太对呀,是不是我说得不够详细?那我再说一遍你们记住吧……” 好像有看到他们脑后都挂着很大滴的汗珠,我给我自己的侍卫加油,那些刺客挂什么汗珠,自作多情吗? 习惯了场面之后,我的脑子也开始动起来,思考刺客的来头。 我们带的侍卫个个都是天家挑出来的好手,在人数持平的情况下也能大个平手,可见对方也是专业人士。 训练高手不容易,食、宿、教导、买装备、训练场地……每一样都要花钱,一路算下来,那花销只有少数大家族承担得起,而在这节骨眼上会派刺客来暗算我们的,用膝盖也知道只有归海家的“死”姑婆了。 之前没动手估计是不敢在梅毓国太嚣张,也知道我们一定有所戒备,一路以来的和平宁静让我们放松了警戒,我踩到坏楼梯掉下来之后侍卫才回过神来扶我,没有赶在我掉下来之前接住我,就证明他们太大意了。 楼梯坏掉似乎是个巧合,这些杀手大概是以为这埋伏的客栈是一次性用品,搭楼梯的木材都是用廉价的劣质品,导致出现质量问题把他们自己也惊住了,也让我方有了防备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后面的伏击而直接动手,好在我的贴身侍卫挡住了后来的店小二,不然第一个被攻击的就不是我娘而是我了。 此处接近梅毓和兰臻的交界,但依然属于梅毓国的范围,一得知我们被袭击之后,当地的衙役也不敢怠慢,半柱香不到就风风火火就赶到现场。 那些刺客见官差来了纷纷跳窗逃跑,临走不忘引动陷阱,三层楼高的客栈顷刻倒塌,不少围观的百姓不幸地被波及到。 好在侍卫们身手敏捷,发现房子摇摇欲坠连忙抱起几个没有武艺的人就往外冲,才使我们免于压到房下,就是没被当场砸死,挂彩是不可避免的。 见刺客都逃得没影,官差还是派出小部分人去追,其余的人负责勘察现场,照例来说他们应该把我们一行当事人带回府衙去审问的,但听到我娘是天心的时候,原本“天高皇帝远,唯我独尊”的态度马上180度转变,只差没拿出签名板来跟我娘要签名,但绝对称得上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我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很从容地应对着,并吩咐侍卫清点人数,看有没有人员伤亡。 说来惭愧,现场就我最狼狈,就那一身菜汤把华丽的衣服弄得不成个样,像个小叫花子,我连忙叫抱着我的侍卫把我放下,叫来心蓝准备到马车里换身衣服,不能在大庭广众面前丢了形象啊。 可是才走没两步,一道丽影带着香风直扑而来。 “哥哥,你怎么样了,刚才有没有摔疼,有没有被伤到,我好担心……” “妈呀~~~~~~~~~~!疼疼疼疼疼疼啊~~~~~~~~~~~~~!!” 滟漓拉着我要察看,在他碰上我的一瞬间,痛彻心肺的惨叫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官差和侍卫以为刺客又跑回来了,纷纷拔刀紧张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惨叫的声源就是我的嘴。 好疼啊! 我肯定这臭小子是故意的,他拉哪里不好,居然拉我昨天被他搞成重伤的左手,还拉得那么用力,伤口肯定裂开啦! 而且…… 他的手上的那根玉簪把我右手的手掌给刺穿了! “啊,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刚才见到有刺客我太紧张,顺手把玉簪拔下来做武器,忘记放下了!” 滟漓紧张得哭了,手脚也乱了分寸,居然将玉簪一把又给拔出来,疼得我刚到喉咙的国骂全变成了惨叫,那凄惨悠长的哀号叫得我喉痛,听得人断肠啊。 我紧咬着嘴唇将哀叫的余音全闷死在肚子里,泪水长流地看着自己直冒血的手,熊熊怒火被深深的悲痛所取代。 你一句“忘记”就完事了吗?我左手的手臂还没好,右手的手掌又添新伤,两只手都废了啦! 玉簪一从我手掌上拔出,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幸好没有刺到动脉,血不是直喷而出,但我的情绪依然没好转,要不是疼得我说不出话,我非骂死他不可! 滟漓脸色苍白,豆大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将他脸上的脂粉都糊了,他顾不上擦,只见他抽出手帕想给我包扎,但颤抖的手怎么包都包不好,还不断碰到伤口,疼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冷气,额头冷汗直流,再没力气斥责他,到最后他依然没把我的伤口包好,反而是整张丝绸手帕染得血红,触目惊心。 “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哥哥,你流血了!” 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在流血!那鲜红的不是血难不成还是番茄汁吗?哪次见你我不流血的?你丫的就整一个灾星! 听到滟漓哭得凄切,跟在他身边的心碧连忙安慰她,心蓝拉着两个新分到我身边的丫鬟跑去找张大夫。 刚才打斗中几个侍卫受了些伤,张大夫正在车队后面照顾病人,见三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喘着气话也说不清楚,干脆一把将他朝我这边拖。 听着滟漓的抽泣声和侍女们杂吵的安慰声,我是更加心烦,才想叫滟漓滚出我的视线范围,我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居然拉起我的右手,把玉簪对着伤口又一把刺了下去,换来好几声惨叫,显然除了我之外,旁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吓得不轻,胆小的干脆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哥哥你看,我把它堵住了,不会出那么多血了。”滟漓总算破涕为笑,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 不过,可怜他的人绝对不包括我,他的可怜完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要是可怜他那谁来可怜可怜我? 这个白痴! 我很想大骂他一场,把心了的话吼出来才能舒畅点,可是手臂和手掌的伤实在疼得我不能言语,只怕一张口就是惨叫,加上他刚才的言行实在太刺激我的神经了,导致我情绪激动过度,眼睛一黑,不知是疼晕还是气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及时赶到的我娘把滟漓拉开,让张大夫察看我的伤势…… 第十二话 病中怪事 古代医疗水平低下,我已经不对它抱任何过分的期待,所以当伤口发炎引起发烧时,我也懒得去抱怨张大夫消毒不完善,其实他们会请张大夫为我疗伤,而不是直接给我灌江湖术士的符水,我就觉得很庆幸了,要知道我娘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符纸的玄师啊,我柔弱的肠胃可经不起脏东西的摧残。 接下来几天我都躺在马车里,发烧烧得起床的力气都没有,除了醒来喝药就是睡,成天浑浑噩噩只能等别人照料我,不过净身还是我自己擦,不是我害羞,我是怕让别人瞧见我脖子上的宝贝月晶项链。 好在我平日也不习惯别人看到我的身体,心蓝刚成为我的贴身丫鬟服侍我的时候,几次想帮我洗澡都被我拒绝了,也就没有对我的怪异举动说什么,只是目光透着担忧。 因我生病,我娘和滟漓搬到另一辆马车上去了,把原来那辆比较平稳舒适的马车让给了我给我一人躺,少了两个人,马车显得更加宽敞,我娘还怕马车太挤,只留下心蓝负责照顾我,其余婢女都在车外侯命,我在心蓝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尽管是个发烧的米虫。 为了防止滟漓又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我娘偶尔也会来照顾我,她在的时候连汤药也不假丫鬟之手,是她亲自给我喂下,并且禁止滟漓再靠近我,免得再增加我身上的伤口,我总算摆脱了“每日一伤”的诅咒。 生病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我还持续高烧烧了整整四天三夜,真怀疑张大夫那庸医是不是给我开错方子了,人发烧烧太久会变白痴的,莫非他是妒嫉本小姐的聪明才智故意陷害? 经过那次遇袭,车队的戒备明显更加森严,周围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侍卫的感知,也多亏了如此森严的戒备,接下来几天车队走得虽慢,但至少我们没有再遇到袭击,好在这样,我生病的身子不用受车队疾奔时的摇晃,本来生病就晕得想吐,再颠几下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生病之后我睡得很不安稳,忽然喉咙干渴醒了过来,连日来的高烧使得我的身体非常虚弱,眼皮异常沉重沉重无法张开,感觉床边有人,以为是我娘或心蓝还陪在我身边。 我轻声唤道:“我渴,要水。” 身边一阵悉索声,然后两片凉凉的东西贴在我的唇上,清凉的**缓缓流入我的口中,我迷糊地咽了一口,忽然一阵呛鼻的腥甜味从胃里涌出,刺激着我的味觉。 这不是水! 我张口欲呕,那两片东西却紧贴上来,不断把这种**灌到我嘴巴里,强迫我咽下去,我想推开扶着我的人,可身体病得虚了没有力气,只好努力扭头,想将头转开。 “乖,不想变白痴就吞下去。”温柔声音带着不容辩驳地命令,一双手扶住我欲转开的头,继续将**灌到我嘴里。 等到那怪味的**终于全部流进我喉咙之后,清凉的水才替我冲洗掉满嘴恶心的味道,然后那人好像放了什么在我鼻子附近,甜香的气体闻着非常舒服,我的意识很快就被香味送到远处。 可能是我之前睡了很多的缘故,尽管香味催促我入梦,我却并没有真正睡下,半梦半醒之间,扶着我的人改扶为抱,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嘴唇含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低语,犹如情人的呢喃。 “我的妹妹,我要让你活下来,谁也不能伤害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很熟悉的声音,他叫我妹妹? 我什么时候有哥哥了,我娘终于忍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吗?也不对啊,那样的话他该叫我姐姐,刚才说话的也是他吧? 是什么人潜进了马车?我娘和心蓝呢? 心中一阵冰凉,我挣扎地撑开眼睛,想看清楚抱着我的人是谁,奈何马车内光线昏暗,我又睡得太久身体虚弱导致眼睛无法聚焦,看不清他的面孔,只隐约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块非常刺眼的黑色图样。 他发现我微微张开了眼皮,抬起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再度回归黑暗,只听得轻轻的笑声回荡在耳际,甜美的声音像个孩子,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一路向下,轻啄着我的唇,湿滑的舌头带着的腥甜味钻进我的嘴里,与我纠缠,但很快又放开,用手描绘着我的脸,我的唇。 “妹妹,你真调皮,病人应该好好睡觉,不可以乱看哦,我只是你的一场梦,但很快我会从梦里走出去,我是这么爱你,为了你,我要杀死所有的人,我只要你,我最爱的淑人妹妹,我要将天下献到你手里,很快的……让真相永远消失,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们本就应该在一起的,你也在期待对吧,嘻嘻嘻……”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甜甜的香味让我意识不清,可能是混进了安眠药,我的眼皮犹如千斤沉重,刚才的吻使我本来就不情形的大脑缺氧,晕厥再次迷蒙了我的意识,我努力反抗,最终还是敌不过睡神的一次次召唤。 隐约中我听到他又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我知道那是玄术的语言,因为我给碧龙公画符的时候就经常听见他念出类似的音节。 可是我没有时间思考他念的咒语有什么作用,强烈的困意迫使我陷入深度的睡眠…… 晚饭的时候我被前来送晚餐的心蓝叫醒了,我努力张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扭头左右张望想找出入侵马车的人,却什么也没发现,马车里只有我和心蓝。 “心蓝,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娘呢?” “夫人和小少爷正在享用晚餐,她让奴婢来给小姐您端碗稀粥,张大夫说您的烧刚退,喝点稀粥温温胃会好一点,待会奴婢再去把汤药给您端来。” 心蓝将盛着稀粥的碗放到一边,扶着没力的我坐起来,在我背后放了几块软软的靠垫,让我能坐得舒服一点。 “心蓝,你和我娘今天什么时候一起离开过马车吗?我们有到哪个小镇停留吗?你有没有看到别人进了马车来?” 心蓝舀了匙稀粥吹凉放到我嘴边,答道:“没有呀,夫人今天一直在看顾您,只在进餐的时候和小少爷在一起,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奴婢才应夫人夫人吩咐离开马车给您拿食物和汤药,没见有人进马车里来,马车边有您的四个侍卫和两个大丫鬟守着,我们现在都快到国境了,沿途村庄很少,只好一直待在官道上,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啊……啊,也许是梦吧。” 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梦,脑袋烧得有点糊涂了,梦中的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我娘就生了我和滟漓两个孩子,滟漓和我娘在一起,周围四百多双眼睛也不是瞎的,经过一次袭击侍卫们都很警惕,怎么可能有陌生人到我身边来。 “哈哈,也许是我多心了,烧糊涂才做了个怪梦。” 这梦可真奇怪,本小姐孤家寡人是没错,可为什么梦到的不是帅哥,而是一个半大的小屁孩?莫非穿成小孩,心理年龄也下降了? 这可不是个好预兆!为了防止本小姐天才的智商也下降,本小姐决定到了兰臻要多找几个成熟的帅哥给补回来。 心蓝笑笑没说什么,继续喂我吃粥,又给我端了汤药服用,扶着我躺下,然后她才到一边去吃晚饭。 晚上本就没什么好做的活动,我娘在吃完晚饭后到马车里看我,听张大夫例行询问过我的情况没有不妥之后,也和滟漓回她们的马车休息了,留下值夜的侍卫看守篝火,周围只余下虫子的一声声鸣叫。 第十三话 说故事 露宿荒郊野外,只能让侍卫从附近的溪河边取一些清水加热,给女眷们擦洗身子,心蓝也给我端了一盆,但考虑到我有伤在手不能碰水,而我又不愿意让人看我的身体,于是心蓝先帮我脱了外衣,又把马车里的小屏风搬出来,挡在我们俩之间。 等她从屏风出去之后,我才把内衣脱下,心蓝将软布洗净拧干,然后从屏风外面递给我,重复几次,等我擦好后她将水端去倒掉,待心蓝回来的时候我也把内衣穿好了,她会撤掉屏风,然后给我铺床,将我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 可是,今天心蓝洗完我换下的衣服,回来后发现我心事重重,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不禁到我身边轻声问:“小姐,您有哪里不适吗?是否需要奴婢去叫张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我很好,白天的时候睡太多了,有点睡不着,不用麻烦张大夫他老人家了。”别让那乱开药的庸医把我给医死了,瞧的发烧都烧几天了也没退,可见那蒙古大夫医术有限。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总想着那热病额头的黑色图样,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的声音虽然轻柔犹如缠绵,但听在耳朵里却有让人犹如置身冰窖般的冷酷,想想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怀疑起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温暖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 “您的嘴唇怎么了吗?是不是咬到了?”心蓝掰开我的手,拿着油灯捧着我的脸看了几遍,“没有伤口,您疼吗?还是去找张大夫来看看,如何?” “没事,没事,我的嘴唇没事,只是中午的时候做了个怪梦。” “什么梦?” 左右睡不着,我从软榻上爬起来,寻思地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烧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来过我身边,给我吃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又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心蓝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扶躺回软榻上,说:“小姐,那是梦魇,您的身体太虚了,您生病夫人和大家都很担心,夫人特地多调了几个侍卫大哥守在您马车边,就算有人进来也得先过他们那关不是?想不起来的事您就别想了,您烧还没退,可千万不要累着,您还是闭上眼睛多睡会吧,明天恢复精神了才好上路。” 我奇怪地看着心蓝,这话怎么让我想起以前去农场参观时,看到饲养员对某种长嘴大耳的粉红色动物说:“多睡会多屯膘,把自己养胖了我才好送你进屠宰场,给人类的伙食贡献你的身躯。” 我当时就想,猪要是能听懂肯定都成熊猫!瞧它们无忧无虑地狂吃猛睡,啥烦恼都没有,神经病都没它们轻松呢! “可是,心蓝,我还是睡不着啊,不如你给我说回故事吧,我从小到大还没听过别人给我说故事呢。” 我没有撒娇的意思,我娘和外公都是大忙人,不可能特地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天家的奴仆都把我当主子敬着,就算我死缠烂打要听故事,老嬷嬷们也只会给我讲一些幼稚得要死的童话,果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当安徒生的天赋啊! “小姐,我哪有什么故事好说的,奴婢打小就被卖进天家,一直服侍在您身边,不晓得什么故事呀。” 我不依不饶地拉着心蓝的袖子,说:“心蓝,你不老实哦,我可知道的,你每个月例假的时候不都有去茶楼听人说书吗,平日我虽然能出门到处走,可茶楼酒家那些地方我娘是断不让我去的,每次我想进去都会被随行的侍卫给拦住,人家真的好无聊哦,我要听你说故事。” “哎呦,我的好小姐,那都是一些人胡诌的野文,粗俗,哪能入您的耳呀,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让夫人知道我给您乱说那茶楼的野事,奴婢就是不被打死,也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为奴啊。” “不会的不会的,反正我娘她们在另一辆车睡,你只要小声一点说就好了,好嘛好嘛,给我说故事啦,不然我成天想在脑子里惦在心头上,你都不觉得我好可怜吗?”我努力眨眼睛,希望能眨出一点水分来。 心蓝拗不过我,只得为难地叹了口气:“您别眨了,您若把眼皮给弄伤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既然您想听,那奴婢就给您说一个吧,就一个哦,听完您得睡了,您可千万别告诉夫人我给您说了呀。” “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快说快说。” “我说可以,您得先躺下。” “可我睡不着……”我张着可怜的眼睛盯着心蓝,希望能再次博得她的同情心。 可惜心蓝这次没有上当让步,她坚持地将我按到软榻上,让我的头沾着枕头。 “我的宝贝小姐哎,当奴婢我求您了,今才初春,晚了天气凉,您现在可是病人,万一我没照顾好您让明天烧得更厉害,夫人会扒了我的皮,您再这样,我可不说了。” “好啦,听你的就是了。”我不再挣扎着要起来,“我都躺下了,你快说吧。” 心蓝满意地给我将被子拉上,在我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无可奈何地说了起来。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神之一族统治天地,创造万物,而后神又依照自己的形体创造了人,可人心有欲,欲滋生魔怪,世间便有了妖孽,但它们畏惧神的威光,不敢造次,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原本神与人共处在天地间,可不知从何时起,人开始畏惧神,也许一开始人便对神有着类似惧怕的尊敬,即便忌惮着神的强大,人又想独占天地,于是人开始对神阳奉阴违,私下想获得更多的利益。 人心中的邪念怎能瞒得过神,但神爱人,也为人的野心而悲伤,他们自愿退到高高的山巅之上,那里日夜皆寒冷,也没有肥沃的土壤,神只能遥遥俯视人间,只想看着爱子们成长。 即便如此,人们仍不满足,害怕被他们驱赶的神有一天会如创造般将人回归于无,最后人们采纳了魔怪的诡计,让一个妖女伪装成*人混入神山,获取了一个神的信任与宠爱,从而进入神族的栖息地,里应外合,人与魔怪沿着妖女留下的指标攻进了神族的领地,神却始终爱着人而不愿意痛下杀手,终于他们都倒在了人的刀下。 却不想这只是个开端,一切都是魔怪的奸计,失去神光的大地上妖魔横行,生灵涂炭,人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前世今生听多了“正义必胜”的戏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魔战胜神的故事,尤其是在封建迷信思想普及的古代,敢说神被魔怪打败,那个说书先生也是非常具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以及为言论创造自由奉献生命的觉悟。 不是心蓝说得不都动听,可我毕竟是个病人,病人就是需要多休息,才说睡不着,眼睛一闭没一会又被周公拉去切磋棋艺了。 听到我轻声打呼,心蓝莞尔,又给我盖好被子之后,拂开我落在脸上的几根头发,她在我软榻的旁边铺上自己的床铺,方便我晚上有需要时她能及时听见我的叫唤,关上车窗之后,她轻轻吹熄了灯。 睡神真是位值得尊敬的大神啊! 第十四话 可怕的神箭手 一夜辗转,我做了个恶梦,梦到自己好不容易钓了个狐狸精美男子,却不小心把他做成狐皮帽子,从此我又成了孤家寡人,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惊得留了一身汗,烧也退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连带也把陌生人与黑色图样的事抛到了脑后。 大病不死,必有后福,帅哥美男一个都跑不了,哦呵呵呵呵! 又是快乐的一天,让心蓝给我漱洗,穿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伤口换了药之后,我又活蹦乱跳地到处蹿走,这些天一直待在马车里,骨头都快生锈了,我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只怕会闷死。 我和侍卫要了一匹比较温顺的马,缰绳握手处用厚厚的棉布包上,确定缰绳不会拉扯到我的伤口,我骑着它在车队前后到处跑,看跟在我后面的婢女和侍卫追得满头大汗,我乐得哈哈大笑。 在梅毓,男子才能骑马,但我外公还是请了个师傅教我骑马,美其名曰:“力求完美!只要你穿一天男装,你就是我天振云的外孙,就得给我学会了男子该会的事!” 我心底鄙视之,男人能和女人生孩子,我难道还能学他们一样跟女人睡出个宝宝出来吗?先声明,就算能,小姐我也不干!我只爱帅哥,不搞蕾丝! 说回来,可怜我那时才五岁呀,你能想像五岁的孩子面对高头大马显得多渺小吗,光我那时的身材要上马都成问题,好不容易爬到马背后又被马摔个星光灿烂,如此往复,在把四肢不勤的我颠到骨头快散架,那位师傅终于宣布我出师了。 不要只看表面的光鲜,成功背后都是汗水和血泪,幸好我是穿越来的,换了真正的五岁孩子,只怕早哭成娇包了,但为了将来能和帅哥一起策马游荡,我,忍了! 都怪我外公,平日给我安排那么多训练,长久下来我的脚力好的不得了,我怕将来好不容易钓到帅哥,他却因为玩浪漫追逐的时候追不上我觉得没面子造成感情破裂,骑马就不一样了,速度快慢都是马的脚力,我们还可以策马并行一起去游山玩水,多有诗情画意的感觉啊。 既然骑马都学了,射箭就不能漏,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我就觉得成吉思汗的弓骑兵很帅,也许我能靠这手学花木兰混进军营,钓上几个寂寞帅兵哥当战利品衣锦还乡,哇嘎嘎嘎嘎! 不过,打自我学了射箭之后,丑男要靠到我身边之前请他先向阎王预定地府房产,本小姐的审美警报系统非常严格,只要手上拿了弓箭,有丑陋的东西靠近我半径十米我就会条件反射的拉弓上箭,且十箭连发,只须一秒就把目标射成刺猬,动作一气呵成。 想当年,教我箭术的任藻仁任师傅仗着自己是一代武林高手,对我的射箭技术要求极为严格,为了让我能射中移动中的物体,居然要求自己担任靶子,碍于他的容貌,我给他起的外号叫“人造人”。 过程咱就不说了,结果是——在我出师当天他穿上造型新颖的箭插服! 多亏张大夫医术高明,多方宝贵药材贿赂黑白无常后才把任师傅的魂给拉回来。 任师傅醒来之后对我的学习态度的认真感动得泪流满面,我才花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练成他师门的绝技“十箭瞬发”,这招他自己都还没学会呢,我告诉他有压力才有动力,我在审美警报感应到丑东西时才能用出“十箭瞬发”,纯粹上对美丽事物的爱以及对丑类东西的厌恶上升为本能使然。 听完我大公无私讲述学习的奥秘,任师傅深受启发,对我慷慨分享学术的精神感动得一塌糊涂,激动的眼泪落得更快了。 旁边观赏了前因后果的仆人都背着我,默默对任师傅投以无限同情和深表理解的目光。 有这么当徒弟的吗?任师傅也真不幸,就因为相貌上……那个……稍微有些“特点”吧,不但人被射成重伤只剩一口气了,还得听罪魁祸首侃侃而谈变相骂他难看,万恶的小少爷对自己的罪孽竟然没有一点的自觉,他不伤心的哭死才怪! 见我还想上前和他继续讨论箭术的问题,任师傅为我的好学精神所打动,带着哽咽将我从头夸到脚,夸得颜色都变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已无可再教,你就发发慈悲,出师吧。” 自那之后大家都禁止我随身携带弓箭,除了貌赛西子的心蓝,天家的奴仆都不敢随意进我的内院,长辈们还告诫全家族叔叔伯伯阿公阿舅们不要把自己的酒肉朋友往我身边带,免得发生不幸的意外,只差没在我身边立个大牌子,上书“丑陋勿近,死伤不论”。 “好心”的亲戚们不遗余力沸沸腾腾地给我做宣传,导致我人未出门,“神箭手”的名头在外面先传得神乎其神,害我也没机会对帅哥秀我的高明箭术,霞京每年一度的射箭比赛也在我师成的那一年加上了年龄限制,声明“禁止未行弱冠之礼的孩童参赛或携带弓箭进入会场,以免误伤”。 我纳闷啊,本来我还想把丰厚的奖品抱回家当压岁钱的,为什么光禁止小孩不禁止老人参赛?年龄歧视吗? 不能参赛,我去参观比赛总不犯法吧,那些年霞京好像特别流行掩盖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掩面疾走,连着我座位十米内也一只蟑螂都没有,我是不会去深究原因的啦,多出来的座位正好给我放些观赏比赛携带的茶点什么的,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贵宾级待遇。 记得去年发生了一件怪事,当时我觉得一个外地参赛者的弓很有型让他借我参观,而对方也答应并递给我的时候,赛场的一片哗然在我接过弓之后都变成了惨叫,随后我视线所及之处只余下阵阵秋风…… 还是老前辈们说得对啊,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当时我就觉得霞京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连参观比赛的普通百姓也有不逊色于凌波微步的上等轻功,看来小姐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后来听说那位参赛者被终生禁赛,说他枉顾人命,有意从面貌上打击对手,用心极其险恶! 那位大叔觉得自己很冤,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违反比赛规则的事,一再申辩他绝无扰乱比赛之心,但都没人听他的,挺可怜哦。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我那不问事的外公竟然将那人收留到府上当个侍卫,那人后来的行为也让我感到很奇怪,他进府几天后我有去看他,可他盯在我身上的目光怎么那么复杂,好像有点崇拜,又好像有点埋怨,莫名其妙的。 莫非他暗恋于我? 哎呀,人家知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汐:是天生“力”“质”“男”自弃吧。翻译:天生暴力又神经质,男人看了全都自动放弃),他也是个中年美大叔,可惜他已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恨不相逢未嫁时啊,只好预订来生缘了,前提是他要投个好胎。 美大叔李成君被我盯得阵阵恶寒了,直觉地把自己挪了挪位置,用柱子挡住我的视线。 外公拍拍李大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壮士,你辛苦了,淑人年纪小不懂事,连累了你受苦。” “我一个乡下人没见识,不知道小少爷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射手’,还让自己的弓脏了小少爷的手,实在罪该万死,我的弓能得小少爷赏识是我的荣幸。”大叔的口气似乎非常无奈。 各位,我有做错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吖?(汐:给道雷劈死她吧!众:=_=|||我们没意见……) 第十五话 防盗设备 后来为了弥补我不能继续玩弓箭的遗憾,外公特地请了当代出名的工匠为我量身打造一把好弓,叫我睡觉时放在床头上,还在我的帷帐里挂上装满特制精铁箭的箭袋,把天家的宝库搬进了我房间后面新建的密室,允许我随时参观把玩。 那一个月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小说写得多风光,电影演得多精彩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古代当小偷的全部……都是丑男! 想也是,帅哥没钱可以被富婆包养或去当小倌,再不济凭着一张好脸蛋到庙里剃度,每个月也能赚上几个到庙里参观顺便祭佛的小姐夫人们的“香”油钱。 不过寺庙很注重集体形象,丑男想混进去可没那么容易,吓跑了穿金戴银的小姐夫人,以后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就是去做乞丐人家丐帮还觉得那张脸有碍市容不敢给予上岗证书咧! 等人给钱是不可能了,丑男们为了生存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列为日常行为准则,于是纷纷以“梁上君子”自我标榜,借“劫富济贫”的刺激来弥补没有女人理睬的空虚,男人的相貌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钱!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元宝很晶亮,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每天晚上翻梁爬墙,有陷阱,我命悲惨。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每一个的守卫,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哪条路线逃跑才能最快,才能最快…… 由于他们长得比我的狂草书还要抽象,环保伟士们总忍不住就要对其进行人道毁灭,于是在长期的受打击,逃跑,再受打击,再逃跑的过程中,他们练就了山鸡般的警觉心,兔子般三窟以预备避难所,并且在逃跑时还能如章鱼般模糊人的视线,犹如狐狸般狡诈的花花心肠,拥有更甚于乌龟般的抗打击体质,以及对美女狼般的野心和蛇般的纠缠能力…… 总之他们这种从外到里兼从里到外什么野兽都像,就是不像人,统称“禽兽”的家伙,确实有当贼的天赋。 然而,天家好歹是个大世家,几世几代下来累计的财富虽说比不上国库,但也差不多了,所以为了防止宵小之辈的觊觎,白天天家重地都有武艺高强的护卫重重把守,宝库的墙壁和天花板地板上都有雕琢伏魔经文,除了防人贼,还杜绝妖怪贼伺机作乱,就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也得看看丫鬟嬷嬷们手上的苍蝇拍同意是不同意。 且盗贼都是夜猫子,到了晚上外面巡逻的侍卫们换班有一段空虚时间,看守宝库的就只剩下八岁娇小柔弱的小姐我。 多数人都以为我外公纯粹是疼爱外孙才将宝物放我房间后面给我赏玩,也将外面对我的传言当成趋炎附势之人想和天家攀关系才拿我来做文章,于是也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所看守的宝物都成了仿佛可以随手牵走的肥羊,什么贼王盗圣,什么草上飞水上飘,一个个争先恐后光顾宝库密室唯一的出入口——我的房间。 自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被惨叫声从睡梦中吓醒,手里拿着一张弓,帷帐的箭袋中至少不见了十支箭,然后就是一阵换班回来的侍卫们纷杂的脚步声,第二天又要叫人把多了十个箭孔的纸门修好,密室的宝物楞是一个也没丢,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监狱的牢饭还是养得起几个小偷的。 贼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弓箭下,包成*人干进牢房,后浪还没敢替上。 为什么是人干? 小姐我的箭术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我能同时射出十支箭,而是我那十支箭都能对着人的要害和死角射,即便能躲过一支,还有九支呢! 试问,被射中要害之后人能不大量出血吗?水分流多了自然成*人干了嘛。 张大夫也很有开发精神,打自听我说过埃及金字塔的故事之后,就对它产生了无限神往,导致的后果就是从他手下包出来的贼人都很有当木乃伊的神韵,官府还省了捆人的绳子,逮了人直接投进牢房。 那一个月天家挣了不少赏金,我也有幸分了一些零花钱,于是江湖中人又赐我一个外号叫“盗贼亡者”,有够难听的,相信如果不是碍于被我的箭送进监狱的盗贼中也有不少高手,怕太打击人遭报复,他们会更干脆地叫我“丑男杀手”,当然我觉得这也一样很难听!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是我的名字或外号都这么难听,明明小姐我是如此风华绝代,莫非他们是看本小姐太完美了,想故意丑化我不成? 可惜这一次去归海家我的弓箭被没收了,外公说淑女不可以随身携带弓箭,当时我很想问他,如果我是淑女,那我身上的男装是怎么回事? 记得有一次,心蓝很是不解地问我:“小姐,您为什么这么在意外貌呀?” “我也不是很清楚吖,大概是被人给影响了吧。” 我想起了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人家报的明明是书法社,也好不容易混上了副社长,可是大学城年度社团评选的时候,我却被人告知我是大学城外貌协会的荣誉会长,要代表该社团参加评选。 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入过外貌协会了,还混了个荣誉会长,起初我也只听说过有这个社团,但觉得太奇怪了没去参观过,忽然被人说成荣誉会长我有点惊讶,后来又听人家告诉我,貌似这个荣誉会长是会员集体投票评选出来的,我有参加过评选吗? 百思不得其解,大概是本小姐人缘好吧,就说像我这么完美,要才华有才华,要气质有气质的大美女,暗恋我的人肯定不少,我能理解他们想让我当大官增加我的曝光率好多看我几眼的良苦用心。 可是太有人气也不好,大学城外貌协会组织是挺大的,可是怎么能将我这样纯洁善良又美丽贴心的好女孩拉进去呢,瞧瞧现在,都把我教得以貌取人了,影响多不好啊。(会员众:你不影响别人就不错了!) 我正开着小猜到处跑,不知不觉跑到我娘的马车边,忽然听见我娘的一声叫唤。 “淑人,快回来,你身体才痊愈,不要又受凉了。” “没事的,娘,我好久没骑马了,让我玩一下嘛。”我赶紧对我娘撒娇,装可怜地说,“娘啊,我听说兰臻国和梅毓国风俗相反,我怕到了兰臻我就再也不能骑马了,至少让我现在先玩够,不然我以后会好遗憾的。” 我娘大概也觉得让我女扮男装对不起我,看我的目光充满怜爱,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淑人,委屈你了,不过到了兰臻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记住,你是男孩子,天家的小少爷。”我娘伸手替我理了理头发,将有点松的发束绾上。 “谢谢娘!” 得到我娘的首肯,我笑逐颜开,至于她后面说的那几句话我都当空气,左耳进右耳出,无论从生理角度还是心理角度来看,我都是百分百的女孩子,只要让我逮着了机会,我一定要穿回女装。 翻身上马正要前奔,又听淑人叫住我。 “哥哥,我也要去!” 滟漓拉着我娘的衣袖,乞求地看看我,又看看我娘。 以前他从来都是照我娘的吩咐扮演文静的淑女,怎么今天居然开口要我带他疯了? 本以为我娘会斥责他的,没想到我娘也神色复杂地摸了摸他他头,又转过来看我。 “也好,等到了兰臻,滟漓若不会骑马会遭人笑话的,淑人,你就带上滟漓吧,让他先习惯一下,别跑太远,这一带没有贼寇,但也要注意安全,记得午饭之前回来。” 纵使我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但是我娘的话就是圣旨,我只得从命地把滟漓接到我前面坐,他身上穿着女装只能侧坐,是第一次骑马,整个人又兴奋又颤抖,可基于我娘给他不能再让我受伤的警告,他不敢碰到我,坐到马背上之后就整个人都僵硬了。 “紧张的话抱住我,别掉下去了。” “哥哥。”滟漓有点吃惊,又有点感动。 “坐稳了,喝!”我不再看他,一拉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向前飞奔。 第十六话 讨厌的理由 正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忽然腰上一紧,我才想起滟漓和我同坐,低头看见他在我怀里发抖。 从来都足不出户的滟漓连马车跑得快一点他都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敢动弹,更是别说骑马了,我策马飞奔的速度就吓得他转身紧紧圈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胸前使劲抱着,淡红的脂粉也装饰不了他失去血色小脸上的苍白,一双清澈如汪泉的眼睛半闭却遮挡不住眼波的晶莹。 换了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娇柔人儿只怕都会忍不住将他揽进怀中,发誓即使拼上性命也要保护柔弱美人。 可我不是男人,女人的心眼是很小很小的,因此滟漓这比女人还柔弱的模样我怎么瞧就怎么觉得碍眼。 一点都没点男子气概,就是这模样才将一群小男生骗得团团转,还有人曾发誓非他不娶,真不知道那些人眼睛是怎么长的,深度大近视吗? 于是我不悦地皱起了眉,语气冰冷地说:“我快被你勒死了,怕就不要上来,和娘一起坐在马车里就好了嘛,凑什么热闹呀。” 滟漓赶紧把手放松了一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努力对我绽放一个微笑,道:“我不怕,和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对啦,在你眼里就我最可怕,老虎和我一比都成小猫咪了。 我气结地翻了翻白眼,说:“色鬼,把你的头从我胸部挪开!” 听了我的话,滟漓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连忙噌地从我还没发育的胸前抬起头,却不敢放开抱在我腰上的手,只好把视线转向马前,我从背后可以看到他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他低着头,声若蚊鸣,只有离他最近的我才听得见。 还轻薄哩,都是没发育的小毛孩,有什么好轻薄的,要轻薄也是我去轻薄帅哥!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对是我弟弟的小鬼没兴趣。” 滟漓几度地回过头,娇唇微启,欲语还羞,犹豫再三,在我快忍不住想问他到底要干嘛的时候,他轻声开口了。 “姐姐讨厌我,是因为我是你弟弟的缘故吗?” “当然。”讨厌你是理所应当的吧。 “为什么呢?姐姐不想要弟弟吗?” “和想不想要弟弟无关,我纯粹就是看你不顺眼,瞧你现在这样子,比泰国的人妖还妖,是男人还穿女装穿得那么欢,只会刺绣弹琴,在太阳下走不到一刻钟就喊累,一点都没有男孩子该有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弟弟不能拿来当凯子泡! 我承认滟漓如果换上男装肯定有成为天王巨星的资质,他穿女装轻易就迷倒了一片小男孩就能看出他的电压有多高,他的身材和多数男生一样显得修长,像个天生的衣架子,什么衣服套上去都好看,长长的头发保养得比女生还好,又飘逸又柔润,乌黑亮泽可比爱壬出产的珍贵黑珍珠,眼睛永远是不染尘埃的干净,五官更是端庄可爱。 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还得了,将来必定风靡八岁到八十岁的女性生物,以他的堂堂相貌绝对能成为万千少女怀春的梦中情人,少*妇倚栏的远望对象,中年美妇翘首的神思之痴,老年怨妇心中永远的痛…… 不过,其中肯定不包括我,总之和他有关的事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参入到其中的,我再喜欢帅哥也不会去搞**,科学证明,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死胎,要我生个怪物那是不用想的! 还有一点大家可别忘了,他是瘟神加扫把,我对他的厌恶是从有记忆开始累积的,我时刻都不会忘记每天送我一个血光之灾的是谁,这笔账咱们没完! “姐,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会不会不那么讨厌我?” 不是我弟弟? “那敢情好,你要不是我弟弟,娘就不会护着你,你以为在你现在还能轻松自在地穿着女装跟我一起骑马吗?就冲你每天在我完美无暇的肌肤上留下伤痕,即便府里的侍卫没有替我干掉你,我也会亲手送你去见阎王的!” 本小姐天生丽质,别人妒嫉也是应该的,可想在我美美的肌肤上留下伤痕,那就不是一顿拳头能解决的严重事件! 滟漓听罢落寞地垂下头,叹息道:“姐姐果然非常讨厌我……” “对,讨厌到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可是我还是喜欢姐姐,其实……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至少,你现在能允许我这样抱住你,还让我靠你这么近,我以为你会将我一把推开的。” “我是很想将你一把推开……” 喂,让你靠近完全是因为娘的旨意,不然冲你这次害我伤得那么重,你永远也别想越过我的警戒范围! 懒得再和他争辩什么,我专心驾驭马匹,希望能借从身旁吹过的风吹走刚才那些无聊的话题。 我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心(汐:嗯嗯,你黑心大家都知道),允许他抱住我可不是什么姐弟情,好吧,我承认也有一点担心他,但更多的是怕他摔下马受伤。 他现在可是我娘保住“归海家女主人”地位的宝贝,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娘会把我剥了,出身在大贵族家,凡事首先要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思考,然后才是个人,我一点也不怀疑我娘对我的爱,我的肉体始终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血浓于水这是不能争辩的。 然而,看多了宫闱小说和电影,熟知大家族之间钩心斗角的阴暗,我更清楚天心对地位的强烈欲望。 出身在男尊女卑国家的女人对地位的执著是非常可怕的,她们的卑微身份使她们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去争夺她们生存的权利,而出身大家族的女人无疑是将女人的悲哀体验得最深切,聪明如她们也知道男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越有地位的男人越无情,所以她们需要属于自己的地位当后盾,一旦失去地位,她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很不幸我娘也不能从封建的枷锁中解脱,当我的存在和她需要的地位相冲突时,她让我打扮成男孩,如果不是兰臻国重女,滟漓再能干也是男孩,将来万一穿邦我还能有作用,我想她会在确定我不适合修习玄术之后就将我杀死或干脆丢到某个角落任我自生自灭,她身边不需要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 若将来有一日她必须在我和归海家中作出选择,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我也早有此心理准备,故而也不对她抱太多的感情免得日后难受。 纵使我确实是从天心的肚子里爬出来,我是穿越者的事实也不能改变,也许我始终放不下自己前世的亲人,毕竟我前世的父母再吝啬,他们却从不会对我吝啬他们的亲情,正是记得亲人的温暖,对于天心,我嘴上叫她“娘”,心里始终不能将她当成亲人,我们之间更像互相利用的关系,她给我成长的环境,我帮她保住她在归海家的地位…… 就在我感伤的时候,**的马儿好像受到什么惊吓,忽然嘶叫着乱跳,而后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第十七话 坠马 “啊,姐姐!” 马忽然高高抬起前肢,差点就把我们掀翻下马,滟漓害怕地再一次紧抱住我的腰,脸上尽是恐慌的神色。 “该死的,捉紧了,掉下去不死也要掉少半条命!” 我赌咒一声,也不管是不是会拉到伤口,死死捉住缰绳伏到马背上,把坐在我前面的滟漓压在身下。 凭我八岁的体力和耐力制不住受惊的马儿,我也是第一次遭遇马儿发狂的情况,心里不免有些惊慌,手上死拽着缰绳,太用力的后果就是右手手掌的伤口又裂开了,手背的绷带渗出了血红,想必手心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我不能放手,掉下去可就完了! 撕裂的疼痛让我差点晕厥过去,真该感谢滟漓那“每日一伤”的诅咒锻炼了我对疼痛的忍耐,才八岁就对如此剧痛能保持清醒,因疼痛流出的冷汗很快就布满了我的额头,后背的衣衫也被打湿。 “姐姐,怎么办,马儿跑出官道了,姐姐……”滟漓惊慌失措地叫着。 “闭嘴!”我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天晓得我现在有多疼,没把两个字变成一声哀号就是我的克制极限了。 大概是我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滟漓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弥漫的水雾透露他的惧怕,他的手依然紧抱着我,却不再勒得让我透不过气,我这才好受一点。 听滟漓说马跑偏了方向,我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谁知道发疯马会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对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没碰上盗匪,可要是它跳到猎人设下的陷阱里,我们不是也得跟着受罪么? 我可以忍住疼痛不昏迷,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漫上了眼睛,和因紧张流出的冷汗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知道模糊不清的视觉对当前的情况来说非常危险,但我双手必须紧握着缰绳,没有多余的手能腾出来拭擦,再听滟漓在我旁边哭哭啼啼我心情又更加厌烦。 真后悔这一次贪玩跑得太远没有带护卫和侍女,现在马又不知道跑到了什么方向,身体的疼痛与马上的颠沛于我是度秒如年。 没有一块手表能告诉我自己被马带着跑了多少时间,更不知道自己和队伍拉出了多大的距离,现在我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伤势能坚持到马跑到累了,或者坚持到侍卫来找到我们,但我很清楚情形并没有那么乐观,随着马匹的狂奔,原本就裂开的伤口疼得几乎麻痹,且马快节奏的奔跑迫使我握缰绳的手承受一次次的拉扯,每一次的拉扯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伤口被撕开一点点,疼痛毫不留情刺激着神经。 我不得不承认事与愿违,出行的马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千里马,可以保持高速跑上很时间,可我年幼的身体并不能在马背上承受那么长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将无法保持正常的思考,我必须在疼痛和疲惫使我昏迷之前想出办法才行。 显然我不指望自己能让马停下来,马已经疯了,无法驾驭,我更怕马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危险的境地,不等侍卫来找我们,我们就先因为种种危险而死亡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跳下马! 权衡利弊之后,我拉住滟漓就往旁边比较平坦的一块草地上跳去,原想让他和草给我垫底的,石头要磕也磕他身上,我不是那种会舍己为人的人,相比起我娘见到滟漓受伤后的怒火,我更想在此刻保住自己的安全。 形势匆忙得让我我忽略了一个极其严重且起决定性作用的问题——古代的女装和男装是很不一样的! 男子经常在外奔波,男装的款式多是为了方便男子行动,款式简洁,但女装却是为了突出女子的身段,衬托出女性的娇媚妖娆,因此古代女子的衣衫非常繁杂,且大户人家小姐衣服上的结带用得就像西洋裙的蕾丝一样习惯,结带多了容易勾到东西。 滟漓作为天家的“小小姐”,他裙子上的结带光看就叫人眼花缭乱,此刻也很自然地被马鞍扯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秒钟的事,我们下落的姿势就变成他上我下,垫底的人很不幸地成了我。 也许有人会说,电影里不是经常有跳车的镜头吗,也没见得演员们受多重的伤,想必跳马也就是那么回事,没啥大不了的。 我可以告诉诸位,这么想绝对是大错特错! 首先,坐在骏马上比坐在车上的海拔高度要高上那么一米左右,可不要小看着一米的高度,看看人家跳楼的,一楼是观众席,从二楼跳纯粹是想吓吓人,从三楼跳是闹闹抗议,从四楼跳是想落地了给救护车抢救的时间,从五楼跳可能造成残废,从六楼跳才是真的玩命,从七楼跳,那么恭喜,如果没有意外可以托黑白无常办理移民地府手续。 由此可见逐级递增的伤害是成正比的,即便只是一点点的高度,我们也要重视再重视,人家盖大桥的还可能因为尺度的些微偏差,导致整条大桥使用寿命从二十年缩成两年,可见其中厉害呀。 其次要考虑的是,我们现在跑的是古代的荒山野岭,不是高速公路,虽然春天雨水淋过之后的泥泞山路没有水泥柏油铺的公路硬,但它的特征就是坑多泥多石头多,想直接跳下去不落进坑里喝上几口泥水磕到几颗石头是痴人说梦,换了当代第一高手的武林盟主都不敢把白日梦扯谈成这样。 再次,我要强调的是我们的马跑得非常快,只要稍微有点物理常识的地球人都知道惯性的作用,因此,我们跳马的危险性请参考“(马奔跑的惯性加速度+体重+地心引力+环境的不确定因素)滟漓的灾噩指数=?”的伤害公式。 综上所述,再结合现代无数小说和电影中出现过的经典情节,我的推理可以得出,从在山野里狂奔的高大骏马中跳下去,将丢失的东西依情况可能有以下三件: 一是完整的骨骼。小孩子骨头不比大人的硬,就这么撞到地面,手骨脚骨摔断还是轻的,脊椎骨出问题我下半辈子得瘫痪着等人伺候,肋骨断了刺进肺里以古代的医疗水平也是死定,头盖骨碎裂就免看医生免祷告可以直接进棺材下葬喽。 二是完整的记忆。以我多年的读书经验为参考,无论哪种小说上都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节,不管男猪女猪,只要从高一点的地方跳下去,脑袋总会磕到东西,且不管原因是脑部出现血块还是头盖骨出现局部碎裂,导致的后果通常是失忆,然后言行举止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甚至有说只是走在街道上平白无故摔一跤磕到黄豆粒大小的石子就忘掉自己打算相守一世的情郎,可你看这漫山遍野都是石头,我得忘记掉多少朝思暮念的帅哥,那都是我前世今生三十几年精心物色的珍藏啊,且我个人从医学角度分析,认为脑磕出震荡变白痴或植物人的可能性也不小! 三是前途靓丽的小命一条。人家电影的演员跳车前都做足了保护工作,绵垫啊、钢丝啊什么的有多少套多少,甚至干脆找替身,还有一大帮工作人员准备在旁边应对突发事件,就算出上一两个小意外也能及时送医院,反观我现在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一块能缓冲的草地都是开春新长出来的小草,一个闹不好干脆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还没保险金能拿! 你说这古代怎么就没人开保险公司呢,要不我就买意外保险,天天见过滟漓之后都能申请一份保险金来安慰我受伤的肉体和心灵。 唉,人情冷暖啊,一点也不替我这个容易受伤的人着想。 第十八话 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果就是本该被我当垫子的滟漓反压在我身上,我背对着地面飞快落下,在半空中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方法,只能悲哀地等待疼痛的又一次来袭。 罢了,我也看开了,我娘叫我带上滟漓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倒霉的心理准备,有他在,没一次不是我倒霉的! 不就是“每日一伤”么,没啥大不了,这么多年都过了,不差今天一次,我早就认识到有滟漓跟着我注定要流血。 问我现在为什么流眼泪? 唉,纯粹是因为泪腺发达想放放身体里多余的水分而已…… 瞎话!能对疼痛免疫的只有死人!我精神上受伤的是准备充足了,可谁规定做好准备就不能哭了,我的身体是血肉凡胎哎,你说这一摔可得有多疼啊,只怕我是活活被疼死的! 呜呜呜!娘啊,我死得好惨啊,你可要帮我记住了,以后元宵清明重阳祭拜我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滟漓带上,我怕再豪华的坟也会在他手里边成乱葬岗,我不想死了以后连个安魂的家也没有哇! 不过我为人一向节俭,给我建规模类似埃及胡夫金字塔的坟墓我就满足了,但千万不要把我做成木乃伊,最好用小说里那极品宝玉保持我尸体不腐烂后人才能瞻仰本天才倾国倾城的美貌,明年清明和重阳记得烧多些女装和胭脂,金银珠宝随便陪葬它个百来款,每年添几十款新潮的,总之够我用就好,尤其要记得烧几个帅哥给我带来! 我这人一点也不贪心的,唯一的心愿就是华丽仕女服和美男,活着的时候不能打扮得漂亮泡帅哥一直是我心里的痛,死了再穿男装害我泡不到帅鬼哥哥我绝对会变冤魂,然后就带领众冤魂兄弟姐妹起义推翻阎王统治,再打开返回人间的道路,让人间变成冤魂新天地,我还怕没女装穿,哼哼! 话又说回来,这草地还真软啊,莫非是我已经灵魂离体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要啊!我还没到兰臻,还没穿上女装,还没泡到帅哥,我不要就这样到地府报到! ……但若地府的阎王判官牛头马面是帅哥且单身的话可以另当别论,我能考虑灵魂出窍到地府度几个月的假,只要注意身体别腐烂别损毁,其他都不是问题,黑白无常要是够英俊,已婚也没关系,现在流行婚外恋,别人的帅哥老公也能成为美丽的本小姐情感征途上的战利品,总归一句话——有帅哥的地方就有我!(汐&g;_&l;:这丫的没救了!) “小家伙,张开你的眼睛吧,没事了。” 好性感的男低音! 低沉而不沙哑,不浑厚却很迷人,犹如一席柔纱轻轻飘过脑海,使人为之沉醉绵绵,当这样的声音以带笑的语调说出温柔的话来直听得我骨头都酥了,恨不能就此化在他的怀里永远不清醒! 有这么动听的声音的男人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然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美学,更对不起众多春心萌动的女人的期待,尤其对不起已经把期待转为热切幻想的我! 帅哥啊,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太阳都要下山银河就要爆炸,可算把你给盼来啦! 你的声音是如此撩动我的心弦,你的俊容我亦是百般期待,我从来没如此热切地想张开自己的眼睛,深深悔恨我刚才为什么要害怕地把眼闭上,要不我就能看清抱我的你是什么模样了。 难得小气的老天变慷慨了,不但把帅哥送到我身边,还让我直接躺进他的怀抱里,我实在……死了会好遗憾的!至少也要等我先把他拐上手再说,不对,即便拐到一个帅哥,还有众多迷失在红尘中的美男子等着我去成为他们的明灯,我岂可在尚未出师之前身先死? 靠在帅哥怀中,我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那是混合着草木清新的芬芳,对他的好奇让我早已迫不及待地张开眼睛抬头想看他英俊的脸…… 可是,我知道自己是没机会了。 呜呜,刚才跳马时光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自身的伤害减为最小,没有及时通知滟漓,他小子手忙脚乱之际居然手掐在我左肩的伤口上,一根手指更是直接合着衣服插进裂开的伤口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根手指在我裂开伤口里拗动,我觉得我全身上下就只有痛觉神经的电子传递最勤快,这样的疼痛就算是常年有伤在身的我也无法忍受。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把自己前世学书法绘画的时间放到医学上,这样我就能将自己的痛觉神经给切断,可能此刻会好受一点,而今我只能任由疼痛将自己的脸蛋皱成一团,眼睛被水雾挡着根本无法视物,还有点点晕厥前兆的黑影出现,龇牙咧嘴并不能让我舒服一点,相反,我脸上扭曲的表情被滟漓看在眼里,事情就更加严重了。 滟漓焦急得也顾不上我们身上颠倒性别的服装的,在外人面前口不择言地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往我身上抹,他不觉得脏,可把我给恶心得脸都绿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都怪我,都怪我!你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就不会受伤,早知道我又害你受伤我就不会硬要跟在你身边,都是我拖累了你,呜……姐姐,你骂我吧,请你不要不理我,你要是觉得生气就骂我,你要打我也行……” 我还没说上话呢,他就一个劲地捉住我的肩膀前后快速摇晃,把我好不容易快对上帅哥的脸的焦距又晃散了,说到后来忏悔的时候,他还拉起我的手就往他身上用力地拍。 如果是以前,用不着他拉我,我自己就会扑上去揍死他了,他丫的还知道都是他的错,我都不止一次叫他和我保持距离的,他哪次听得进去了,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田地,早说他一靠近,我不是大病就是重伤,连发个烧都能烧它一星期,他这灾星还不思悔改地加重我的痛苦,真想马上干掉他! 再说哦,现在我是伤患诶,而且我的伤口就在两只手上!被他这么一拉一扯,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哪里是要我打他,分明是他在找借口折磨我,居然用这种手法报我平日欺负他的仇,好阴险呀! “小姑娘,快住手!你姐姐的伤在手上,你这样拉只会加重她的伤势!” 我能感觉到伤口附近的衣服都被血渗湿了粘在我的皮肤上,抱着我的帅哥应该也知道我伤势的严重,声音有点焦急地阻止滟漓下一步摧残我的举动。 可是…… 帅哥啊,你能注意到我的情况我真的很感激,但你叫得也太迟了吧,我的伤口十有八九已经撕裂得很重了,现在我大脑的痛觉神经中枢正严肃地在向我报告灾情惨重呢! 对滟漓的气愤、遇上帅哥的激动,以及非人的疼痛揉和在一起,那感觉真是……套句前辈的话——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其中滋味! 不管我多强烈地希望能够看帅哥一眼,一眼足矣,可我脆弱的神经已经强烈提出罢工请求,而我身体的情况也无法拒绝它们的请求,想看帅哥的意志终于还是抵不过神经系统的大规模的罢工。 我发现我这个月有够倒霉的,先是被行刺,结果刺客的明枪暗箭没伤到我,我却被滟漓一根簪子扎得昏迷,而今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帅哥能保养下眼光,偏偏还没看到人又晕了,而造成我昏迷的凶手依然是滟漓。 如果说两个漂泊的灵魂成为一对双胞胎是一种缘分,我可以毫不忌讳地说,这种缘分叫孽缘! 我很确定我前世没欠过他什么啊,老天都晓得我是就光溜溜一条魂穿来的,怎么他这扫把一定要扫向我,还一扫一个准,把我扫得体无完肤呢?就算真是十辈子的仇人也不过以命抵命罢了,至于这么每天折磨我吗? 神呐,虽说天将降大人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也不能总这么闹啊,你能不能让我好好过一天不用受“病”“痛”折磨的日子啊?(汐:黑夜过后总会迎来黎明的曙光,不过你现在还处于午夜12点,离黎明的到来遥远了点,想看《午夜凶铃》我倒可以给你发发。淑人:免了!) 第十九话 帅哥法师 “……姐,姐姐,姐姐!青大哥,我看见姐姐的眼皮动了,她是不是快醒来了?还是睡得不舒服?她的伤会不会有危险?她……” “滟漓,你很吵!”被吵醒的我不悦地斥责,才一开口却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由大惊。 滟漓没管我声音的怪异,见我醒来马上扑向我,一头撞到我的胸口上,几乎把我个撞岔气差点又晕回去。 我翻了个白眼正想给他一通国骂,却看见床头还站了个人,应该就是滟漓刚才叫的青大哥了。 好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大哥! 他体量修长,高挑大方,一头黝黑的长发垂下及腰,只在额前绑了条青绿色的抹额,身上穿着褐红色的斜领长衫,外罩了件青绿的单肩披束,胸前挂了一串绿色的佛珠,竟也潇洒文雅,但于我看来却是美中不足。 “你是法师?” 他微笑着点点头:“在下青玉,乃一介法师。” 晴天霹雳!这么帅的男人竟然跑去做法师? 天理不公啊! 术师、玄师、法师三者都是掌握玄术的高人,可是三者的性质却是全然不同的。 术师的术多具有攻击性,适合与邪魔歪道战斗,因此术师通常是负责杀妖除魔,捍卫人类安全,保护一方水土。 玄师正好相反,玄师的术完全不具备攻击性,擅长的主要是诅咒和占卜,属于专门帮助统治者做小手脚的幕僚型神棍。 但以上两者的共同点就是大都为上流阶级服务,并且嫁娶自由,拥有各自的世家,唯有法师是例外。 法师的性质说穿了就是和尚,不过是不用剔发吃斋的和尚,他们的服务阶级从平民到贵族均包揽且专做死人生意——超度。 三种玄术职业虽说彼此有分工,但其实如果天分不错,除了掌握本职技能之外也是可以学学其他两者的术,可不管法师掌握了多了不起的术,他们都不可以成亲,且没有还俗的自由,一旦成为职业法师,法师就是他的终身职业,不可变更。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帅哥,相貌有了,气质有了,放哪没人要,怎么还那么想不开,世上的职业何其多,何必吊死在“法师”这棵后继无人的老树上呢?害我都不能以被他上药看光了来要求他把自己赔偿给我! 罢了罢了,纵然本小姐再爱帅哥也不会饥渴到连个和尚都不放过,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欣赏青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不成情人还可以当朋友嘛,多欣赏美好的事物有益于提高审美目光,身边有个上镜的朋友也能显示自身的品位。(汐:直说你盯着帅哥移不开眼睛,色女狼!) 当即我就开始和他攀起交情来。 “是你救了我们?”这沙哑的声音可真难听,害我装可爱的效果大大折扣,严重妨碍我在帅哥心目中的形象吖! 好在青玉帅哥没有和我计较声音难听,依然是宜人的微笑。 “我正好在山里修行,偶然路过见骏马狂奔,于是出手接了你们一下,倒是你,身上有伤居然还敢从马上跳下来,又将自己妹妹护在胸前,勇气可嘉,不过你右手手掌和左臂上的伤口撕裂,失血得厉害,且你是大病初愈,身体尚虚,还需要休息,过些时日你的声音就能恢复了,你小小年纪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呢?” “呃……这个……都是意外罢了……”我狠瞪着滟漓,他低着头躲避我的视线。 “意外?” 青玉显然不信,他对医术还有点了解,谁能意外到把自己伤得那么重,左臂上的伤口几乎撕开了半条手臂,右手掌心分明是被利器直接贯穿了手心手背,我昏迷的时候绷带衣服全染红了,下面那狰狞的伤口实在惨不忍睹,难为本小姐一个弱女孩能撑到落马才昏迷。 此时我不知道,男装、重伤、疯马等因素结合起来,青玉俨然把我和滟漓当成被仇家追杀逃进荒山野岭的姐妹了,于是他看我们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同情。 “既然受伤了就留下来吧,你需要好好休养,在下不才,通晓一些医术,不用担心,在我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们,你再睡一下吧,我去煎药,滟漓小妹妹,你在这里陪着你姐姐好了。” “我叫淑人,今年八岁。”我赶紧向青玉介绍自己。 “好吧,淑人,好好休息。”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目光带着赞许,徐徐走出门去。 帅哥走了,我也懒得继续装淑女,当然想马上睡下去了,可是滟漓他肯吗? 那臭小子也不管地点场合,每次都只会给我添乱,害我不仅灰头土脸还带了一身伤,明知道我现在身上大伤小伤一箩筐,他跳个马还要往我身上压,要不是青玉帅哥及时赶到接住我,我只怕不死也得残了。(汐:明明就是你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是谁不怀好意想压人啊?) 其实只要滟漓能和我保持方圆一米的距离,我就谢天谢地了,可惜青玉帅哥并没有理解我心中犹如黄河决堤的呐喊把滟漓带走,滟漓那小子此刻正坐在我的床前,伸手就要来摸我的额头。 “卡!” 我马上叫停,别小看那双青葱如温玉的手,谁知道它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忆往昔,血泪岁月皆成恨。 “卡?”明显滟漓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我叫你把手拿开,我现在没有发烧,你别再碰我了,这里没有张大夫,我的伤若是留下疤痕,看我不宰了你!”我很不给面子地躲过滟漓伸向我的手,并且略带恐惧地盯着它,防止它打个弯又袭来。 “姐姐,我只是想帮你理理头发……”滟漓无限委屈,“你不是常说,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嘛。” “只怕你碰上来我的发型没整理好头就真断了,要不是我手里没弓箭,信不信你只要靠近我二十米我就能十箭瞬发?你给我保持距离!” 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中,滟漓在我心中的警戒程度超越众多丑男跃升为黑名单榜上第一名,真遗憾我手头没弓箭,不然在我昏迷的时候身体本能会把他射成直立的人形刺猬,省得我醒来看着烦心。 “知道了,姐姐,我到门外守着。” 滟漓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去,一步三回头,每每张口欲言,却在发出声音之前回过头去,大概是希望我能说些挽留他的话,一双清澈的眼睛为我无情的话泛满了伤痛,铁石心肠在他的凝视下也会化为绕指柔。 可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站在他那一边,小姐我也不会心软的,多年血泪交织出来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不想再来一次“满江红”失血体验就绝对不能对他仁慈,对凶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听到木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我才安心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十话 有鬼 没过多久,青玉就带着药来摇醒我,睡意未退的我靠在青玉的肩膀上喝着他喂的药,感觉人生还是活着的好。(汐:睡意未退是假,借机吃帅哥豆腐才是真,鄙视!淑人:你就酸去吧!) 忽然瞄到站在门外边张望不敢靠近的滟漓,我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免得又惹祸上身,天晓得一次目光的接轨会不会成为与灾难的碰撞,对于滟漓这个灾星,我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来提防,饶是我日方夜防,身上依然带了不少的伤,可见其伤害性之大。 我们俩的表情青玉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我们吵架了,喂我喝完药之后,他扶我躺下,又特地嘱咐滟漓留下来照顾我,可能是想给我们和好的机会吧。 青玉大帅哥哦,不是我说,把他放得离我那么近,等他和我待一个晚上,明天你要准备的就不是汤药而是草席和墓碑了,苦的是受害者我啊,你快点收回成命把他带出去吧,顶多我躺在这里随你把豆腐吃回去! 可惜我用上十万伏特的电眼,青玉帅哥还是没有明白内情,只当是两个小孩子闹别扭,他摸摸我的头,回我一个百万伏特电压的微笑。 “做姐姐的多让妹妹一点,好吗?” “好。” 沉醉在帅哥“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中,我不知不觉答应了下来,待青玉帅哥走出门去之后,我才醒悟过来,可既然答应了帅哥我就不能再把滟漓赶出去,宁可欺君骗皇帝也不能对帅哥失信,于是我陷入深深悔恨的汪洋,眼泪扑簌扑簌飙了出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也!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 见我悲痛地缩在被子里悄然落泪,滟漓很是慌张,向来掀我的被子察看伤势,我怎能让他得逞,万一又被他的超级无敌破坏手给我身上多添几个伤口,我一定会先杀了他然后拉上青玉帅哥殉情的!(众:这都什么人呀?淑人:女人!) “你,给我坐到窗户边的椅子上去,就算天塌了地陷了也不准靠近我!” “可是姐姐,青大哥叫我陪你……” “坐在椅子上也可以陪!” “姐……” “我要睡觉,别吵!” 说罢我翻了个身,背朝滟漓,来个眼不见为净,滟漓果然闭嘴了,没过多久我又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渐远,想必是听我的话坐到窗户边的椅子上去了。 和滟漓同处一间房我始终不安心,提心吊胆的生怕滟漓什么时候又会跑过来在我身上再增添一笔丰功伟绩,但我的身体终究只是个孩子,没过多久就因为困倦忍不住闭上眼睛。 可能是药草的作用,我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泻入的月光让我知道如今已是半夜,然而当看见窗户边上一个黑影的时候,我吓得惊叫出声,没一会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青玉帅哥拍着门大声询问。 “淑人!淑人!里面出了什么事?” “鬼啊!有鬼!”见识过我娘和碧龙公施展玄术,我这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也不得不接受鬼神之说,因此更加惊慌。 听到我说有鬼,身为法师的青玉再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只见他大喝一声破门而入,一张符纸在他手上无火自燃,飞快朝我所指的影子扔了过去,那影子纵身一跳躲过,瞬间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 “滟漓?” 看清月光下的阴影,我和青玉都楞了。 青玉收起手上的符纸整理好衣服,拿来火折子点亮房间的蜡烛,橙黄的亮光照在滟漓受到惊吓的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滟漓,淑人都被你吓到了,你不睡觉半夜在窗边做什么?”青玉语气中带了点责备,扰人清梦是不好的行为。 “我……可是……我在睡觉啊。” 青玉忍不住皱眉:“在窗边睡觉?” 滟漓为难地看了看我,低着头说:“我……我怕又弄伤姐姐,枕着月光没什么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吓姐姐的,我看姐姐今天中午睡得那么甜,就没有叫她起来吃晚饭,本来我是想如果姐姐半夜醒来饿了的话我可以去给姐姐热点吃的,没想到就睡着了,对不起……” 我知道其实滟漓只是因为我的一句气话才在椅子上坐着不敢离开,更别说和我抢床睡了,宁愿自己在椅子上打个顿,他经常干这样的傻事,真是个傻孩子。 在青玉帅哥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小气,刚好在青玉帅哥把滟漓当女孩子没把滟漓叫到他房间去睡,男女授受不清在这里挺适用的,我都还没和青玉帅哥牵过手呢,哪能让他睡到青玉的**去,于是我拉开被子,拍拍床头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滟漓马上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半坐在床沿,不敢靠我太近,怕我又忽然生气。 “睡吧。” 只是两个字,滟漓脸上的笑容就灿烂得要把太阳也融化掉,他快速躺下,好像怕我反悔一样,我的信誉有那么差吗?(汐:有!绝对有!淑人:没人问你,我pia!) “睡前把衣服脱掉,包那么多你就不会不舒服啊?”存心跟我炫耀你穿的是女装吗,连睡个觉也要来刺激我! 听了我的话滟漓又赶忙爬起来,伸手要去解自己的衣服,这才想起青玉还在一边,正待解腰带的手又停了下来。 好在青玉帅哥也是个明白人,他咳嗽了两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你们早点休息。” “不好意思,青大哥,半夜给你添麻烦了。”想到刚才的表现,我脸不住红了起来。 “你们快睡吧。” 背对我和滟漓的青玉微微颔首,蜡烛的光线模糊,我隐约可以从侧面看见他勾起的唇畔,心潮顿时澎湃汹涌,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去死的,怎的也要先把满院的牡丹揽进自己怀里再说。 滟漓脱完衣服吹熄了灯爬到**躺下,照我吩咐的躺在离得我有点远的床沿上,没有碰到我的身体,这样我既能继续霸占只比原来小一点的床,又有人在床沿替我挡着,不用担心睡姿不好落到地上去。 美中不足的是被子只有一条,还不大,我们两个人要盖又离得那么远,中间横着一到大空隙,春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风一吹来我背后凉飕飕的,冻得直哆嗦,尽管我很想把被子一卷让滟漓自己冻着去,可万一明天青玉帅哥发现我虐待他,我在青玉帅哥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一定大打折扣。 我只好转了个身,将后背贴在捂暖的棉被上,特许滟漓睡近一点,两个人的温度比一个人的暖,我可不想再来意次高烧不退,烧成白痴可多浪费我前世今生累积下来的聪明才智啊,现在滟漓可以当凶器的发饰卸妆时都拿掉了,估计危险系数有所下降,我可以睡得安心一点。 暖暖的被窝很快又招来睡神的眷顾,我也懒得再计较滟漓有没有继续和我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入睡前迷糊地感觉到嘴唇贴上一层又软又甜的东西,我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那东西却飞快抽离,我自觉没趣索性拉上周公研究跳棋去了,老下围棋很无聊,下次得叫他老人家准备一副飞行棋玩玩。 见我呼吸均匀了,滟漓才悄悄凑过来,咬破手指用血在我额头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完成最后一笔字后血红的图案就渗入我皮肤下,滟漓随着松了口气,喜悦地在我脸上偷香了一下。 “姐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祝你有个好梦。” 第二十一话 仙踪 在青玉的小屋里待了三天,这段期间我发现青玉帅哥的药理知识非常好,至少比我家姓张的蒙古大夫好。 青玉只花了短短三天,我一度裂开的伤口就不再疼痛了,虽然离痊愈还有点时日,但这并不妨碍我对青玉的欣赏,而且有个帅哥大夫在身边,我的精神粮食迅速得到补充,每天早睡早起精神饱满等着看帅哥,日子叫一个惬意。 更难得的是这几天滟漓居然没有再害我受伤,这比什么都让我兴奋啊,终于摆脱“每日一伤”的恐怖了,我感动得那是热泪盈眶,准备等到青玉帅哥给我上药时流,多搏几点同情分。 连日来日子过得滋润,我乐得几乎想要管青玉帅哥叫福星,遇到他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好的,至于手上不完美的伤口既然不疼了,就让我华丽丽地无视它吧。 不过,我的好日子今天就要到头了。 没办法啊,天家的随行人员不是省油的灯,见我和滟漓迟迟未归,他们很快就拉了附近的衙役帮忙找人,衙役虽然出身边远山区,却也听说过天家和天心的大名,于是不敢怠慢地跑到其他邻近的府衙通报此事,又拉上了不少人,全员出动,终于循着马儿奔跑留下的痕迹找到青玉家所在的小山附近,替我采药的青玉正好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特地询问之后发现我和滟漓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青玉没有马上说出和滟漓在他家的事,因为我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可怕,一个小孩子身上有那么重的伤确实很不可思议,他觉得要不是父母太马虎不会照顾孩子,就是我被我父母虐待了,因此他先回来把有人找我们的事情说给我们听,让我们自己决定是不是要回去。 凭心而论,我很舍不得青玉帅哥,想我和老天祈祷了整整八年他才赐我一个帅哥,一对比我身边那些半兽人侍卫,天平严重倾斜倒向青玉帅哥,可是转念又一想,青玉帅哥再帅也就是个和尚,暂时回我娘身边忍上几天的路程,等到了兰臻还有多元化的帅哥任选,但是我还不能确定以后遇到的帅哥是不是有青玉这么养眼,为了中等姿色舍弃上等美男就亏了…… 于是天平又摇摆不定。 一只温润如玉的手轻轻抚平我眉头凝成的蝴蝶结,青玉帅哥的笑容始终保持十二分亲和力,电得我不知今夕是何夕。 “人之一生有诸多抉择,每个抉择的最终结果都可能将人引想不同的命运之路,所以选择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青玉说完这一段话的时候,滟漓脸色微变,终于大着胆子握住我的手。 “青大哥,请你送我和姐姐回去吧,我们失踪太久会让我娘担心的,爹还等我们回去相聚呢。” 我感觉到滟漓很小心不碰到我的伤口,却依然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情绪,他的手心泌出了汗,连带害我也紧张了起来。 青玉只是微笑,点头应诺:“好,吃完早饭我就送你们下山去。” 想到要和帅哥分别,我心里多难受就甭提了,可是滟漓完全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也不让我开口,他先盛了一碗稀粥,一见我张口就舀一匙塞进我嘴巴里堵住我要问的话,直把我撑得说不出话,然后他自己也吃了一点,就迫不及待让青玉送我们离开。 对于滟漓的焦急,青玉没有生气,全当是离家的小孩子想念父母了,他将碗筷收到一边就带着我们出门了。 山路弯弯曲曲,还有不少拌人的树根,滟漓扶着我小心地走着,但是没多久我们的角色就调换过来,试问一个深闺的“小姐”能有多少体力来走山路,反倒是我从小被外公锻炼出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即便有伤在身依然健步如飞。 见滟漓忍得俏脸通红,单手按在胸口上仍止不住娇喘,青玉便提议他背着滟漓走,但滟漓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依然牵着我的手不愿放开,你说这孩子多傻,是我早跳到青玉帅哥背上去了,此刻我对外公的不满达到幽怨的地步,为什么他非得让我锻炼得那么健康,我也想让帅哥背我的说,羡慕死我了! 为了不让滟漓太难受,青玉体贴地给我们讲了一些小故事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滟漓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快就被青玉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其实我最喜欢听神话故事了,可惜照顾我的嬷嬷和丫鬟们都把我当小孩,尽给我说童话,我都怀疑自己听久了智商会退化。 我全副心思都放在青玉身上,脚步随之轻快起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山脚,不再有大数的阴影罩在我们上头,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比刚才走的小道更为宽敞的路上,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分别的地方。 “好了,我就送到这里吧,沿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能回到你们亲人的身边去,淑人,下次可不能带着滟漓乱走了,两个女孩子单独出门也不安全,还跑到在这荒郊野外,即便没遇上妖怪,山贼们可都是亡命之徒,没有人性可言,落到他们手里就没人救得了你们了。”临别,青玉不忘告诫我们小心。 “知道了,青大哥,多谢你的提点,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实在感激不尽。” 我舍不得地伸出手上去拉青玉,好歹就要分别了,至少让我再摸一摸记住帅哥皮肤温度啊,不能将他收入囊中就够我沉痛了,再不吃点豆腐我会遗憾终生的。 可我的手才伸了一半就被滟漓给拉了回来,还抢在我前头和青玉道别,青玉微笑颔首便转身离去,很快就被草木掩盖了背影,留给我满腔的悔恨。 “滟漓!” “姐姐,这一次就听我的吧,快走!” 面对我的怒火滟漓没有妥协,而是以难得的强硬拉着我走出老远,不敢回头,任由疲惫的红晕遍布他的小脸和耳朵他也不愿停下脚步歇息,直到周围茂密的树丛自身边消失,只有少数几棵大树能提供我们抵挡太阳灼热光线的荫蔽,比我们还高的野草出现在我们身边,挡住我我们探路的眼睛。 滟漓这才放下心来停住脚步,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当椅子,拿出随身的手帕拍干净让我坐,他自己又在附近另外寻了块石头坐下。 “姐姐,你回头看看就明白我的话了。”滟漓边喘气边说。 我依着他的话回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哪还有什么高山,也不见茂密的丛林,我们身后只有一片草丛和稀疏的几棵不算密集的树木,就连呼吸的空气也不似刚才的清新纯净,让我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我给吓到了,我使劲地揉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久久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这……到底是……” “是仙踪,我们遇上仙踪了。” “仙踪?” 滟漓气息稍微平稳了才向我解释:“外公教我玄术的时候和我介绍过一点,传说这附近一带有一座天华山,但前来游玩与考察的人却始终寻其不见,久而久之也只把它当作是当地百姓杜撰出来的虚构山,如今看来咱们之前待的就是那天华山,山是不会走的,唯一的可能是有谁把它隐藏起来了,能藏起一座山的只能是仙人。” “青大哥是仙人?”难怪气质那么好,太遗憾了,当初怎么没多摸几下。 “十有八九,本来我也没想到,可是他面貌俊秀且仪表堂堂,又敢独居在深山中,山林可是妖怪魍魉的乐园,他若不是无知便是有十足的自信,之前那一番话不是普通法师说得出来的,听他那么说我才想起古典上记载的天华山。” “那你干嘛跑这么快?别人想见还见不着呢!”仙人的豆腐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越发悔恨刚才没趁机揩青玉帅哥的油。 滟漓听了我的话很是犹豫,片刻后才对我说:“姐姐,继承了‘归海’、‘天’两家血脉的子孙是不能见仙的,远远看见就得跑,好在青大哥没有计较,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总之你离仙人越远越安全。” 第二十二话 兽血 “为什么继承‘归海’和‘天’家血脉就不能见仙人了?仙人又会对我怎么样?” 古代的死规矩怎么就这么多,居然要我躲着帅哥不让见?我也想跟着伟大的毛主席一起革这封建社会的命了! “姐姐,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我想知道!你说一半留一半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都挑起我兴趣了你才给我喊停,你存心让我心里不舒服的吗?”没有青玉帅哥在身边,我就能不再顾忌地对滟漓大小声。 “好吧,可是别告诉娘亲是我说的,而且我也只是在书上看的,并不能确定……” “行啦行啦,你倒是快说啊。”我管你上哪看的,狗仔队从来只注重八卦的动向,不在乎新闻的来源,管他下一秒是天塌地陷还是世界末日,先八卦了再说! 滟漓拗不过我,只好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诉我。 “之前有段时间外公公务繁忙没空教我玄术,于是我几偷跑进外公的藏书阁,没想到在一本古书上发现这么一段秘密,归海家和天家都有‘兽’血!” 滟漓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原来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被压得更轻,生怕别人听见似的,比女人还扭扭捏捏,真不像样,他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能跟蚊子沟通吗,害我得费神伸长耳朵才把他的话听清楚。 “天生异能的人可说是凤毛麟角,而且天授的权能是不能把力量传承给下一代的,可是归海家和天家的家主几乎每一代都能够操掌玄术,连旁系的也出有不少玄师与术师,其秘密就是‘兽’血。” “兽血?野兽的血能有什么用?” 难道是像邪教一样拿野兽当祭品?真恶心,还浪费!该放到非洲去让那些食不果腹的难民教导一下什么叫节约粮食,每一粒米都是可贵的,何况是肉,人家一辈子也就吃那么几次,你们还杀了野兽放了血就扔! “迟早会遭天谴的!”我肯定地诅咒那些浪费食物的先祖。 “不是野兽,是妖兽,让拥有异能的人和妖兽结合孕育后代,以确保后代继承同样的异能!”滟漓纠正道。 惊!人和妖兽结合?!莫非这就是唐僧大哥说过的,人他妈生的是人,妖他妈生的是妖,当人类和妖怪混血,那就不叫人也不叫妖,叫人妖…… 莫非我娘的变态变装癖就是人妖血统的并发症?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人和妖兽怎么能生得出孩子来?简直违反dna遗传定律嘛,孟德尔老兄一辈子的辛劳都被无视了!(汐:=_=|||喂,你注意问题的方向错了吧?) “除了‘归海’和‘天’,还有七个玄术世家皆有兽血,可惜天下太平之后,随着妖魔减少,玄术师不再被所在国的当权者需要,或者本身就在妖魔横行的战乱时期被灭族,总之九大玄术世家大多都没落了,而今仅存有梅毓国的天家,兰臻国的归海家,以及竹徵国的青阳家,菊良国的司徒家,可是就如姐姐说的一样,以邪道的方法孕育的生命违背道德与天理,但凡传承了妖兽的血与罪恶的子嗣,必遭天谴。” 啥米!真的会遭天谴呀?我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摆摊当个金口半仙,算灾祈难,十言十中!不过回去后先找我娘帮我瞧瞧,看是不是我走山路的时候被迷上我的乌鸦的冤魂给附身了,怎么坏的一说就灵?(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 话又说回来,我可什么都没干啊,祖宗们做遭瘟的事为什么我也得跟着倒霉? 我是无辜的! ……好吧,我承认我穿来的时候占了人家孩子的身体,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命运的捉弄,反正身体都是要用来装灵魂,装谁也没差,我不附身其他穿越的姐妹也要附,还不如给我附了得了,就因为那么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要让我遭天谴,我不服,我要上诉! 说起来,难不成我的“每日一伤”就是天谴的诅咒? 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 “那个……好弟弟,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天谴吗?要怎么样才能摆脱?” 我温柔的语气和亲昵的称呼让滟漓脸上一红,似乎很不适应的样子,他小子可真挑剔,要不是我有求于他,我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和他说话吗,还不知足,居然给我不适应,换了碧龙公敢这样,我早朝他扔墨砚了! 好在没等我四下张望找墨砚的替代品发飙,察觉危险气息的滟漓先开口了。 “天谴是一种诅咒,诅咒继承罪恶血脉的子孙永远不被人所爱,所有敬你爱你之人将死于非命,许多继承了兽血的人最终都因为愧疚而死。”滟漓为难地看着我,似乎是怕我受到打击。 我听罢反而松了口气,原来诅咒是应在别人身上的呀,幸好不是我遭殃,这有什么好愧疚,那些前辈们真是白活了一把岁数,就这点小事也想不开,换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反正死的是别人不是我,我好好的活得滋润才对得起为我而死的人嘛。(汐:&g;_&l;这女人的心绝对是石墨做的,黑的!) “不对啊,要照你那么说,陈嬷嬷怎么还活着?”她对我娘的感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不然就是她的演技达到奥斯卡影后的水准了。 “……” 大概是我话中的遗憾之情表现得太明显了,黑线爬满了滟漓的脸,尽管他也不大喜欢陈嬷嬷,可是从小接受淑女教育的他很多时候都无法接受我坦诚的“关怀”,无语了半天才想起要给我解释情况。 “咳咳,陈嬷嬷是天家分家的人,有一点天家的血统,诅咒对出自相同血统的人不起作用,不单是她,心蓝和心碧也有天家分家血脉,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卖身为奴,被天家情报网获悉后买下她们安排到我们身边,天家的人所能信任的只有同样继承兽血的血亲,但悲哀的是,即便同样继承了兽血,人的贪婪总是促使他们为了获得更高的家族地位而相互倾扎,彼此仇视,家族光鲜大门下的全是肮脏的血和尸体,若想从绝望的诅咒中解脱,办法只有一个——唤醒先祖,然而自古成功的人屈指可数。” “唤醒先祖?”我忽然了悟地击掌,“怪不得成功的人屈指可数,去叫醒一个不知道挂了几百几千年的尸体,谁敢啊?这先祖们可真够阴险的,死就死了,还教唆子孙让他们诈尸,难不成是想来个僵尸闯天下?” 我大逆不道的一席话让滟漓听得冷汗淋漓,左右张望不见有人,这才放下心来,他用手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姐姐一向是如此与众不同,看问题的观点都和人不一样。 滟漓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耐心地给我讲解。 “姐姐,不是让先祖诈尸,是让先祖在自己血液中觉醒,而且只有唤醒妖兽的先祖,以妖兽的妖力才能冲破诅咒,唤醒人类的先祖是起不了作用的。” “啊,那妖兽要怎么唤醒?它们醒来了又会怎么样?我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我才不干呢,浪费表情! “它们醒来了就……” 滟漓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悉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立刻住口挡在我面前,和我一同警戒地盯向声音的来源。 是盗匪?还是妖怪? 短短十几秒,我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等着从草丛里窜出的人影…… 第二十三话 天华 “小少爷!小小姐!找到小少爷和小小姐啦!” 不知是谁提的公鸭嗓子,听得我头皮发麻,不过那尖锐的声音传得倒挺快,没一会就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包过来,速度之迅速让人华裔他们是不是一直埋伏在草丛里的,我觉得自己像落进陷阱里被包围的猎物一样,感觉乱不舒服的,要不是我娘随后就出现,我都要怀疑自己遇到绑匪了。 “淑人!滟漓!” 我娘来到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很想抱住我们俩来确定我们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终究没有行动,她作为归海家的女主人必须在众多仆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仪。 “娘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滟漓垂着头凑了上去,双膝跪地跟我娘赔罪,“娘亲,都是我不好,我们的马儿突然发疯跑起来,哥哥为了救我伤口又裂开了,幸好被人所救,这才得以回来与您再见。” 我娘只是摆摆手止住我要说的话,让她的贴身侍女翡华把滟漓扶起来,替他拍掉衣服上的尘土,然后牵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可见她是担心了。 担心归担心,我娘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喜怒不形于色,只听她淡然道: “先回去了再说。” 既然我娘发话了,大伙马上就将我们围在中间,簇拥着我娘往官道上走去,我和滟漓就像两个闯祸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娘身边。 官道上停了一辆马车,几个丫鬟和侍卫就等在马车边,见我们来了丫鬟们搬来踏板,把我们接上马车,这才浩浩荡荡启程回到暂时寄住的小镇天华镇。 刚听到镇名的时候,我还以为镇上的人都得了天花,死命推脱不肯进镇,没有疫苗的古代那可是绝症啊! 我娘根本不鸟我的疯样,让马车继续前进,车上的我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地进镇。 这个小镇只有六十来户人,说小镇不如说是小村庄,小地方比起天家来实在简陋,不过老镇长也算有心了,专门将他家收拾出来招待我们这群贵宾,还叫他的妻子准备好热水给我们净身。 我娘把我们交给各自的贴身侍女带到房里梳洗,待我们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才被带到客厅,就见临时清出来的“客厅”里除了我娘和随行的贴身侍卫与丫鬟,还坐了几个老人和几个捕快,老人似乎是镇子里身份比较高的长辈,捕快大概是请来找我们这两个失踪人口的吧。 我俩坐定,接过丫鬟捧的茶,我娘这才让我说出和滟漓这几天的经历。 既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和滟漓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和我娘说了,当我说到自己回头时发现山消失了,众人俱是大吃一惊,要不是我手臂和手掌上包裹的药草吸引了张大夫和我娘的注意,确认过后都是早已绝种的珍稀药材,大家或许还以为遇仙是我和滟漓闯祸的借口。 “哦,天华山?原来它真的存在,小少爷和小小姐还看见山上的仙人了?不愧是天家的龙凤胎,天生就有阴阳玄法之缘,恭喜天心夫人,贺喜天心夫人!” 一个聪明人听我们说完马上接口奉承,兴奋的神色好像遇仙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一样,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甘落后,纷纷拍起我娘的马屁来。 我郁闷了。 明明是小姐我的人品好,人家青玉帅哥特地现身救我,关天家鸟事?何况我根本就不能学玄术,有个毛缘,绝缘才是真!再说了,恭喜我娘做啥,遇仙的又不是她……这群傻子要拍马屁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吗,唇枪舌剑往我身上戳他们很得意哦? 我娘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接受众人的祝贺,嘴上却说我们走山路走得累了,吩咐心蓝心碧两姐妹将我们送去卧室休息,明日方可尽早上路。 饱览天家藏书阁书籍的我娘不可能不知道天家血脉的秘密,不管天华山是否真的存在,或会不会再出现,我娘都要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天家的人离仙人越远越好,她决定绕路走,虽然路程远了点,至少比较安全。 滟漓是真的需要休息,谁让他成天待在闺中绣花,比真的小姐还要“小姐”,现在才走一点山路就受不了了,小腿肚一直打颤,还要心碧扶着才能走路,有够丢脸! 就在我们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听人群中有一个声音问道:“天心夫人,你们要绕路走是因为天华山吗,听说天家的人可是不能见仙的?” 这时我刚好从椅子上起来还没转身,我发誓我有看到一瞬间我娘的脸色比鬼还恐怖,不过她不愧是具备奥斯卡影后实力的演技派老演员,眨眼又恢复成雍容高贵的世家夫人,比京剧的变脸还要快上许多。 “怎么会呢,我为人妻的虽是不好让我夫家等得太久,但仙人都喜欢清静,可我们此行路线必经过天华山,他才救了我的儿女,我等又贸然前去打扰对仙人实在不敬,因而我才决定绕道,至于‘天家人不能见仙’纯粹是无稽之谈,我一双儿女可是刚从天华山下来,还得到仙人的照料呢。” “如此是在下失言了。” 那人拱拱手退回了座位,我娘依旧以完美的大家闺秀风范应对着众人的巴结,却不忘用眼神示意心蓝和心碧将我们带走。 其实我也很好奇,滟漓也说我们不能见仙了,看我娘刚才那一瞬间的脸色,传言应该是真的,可我们还不是照样完好地从天华山走下来,莫非个中还有什么玄机? 我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右手上,原本为了方便骑马我让心蓝给我穿了箭袖的衣裳,回来后为了方便上药又换了身半臂,纯白的玉蛇手镯在夕阳的余辉下染上金黄,“逸彩之鳞”虽然反射得五彩斑斓,却给人一种正垂死反抗被吞噬的壮烈和压抑,而两粒“残炎殉阳”却犹如燃烧起了火焰,光彩变换不定,使整个蛇形手镯看起来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竟给人一种嗜血的不祥之感。 是了,我娘说过只要我戴着它,就能隔绝身上的气息,青玉帅哥没发现我的血统多半也归功于它,可是它的作用真只是用来隐藏气息的吗? 不是我多心,刚获得玉蛇手镯的时候我确实为它的价值痴迷了,可是新鲜劲一过,它给我的感觉更多是毛骨悚然,所以说我娘品位有问题,把法器做成做什么样的首饰不好,弄成蛇形的手镯多不方便,蛇是女性的天敌,玉蛇手镯再美再值钱也改变不了它是蛇形的事实,何况它的做工也过于逼真,“残炎殉阳”反射的光彩诡黠如血,以它为蛇眼更显灵动,可盯得久了也越发可怖,好像随时会被它纠去魂魄一般。 我又不能把它取下来,打自我娘把它套进我的手里,我就发现无论我怎么使劲也拿不下它,当时套进去又不觉得有多费力,多半又是施加了什么法术,既然取不下来,我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但愿是我想太多了,手镯是我娘炼的,如果有问题我娘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我娘是不会害我的,何况我对玄术之类的东西感应能力那么差,多半是手镯的蛇形太逼真让我产生厌恶感罢了。 可是为什么要把法器做成手镯呢,我现在是小孩倒没什么,可男人戴手镯也太奇怪了吧! 懒得想了,反正只要值钱就好,我都取不出来就不用担心被人偷去,保险啊,金库都没一个法术保险。 走到两人房间转角处的时候,滟漓忽然拉住了我,满眼都是不舍。 “姐姐,我……我还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等我回答,心碧就将他拉到身后护着,像保护幼在不被老鹰刁走的母鸡。 我撇撇嘴,她希罕,我还未必希罕,在青玉家和滟漓一起睡完全是无可奈何下的决定,我又没有发烧烧糊涂,哪能答应啊! 懒得看他们,我一转身径自往自己房里走去,不理会滟漓期待的目光在我身后黯淡。 第二十四话 怪异的归海家 习了八年的武,我的身体绝对是顶呱呱的棒,若非如此,恐怕早死在滟漓手上了。 尽管早上才带伤下山,休息了一个下午之后,我晚上又能活蹦乱跳了,可惜古代真没什么娱乐可玩,天一黑各家各户就都关门了,连镇长家的小黄狗啃完肉骨头之后也乖乖趴到树下睡觉,于是看完火烧云之后,我一个精神的人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转,看起来特神经。 心蓝对我过分的精神很是担忧,最后不得不答应再给我讲故事,天南地北说了很多,总算把我哄回**继续当小猪,一夜无梦。 天亮之后辞别了和蔼的老镇长,我们走上新的路线前往兰臻,虽然遇上了几窝强盗,可那些莽夫哪是装备精良的侍卫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清理掉了,并不影响行程。 接下来的行程中途也遇到了一次拦路的妖怪,按理说玄师是没有攻击力的不能除魔,我们只有当妖怪腹中餐的份,可惜我娘不是只会算卦的三流玄师,她所通晓的玄术中也包括了高明的诅咒术,那只可怜的妖怪就在我娘的诅咒之下被打回了菜鸟原形——小麻雀,迎接它的是侍卫们锃亮的凶器。 本来我还想中午尝一次灼炸麻雀的,可是那只麻雀稍微大了一点,搬迁队伍又没带那么多油,只好改成手撕蜜烤麻雀,肉还挺鲜美的,就是被戳的洞太多了,不知道那些刀枪有没有生锈。 行行又停停,停停复行行。 又在马车里颠了一个月,我们终于来到了兰臻国的都城——雾京。 进了城门之后,我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其实早在进入兰臻的国境之后,我就想方设法要跑出马车去看帅哥,可我娘却严令禁止我抛头露面的行为,并告诉我兰臻的男子是不可以上街的,其习俗和梅毓的女子一样,又为了防止我偷溜特地搬回了我养伤的马车,说是我的伤已好,她自然要搬回来,还带上了我的灾星滟漓。 我的心情不是普通郁闷啊,不是说满大街都是帅哥吗,怎么现在帅哥又足不出户了,那我特地跑来兰臻是凑的什么热闹啊? 没帅哥看,我也没兴趣到太阳下跑了,索性乖乖窝在马车里,又叫张大夫给我做了些润肤的软膏,开始进行防晒美肤的计划。 不过,马车里再好也是憋人,现在终于盼到了归海家本家所在的雾京,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能离开马车躺到软软的**睡一觉了? 不同于我的兴奋和滟漓的局促,我娘显得冷静地多,但她眸子里的光彩却是盖不住的,她伸手抬起帘子,看着马车朝一栋大宅子缓缓驶去,她嘴角勾起了美丽又有点哀伤的笑容。 “淑人,滟漓。” 我娘将我们唤到她的身边,认真地对我们说:“归海家不比天家,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万莫让人知晓你们的真性别,就算为了娘亲,也为了你们自己,切不可出风头,知了吗?” “晓得啦,娘。” “知了,娘亲。” 我娘满意地摸摸我们的头,又道:“虽说不可出风头,但你们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从你们踏进归海家那一刻起,你们就是‘归海淑人’和‘归海滟漓’,尤其是滟漓,作为归海家的继承人,御玄阁的下任术师长,若谁为难了你,你也不需要过分隐忍,在兰臻国,除了女皇和皇女,大臣见你都要礼让三分,哪个胆大妄为的鄙贱之人胆敢冒犯你,你尽可给他点教训,不可失了身份。” “是,娘亲,我会努力的。” 我娘又带着歉意看向我,我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不想再听她说教,我干脆在她开口之前先把事应了下来,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词,打自出发往归海家来的路上她说了不下百遍,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由此可见这个外表看似年轻的女人也确实上了年纪,有点唠叨了。 “唉,你这孩子,该让娘说你什么……”我娘张了几次口,终于化为一声长叹,“罢了,淑人,娘知道让你来兰臻实在是委屈你了,以后你再也不可轻易上街,行为也多有限制,你暂且忍耐吧。” “省得了,娘,你就放心吧。” 我在心中盘算起来,成天待在家里是无聊了点,可是兰臻国女子身份为尊,端茶倒水等粗活是男子为侍,反正在街上看不见帅哥,那就在自己家里欣赏吧,归海家好歹也是一大世家,选侍者的目光应该不会太差,也许能挖出几个发展前景广阔的超级美男子。 想到未来被美男环绕的日子,我忍不住发起痴来,我娘又喜又愁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宅子,滟漓则把复杂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三人无语,马车里的安静得诡异。 归海家门外一干仆役静立等候,等我们下马之后,丫鬟们又将我们扶进等候在旁的轿子里,归海家当侍的没有女子,两个年纪较大的男子走在前方领路,是比较得主人信任类似“嬷嬷”级的侍者,称尚侍;下一级专门服侍主人的,称常侍;最下等打杂的,称侍奴。 上轿之后我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屁股扭来扭去就是坐不住,索性掀开轿窗边的帘子窥探归海家。 入了高高威严的红漆正门,轿夫抬着轿子穿过一片青砖铺地的走道,兰臻国的建筑风格与梅玉国有些相似,都是木结构,单檐庑殿上铺盖红琉璃瓦,分为前后两部分,即内庭和外院,内庭是家眷的居所,外院则是接待客人和办公之处。 归海家的家族体系庞大,又深受兰臻女皇的信任,累世积攒下来的财富自不待言,是以宅子建得很大,走了些时间我们才从正门走到迎面最大的开间,而归海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我老爹就坐在开间正位上,两边坐了不少人,只有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我知道那是我娘——归海家女主人——的座位。 可惜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我那传说中的老爹是个人模啥样,倒是他身边坐的长老们都是女人,燕瘦环肥,看起来这主事厅倒像是个温柔乡,只是在座的女人们都稍微有些年纪,且兰臻国策给了女人更高的地位,她们眉宇间少了分柔弱,多了分英气,衣着潇洒,腰间挂有佩剑,确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 走近之后,我略微目测一下,宽大的开间少说大概也可容纳六十人,四方以四根松木圆柱,支撑屋面檩条形成梁架,斗拱与天花上绘以旋子彩画,贴上金粉,显得大气,又透出一种威严。 我娘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滟漓走下轿子从容站定,开间里以主位上的我爹为先,长老们井然有序地跟在我爹身后走出来,帮着我爹和我娘说了几句寒暄话,再将我娘请进主事厅。 这时我才看清我爹的模样,不由在心中感慨,他和我娘可真是天生一对,明明是四十好几的中年了,可看起来还跟个少年郎似的年轻,还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男的俊女的俏,站在一起简直是对绝配的璧人,我有理由怀疑是不是继承“兽”血的人都显年轻,不过瞧他们俩的样就知道我身上多半也有青春常驻的基因,果然没投错胎呀! 唯一的遗憾就是眼前算得上极品的美男子竟然是我爹,没指望了,还是留点神欣赏他身边的尚侍吧,虽是中品,但有得品好过没得品。 忽然一阵寒流席卷全身,受惊吓的我猛然回头却不见危险事物,还以为是错觉暗自嘀咕了片刻,可才转过身,那寒流又攀上我背脊,重复几次,我才发觉长老们落到我身上的目光似乎有些……狂热…… 狂热? 我被看得心里直发毛,本小姐知道自己美丽天下无双,可她们也不用盯得如此目不转睛,害我心儿扑扑乱跳了一通,还以为她们识破了我的女儿身。(汐:原来不是不好意思啊?淑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姐我天生丽质,让她们妒忌去吧!) 长老们似乎没打算说出盯我瞧的原因,而是彼此不停打眼色,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将我接进主事厅,她们也走回原位坐下,只是每每眨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似还在我身上流连不已,把我瞧得是坐立不安,小身子悄悄往我娘背后缩。 第二十五话 可怕的亲人 主事厅的谈话完全是公式化进行,听地我云里雾里眼睛变蚊香就快睡过去了,我娘才把我从她身后拉出来送到我爹面前。 “淑人,滟漓,叫父亲。” “父亲。” “好好,我的女儿叫滟漓啊,好乖,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术师,她是我归海家的骄傲!” 我老爹见到滟漓乖巧地向他行礼,顿时笑逐颜开,毕竟滟漓是有归海家继承权的“女儿”,又极具玄术天赋,想得更深远些,有滟漓他的家主之位才能坐得稳妥,不用时刻担心四姑婆的女儿会寻法子顶替他,至于我能冠上“归海”家的姓,顶多是沾了滟漓的光。 我在滟漓之后也懒懒地打了声招呼,人家不希罕我,我也未必希罕他,是帅哥又怎么样,他再帅也是我老爹,就如滟漓再可爱也是我弟弟,死会的帅哥全是稻草,我丢! “等等!他是……” 我爹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地扫了我一眼,可这一眼就让他的目光整个粘在我身上,对他本该关注的滟漓却是一眼也不看了,那样子怎么那么像长老们的疑惑、激动和……狂热? 他过分热情的目光盯得我直想躲,可我的小手还被我娘牵着躲不得,只好将自己继续暴露在灼人的目光下。 前是老爹,后是长老,可怜我被夹在中间背腹受敌,如果他们是在练目光烤人的神功,那么我该和他们说声恭喜,因为他们已经成功了。 “你……你叫淑人?归海淑人?” 我爹声音有些颤抖,手悬在半空似乎想摸我,又怕一碰我就会消失一样。 面对这样失态,神态又像极了邪教分子的他,还有我后面死命盯我的长老,我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名字,迫于压力还是重重地点了头。 说真的,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神经有问题的人,他还是掌握具备攻击性玄术的术师,危险程度等同弹药用之不尽的恐怖分子,天晓得玄术的攻击力对人类是一样见效的! 见我点头,我爹眼神有些茫然,喃喃念道:“我儿,你竟是我儿,是我儿,你是我儿,我的儿啊……” 错啦喂,我是你“女”儿!男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女儿心! “我儿,我儿……你是……我儿……我的……我的孩子呀!” 我爹忽然一把抱住我将我高高举起,眼里是盖不住的笑意:“哈哈,你是我儿,从今天起你就姓归海,归海淑人……嗯,是个好名字,你是我归海家的子孙!” 说完又对下面的长老们扫了一圈,问道:“谁有意见吗?” 尽管是疑问句,但他的口气尽是不容置疑的霸气,将归海家主的气势完全表现了出来,全无方才那看似万年不变的谦和有礼。 听了我爹的话,长老们交头接耳一番后对我爹一躬身,齐声道:“我等没有意见,躬迎少主回家。” 啊?怎么这样?不是说兰臻重女的吗,刚才我爹还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把我当宝一样抱起来了,刚才对滟漓也不见他这般失态呀? 困惑中,我爹又和长老们商量起让我们认祖归宗,毕竟我们是在梅毓国长大的,还没拜过祖宗,归海家是大家族,此次要将嫡系子女的名字写进祖籍一定得慎重,切不可大意。 一干长老又商量起该办什么样的宴会来宴请和归海家交好的大臣商贾,要让我们尽快认祖归宗又不可失了礼仪,主事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争论,正所谓一个女人等于一百只鸭子,这里的女人不少,还都是重量级的,争吵起来更是不见战火而硝烟弥漫。 我好不容易才从我爹过于热情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帅哥,不是我说你,即便你不是我爹也不能这样占我便宜,要也该是我占你便宜才对,不过就由于你是我爹,你对我的吸引力等于零,咱就别动手动脚了啊。 长老们为我和滟漓的认祖归宗吵得火热,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时候,一个中年美妇笑盈盈地走到我面前蹲下,纤长的手指轻缓地帮我梳理微乱的头发。 “你就是小淑人吗?” 我有点呆呆地点了头,疑惑地打量起她来。 兰臻国的女子虽然也有穿绫罗衣裳,但出于国情,她们不需要靠装扮来吸引男人,也就不会像梅毓国的女子那样把自己当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装,衣服的款式多是为了方便行动,可出于女人爱美的天性,衣服上的刺绣和款式不可以不美。 我眼前这位美妇穿的正是兰臻国流行的春季服装,质料是只有大贵族才能穿的雅蓝丝绸,款式类似旗袍,高领交叠斜扣,四颗菱形祖母绿雕刻而成的扣子上系以结花的大红棉绦,衣服不连袖,下宽上束的袖子用一个盘云臂环扣在手臂上,工作时可卸下,做工细致的腰带不单单是为了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腰,也是为了方便携带配件等武器,上面看似装饰的玉石其实是威力强大的符石或暗器,长袍下端开叉,美丽长腿上覆盖金云真丝足衣,以和臂环同款式的盘云腿环扣到雪白的大腿上,米白色的棉制长靴高及小腿,两侧镶嵌一颗拇指大的菱形祖母绿,下三角坠有三颗较小的菱形祖母绿。 见多了好货,我的目光想不准都难,从她的打扮上我能断定她在归海家的地位必定是高人一等,在长老和我老爹都吵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还能如此从容淡定,如果不是她无权加入争论,就是她具有最终的决定权而不屑去逞一时的口舌之能。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只可惜是男孩,若是女儿,我定要亲自教导你玄术,让你继承归海家的衣钵。” 我心中一惊,莫非她识破了我的真实性别? “天心失礼,淑人体质不适合修习玄术,只好辜负四姑的美意了。”我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后边,对美妇说道。 是啊,我也一直为不能修炼玄术感到很遗憾…… 等等,我娘叫她“四姑”?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个气质一流的中年美妇是我的四姑婆?! “开玩笑的吧……” 惊吓中我没发现自己的音量已经从喃喃细语变成大声,指着美妇朝我娘问:“她是我的四姑婆?她是我爹的姑姑?她是我***姐姐?她最少也有六十岁吧,怎么可能那么年轻?你看!她眼角一根鱼尾纹都没有,头上也没见白发,皮肤的弹性和光泽又好,最重要的是她脸上完全没有化妆品遮盖,看起来也明明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淑人,把手放下,不得无礼!”我娘赶紧按下我的手,生怕我惹恼了四姑婆。 我被我娘一吼,心里也受到不小的惊吓,一路上我们可没少受刺客的“照顾”,现在我还胆大包天地用手指指着她,要是她借题发挥的话…… “咯咯咯,无妨无妨,小孩子该是拿来疼爱,可不能吓到。” 美妇将轻微颤抖的我抱在手上,还亲昵地亲了亲我的脸颊,对我说:“小淑人,我就是你的四姑婆,你父亲的姑姑,你***姐姐,我今年72岁,比你奶奶年长十岁,我们兰臻女子不用太早成亲,倒是男子要早早嫁过女家的门,你爷爷比你奶奶还小8岁哩,而且……” “而且……”我傻愣愣地咽了咽口水。 “我有上淡妆。” 四姑婆用没抱我的一只手执起我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感光滑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很难想像一个72岁的老太太能有如此光滑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晶莹犹如透明的错觉,即便是豆蔻少女也羡慕的水润,我都快对自己的皮肤产生自卑了。 “有粉的感觉吧,是御赐的贡粉哦,淑人要是喜欢,我可以分一点给你,多打扮打扮就更可爱了,我们兰臻的男孩子就该多打扮。” 傻了半天,我讷讷地说上一句:“……谢谢四姑婆。” “好孩子,后天是我72寿辰,小淑人刚回到归海家,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吧。” “……哦……好……”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和我攀家常的平易近人的中年美妇,她真的是那个心狠手辣,千方百计欲夺我老爹家产,不惜派出杀手斩草除根,蛇蝎心肠的棺材级老巫婆? 若这是她的演技,奥斯卡金像奖影后非她莫属! 第二十六话 顶替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长老们最终决定就以四姑婆的寿诞宴会当契机,向兰臻的上层宣布我们的认祖归宗,这么一来时间就显得非常紧迫了。 于是归海家又忙了起来,一方面要为四姑婆的寿诞布置,一方面又要将我们认祖归宗的消息散播出去,宴请的宾客名单也要重新计算……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到归海家之前,我娘已经先请人教导了我和滟漓兰臻的习俗和礼节,我们现在仅需要乖乖站在裁缝面前,等他们为我们量身做几套兰臻的便服和宴会需要的华服就好,饶是这样也把我给摆弄得腰疼腿酸,还不如直接让我扎上两个时辰的马步得了。 好不容易捱过两天,总算等来了四姑婆的生日,除了当听到一个和我们同岁的女孩子叫“年轻美丽”的四姑婆“曾祖母”,叫我和滟漓“小叔”和“小姨”时我俩被雷到长久石化,宴会进行得还算顺利,遗憾的是我出场的时间太短了,还没认识上几个人,就被长老们以“兰臻习俗之一:男子不应抛头露面”为理由给拉回了内庭,想来她们压根就没打算让人认识我,却让我从门缝里看宴会,把一些机要大臣给记住。 寿宴过后一个月,我的居所换成了皇宫,而我也不叫“归海淑人”,“归海淑人”因体质虚弱在归海家一所远离尘嚣的别苑静养,如今出现在人前的只有兰臻女皇“寒雪衣”,这时我才理解归海家长老和我爹之所以一见到我就激动得像疯子,完全是因为我的容貌与年龄完全跟兰臻小女皇一模一样! 无巧不成书,正牌的小女皇寒雪衣因为年纪太小不懂治国之策又极端刁蛮任性,春雨季节偏搞什么狩猎,还不肯让护卫随行,结果半途反被猛兽扑倒,侍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时陪同女皇一起到狩猎场的官员只有最得女皇信任的我爹,女皇出了事他难辞其咎,还可能波及到整个归海家,归海家自然要全力隐瞒, 本想先压下消息让归海家中的名医给女皇治疗,等女皇情况有所好转再公布事情的经过,以求将功赎罪,不料女皇从小锦衣玉食被伺候在皇宫里,长期缺乏锻炼导致体质虚弱,被猛兽扑倒的时候又受了不小的惊吓,最后竟然撑不了几天就到地府见她最尊敬的母皇了。 这可好,女皇受伤,归海家隐瞒不报已是重罪,现在女皇死在归海家,被有心人知道不晓得又会闹出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满门抄斩怕都是轻的! 不得已,归海家只好用了些手段让知情的人都人间蒸发,这对术师而言并不是难事,可我爹和有点能耐的长老们也累得死睡了两天。 好不容易把女皇驾崩的消息压下,可归海家也知道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女皇再贪玩也总有回朝的一天,即便不公布女皇驾崩,护主不利导致女皇失踪的罪名也不小。 就在归海家烦得焦头烂额之际,和女皇容貌完全相同的我的出现成了他们绝望中的一盏明灯,趁四姑婆寿宴邀请大臣名流之际,归海家的长老们也极力打通了关节,第二天起接连一个月都把目光死盯在我身上,强迫地以填鸭式教育将女皇的日常生活模式塞进我脑子里,又给皇宫中与女皇关系较密切的人画了一大叠画像要我记住,还要我背诵他们所能收集到的女皇从出生到八岁的成长经历。 该说她们幸好碰上的是本小姐这样的天才,一个八岁的孩子即便是个背诵神童,却未必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还好女皇尚小,生活比较单调,又和她的父亲不合,加之任性刁蛮,连一天一次到后宫的问安都很不给面子地当作没那回事,而小女皇的身份摆在那儿,也没人敢去说她什么不是,于是父女间更生分了,便宜了我。 所谓血浓于水,先帝已逝,假冒女皇最怕的就是被她父亲陈太后察觉,可如今女皇从三岁起就鲜少亲近陈太后,多年不交流甚至连见面都嫌多余,即便亲人间的感应再强也给冲得淡到没了。 瞒过太后,大臣方面就更好办了,女皇才8岁,根本不知道朝政是什么,每天只要往龙椅上一坐,过个早朝就算完事,以她刁蛮的个性不可能会喜欢上课,那些翰林也不敢训斥女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女皇旷课,有什么不满也留到人后抱怨。 众人的放纵只会助长女皇的无法无天,只要她稍有不快,她身边的人就可能被处以廷杖之刑,活活给打死,大家惟恐避之不及,女皇自然没有亲信。 我只要尽力以演戏的方式去过女皇的生活便可,若有人怀疑就以女皇的刁蛮个性应付过去,余下的有归海家的人处理,如此一来也为归海家在兰臻国争取到了更多的权利,可以说归海家是因祸得福吧。 于是我换上了女装,学着兰臻女子该学的一切,只是我娘还是不允许我恢复女儿身,非要我以“男孩”的身份去当“女皇”,还认心蓝为干女儿,给她争取了女皇随身服侍的“贤宫姬”之职将她送进皇宫继续陪伴在我身边,帮我隐瞒真相。 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不适应,本以为天家和归海家就够大了,可进到皇宫后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皇宫之大简直等同迷宫,就说历史上鲜少出现皇帝在皇宫中被行刺成功的事件,敢情好不容易潜进皇宫的刺客都在皇宫里迷路了。 还有就是女皇出门都是做步撵由御侍抬着走,除了到御花园、乐游园玩耍的时候,女皇的脚根本没碰到地板的机会,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后,我深刻发觉地板是多么的可爱,能用脚走路其实挺好的。 女皇吃的东西也是极讲究,整整一百道御膳摆在面前那场景是多盛大,可女皇却不能对每种御膳表示喜欢或不喜欢,还有“吃菜不过三匙”的规矩,女皇尝了三口的御膳就有御侍会将它撤下,我吃在嘴里心中极是辛酸,这些人一点也不懂食物的可贵,灾荒地区的百姓易子而食,他们却将山珍海味如此浪费……其实有几道菜我很喜欢想多吃几口的! 女皇的穿着打扮、女皇的端坐姿态、女皇的学习课程、女皇的睡眠时间…… 总之女皇的一切都是规矩多多,真怀疑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还是一个按照既定程序行动的机器人。 为了使女皇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女皇身边总会跟着一个恭御侍,只要女皇稍有不合规矩的举动,他马上跑出来将祖宗家法,甚至不惜以死相谏,把人念得想上吊。 以前小女皇的耐心和脾气都不太好,既然你想死谏,她就让你死个够,自她当上女皇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恭御侍被拖到午门斩首,然后又招上新的恭御侍,没多久又斩首…… 每一个恭御侍都誓死完成自己的职责,即便知道是死也非要先说上女皇一顿,小女皇倒是想废除恭御侍这职务,可群臣皆是反对,一帮大臣齐齐跪在面前,眼睛里坚定的信念犹如熊熊火焰,灼得小女皇也萌生退意,小女皇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实际上也确实是那样,最后费恭御侍之事不了了之。 不过,女皇倒是没有再斩恭御侍了,反正恭御侍都是那副德行,换哪个还不都一样,索性将恭御侍晾在一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你要说就说去吧,既然禁不了你的口,孤不听总可以了吧。 最后留下的那名幸运的恭御侍名叫白易思,是谏议大夫白婉心的儿子。 顶替小女皇回宫后我很快就见到了他,并从此开始我的孙无空生涯,别看他人长得眉清目秀,刚见面的时我还为能和帅哥朝夕相处乱高兴了一把,可随后他一张嘴…… 见识到恭御侍能把小女皇都念到麻木的嘴上工夫后,我万分同情升天的小女皇,她不容易啊,就像我现在一样不容易,小女皇不带上人跑去狩猎又不是我的事,为什么我却得被恭御侍念得两眼发昏,直想就此倒地不再醒来。 这样的帅哥俊则俊矣,再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泡啊,若哪个头脑发昏的女人把他泡回家的话,她就干脆把自己家改成寺庙得了,让街坊邻居每天多听听念经声,有助于修身养性,没准哪天真能领教出佛法无边呢。 除了丑男外,我难得对一个帅哥产生惟恐避之不及的念头,本小姐自己也没想到竟有失败到有帅哥在身边不但不敢泡,还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逃避他,最好老死不要再见。 恭御侍,我敬谢不敏! 第二十七话 受气 下了早朝,我在一干御侍的簇拥下来到御花园——这里是我少数能够“脚踏实地”的地方之一。 唠叨的恭御侍又在我耳边念经般地提醒我下了早朝该去向陈太后请安,不过他念归他念,我充耳不闻继续逛,反正陈太后又不是我的亲爹,要孝顺也轮不到我,本小姐才没有心理负担那东西呢,何况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认出我不是他女儿,做人应该远离危险,珍惜生命。 话说回来,这恭御侍也忒能念的,一开始我确实拿他的念功没辙,七晕八素地就给他拐到陈太后的慈安宫去了,但八年的时光足够我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现在管他说得天花乱坠,我自是油盐不近,换他拿我没辙了。 转眼间又是八个冬夏,本女皇如今已是芳龄十六,花样年华了,身边环绕着无数从兰臻各地良家选来的英俊少男,换了是以前我心里早乐开花了,可如今我的心情又怎是一个“无奈”了得,少说也得加上“哀怨”、“忧愁”、“愤懑”、“惆怅”、“感伤”…… 憔悴得我啊,都快赶上人家林妹妹了,至少人家林妹妹还泡上大观院万红从中一点绿的贾宝玉,他可是曹雪芹笔下算得上号的极品帅哥啊,有多少女子阅读过《红楼梦》之后为他心痴为他迷,还有人甚至忧思成病,随着《红楼梦》成为世界名著,他的名字更是从镀金变成镀钻,犹如一代巨星走进古今中外女子的心中梦中,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爱的是他的林妹妹,说起来林黛玉姑娘才是最后的赢家。 反观我呢? 都八年了,我娘就是不肯松口,非叫我在归海家面前装男子,结果归海家的人为了隐藏我的“真实性别”绞尽脑汁不让宫里御侍靠近我,手段可谓无孔不入,从朝堂到内城安插了无数眼线以便随时把我和帅哥们隔离开来,宫里的御侍何其多,我一年到头楞是没和帅哥说上一句话。 这样的生活整整持续了八年啊! 久而久之,本女皇在众人眼中是高高在上,对男子不屑一顾,洁身自爱得让无数想把她家适龄男子送进宫来讨好我的大臣怨恨。 世人都晓女皇傲,我心垂泪谁明了?美人咫尺空嗟叹,情思百转心血飘。 望着那满园繁花缤纷,我只得黛眉颦颦,叹息连连,这时候恭御侍还在我耳边唠叨让我极不耐烦。 “白卿,你可否把嘴巴稍微闭上片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今早朝堂上的事孤就够烦心的了!” 白易思脸色一变,立刻跪下:“卑职有罪。” “有罪,有罪,有罪的是你那自以为是的母亲!” 一气之下八年来学的帝王之礼全被我丢开一边,朝堂上要听他娘那不经大脑的话,下了朝还得听她儿子没完没了的唠叨,憋了他们母子八年的气,质量再好的气球也会爆炸,何况是我脆弱的肺。 喵喵的! 白婉心为官之道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说形象了就是迂木脑袋不知变通,光会认死理偏偏政治嗅觉奇差无比,对政治事件背后的阴谋就一个瞎子,像我这样单纯的人都知道不能采纳她的建议,也难怪朝堂上她一上书就被百官贬得一文不值,可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自觉,还跟她儿子一样有管东管西的坏毛病。 比如今天早朝,枢密使安瑶上书:“蘅国有军事异动,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臣以为应加派军队到边境,先下手为强。” 白婉心一听,立刻跳出来反驳:“陛下,蘅是吾国边境之东一小小属国,民风淳朴,对兰臻敬如父母,且每年按时进贡,何言不臣之心?请枢密使大人说名此言出自何人,必有人欲诬陷于蘅,此事还宜细细查清。” 宜? 宜个屁呀! 枢密使的情报能出自何人,当然是埋伏在蘅国的间谍偷偷送回来的!要诬陷蘅国?没本女皇和全朝机要大臣的同意枢密使敢轻言调兵么?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和枢密使对着干,等于是和整个朝廷对着干,把满朝的官连同女皇都惹恼了,找死! 没错,蘅国确实很小,可是它富得流油啊,土壤肥沃,气候湿热,农作物一年三熟,在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稀少的人间天堂,且矿藏丰富,最近有探子来报,蘅国又发现了一条规模不小的金矿脉,金子成色极好,位置有些接近兰臻的边境,金矿归国家所有,蘅国确实有调兵,他们只是调动少量军队去保护金矿。 不过事情要怎么说就是门讲究了,蘅国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国家找到金矿脉的事拿来向兰臻汇报,但他们往兰臻边境调兵又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还有比“军事异动”更利于发动侵略战争的借口吗? 纳的贡再多也不如直接把蘅国收入兰臻的地图来得有利,之前一直没动蘅国是不想让战争破坏蘅国的商业,那是蘅国的财富来源,但是根据潜伏在蘅国的间谍回报,近年蘅国新王登基后小动作多多,似有意脱离兰臻的掌握,暗地里好几次背着兰臻偷偷向梅毓国和菊良国示好。 为了这,我那“青春永驻”的四姑婆也特地进宫来跟我沟通,让我在早朝时允了枢密院的奏章,为了国家的利益务必要发动这场以反击为名的侵略战争。 可白婉心不这么认为啊,她在朝堂上将“大义”、“君子”讲得头头是道,她也不想想在场百官都是女子,女人是天生的阴谋家,每个都像她一样脱线兰臻就完了! 枢密使虽然也是玩阴谋,可她们是军事方面的阴谋家,遇上白婉心之流的“君子”,她们的口才就不太好使,气焰很快就被白婉心给压了下去。 闹到最后,“理”还是被枢密使占了,白婉心的顶头上司门下令周瑾可不是傻瓜。 于公,门下省只是负责审议中书省的决策,跟枢密院完全不搭边;于私,她不想因为白婉心而让门下省变成朝中公敌,任谁都看得出安瑶的上书不但代表了枢密院,还是朝中高层的决策,政治辞令是一番学问,战争是枢密院说要打就能打的?刚才白婉心反驳时女皇的脸色是明摆着的不悦,很可能女皇也参在其中,跑去和女皇唱反调不是找砍头么? 尽管周瑾毅然地迅速将白婉心拉了下去,但白婉心那么一闹,朝堂上的气氛被破坏光了不说,即便出兵也不能出得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若是朝堂上出了奸细把这话给传出去,很可能会留下诟病。 除了最初的一个月,我在兰臻呆了八年也当了八年的女皇,四姑婆一开始就让我认真向太傅学习治国之道,多年帝王教育的熏陶下我本人早习惯了站在女皇的立场考虑问题,近年归海家也逐渐放权给我处理问题,而今却碰上白婉心这等鸟事,如何不气恼? 说起来白婉心能稳稳当个谏议大夫当了八年可真是奇迹,她的性格可让她把朝上的大小官员给得罪光了,差点就要被人弹劾贬成小小的令使,所以她的儿子才会成为没几天活头的恭御侍,可白易思命好,正好碰上小女皇砍人砍烦了,不但留下了一条命,还能陪在女皇身边。 情势有变,一干老谋深算的大臣又开始计较起白易思的存在价值。 当今女皇不好男色,恭御侍是迄今为至女皇唯一允许靠近她身边的男子,虽然他的年纪比女皇大上十岁,但只要女皇喜欢,年龄就不是问题,没准能成为女皇后宫的一员,从长远考虑,不宜和白婉心闹太僵,只好暂时保留了她谏议大夫的职位。 代价就是我得经常受这蠢婆娘的气!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议的是兰臻扩张领土的大事,她乖乖当摆设就好了,插什么嘴呀! “她以为孤不敢革她的职吗?枢密院的事是她能插手的吗?她老大不小了,上书之前就不能先动动脑筋,每次都等周卿给她收拾残局,她自己也该学着自量一点,若她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就为了当颗摆设,孤不介意将它砍下来,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第二十八话 即将到来的成年 我一怒之下,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在白易思的面前摔得粉碎,碧青的贡茶溅在他身上晕开了花,还有几块雪白的陶瓷碎片弹向他的脸,他不闪不避,鲜红的血从他清秀的脸上流下,他也不去擦,只是谦卑地垂首跪在我面前。 “请陛下息怒,卑职母亲有罪,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还让陛下烦心,卑职亦是有罪,请陛下降罪。” 该说是歹竹出好笋吧,白婉心是政治白痴,她儿子虽遗传了她的固执,但却很有政治远见,也知道他母亲有时候做事真的很没脑,何况自本小姐顶替女皇以来就很少再随意处罚人,看我生气到朝他丢茶杯就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先替他母亲认了罪。 固执的他难得向我低头,对着那张俊脸,我又气不起来了,他脸上的血痕还让我有点心疼,自觉下手太重并深刻反省,伤哪也不能伤到脸啊,他整个人惟有脸我看得顺眼,脸上若有了伤痕就真的没有一点长处了。(汐:=_=|||原来你是反省这个……) 我叹了一声,道:“算了,你母亲自有周卿给她提个醒,至于你就给孤回去面壁思过直到……直到脸上的伤好为止。” “是,卑职谢陛下开恩。” “下去吧。” 我又对左右道:“心蓝留下,其他的都退下,没孤的传唤任何人不许靠近。” “遵命。” 众人恭着腰退出了御花园,我知道御花园外一定有一群侍卫严密把守,于是放心地拉着心蓝到我身边话起家常来。 “小姐,您是不想听恭御侍的念叨才让他回去面壁的吧?” 心蓝还是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最受不了恭御侍那张嘴,劝慰道:“小姐您放心,有伤在身的人本就不允许御前服侍,他这一去,没把身上的血灾之气褪尽是不能再到小姐面前的,您耳根也能清静上十天半个月。” “如此最好,再听他念下去不是我砍了他就是被他念疯,真不知道以前的皇帝怎么受得了恭御侍的存在,还有那个白婉心,原以为好不容易不用再面对滟漓那臭小子,不想丢了一个又来了两个,明天就是‘我’十六岁的生辰了,他们还要来气我,他们母子这辈子是来找我报仇的,来找我报仇啊!我当初怎么傻到答应来当女皇,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是人过的……呜!” 我抱着心蓝的手臂一抹一把心酸泪:“每天上完早朝就要批奏章一直批到晚上,中间吃个饭洗个澡什么也有这样那样的规矩,路不让走,只能坐皇撵,搞什么君无戏言,连玩笑都开不得,每天的行动范围只在皇宫里,好不容易祭天的时候能出宫了,身边却跟了成批的侍卫,还有黄门侍郎在旁边提醒该怎么做怎么做的……烦死人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寒雪衣当年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自杀!我……我也要罢工!” 罢工?那是什么? 心蓝轻拍着我的背道:“小姐,您千万别想不开,心蓝这些年跟在您身边,您的辛苦奴婢都知道,您先忍忍吧,再过些时候就会好了。” “好什么啊!只要我一天还是女皇,这日子就没法好!” 想到这些年的苦日子,我的语气有些冲,心蓝也不气恼,继续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 “小姐,明天是女皇寒雪衣……也就是您十六岁的生辰,照兰臻的习俗来说,您已经成年了。” “成年又怎么样?”我不悦地推开心蓝,“要我学懂事一点别做无谓的反抗吗?” “小姐,您多心了,请您听奴婢说。兰臻女子虽说不用太早成亲,可女皇不一样,她肩负着延续皇族血脉的义务,这一代皇族血脉稀薄,先帝仅有女皇一个女儿,但女皇顽劣残暴,叛逆心又强……奴婢绝对不是在说小姐。” 你最后这句强调是多余的,我反而觉得有我的份了,现在挂着女皇之名的是我好不好! “朝臣看在女皇年幼尚无剩余能力,一直没有勉强她娶妃,可两个月后就是女皇十六岁生辰,大臣恐怕不会再沉默下去……” “大臣要给我纳妃了?”我兴奋得声音比刚才高了八度。 我想此刻我的眼睛一定比镁光灯还要亮,心蓝也受不住我的热情而将被闪得有点难受的视线挪开了。 “是的,因为皇族这一代的血脉太过单薄,先皇也仅有寒雪衣一个皇女,现在皇族急需一个女皇的继承人以为储君,而且比起当年的雪衣女皇,您的性格显然好了很多,至少您不会像她一样动不动就拿人砍头、杖毙,大臣在您面前也有更多商量的余地。” 哇,果然是好人有好报,人家好歹是穿来的,对动不动要人命的行为实在无法勾通,实在气到不行也只是“廷杖二十”以示“小”惩。 “因为怕您反对,朝臣们只在私底下紧锣密鼓地张罗选秀之事,宫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全天下瞒的就您一人,估计会在您明日的生辰宴会上强行公布,由于朝臣刻意隐瞒,归海家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长老们很是紧张,想帮您阻止,可是一个归海家哪敌得过满朝文武,光是文官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就让人受不了了,加之这几年归海家对您约束颇多,已经有一部分朝臣对此表示不满,私下还有‘归海家以邪术蛊惑女皇’的流言,是以归海家在这件事上也不好开口,也不敢再频繁进出宫廷,只能在家里烦得焦头烂额。” 报应啊,报应! “嘿嘿嘿,那些老家伙们也有今天啊!没理由光我一个人在皇宫里受罪,她们就能安心在家享受皇恩浩荡,终于轮到她们头疼了,太爽了,啊哈哈哈哈!”我全无形象地捧腹大笑,总算让我等到她们作茧自缚的一天啦,我高兴呀! 心蓝对我有点类似发神经的表现很是无奈,但也表示理解,心蓝自我进宫起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这些年在宫里憋的气她是最清楚的。 看我笑得有些忘我了,她好心地提醒道:“小姐,关于选秀的事,归海家长老们今早偷偷捎纸鹤飞进宫来让奴婢给您传个话。” “嘎?”那些老家伙们又有什么阴谋? “朝臣这次是铁了心了,归海家也不能强压,那些秀人您非收下不可,可是长老们希望您能继续保持女皇的威严给朝臣一些脸色看,免得他们以为您好欺负。” 这是当然的嘛,要是她们以为可以骑到我头上就大错特错了,即便她们把数不清的帅哥送到我身边,本小姐为了面子还是要压压她们的气焰,免得她们尝到甜头就越干越放肆,有一天我的权利被她们给架空就惨了,恩威并施才是为王之道。 “无论您用什么借口推脱,最好别去理睬那些秀人,把他们丢在后宫里就好,千万不要行房,免得让别人知道您的性别,这一点那些爱面子的文臣想必也不敢在这事上勉强您,长老们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个理由将您接出宫暂时避避,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不暴露您的身份,也许您可以不再进宫扮演女皇了。” “……” “这样您就不用再担着女皇的担子了,小姐一定很高兴吧……呃,您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 -||| 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不是让我空欢喜一场吗? 我的热情顿时熄灭,只余下周身黑线堆出来的阴霾,冷风呼咻呼咻那个吹呀,雪花夹杂冰霜那个飘呀,我泪哗啦哗啦那个流呀,心都凉啦。 莫非我这辈子就是看着帅哥不能碰的命?如此烂命一条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大不了我下辈子自己找个能泡帅哥的好胎投,把一个两个只能看不能碰的极品帅哥往我身边推算什么意思嘛! 我趴在石桌上,无比怨恨地咬着紫龙袍的衣袖,都是女皇之身惹的祸啊! 第二十九话 血纹灵兰(上) 女皇寿诞,普天同庆。 昨天晚上,御侍们张罗了一夜,总算把宫中大致布置完毕,旧的坏的什物全部撤下,新的器具摆上,皇宫的帘纱一律换上喜庆的红色,画上金龙的红灯笼五步一个,各个主要大殿均铺上锦绣的红地毯,皇宫的每一块角落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即便是人不常去的死角也不能留下一点灰尘…… 尽管连夜工作很辛苦,却没有一个御侍宫姬敢怠慢,按理说女皇是不可能看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可万一女皇心血**想到处走走,碰巧看到有不洁之处…… 他们的生命安全指数是与女皇的心情系数成正比! 宫中流传最多的就是当今女皇的传言,说起来也是当年正牌小女皇做得太过火,光是被她斩掉的恭御侍就有三十来个,更不用说做错事的御侍和宫姬,就算什么错误也没犯,女皇心情不好要砍人还不是一句话。 是以,即便我顶替小女皇以来已有八年,她的余威还震慑着不少人,以致本小姐这样的一代明君要替她背负千古骂名,我真想颁布一道圣旨向全天下宣布——那不是我干的,本小姐从来都不砍帅哥! 第二天我醒来之后,皇宫的装饰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差一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绑架了,每年生日一大早都要虚惊一场,命短了不知道多少年。 我坐起之后,两个宫姬撩起纱帐,一群宫姬捧了漱洗的清水和香油跪在床边,我光看都替她们感到辛苦,要是碰上喜欢睡懒觉的女皇,她们就得这样一直跪到女皇睡醒,膝盖不淤青酸痛才怪。 古代没有牙膏和牙刷,这一点真叫穿来的人无奈,天家那样的大贵族另有清洗口腔的工具,比起用清水漱口就算了事的小家庭算好了许多了,但用起来始终不如牙刷顺手,牙齿上也总有些残留物。 一想到自己洁白又靓丽的牙齿长满牙黄,我就忍不住要抓狂,本小姐国色天香的姿容怎能被满口黄牙破坏! 好在天家有的是钱,外公他们对我基本上是极放纵的,虽然我不知道牙膏的配方,但牙刷总还是做得出来的,于是我画了一张牙刷的样式图找工匠帮我做了把牙刷,式样是简陋了点,古代的技术也只到这样的地步,我只好将就着用了,只是牙刷选的材料不好,一不小心就弄得我牙龈出血。 后来到了兰臻顶替女皇,我又利用帝王的特权,画了幅更详尽的牙刷式样图丢给少府寺和礼部去伤脑筋,折腾了大半个月,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牙刷终于诞生了,并且很快就在上流阶层传播开来,爱美兰臻女人显然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口像女皇一样的白牙。 眼看商机就在眼前,我马上颁发《专利所有权法》,并替自己申请了专利,礼部制作的牙刷,四成收入要归高皇家金库,总算把小女皇挥霍一空的皇家金库给填上了个小角。 当时我没想到的是,颁布这条法令之后几年,兰臻从事研究行业的学者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地从寂静的封建社会探出头来,他们的研究成果吸引了一大批金钱嗅觉敏锐的商人,促进兰臻的商业发展,商人上缴的税利也间接增强了兰臻的国力。 读书人不再局限于谈论“之乎者也”的废话,而是开始动手搞实际研究,用行动证明理论,又将理论运用到行动,形成良性循环,他们的腰包也鼓涨鼓涨了。 为了增加收入,本小姐还私下授意礼部把牙刷的种类进行分成,名贵材料做出来好刷子刻上象征兰臻皇室的兰花,高价出售给上层人员,有缺陷或普通材料做的次品则出售到民间,价格相对调低,争取小康家庭人手一把,有剩余地再打折给商人销往他国。 礼部对此事很是上心,又拉户部一起讨论赚钱大计,兰臻户部的成员均是女性和商人的综合体,对金钱的**度远程于常人,接下任务之后她们对于各种牙刷的价格和销售量展开了激烈讨论,对每一枚铜钱都要斤斤计较,户部尚书许静更是每天抱着算盘打个劈啪响,精神亢奋得有好几次我差点忍不住想问问她是不是穿来的,上哪弄到兴奋剂了。 于是,没多久只满了一小角的皇家金库逐渐充盈了起来,本小姐终于从有权向有钱转化了。 刷完牙之后,心蓝先端上一杯水给我漱口,我拿起一张黄色绸金沾上细碎的白盐粉按涂到牙齿上,才算完成了口腔清洁,又用湿毛巾将脸擦干净,旁边几个宫姬将我的长发输理整齐编了一根辫子绑在脑后,然后戴起皇女的珍珠冠,套上一件挡风的紫龙长袍就走出寝宫。 兰臻国皇族律法规定,女皇只能由成年且具有健全人格的皇女担任,先皇驾崩时寒雪衣尚年幼,只能以皇女之身代理女皇之职,故而平日不穿黄龙袍,只能穿象征皇女身份的紫龙袍。 御侍抬着御撵将我送进宗庙,满朝文物大臣皆等在那里,见我靠近,礼部尚书为先,后面跟着各级官员奏请我即位,她们三呼万岁伏首跪拜,此时心蓝将我从御撵上扶下,我必须独自昂首挺胸从臣子中间的龙道上走过,来到宗庙门前,这才让下面的臣子起身。 进了宗庙,太常寺卿走在前头领路,带着我到“祖宗”的牌位前,她先是三跪九扣,再拿起旁边的香在蜡烛上点燃分递给所有人,我先接过太常寺卿递来的三柱香,陈太后三柱,百官一人一柱,由我带头跪下三叩首。 进了宗庙之后我心里很紧张,就怕牌位理由什么东西跳出来指责我不是真正的女皇。 这倒是我多心了,拜祖仪式从头到尾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生我所害怕的事情,我想归海家那些鬼见愁的长老们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皇帝生前她们得听皇帝的,皇帝死后就得听她们的。 道符在手,报复我有,生前越是爱使唤人的皇帝死后会被使唤得越惨,这就是因果报应啊,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尤其是懂玄术的女人,她们通常会让人死后不得安生! 拜祭完先帝,太常寺卿开始宣读开国女皇对后人的告诫,接着由御玄阁的玄术师长——也就是我的四姑婆归海馨月——为我进行祈福和血统传承仪式。 说起血统传承仪式,我都忍不住佩服兰臻的开国皇帝,她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么变态的“血纹灵兰”! “血纹灵兰”是宝石的一种,兰色玉石上有天然的血色裂纹,它就相当于一个具有u盘性能的超级作弊器,能在佩带者死亡的那一刻她会自动脱落,并将佩带者一生的记忆和内力吸出储存起来,等待传承了该佩带者血统的人将血滴于其上时,“血纹灵兰”就会认那人为主,将储存的记忆和内力传达给新一任主人,不过其传承作用仅限于成年女性,适合女系家族使用。 现在各国所知“有用”的“血纹灵兰”只有九颗,但是“血纹灵兰”一点都不稀少,实际上它的数量和普通玉石不相上下,它的变态在于它只认第一个将血滴在上面的女性的血脉,再滴就没有效了,而它认主对象包括一切成年女性生物,也就是说通常开采出来的“血纹灵兰”多是有动物主人的,想找一颗天然还没认主的“血纹灵兰”,难啊…… 更变态的是,这玩意只要一有破损血纹就会消失,变成普通玉石,所以即便是弄到一颗天然无主的“血纹灵兰”也要小心保护,不可磨损,而它认主的时候会死死嵌入女性的右手掌心直到主人死亡,万一形状太大就会把手撑成畸形,还是一辈子的事,因此多数女系家族也不喜欢它。 而我眼前这一颗就是变态中的变态了,它居然是天然的扁圆形,厚度不超过一毫米,圆得匀称光滑,镶嵌在右手掌心就像在掌心贴块可爱装饰一样,连我看了都喜欢,而且它的血纹很适宜地正好交织成一朵兰花的形状,邪门得紧。 它是要求女皇必须以成年皇女即位的主要原因,且不论女皇有没有内力,里面储存了兰臻历代女皇的记忆和经验倒是不假,如果是思想不成熟的孩子根本接受不了那么多记忆,很可能会造成*人格分裂或直接神经崩溃。 当然穿过来的本小姐是绝对没有那个问题的啦,现在比人格分裂更严重的问题摆在我面前——它若贴不上来我就得穿邦了! 第三十话 血纹灵兰(中) 望着精美木匣金黄绸缎上的“血纹灵兰”,我心跳突破一百,额头和手心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思索起要在群臣的火眼金睛下“不小心”将它弄坏的可行性有多少,这玩意在兰臻也算了不得的东西,太常寺卿抱得那么紧,估计我是没机会搞破坏了。 说起来,下面那些大臣的眼睛可真尖,用得着盯我那么紧嘛,本女皇又不是她们家偷腥的男人,我黄花大闺女的清誉啊…… 说起来本小姐今天会这么紧张,归海家那些马大哈的长老们也有错。 之前归海家一直在紧张选秀之事,直到昨天下午不得不开始准备关于女皇成年仪式的祭祖相关事项时才想起“血纹灵兰”的存在,于是又一阵鸡飞狗跳。 直到昨天半夜我被心蓝叫醒,她将一只归海家玄术所化的纸鹤捧到我面前就退出去帮我把风,还没等我清醒过来,就见纸鹤自己扑扇着小翅膀飞上半空,传来四姑婆的声音,惊得我差点大叫闹鬼。 “淑人,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你知道九大玄术世家和‘兽血’吗?” “呃……听过一点。”太直接了吧,要是没听过怎么办? “知道就好,开国女皇本身就是归海家的旁支血脉。” 我惊叫道:“什么!那她的臣子怎么还没死光?朝上全是奸臣?” “……” 虽然看不见,但我想纸鹤那头四姑婆现在的表情一定和当年听我问‘陈嬷嬷怎么没死’的滟漓一样,不同的是四姑婆也是“女皇臣子”中的一员。 半晌后,我才听见四姑婆的回答。 “开国女皇那支旁系的血脉非常稀薄,‘血纹灵兰’其实是种镇邪灵玉,它能克制住皇族血脉的‘兽血’诅咒,因此除了女皇之外,兰臻的皇族大多很短命,图谋篡位的情况在兰臻历史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即便有,要不了多久也会被镇压下去。” “既然‘血纹灵兰’那么好,九大家族的人怎么不用?” “九大家族女系原有四个,如今只剩下归海和司徒两家,菊良历代帝王以才治国,提倡男女平等,不重视玄术,司徒家在菊良‘不得近亲结婚’的国策下只好长期与普通人混血,‘兽血’分散稀薄导致灵力大减,已有多年没出过本领高强的玄术师,终于退出了菊良权利中心,如今司徒家只能依靠使用一些低等玄术驱逐怨灵,或死者超度勉强赚取维持家族的生活费,他们的能力比普通庙宇出身的法师高明,虽然仍挂着玄术师之名,但被逼到去做法师才做的事实在可悲,失去使用高等玄术能力的玄术世家下场只有没落,最终完全消失。” “这和‘血纹灵兰’有什么关系?”请原谅本天才的人类头脑暂时跟不上老妖婆的换位思考速度。 “司徒家会变成这样很大程度是因为菊良上流阶层的排挤,继承‘兽血’便意味着不被信任,在纷乱时期需要你,你就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到了太平时期没作用了,你就是杂草,连看到都觉得碍眼,这就是‘兽血’的诅咒。天、归海、青阳三家之所以能在太平时代以大世家的身份站在政治高层,怎么会没有分散诅咒的办法?‘血纹灵兰’只能抑制威力较弱的诅咒,分家‘兽血’稀薄,灵力大减,不适合成为玄术师,正因为如此,‘血纹灵兰’才能起作用,对于一直维持高纯度‘兽血’的本家,‘血纹灵兰’和普通玉石没两样。”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本小姐就说那么多人自杀了怎么家族还没灭亡,敢情诅咒是可以分散的哦。 “只要得到王国最高权利者帝王的信任,无论朝臣如何猜忌或不满,归海家都能繁荣延续,因此为了家族能够在权利的顶端屹立不倒,我们归海家趁着乱世将‘兽血’神不知鬼不觉地注入王族血脉,如今即便有人怀疑,可忠心于女皇的朝臣并没有大量地死于非命,死的不过是皇位竞争的失败者,所以人们只会猜测这是女皇固权的一种手段罢了,毕竟将‘兽血’混进最高贵的皇族血脉是件极疯狂的事。” 确实,若是女皇身带诅咒,大量死于非命的就不止是忠臣,还有所有忠于女皇的百姓,没有了这些人,国家焉不覆灭? “至于天家和青阳家用了什么办法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了,就如刚才我对你说的都是归海家不可外传的秘密一样,实际上连‘兽血’的知情人也被三家控制在极少数上层的大贵族之间,这样才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确保我们的利益。” 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这三家的都是些狠角色,话说本小姐身上也流了其中两家的血统,可本小姐绝对是个善良的好人呀。(鬼=_=b:骗谁啊,我都不信!) “诅咒交换的是灵力,此乃玄术世家昌盛的根本,因而即便知晓诅咒的悲哀,我们依然维持着最浓厚的直系‘兽血’血脉,不知是何缘故,淑人你没有灵力,自然也就没有背负诅咒,我们才安心让你顶替女皇陛下,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比滟漓看得更远,你在女皇的位子上坐了八年,一直表现得很出色,长老们也逐渐将女皇该有的权利让你行使,只是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心思你还不懂。” 那是,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您长寿,瞧您现在模样嫩的,估计有一天《倩女幽魂》里的千年树妖也得叫您一声“姐姐”。 没有灵力于是不用背负诅咒,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人家好歹也是玄术世家的子孙,瞧那些玄术师施法时的样子多帅啊,可若是爱慕我的美男子们遭遇不测…… 呜,好复杂的心情! “淑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体质天生不适合修炼玄术,又是男孩,我倒想亲自将归海家的所有玄术倾囊相授,辅佐你成为归海新一任家主,你拥有滟漓所没有的自信和骄傲,这正是作为领导者该有尊严,就如当年的开国女皇一般。” “哦。” 我乖乖点头继续听四姑婆说故事,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若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只怕她就不会安心地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滟漓是个活脱脱的榜样啊。 这些年四姑婆对我确实很好,即便不能亲自进宫,也必定会每天差人来看我关注我的情况,我一出什么差错她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为我收拾残局,对于我的需要她从来是有求必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个疼爱小辈的长者。 可是8岁时经历的刺杀令我心中始终对她有所芥蒂,何况从心蓝每月一次出宫后给我带回来的消息看,四姑婆对滟漓那小子可没半点仁慈,利用教导玄术的机会把他往死里整,现在滟漓完全摆脱了初来兰臻时的懦弱模样,总算有些气势了,玄术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归海家似有意在他的“及笄礼”之后安排他进入御玄阁任术师。 御玄阁是什么地方?是四姑婆的地盘呀! 尽管八年前我每天见他都像受诅咒似的受伤,但看在他和我双胞胎一场的份上,我会在滟漓死后赐他一个封号的。 再者,我对当领导者一点兴趣也没有,八年的女皇生涯让我充分体会到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千万百姓的性命,壮丽的皇宫就如同一个华美的鸟笼,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肉体的自由,它锁住了我的思想、我的心,我在人前变得沉默寡言,战战兢兢一句玩笑也不敢开,只因“君无戏言”。 这八年来大臣向我灌输尊卑、等级的观念,不断强调我作为女皇不能丢了上位者的气度和威仪,我不能有朋友,更不能将心事诉说给任何人听,因为女皇的心事便是国家的机密,女皇是“孤”,它是自称,也是魔咒,时刻提醒着女皇,她必须孤独,在孤独中隐忍,在孤独中放弃她的女子之身,成为一个理智到冷血的“皇”。 如果可以,我更想当一个来去如风的游侠,任意遨游大江河山,和美男子们一起观赏花前月下,那是何等惬意啊。(汐:大臣改造的力度不够,你的花痴有增无减!) 不过,我的这些想法可不能和四姑婆说。 我正襟危坐,认真地听四姑婆讲故事,这可关系着我的小命和女皇演艺生涯,万一我死在滟漓的前头,他也只能默默无闻地埋没于黄土了。 第三十一话 血纹灵兰(下) “六百年前战乱四起,战略天赋过人的归海兰雪更名为寒兰雪,在归海家的授意下加入了逐鹿天下之战,她担心自己未能留下子嗣便要将命交代在战场上,所以在得到‘血纹灵兰’之后她不是用自己的血来当传承媒介,而是按照归海家长老的叮嘱选择以‘兽血’为传承,即便将来她和她的子嗣都不存在了,还有归海家的其他人代替她完成大愿。” 那她的命可真好,小姐我保守地认为那位女强人除了战略天赋过人,也深得当时归海家长老们的信任,一边在战场上将敌酋的头颅化为赫赫战功,一边利用玄术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扫争霸路上的障碍,阳谋阴谋齐出,终于一步一步踩着别人的尸体登上权利的顶峰,成为开国女皇。 她为了巩固地位,绝对不敢说自己是归海家的人,“血纹灵兰”也就成了皇族血脉的鉴定器,这个漏洞在开国女皇有生之年都没有补上,在归海家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女皇的继承人也不晓得这件事,今天就给了我们漏洞钻。 “淑人,你也是我归海家的子嗣,明天的血脉传承我要在你身上施上一术,只要将你的‘气’化为女性的阴性,‘血纹灵兰’一定会承认你,但你母亲毕竟是天家的人,因此你只能得到‘血纹灵兰’的认可,却不能获得里面储存的历代女皇的记忆和内力,你也不要强求,到时候你必须得放松身体配合我,不要抵抗我的术。” “……不会有副作用吧?” 不要怪我多疑,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玄术的效果是强行改变人体的“气”,我本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呀,施上那个术会不会弄巧成拙? 可千万别把我给变性了,身体是女性,“气”是男性,想想我都寒,人妖啊! “安心,只是让你的‘气’化为女性阴气,按照阴气的轨道流动,没其他影响……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呵,明天还要早起。” 四姑婆急匆匆地结束掉我们之间的对话,半空中煽动翅膀的纸鹤忽然燃起一团火焰,在它落地之前几烧成了一小撮灰烬散在寝宫里,明天打扫的人最多也就把它们当作灰尘清理掉。 我瞪着那一小撮灰烬万年无语中…… 大家看吧,明天就要我就要代替小女皇登基了,她们拖到这三更半夜才把“血纹灵兰”的存在告诉我,我要是不知道的话明天看到“血纹灵兰”还不被吓死,没准就露馅了! 凡事也不考虑得周全一点,总要等到出了点什么状况再手忙脚乱一番,因此每次宫中谣言满天飞的时候,本小姐就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担心的不得了,要是我心脏生出什么毛病,多半就是归海家那些长老忘东漏西的个性给害的! 话又说回来,四姑婆说最后那几句话的语气越想越觉得有逃避的嫌疑,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地跪在皇族祖先的牌位前,提心吊胆地替自己担心着,这几年我就没一天能安生的。 乐声奏起,四姑婆趁跳祈福舞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到我跟前,大臣都伏首长跪,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将绫罗水袖舞起得纷繁,挡住了某些有心人的窥探,由归海家长老们所组成的祈福乐师也将乐器奏得更为响亮,不让别人听清四姑婆接下来要念的咒语。 我微眯起眼睛,做好心理准备要承受即将到来的不适感,虽说现在我的表现攸关归海家的存亡,四姑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我,但难保不会暗中在术里做些什么手脚,我对玄术所知不多,出了什么问题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因而我眼角的余光还是带了些不信任,暗自记下四姑婆的动作和手势,以后再找机会查资料。 四姑婆将发着白色荧光的食指点到我额头的时候,一股柔和的清流从眉心涌入,缓缓流遍全身,清清凉凉的犹如泉水洗涤到骨髓里,我还没来得及畅快地叹息一声,右手手腕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四根利牙刺破皮肤扎进肉里,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冰冷**从利牙里注入,随着血液急速流往心脏。 有一瞬间,黑暗与冰冷好象要就此将生命从我身上抽走,但是很快心脏被微暖的气息包围住,并且迅速逼退了血液中的寒气,清凉的气流使我的灵台顿时清明。 却听四姑婆轻咦一声,看我的神色有些古怪,可碍于此刻还是女皇的传承仪式,她已经在我的面前停留得够久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只好做回正规的祈福流程,但她离去前看我那一眼的眼神还是让我很在意。 先且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祈福结束,要进行传承仪式时,我再次紧张了起来。 三个神女从两个侧门走入,一人捧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跪到我的面前,待太常寺卿恭敬地念完祭奠辞,三个神女缓缓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我一看到托盘上摆放的东西差点没晕过去。 三个托盘上分别是一团雪白的丝绸、一个精美的药瓶子和一把黄金刀鞘的匕首。 他们是要我三选一自杀吗? 显然是我中电影的毒太深,群臣从小接受的就是从君、忠君的奴化教育,哪有敢逼皇帝自杀的道理? 雪白丝绸除了上吊,还能用来包扎,药瓶子装的未必是封喉的毒药,也可能是止血药,匕首寒光凛凛,必然是刀出见血的好凶器,但此凶器只是用来给手掌划破一层皮,倒也算见血了…… 我无比黑线地从神女托盘上接过匕首,没想到本小姐也有必须自残的一天,在场的少说也有近两百人,其中不乏在战场上收割敌人脑袋的武官,可要她们对着女皇挥匕首却没一个有那胆量。 于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司仪们安排传承仪式只能由女皇自己给自己放血,女皇尊贵的肌肤上不能留下伤疤,匕首做得很薄,不会把伤口拉得太大,为了以防万一女皇不小心割伤了血管,五个御医在一旁严阵待命,药瓶子里装的是最好的止血药,还有去疤美容的作用。 心不甘情不愿地轻轻在自己右手掌心划出浅浅的伤口,血珠随即渗出,一旁捧着“血纹灵兰”的太常寺卿飞快将“血纹灵兰”平贴到我的手心。 只见“血纹灵兰”在接触到血珠的瞬间紧紧粘住我的掌心往里面挤,硬是将我手上小小的伤口挤了开来,我自顶替女皇以来八年没受过这样的疼痛,丢脸的惨叫差一点从我喉咙冲出来,可是下面还有几百双眼睛在看着,本小姐就是死也丢不起这人,是以硬生生地将哀号吞回肚子里在沉默中灭亡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关,我的额头渗满了冷汗,可下面那些眼睛还看着,我不能伸手去擦,自始至终我除了脸少有些抽搐,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形象啊,不论是女皇的形象或是淑女的形象,本小姐绝对不能丢! 仪式完成之后,四姑婆从神女手中拿起,轻轻拭去我手上的鲜血,我发现“血纹灵兰”在我手心的结合处没有半点不和谐的痕迹,好象它天生就是长在我手上一样,那瓶我本以为最有用的止血粉没派上用场就被撤了下去,四姑婆举起我的手展向众人,朝臣见状赶忙跪下。 “血纹灵兰”平静得贴在我右手手心,一条条暗红色血纹转为鲜红色并且活络起来,好象快速流动着血液,我能感觉到它随着我脉搏的跳动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种类似兰花的幽香。 它,是女皇身份不可动摇的象征,尽管来得有些迟,在我和寒雪衣一起成年的今天,它正式确立了我在兰臻的地位,那些之前见我骄蛮还有不顺从想法的大臣们也彻底打消了念头,从今天起她们只能有一个皇,那就是我——寒雪衣。 第三十二话 思虑 完成血脉传承,确定我的皇族血脉,接下来的就是女皇的及笄礼了。 我重新登上御撵,百官随从,浩浩荡荡转到太阴殿,御侍宫姬五十米外止步,百官殿外三十米止步,陈太后送我送到太阴殿十米前也停住了脚步,前面只有神女能陪女皇进入,女皇从正门入,神女从两边的侧门入。 太阴殿是女皇举办成年仪式的重要场所,殿东、北、西三面为夯筑土墙,白灰抹面。殿宽11间,每间面阔5米余,进深4间,北墙距北内槽柱中心5米,内槽柱南北跨距9米,殿四周为副阶围廊。殿前龙尾道长75米,道面平段铺素面方砖,坡面铺莲花方砖,两边为有石柱和螭首的青石勾阑。太阴殿东西两侧前方有翔鸾、栖凤两阁,以曲尺形廊庑与太阴殿相连。 女皇起居的玖华宫之富丽堂皇,朝议的万德殿之庄严肃穆,相较起来,太阴殿宏伟得内敛,各有千秋,也让我佩服起设计这些宫殿的建筑师来,皇权至上的时代虽然不如社会主义时代来得文明进步,但正是帝王的奢华才能造就如此壮观富丽的建筑。 太阴殿中殿中央的天兰阁是只有皇族方可进入的禁地,有“入”与“离”两个大门,神女们做完准备之后分立在天兰阁入门两旁,我独自推门进去。 天兰阁里四周挂的纱帐均已被神女解下,高檐长纱,层层叠叠,却无沉重之感,象征不同意义的各色轻纱薄而透明,我挑帘而过时手中丝柔的触感实在令人舍不得放开,轻纱上以金、银丝线绣满祷文,在烛光中闪闪发亮,华美非凡。 白色的蒸气袅袅天兰阁中间的温泉中升腾而起,衬托得四周纱景更加虚幻飘渺,此泉名为承尊池,女皇和皇女的及笄礼必须到此温泉净身,洗下污秽,寓意脱胎换骨,成为王国至尊,也提醒着当权的女皇和即将成为女皇的皇女,登上尊贵的位置上就必须舍弃自我,为国家、为皇权而活。 我褪下衣服走入泉水中,享受着温暖泉水浸泡在身上的舒畅,本来女皇穿衣脱衣都应由宫姬负责,可承尊池尊贵如皇太后都见不到,更不用说身份低下的宫姬,因此早上我所穿的衣服是把腰间的带子一拉就能脱下的款式。 我这个寿星今天还有得忙,此时可真算是“偷得浮生片时闲”了。 泡在温泉里,只觉得疲惫逐渐被水给泡走,从身体到精神都轻松下来,我也开始思考传承仪式上的怪异。 手腕上的刺痛不是错觉,我发现我娘送我掩盖气息的手镯不见了,正确的说是粉碎了,刚才脱下衣服的时候我还从袖子里抖出一团粉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四姑婆的术起了冲突,毕竟都是控制我身体的“气”,四姑婆最后那一眼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还有那股冲着我的心脏去的冰冷**,难道是四姑婆想对我动暗手,可我感觉那似乎是从利牙上注入我身体的,会不会是有什么毒虫之类的东西爬到我身上?随后护着我心脏的气又是什么,是四姑婆的法术出了岔子被我拣回一条命吗? 不过,四姑婆难道会傻到在重要的女皇传承仪式上用玄术对我下杀手?要知道当时她是离我最近的人,我若出了什么事她将是第一嫌疑人,连同整个归海家也会受牵连的,正因为我是女皇,归海家近些年才能迅速发展,依四姑婆对归海家的看重,她没理由做出这等害人不利己的举动呀。 我总觉得有哪里有不对,手腕上利牙咬中的刺痛感让我想起蛇形手镯那一对“残炎殉阳”诡黠的光芒…… 应该不可能吧,天心自己也说手镯是她做的,如果有问题她不会不知道,我今生毕竟是她女儿,她没理由拿一个残次品给我。 挥去心中疑窦的阴霾,我再次心疼起来,那个手镯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是相当昂贵的,不明不白地化为一滩看不出原形的粉末,我惋惜啊! 想到这里,我伸手拨弄胸前的月晶项链,它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好在它没有出什么问题,不过这么戴着它也不是办法,来到兰臻之后,我才发觉兰臻的女性其实是很开放的,她们一点也不介意展现自己的美好身段,少府寺给我准备的衣服也有不少领口宽大,穿时**上胸的半臂夏服,但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月晶项链和蛇手镯一直没敢穿。 以前是未成年的皇女之身也就算了,身材都还没长好,**的也只能是飞机场,我一点也不想别人给我加上“太平皇女”的称号,如今正式登基为女皇,许多成年女皇必须出席的宴会都有专用的服装。 也不知道归海家那些老巫婆们有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得让心蓝有空出宫去提醒她们一下,如今她们眼里我是的性别为“男”,可我到了成熟的年纪,该发育的还是会发育,实际上由于女皇膳食营养价值丰富,本小姐十三岁时胸前就隐约见长了,想必归海家的长老们不会傻到以为我是吃太多导致胸部累积了脂肪,有那么便利的方法还要隆胸手术来干嘛。 也不知道我娘在搞什么事,我现在是越来越骑虎难下了,她难道要本小姐这样装男装女地过一辈子吗? 唉,麻烦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弄得我头都晕了,我还要躲避帅哥到什么时候呀,难不成等将来大臣催着要皇女的时候,归海家那些老花眼们还要本小姐去搞百合? 一想到那个可能我就寒,又把身体往温泉水里缩了缩,捧了拘温水泼到脸上清神。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小姐我就是冲着跟我娘闹翻也要当个货真价实的女皇,估计归海家的老不死们只会高兴,终于不用再担心我“男生”的身份穿邦。 有帅哥后宫不要,想让我去搞百合? 没门! 一股血气直冲大脑,我整张脸都涨得红扑扑的,满腔热血全部化为热汗从我脑门上挥洒出来。 话说,那柱香怎么还不给本小姐烧完,温泉虽好,却不能泡太久,女皇泡温泉要讲究规矩,时间不到不能起身,再泡下去我美丽的肌肤就要发涨啦! 第三十三话 女皇的暗部(上) 当我好不容易盼到案台上特制的香烧完从承尊池里爬起来的时候,头脑已经泡得有些晕了,手脚轻浮,身体沉重,皮肤泛着明显的玫瑰红。 懒洋洋地拾起神女们放在案上的整套内衣和一件外衣罩上,我拖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从离门走出天兰阁。 离门外直接连着明薰间,这里是只有女皇能进入的禁地,此时我却看见这片禁地里站了二十来个戴着奇怪月牙面具的人,他们的衣着也很古怪,衣服的颜色是不符合喜庆气氛的黑色,款式有点像电影里杀手之类穿的服装,而且他们的头发都只用一根绳子扎在脑后,身上什么首饰都没有佩带。 话说兰臻女皇的继任仪式可真够怪的,泡温泉泡得人都快熟了,才一出来又看见穿一身杀手黑衣的人,好端端的弄得像在办丧礼似的,还是我温泉泡太久泡晕头看见幻觉了? 我努力回想之前太常寺卿为我讲解今天的仪式,她好象也只说到前面的泡温泉和接下来的百官朝拜,并没谈及明薰间的事情,那死老太婆该不会是想报复我平日总喜欢翘掉祭天典礼,故意说漏这一段好让我出丑吧? 这群怪人很沉默地站在房间里,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说话声,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装饰品,站在中间三个淡蓝色衣服的像是领导级人物,见我出来,那三人手一挥,他们身后的人立刻向我围上来,那动作像极了训练有素的刺客。 我心中一惊,才想呼救,只见一个蓝衣人朝我一弹手,我登时全身虚软行动困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保持站立,嘴巴也无法张开。 四个拿着长棉布巾的女子——看身材应该是女的,男人有胸部的那是人妖,古代还没有隆胸手术,这个可能性自动忽略——飞快地替我擦拭湿发,另有两个女子褪下我罩在身上防水的外套,从一旁的锦盒里拿过女皇的礼服,从里到外一件一件替我穿上,最后套上宽松的大袖长裾红底金龙丝绣长袍,接着扶我到铜镜前坐下。 她们好象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的打算,只是从她们的举动里我感觉不到敌意或刺客该有的杀气,也就端坐在镜前任她们摆布,与其浪费体力去挣扎,不如先看看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同样穿黑衣的女子熟练地将清水上浸出了油脂的玉兰花瓣完整不破损地挑出,一瓣一瓣放到水晶碟上,将玉兰花瓣完全挑尽之后,她拿过一条丝巾浸湿为我擦拭脸面和双手,不仅缓和了刚洗完澡肌肤的紧绷,玉兰水还能让皮肤显得白皙滑嫩,皮肤上散发着优雅的淡香。 待头发干了之后,几位心灵手巧的女子给我长及小腿的头发用少府寺送来的金笄绾上发型,表示女皇已经成年了,头发分两缕缠绕在金凤钿上,做成九鬟望仙髻,脑后留下燕尾儿串上一颗颗碎散的海浪钻石珠,以银夹子固定分散的发束,戴上戏珠金龙发簪,瑇瑁为擿,长一尺,一颗硕大的黄金珍珠下缀五串稍小雪银珍珠华胜,它是女皇皇权的象征。后有五彩石凤钗,以翡翠为毛羽,凤嘴衔有白珠,垂黄金镊,左右一横簪之,红珊瑚雕琢的“龙凤呈祥”流苏插在发髻顶端,珠穗下垂,刚好与肩膀平,两朵碧月石金银花缕为压鬓花分戴左右。 另有一位女子给我的脸上妆,先敷一层薄粉,适当在两颊涂上胭脂,只是在画眉毛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和现代女性崇尚自然美不同,古代女子更喜欢人工美,她们习惯先将眉毛剔掉,再以碳笔画上各种眉样,但本小姐怎么能答应,剔掉眉毛眉间光秃秃的一层实在太丑了,本小姐死都无法忍受,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护住自己的眉毛! 情绪一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力地扭开自己的头躲过了剃刀,如此一来坐在矮凳上的身体因我的动作失去平衡,朝着左侧倒下。 在我和地面接触之前,一个蓝衣人将我接住扶回矮凳上,他的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我的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当年外公给我请的武术师傅以我“年纪太小,内力空虚”没有教我点穴,只让我记住了穴道(汐:他们是怕你祸害人间,你学了会点穴不知道有多少良家美男要毁在你的魔爪上),早知道这手那么帅,小姐我就是用缠的也要把点穴给学上。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体力,我马上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开口。 “孤不要剃眉毛!” 情况危急之下,我还没忘记自己在饰演女皇的角色,看来我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敬业的演员,经有此事也证明本小姐对美的执著已经从本能上升为第二生命,穴被点了也能拼着奇迹般的爆发力来捍卫自己的绝世美貌,唉,真是美丽的错。(汐:偶也佩服你的毅力了,人能自恋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大概是没料到本小姐的意志如此坚决,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下,那些女子木然站住,等待三个蓝衣人的决定。 “眉毛孤自己画!” 我承认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想必她们也没学过不剃眉毛又能画好眉型,万一她们画糟了岂不是更丑,到时候本小姐是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这些神秘人没打算为难我,原本扶在我身后的蓝衣人朝后挥挥手,黑衣女子顺从地退了下去,将化妆盒摆在我面前。 之前我已经先叫少府寺找工匠做了一把眉夹,古代的女人们不会用没关系,本小姐永远不会忘记该如何让自己天生丽颜更加容光焕发,早上出门之前我就先夹好了眉毛,原本准备用来说服神女让我自己画眉毛的底稿也用不上了,我从化妆盒里取来碳笔把需要描摹的地方描黑,弯弯的柳眉就这样完成了。 我弄好眉毛后,黑衣女子又围上我,将镶嵌宝石的金箔花钿贴于额上,用翠羽花靥贴在面靥的周围,又在太阳穴部位描上弦月斜红,以胭脂少量晕染,眼睑细描上一层金黄的眼影,殷红的唇脂点于嘴唇上,娇艳有如血滴。 上好妆,蓝衣人手再一挥,那些女子又围上来七手八脚给我佩上珥挡、钏镯,挂起项链,套上手镯等首饰,好在我之前将星晶项链掩在内衣里,不然这些华美昂贵的首饰被它一衬还不全变地摊货。 全套着装完毕,我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美丽面容。 正可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本小姐天生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再由那一双双巧手饰以珠宝点缀,让我更显雍容华贵,女皇之风表露无遗。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之后,我开始思考起这些人的古怪,戒备森严的太阴殿竟然会混入一群像刺客的人,更奇怪的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给我完成最后的打扮,我不禁好奇起他们的身份来了。 从刚才那个蓝衣人抱我时他胸部平坦的感觉来看,本小姐以我前世今生39年的人生经验发誓——他是个男人!(众:废话!) 另外两个同样打扮的蓝衣人根据我神经雷达扫描的结果,似乎也是身材不错的男人。 哇,人家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都被他们看光了,不公平啊,从来都是本小姐算计着去吃帅哥的豆腐,没想到本小姐居然也有先被吃豆腐的一天,为了挽回本小姐的面子,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再看回来! 前提是,他们必须是帅哥,本小姐的清白若是毁在丑男身上我死都不瞑目,就算现在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将来做鬼也要变厉鬼回来诅咒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第三十四话 女皇的暗部(中) 蓝衣人打了个响指,穿黑衣的女子瞬间就从我面前消失了,我以为自己见了鬼,脚差点没软。 “吾主。” 三个蓝衣人对着我跪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是三张绝色的俊颜。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该不会就是大臣们选来的秀人吧?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们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一丝人类该有的感情,好象跪在我面前的就只是三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被那样的眼睛盯着,我那点粉红色的心思瞬间灭却。 “你们……”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人妖? 忽然,我脑子里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一样的明薰殿中,铜镜里的面孔不断变换,但每一个的打扮都和现在的我一样,她们都上的戏珠金龙发簪表明了她们的身份——历代的兰臻女皇! 我从她们的眼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铜镜里站的赫然是一个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女人,三个蓝衣人则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一件件饰品套到女皇身上。 “你们是女皇的暗部?” 脱口而出的话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虽然只是很少的片段,但我竟然也能看见历代女皇的记忆,转念一想,也许是刚才四姑婆的法术出了问题,没有完全封住“血纹灵兰”吧,虽然不能完全获得历代女皇的记忆和内力,却也得到一些片段,聊胜于无。 “是,属下乃暗部三总领,夕颜、黎血、残阳,特来奉上幽凰心锁。” 说罢,三人分别捧上一个漆黑的盒子。 夕颜捧上的盒子里装的是五个雕刻了五行真言的色玉戒指,每个戒指嵌扣三个紫金圆铃排成小三角,紫金圆铃下连有一条镶嵌了与戒指相同颜色的色玉的小银链,细心看会发现每个色玉里都纹有一道咒文,做工极其精妙。 黎血捧上的盒子里装的是一小块巴掌大的黑紫色密网,以我出身玄术世家外有碧龙公当忘年之交,不难认出它的质地是世间少有的魇蚕天丝,魇蚕以妖怪的脑为食,时刻不可间断,养上四十年才能吐出一根比毛发还细上十倍的丝,便是魇蚕天丝,它的触感柔软,但韧度极高,至尽尚未发现能将它砍断的金属,这密网最少要用数十到上百根魇蚕天丝,网上连有四条细小的黑金链。 残阳捧上的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手镯,和宫廷装饰品上常用的飞翔彩凤不同,它雕刻的是凰。有记载,神兽凤凰中,凤为雄,美羽缤纷多彩,居百禽之首,凰为雌,羽翎较凤朴素,而显雍容大度。 星晶本身以幽暗中闪烁点点星华而得名,分别有“点零”、“璨幕”、“繁耀”三种品级,以“繁耀”为最,此镯身乃由一整块“繁耀”星晶雕琢而成,幽凰体态内敛,双翅收合,凰首低垂,尾首相抵合成镯圈,凰眼镶嵌的是更具光彩的黑钻,使得它看起来仿佛闪烁着凌人的视线,原本内敛的体态也显得如同养精蓄锐,尊容高贵。 他们三人分别将各自看守的物品取出组合在一起,并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将它戴到我的右手上。 五条镶嵌着色玉的银链从凤尾五翎延伸,末端连着的色玉戒指分套在五指上,四条黑金链从掌心分别绕过到四道指缝沿着手背扣到凰翼的尖端,一面平整的网边与凰尾分出的尖羽相连,魇蚕天丝结成的密网罩住右手手掌,将“血纹灵兰”保护在其中,确定它不会因为女皇不小心或被有心人损坏。 当然,如此珍贵的心锁不仅仅只是华丽的装饰品,星晶本身具有伏魔的作用,结合色玉上所刻的五行真言与咒文效果更甚,它能够防止邪魔入侵控制女皇,也能避免有居心叵测的人利用妖魔对女皇不利,毕竟皇宫内有高手外有御玄阁术师,普通人要想接近女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紫金圆铃能对妖气产生反应,有妖怪靠近它会自动发出声响示警,如果女皇有灵力,紫金圆铃发出的铃声还有诛邪的效果。 女皇用的宝贝就是不一样,这一套幽凰心锁价值绝对超过碧龙公送我的月晶项链,我差点没当场把口水化为瀑布。哇,当个超级有钱人的感觉真好! 同时,幽凰心锁也是女皇黑暗权利的象征,凭借它可以调动直接隶属女皇的暗部。 “血纹灵兰”再次传来了女皇记忆中关于暗部的资料—— 暗部成员不分男女不计血统,他们是暗部从各地拣来的婴儿,从他们被暗部收养时起就要接受残酷到泯灭人性的“精英”教育,每个人都必须掌握高明的暗杀与正面搏杀的技巧甚至更多皇族能搜集到的武林绝学,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时刻警觉随时会出现针对他们的暗杀。 食用的饭菜佐料都是毒药,或者吃的菜本身就是剧毒,白天的伙伴晚上可能是夺命的杀手,即便是教导他们的师傅也会随时对他们发动攻击,六岁时他们会接到第一个暗杀任务,对象可能是武林高手、通缉犯、老人、小孩甚至孕妇,如果不能完成,那么监督他们的暗部师傅就会在他们被捉住之前亲手将他们杀死…… 生活在充满陷阱与背叛的环境,学艺不精或心肠不够狠都无法通过考验,下场只有死。 为了更好地控制这些人,断绝他们的血脉亲情与爱情,暗部收养孩子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喂下破坏生育的毒药,一旦他们在出使任务时与某个特定的人物有长期接触,就会有另一个暗部将那个人杀死…… 当他们能平安活到十六岁真正成为暗部的一员时,他们的人生字典里再没有自由和希望,有的只是对持有幽凤心锁的女皇绝对的服从,不是忠诚与尊敬,而是单纯的服从女皇所发下的命令,如同机械执行程序一般,一丝不苟。 暗部有三个总领,平日里他们之中有一个随时在暗中保护女皇并接受女皇的命令,另外两个负责暗部的运行,前任女皇驾崩时,三个总领也会死,再从暗部内部挑选出新的三总领负责暗中回收幽凰心锁,在新女皇正式登基的当天,他们会将各自保管的幽凰心锁奉上,认新女皇为主,随即开始为女皇清洗皇族中的毒瘤。 暗部的三位总领的武学简直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在他们的保护下兰臻历代女皇死于刺杀的只有一个,大多不是老死就是病死,“我的”母皇和她的女儿一样倒霉,一把年纪大宴群臣时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而死,因为太丢脸,所以对外宣称是病逝。 我很清楚幽凰心锁让我看见的只是以前那些女皇知道的资料,暗部最黑暗的地方是养尊处优的女皇一辈子也无法看到的地狱,也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中才能将人性彻底抹杀,留下一个个只懂得服从命令的躯壳。 能在暗部艰险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无疑是极优秀的,换到别的地方他们都可能成为一代英杰乃至一方霸主,光明的前程无可限量,可惜他们是暗部的成员,注定他们只能成为女皇光辉王座下见不得人的阴影。 尽管他们的优秀并不逊色于当代任何杰出之人,他们也永远不能站在人前,没有机会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他们的一切只属于女皇,除了女皇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连朝廷也一样,他们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功绩。 因此,纵使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受命于女皇,可万一他们任务中留下线索被朝廷通缉,那么第一个将他们扭送进监狱的将是暗部的同伴,为了不引人怀疑而牵扯出暗部或牵涉到女皇,他们通常会被以“正规司法途径”处死,不用指望女皇会替他们出面,从“暗”中曝露的是弃子,哪怕他们曾为女皇的一句话出生入死。 尽管如此,从小接受服从教育的暗部就算知道自己被女皇与暗部舍弃,到面对斩首那一刻也绝对不会将女皇与暗部的秘密泄漏出半个字,他们将以罪犯的身份背负着所有罪名与惊天的秘密魂飞魄散。 没错,就是魂飞魄散! 暗部众多血统的成员中不乏异能者,为了确保不暗部成员的灵魂被玄术师召唤,在他们灵魂离体的同时,远在暗部总部的异能者就会让他们魂飞魄散,再也找不到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连转生……都不能…… 这些规则是开国女皇寒兰雪所定,出生在不被信任的家族,身上流着被诅咒的兽血,她的疑心极重,偏偏又有着过人的头脑,一开始就看清了自己在归海家的地位,是以在登上至高无上的王座之后,她开始筹划与归海家的抗衡,这才有了暗部的成立。 暗部的定位一开始就不是“人”,仅是工具…… 第三十五话 女皇的暗部(下) 总之,一旦完成血脉传承确立了身份,女皇就必须时刻将幽凰心锁佩带在手上,即使是睡觉时也不可取下,免得发生意外或遗失,好在暗黑色的幽凰心锁本来就不显眼,紫金圆铃也只在感觉到妖气的时候才会发出声响,女式皇袍的袖口长且宽大,能够完全盖住女皇的手,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一件女皇必备物品。 暗部的存在极其神秘,即便我曾猜想女皇会有自己的暗中势力,却也是在今天方正式知道它的存在,并且在听完三总领的补充介绍之后,才真正了解暗部的运行和作用。 献上幽凰心锁之后他们就在我面前吞下一粒“渺翼锁”,在片段记忆的指导下,我用银针挑破自己右手的食指,将自己的血珠按在他们的额头上,只见血珠瞬间被他们额头的皮肤吸收,而他们的瞳孔也不可思议地变成了深深的暗红色,从此他们的性命就在我的掌握之中。 “残阳留下,黎血和夕颜回去。” 我挑选了残阳负责在暗中保护我,他是我跌倒时接住我的蓝衣人,不为别的,三人里他是我唯一比较能接受的一个。 从刚才少量记忆对暗部的介绍里,历代女皇几乎都将暗部三总领当作情人的,因此暗部的三总领除了能力最好,面容也是百里挑一的绝色,并且与女皇年纪相仿,比如我这三位,夕颜24岁,黎血23岁,残阳21岁。 有一个百依百顺的年轻帅哥情人,本小姐是应该高兴的,何况这三个各方面看来都算得上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好男人,可是一对上他们那冰冷的暗红色眼瞳,再听听他们没有感情的语调…… 我抖! 唉,有色心没色胆呀! 夕颜妖媚,饶是他的脸上从来没出现过任何表情,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好似随时在勾引人,和他在一起,只要有血性的人恐怕都很难把持自己不去扑倒他,但在我行动之前,直觉激光扫描已经到他四周满满充斥着血腥和黑暗的气味,不祥的感觉浓烈到让人窒息,我怀疑自己有没有命去享受他的勾引。 黎血冷酷,他绝对零度的语气简直媲美西伯利亚冷空气,听他说话,我就觉得自己四周好象出现企鹅跟北极熊抱在一边烤火的幻觉,忽然我也很想过去和他们一起抱在火堆边,为了以后的日子我不在一年四季皆感冒的日子里度过,我决定明智地送他回去祸害暗部……咳,是去锻炼暗部的抗寒能力。 无奈之下,我只好挑看起来比较偏清秀的残阳,不过娃娃脸上那双暗红色闪烁嗜血精光的眼睛还是很让人忌讳,好在他是暗中保护,见面的机会不多,可以忍受。 除了唠叨的恭御侍外,我再次对帅哥产生了躲避心理,好歹恭御侍只是那张嘴巴让人受不了,只要对他的话自动闭屏,放在身边看脸还是可以的,然而这三位总领完全是另一个境界的人物,我很清楚感觉到手心因恐惧而渗出的冷汗。 此刻我真的很想问问兰臻历代那些女皇,她们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下将暗部的总领变成情人,有的女皇魔手还不只伸向暗部总领,只要姿容稍好的暗部成员都不放过。 是她们色胆包天,料定暗部对女皇的绝对服从才有恃无恐?还是我不够胆量,无法对如同杀人机械的三位总领产生亲近的兴趣?又或者是我这三位总领的情况比较特殊,别人的总领其实是比较温柔和蔼的? 我比较倾向于最后一个猜测,但事实告诉我第二个想法的可能性最接近真相,看来作为女皇我的胆量还需要再加强。(汐:=_=b一山更有一山高,色女前辈最最高……) 不过,锻炼胆量这事咱得循序渐进,就连看似最安全的残阳跟在我身边我都感到好没安全感,更不要说把豆腐吃回来,像三总领这样高危险的挑战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等我什么时候炼就铁布衫金钟罩,并且将凌波微步学到手,确定有百分百“防不了咱还逃得了”的把握之后,再重新考虑和他们牵个手的可行性。 对于我的安排,三位总领都没有意见,该说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向女皇说“不”。 夕颜和黎血像刚才那群黑衣女子一样凭空消失,又把我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心跳超过一百,而随后又无声出现的神女则让我的心跳突破一百五,并且再次感慨自己的心脏够强壮。 “你们……”我脚软,好歹你们是人,不要学鬼一样没声息好不好? “吾主,太阴殿的神女都是暗部出身,属下只能在暗中保护您,为了您的安全,以后她们将以宫姬之身份在您身边,即便有人在大庭广众下刺杀您,她们也能在不暴露暗部的情况下及时成为您的盾。” 天!那归海家派到我身边的宫姬怎么办?一边要装女皇,一边还要装归海家的少爷,岂不是根本没时间松懈一下自己了?长期神经紧绷很容易造成精神方面的疾病呀!(众:你丫神经从来就没正常过!) “吾主,您对她们不满意?” 残阳见我笑容僵硬,以为我不满意这些神女,顿时将神女笼罩在杀气当中,那些神女闻言也收起神圣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和残阳无异的冷漠,一双双美丽的眼睛只剩下没有人气的空洞。 “不不不,孤不是那个意思,孤没有不满意,孤只是……”我能说我怕你们暗部发现我不是真女皇吗? “吾主?” “残……残阳……”你那双红眼睛能否不要再看我了,红眼病是会传染的。(汐:那不是红眼病!) “吾主,方才点了您的穴道是属下犯上了。” 诶? “属下见吾主似有意呼喊,实在是不得已,暗部是不能暴露的,您手上若没有幽凰心锁,您便还算不得暗部的女皇。” 我心中一惊,这才从“血纹灵兰”的记忆中找出端倪。 正确来说,暗部服从的是佩带幽凰心锁的女皇,换言之,没有得到幽凰心锁的我算不得他们的主子,他们一开始没有和我说话是不想和“陌生人”有交集,而且万一我刚才不小心呼叫出声,他们还会亲手杀死我来确保暗部的隐秘性。 说起来我要感谢残阳只是点我的穴没有封我的喉,谁让我自己没有像其他即位的女皇一样得到“血纹灵兰”的全部记忆,见到暗部居然以为是刺客想呼救,以暗部的身手,等宫中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所能看见的也只是我的尸体了,恐怕我会成为第一个被暗部杀死的女皇。 我用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子,死亡的阴影让我再次对四姑婆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封住“血纹灵兰”的记忆,好让我因为无知而被暗部杀死? “吾主,请您不必担心,如今幽凰心锁已然为您持有,我等必以性命达成您的愿望,若吾主因此而对属下不满意,属下甘愿受罚。” 我想我现在一定笑得很无奈,没想到残阳竟然会把我对身份暴露的担忧理解成对他刚才点我穴的气恼,暗部所谓的处罚是“死”,本小姐虽然对他的红眼睛心有戚戚,但残阳的脸真的很帅,还是本小姐未来的情人人选,本小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因为这点小事就命丧黄泉。 “咳,残阳你想多了,方才是孤自己没想起暗部,一场误会,你别放在心上,孤若是不满意你又怎么会在三人中选择你留下……”我又补上一句,“孤恕你无罪。” “是。”残阳这才消了“受罚”的念头。 不是我说,这古代的帅哥也忒想不开,不就是点了一下穴么,他就寻死觅活的,要是像他这样极品的帅哥都死了,本女皇岂不是要下旨让全国丑男都陪葬? 心中鄙视暗部的工具化教育剥夺了那些孩子的思想,也万分同情被暗部收养的孩子,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简直宛如地狱,而我仅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获得解放,可我却一点也不打算去改变现状。 没有感情,才不知“贪婪”为何物;没有自我,才不会去追求更高的利益;没有心,才能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工具。他们只为服从我的命令而活,将来也可能因我的命令而死,安分守己地用命去完成我的每一个意愿,潜意识里我认为只有这些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没有心的暗部不会背叛我。 第三十六话 登基 自从当上女皇以来,我的疑心病越来越重,稍有异动,我就不免要怀疑是否有人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不过说起来我似乎也从来没真正信任过谁,毕竟我从未曾将自己穿越的事告诉任何人。 一开始,我就将我娘天心定在相互利用的关系上,也对所有人持保留态度,心蓝都不例外,她虽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对她发牢骚,但兰臻朝堂上的事我却从不对她透露半句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在我的认知里心蓝始终是天家派到我身边的人,而天家效忠的对象是梅毓国,如今我是兰臻的女皇,很多涉及机要的奏章我都悄悄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不管我有多讨厌如今尔虞我诈的生活方式,暗部的出现却断绝了我所有的后路,幽凰心锁锁在我右手上,也将我锁在王座上,兰臻女皇从来没有禅让的先例,到死,她们都必须以女皇的身份死去,暗部不会允许女皇之外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即便是“曾经的”女皇也不行。 难不成我还能跑去对暗部说:“我不是真正的女皇,幽凰心锁还给你们,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只怕我的脚才踩上独木桥,那条无辜的独木桥就要和我一起人间蒸发,成为历史一大未解之谜。 此时,我无比感激暗部对未拥有幽凰心锁女皇的漠视,要不归海家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瞒天过海,看暗部神出鬼没的轻功,要在皇宫里解决一个冒牌女皇简直轻而易举,哪轮得到我今天继续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戏看群臣把庄严的朝堂变成菜市场—— 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大臣们一旦争吵起来十足像泼妇骂街,形象全无,对女皇性情无常的恐惧也丢开一边,美目圆瞪,双手叉腰,激烈的嘴上战争看得人目不转睛,正宗的母老虎啊! “残阳,孤该离开了。”再不走外面的母老虎们就要冲进来了。 “是,吾主。” 语罢,残阳像其他暗部一样瞬间从我面前消失,我的心肌强度再次经受考验,我怀疑我是否在提前体验死后的生活,暗部再来上几次,将来鬼邻居到我家串门我也能平静以对了。 等我从脚软的状态恢复过来后,暗部的神女将从头到脚一身沉重的我扶出太阴殿,在鸣赞官的口令下,和韶乐乐师奏起丹陛大乐,群臣中行三跪九叩礼。 首先,由大学士再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内,由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在洪钟之声的阵阵鸣动中共同由中道出太和门,文武百官分别由太和门两旁的昭德门、贞度门随诏书出午门,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苍龙门城楼上颁布,以表示女皇是“真命天子”。 之后,我乘御撵回万德殿,大学士等将“女皇之宝”交回,贮于大内。 这还不算完,今天我不能像以往一样从走廊转进万德殿,从御撵走下,摆在我面前的是只有女皇才能踏上的龙阶,文官武官分立左右两侧,见我到来,她们三呼万岁,垂首下跪以示低微。 我放开搀扶着神女的手,甩开衣摆,昂首挺胸走上龙阶…… 这都只是外人眼里女皇登基的风光场面,他喵喵的,天晓得我废了多大的劲! 先不说身上叮叮当当一大堆沉重的珠宝首饰,我的头也实在太重了,光那一整套又龙又凤又花的真金头饰少说也有四五斤重,再加上我乌黑的秀发原本就又长又密,我纤细的脖子倍受折磨,不高高昂起头的话我怕整个人会被压趴下,实际上我刚才就有好几次往后倒的趋势,幸好所有人都低着头看不见,我宝贵的形象啊。 身上丝绸织的衣服虽没什么分量,可好歹层了九件,还有一件镶了金铂的龙袍,内裙上的鳞网结长及膝盖,每结串一颗金珠,结端红穗直拖地板,严重妨碍行动,我抬着头看不到下面,一不小心踩上红穗不跌成大字型才怪,我走路那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此刻,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书上都说皇帝总是骄傲地脑门朝天,用鼻孔看人,而且走路总是摇摇摆摆,这不是想炫耀啊,都是因为头上身上太重,重心不稳,没有整个人都往前趴或往后倒就已经是万幸了,不得已呀。 好不容易捱到走完龙阶,我终于捉住等候在旁的心蓝的手,不着痕迹地将重量分担在她的手上由她扶着我,我俩小步慢走,终于坐上龙椅的时候,我的脚都微微颤抖,好在女皇的衣服设计得宽大,下面的百官基于礼法也不敢抬头看女皇,总算是给了我喘息的机会,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抹掉额头泌出的汗珠,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女皇一辈子就只今天才要如此打扮,我……忍吧…… 百官致上庆祝的贺词之后,女皇还要接见其他国家的使节,兰臻的附属小国也纷纷带来贡品敬奉女皇,表示对新女皇的效忠。 是以,听完文官让人昏昏欲睡的长篇华藻,我还得耐着性子再听鸿胪寺卿念各国长长的礼单…… 两个时辰之后,最想做的是跳下去把礼单给撕了! 我叉叉他个喵喵的,不知道老娘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进胃吗,又是祭祖又是自残,泡了一柱香的温泉之后是一个时辰的梳妆,中间饱受暗部的惊吓大脑和心脏的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刚才爬龙阶的时候还消耗大量体力,再拖下去本女皇就要叫那些刚刚接手的暗部来开“活人宴”了! 不知道是我的怨念太深,还是我的眼睛已经因为诅咒而喷出了火,鸿胪寺卿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手上换卷的速度更快了,于是又拖拉了半个时辰,我的饥饿值和怒气值即将突破临界点之前,鸿胪寺卿把手上的卷书一合,以最快的速度恭身告退缩回百官之中隐匿起来。 终于念完了。 本女皇高兴地几乎要差人去皇城各处放鞭炮庆贺,那些使节也在献礼之后退下,自然有鸿胪寺的官员接待他们。 这些使节也是些聪明人,即便女皇自始至终都维持一个表情,但能成为外交官员的他们本身就有一套察言观色和心理推断的能力——不动不摇地在龙椅上维持一个姿势坐上两个半时辰净听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任谁都会心情不佳,要想不成为女皇面前的炮灰,还是快闪吧。 然而,就是有这么少数色盲不懂得看人脸色,白婉心就是盲人的代表。 “陛下,您的登基典礼盛大辉煌,天下百姓都为您庆贺,陛下如今已是成年,应该自律自重,万不可意气用事,昨天蘅国之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此刻站在我周围的人恐怕都能听见我心中火山喷发的声音,我要收回前言,她不是笨蛋,笨蛋至少还有点脑水豆腐渣,她丫的整一个漏壳! 我想砍了她!我真的想砍了她!善良仁慈的本小姐第一次有叫侍卫把人拖到午门斩首的冲动! 蘅国的事我还没找她算帐呢,现在她居然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大声提出来,要是再让她在我面前待下去,迟早我会被气得脑充血。 “来人,白卿累了,送她回府!周卿,有劳你多‘照顾’一下白卿!” 念在登基之日不宜见血,我咬牙努力压下自己快喷出口的火焰,在众多使臣面前,我是说什么也不可被看出端倪,即便我气得快炸了,此刻也要忍着气等那些使臣统统给我滚蛋之后再修理白婉心的漏斗脑袋! 侍卫们也不含糊,听我特别加强了“照顾”两个字,二话不说就架起白婉心往外面拖,周瑾见白婉心还想说些什么,也顾不得人前的形象,一双手马上捂住白婉心的嘴。 她的乖乖呀,对蘅国发动战争还是国家机密来的,怎可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大声喧哗? 万分后悔呀,她前世一定是忘了烧香才会刚当上门下令就搭上白婉心这个谏议大夫,早知如此,她就是拼着让白易思对女皇吹枕边风的危险也要将白婉心贬成下级令使,省得白婉心一说话她就得跟着遭女皇白眼,哪天女皇忍无可忍了,她岂不是也要和白婉心一起到黄泉路上散散步? 第三十七话 圣怒 发生了白婉心的闹剧,各国使臣都开始思忖她口中的“蘅国之事”是怎么回事,加上女皇的不喜之色已然浮于脸上,他们很识趣地尽量简短自己的贺词,即便如此,本小姐还是和他们打了近一个时辰的政治辞令后,才终于得已从万德殿的龙椅上下来。 被御撵抬回玫华宫,我立刻派人去御膳房拿些膳食,宫姬们本想让我先净身再换一套礼服的,可我阴沉的脸色把她们给吓坏了,大气都不敢出地屏息弯着要退了下去,出了门撒腿奔向御膳房,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将她们送去斩了,因为我现在确实是浑身杀气腾腾的,大有要逮几个倒霉鬼出气的架势。 往嘴里塞了几块糕饼,终于给抽搐的胃添上一点重量之后,我的火气才缓和下来。 “所有人统统出去,孤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 心蓝本想留下,但我既然发话所有人都出去,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特地将她留下,她只好面带疑惑地和其他人一起退下,随我进宫以来,她也感觉到我总是有很多涉及国家谋划的重要事情隐瞒在心里,只好猜测此时我是想发泄一些不能对她说的情绪。 反正每次我在大臣那里受了委屈,私底下一定会发泄出来,只是这次我的火气比之前冲上许多,心蓝见我努力压抑自己快烧遍全身的怒火,八年来我从没这么生气过,即便是从前被滟漓气到想宰了他也绝对不会迁怒别人,她看得出此次我的火气非同小可,还以为我要大肆宣泄却又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发飙的模样——她很了解本小姐对自己形象的在意。(汐:死要面子!) 待最后一个离开的宫姬将门带上后,偌大的厅室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我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感觉到心上仿佛缺了个无法填补的黑洞,空虚得使我害怕了。 “残阳,你在吗?”谁都好,我希望有个人能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单。 “吾主。”残阳跪在我面前,“请下命令。” 我无奈地笑了,怎么忘记暗部是只懂得服从命令的工具,可是看到残阳可爱的娃娃脸,我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许多。 “罢了,残阳,起身吧……你知道朝臣给孤选秀的事吗?”是帅哥吧? “是,吾主,两个月前由礼部颁发公文,令全国各郡县挑选家世良好的俊秀男子共50名,日前已送到大长秋寺安排的别馆,将在今晚送上宴会……” 太好了,本小姐终于盼到头啦,撒花庆祝! “吾主,需要属下或黎血直属的‘绝命’出手清除掉他们吗?” “啪嚓!”“噗!咳咳……” 白瓷的茶杯摔了个粉碎,一整杯的贡茶全贡献给地板品尝了,连同我喝进嘴的才刚要咽下的也喷个精光,唾沫呛进气管,害我以为自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喝茶被呛死的女皇。 “陛下!女皇陛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听到声音的宫姬立刻冲了进来,残阳在她们推门的一刹那就消失到房间的某个隐蔽角落去了,她们看见的是咳的满脸通红的我,还有我面前一地的白瓷碎片。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端起的面孔思考起她们闯进来的时间,以残阳的轻功应该不会被她们看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暗部的存在必须是秘密,日后我召见残阳的机会也许还有很多,可不能再让她们胡乱闯进我们的谈话。 顿时,我神色一狠,喝道:“谁准你们进来的!连你们也敢违抗孤的旨意了吗?来人,把她们都拖下午门,斩立决!” 为了增添气势,我把手一甩,满桌的杯盘皆被扫下地,新鲜的水果散落滚动,精致的糕饼也四散在地,一片狼籍。 见我气恼至此,竟没有一个人敢为她们求情,随后赶到厅室的侍卫庆幸自己刚才被一干群涌入内的宫姬挡在门外,没有直接触到女皇的怒火,可她们还是不得不听从女皇的旨意将曾是她们救星的宫姬以最快的速度一一拖往午门,免得女皇将怒气也迁到她们的身上。 那些无辜的宫姬听到我下旨要斩她们时脸色顿时吓得刷白,毕竟女皇从八岁以来就没再斩过一个人,我突如其来的狠劲让她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侍卫们将她们往外拖的力道惊醒了她们,她们才哭天抢地地大喊恕罪。 宫姬们的求饶确实让我心里得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成为一个草菅人命的暴君,不过她们真不该因为我以往的仁慈就开始忽视宫中的礼节,在不经我传唤的情况下擅自闯入我下令禁入的厅室。 有几个官家出身的宫姬试图用她们母亲的名字来打动我,可惜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几个能左右朝政的机要大臣,小角色的名字本小姐是从来不记的,就算是机要大臣,她们的位置再高能高得过女皇吗?若是机要大臣的女儿,犯得着放着大小姐不做进宫当个小小的宫姬吗? 让我松了口气的是心蓝并不在那些人中,后来询问了才知道,她为了不耽搁晚上宴会的时间,亲自带了几个宫姬先去为我挑选少府寺送来的衣服,免得心情不好的我又因为不喜欢服装的款式而气恼,她一向是个体贴的人。 我睨了一眼跪在门外的侍卫和宫姬,喝道:“还跪在那里干什么,滚!” “是……” “是就快滚!” 我一点也不体谅她们的脚还颤抖得站不稳,我自己还被残阳的话吓的脚都站不稳呢,生怕残阳真的“出手”了,我的后宫啊! 一心担忧着帅哥们的安危,焦急中我挥起的手不小心勾住桌布又一甩,桌子也被我掀翻了,宫姬侍卫们自是不敢再停留,手忙脚乱地把门带上。 我喘着气坐回凳子上,习惯性地想把手开到桌子上,这才想起桌子已经被我弄翻了,我无奈地放下抬到半空的手,不知道宫里会把今天的事传成什么样,不过显然眼前后宫帅哥们的事更紧要。 “残阳,你还在不在?” “属下在。” 我自动忽略掉他宛如幽灵的出场方式,紧张地问:“你不会真让人去……” “尚未,未得吾主之命,属下不敢逾越,请吾主定夺。” 还没去?那就好,那就好,帅哥们没事就好…… “残阳,此事休要再提……你怎么会以为孤想出手呢?” 错得太离谱了吧,帅哥们本小姐盼都盼不来,他哪只眼睛看见我想杀人了? “回吾主,外界多有传言吾主不喜男色,此次选秀也是朝臣瞒着您秘密进行的,属下以为吾主会有困扰。” “咳……咳咳……残阳,你哪听的……凡事不可人云亦云,孤……咳,孤的喜好很正常,你多虑了。” 残阳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疑惑十分明显,大概他也听说过我这些年来从没让恭御侍以外的男性靠近我身边,连和陈太后见面的次数也能用手数过来,要说我不是讨厌男色恐怕没人相信。 对于他的疑惑我心里特憋屈,我很喜欢帅哥啊,是归海家的人从中作梗罢了,一直以来我不是千方百计地想拉上一两个帅哥吗,瞧他们给我闹了多大的误会,我冤呀! 第三十八话 美人出水 “与其关心那个,残阳,刚才孤斩的宫姬你就安排暗部的人代替进来吧,以后孤也能省事点。” 虽说皇宫不缺人,可也不能每次被撞见就砍,她们中有不少是官宦家的儿女,斩多了可能会激起下层官员的不安,是个隐患。 何况有暗部的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一点,至少不用再为刺客担忧,要知道兰臻就一个女皇且尚未有子嗣,王位无继承人的情况下女皇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会引起兰臻的动荡,当年小女皇出事归海家才会那么恐慌,一直对兰臻虎视眈眈的其他国家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这些年即便我在皇宫里也没少受刺客的骚扰,好几次命悬一线,若非外公之前逼着我学了些拳脚工夫,本小姐的性命可得交代在刺客刀下了。 “是,吾主,属下这就去办。” 残阳瞬间从我面前消失,不一会又出现,说他办妥了。 “嗯,大长秋办事的效率不错呀。”我赞到,拖下去的宫姬还不知道斩了没,顶替的新人就给安排好了。 “事关吾主,大长秋自是不敢怠慢。” 女皇发火是天大的事,换了谁碰上还不得摸摸自己的脑袋是否安然待在脖子上,八年不见女皇斩人,但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忘记天下是谁的,伴君如伴虎。 这不,大长秋一听说分到女皇身边的宫姬被盛怒的女皇下令拖到午门,立刻又挑选了一批看起来更乖巧懂事的新人以最快速度派到女皇身边等候传唤,省得女皇找不到使唤的人把火发到大长秋去。 暗部很容易地让几个宫姬人间蒸发,以媲美现代整容技术的易容给自己换了副相貌,再搭配她们专业训练出来的演技,轻易取代了原本被分配到我身边的宫姬,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孤晓得了,你先下去吧。” 一回生,二回熟,对于暗部如同幽灵的出场退场方式,我只能说人的习惯才是最强悍的,吓着吓着就习惯了,我脆弱的心脏因为过分的激烈运动已经开始产生麻痹了。 看了一眼满地狼籍,我有点头疼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身上的衣服太拖沓,垃圾全部散在脚边,不管怎么走都会把衣服弄脏。 “来人啊!” 随着我一声叫唤,几个宫姬立刻推门而入,都是陌生的新面孔,她们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恭顺温婉,一点也看不出她们和普通的宫姬有什么不同,只是态度上能感觉出她们的谨慎,若不是在她们看见我手上的幽凰心锁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深黑暗,只怕我也很难将她们和暗部成员联系起来。 “收拾干净,孤要去沐浴。” 看着她们手脚麻利地将脏乱不堪的地板恢复镜面般的光滑,我忍不住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否有误,她们是普通的宫姬吧,杀手怎么可能清扫得如此熟练迅速? 我抚了抚自己气得有些发昏的头脑,若无其事地从宫姬清理出的干净路面走过。 好忙好忙,傍晚还有宴会要参加,懒得想多余的问题,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我若是认错了就让暗部再灭口一次吧,这事他们应该很熟练…… …… 忙了一天,再次泡在温水中整个人觉得特别舒畅。 我还是习惯性地摒退了所有宫姬,身体被重物压了一天,连抬手搓洗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闭着眼泡在温水池中,让温暖的水替我舒缓一下满身的酸软。 皇帝就是奢侈,浴池大得能当游泳池,温水从四个龙口不间断地注入,再从小龙渠缓缓流出,水流摩擦的感觉实在太舒服,动了一天脑子的我精神也十分疲惫,不知不觉睡了下去。 突然,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惊,条件反射地捉上那双手从后往前一甩,当残阳的面孔从我眼前划过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干了件多荒唐的事,好在残阳因为不想伤着我没反抗,结果被我摔进了水池里。 ……残阳,你就改改你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出场方式吧,像刚才那样突然从背后出现,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害我以为背后灵附身,差点没吓死。 我用手挡在胸前,低下身子把自己肩膀以下的部位都泡到水里,希望水中漂浮的长发能替我遮掩以下。 唉,我说残阳,我是不介意和帅哥共洗鸳鸯浴的啦,可你暗血红色的眼睛给人很大的压力,我有把满池清水看成鲜血错觉了,咱还是躲吧。 不过话说又回来,帅哥出水的场面太性感啦! 淡蓝色的衣服被水湿润之后显得有些透明,紧紧贴在残阳匀称的躯体上,隐约能看得见他衣裳下有力的肌肉线条,乌黑的发丝如蛇般贴在他的无情脸上,清秀的稚气被遮蔽得荡然无存,暗血红色的眼眸为他本已绝色的五官凭添妖异,那是一种能让人为之燃烧的**。 我觉得自己看到了妖精,暗部真是地狱,残阳是从那地狱底层出来的妖精,他身上有来自幽冥的血腥味,甘美如清酒邀人品尝,危险的死亡气息让人一面本能地想要逃避,一面忍不住去回忆那黑暗的芳馨,在他眼里我看到了罂粟花摇曳的妖红…… “咳……” 妖孽,妖孽啊!口水快把我给呛死啦!(老天:加油,快呛死她,世界就和平了!)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努力咽下有山洪爆发之势的口水,本小姐不惜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咱老祖宗说过:“美男我所欲也,生命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则忍痛泪别美男而保命也!”(汐:老祖宗若知道自己的原话被你篡改成这样,做鬼也要拉你垫背!) 艰难地缓过气来,我问:“残阳,你突然出现碰孤的肩膀做什么?” “吾主,您在浴池睡着很危险,属下冒犯了。” “……残阳,你该不会一开始就在这?”本小姐不是被看光了? “在吾主身边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 可你也不用“时刻”都在吧,人家很没隐私的!你要负责……算了,鉴于你现在的状态等于我也看了你,本小姐就当扯平不计较啦……你的红眼睛不要没有温度地盯着我呀,我会怕,咱还是保持“没关系”的关系比较好。 自从看过三总领的红眼睛之后,我越发为古代没有色隐形眼镜感到苦恼,连想安慰自己帅哥们不是红眼病都不行。(汐:=◇=他们本来就不是红眼病!) 不过,被暗部发现我是女人应该没关系吧,他们肯定不会把我的事说给归海家知道,而且我要不是女人就惨了,没有“女皇”的身份压着,残阳肯定第一个动手杀了我!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本小姐很喜欢帅哥没错,可是在浴池里被看光还是头一次,我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众:少假了,你丫的是温水里泡太久,皮肤发红而已!淑人:你们又知道?众:&g;_&l;你足足泡了一个钟头,残阳帅哥不叫你你就泡死在里面当泡菜啦!) 听得“哗啦”一阵水声,一捧温水淋在我身上,残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动作轻柔地替我擦拭身体。 “残……残……残阳,你……” 本小姐还是第一次和帅哥这样亲密接触,近看残阳更性感了,刚强的线条,猩红的**,我分不清是水的温度还是残阳本身的气息引得我的身体发烫…… 不行,鼻血要流出来啦!形象,形象啊! 我一把将残阳推开,赶紧转过身,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鼻子,确定没有流出鼻血来破坏我在帅哥心目中的形象才安心。 第三十九话 大婚(上) 原来残阳只是觉得我在水池里泡太久对身体不好,作为保护我的暗部,他有责任确保我的健康,见我泡了许久还没有动手洗澡的意思,他就来替我洗了,毕竟多数女皇都习惯让宫姬服侍沐浴,当然也有少部分鼻黏膜强韧的女皇是让暗部的帅哥们效劳的。 我猛地推开他倒是让残阳很不安,于是我又费了一番唇舌表示我没有怪罪残阳擅作主张碰触我的意思,只是不习惯让人服侍沐浴,省得他又想不开寻死了。 经过这件事,我知道残阳对我的误会算是彻底了,只是不知道暗部的其他人会不会像残阳一样以为我真的讨厌男色,一个性感美男当前,我竟然把他推开,我都想骂死自己,早知道应该多和残阳接触几下的。 我背负着天大的冤屈,直到宫姬们为我穿戴整齐之后,我的周围还隐约可见实体化的阴霾。 天啊,虽然现在还没到六月,且兰臻气候四季如春,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下几块小小的冰雹,但我实在太冤啦,你就飘点雪意思意思一下吧! 结果我堆满黑线的脸色又让人觉得我在生气,大臣们都以为我还在为白婉心的事气恼,小心翼翼不在我面前提到白婉心和白思易娘俩;大长秋认为是那几个不长眼的宫姬惹怒了我,是以对宫姬们的要求更高,处罚也更重;残阳则把错误归在自己身上,因为我没允许他受罚,他也不敢自残,于是好一段时间我召唤他的时候他都和我保持距离。 我则郁闷无比,本小姐的心思就一点(想要帅哥),他们干嘛想得那么复杂,人家美丽善良堪比菩萨心肠(汐:人家菩萨不是阿修罗吖!),他们就非得把我想得那么可怕吗? 算了,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们置气,还是想想我的后宫吧,今晚可是美男云集呀,不知道和三总领比起来到底谁更帅,擦擦口水,别把衣服弄脏,形象,形象要保护好。 早上那套沉重的装扮已经换下,宫姬们替我梳了个比较轻松的发型,插上两根一尺长的琉璃金蝶钗,金龙发簪依然戴在头上,身上换了套宽松的兰花飘香金龙丝袍,款式比普通的休闲服装略显复杂,好在丝绸极轻,身上的首饰也少了许多,总算不再负重累累。 装扮好之后,我坐上御撵来到大办宴会的景辉殿,大殿之上官员众多,却并不显得拥挤,钦天监官员的一声“女皇驾到”,大厅顿时肃静,我的脚一踏进殿上,脸上的表情立刻转成女皇模式,将方才的阴郁都藏到心底,表面上是谁也看不出来的,这是我当了八年女皇领悟出来的变脸技术。 女皇上坐用金龙大宴桌,女皇座位两边,分摆头桌,二桌,三桌等,左尊右卑,皇后、妃嫔或皇女、长公主等,均按地位和身份依次入座,但由于我这女皇还是单身,上无姐妹下无儿女,金龙大宴桌两边的餐桌就只是象征地摆上一张。 就位进茶,音乐起奏,展揭宴幕,举爵进酒,进馔赏赐等,都是在固定的程式中进行的,分明的封建礼仪程序,显得十分繁琐。 一待女皇入座,漫无休止的跪叩即行开始。诸如女皇赐茶,众臣要跪叩;司仪授茶,众臣要一叩;将茶饮毕,众臣要跪叩;大臣至御前祝酒,要三跪九叩;其它如斟酒,回位,饮毕,乐舞起上等等,皆要跪叩。宴会完毕,众臣要跪叩谢恩以待女皇还宫。整个宴会,众臣要跪三十三次,叩九十九回,可谓抻筋练腰劳脖颈! 每到宴会之时,我都无比庆幸自己是被跪的女皇而不是跪扣的臣下,吃个饭都要跪啊跪啊的,他们也不怕消化不良肚子痛,太医若趁此机会偷卖肠胃药肯定赚翻。 喝过云雾香茗,赶在我开宴喝酒之前,礼部尚书刘玉儿在众多朝臣灼灼的视线中顶着发麻的头皮站出来,她第一次觉得官做得高其实挺倒霉的,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但女皇讨厌男色却是大臣们最头疼的问题。 如今秀人选都选了,该做的准备也做足了,平日只要大臣联合起来上谏,女皇不情愿也会答应,谁能料到女皇今天的心情会差到不惜在登基当天斩杀宫姬,大喜之日见血可是大忌讳,但女皇正在气头上,恭御侍又被打发去面壁,哪有人敢多嘴。 说起来都是白婉心那个白痴的错,牵连所有人都要被女皇龙威扫荡,在这个时候和女皇抬杠是绝对不明智的,可惜女皇大婚就该由礼部官员拟定了礼仪程序和规范,并且负责执行,刘玉儿千百个不情愿触女皇的怒火,也不得不被众臣给挤出来当炮灰。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她都先替女皇做好了,告期告男方家就好,得瞒着女皇,不然啥都吹了,迎亲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不指望女皇能遵守大婚的程序,只要女皇点个头把迎来的人收下,让她以后每天烧一担香感谢满天神仙她也愿意呀。 至于“洞房花烛”就看秀人们自己的魅力了,谁还敢押着女皇洞房不成? 老天啊,保佑她今天在女皇陛下的怒火里还能剩下副骨头好下葬,她不想当无坟无碑的孤魂野鬼,呜! “陛下圣恩,今日乃陛下之寿诞,又是陛下登基千喜之时,天下百姓莫不为我王喜庆,那个……那个……”礼部尚书结巴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刘卿,你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本小姐等你出场已经等很久了,你倒是快说啊,说完就把帅哥们给我带上来! 我死死得瞪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女皇该有的平静,却不知道因为我过分平淡的语调反而更让刘尚书不安,只听我话才落音,她就“啪”的一声跪倒,撑在地板上的双手抖得好象随时会滑下来,就这样抖了半天楞是没抖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是吧,要跪等把帅哥给我献上了再跪啊,谁来接着把话说完呀? “诸位爱卿,谁还有话要说的?” 我笑,我努力笑,你们总该没压力地给我说了吧,我忙活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啊,你们别再吊我胃口啦! “唰”地,我眼睛扫到哪,哪位大臣就急忙低头看桌面的美食,好象那就是她们人生梦寐以求的佳肴,连转移一下视线都不愿。 我郁闷了。 她们不会是为了吃这场宴会特地饿了一天吧,我记得大臣的俸禄没穷到吃不起饭呀,至于么? “若无要事,就开宴了吧。”我就给你们吃,吃饱了快点把美男给本小姐送上来! “陛下!” 又咋啦?我都准你们吃了你们还想怎样? 众臣相互使着眼色,忽然一起从座位上走出来,。 “贺喜陛下,陛下大婚千喜!” “……你们说什么?”我知道你们要我今晚纳妃,可我未来的老公们人呢? 我发誓我真的很努力让声音尽量平淡了,他们又抖什么? “陛下……陛下……千……千……喜……大婚……” 最后还是被周瑾按住的白婉心忍不住,一把挣开周瑾的手,说:“陛下,今日您已成年,作为女皇,您应该尽早成婚,诞下皇女,礼部日前已为陛下召选五十名秀人,还请陛下尽早册立皇后人选,以安天下之心。” 看到她,我又想起早上的事,心情指数再次下降,可是为了帅哥,我忍! 我将视线转向还跪着发抖的刘尚书:“刘卿,人在哪里?” “陛下……” 由于白婉心的出场,我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听在刘玉儿的耳朵里,就成了女皇女火即将爆发,于是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信念,为了女皇下次砍的人不是自己,刘尚书咬咬牙把秀人都出卖了。 “陛下,他们就在殿外候旨。” “带上来。” 终于让我说到这句话啦,撒花! 看着侍卫们带了一个个秀人走上殿,我心情大好啊,果然是大婚呢,选得够多,五十个帅哥可够我欣赏一阵子了,可惜只能看,不能碰。 或许是,除了天大地大,就是女皇大;或许是,女皇的婚礼场面大,动静大,规矩大,麻烦大……反正,女皇成亲就叫作“大婚”。 说起来也不是每一个女皇都能赶上大婚这种风光体面的事,登基前已经成年娶妃的皇女当上女皇后,只举行册立皇后大典,不补办婚礼。 由于暗部的存在,历代女皇多是长寿一族,而且妃子众多,皇女们也出生得早,大婚的礼仪连皇室成员、朝廷命官也难得一见,也许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次。别看礼部官员咋咋呼呼的,其实,她们也是根据典籍、文件的有关规定“摸着石头过河”,在实践中学习。 随着秀人一个个走进殿,其他中央机关来观礼的官员都觉得新鲜,光顾着看热闹,忘了遵守纪律,或许是同情他们摊上一个讨厌男色的女皇,有几个在下面小声对秀人评论起来。 鸿胪寺的官员好容易逮着个露脸的机会,马上从女皇龙威中恢复,指手划脚地整顿观礼的大臣,维持秩序,惹得好多官员对她们侧目而视。 当然,本小姐是不会做出“发呆”那么不华丽的事,有帅哥当然要捉紧时间欣赏,发什么呆呀! 话说回来,不是五十个吗,怎么我数来数去又多了两个? 第四十话 大婚(中) 看遍所有人之后,我发现人群中最末的两个男子穿的服装有些奇怪,不象是兰臻男子的款式,而且他们给人的感觉……太粉了! 刘尚书见我盯着后面进来的两个穿着异服的男子,赶紧解释。 “陛下,他们是蘅国献上的美人。” 听刘尚书介绍,蘅国的使节赶紧站出来附和:“是的,尊贵的女皇陛下,我等代表蘅王向您致上我国的喜悦,听闻女皇陛下目光独到,蘅王特命下官挑选了两位美人献给女皇陛下。” 美人? 我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就差没用鼻孔出气表示我的不屑。 本小姐喜欢的是“帅哥”,不是“人妖”! 拜滟漓年幼时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之赐,我对女装打扮又涂脂抹粉的男子可谓厌恶到了极点,说起来我刚才似乎在四姑婆身边有看到滟漓那臭小子,也是嘛,他现在是御玄阁的人了,听说我的“良辰吉日”还是由他帮着选的呢。 我扫了一眼御玄阁术士的位置,果然见他还是一副女装打扮,看到他我就不爽,他今天穿的是和四姑婆类似的术师袍,兰臻术师的袍子是按照女性的身材设计,可他小子穿在身上竟然一点也没有不合宜,即便没有胸部,他看起来依然是个纤瘦型美人,而且他的脸也越长越细腻漂亮,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男人,听说给他说亲的媒人已经踩坏归海家好几条门槛了。 所以说本小姐最讨厌人妖了,一个男人好死不死打扮成女人,竟然比女人还漂亮,尤其是比本小姐漂亮,天理不容! 根据我的经验之谈,有他在一定没好事,他选的东西对我通常都带有一定凶险性,这不,来了两个人妖,那小子的扫把运怎么到现在都没好,都八年了他还要来祸害我,天理何在!(老天:天理若在就没有你了!) 可是我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发火,毕竟女皇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御玄阁的新人,连和他说句话都是不行的。 哼哼,蘅国的使节是吧,我不能对臭小子滟漓怎么样,我还不能拿你开刀么? “目光独到?”我眉一挑,问:“蘅使所听的传闻是怎么样的,孤也想听听呀。” “这个……” 蘅国使节察觉到了我的不悦,那些传闻大家私下里磕磕牙就好,当着这样的宴会场合可不能乱说。 “怎么,蘅使是不能对孤说吗?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传闻?莫非蘅使不知道对孤说谎便是欺君,其&m;m;#8226;罪&m;m;#8226;当&m;m;#8226;诛!” 景辉殿上的气氛顿时变了,女皇平静的声音和目光中掩饰不了的气恼厌恶之色让在场众人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听我最后一句话字字重音,蘅使大感事态不妙,傻子也看得出他们想送美人博女皇欢心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传言果然是真的,女皇性情多变不好伺候,尤其讨厌男人,刚才几句话就让兰臻的大臣人人自危,要不是谏议大夫白婉心没头没脑冲撞女皇,当着满朝大臣和各国使节女皇不好推辞,大婚的事很可能就不了了之啦。 可想而知事后白婉心的下场一定很惨,听说女皇下午不顾自己的大喜之日,气愤之下又斩了几个不开眼的宫姬,摆“血纹灵兰”之赐,拥有历代女皇记忆的兰臻女皇的性情向来是最难琢磨的,当代女皇又更加阴晴不定,她很可能真的会不顾礼节斩了他们这几个使节的! “传闻……传闻……女皇陛下……高洁,不……不喜男……那个……” “嗯?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暴风雨正在酝酿中。 “那个……更习惯宫姬……更喜欢婉约一点的人服侍……” …… 我靠! 他喵喵的该不会是想说本小姐搞百合吧? ***!说本小姐不喜男色也就算了,都是归海家造出来的孽,可说我搞百合又是哪个杀千刀传的谣言!本小姐什么时候搞过百合了……不会是因为我经常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留下心蓝抱怨都让人误会了吧? “所以,你们就送上了这两个妖里妖气的人妖?”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小姐最讨厌人妖,见了就想砍!竟敢拐着弯侮辱本小姐的审美观,更侮辱帅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蘅王,你丫的死定了! 如果说之前想出兵攻打蘅国是为了兰臻的国家利益,只想让蘅国听话一点,如今为了本小姐的自尊,我非灭了你不可! 吼! “人妖?”大臣们面露疑色,交头接耳相互询问,“何为人妖?” 嘁,没见识! 本小姐丢给他们一个白眼,给出一段经典的说辞:“人是人的母亲生的,妖是妖他娘生的,人妖就是……” “人妖就是人和妖生的?”某位爱出风头的大臣自作聪明地替我总结了,还得到其余一干大臣点头赞同。 ……不是我说,你们不懂就不要装懂好不好,本小姐可从来没说过“人妖是人和妖生的娃”那么没水准的话!地球人都知道,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可人妖是他自己变的! “大胆蘅国,竟敢派人妖混入后宫,莫非是意图行刺女皇陛下?还是想让我兰臻高贵的王族血脉混入肮脏的妖血?” 某大臣现学现用的一番言辞立刻让殿上的气氛骤然一变,一群侍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将蘅使和两名进献的人妖“美人”包围起来,暗部伪装的宫姬也悄然换了站位,以便随时为我抵挡刺杀。四姑婆领导的御玄阁也是神色紧张地亮出黄裱符,滟漓则从人群中跑出来护在我的龙阶之下,防止有人趁乱对我不轨。 “女皇陛下,其中一定有误会,我蘅国对兰臻是忠心耿耿,何况他们身上也没有妖气……” 不等他们说完,四姑婆忽然捏碎一个符石朝那两人一指,只听得他们身上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两人的气质皆是一变,他们原本与常人无异的黑褐色眼睛变成了全然的白色,这是典型的人和低等妖怪混血变异造成后代特有的白眼。 如今证据确凿,不容蘅使抵赖,满殿大臣和各国使节皆有见证,四姑婆手一挥,御玄阁的术师马上在侍卫之外又形成一个包围圈,手上换上威力更强于黄裱符的青纱符纸,随时防备那两个人要的脱逃或袭击女皇。 蘅使见事机败露,脸色瞬息数变,却也看清自己的处境是无路可逃了,终于垂首认罪。 “没错,我们确有打算以他们迷惑女皇陛下,想让在皇族血脉中混进妖血以颠覆兰臻,为此特地让他们佩带了能掩饰妖气的法宝,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连御玄阁经验老道的术师都未曾察觉,女皇陛下是如何发现他们掩藏的妖气?” “……” 还真是陷阱啊,我无语了,难道我能告诉你此“人妖”非彼“人妖”吗?该说是本小姐洪福齐天,老天都在帮我吧,哈哈!(老天:我巴不得你早死早滚到地府去让阎王烦心,怀疑是阎王怕你妨碍地府风化故意不收你,那么多灾难也没死成,祸害遗万年!) 我故作神秘地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居高临下睨视在场众人。 “因为孤是兰臻女皇!” “陛下圣明!” 殊不知这一句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是历代女皇储存在“血纹灵兰”中的记忆有一眼分辨出妖魔的办法,于是大臣纷纷拍起我的马屁直把我都夸到天上去了。 本小姐微笑再微笑,心中直翻白眼,我还没死呢,居然诅咒我上天,要不是本小姐没那个心情,今晚你们全都***给本小姐死定了! 第四十一话 大婚(下) 被蘅使们那么一闹,其余的秀人也被带下去检查,生怕再有人妖奸细之类混进后宫,最后本小姐的大婚还是不了了之。 更不幸的是四姑婆看我的目光似乎也越来越奇怪,别看她嫩得像朵玉兰花,她可是连曾孙女都有了,老而不死的老妖精,她很清楚我并不是正统的女皇,我若是能读取到“血纹灵兰”里的记忆其中缘由,值得她玩味。 滟漓那小子果然和我八字不合,他一露面我准倒霉,八年前我为他流血,八年后的今天我还要为他流泪,我的帅哥后宫啊,就这样没了,哭死! 都是人妖滟漓的错! 要不是他老在我面前穿女装,我也不会一见到抹粉的男人就想到人妖,要不是我把人妖说出口,大臣们也不会误会,大臣们不自作聪明理解“人妖”的意思,那两个真版人妖就不会被四姑婆揪出来,他们不被四姑婆打回原形,其他帅哥就不会受其牵连…… 滟漓是灾星,绝对是灾星啊! 察觉到我在瞪他,滟漓抬头向我看了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去,两颊通红得好象我调戏了他一样,本小姐要郑重声明,我对他那条大扫把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能一辈子不出现在我面前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 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真想甩手回寝宫去为我远去的后宫哀悼,不但后宫没了,我还要被贴上“不喜男色,有百合倾向嫌疑”的标签,我郁闷,我很郁闷,我郁闷得快死啦! 然而,我面前还有各国前来道贺的使臣,本小姐就是郁闷得想自杀,今时今刻也必须保持得体的优雅微笑,将心伤藏在心里,拿起闷酒往嘴里倒…… 本想一醉解千愁,然由于女皇要参加的宴会太多了,八岁那年我是沾酒即醉,如今我是千杯不醉,把所有人敬来的酒都喝干了依然精神无比,倒是基于酒礼,女皇没喝停,下面的大臣也不能擅自离席,没多久底下酒量差的年轻大臣就横七竖八倒了一片被侍卫抬了出去。 想醉的人牛饮海灌还神采奕奕,不想醉的人却只喝了两口敬酒就倒了,我越发郁闷了,酒量这么差的官是怎么当的,须知当官的就是宴请多,别的不会,没点酒量怎么成。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了,心蓝扶着我登上御撵回到寝宫,宫姬们为我卸下妆容,我一身疲乏地躺回**,并没有入睡。 等一了会,心蓝果然又来到我的床边,拿出一只和上次一样的纸鹤递给我,然后像上次一样走出门去。 我担心残阳还在我身边,这是有可能的,即便心蓝的动作小心,但要说暗部没有发现,我想一根面线也能把人吊死。 眼看纸鹤已经飞起来了,我不能让残阳离开,怕让四姑婆听见我房间还有其他人,以她老谋深算的个性,只要让她听出一点不对劲,她都会抽丝剥茧地找出真相。 接下来的谈话我须得保持百份之一千的小心,既要防着四姑婆,也不能让不知道藏在寝宫哪个角落的残阳听出破绽,他若知道我不是真牌的女皇,我的下场会更惨,也许不等明天太阳升起,我的存在就从人间蒸发了。 两头都要小心,是以我提心吊胆地盯着半空飞动的纸鹤,抢在四姑婆叫我的真名之前先问她找我的缘由。 四姑婆也未计较我有些失礼的抢话,一开口就问今晚我如何一眼看穿那两个“人妖”的,对传承仪式上的怪事四姑婆只字未提。 她的避而不谈反倒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当时她果然是想对我动手脚,难怪之前一直叫我放松不要抵抗,差点着了她的道,于是我更加小心地选择措辞,表面上却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自我代替女皇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官场老狐狸都见过,她正是那一窝狐狸中最狡猾的一只,平日里装出无害的慈祥模样,事事都小心替我打点好,像一个极度疼爱我的长者般处处保护着我,八年如一日地给我最无可挑剔的呵护,如果我真的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怕心计再好,只怕在她的慈爱中也会防下警戒。 如今她隐忍了八年,在我最松懈的时候猛然出手,若不是我身上有东西能够抵制她的法术,她的手段很可能就成功了,虽然不知道她给我下的是什么样的术,却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必要的时候,我大概需要动用一下暗部的力量。 在没有弄清楚她下一步会使出什么样的阴谋之前,我还不能和她撕破脸,没有她的协助,我这女皇还真不好做。 不过关于她的问题…… “唉,我说的‘人妖’压根就没那意思。” 无奈啊,大臣们也真没耐心,都不让人家把一句话说完整,胡乱猜测的下半段是揪出了一场阴谋没错,但他们猜测的意思错了呀! 我把人妖的真正含义解释给四姑婆和暗处的残阳听,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本小姐聪慧绝伦英明神武举世无双,但该纠正的错误还得纠正,本小姐为人一向谦虚公正,不是我做的事我是随便不会往自己身上揽的。 “原来……你讨厌涂脂抹粉的男人?”四姑婆问。 “非常讨厌!”和滟漓一样的准不是好东西! “兰臻的男人都是如此……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你了,我……” 四姑婆大概是想起我出身的是梅毓国,而不是兰臻国,故而对男子作花枝招展的打扮反感,她该不会是以为我不得不“男扮女装”,所以才讨厌起人妖,想安慰我吧? 这话可不能被残阳听到! “闹了一天,我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这倒是实话,谁被这样折腾一天都会累个半死的。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纸鹤像上次一样“挫骨扬灰”,消失无踪,我确定四姑婆不会再听到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了,这才叫出残阳。 他果然还在我的身边,那么刚才的话他也都听见了。 “残阳,你知道了什么?” “吾主,属下只知道服从吾主之命行事。” “忘掉今晚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事,做得到吗?” “谨遵上命。” 我松了一口气,他既然这么说应该是没有发现吧,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退下吧……残阳,你今晚也会在孤身边吗?” “是,吾主。” “咳,你晚上不休息的?” “保护吾主是属下职责所在。” 我承认我抽了,你要保护我是好事,可是你也不用全天候24小时维持在反恐状态吧,皇宫从建筑上(有如迷宫)和守备上(全天大内高手巡逻)好歹算得上戒备森严,古代恐怖分子的手段有限,没人教他们学习“9.11”搞自杀式飞机撞皇宫,女皇在寝宫被刺杀的几率其实很小的。 “残阳,你先下去换黎血来吧。” 暗部也太死板了,没看见残阳吃饭我能当他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食,可他也不用因为我挑选他保护我就连睡觉都省略,他是高手也不能高到睡觉都不用吧,残阳的娃娃脸不适合黑眼圈呀! “……是。” 残阳的回答似乎停顿了一下,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感觉残阳已经离开,我无声一叹,重新躺回**,睡觉吧。 第四十二话 侍寝 身体好重,呼吸困难,莫非是鬼压床? 好象不太对,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我口中搅动,纠缠着我的舌头,好不容易呼吸到的空气都被一次次的吮吸夺走,我刚醒过来就差点被吻晕过去。 等等…… 吻? 本来有点低血压不清醒的我猛地张大眼睛,寝宫的黑暗让我看不见东西,分明是有一个人压在我身上,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唇,从和他肢体接触的感觉来看他绝对是个男人。 我蓦然想起在归海家的刻意安排下,玖华宫只有宫姬和女侍卫,御侍们都只能等在玖华宫外候旨,我入寝时习惯一个人,所以让宫姬们都退下了。 天啊,我的寝宫怎么会有男人?是刺客吗? 从他的举动来看更像一个采花贼,可哪个采花贼轻功好到连皇宫都能视为无人之地,还好死不死地摸到我的龙**来,本小姐喜欢吃美男豆腐,不代表本小姐也喜欢被脸都看不见的男人压倒,万一是丑男我不是亏大了!(汐:=_=|||是帅哥就没关系吗,你的接受能力真强……) 一想到曾经那些倒在天家宝库前“箭下亡魂”们的尊容,我立刻使劲挣扎,对方也发觉了我的意图,先一步捂住我于欲呼救的嘴。 我现在万分后悔让残阳回去休息,黎血怎么还不来呀,那些暗部们是怎么搞的,快来一个救我呀! “吾主。”身上的人轻唤一声。 会这么称呼我的只有暗部,却不是残阳,就我所知,暗部中只有一人是这种冷冰冰媲美极地东风的声音,那我身上的采花贼是…… “黎血?” 不会是假冒的吧,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的黎血酷哥竟然有半夜摸上女人床的嗜好?天变地异,冰山变火山啦? “是,属下冒犯了。”还是万年冰山的冷调。 “你压到孤身上做什么?” 成年男人有欲望需要解决本小姐可以理解,偌大的玖华宫只有宫姬,你随便上谁的床都成,大不了事后灭口,你干嘛非要爬我的床,我也不是特别介意啦,可你就不怕事后残阳和夕颜把你灭了吗?还是你也和残阳一样想不开要寻死啦? “吾主,不是您让属下过来的吗?” “孤?” 我有过这样的要求吗?莫非是我梦游了?也不对呀,就算是梦游,随便拉上外面哪个上等姿容的御侍也好,顶多明天女皇后宫加一个名额,正好能扫掉我“不好男色”的谣传,我没理由这么想不开特地往北冰洋里跳下去呀! “您就寝前让残阳通知属下过来。” 哦,原来是那事!我只是叫你过来和残阳换班呀…… 我这才想起暗部总领也扮演女皇情人的角色,黎血和残阳想必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古代的人,思想真是不健康,我不就是让残阳回去睡上一觉养好精神么,他们都能理解成我让黎血侍寝? 黑暗中我没办法靠看黎血的俊脸来分散注意力,黎血又靠我那么近,感觉更冷了,我又不是毛多皮厚的北极熊,哪敢叫他侍寝? “咳咳,你们误会了,孤不是那个意思……孤只是看残阳陪了孤一天也该累了,让他回去休息,由另一个人暂替罢了。” 黎血听罢从我身上离开,沉声道:“属下该死……” “停!” 我缓缓地从**爬起来,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白天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没得解放,看来不解决黎血的事,我今晚就甭睡了,明天还要接见他国使节呢。 “别忘了你们是孤的暗部总领,生死由孤决定,没有孤的命令,不许死!同样的话替孤转告夕颜和残阳。”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想不开,残阳是,黎血也是,难保夕颜是不是,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老天给他们的俊脸,好好的帅哥老是寻死觅活的,也不替我想想,世界上少了一个帅哥我有多心疼啊,你们就让我少操点心吧! “是,吾主。” 黎血顿了顿,接着说:“吾主,容属下提醒您,暗部在睡眠时会保持最高警惕,属下等无须刻意休息,详情‘血纹灵兰’有记忆。” 极地东风吹呀吹,北冰洋的海水真冷啊。 “咳咳,孤一时忘了,那以后还是由残阳在孤身边保护吧。” “遵命。” 听了黎血说话,我越发觉得让残阳随身保护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吧,明明是同样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样,果然还是残阳比较正常,即便黑暗中看不到黎血,我还是能从空气中莫名吹动的冷风感觉到黎血的位置。 拜托,现在才是阳春三月,不要随便吹冬风啊! “黎血,你在暗部负责的是什么?” “回吾主,是执行刺杀和训练、挑选新暗部。” “……你的刺杀从来都不隐藏气息的吗?”他那身冷气也太张扬了,真的能顺利完成刺杀吗? “回吾主,视情况而定。” 大概是意识到我的暗示,黎血收敛了自己的冷气,还是省电温度28度凉爽宜人啊,话说古代没空调,本小姐身为女皇,一身华服是少不了的,一到夏天简直热得人要中暑,老得往避暑山庄跑。 黎血,你简直是老天赐给我的人型空调啊,还是省电又省钱那种,本小姐就是入火海下油锅都不怕了,火焰山算什么,有你在的地方一定是“极光闪烁,飞雪长飘”,本小姐对你(的制冷效果)有信心! “黎血,今晚你会留下来吧?” 我以十二分殷切的目光投向冷气飘扬的方位,武侠小说告诉我们,高手通常都有夜视眼,尤其是干刺杀这门生意的高手,夜视的范围就个戴上望远镜一样,黎血一定能看清本小姐现在的期待。 “谨遵上命。”标准的暗部式回答。 我也懒得计较他话语的温度和残阳的差别,对黎血招招手将他唤到床边,本小姐今天决定了,等以后天气热了就让他陪我一起睡,不热的话还是让残阳陪我比较好,主要是我不想变成旺仔棒棒冰,皮里皮外都结冰。 想了想,我又补上一句:“只是睡我旁边,没别的意思。” “是。” 黎血依言躺在我的身边,尽他的空调之责将周围的温度给降下来。 三月的夜似乎有点凉,我将丢开一边的薄衾拉上卷成一团,安然入梦,梦里霜吹雪飘,一派北国风光。 我抖…… 第四十三话 开战的理由 次日醒来的时候,黎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龙**只有我一个人,一群宫姬照例捧着衣物和清水跪在我的床边。 今天我要穿的衣服比往常更华丽,里五层内衫是素金碧绉丝绸所制,薄如蝉翼,隐约能看见锁骨的线条,中衣是朱红底色织游鳞上衣,身长及腰,以小带子当胸结住,配上五彩锦绣翔凤涟漪长裙,裙腰以绸带高系,外穿大袖夜黑绣兰锦缎,各式兰花盛放斗艳,尽显高贵华美,最后罩上金线龙袍,下摆超长,我站立起来仍拖地余一米,肩上披搭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披帛。 原本皇女的珍珠头冠已换上女皇的金龙发簪,眉心有宫姬们以金箔剪裁的兰花,妆容更显成熟,看不出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倒像是个美丽端庄的成熟女性。 对此我还是很满意的,本来人家就是二十三岁的美丽年华,扮了十六年的孩子,脑子差点没退化,看到镜中成熟动人的容颜,我总算找回了点自信。 我就说嘛,本小姐天姿国色妩媚动人,怎么可能像个搞百合的,喵喵的,让我知道是谁给我造的谣,本小姐一定要诛他九族!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面色凝重地走上万德殿,下面一干大臣都垂着头,心里打着小九九,以为我还在为昨天晚上选秀人的事生气,全部战战兢兢地盯着地面,只待一人上书谈到要惩治蘅国,所有人立刻大声附和,义正词严地声讨蘅国胆大包天的谋逆行为。 那场面,那情景,要多激动有多激动,要多愤慨有多愤慨,好象她们才是被谋刺未遂的当事人似的。 她们那个气呀,倒还全是真情演绎,若不是蘅国的死人妖横插上一手,女皇陛下早就收下他们选的秀人了,下次想把人进献给女皇陛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机会稍纵即逝,还要面对女皇怒火的她们要多扼腕有多扼腕啊! 不过,蘅国的诡计倒是白送给我们一个出兵的契机,算是因祸得福吧。 几天前满朝上下文武官员都摩拳擦掌准备出兵,不料却被多事的谏议大夫白婉心给扯了后腿,为此本小姐还大发脾气,不知道我美丽的脸会不会提前长皱纹,如今可算师出有名了,即便白婉心找出一千条能为蘅国说情的理由,就冲他们身为附属国打算“谋害女皇,颠覆兰臻”这一条谋逆之罪,本女皇就是下令尽屠蘅国也不为过。 在这个时代,附属国对宗主国的谋逆行为是大忌讳。 蘅国即便暗中给梅毓国和竹徵国送再多礼,它依然是众所周知的兰臻附属国,只要占到了理,兰臻就不用担心梅毓国和竹徵国会插手。 梅毓国和竹徵国和兰臻一样是大国,周边有不少附属国,相信它们也不希望自己的附属国向蘅国学习,若不是蘅国给他们送了不少好东西,只怕他们还会大力声援支持兰臻把蘅国给彻底灭了,好给其他需要依附宗主生存的小国一个血淋淋的警告,手不要伸太长。 小小蘅国对当世强国兰臻的挑衅简直是自取灭亡,对早有侵略之心却苦无出兵之理的兰臻,蘅国的举措无疑是在想睡觉的时候送上枕头,想出气的时候递上沙包,为了让女皇消气,大臣们马上把女皇的怒火引成战火,纷纷上书请求出兵。 她们的上谏可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看到还面有恼色白婉心被周瑾和众大臣挤到一边,我更是心情大好,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好象就她能够看得透官场黑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一样。 哼,要当官,就不要唧唧歪歪地抱着大道理,政治就是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没心计,拿什么治理国家? 前世有人说过一句话,天堂是最可怕的地方,要是人人像她一样没有竞争之心,没有危机意识,凡事安于现状,死守着前人的废话不思进取,世界都会颓废! “孤准奏!” 我一锤定音,准了发兵蘅国的奏请。 兵贵神速,为了不给蘅国更多时间准备防御工事,等送走各国时辰之后,我马上召集枢密院和兵部官员商讨真正事宜。 曾有一度我以为战争是离我很遥远的东西,我出生时共产党早就打完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开始建立社会主义文明时代了,虽然世界没有实现统一和平,但美国打伊拉克战场远在中东,阿富汗也还在中国门外,本小姐前世居住的东南沿海地区和西藏的距离太遥远。 战争那玩意我前世也只在电视上看过,记得是轰炸机先狂轰乱炸一番,坦克推进扫荡,然后身披防弹衣手持冲锋枪的士兵一边开枪一边丢手榴弹…… 出生在热兵器科技时代,古代冷兵器战争该怎么打的本小姐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枢密院和兵部的作用就凸显出来啦。 别看她们都是一介女流,那眼中杀气腾腾的模样看得人心惊啊,我坐在一边听她们云里雾里地对着地图指点江山。 只见她们说到激动处手就忍不住往腰上挂刀的腰上摸,可皇宫里是不允许配刀的,于是满腔杀意都化为戾气,脸上表情狰狞嗜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女皇的御书房养了一群从妖界捉回来的母夜叉,我忍不住边上挪了挪。 真是一群容易冲动的女人,武将是,文臣也是,外面不都说兰臻的朝臣们很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每一个女臣都如兰花含蓄优雅么,怎么在我面前她们就能吵到天昏地暗,一个两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里面全是火焰在跳动,只要给她们一个理由,她们立刻就能冲出去把敌人都宰杀精光,这冲动残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向谁学的。 瞧她们都已经吵到进入了红眼状态,我忽然有种“众人皆狂我独静”的感慨。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插不上嘴索性啥也不说,扮女皇扮了八年,装高深我在行。 女皇要大臣来干嘛的,就是用来分忧解难的,人家魏征老大说过,作为帝王应该懂得“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自己劳神苦思去想自己不擅长的事,诸葛孔明是怎么死的,不就是事事操心给累死的嘛,想人家“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周瑜哥哥也是愁啊愁,愁白了少年头,咳血咳得英年早逝,结果“三国第一帅哥”之名易主给了“白衣飘飘,仿若西门吹雪”的赵云哥哥。(汐:周瑜是肺病……淑人:那还不是一样咳血死的,你以为是气管被血堵住窒息死的吗?汐:也不是没可能嘛……) 本小姐青春年少,芳华正茂,未老先衰是要不得滴,红颜白发那是梁羽生笔下的白发魔女,人家又不叫炼霓裳,更不想像她那么想不开地吊死在一棵优柔寡断的废柴树上。 “诸位卿家,孤信任你们,对蘅的战事你们就多费点心,不过……”我话音一转,咬牙切齿地说,“蘅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轻饶!孤要活捉!” 敢说我是百合,死太便宜他了,能弄来两个人妖的家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等捉回来就将他悄悄交给暗部,让暗部把他给我变成玻璃,本小姐非整得他生不如死,哼! 看我也逐渐被封开淹没,大臣们忽然像红眼母夜叉找到红眼女魔头……咳,是长途跋涉的红军战士找到组织找到党一般,大声应喝。 “是,一定要给蘅王好看,身为附属国,靠着兰臻国威的庇护才能存在至今,居然不知感恩,还狂妄地想谋逆宗主国,不知所谓!”此人有强烈的民族优越感,自尊心比我还强,只恨不能让蘅王血溅当场。 “好在女皇陛下承天神恩,以密法破戒蘅的阴谋,化险为夷,女皇陛下之圣明当可功垂千秋,乃兰臻之福也。”马屁精哪都有,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悦我。 “小小蘅国岂是我兰臻大军的对手,仗着下贱的商人经营的利益就无法无天,不过是跳梁小丑,看我们不杀它个兵溃千里,我#@#^&m;m;……他个**¥&m;m;¥*^……”自我意识过剩,得把她丢到前线去磨砺磨砺。 …… 于是,一群狂人将一场侵略战争转变为保卫国家和平,维护女皇荣誉的神圣战役,当场扬言要将蘅国的王室都变成阶下囚,让蘅王尝尝**花的滋味,哼! 第四十四话 发兵与善后 出兵蘅国的事虽然曾被白婉心搅得有些尴尬,但终归还是顺利成行了。 由于早有侵略之心,枢密院一直都关注着蘅国的动向,清楚地调查出蘅国各处的驻军情况,对蘅国的总进攻计划只用了不到一天就敲定下来,兵部马上征调人手。 兰臻的情况和其他国家不同,女子虽然在国家处主导地位,但平民家庭的农活还是得由男子做,因此即便是在春耕时节开战也不会对兰臻一年的粮食产量和人民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三天后,苍龙门前五万名士兵整齐列队,蘅国面积不大,国民以商人为主,军队数量不多,五万名士兵足够攻下它了,好在前些年兰臻风调雨顺,粮食储存量充足,也有足够的兵备,想来蘅国是在劫难逃,当他们把阴谋之手伸向兰臻的时候就该有被兰臻报复的觉悟,女人是不能惹的,何况他们惹的还是兰臻最特别的女人,换个角度来说他们得罪我就是把整个兰臻都给得罪了,没头脑的傻娃们就等着接受全兰臻女人的报复吧,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出兵蘅国的同时,兰臻本身也不可掉以轻心,“黄雀在后”的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各地的防御工事不能有半点松懈,要谨防邻国们虎视眈眈的窥视。 我作为女皇登上苍龙门,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心蓝以贤宫姬的身份站在我身边捧着鼓励士气的诏书大声宣读,面对殿下五万名身穿铠甲的将士,她握着诏书的手轻轻颤抖,连带柔和的声线也变的压抑顿挫,充分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女子体力天生不比男子,过于沉重的全身铠穿在兰臻女战士身上反而成了负担,行动不方便在战场上等于死亡,是以兰臻工匠专门为女战士研制了一种用来保护要害部位软甲。 这种软甲又薄又轻便,还有塑身作用,穿在身上不会发出盔甲沉重的声音,身体也不会有被硬铠刮到的难受感觉,在兰臻很受欢迎,后来逐渐从军中散播到民间,多数中等阶层经济条件好的兰臻女子都习惯在衣服里穿上一层软甲,贵族小姐更是从小就软甲不离身。 软甲不但可以保护身体,也能在心理上产生一种坚定的意志,因此兰臻的女性多是坚强且坚韧,并且隐隐有尚武之风,即便是文官世家出生的女孩子也必定要修习一套简单的武艺。 此时朝云殿下五万名女战士已经换下了平素的绣花衣物,将亮丽的软甲穿在外面,里面套身了鲜红的紧身衣物,外罩一件黄色长袖布衣,一手扶着腰上的细剑,一手握着长枪,高高束起的长发与银亮枪头上的红缨一起飘动在风中,张扬地展现出巾帼红颜的飒爽英姿。 待心蓝念完诏书,战士们齐声一喝,气势如虹,即便是高殿之上的我也能感觉到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体会高身为帝王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明白为什么古来帝王会如此热衷于开拓国土,我可以想象战士们在战场上厮杀,将满腔的热血挥洒于黄沙土壤中是多么另人热血沸腾的场景。 随后,我也仿佛听见了战士亲属们的痛哭之声。 刀剑无眼,战场上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也许今日抬头挺胸的胜利者,明天就会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战胜同样意味着死亡。 因此,大军出发之后,我又召集了群臣商量战士亲属的安抚问题。 虽然我也知道失去亲人的伤痛是再多钱财也安慰不了的,但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留下的人依然得活下去,因此我下令让兵部递交出一分将出征战士的家属状况,着令户部免去他们的赋税,一旦战士在战场上牺牲,立刻将补贴金送过去,且其子女可免费到礼部所办的学堂上课。 “陛下,臣以为不妥。”礼部刘尚书小心地选择措辞,“礼部置办的学堂教导的是官家子女,士兵出身低贱,她们的孩子若是女儿也就罢了,可是男童……” 我目光一扫,哼道:“孤的将士在前线为孤抛头颅洒热血,孤却连他们的亲人都照顾不了,那孤这不称职的女皇不当也罢!” “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 刘玉儿一听我的话,吓得立刻跪倒,其余一干大臣也连忙跟着跪下,头低扣在地上,一整片人簌簌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气话,倒没想为难她们,说实在的,刘玉儿这礼部尚书也做得着实不容易,昨晚的大婚她想必筹备了许久,胆战心惊怕我一怒之下不但不收人,还要问她自作主张的罪,才特地赶在我喝酒之前向我奏明了选秀之事,怕酒后肝火旺盛,一个闹不好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我点头了,结果蘅国进贡的人出了问题,她大概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怕我怪罪,想来她的心脏一定比我更好,连跳了那么多天还能如此强韧健康,不容易呀。 中书令周瑾是另一个不容易的人,由于古代的连坐制度,下属犯错,上官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好死不死有白婉心这宝给她添乱,每次白婉心一打算开口,她的眉毛就打成死结,现在额头上又添了几道皱纹,听说她最近胃闹腾得厉害,不知道会不会胃穿孔,以古代落后的医疗技术,她可怜了。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孤晓得刘卿是一片好心,门第之见自古就有,官家的小姐们大都有骄傲的优越感,要她们心平气和地跟平民的小孩相处确实困难,她们若闹起来,夫子们恐怕也会为难吧。” “陛下圣明。” 刘玉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官服的长袖子抹了把冷汗,周瑾很尽责地把白婉心盯住,不让她上前添乱,寻思着等这件事平息了,她马上请吏部做人事调动,把白婉心贬到女皇看不见的角落去,女皇清静心情才会好,女皇心情好了她才安心,满朝大臣也能睡得更香甜。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刘卿,你和户部许尚书商量一下,另外筹办一些学堂,专门收容士兵的孩子,吏部那边有一些清闲的人,看看她们哪个愿意的就让她们过去授业。” 兰臻的官职就那么几个,每次科考之后总有一大批闲人没地方处理,有的地方甚至出现多人担任一个职位的现象,为了出风头每个人都争相发表自己的意见,驳斥他人的提议,严重妨碍部门工作,既然她们这么有精力,就让她们去发泄发泄吧。 “可陛下,科考出身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她们会同意吗?” “嗯哼!不同意?她们还指望皇宫改成养老院呢?考个功名就想国家的税收白养她们一辈子啦?孤身边不需要闲人!”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本小姐当女皇的还得忙死忙活,她们以为考个功名就能享清福了?不想去?圣旨一下容不得她们不去! 在地球,人家硕士生、博士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时还要为就职烦恼,科考的进士顶多就是背了几本古诗古文,能写一两篇作文,至少人家小学生还懂得乘除法呢,综合水平还及不上一个初中生的家伙们,让她们当官还是抬举了,要么去授课,继续吃皇家的俸禄,要么当“剩闲”滚回乡下种田去,半个铜板都领不到! 本小姐这么想,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当年没拿到大学毕业证的时候打工困难而妒忌,连公务员还号称“人民公仆”,这群科举生除了写的文辞藻比别人华丽点,屁用都没,虽说当官的只要能侃人,能在人民中树立光辉形象就是个合格的官,但是诸如白婉心脑袋腐朽之流也能博个敢言的清官名声,国家由这群人治理没灭亡可真是奇迹。 不行,我得改革,科考过于单调,只能培育出书呆子来,以后得找机会和礼部商量一下,每年科考的卷子里多加入一些科学知识方面的考核,一年加一点,相信过个二三十年科场风气也能有所改变。 想当年,本女皇还得在大学考场的暴风雨里求生存,每天挑灯夜读拼死拼活就为了一张学士文凭,在那个竞争力强大的社会,有文凭还未必能找到工作,有工作也未必能养活自己,这些进士凭一次文章写的好就想白吃国家俸禄,想得倒美! 既然我现在坐在女皇的位置上,为了日后能少批到一些“农民起义、外地入侵”之类的烦人公文,一定要让兰臻富强起来,我改革改定了!(汐:=_=b你只是看别人太闲不顺眼罢了……) 第四十五话 御花园艳遇(一) “累死了!” 我形象全无地趴在书桌上,对着面前宛如小山的奏章干瞪眼。 为什么当初就没人告诉本小姐打仗是这么费心的一件事,这大军才刚出发呢,各种各样的奏章就像雪花一样飘进我的御书房,后勤呀,军费呀,还有我刚才建议礼部创办学堂,这令早上才刚颁下去,礼部、户部、吏部的奏章下午就送到我桌面上来了。 我忍不住要怀疑她们是不是早有准备了,平日里都不见得大臣们那么有效率,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早朝闹成菜市场似的,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硬是拖上十天半个月也没定论,最后哪次不是我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她们才悻悻然地折中处理。 谁说只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才会唠叨,本小姐明确地告诉你们,兰臻的朝臣,不管是元老还是新进,那嘴巴都能把唐三藏给念死,倒是本小姐功力不够插不上嘴,反而越来越沉默寡言了,在大臣们面前竖立“一字千金”的高大形象,郁闷! 平日我办公的时候,御书房通常是不会有人进来的。 别看皇宫大,“女皇不顾登基喜庆,一怒午门斩杀宫姬”的事当天就传遍了皇宫,若皇宫占地等于梵地岗,传言的威力之强大就媲美银河系,光想像我也知道他们把我描绘得有多凶神恶煞阴晴不定,宫姬们远远瞧见我是头也不敢抬,人言可畏啊! 自从暗部出现了之后,我连发发牢骚都不能找心蓝,只能自己一个人窝在御书房在心中无声咒骂。 谁能让这些大臣多长点脑子,不要总在奏章里拍无聊的马屁,正事没几句,废话写倒是写了满满一本,浪费我的阅读时间,知道“时间等于金钱,金钱等于人生”不?她们为了显示自己的文采得让我损失多少金钱和人生,本小姐知道自己美丽又圣明,好心她们就省点废话地给我切进主题吧! “天啊,没事的就少废话,仗还没开始打呢,来歌颂什么功绩,烦不烦呀,孤快烦死啦!” 我索性将奏章都推到一边,埋头趴在桌上为自己的大好青春被囚禁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宫墙里哀悼。 别人穿越都是腰缠万贯、潇洒风流、左拥右抱…… 可反观我呢? 在宫中也没什么,穿越文里穿成后妃宫女的也不少,迷倒皇帝的同时还能拐上几个王爷,皇家的优良血统养出的个个都是帅哥,穿成女皇的也不是没有,还有不少是一过去就坐拥后宫三千美男,即便没有,要不了多久大臣也会逼着女皇大婚。 我那些大臣,个个怕我怕得要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我筹备选秀了,居然无疾而终,还给我贴了个“不喜男色”的标签,喵喵的,她们的眼睛都怎么长的,帅哥出场的时候本小姐哪次不是把握时间严肃认真地盯着帅哥,把他的帅气模样欣赏到心里去? 天啊,我的要求不多,快赐我一个帅哥吧! 如果你要买一送十地多添几个,我也不介意,只要不是碧龙公那种过期帅哥,不是恭御侍那样的唐僧帅哥,不是暗部三总领的死气沉沉……估计没什么情况能更加糟糕的了,帅哥啊帅哥,你们在哪里,我想得心都碎了,呜! “残阳!” “属下在。” “孤要去御花园散散心,你替孤看着这些奏折,在孤回来之前把满篇废话的都给孤挑出来烧了!” 语罢,我提着裙摆气冲冲地出门了,外头的侍卫赶紧跟在我后面,见我脸色阴沉也知道我心情不好,她们都特意放轻了脚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我迁怒。 只有心蓝对我投以担忧的目光,想必会真正关心我的想法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吧,我真的好想向她诉诉苦,以前我一遇到什么难题都会拉着她抱怨,可是现在的我却不能那么做,真有点恨自己要背负这女皇的身份,明明人家就不是正牌女皇的说,要本小姐当女皇却不给我后宫,处处受限制,生活没热情,工作没动力,我不想干了啦! 御花园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钦安殿为中心,两边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筑近20座,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亭*立,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其中以浮碧亭和澄瑞亭、万春亭和千秋亭最具特色。两对亭子东西对称排列,浮碧和澄瑞为横跨于水池之上的方亭,朝南一侧伸出抱厦;万春亭和千秋亭为上圆下方、四面出抱厦、组成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体现了“天圆地方”的传统观念。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 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900余幅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是女皇最好的散心地点。 到了御花园,我习惯地走下御撵,了解我性情的侍卫们自动自觉等在御花园外,只有几个随身的宫姬跟在我身边,我慢悠悠地边走边观赏御花园的仙草奇葩。 历代女皇的收集了不少奇珍之物,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内古树160余株,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 由于花卉品种众多,园丁照料有方,御花园里一年四季皆繁花似锦,风吹起弥漫的花香忽浓忽淡,引得彩蝶流连翩跹。 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衣服用兰花香熏过,一只凤蝶迷惑地围着我扇动几下翅膀,最终落到我的肩头上,我伸手想逗逗它,不料此时风又吹起,受惊的蝴蝶又翩然飞走,眷恋地在真正的花朵上徘徊。 眼见此景,我心头忽然想起一首《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廉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千秋去。” 说到庭院之深,只怕天下没有哪家庭院深得过皇宫,才会有“深宫大院”之说,高耸的宫墙将宫里的人完全与外界隔绝,天子所能看见的都是美好,不知宫墙之外还有一群百姓为生活而日夜劳作,夜不能寐。 百姓生活苦,苦中也有甜,拼搏一番事业大成,眼看承欢膝下的儿孙长大成*人,阵阵鞭炮声中,美丽的女孩儿三拜天地拿出花雕宴请宾客,自家孩子给漂亮媳妇掀开红盖头,安享天伦,当白首相依仍许诺黄泉相伴…… 天子衣食无缺,却活得迷茫,自出生起便犹如笼中鸟,怎么飞也飞不出高高的宫墙,无论愿不愿意,也注定只能靠踩着血亲的尸骨坐上金龙宝座,然而整个国家的担子太沉重,能把坚强的人给压垮,每天看着是大臣们拐弯抹角地相互攻击倾札,婚礼不过是一场政治交易,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丝毫不比官场差,即便有了骨肉相连的孩子,也不过是传承担子的工具…… “唉,光想象就累。” 比起那些,本小姐更在意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后宫呀! 莫非是本小姐太完美,红线多得老天妒忌,打算让我当个天煞孤星? 美丽,不是我的错。(老天:确实不是你的错,你压根就没那东西!) 正烦恼着,我忽然看见澄瑞亭里坐有一个人,淡蓝的服装让我差点以为是黎血或夕颜出来散步,心头一跳,暗部什么时候开明到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散步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陌生的男人,只见他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平日御花园除了我和花匠,基本上没人会涉足,我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看来似乎是帅哥的样子。 心动不如行动,我快步走上前去查看。 第四十六话 御花园艳遇(二) 无边的浩瀚花海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他好象天生就是个适合忧郁的人,即便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见到他的人莫不为他感伤,风从他的衣摆吹过,带起片片从枝头凋零的花瓣,就像花儿也感染了他的忧伤而心碎。 杨贵妃是“名花倾国两相欢”,美得让花凋零而获得四大美人中“落花”之名,这位忧郁帅哥在也起到了相同的效果,只是气氛有所不同。 看他身上穿的是高贵的雅蓝丝绸,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可是兰臻穿得起雅蓝丝绸的不应该都是女官吗?莫非我想帅哥想得太投入,导致眼力有误,他只是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他是男人吗?”我忍不住问身边的宫姬,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人的性别。 “回陛下,是。” 莫非大臣们想给我一个惊喜,悄悄将秀人又送进宫来了? 我忽然感到当女皇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有一班尽忠职守的大臣关心着我,不过宫姬的下一句话就将我从天堂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那位大人是清王爷,您的十九王兄。” “……刚才风大,孤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回陛下,那位是刚从竹徵国求学回来的清王爷。” 兰臻女皇各个都是强人,寒雪衣是她最小的女儿,前面的全是哥哥,话说前任女皇是猪吗,这么能生? 十九王爷=寒雪衣的十九哥哥=我的哥哥=没戏了! 没天理呀,好不容易碰上个极品的帅哥,居然是“我的”哥哥,我还一度以为终于碰上真命天子了!老天啊,莫要再开玩笑了,人家脆弱的心脏经不起你折腾呀! 不过…… 虽然我顶替了寒雪衣的身份,但我和眼前的帅哥最多也只是远亲的关系,以“妹妹”之名,我稍微接近一下他没什么不可以的吧,嘿嘿! 于是我静悄悄地走过去,脚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可是身边的人显然没理解我的用心,我才靠近凉亭,就听一个人大声传呼。 “女皇陛下驾到!” …… 汗! 黄果树瀑布汗!! 下一次,我绝对要自己一个人进御花园,最好是穿便衣,皇袍太显眼了,不容易和帅哥接触呀。 睡梦中的帅哥眼皮微微张开,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睛与我对上,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皇家果然是专门出产帅哥的好地方,女皇什么模样不要紧,她的位高权大,老公们都是天下海选收集来的美男,生下的孩子都差不到哪里去,王子王爷里帅哥一捉一把,量产啊,不然就太对不起孟德尔老兄拼搏一辈子研究出来的真理了。 啊,能当女皇实在是太幸福了! 随即我又悔恨起来,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呢,不然我一定早早把王爷们都找来好好联络感情,发展成禁忌之恋也没关系啊,我又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没心理负担不就好了。 白白浪费了八年的时间,够我泡上多少个王爷了,前几年我还把几个王爷赐婚给了一些年轻有为的大臣,好后悔哟,光是想想都觉得扼腕,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批帅哥,至少也应该自己先把他们吃干抹净才对,啊,都是自己不好! 只见十九王爷从凉亭栏杆上站起,朝我跪安。 “臣兄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圣安。” “起身吧,十九王兄不必多礼。”我微笑,再微笑,一定要在帅哥心目中留下最完美的形象。 “谢陛下。”这么应了声,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低头道,“陛下,臣兄有个不情之请,臣兄想与陛下说些私事,望陛下恩准。” 私事,就是要我摒退宫姬们,两人说悄悄话。 能和帅哥独处我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啊,可我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这位美男王爷怎么看都不像个笨蛋,应该不会傻到在大内行凶吧? “你们都先下去吧。”但愿他不会做傻事,暗部出手的话我都保不下他。 宫姬们应声告退,心蓝迟疑了片刻,担忧地看了看我,见我微微点头,她犹豫地和宫姬们一起离开,留下我和他两人在凉亭中。 “十九王兄,你起来说话吧。” 我上前欲虚扶他一把,在这个时代,男女有别的观念极深,又出于女皇的尊贵身份,我是不能直接碰到他的,礼法真让人讨厌啊。 不料他忽然伸手将我一把拉下,在我惊诧的目光中虏获我的嘴唇,一只手紧抱住我,另一只手按在我脑后不让我挣扎。 我呆了! 不是说兰臻的男子比女人还含蓄吗,我怎么不知道兰臻的帅哥其实是如此热情,不过角色反转了吧,我这肖想他的人都还没表示什么,他倒先给我一个火辣辣的i,老天,难道这就是皇家兄妹的打招呼方式? 他的吻生涩没有技巧,只是单纯地嘴唇贴着嘴唇,轻轻摩擦,却让人感到绝望的味道,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 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走路,本小姐好歹是从信息时代穿过来的,身为现代女性,没看过a片,好歹也得看看连续剧,就算是短篇的电影也有最基本的接吻镜头,如果家里真的穷到连电脑和电视都买不起,最起码去书店看看言情小说,不然真会让人说没文化的。 于是,我很快就反客为主,将舌头滑进他的两唇之间,轻轻用力撬开他的牙齿,缠绵地逗弄着他,一直没闭上的眼睛如愿地从他脸上看到错愕。 等了十六年,总算让本小姐成功地调戏到一个帅哥了,决定了,晚餐让御厨煮红豆饭。(汐:==b还早着呢!)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帅哥将我压在地上,一头青丝凌乱散开。 我抬手想要拨去粘在我脸上的几根头发,手才举到半空就被他压下扣在两侧,只见他居高临下,目光中是我看不懂的黑暗。 他低头,再次将吻落到我的嘴唇上,学着我刚才的回应将充满漏*点的舌侵入我的口中,从最初的简单碰触到激烈的纠缠吮吸,最后完全放开理智,凭借野性的热情狂热地亲吻着。 直到我们都忘记呼吸,头脑因为缺氧而朦胧的时候,他才离开我的唇,粉红的舌间拉出长长的银丝,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 少顷,他抬起头,眼睛里的愤怒和忧伤看得我莫名其妙。 诶,帅哥,搞清楚呀,是你先调戏我的,又不是我非礼你……我不否认我有那个想法,只不过你在我变狼之前就已经行动了,你现在这表情是干什么呀?你要嫌我不够热情,貌似你刚才的吻技还是我教你的哎! “……是谁?” “哈?” “你不是讨厌男人吗,是谁吻过你?” …… 又一个误会的…… 本小姐强调第一万零一遍啦,我绝对不讨厌帅哥,为什么全天下人都认为我不好男色,我冤枉,我冤枉,冤死我啦喂! “是那个叫心蓝的卑贱宫姬吗?” 怎么又扯上心蓝了?本小姐第一万零一遍强调,本小姐不是同性恋,非逼我写圣旨颁布全国来澄清吗! 帅哥对我笑了,他的唇擦着我的脸颊轻声道:“雪儿喜欢的人一定很特别,刚好王兄身边少一个机灵的宫姬,不如雪儿就将她送给王兄吧。”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他的笑容因愤怒和痛苦而有些扭曲,依然看得人心生怜惜,若非心蓝是我的好姐妹,我倒是很乐意送他一个人情。(汐:=◇=你丫的……有异性没人性!) 第四十七话 御花园艳遇(三) “心蓝是孤的贤宫姬,孤习惯她在身边照顾,而且……孤不好女色!” 气死我啦! 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帐东西敢说我和心蓝有一腿,我要灭他祖宗十八代,活的拉去砍死,头挂在苍龙门上示众十日,死的也要砸坟拉出来鞭尸,本小姐还要让御玄阁的玄师诅咒他们不在十八代内的子孙代代男盗女娼,以儆效尤! “呵!”美人的笑容就叫一个倾国倾城,他伏到我的耳边呵气道,“那……雪儿乖乖告诉王兄,还有谁吻过你?” “……吻过孤的人多了,但孤似乎没有义务向你报告。” 我皱眉,前世本小姐可是百分百遵循现代女性的宣言,坚决奉行——把60岁的男人思想搞乱,把50岁的男人财产霸占,把40岁的男人搞得妻离子散,把30岁男人的腰杆搞断,让20岁的男人围着我转! 可是古代的规矩多得要命,本小姐从小受此熏陶,都变成一代娇羞内敛的温婉淑女了,还有一大堆号称“人形摄像头兼窃听器”围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机会泡帅哥。 迄今为止,除了滟漓那臭小子冒失地夺走我今生的初吻,本小姐只被黎血那冰山吻过,我还以为自己会为冰雕艺术献身。 可耻啊,今生的记录实在太可耻了,让我怎么说出口!(汐:……=_=|||) “这样……吗……”帅哥的表情顿时暗淡下来,“是啊,我差点忘记,忘记你已经是女皇了,即便如此……” 不是说寒雪衣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好吗,这十九王爷怎么看起来像和寒雪衣感情很深的样子,不过我记得我代替寒雪衣的时候我们都是八岁吖,我发誓自我代替她以来压根就没见过这位帅哥,更不用谈感情了,莫非他为本小姐的绝色倾倒,以致幻想到和美丽的本小姐恋爱了? 本小姐果然魅力无边啊! “雪儿,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痛苦地抚摩着我的脸,回忆地说,“还记得吗?以前你最喜欢和王兄在一起,你说过要让王兄当你的皇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 “孤……有这么说过……么?”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说过这话,帅哥,你的幻听真严重,你确定不要太医帮你看看? “雪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我16岁成年,受宗人府之命离开雾京到竹徵国学习之前,你哭着叫我不要离开,最后是父后把你抱开了。”帅哥的脸越靠越近,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吻着,“雪儿,我好想你,每一天都好想你,我是为了你而努力。” 偶滴天呐,帅哥,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十年前寒雪衣才6岁,先不说我不是寒雪衣本人,就算我是,你怎么就指望一个任性的女孩把6岁时说的撒娇话记下,还当真呢?而且哦,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帅哥居然有恋童癖,太糟蹋了! 皇家果然没一个是思想正常的! “不过,你说父后?你难道是……”一般的王子应该尊称陈太后为“太后”,会叫陈太后“父后”的只有寒雪衣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 “你还没想起我是谁吗?”他的表情有点受伤,说,“我是你的十九王兄寒清,和你同父后的哥哥,小时候你说过最喜欢我抱着你,给你说故事的,可为什么你还要让别人抱你、吻你?你知道当我一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你要大婚的消息有多心痛吗?” 我想……寒雪衣最喜欢的只是你说的故事吧,毕竟她当年才6岁,照她的任性来看也不像个早熟到懂得早恋的孩子,寒清帅哥,枉费你是和寒雪衣感情最好的亲兄妹,连你妹妹的个性都不了解,或者是爱情使人盲目? “可是……亲兄妹……是不可以成亲的吧……” 我记得兰臻的律法也只允许表兄妹成亲,帅哥,你是变态吗? “是啊,亲兄妹……不可以成亲,可是雪儿……我爱你……在你周岁的庆祝会上,母皇向天下大臣宣布你是她的第一个皇女时,我好高兴,好几次偷偷到父后的宫中,还在襁褓中的你可爱地对着我笑,从那时起我就好爱你……看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出落得更朝气可爱了,我却好痛苦,因为你是母皇唯一的女儿,注定成为女皇,我作为兄长只能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周岁? 帅哥,你果然有恋童症呀,周岁的孩子除了眼睛大一点,皮肤嫩一点,就一肉球,都还看不出个模子呢,你也能爱?你有没有考虑过排除皇族网罗的美人基因,大家都没限度地宠着小女皇,好吃好睡好照顾,将来肉球变恐龙的概率其实是很高的? 而且,他哪只眼睛看到寒雪衣朝气可爱? 分明是骄蛮任性、无法无天、阴晴不定,跟在她身边的人时不时得摸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安稳地待在上面,要本小姐这样纯真善良的好人来扮演她实在是对我演技的一大考验。(汐:偶觉得你和她就一个样,怪不得扮了八年都没被人能拆穿!) “父后大概是发现了我对你的爱,才故意让宗人府将我送走的吧,可是雪儿,我忘不了你,在竹徵听说你讨厌男色之后,我是欣喜的,没想到……你已经把我忘记了…16 小 说 w.1 6.n 文字版首发…” 错了,我压根就没认识过你,帅哥,你走得太早呀,本小姐还没来得及见你一面呢……也幸好你走得早,不然归海家的把戏可能就被你给拆穿了,本小姐也不用混了。 突然,他将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按在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是怕我挣脱,一个个绝望的吻堵住了我的嘴,不让我把人唤来。 只听他悲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宁可……你恨……也……不希望……你……将我忘记……” 我静静地躺着,没有挣扎。 开玩笑,难得有光明正大吃帅哥豆腐的好机会,本小姐又不是脑残,哪能放过呢!不过帅哥,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一直亲着我的嘴也不是个事呀,瞧你这样就是没碰过女人的,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先把我放开,我来教教你好不好?(汐:=_=|||这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 就在我考虑着该怎么将帅哥压倒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个该被马踢的声音闯进了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们在干什么?快来人!把清王爷拉开!” 陈太后一声令下,侍卫们即刻扑上来救驾,她们粗鲁地将“强暴未遂”的寒清给拉开,陈太后快步到我身边将我扶起。 “陛下,你没事吧?” 我恼怒地瞪了陈太后一眼,好不容易有帅哥跑来投怀送抱,人家正要得逞的时候,你干嘛跑出来刹风景,大好机会又溜走了,可惜呀! 不料陈太后见我面色恼怒,以为我在生寒清帅哥的气,他表情一冷,转过头去对侍卫们下令。 “来人,将清王爷送往宗人府等候发落!” 第四十八话 御花园艳遇(四) 陈太后的话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寒清也未申辩什么,即便是我先回应他的吻,即便我刚才根本没有抵抗的举动,旁人也绝不敢说是我勾引他,没人会责怪女皇有什么不是,在人们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中,女皇是圣明的,罪责只能由旁人承担。 可是,要本小姐眼看着寒清帅哥被送到宗人府,或许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我着实是于心不忍,人家才吃了一点零头兴趣刚被挑起,你们就不让我吃下去,简直和吃御膳一样嘛,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浪费帅哥是可鄙的,当浪费的是极品帅哥就更应该罪加三等! 本小姐绝对不要当一个浪费帅哥的人,咱得把帅哥补救回来! 我面色阴沉地站起身,用充满杀气的眼神将众人扫过一遍。 “忘掉,把你们看见的都忘掉!”我冰冷地说,“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孤不想听见有人再谈论刚才的事,否则……格杀勿论!” 陈皇后才想说什么,他旁边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父后,女皇陛下说的对,皇家的威严不可失。” 陈太后这才恍然大悟,应到:“对,对,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又对侍卫们厉声道,“可听清陛下的话了?” “是!”侍卫们都是满头大汗,提心吊胆地应诺着。 “清王爷在竹徵待得久了,忘记兰臻之礼仪,方才触犯宫规,惹怒女皇陛下,现在消去他的面圣之权,将他送到丞王府,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不!” 这道命令顿时让寒清的神情从不甘转为绝望,不能面圣对他大概是最残酷的惩罚。 当然,这对本小姐也一样很残酷,不让他面圣本小姐怎么吃掉他? 可惜在场那么多双意义不明的眼睛盯着,我又不能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好安慰自己,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能保住寒清帅哥就算不错了,暂时就按陈太后的意思办,不让他进宫,我还不能偷偷去找他吗? 来日方长,无论前途有多少艰难险阻,本小姐总能想出办法把帅哥钓到手的!(汐:看见了没,寒清帅哥,你爹要从色女狼手下保住你的贞操不容易,你得感恩了!) “摆驾,孤要回御书房!” “恭送陛下。” 经过这件事,我也没心情再逛御花园,咱得回去好好思量思量,琢磨出个泡帅哥的好法子来,每次好不容易才有进一步发展就杀出个程咬金都没个头,万一下次进行到关键时候被打扰,本小姐定力再好也会恼死! 回到御书房我不由分说地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不安地在房间内踱着步,楞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如果我说要找男人,大臣们恐怕会举双手再加上双脚地大力赞成,当夜就会将无数帅哥剥洗干净送到我的**去,只盼我能完成女皇应尽的责任早日诞下新皇女,延续兰臻的皇族血脉。 当帅哥换成王爷的时候,她们大概就没那份豪气了,亲兄妹结婚可是禁忌,尤其是女皇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兰臻皇族的威严,只怕她们会以死相谏哭着求我放弃,那场面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话又说回来,天下最优秀的美男子,应该就数这群王爷了,他们的父亲可是各地挑选上来的极品帅哥,正正相加不得负,有寒清这一例子参照,想必其他王爷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美男近在眼前,本小姐焉有放过之理? 如此一来,我就得悄悄去接近那几个王爷们了,摆在我面前的第一道障碍不是高高的宫墙和严密的守卫,也不是归海家无处不在的监视者,而是连归海家都能瞒过的神出鬼没的暗部们。 为了保住我不是真女皇这个秘密,我时刻都不得松懈,若是要偷溜出皇宫就得靠他们,长期在宫中隐匿存在的他们肯定熟悉所有女皇才能知道的秘密通道,但他们要是从我对王爷们的过分热情产生怀疑,只要稍加调查,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我就死定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我在残阳手上连一招都走不过,暗部要杀我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真恨自己技不如人呀! “可恶啊!混帐东西!” 那么多眼线埋伏在我身边,我溜得了才怪,本小姐前世又没欠谁一亿美金不还,用不用这么盯人呀?死刑犯都没我被监视得严! “残阳!”我习惯性地喊上一句。 残阳瞬间跪在我脚边,应声道:“是,吾主,请下命令。” “呃?”我疑惑地转过头,“孤下命令?” 貌似我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转有点头晕气闷,想叫上一个人陪下我而已,这都要下命令? 忽然,我又想到宫里似乎没什么事能瞒得过这些暗部,刚才跟我一起去御花园的宫姬有几个暗部的人,更不用说藏在暗处秘密保护我的暗部们,他们一定向残阳报告了寒清在御花园对我做的事,残阳该不会以为我气疯了想杀寒清吧? 黑线呀,暗部的思想也太不健康了,怎么一开口就希望我下杀令呢? “咳,清王爷毕竟是一位王爷……” 他还是一个帅哥,他就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我也没法对帅哥下手,世界少一个帅哥,我的人生就少一分光彩。 “今天御花园站在太后旁边的王爷是哪位?我记不起来了。” 实际上我压根就没记得过,但这不能怪我。 寒雪衣的个性不招人喜欢,连带我也成了被讨厌的人,平日没什么事王爷们都尽量不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是新年那天他们必须进宫向我和陈太后问安,也只是赶早说上几句话就离开,那时我都还没睡醒,一身比登基还要夸张的盛装打扮压得我只能鼻孔朝天,根本低不下头来看他们是什么模样,也是我一直错过帅哥的原因。 “那一位是陈太后所生,寒白罗,您的十六王兄白王爷,他天生体弱多病,常咳血,太医也无法根治,是以不常进宫,也未有大臣为他说亲,但他为人谦逊和蔼,待人有礼,陈太后很疼爱他,特许他建云阁收集天下之书。” 身体不好,怪不得脸色那么苍白,为他凭添了一层病态美,但经常咳血是怎么回事,莫非有肺病? 以古代“一没抗生素,二没外科手术,诊断全凭望闻问切,治病只靠汤药针灸”的医疗水平,肺病别说根治,他能活到现在都要夸夸太医的医术高明了,要是被感染就跟得绝症没两样。 中药太苦,针灸难受,幸福生活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咱得和病态美人保持距离,预防感染,爱惜生命,远离病魔。 这个王爷就暂时缓到一边去吧,本小姐还是先集中关注寒清帅哥吧。 “清王爷又是怎么回事?” “他似是从小就对女皇陛下怀有异样的感情,陈太后才将他送到竹徵,希望用距离让他清醒,显然没有什么作用,昨日晚时他才刚回到霞京,今早就直奔皇宫急欲面圣,半路被太后派去的宫姬请到善安宫,太后似有意将他指给宰相大人为夫,离开善安宫后,他就一直在御花园等候吾主。” “原来如此。” 看来寒清帅哥最容易拐,只要能见面就不怕钓不到手,问题是——我该怎么去见他? 第四十九话 吻的代价 “吾主,属下未随时伴随吾主,不能及时为吾主分忧解难,护主不利,暗部未曾察觉他有杀气而没救驾,请降罪。” “呃?” 我才惦记着帅哥呢,忽然又扯到处罚,有点跟不上残阳的思路,好不容易想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干咳两声,并暗自庆幸他没读心术。 “残阳,是孤将你留下替孤挑奏折,又摒退了身边的宫姬,未有孤的传唤,暗中保护的暗部也不好出手搭救,说来都是孤的失策,你不必自责。”要是不失策,哪有机会吃帅哥豆腐,可惜才尝了点甜头就被发现了,真失策啊! “父后平日这时都在善安宫,今天怎会去御花园?” 莫非是暗部不能公然出面,就把陈太后拐带上了?御花园到太后的善安宫貌似很有距离,陈太后的脚程未免太快了吧,给他抬步撵的御侍可真有体力。 “是白王爷,他和清王爷常有书信往来,是比较熟悉清王爷的人,今早他听闻清王爷进宫后也匆忙进宫面圣,陛下正好到御花园,他便去了善安宫请安,得知清王爷也去了御花园未曾离开,就急忙劝太后前往,总算救驾得及。” 他们不来才好呢,到嘴的鸭子……不,是帅哥飞了,我心伤啊! 看我满脸的愤懑之情,残阳以为我还在为寒清的事生气,暗红眼中杀意一闪,进言道:“吾主,暗部的暗杀手段很保险,即便他是王爷之身,属下也可以保证太医看不出他是被杀……” 残阳帅哥,你又误会啦!都同你说本小姐善良纯洁,干不来杀人那档事,我说你咋老爱误会我的话呢,俗话说三年一代沟,今年我16你21,快两代沟了,是不是因为这样造成咱俩的思想差异啊?(汐:你的色女思想基本上和所有人都有差异!) “好了,残阳,他是孤的王兄,不管他做了何种举动,却是出自对孤的关爱,至少比起那些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逢迎谄媚,暗里拖孤后腿的人要好得多。”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那个关于我搞百合的谣言,怒火顿时上升,若真要暗部动手,本小姐希望暗部能把那些长舌的人统统拔舌割耳、挫骨扬灰,骨灰全压到粪坑下面去,让他们做鬼都是一身臭! “此事休要再提!” 杀帅哥的事本小姐是绝对不干的!你好歹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咋就不能说些符合你气质的话呢? 仔细一看,除了那双眼睛,其实残阳长得挺可爱的,身材也很好…… 想起残阳全身湿透时的性感,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右手轻轻抚上残阳的左脸,长期在黑暗的环境中待着,残阳的皮肤白皙得剔透,手心感觉嫩滑有弹性,像水晶糕一般晶莹。 不知道是不是也像水晶糕一样甜美呢? 这么想着,我将自己的嘴凑到残阳脸上,感受唇上的柔软化为丝丝**。 残阳和黎血不同,跟在我身边的他一直很小心隐藏自己的气息,即便是我叫唤他现身之后,他平定的声线和没有表情的面孔总会让我觉得那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人型摆设。 正巧从这个角度看不见残阳的红眼睛,我不知从哪来了来了勇气,凑到残阳的耳边。 “残阳,吻孤。” 残阳不会违抗我的命令,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在他成为暗部总领的时候就由此觉悟了。 他起初蜻蜓点水般轻盈地在品尝着,唇上点点麻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伸出舌头想将它舔去,不想残阳忽然将它卷住拉进自己的口中,原本的低吻瞬间变得热烈,他有些饥渴般地用力吮吸着我的津液。 显然残阳在暗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熟练的吻好象要把脸上所不能表现出来的漏*点都灌注到我身上,轻易地在我身上点燃一把炽热的火焰,酥痒的快感将呼吸也掠夺,导致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中我靠在残阳的怀里,依靠他的扶持才没有丢脸地倒下,他依然没有停下,只是转移了目标,他巧妙地用温热的舌抚开了我微皱的眉心,细密的吻落到我因晕眩而眯起的眼皮上,继而轻咬我泛红的脸颊,一路向下地啃噬着我的脖子,就在我即将把充满情欲的快感化为呻吟时,他再次含住我的唇…… 残阳火般的热吻却让我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好不容易在摩擦中吸入的空气片刻就被他夺去,我只能不断地加重自己的呼吸,尽力从他的口中抢救属于我的空气,就好象疯狂地回应着他的吻一般。 可我要说,在这一点残阳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师,我只是想叫他吻吻我而已,他讨厌我可以直说啊,本小姐取消要求就好了嘛,至于要本小姐窒息而亡吗?还是说暗部只训练了如何用吻杀人,没有普通一点的接吻技巧? 相对于我已经繁乱粗重的呼吸,残阳依然显得镇定自若,从他的眼中我看到自己意乱情迷又略显痛苦的神态,那暗红的颜色让我犹如看到自己置身火焰的错觉。 我知道错了! 说不出话,我只能在心中真诚地忏悔,老天啊,我刚才是被鬼迷了心窍,招惹谁也不能招惹残阳啊,虽然残阳的姿色确实很有**力,但他再怎么说都是暗部出身,小看他的后果很要命! 有残阳这个例子,同理可证,暗部三总领都不好惹啊,黎血就甭说了,夕颜……经过黎血和残阳的事后,咱没胆去求证! 我深刻反省自己的不理智举动,为了小命着想,下次没得到他们的同意,我绝对不会再对他们提出这方面的要求……不,就是得到他们的允许,我也绝对不要再来一次,小命都像悬在一条随时会断的线上一样,特没安全感! 炽热的快感伴随窒息的痛苦将我的意识拖进黑暗的深渊之前,残阳总算舍得度给我一丝新鲜的空气,大概是怕我呛到,没给得太多,却让我有久旱逢甘露的美妙感觉,激动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可算免去被吻到死的命运啦!(汐:偶觉得这死法很适合你。众:附和!) 朦胧中残阳将晕厥的我抱起,放到御书房用来休息的躺椅上,这时御书房外传来宫姬通报的声音—— “太后驾到!” 这位我如今名义上的父亲似乎很喜欢当被马踢的人,刚才我和寒清帅哥亲热是他派人把寒清帅哥拉开,如今我被残阳吻到晕倒也是他闯来御书房,我一年见他的时间全加起来都没今天长,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和帅哥恩爱的。 不过今次他来得实在太对时了,救星啊,你一定是女皇寒雪衣的亲爹,以前你和我不亲都是我误会你呀,我发誓再也不会在心里乱想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了,再这么被残阳吻下去,我没准会再穿一次,你不但真女儿挂了,连假女儿都没了! 为了表示我真心、成心以及衷心的感谢,以后本小姐决定以后会尽量多争取点时间到你那里请安,顺便看看经常到你宫里请安的未婚王爷们。(汐:=_=b后者才是你的目的吧?) 听到门开的声音,我终于安心地晕了。 全然不知我这一晕为我的钓美男之路增添了多少坎坷…… …… 第五十话 晴天霹雳 在数道视线的注视下,我悠悠转醒,才睁开眼睛就被满屋的人给吓了一跳,尤其是我枕边的陈太后,他眼睛红肿,脸上也显出疲态。 各位筒子们呐,我记得未经传唤男性是不允许进入玖华宫的,可如今在场的男性除了陈太后,还有一面之缘的白王爷,但看起来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嘴唇和脸色一样苍白,好象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你们……” “雪儿!”焦急担忧之下,陈太后喊出了寒雪衣的乳名,“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御医,陛下醒了,快来看看陛下是否还有不适之处!” 四个御医听了陈太后的传唤赶紧上前,请开了陈太后,对我道:“陛下,请让臣再为您把脉检查一下。” 我搞不清楚状况,刚醒来精神又不是很好,依言地伸出了手才想到中医可以依照脉动分辨男女,伸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正想收回,御医却先将它拉住,将食指和中指搭在我的脉搏上。 没事的,我安慰自己,御医又不是归海家的人,她们不会把我的脉象到处乱说的,为保安全,待会还是让暗部多关注她们一下。 四个御医分别替我把脉,害我紧张得要死,她们商量了半晌之后,对我道:“陛下身体无恙,只是精神还有些紧张,臣等开些安神的方子,主要还是请陛下千万放宽心。” “发生了什么事?” 精神紧张我能理解,我这不是怕被拆穿身份吗,但“放宽心”又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只到太后进了御书房而已,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我突然心底凉凉的,莫非她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不是女皇了? 呃……似乎……不像呀…… 只见大家都用同情又心痛的目光看着我,陈太后拉着我的手,苦涩地说:“陛下,你在御书房晕倒了,而且你还哭了。” 呃…… 我那好象是被残阳给吻晕的,那个哭……貌似是窒息过后忽然吸到氧气太呛人……不,是太感动到落泪…… 说实在的,很丢脸呀! (汐痛心疾首:嘁,没出息的娃!白给你安排一个帅哥跟在身边,一个吻就玩完了,没戏!淑人:……我钓帅哥你说我狼,被吃豆腐你又嫌我没出息,你什么意思呢?汐:咳咳,此一时,彼一时,偶们应该特殊情况特殊分析……淑人:弓来!箭来!我现在百箭连发都不成问题!众:=_=b……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娃,忽然觉得孟德尔老兄挺神人!) 见我脸色尴尬,陈太后更是心疼,想摸摸我的头安慰我,可是不知道是顾及我女皇的身份还是其他原因,他终究还是收回了伸出的手。 “没想到陛下如此讨厌男人……好好休息,大家都不会再逼你了。” “咦?” 没等我发问,陈太后就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只有少数几个宫姬留下来,似乎是怕我有什么想不开。 我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对他们的话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们到底想说什么呀? “……心蓝,你过来,其他人先出去。” 我也顾不得残阳是不是在暗处,楞楞地招心蓝到我床边,我需要一个人来给我心中不好的预感解释一下。 “心蓝,御医和陈太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场面怎么让我想到电视剧里某人得了绝症时医生和家属的悲情场面,莫非是我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心蓝一听,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握着我的手道:“小姐,您好可怜,明明厌恶到从来不让男人碰一下的,居然被清王爷……您一定很难受,心蓝从小服侍您到现在,从来没见您哭过……” 听到这里,我更加疑惑了,连忙打断她的话,问道:“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 “可怜的小姐,心蓝知道您一定很想忘记,但请您一定要坚强,小姐一向都是很坚强的人。” 心蓝递给我一面铜镜,将镜面照着我的脖子,青紫色的吻痕在白皙的脖子上分外显眼,高度正好在皇袍衣领下,想必是残阳考虑到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特意把位置掌握得很好,可惜我昏迷时陈太后让人把我送回玖华宫,宫姬将我的皇袍一脱就都露出来了,好在没脱内曾薄纱,否则月晶项链也曝光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为是寒清帅哥做的,其实他不过是吻了我的嘴而已,可我又不能把残阳扯出来解释,寒清帅哥,只能有劳你继续背黑锅了。 “小姐,心蓝对不住您,明知道您讨厌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和清王爷独处,当时心蓝不该离开您的,而且心蓝刚才竟然没注意到小姐的脖子上也有……清王爷太过分了,即便不是小姐,女皇是他的亲妹妹啊,他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小姐现在一定更讨厌男人了,呜,小姐太可怜了,御医也说您是激动过度才昏迷的!” 我很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搐,那个“禽兽不如”的人好象是本小姐…… 还有,我是因为残阳的吻才激动的好不好,谁知道他的吻会那么危险,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别人不了解我,如今连心蓝也觉得我讨厌男人? 我……我……让我穿回去跳黄河吧!那之前先帮我准备好安全绳和救生圈,顺便打上110和120,谢谢…… 心蓝突然一把抱住我,哭道:“小姐,您想哭就哭吧,求您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小姐从小就把太多的事放在心里自己承担,再苦再累也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心蓝知道自己是个下人,没资格过问小姐,可心蓝愿意陪着小姐一起哭,求您偶尔放纵以下自己吧,小姐!” 心蓝把我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似乎在等着我哭出来发泄一下。 我正想告诉还在激动状态的心蓝,其实我压根就没讨厌帅哥,也算不上受害者,却听心蓝接着说。 “小姐以后不用再担心了,经过这件事,太后和大臣们也明白小姐有多讨厌被男人碰触,清王爷的事一定使小姐对男人更厌恶了,刚才陈太后就下旨暂缓选秀之事,一切以小姐的意愿为优先,大家都不会再强迫小姐了,请您放心吧。” “哇!” 泪水顿时如泉般涌出,我哭得肝胆欲裂,把心蓝的衣服打湿一片。 我的意愿只是想要和帅哥在一起,她们哪次以我的意愿为优先了?她们让我远离帅哥不是在强迫我又是什么?帅哥都没了,我放什么心啊! 似乎是感受到我强烈的悲伤,心蓝也大哭起来,将我抱得更紧了。 “都过去了,小姐,都过去了,您再也不用担心有男人伤害你啦!除了恭御侍和抬御撵的御侍,任何男人都不被允许出现在您面前,即便是王爷们,没有要事,也不得到您面前请安,小姐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和男人相处了。” 我一听,更是痛哭失声,将整个头都埋在心蓝的肩膀上,悲伤之情无以复加。 这是惩罚啊! 我知道错啦,我不该在御花园那样的公众地方占王爷的便宜,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贪恋残阳的美色,我不该吃了熊心豹子胆地去调戏残阳,我更不该在接吻的时候晕过去…… 秀人们、御侍们、王爷们……帅哥们,你们不要离我那么远啊! 见不到美男,我当女皇还有什么意义,我忍着性子批满桌的奏折还有什么意义,我来兰臻还有什么意义,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呀? 我不要身边都是女人,我不讨厌帅哥,这是我最真的一句真心话,为什么都没人愿意相信,我不搞蕾丝,我不要身边只有女人,呜哇! 第五十一话 雷雨之夜 不能接触帅哥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接下来好几天我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灵魂遨游九天自外,尚不能自主回归。 大臣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我是身体不适,纷纷担忧地往太医院跑,想从御医口中探知我的情况,但由于陈太后误将我想保护寒清的话以为是要以皇家的面子为重,一直极力隐瞒我身上的吻痕,手段可谓恩威并施,具有职业道德且深刻明白皇家处事方法的御医们为了自己的前景和小命也不敢多嘴,支吾地说是偶染风寒。 见从御医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臣们又将目标转为我身边的宫姬和侍卫,她们大多都不像太医那么有职业道德,通常只要有足够多的**就能翘开她们的嘴,是以没几天,我身边的宫姬和侍卫,除了心蓝,尽数换成了暗部的人。 大臣们还有疑心,却也发现只要她们接触上的宫姬和侍卫都会在说出真相之前从皇宫消失,然后女皇身边会再换上一批新的宫姬,再笨的人也知道其中端倪,这件事就在大家有意识的缄默中以风寒处理。 时间就在我的灵魂出窍中到了五月。 五月的天,艳阳高照,通常这个时候我都会前往避暑山庄,边吃冰镇冷饮边批奏章,但今年的五月雨水似乎特别充足,连绵的水气带走了大部分的热量,空气的湿度很高,吹的风还带有丝丝凉气。 让我从呆滞状态惊醒的是一声惊雷,本小姐连蜘蛛毒蛇都照踩,惟独前世因雷而死,穿过来之后对雷有阴影。 天空一道明亮的白光闪过,随后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霹啦”的一声好象随时会透过屋顶霹下来一般,尽管知道皇宫避雷针的引雷功能很好,可本小姐怕就是怕呀! “轰~隆隆隆隆!” “哇!心蓝!心蓝!救我!心蓝!” 窗外白光一闪,我马上哭着大叫心蓝,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皮肤上隐约忆起被雷电击中时那麻痹灼痛的感觉,那是连神经都被烧焦的一种可怕痛楚,于是当雷声到来的时候,我又声嘶力竭地哭叫着。 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心蓝都会在我呼唤她的时候到我面前,将我从被窝里挖出,将我的头埋在她的肩窝上,不让一丝吓人的光线光线照进我的视觉。 但这一次我喊了许久心蓝都没有出现,不管我怎么捂住自己的耳朵,每一次闪电过后的雷声还是如催命符般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耳朵,把我吓得惊恐大哭。 “心蓝!心蓝!你在哪里?心蓝,快来啊!” “吾主……”头上传来残阳的唤声,雷声稍停后听他说,“吾主,您对男子的厌恶使太后甚是担忧,怕心蓝影响您的判断,本该除去她,但她又是您中意的宫姬,因此太后懿旨让心蓝暂回归海家休假一个月,她前几天就被送出宫了。” “什么?” 我刷地拉下被单,映入眼帘的是残阳暗红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我好象看到他眼中红得分明透彻,那是种使人分不清是杀意还是爱意的纯粹血红。 我看痴了,甚至忽略了他背后窗口闪过的闪电…… 直到一声震撼耳膜的惊雷到来,才将我飞离的魂魄吓得附体,我也管不得是不是还会遭到什么报应,大叫一声就扑到残阳怀里,双手揽在他的腰上,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般簌簌发抖,这大概是本小姐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带任何肖想地扑到男人怀里。 “呜,好可怕,好可怕……” 残阳的身体僵了僵,眼中血红的光彩一闪而逝,事后我才知道,长期接受暗部的训练,残阳对突然扑向他的物体都有很强的警戒心,他没动手将我打出去我就该感谢满天神佛前世保佑了。(神nd佛:你这地府的拒绝往来客户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别上天来祸害我们!) 雷声一响,我又死命往残阳怀里钻。 残阳先是呆了半晌,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能理解,低声道:“吾主……怕雷……吗?” 我早被雷声吓得三魂飞了七魄,自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无心再扮演女皇的角色,只知道我必须捉住身边的人。 感觉到我的恐惧,他犹豫了片刻,一双微凉的手体贴地捂上我的耳朵,将雷声阻隔了许多,我的头脑也稍微冷静下来。 随即想到我刚才那些动作的对象是残阳,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次报应又是什么呀? 他会杀了我吗? 无言,残阳将我的头从他怀里抬起来,血样的双眸在黑暗中尤为诡异,又异样地迷人,他好象天生就该是黑暗杀戮盛宴的主角,鲜红的双眼让人情愿溺毙在他无心或刻意散布的死亡芳馨中。 他低下头覆上我的唇,柔软的触感和冰凉的杀意混合,**着人一步一步沉迷其中…… 忽然,天空一道闪电明亮得仿佛把黑夜变成白天,被惊醒的我再次想起上一次几乎在吻中窒息的经历。 “不要碰孤!” 猛地,我一把推开残阳,死亡的感觉,体会过一次就足够灵魂深刻记下,我不想再死一次,我不想死! 雷声带来了倾盆大雨,大颗的雨滴急促地扣击在琉璃瓦上,发出的滴答声,串连起来就是整片的哗声,冲开了我和残阳之间尴尬的静默。 残阳朝我跪下,道:“吾主,属下……逾越了,属下该死。” 我的心情很复杂,出于对残阳和死亡的恐惧,残阳突然的吻没有让我白痴到以为自己魅力无敌,更多的是棋子脱离掌控的不确定感带来的不安,暗部应该是没有自主行为,有了自我思想就会让棋子变得难以把握,暗部会将他清除。 应该狠心地下令给残阳处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以女皇的角度考量,我是不该留下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威胁她的地位,暗部成员多数没见过女皇的模样,他们服从的是三总领的命令,而三总领必须对女皇有绝对的服从,一旦三总领叛变,以他们掌握的宫廷密闻和国家机密,对女皇和整个兰臻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要让暗部为自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抹杀他们的思想,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控制的情况前将危险因素排除。 但就我个人而言,要杀死帅哥,本小姐下不了手…… 思想冲突了好久,我张张嘴正待说出答案,不料天上又是一道惊雷。 “哇,救命啊!”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扑向残阳身上,冲力之大把残阳撞得几乎半躺到地上,我仍旧在他怀里簌簌发抖,害怕雷声,却又不敢放开抱住残阳的手去捂耳朵,生怕一放手,我唯一的庇护就会消失。 “吾主……” 残阳单手撑在背后,伸出一只手想揽住我,又想到我刚才不许他碰的命令,只好将另一只手也撑回地上。 “不怕,属下在您身边,不怕,属下会……一直保护您……” 低沉、平淡又有些冰冷的语调给我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他不是高挂仲天的烈日,血红、微凉、预示着黑夜的残阳也有照暖人心的温度。 在残阳僵硬又难得的温柔中,连日来精神不振的我沉入梦乡,只是依稀记得有个人在我耳边极尽轻柔地低喃着让我安心的声音…… 第五十二话 危险的奏章 《螭吻》继续p吖,p票啊,小汐伸长手要p票啦,嗷嗷~~~~~ 呜,今个月的p情况好惨淡啊,各位,不介意小汐催催票吧?挥泪ing~~~~ ########################################## 我恢复神志让满朝大臣都松了口气,女皇精神恍惚的状态太令人担心了,就担心奏折被一通乱批之后她们还不得不按照女皇批的去做,不然就是违抗圣意,真怕一代强国兰臻会就此覆灭。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和她们合作想让女皇尽早完成大婚生育下一代皇女的陈太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没了大靠山,大臣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女皇的怪脾气和她讨厌男人是同一等级。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些朝臣别的什么不行,侃八卦就说得头头是道,陈太后忽然转变的态度结合女皇之前的怪异,大臣们纷纷猜测女皇的神游铁定和男人有关,而且看起来陛下好象更讨厌男人了,以前只是讨厌被男人碰到,现在连御侍都被禁止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臣们一旦有了猜测,就会疑神疑鬼地找人商量,于是一个人的猜测变两个人的猜测,两个人的猜测变四个人的猜测,四个人的猜测变八个人的猜测…… 大官大府人数大,谣言速度更加大,上至大房二房三房的丈夫情人们,下至后门看门的70岁老妇人,每人嘴里都有一个版本,并且逐渐走出府宅面向全兰臻,没过多久,各个版本的谣言流传在大街小巷中。 谣言的版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谣言都有一个结论——女皇陛下讨厌男人到见人就砍的地步了,不管美男丑男,是男人就不要出现在女皇的视线中哟,爱惜生命,躲避女皇! 当我在依次偶然的情况下听见宫姬们的讨论之后,我的郁闷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了。 陈太后,你真不是我亲爹啊,有你这么顾前不顾后的吗?看看你一个不负责任的命令给我闹了多大的误会!我就是穿着泳衣去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因为黄河的水太浊了,都是黄土高原冲下来的黄沙,水土流失惨重,就如帅哥们从我身边流失一样! 老天呀,还我帅哥! 吼! 我边喝冰镇绿豆莲子百合汤,边将体内多余的水分化为热汗和眼泪排出,看到汤里的中药百合,我就想到百合的谣言,不禁火上心头,偏又无可奈何,谣言背后的是归海家,灭了她们就等于灭了我,可是就这么忍着我也好痛苦。 独有我痛苦,不如大家一起苦。 “残阳!替孤挑挑有没有奏折能让归海家鸡飞狗跳……咳,就是别让她们太清闲的奏折!”想了想,我又补充道,“……顺便把其他无关紧要的奏章批一下,每天那么多烦人的东西,孤看得眼睛都花了。” “是,吾主。” 残阳从暗处现身,走到桌边认真地翻看每一份奏折,重要的奏章放开一边,无关紧要的废话奏章就用红笔一批,丢到已完成的一叠上。 离那个雷雨的夜晚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自那之后我也习惯了残阳在身边的气息,何况多一个人替我批奏章,我乐得轻松,所以每天除了蘅国战场方面的重要战报,其余像是哪家大臣娶情夫,哪个小镇先播种之类的繁琐小事,都由残阳代劳。 在这里,我很感谢暗部的变态教育,残阳只看过一次就能完美地模仿出我的笔迹,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位大臣发现我的偷懒,残阳又是暗部中负责掌管情报的总领,其神通广大的程度就好象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一样,许多奏章背后的内幕他都了然于心,由他帮我效率比我自己批还要好。 我的魔镜……咳,我的残阳实在太伟大了,他时刻跟在我身边,是用什么手段不被发现的,咱就当他隐身之术高明更胜广大qq潜水爱好者,可他在时刻需要隐蔽的情况下还能把全国乃至国外的风吹草动都给背下,功能简直比互联网还强大,还有隐形功效,当年本小姐考试作弊有他在身边不怕拿不下哈佛牛津,全额奖学金留学是分分钟的事! “吾主,这份奏章请您过目。” “哦,孤看看。” 我接过奏章扫了一眼,原来是兰臻跟蘅国战况激烈,有时候尸体来不及掩埋,散发的死气不但会造成尸变,还招惹了妖怪,随军的法师和术师不少,就是能力菜了点,普通的怪物尚能应付一下,来点大的就只能战略性撤退了。 很不凑巧,这一次还真碰上大的了,据说本来那妖怪虽然占据了地盘,但潜心修炼无意参与人类的战争,偏偏有个马大哈的士兵把人家妖怪修炼的洞府当茅坑给应急了,结果惹得人家妖怪暴走,当即申请了生死p。 那个惹祸的士兵逃得早,妖怪无从追踪,于是蘅国和兰臻双方的军营都收到了挑战书,结果…… 连大妖怪的本体是个啥都还没看出来,前去除妖的术师就全军覆没,损失惨重,失去术师约束,一些低等妖怪也跑来凑热闹,思考战略之余还饱受妖怪骚扰的大将军快马加鞭送来着这份奏章。 从当时的情况看,蘅国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兰臻地大物博术师多,饿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蘅国那边仅剩的术师也快给忙死了,前线的兰臻参谋还建议用多休闲的高福利把那些蘅国术师也挖过来。 蘅国有钱,但蘅国的商人都是群吝啬鬼,眼看快吃败仗了也死抱着钱不放,还想方设法地动脑筋发战争财,有些武器商人还出售劣质武器,医疗用品也以次充好,引得前线将士多有不满,尤其是术师,商人出售劣质、过期、损毁的无用符纸是他们伤亡惨重的原因之一。 要干掉一个术师很容易,想培养一个术师却不容易,只要能让蘅国的术师集体跳槽,蘅国的士兵就等着变成妖怪的腹中餐,同时我方战力还能得到增强,挖墙脚确实是一个值得提倡的战术。 当前的问题就是谁能及时补充术师到前线,将妖怪赶到另一边去,谁就是胜利者。 说到术师,首推归海家,私心里我还是对四姑婆有所忌惮的,就怕她什么时候又让心蓝送只纸鹤来,我能瞒得了残阳一次,可再来呢? 再说只要她在一天,我爹根本就算不上归海家的家主,本来我奶奶死后家主就该是四姑婆,以女为尊的长老们完全不会听我爹一个男人的命令,御玄阁也完全被四姑婆掌控住了,况且她人老成精,跟她比阴谋阳谋都是无谋,想从她手上夺权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调开。 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别说本小姐不敬老,这些年她是越活越滋润,越长越年轻,现在任谁看着她也无法将她不到30岁的面容和80岁的高龄联系起来,她的玄术水平在什么程度旁人根本无从探知,只知道御玄阁的术师都对她敬畏有加,目前尚无除妖失败的记录。 上次没有着她的道是侥幸,下一次即便有暗部在身边也难说,将她送到前线去我多少能稍微放心一点,如果她再也回不来自然更好。 “残阳,你可给孤找了份不得了的东西。” 死亡的感觉太痛苦,太可怕了! 先是皮肤被烧得焦黑,肌肉发出烤熟的滋滋声,血液从破裂的血管中喷出,很快就被烧焦,无论如何挣扎,空气还是从肺里溜走,神经将一阵阵超越忍耐极限的疼痛传达到大脑,然后麻痹,断气前的恐惧、不甘、悲哀、绝望…… 即便过了十六年,我的灵魂依然清晰地将那一瞬间的感觉深刻记住。 我绝对不要再死一次! 任何对我的生存造成阻碍的人,我都要不择手段地消灭掉! 第五十三话 忠告 将残阳挑出的奏章放在桌子上,我以手指扣击着桌面,这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我在思考一会该怎么和四姑婆开口,那个青春永驻的老妖精能轻易放下她的权柄,只身跑到危险的前线去吗? 只听得一个传令的宫姬叫道:“禀陛下,御玄阁术师长,归海馨月大人,到!” “宣。” 我扣在桌上的手一停,神色凝重起来。 少顷,四姑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恭敬地朝我问安。 “都退下,没孤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御书房……”想了想我又补充一句,“太后也一样。”我有理由怀疑他不姓“陈”而姓“程”。 好在之前我已经让残阳将所有暗部都撤下,包括他自己,远远帮我守住御书房别让任何人靠近。 唉,我也知道这道命令很没道理,“血纹灵兰”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女皇怀疑过自己的暗部,也从来没有让暗部回避的先例,我算是破例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女皇,再说我破的例子还算少吗,不差再多一个。 我相信只要我还是女皇,暗部会绝对地服从我的命令,至少残阳撤得很干脆,从他脸上我看不到有任何类似疑惑的表情,心里……有点失望呢…… “四姑婆,抱歉那么匆忙将你召进宫来,只是前线刚传来急报,你看看。” 我将奏章递给四姑婆,她也不客气地接过,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四姑婆接过翻了几下,很快又将奏章合上递回给我,问:“淑人是希望我到前线去吗?” “啊……是这样。”被一眼看穿了目的,我索性承认,“这场仗是我登基之后的第一场仗,关系着我作为女皇的名誉和威信,对我很重要,我非胜不可。” “嗯,很好的想法。”四姑婆点头夸赞,“有这样的认识,想必你已经能很好的担当起女皇的身份了,当年你才8岁,虽然你表现得很早熟,但我一直都很不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皇宫,现在总算能安心了。” “呃?” “放心,既然陛下你有此觉悟,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比起那些趁火打劫的小妖怪,陛下更担心的是那个不知原形的妖怪吧?” “哦……是的,它太强了,不管在哪边搞一下破坏都可能影响战局的发展,我担心他去而复返,如今军中术师有限,他的出现将会对我军造成致命的打击,我对玄术这方面的事不太懂,想请你去看一下。” 说到这里,我紧张地看着四姑婆。 让她到前线去这种事实在应该先通知归海家的长老们,经过她们的充分沟通后四姑婆再给我回答,可是我等不下去了,谁不知道那些长老的水平就和朝上的大臣一个样,讨价还价没完没了,等她们出个结论仗都打完了。 “我去是没什么问题,每天都只能在归海家跟御玄阁,呆得我都腻了,是该到处走走,但我有个提议,淑人可得先答应我。” “什么提议?”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提着十二分警惕开动全部脑细胞,随时等着分析四姑婆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小淑人,放轻松,我这老太婆也一把年纪了,自16岁进御玄阁以来,算来在御玄阁也奋斗了六十多年,是时候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我听得额角一跳一跳。 我在心里叫她老太婆是一回事,听她自称为“老太婆”,再对照她那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脸,我想一个词适合形容她——年轻的老怪物! “呵,小淑人还是和当年一样经不起闹啊。” 四姑婆掩嘴一笑,眼波妩媚,风情万种。 我算是见识到了,为什么霞京那么多年轻男子明知道她的年纪能当他们的奶奶,还是痴心地将她奉为最理想的结婚对象。 四姑婆自从元配的丈夫死后就没有再收过其他男人,但丝毫不妨碍媒人们的热情,上门说媒的人多得把归海家的门槛踩栏了好几十个,经久未见消退的迹象,只要四姑婆和一个男人说上一句话,第二天男方的家长就请人或亲自上门说媒,屡试屡灵,八十年不变,销量不是一般的好,私下里还有人打赌,看谁能拿下这兰臻第一的黄金单身美女。 我很困惑,她们就那么想听一个80岁的老太婆叫岳母岳父吗? 唉,那行情可真让我羡慕啊,分几个帅哥给我吧!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四姑婆忽然正色,道,“我要带滟漓一起走。” “咳!滟漓?你要带他一起去?” “对,按照我和你祖母的约定,滟漓在我之后要接掌御玄阁,我想趁我卸任之前尽量将她培育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前线也是个学习经验的机会,而且滟漓是个孝顺的孩子,有她跟在我身边我也能稍感欣慰。” 她想拿滟漓当人质吗?以为滟漓是我的双胞胎就可以威胁我? 那她也太小看我了,本小姐早看那臭小子不顺眼了,他是死是活关我鸟事,就他那专克我的超级扫把命,本小姐巴不得他早死早托生,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八个童年,好几次差点让暗部去把他做了! “好,他也是该多学点事,你愿意让他跟在你身边再好不过。”我不客气地将滟漓出卖了。 “如此最好。” 说罢,四姑婆对我看了一会,又是一声叹息,道:“小淑人,你还是不够成熟啊。” “嗯?”怎么又换话题了。 “对玄术不了解大概是原因之一,是我疏忽了吗……淑人,现在我要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一定要记在心里。” 四姑婆神态严肃,说:“在你登基仪式上对你动手脚的人不是我,我承认自己确实想趁改变你的气时在你身上下一些禁制,让你不能对我或归海家产生威胁,可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显然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并且对你有恶意,我当时用术压下了那个对你致命的诅咒,感觉到施术的人对你有很强烈的怨恨。” 我心中一凛,四姑婆的话和当时情况完全吻合,这么一来最大的嫌疑就是天心了,送我手镯的是她,告诉我四姑婆想对我不利的也是她,莫非她一开始就是在误导我吗?但八年前我们前往兰臻的路上所遭遇的刺客又该作何解释,是四姑婆派来刺杀我的,还是天家用来迷惑我的? 若是四姑婆想对付我,登基仪式的怪异就无法解释,可天心是我娘,我又没惹她生气又没抢她老公,她怨恨我干嘛,要恨也该恨滟漓那小子吧? “淑人,你一直不相信我告诉你的‘我对你的在意更甚于我自己的孩子’这句话,我还是想说,这是我的真心话,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到的并不是要你成为女皇陛下,当时我在想‘这一定归海家最出色的孩子’,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至亲之人的牵系,不管你是不是男生,我都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继承人。” 我如遭雷击,耳边回荡着一句话——不管你是不是男生? 她果然从登基仪式上知道我是女生了吗?或者只是试探?她有什么目的?威胁吗? “唉,小淑人,你的表情严肃了,从小你就是容易想得多的孩子。”四姑婆换上长辈慈祥的表情,说,“多留个心眼是好事,草木皆兵就有点过头了,你是聪明的孩子,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懂我的话。” 诶? “越是亲近的人越能在你不能察觉的情况下利用你的感情与信任,多情更比无情苦,淑人,给你一个忠告,忘情吧,不幸的兽血会将人逼疯,兽血的继承人……都是疯子。” 说完,四姑婆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啊,老臣也该告退了,人老了经不起长途跋涉,得多带点东西,陛下自己保重吧,愿陛下万寿无疆。” ########################################## 中午上线一看,p票涨了好多,小汐一开心就多发了一章,大家慢看哦^-^ 第五十四话 夜游遇刺客(上) 四姑婆很干脆地款款包袱出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一个滟漓,滟漓身上却背了归海家一半的财产,她果然是把滟漓当苦力使唤了,老妖婆真会享受,她到底是去前线除妖还是去叹世界啊! 不仅如此,她走得干脆,本小姐却得面对归海家长老们无休止的询问,她们在四姑婆面前乖得像只猫,四姑婆要走她们屁不敢放一个,等四姑婆走远了,一只只纸鹤就被我重新召回皇宫的心蓝送到我的寝宫,非要我交代四姑婆此举背后的意义。 我喵的说什么呀,鬼知道她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你们和她相处了八十年都没揣摩出她的心思,我这八年来除了早朝私下里就没和她见过几次面,你们来问我,难道还要我去问神仙不成? 好在有了四姑婆纸鹤传书的经历,每次心蓝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先让残阳带暗部们离开,可算没穿邦,话说我这些年为她们做得还算少吗,没我掩饰,归海家早因欺君、篡位等大逆之罪被抄家抄个一干二净了,她们倒是闲到发慌会给我说风凉话了。 我气上心头,也不管她们来软的硬的,说:“说是机密了还问什么,我要是都告诉你们了还叫什么机密啊!想知道的去问四姑婆!” 说完,我把纸鹤全部抓在手心揉成一团塞给心蓝:“烧了,看着心烦!他喵喵的,我要是知道四姑婆有什么机密还用在这里心烦吗?一群没脑的家伙!” ***,别以为四姑婆走了你们就能嚣张到无法无天,看我小好欺负是不是?把我惹火了,我不好过,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心蓝对我安慰了几句,可见我火气大,也只好拿着纸鹤团走了出去。 我气冲冲地躺回**,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归海家那些人的嘴脸越不爽,都是她们害本小姐和帅哥绝缘还被当成同性恋,本小姐却要为这些人放弃外面的大好世界,老死窝在这个大金笼里过着与帅哥隔绝的日子…… 真不甘心! 不知道晚上的御花园是什么模样呢? 我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都说皇宫的界碑森严,那我就来试一回在自己的家里当贼的感觉吧,万一被发现就亮出身份,说是出去散步的好了。 想到就做一向是本小姐的性格。 我只将睡衣束紧,不穿外衣,免得碍手碍脚,至于害羞什么的问题,地球上即便是冬天也能看到穿超短裙露脐或露背装满大街走,海滩上大把只差没露三点的比基尼在男人面前晃,不然你们以为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到沙滩去把自己晒黑,他们是在享受晒的过程中眼睛吃到的冰淇淋。 我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等巡逻的侍卫走开了,才悄悄推开窗户翻身出去。 说实在的,皇宫真的很大,大得我这个做皇帝的也在自己家的走廊上迷路了,我一边潜伏在阴影后躲避着巡逻的侍卫,一边思考着往御花园的路,以前我都是由御撵直接抬到御花园前面,貌似自己从来没记过路啊,汗。 不过,做贼的感觉好刺激,害怕被发现的同时又在品尝欺骗众人的快乐,一听到脚步声就心扑通扑通地跳,有点像在恋爱的小心翼翼,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明知道做贼危险,还是喜欢做贼多过当强盗。(汐:=。=不都一样危险咩!貌似强盗更容易被人连窝踹!) 七弯八拐,好几次差点被大内侍卫发现,可我发现“冥冥中自有命运的指引”将我带到御花园。 咳,好吧,我承认我的一举一动在我离开寝宫的时候起就被暗部盯上了,残阳似乎明白我在玩刺激游戏,很体贴暗中地替我放倒了不少巡逻的侍卫,要不我早就被请回寝宫去了。 也不知道是暗部贴心的安排,或者兰臻国库一向丰沛,夜幕笼罩的御花园里挂了许多灯笼,昏暗的烛光下御花园虽不如白天的繁花锦簇,也别有一番朦胧的美丽,横跨在水上的浮碧亭更是波光闪闪。 今夜不见月,星汉更闪烁,我坐在浮碧亭的栏杆边,背靠亭柱,漫天星斗闪烁得我头都晕了。 “残阳,给孤宣纸笔墨。” 许久没听到声响,我正怀疑残阳有没有在的嗣后,回头却见洁白的宣纸平铺在石桌上,旁边放着六刚六柔十二支玉雕笔,残阳按顺时针方向研上五彩墨,场景和谐唯美,我都不忍心去破坏这样的画面。 研好了墨,残阳桂到我面前复命:“吾主,已备好宣纸笔墨,请用。” “哦,好……”其实我想再看你继续研墨的,可惜再研下去墨就不能用了吧。 忽然对上残阳抬起的眼睛,昏黄烛光映入残阳暗红无波的双眼,交织成美丽而朦胧的紫红色,夜风起时,火光忽明忽暗,紫红摇曳。 我心中灵机一动,快步走到石桌前,想了想,拿起一支紫毫玉雕笔沾上紫红色的墨,在素白宣纸上描绘起来。 立干、出枝、勾叶,点叶,细细的线条逐一呈现,再以熟渲染色,一朵朵紫红的玫瑰跃然纸上,妖娆夺目。 “玫瑰是孤很喜欢的花,深沉的红象征着炽热的爱情,因为它总是含苞的样子,所以不会让人想到绽放后的凋落,让人对爱情的永恒有份期盼,可惜花终归是花,一个花期之后总会枯萎凋落,孤曾很想要一朵不会凋零的玫瑰花。” 如今,这也只是年少轻狂的梦,看多了分分合合,我早已不相信爱情会有永远,所以才更要珍惜眼前的每一个帅哥,把握每一段热恋的美好时光,至少我追逐过,拥有过,不等回首再遗憾。 “游戏完够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那画送你,暗部跟了孤一个晚上也该累了,都去休息吧,孤再走一下。” 想到女皇不能去卖画,何况随手之作没什么特别的点缀也不值钱,我无聊地把画丢给残阳,爱怎么处理由他。 身上的视线少了许多,我慢悠悠地在御花园晃荡,虽说是五月的天,穿一件单薄的睡衣吹夜风还是稍凉了点。 物以稀为贵,御花园内满是稀有、花期短、不易栽培的名花,我却独偏爱开得妖冶、用自己的刺保护自己、生命力顽强的野玫瑰,果然只有华丽的玫瑰花才配得上美丽的本小姐,明天让工匠划出一块地方专种玫瑰,各种缤纷的玫瑰开在本小姐身边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忽然,花丛中传来一声叹息。 “你……是妖精,还是仙女?” 我一惊,匆忙转身,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靠在离我不远的梧桐树上俯视着我,天太黑看不清身材,但声音似乎满好听的,也不排除他用假声,能混进皇宫的刺客都是拿了上岗证书的有为刺客,没点变声易容的本事可不行。 不过…… 我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反正看不见他的脸,对不是帅哥的男人本小姐会毫不留情地将打击活动进行到底。 “你,搭讪方式太老套了,白费了一把好声音啊!” “老……套?” “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话你还用,好歹自己想点新台词嘛,现在流行创新你懂不懂,老是抄袭别人那叫盗版,违反两年前颁发的《百姓权益保护法》中的版权法,视盗版严重程度,可处以一千两白银至一千两黄金的罚金!” “呃……罚金?”那人懵了,随即爬在树枝上很努力压抑自己的笑,“你真有趣,你是大理寺,还是督察院的官员?看你这么可爱,总不会是刑部的吧?” “错,我的话,如果看能力,你可以把我当成太医院的(本小姐上辈子是医学院毕业的),如果看工作,你还是把我当苦力吧(每天得批一小山的奏章,不是苦力是什么)。” “太医院?苦力?” 他对着我年轻地脸看了一会,没有上妆的我只是16岁的模样,想了想,说:“你是太医员新增的药师吗?那你知不知道女皇的寝宫在哪里?” 第五十五话 夜游遇刺客(中) 黑线,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我是太医院打杂的药师?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你是刺客吧?”看衣着也不可能是其他的了。 “是啊。”他供认不讳。 “喂喂!你这刺客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怎么就不隐藏一下呢,说起来刚才也是你先出声和我搭讪的耶,你确定你不是采花贼?” “采花?”那人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这主意好象也挺不错的,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吧,像你这么年轻,在太医院一定经常被那些老医师欺负吧,我经常要出任务,偶尔会受点大伤小伤,带上你正好。” “谁要你勉为其难了!就你也想带本小姐走,信不信本小姐马上把人都叫来,我看你插翅都难飞,哼!” “你现在不是没叫吗?” 他忽然从树上消失,飞快出现到我面前,举起一只滴血的手给我:“来,你是药师,给我看看吧,刚才不小心被人发现弄伤了。” 我无语地看着面前流血的手臂,无语了。 见他没打算收回手,我只好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观察起他的伤口,嘟哝道:“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刺客,看在你也许不是丑男,声音又还算好听的份上,本小姐‘勉为其难’帮你看看吧。” 他伤得还满重的,他之前一定自己先做过急救,但仍然血流不止,想必是伤到血管了,我清凉出门,身上也没带什么好药,倒是头发里藏了一根针。 “呐,先说好哦,我是没带麻*醉药,想必你也不放心让我吧你麻醉了,待会要做的事会很疼的,你是要自己点穴止疼还是咬牙忍着你自便啊。” 真是的,要不是之前挥退了暗部,我怕这个杀手会秒掉我,本小姐岂会答应在这么昏暗又没有显微镜的地方帮他缝合血管,不管血管接不接得上,以本小姐医大毕业生……咳,虽然是基因工程专业,但止血这点小事“应该”还不成问题。 我挑开一个灯笼,将针放到蜡烛上消毒,又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穿到针上,对着他的伤口缝了起来。 本小姐前世好歹在医学院混了五年,交了几个外科的朋友,偶尔和他们讨教一下课业,多少学了点紧急救生的伤口缝合技术,虽然仅止于理论,但总比连理论都没有要好上一点,本小姐这些年也没有荒废课业,没有显微镜和动物实验体,我只好拿针线对着绸缎练习刺绣了。 都是让针落得更快更稳,拿什么缝都一样啦,当然,有机会我也会悄悄拿厨房的准备下汤的老母鸡练上一练,反正我本来就不爱喝鸡汤。 至于解剖嘛…… 咳,本小姐只会在显微镜下割开细胞膜将两个细胞合成一个,顶多上过几节基础的解剖课,至于外科手术方面要实践起来就……呵呵……呵呵……呵呵呵…… 认为他是帅哥的各位亲们为他祈祷吧,但愿他的手不会废掉…… 整个过程他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动手,待我缝完之后他才好奇地观察着自己的手。 “好奇怪的医术,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用头发把伤口缝起来。” 大功告成的我也很欣慰地抬起头,擦擦额角的汗,“谦虚”地答道:“过奖,我也是第一次用头发把人的伤口缝起来。” “……” 看他黑线兼无语,我赶紧补充:“按照最后一道程序来说,你应该再包上绷带,等过几天拆线之后连绷带一起拆,可惜我手上没有,随便地将就一点吧,如果不放心,你回去以后自己慢慢包,爱包多少包多少,只要你不嫌麻烦。” 有任何后遗症,比如消毒不完善导致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再导致诸多并发症之类的,也不要来找我,本小姐搞研究的能帮你缝上就不错了,如果你是一个动物细胞或植物细胞,我可以帮你恢复得很完善,可惜你是好几亿个细胞的组合体,我补不过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药师,帮刺客治伤不要紧吗,你不怕你的女皇处罚你?” 我像是有自虐倾向的人吗? “喂,又是你自己叫我帮你治疗的!反正没人看见,你也不会无聊到四处宣布吧,说起来,你这刺客也做得太高调了吧,真是另类。” “哦,听你的口气,你见过很多刺客?” “啊,也不是很多……” 从八岁前往兰臻开始就被沿途暗杀,做了女皇更是少不了要面对刺客,其实暗部本身也是刺客的一种。 “算起来,好象最近每天至少见一个吧。”我一定得让残阳帮我批奏章。 “哦,你是女皇的近身药师吗?”在他看来,只有女皇那样高身份的人才会经常遭到暗杀,“嗯……我听说兰臻的女皇不爱男人爱女人,难道你……” “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啊!” 说到这个,我顿时忘记他是个刺客,扑上前一把揪住他黑色的领子将他拉下来,眼睛近距离瞪着他的眼睛以加大炮火。 “我告诉你,本小姐最恨别人说我是同性恋!”我指着天大声发誓道,“谁同性恋谁遭雷劈!” 话刚落音,乌云将漫天的繁星遮蔽,数道长蛇般发出刺眼白光的雷电从天而降…… 喂,老天,我说你不是吧,本小姐真的没搞同性恋啊! 忽然,雷电在半空转了个折,往宫中几个人多的殿廊射去,几声霹雳的声音还传到御花园来。(老天:你不是同性恋,可皇宫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看见雷光的时候我马上放开他的领子缩到地上抱头发抖了,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顾及到他的身份,只怕我高分贝的音量会震到他耳膜破裂,到时候我也离死不远了。 话又说回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明天问问大长秋有多少被雷劈到的,马上丢出宫去,都是那些变态害本小姐又被雷吓得半死! “啊哈哈,小药师,我相信你不是同性恋了,既然怕雷就不要乱发誓呀,你真是太有趣了,我现在认真考虑把你从皇宫带出去了,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工作多一点,但我好吃好住的干嘛跟你出宫啊,又不是想自讨苦吃,谁知道你是不是人口贩子!”我当即用看诱拐犯的眼神强烈鄙视他。 “至于我的名字……”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刺客要知道情报不都自己调查吗,继续保持这个良好的传统,努力吧,蘅国来的刺客老头。”我傻了才告诉你我就是你的目标。 “……老头?”尽管他戴了面罩,可他脸上的肌肉抽搐还是很明显呀。 “是你要叫我丫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叫你老头喽。”想占本小姐便宜,没门! “你怎么知道我是蘅国来的?” “猜的。” 显然我的回答打击到他了,怕他一时恼羞成怒将我灭口,我只好从脑中搜刮一些可能的猜测。 “第一,你是男人,兰臻男人会武功的都很少,刺客就不用说了,那都是女人;第二,最近兰臻对蘅国开战,蘅国绝对不是兰臻的对手,但兰臻最大的弱点就是女皇,先帝更是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女皇一死,兰臻会陷入混乱,蘅国才有机会,因此蘅国比谁都希望女皇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注意到我们刚才一直在用蘅国的方言交谈吗?” 他吃惊地眼睛瞪了片刻,醒悟道:“哦,原来你也是蘅国潜伏过来的人。” 我发现古代的人想象力都特别丰富,扭曲“人妖”的意思也就罢了,可凭什么我会说蘅国的方言就得是蘅国的人,女皇至少得掌握四大国的语言和本国所有附属国的方言,会说蘅国的方言有什么好奇怪。 外交官可能是特工,但你不能因此把所有会说外文的人也当间谍呀,没准人家只是简单的翻译员。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带我去女皇的寝宫吧?” 我黑线地和他对视,看来他是打定要将我当成蘅国潜伏过来当间谍的药师了,话说我不叫007,武器也不是自创版的小李飞刀…… ######################################### 今天中午小汐木有回家,晚上回来看见p票涨了好多,偶好开心,所以偶决定,先发一章上来,感谢各位滴支持哦^-^ 第五十六话 夜游遇刺客(下) “我说……我是迷路到御花园来的,你信不信?” 我无奈地说出真相,然后双眼认真地看着他,希望他不会以为我在耍他而将我秒了。 半晌之后,只听他答道:“我信,因为我也是迷路过来的,我就罢了,你在宫中似乎住得满久的,也会迷路?” “废话。”我对他的没常识抱以严重鄙视,“你知道皇宫有多大吗,简直比个大城市还大,最小的宫殿占地也约等于一个小镇,而且廊腰漫回,盘盘曲曲,我边走还要边躲侍卫,不迷路才怪!我也想去女皇的寝宫啊!”我想回去睡觉,熬夜是美容的天敌! “……” “……” 相视无语,同是皇宫迷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俩同时从对方眼中读到相同的感慨——皇宫真***太大! 这时,雷击造成的混乱又扩散开来了,大概是有某个宫殿着火了吧,侍卫们的叫声越来越近。 “喂!”我提醒道,“你该趁乱走了,再一会就是皇宫侍卫的换班时间,被发现尸体的话你就别想走了。” “你知道我杀了人?” “你受伤,说明你一定和侍卫打过了,如果不杀了见到你的侍卫,皇宫早闹起来了。”我极度鄙视之,“这么简单的推理也要本小姐说出口,你真笨。” “……我觉得你一直在鄙视我。”他的声音有点纳闷。 “我确实一直在鄙视你没错,托你的福,现在宫中混乱成这样,今晚我也不用去找女皇的寝宫了。”待会侍卫发现我会把我带回寝宫的,我第一次躲人夜游就以失败告终了。 “哦,你也打算今晚去刺杀女皇,看来是我妨碍你的任务了。”他理解的方向越来越错误,“你也混得挺不容易,居然要去上女皇的床,虽然那样是比较容易动手,但同性恋……” “本小姐说了,我最恨有人说我同性恋!”相信此刻我的眼中一定溢满了杀气,一定要让暗部干掉他! 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头上,轻柔地抚摩。 “丫头,你没杀过人吧?在你身上一点血腥味也没有,有练过武,不过实力不高,和兰臻的女人很像,所以蘅王才派你来兰臻吗?”他眼角不经意地露出回忆的神色,“一旦杀了人就不能回头了,染了血的手就像染了墨的纸,再也变不回白色,杀手只能成为别人杀人的刀,见不得光的职业,你还年轻,有很多选择的机会,离开皇宫吧,当药师其实也不错,找个可靠的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拍开他的手,用看怪物的目光重新打量他,半晌后我还是忍不住叹息。 “……你真是个奇怪的杀手。” 看在他古里古怪的份上,饶了他敢摸我的头这一大不敬之罪吧,陈太后都没敢碰我的头呢,说来好久没人叫我丫头了,也不知道碧龙公那老泥鳅翘辫子没有,他那么小气,在我去给他送棺材之前一定会死撑着最后一口气吧。 他似乎以为我还不能放弃任务,继续劝诱道:“丫头,我知道被当成暗杀武器教育长大的你很难理解我的话,世间真的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你虽然不是美人,但一定能找到真心爱你、待你好的男人,更不用委屈自己去讨好同性恋……” “本小姐最后说一遍……”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模仿黎血的声音,“不许在我面前提***同性恋!” “好,好……”**的声音越拉越近,他不得不放弃说服我离开皇宫,“丫头,我刚才的话你再考虑一下吧,我今晚就暂时撤退,女皇如果没死你又想杀她的话,一定要等我来,我们联手,放心,我不抢你的功劳,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 错,我们的目的绝对不一样! 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我无奈地摇头:“残阳,孤难道是当药师的命吗?孤真的很不像女皇吗?他怎么就没发现孤睡衣的领口有金线绣的兰花呢?” 他不知道我的相貌实属正常,见过女皇的人不少,可是敢正眼看女皇的人不多,更没人会冒着死罪收藏女皇的画像,但是好歹兰花是兰臻皇族的象征,谁都知道如今皇族女子只有女皇一个,我看起来不像男的吧,这样都没发现我的身份,他的杀手是怎么干的?观察力未免太差了吧! “吾主,是因为您的头发。” “头发?” 我低头一看,懂了,原来我睡觉时卸了妆,又长又多的头发全垂在身上,睡衣都被遮了大半,领口自然都盖住了。 “但他也太迟钝、太不称职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兰臻宫姬和侍卫的头发只能长到腰部,而且外出必须系起,只有王族女子才被允许留长头发的吗?”我捻了捻长及小腿的头发,鄙夷地说,“亏他还是能混进皇宫的刺客,情报收集不齐全也就罢了,对一个陌生人也能有那么无聊的同情心。” 还想劝我离开皇宫,说实在我也很想离开皇宫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找机会钓上几只帅哥,不过一想到他刚才那些话…… 什么叫本小姐不是美人?他瞎的!本小姐倾国倾城那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一定是烛光太昏暗了,他老花眼! 而且当着我的面说我同性恋不止一次…… 我后悔了,还是很想干掉他呀! “残阳,下次再有刺客溜进宫中,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孤不想散步的时候总看见碍眼的老鼠。” 惟有生命受大威胁是我不能允许的,这一次他没对我释放杀气,所以后来赶到的残阳为了暗部的隐秘没有立刻跳出来,我也放过他,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我要活下去,任何威胁到我生命的人都必须死! “是。” 我转个身走出几步,前思后想觉得不放心,又转过头问还没离去的残阳:“孤的暗部不会像他一样没脑筋吧? “……是。” “那就好,杀手的想象力太丰富就不好,什么话都自己说出来,太松懈了。”我想了想,说,“让人跟着他,调查刚才那番话的真假,若他不是蘅国派来的刺客,就找出幕后人,然后……斩草除根!” 我讽刺地笑着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它们不算干净了吧,我是没亲手杀过人,可无论是开战或是暗部,我间接杀的人不算少吧,前世的我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也有会杀人的一天,掌握生命的感觉令我战栗,我已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遵命!” “有没有人发现孤出来散步?” “回吾主,尚未有。” 拜我的恶名之赐,晚上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人敢去我的寝宫吵我睡觉,宫殿被雷劈的事应该会到明天才报告给我知道吧。 “残阳,孤累了,送孤回去。” 我对残阳伸开手,残阳领命地将我横抱起,速度极快地朝玖华宫奔去,还不忘保持平稳不让我受到颠沛,他跳跃在屋檐上的英姿真是帅呆了!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残阳将昏昏欲睡的我送回了寝宫的**。 钻进柔软的被窝,我顿感睡意来袭。 “残阳,孤……要活下去……” “是,吾主。” 朦胧中,我没有看见残阳温柔又绝望的笑容。 “属下一定会拼上性命保护您,吾主。” 第五十七话 彼岸花(上) 第二天果然有一堆关于宫殿被雷击中,一批宫姬侍卫死伤不等的奏章,我都丢给残阳处理。 汗,早知道就不发那个誓了,下次就说被天上掉下的金元宝砸中……不,元宝砸会疼,不小心砸到脑袋也许会脑震荡,不如被帅哥砸……也不好,帅哥体积比元宝大,砸中了更疼……干脆让我砸到帅哥吧! “吾主,属下以为此事另有蹊跷,那些宫殿都有避雷针,普通的雷不可能正好打在那里,据玖华宫的暗部回报,昨夜有好几道特别的雷电击向您的寝宫,雷身极细,在其余声势浩大雷点的掩饰下深蓝的颜色几不可见,而且那些雷电是在没有破坏的情况下穿透房顶,直接射向龙床您之前躺的地方,暗部调查的中有感觉到玄术的气息。” “哦,有术师谋杀孤?” 我就说嘛,古往今来指天发誓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哪个真把雷给引来的,昨晚本小姐那是巧合罢了,本小姐美丽可人,又不是脏兮兮的乌鸦,对吧?(汐:=◇=可你就是长了一张乌鸦嘴,你本人的存在比乌鸦还灾难!) “查出对方的身份了吗?” “尚未,属下无能。” 我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孤不想听自责的话,有时间自责还不如多派人手调查。” 残阳毕竟只是凡人,玄术追踪是玄师比较擅长,我在意的是,皇宫中抵御玄术咒杀的阵法分明是御玄阁布下的,难道这次的幕后主使又是四姑婆? 不,法术是有攻击范围的,她已经在前往蘅国战场的路上,法术再强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施展,而且她此刻已离开权利中心的雾京,在这个时候杀我引起政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以她老谋深算的个性,不可能为了我把她送到前线就置气到动手杀我。 是有人想陷害她,还是…… “残阳,调查御玄阁,宫中阵法由她们所设,她们一无所觉未免太奇怪了,能引动那种规模的玄术一定不是一般人,让暗部调查的时候小心一点。” 我将最近发生的事做了个总结,补充说:“密切关注民间,若有归孤不利的谣言传出立刻扑灭,尽快将谣言背后的势力给孤一份报告。” “属下领命。” “对了,明天孤要前往罗方避暑山庄,由黎血陪孤去,你先把方才的问题调查清楚。” “是……不能立刻查出问题,属下有负吾主圣恩……” “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毕竟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就要搞清楚一切真相,互联网消息传递也没那么快,即便新闻现场直播也要给记者时间赶到现场打开摄影机,何况残阳还要一个不漏地调查出事件背后千丝万缕的内幕,我不是暴君,当然要体恤他的难处。 “而且去避暑山庄还是黎血陪孤比较合适。” 要避暑,带上空调是一定的嘛,黎血的制冷效果比冰窖还要好,温度还可自由调节,就是最高温度稍嫌偏低了点,五月使用还有点凉,待会让宫姬多准备几件厚一点的衣服吧。 我是很想见夕颜啦,一想到那从骨髓里流露出来的妖媚,我……我……我怀疑自己会流鼻血! 不能怪本小姐花痴,实在是**太强了! “残阳,孤想问一个问题,你听完之后立刻忘掉,可以吗?” “是。” “嗯……那你实话告诉我,夕颜他……是人吗?” 这个问题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困扰着我,夕颜真的没有狐狸竟或蛇精之类的混血吗?或者他本身就是个妖精? “回吾主,属下不知,暗部都是被收养的孤儿。”残阳面不改色地回答,不过我觉得他的表情好象有点松动。 也就是说有混血的可能了,可是他的眼睛没有变异,不好确定呀,对比起混血变异的“人妖”眼睛,我忽然觉得其实红眼也是很漂亮的,可惜暗部三总领的红眼只会让人感觉到无边的杀意,比见鬼还恐怖,呜! “貌似红色和黑色都很适合夕颜,他美得简直像妖孽嘛……”我嘀咕着。 “吾主不满夕颜?”残阳试探地问。 “啊,不……”我很烦恼地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夕颜美得有些……惊栗,好象……好象深红鲜艳如血如火盛开的曼珠沙华,仿佛能让人在恍惚间看见地狱……” 大概是夕颜本身诡异气质的缘故,明明很妖媚的一个人,我却不会把他当滟漓那样的人妖来讨厌,反而美得让人害怕,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总觉得他致命的妖媚更像一个恐怖的陷阱,难以抵抗的**之下是血的红与死亡的黑交织成的大网…… “曼珠沙华?” “你不知道吗?就是彼岸花呀。” 我忽然想起御花园并没有这种花,或许是因为它的鳞茎含有剧毒,它的形象通常与“疯狂、血腥”联系起来,只要头脑正常的花匠都不会把彼岸花搬进皇宫来,我一时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曼珠沙华,或者还没人管彼岸花叫曼珠沙华。 不过,成片的彼岸花,真的很美。 “呐,残阳,曼珠沙华有一个很美又很悲哀的传说哦。”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事情。 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 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 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磨难。 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上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城市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我不禁吟道:“一川清水隔两岸,彼岸花开红艳艳。纤纤素手折花茎,念念不忘半生缘。伥然遥望水之端,思念虽苦心却甘。滴滴珠泪徐徐落,奈何彼岸非此岸。” 就在我沉浸于漫片彼岸花的幻想中时,残阳一声轻语差点没我从黄泉彼岸的遥想中直接打下地狱。 “吾主您……爱上了夕颜?” “啪!” 虽然很不华丽,但本小姐承认,我倒了! 第五十八话 彼岸花(下) “残阳!” 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残阳,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指甲几乎死死掐进了他的肉里,“语重心长”地问:“你想吓死孤吗?” 我爱夕颜?我躲他都来不及了!你们暗部的三个总领我都想躲好不好! 谁说古代人头脑单纯的,拖出去砍了! 我痛心疾首顿足道:“那些大臣爱八卦也就罢了,都是群上了年纪又闲得发慌的老女人,不八卦也没别的事干,可是,残阳啊,你……连你也……你太……太让孤失望了!” “吾主,属下该死!” 我放开压在残阳肩膀上的手,无力道:“都跟你说别老是把‘该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孤不爱听,何况你根本就不懂孤言下之意……” “吾主?” 残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娃娃脸配上那样无辜又疑惑的表情实在……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行,不行,为了美好的生命,我不能扑,我不能扑…… 和残阳相处,我领悟了自我催眠的最高境界,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要命的冲动。 “咳,孤刚才只是说曼珠沙华,那种如火如荼的艳丽很迷人,至于夕颜……孤只见过他一次,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只见一面就印象这么深刻,再见几次我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扑他,冲动是魔鬼! “孤也不是说夕颜不好,只是他太妖了……” 他的妖媚能够轻易勾起人的欲望,但他本身却冷静得不可思议,他的红眼睛如同鲜血铸造的一面冰冷的镜子,人的欲望一个不漏地倒影在其中,尽览无遗。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注视残阳与夕颜相似的红眼,低声叹息:“看他的时候,总好象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另一个自己,丑陋的模样……” 夕颜是否也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我是那么执著,我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之后便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在生存与爱情之间,我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前者,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因为我不可能爱其他人胜于我自己的生命,当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之时,为了我的生命,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爱我敬我之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本小姐坚信,只要有命在,财富会有的,美男也会有的! “所以,孤怎么可能爱上夕颜!” 被他的红眼睛一盯,啥勇气都成个屁给放了! 妈妈经常告诉我们,好孩子不要接近红眼病患者,会传染的!(汐:偶第n遍强调,他们不是红眼病!) “老被你们这么惊吓,孤恐怕年纪轻轻就得和御医要养心丸吃了。”我拍拍胸口安抚惊魂未定的心脏。 竟然说我爱上夕颜?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心脏会终于不堪负荷地停止咧!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是,归海家最近动静很大,属下建议与夕颜联手调查。” 哦,我那年轻得不像样的老爹老娘终于按捺不住了吗,四姑婆才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给归海家换新血,虽然这也在本小姐的预料之中,但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闹得惊动了暗部,还要两个总领一同调查,他们是以为本小姐坐在女皇的位置上才有恃无恐,看准本小姐一定会压下来的吗? 不过本小姐还真的不得不压,说什么也不能让暗部看出端倪,毕竟现在我的命和归海家是连成一线的,事实被调查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唉,有把柄被人捉住的感觉总是不好,在四姑婆的事上我也不能玩得太大,最近归海家的长老也越来越嚣张了,少了四姑婆压制,那些老妖婆们马上就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在朝野上也越发放肆,我过分的维护反而容易引起大臣的疑心,别看那些大臣平日像三姑六婆没事爱八卦磕牙斤斤计较,能成为当朝大臣辅佐女皇的老狐狸们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有时候我也想让暗部悄悄把归海家做掉算了,总觉得让归海家这么下去也是个祸害,迟早会让我也遭殃,本小姐早已不是三岁小孩,我要坐稳女皇的龙椅,首先应该舍弃不必要的仁慈。 话说本小姐身上虽然本来也没多少“仁慈”那种玩意,但若要丢掉我还是有一点心疼,如果这个世界有第八号当铺就好了,我会坚决地把它永久当到第八号当铺去,至少换几个铜板也好。(当铺主人:你的“仁慈”他丫不值钱,给你当一个铜板也是我亏了!) 既然归海家已经和我的利益起了冲突,她们的存在对我的威胁与日俱增,本小姐没理由一直放任别人给我惹是生非,可惜我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一来是怕惊动归海家,那些老不死的一狠心来个鱼死网破,本小姐也要跟着吃亏,二来是怕有漏网之鱼,将来还得小心遭报复。 “不必管它,归海家的家事罢了。” 在本小姐没把握一举尽灭归海家之前,暂时就保持好双方的和谐关系吧,她们就祈祷最好不要给我逮到把柄,不然即便她们是我今生血缘上的亲人,你也不能指望我和她们相互利用八年之后还会傻傻地保留那可笑的亲情,在她们对我的存在构成威胁的前提下,我也一定会让她们全部人间蒸发! “是,吾主。” 暗部就是这点好,对女皇绝对服从,永远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省得我费口水又费脑细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对了,你告诉黎血,此行到罗方避暑山庄,给孤准备一些玄术的书籍,孤闲暇时要阅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想起四姑婆临走前的提醒,虽然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本小姐也坚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名言,而且我本来也有意要多了解一些玄术,既然下决心要除掉归海家,玄术方面就不得不小心,即便有月晶项链可以抵挡诅咒,也不可因此小看古老的玄术世家,连兽血的诅咒他们也找出抑制的方法,难保他们不会掌握针对月晶守护的诅咒。 小心驶得万年船。 “属下领命。” “没事的话你就替孤批完那些奏折吧,孤要再补一下眠,晚饭的时候叫孤起来。” 一说到吃饭我心理不平衡啊,一大堆礼仪也就算了,大家都是一日三餐,只有女皇是一日两餐,怎么看都是我亏了,我说书上的皇帝们好吃好睡怎么能这个俊那个俏个个身材一级棒,敢情都是给饿出来的。 本小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营养不良发育不好我还不亏死,是以我经常把宫姬送到御书房和寝宫里当摆设的点心啃个精光,也算不浪费农民伯伯们的汗水也御厨辛苦的杰作。 重新回到我身边监督我的恭御侍很不满我把当摆设的点心拿来吃,经常在我耳边唠叨形象问题,说什么不能贪吃,有损女皇威仪。 我呸,食物做好不吃,摆着等倒掉算什么!我要是饿晕过去那才叫有损女皇威仪呢,别人会以为兰臻穷到连女皇都没饭吃! 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倒在躺椅上,眼皮片刻便沉重起来。 前世的时候上网上通宵那是常有的事,第二天还不照样神采奕奕跑出去和帅哥约会,如今只熬到两更天就不行了,还是残阳把我抱回寝宫,今天早上困得我差点起不了**早朝。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五十九话 避暑山庄的日子 罗方是雾京城外一处清爽宜人的风景区,交通便利,若出了事京城守军也能及时赶到。 前往避暑山庄一路非常顺利,想来也是,暗部残阳隶属的情报部队“***”和黎血隶属的暗杀部队“绝命”先一步联手清理了一切不确定因素,再由上百名大内高手保驾,还有黎血本人暗中保护,连我身边的宫姬除了心蓝之外也全是暗部伪装的。 如此严密的保护,刺客还能袭击成功的话,他们全部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撞不死的本小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搬到避暑山庄之后,我总算不用再为夏天的炎热烦恼了,却出现了另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 一边吃着冰镇酸梅汤,一边享受黎血的冰山降温法,坐在书桌前的我忍不住抖了两下,拍拍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 唉,现在我很怀念残阳在身边的日子呀,他在的时候,奏章都不用我动手的,可是黎血就……他那身寒气能把鬼冻死,我敢叫他批奏章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黎血大爷站在我身后展现他的冰山艺术盯着我批奏章的时候,我总有种考试时被监考老师盯着的感觉,心里毛毛的。 大概是因为黎血严肃的神情和我以前高中人称“级组活校规”的班主任很像吧,每次班主任监考的时候我都像被猫盯着的老鼠,气势上输人一大截,准备好的小抄还没派上用场就被我永远珍藏在口袋里了,心虚啊! 好不容易熬完高中,穿到古代,如今偏的来个黎血,他往我后面一站,得了,我好象回到当年被班主任在发挥冷眼战术监督我写作业,苦命的我啊,只好拿起自从有了残阳之后好几个月没碰过的笔一笔一划地认真批着无聊的奏章,连着二十多天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后悔了,当初怎么会想到让专门负责暗杀的黎血跟着来,我想把残阳换回来好不好?不然夕颜也好……唔,夕颜还是不要了,估计和他相处不用两天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鼻血给喷的。 呜! 幸好恭御侍不是黎血这种类型的,否则我一定被折腾死! 忙活了半天,死了n多平日不活动的脑细胞后,本小姐终于把奏章全部批完了,我将笔一丢,整个人累趴在桌子上,不顾形象地灌了一大口酸梅汤,猛然意识到站我身后的是黎血不是班主任后,我差点被嘴里酸梅汤给噎到。 重温了许久没有过的高中紧张感,让我有了时空交错的恍惚,一不小心忘了礼节把前世的性格给露出来了。 我偷眼瞄了瞄继续在我身后释放冷气的残阳,唔,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越看越像严肃的班主任,高中那段日子太黑暗,太黑暗了! 为了应对高考,每天每天的作业抽查,每天每天的题海战术,每天每天的突击测试…… 我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生怕他突然从背后变出一叠试题,我有阴影啊! 那些大臣也是,不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得着特地搬到避暑山庄非要我批么,连个假都不给我放,她们自己一个月都有三天假好不好,铁打的机器都还要上润滑油,我一个弱质女子哪经得起这么没完没了又没啥动力的工作。 不行,回头我得颁布新法令,我强烈要求女皇也要放假! 两只冰凉的手指抵上我的太阳穴轻轻按摩,舒缓了我的疲劳,我闭着眼睛享受了片刻,忽然想到……貌似……现在和我一起呆在房间里的人就只有黎血一个吧……。 “黎血?”我试探地叫了声。 “是,吾主。” 真的是黎血!那个让人怀疑其面部肌肉瘫痪,可能是北极冰山山神转世的黎血竟然有如此人性的动作?! 筒子们,当本小姐意识到这上手的主人是黎血的时候,我受到了多严重的刺激你们知道吗? 就好比直接把百万伏特的电压导进神经里,我的大脑系统差点全面崩溃! 我摹地转过身,冲力太猛导致人差点滑到桌子下面,手忙脚乱爬回椅子上之后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相信自己的眼神绝对很像在看外星人。 “你……你……你是黎血?不是冒牌的?” “……回吾主,不是。” 呃,本小姐也相信你不是,冰山一座就够冻得我牙齿打架了,再来一座我岂不是要被暴风雪吹得白发苍苍地抖、抖、抖…… “那个……黎血,孤的奏章已经批完了,孤想出去玩一下……” 拜托,我才是女皇,干嘛要征求他的同意啊! 我满上板起面孔,正色道:“黎血,让暗部的宫姬为孤卸妆,再给孤拿套普通一点的衣服,孤要去微服私访。” 考虑到上一次御花园的“好”事,本小姐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次我绝对不能以女皇的身份出场! “属下领命。” 黎血消失了片刻之后,本该在门外等候我随时传唤的几个宫姬悄声无息如幽灵般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了,但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我还是不禁心跳加速。 我转头看了看依然紧闭的房门,暗部轻功的神奇在于我没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她们却转眼间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思考起她们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莫非是传说中的穿墙术?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有一个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暗部们真的是人吗? 女暗部动作迅速地为为卸下一身女皇的行头,脸上略上淡妆,头发盘成灵蛇髻旋扭于头侧,插上三只紫水晶蝴蝶翡翠叶银钗,使人看不出头发长度,又换下皇袍,改穿兰臻民间女子流行的对襟半袖镶银边浅紫绸袍,下端开叉到大腿,款式和第一次见面时四姑婆穿的类似,但花纹更为秀美流畅,手臂上以银环束紫纱衣袖,袖子的长度适当遮掩了幽凰心锁,最后围上粉蓝提花绸披帛。 我对镜子端详片刻,还算满意自己的装扮,除了女皇黄色的龙袍,兰臻以蓝色为贵,只有公卿才能穿蓝色的衣服,紫色是王族常用的颜色,但一般大富豪和普通官员也被允许使用浅紫和粉紫色的衣服。 唯一不普通的是我两鬓留出的头发上串的海浪钻石珠吧,这些海浪钻石珠是我登基时装扮的附属品,本来是用完处理掉的东西,但是我实在很喜欢它们,于是特别让少府寺将它们留下,之后就一直串在两鬓的头发上,以女皇身份来说是普通的珠子,对普通人却是无价之宝,不识货的人也许会把它闷当成蓝水晶珠,识货的人恐怕就要盯上我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罗方是女皇的避暑山庄所在地,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富豪和公卿的庄园,我这身打扮最多也就被当成是某个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家的爱女,也好,省得本小姐出去要对别人低声下气。 最后,暗部们胆战心惊地看我穿上锦绣银丝红木底高跟鞋。 是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兰臻女性也不例外,在女人为主导的国家,高跟鞋早早就问世了,并且被广大上层女性使用,但由于女皇不用走路,因而我穿的一直是平底的丝履,这也是暗部们担心的原因,怕我会不习惯高跟鞋走路时出什么闪失。 其实他们完全是多心了,前世本小姐为了配合帅哥们的身高,什么样的高跟鞋没穿过,本小姐曾有穿高跟鞋和帅哥去登山的记录呢,我还当着黎血的面跑了几步,可惜冰山尚未出现裂角,本小姐仍需努力。 我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不妥了,便接过薄丝团扇,吩咐一个女暗部伪装成我的样子留在山庄里,我本人就由黎血抱着施展轻功,三两下飞出山庄,飞向外面广阔的世界去喽! 自由,帅哥,本小姐来啦! 第六十话 冒牌药师的手术(上) 黎血将我送到避暑山庄附近一个小树林边平坦的石板路上放下,然后不知道隐身到哪个角落去了。 看不见他反而轻松,我快乐地哼着小调在树林的小道上行走,看看御花园没有的野花,戏弄受惊的蝴蝶,至于恶心的毛毛虫本小姐一点也不怕,但它有碍观瞻的外表实在很刺激本小姐的视觉神经,若它敢出现在我面前,本小姐一定三两下让它入土为安,为花草树木成长贡献一份微小的肥料。 哇,好久没有自由自在呼吸到皇宫之外的空气了,舒~畅啊! 我一手把玩着白玉腰带上的双蝶璎珞,一手轻摇团扇,两鬓的头发随着脚步前后晃动,偶尔透过书页缝隙照下的阳光令海浪钻石珠摇曳出七彩的光辉。 “呜……” 正待高歌一曲,一声微弱的呻吟从树上传来,我本能地抬起头,下一秒我就后悔了,因为树上坐了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罩的男人。 是杀手。 我很想转身当作没看到,虽然我不认为黎血会让他有机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但万一他们的打斗惊动了附近的人,有人跑去报官的话,基于此处居住的都是群了不得的人,一定会惊动京城守军,被认出我是女皇的话,本小姐刚刚开始的“微服私访”就要夭折了。 可惜对方在我抬头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的视线了,他看我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笑意。 “哟,丫头,又见面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听的低沉嗓音,似曾相识的口气。 “老头,又是你?” 我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低头果然在他位置正下方的落叶上看到几滴新鲜的血液:“你又受伤了?想进避暑山庄行刺吗?” “啊呀,是啊,为了不迷路特地去调查避暑山庄的地形,没想到在那里碰到几个同行,莫名其妙地被攻击,大概是怕我抢了任务的酬金,真不幸。” 同行?是正在进行“清扫”的暗部吧,几个暗部一起出手居然也被他逃了,真走运。 “在这里碰到你实在太好了,上一次你给我治疗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他从树上跳下落到我面前,“这次又要有劳了。” “……你就不怕我也像他们一样吗?” 暗部没把你干掉,你还敢叫他们顶头上司的我来给你治疗,无知有时候会要命的。 他放松地靠着一棵树坐下,无所谓地笑笑,说:“死在你手里也好过被不认识的人杀死,你一定会记得我。” “做杀手也怕被遗忘吗?” “啊,怕没人给我上香让我做鬼也饿肚子嘛。”他口气依然戏谑,眼神略一黯淡。 “想被人记住啊……” 我不觉苦笑,恐怕我到死都只能是“寒雪衣”,谁又会记住我曾是“归海淑人”呢? 对了,归海家也许有人会记住吧,他们当然会记住我这个傀儡女皇的身份以便要挟我,而我为了自己必须他们灭掉,自从暗部出现之后,我就已经推不掉“寒雪衣”的角色了。 “好吧,如果你不怕死,就把自己交给我治疗。” 他不在意地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几道不小的伤口,其中腹部的贯穿最为严重,黑色的血一直往外涌出,看来他是碰上“绝命”的暗部,作为暗杀部队,他们的武器上都带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普通人早死了,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活下来真是上辈子烧足了高香。 “我躲过了要害部位没伤到内脏,可惜对方武器上淬有剧毒,这不是江湖上常见的毒,如你所见,胸前伤口的肉我自己割掉了,腹部比较麻烦不能将伤口割除,我只好用内力阻止毒的扩散,丫头,你若没有解毒的办法,那就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吧,没有坟墓会变成孤魂野鬼的,我不想自己成为法师的赚钱工具。”他说得轻松,但语气中的颤抖泄露了他的害怕。 没有人能够不在意死亡,“生物”之所以为生物,是因为它们自存在时起就为了“生”拼命地在命运的齿轮下挣扎求存,呼吸着维持生命的空气,为了获得继续存活的能量而吞噬其他生命,争斗繁衍斗志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后代,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我也不例外,因此我在救他,任由他继续以杀我为目标,以及杀了他,永绝后患之间理所当然地倾向后者。 也许我应该趁着治疗的时候做点手脚…… “呐,丫头,我的名字是夜殇,无字碑的话我怕自己的魂会找不到家。”他的声音越发虚弱,勉强抬起头对上我,说,“丫头,我上次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吧,你不适合血腥,药师也好,什么都好,当个普通人,离开江湖这个是非之地,平静快乐地过日子……” 回家?哪里是我的家?我的家不在这个世界!对我而言的是非之地是权利斗争的中心啊,如今我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夜殇,做笔交易如何,你放弃这次任务,我救你。” “好。”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故意受伤好从我手里骗暗部的解药,可惜我身上也没那东西,暗部的毒药大多是暗部专属药师特制的,每个暗部身上只配备一份对应的解药,如果是我中毒的话,我身边的每一个暗部都会把他的解药给我。 所以,我要用的是另一种治疗方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外科手术。 好歹本小姐也在医学院混了几年,以本小姐的超强人气自然是朋友多多,少不了有几个外科的尖子生,平常逛街吃饭的时候总能听他们说一些外科方面的知识,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动手操作罢了,危险是必然的,可是夜殇现在的样子不动手术还是死,也就不差我这么一点危险。 你说让我叫黎血拿解药给夜殇? 那你自己疯本小姐不奉陪,不说暗部是不能暴露的,暗部的毒都是专家自制,我若是拿出解药不就证明我和攻击夜殇的人是一伙的了吗,若是被发现我是女皇我以后还怎么安生,本小姐现在就已经够忙了,还没疯到浪费脑细胞给自己增添生命危险。 我从头发上取出几根针,解下左手的护腕摊开,里面有一排锋利的手术刀,话说本小姐这纤细的手臂怎能能拿大刀呢,本小姐也没耍过剑,弓箭不方便随身携带,但本小姐不随身带点防身的利器实在不放心,思前想后,又薄又小又轻巧的手术刀就成了我的最佳选择,基于本小姐一直以来安全无忧,今天是我第一次使用它们,用得不好别见怪,有误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忍忍就好哦。 然后我又拣了一些干柴生火,用火给手术刀和针消毒,也将空气中的细菌数量减少,尽量避免伤口感染的可能。 在这里我想说,没酒精当消毒水真***不方便,本小姐养尊处优,多少年没这么热过了,太阳那么大居然要本小姐在火堆边当烧烤,本小姐现在要告诉大家——一时脑热的同情心绝对是要不得的! 麻醉剂就别想了,我不是药剂师,搞不出那东西,待会我要把他腹部的伤口割开,疼痛会使肌肉收缩,肠子流出来很妨碍手术啊! 好在夜殇自己懂点穴也很信任我的样子,居然接过我的针就自己刺进脖子后面,用穴道麻醉。 至于生理盐水,我只好用夜殇随身带的食盐混水,估摸着是那个比例,将就一下地用吧。 最重要的是血液的问题,手术最常出现的就是伤患治疗中途失血过多而死,古代还没发明输血,我只好让夜殇先给自己点穴止血,能撑多久就是他自己的命了。 “把你的命交给我吧。” 只在显微镜下搞研究的本小姐第一次给人动手术,你要有死的觉悟啊。 第六十一话 冒牌药师的手术(下) 手术顺利完成,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呃,中途割错几刀切出几块没被毒素感染的肉,十六年没接触过人体忘记内脏结构不小心割断了几条血管,清洗毒素的时候把没毒的血也清了出来……本小姐真不是故意的,后来我也很努力地给他缝合止血了呀,在没有教授指导的情况下本小姐第一次动手术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小小”失误就让我们华丽地无视吧! 缝合着他身上比原来更大,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致命的伤口,我在想怎么和夜殇解释我确实没有趁机杀他的打算,本小姐难得一次好心想救人,却把伤口变得更凄惨了,我开始考虑夜殇之前说过的话——现在找个风水宝地把他埋了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夜殇,你安心地去吧,本小姐会让暗部悄悄给你修一座华丽的坟墓祭奠本小姐第一次手术对象的死亡,每年给你烧上几十个漂亮的纸人,你做鬼就不要来找我啊。 我在心里双手合十地为夜殇念颂安魂咒文,早死早托生。 “……好了吗?” 夜殇虚弱地动了动嘴唇,由于大量失血的缘故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总算还有一口气在,估计他也是受过变态训练的人,这样的伤还能撑得下来,换到现代早就登报纸头条大大赞扬医学奇迹了。 “你还活着就算好了。”手术无非两个结果——活着,死了。 我边用清水洗掉手上的血,边赞叹他生命力惊人:“不过你暂时不能乱动,小心缝合的伤口裂开。”若有其他后遗症,本小姐概不负责。 “真是……神奇的医术……” 估计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切割割又缝合起来的感觉更神奇,本小姐觉得他能活下来也很神奇啊。 “药师不都只会几样药草熬药汤吗,你真的是药师?” 本小姐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药师,只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地那么认为罢了。 “上回说好本小姐的身份应该由你自己去调查吧,别忘了你的承诺,你再行刺女皇受伤的话,你就是死我也要把你的尸体拆了!”前提是,你在暗部的攻击下还能留个全尸的话。 看了看已经升上中天的太阳,难得人家辛辛苦苦赶完奏折,趁着时间还早出来一趟,本打算玩它一天的,现在好了,从太阳的角度来看,本小姐平白浪费了一个多时辰,都快赶上吃午饭了。 “每次见你都受伤,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的,都是你,害我耽误了不少时间。” “呵呵,看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他举起两根手指指天道,“我夜殇发誓,从今往后不再行刺兰臻女皇!” 杀手的发誓可靠吗? 本小姐懒得思考他的话里有没有水分,事不过三,如果他再敢跑来行刺我,别说暗部不给他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他。 “丫头,要不要跟我走?” “哎?” “你的医术很特别,之前我以为死定了,本来看你是认识的人想让你给我立个坟的,你还是帮我把解不了的毒清掉,虽然不像药师的手法,但有此技术你将来一定能成名的,没必要非得做杀手这一行。”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认真的,不过我的第六感也告诉我,黎血快要放冷气了,竟然当着暗部的面诱拐女皇,真够胆啊! “哎呀呀,大叔。” 我恶劣地在他的伤口附近戳了戳,果然见他疼得眯起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从肌肉弹性来看,他应该只到让人叫大叔的年纪,咱好心不用老头来称呼他吧,依体格比例猜测他也许会是个美中年,可惜我还没见过面罩下的脸,在没确定他是帅哥之前,他暂时对我尚无任何吸引力。 “你刚才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在诱拐良家女子哦,本小姐知道自己才华洋溢医术高超,将来一定是千人景仰万人膜拜的伟大人物,可惜我现在还没有离开皇宫的打算,你的邀请就继续留着吧,等你确定自己能活下去再找机会告诉我。” 夜殇似有些惋惜,忍着疼痛咬牙道:“你有那样的医术何必要留在太医院受人白眼,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离开皇宫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但是这个任务太凶险了,我今天受的伤你也看到了,以你的能力要刺杀女皇绝对是不可能的!疼!丫头你谋杀!” 谋杀的就是你!本小姐还没活够,还要继续让你们这些刺客伤脑筋,多亏有本小姐,你们才有饭碗,多亏有你们,暗部才有存在价值,事物的存在总是生生相息的! 我拍拍手不戏弄他了:“大叔,你先不要说那么多话,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笑话我也没关系,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心太软的女孩,所以刚才我才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结果你又救了我第二次,其实我想说,你一点也不适合干杀手这一行,趁现在不晚,回头吧。” 我的心太软?他当是唱歌呢!(汐:古代没眼镜害人不浅,瞧夜殇大叔都把食人鱼看成金丝雀了!) “嗳,夜殇大叔,本小姐知道自己美丽绝伦、聪明睿智、温柔娴熟、绝代无双,你别太迷恋我哦,我该去玩了。”再待下去我怕会憋笑憋得肠子打结。 “你……” “夜殇,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就此别过啦,不用太想念本小姐。” 我确定衣服上没有血渍之后,将清洗干净的手术刀放回护腕里重新戴回左手上,右手将团扇举起挡住嘴边的笑意,快步走了开去。 走出很远直到确定夜殇看不见我之后,我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捧腹笑了起来。 “嘻,太好玩了,我的心太软?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心太软,哈哈,不行了,眼泪都出来了,啊哈哈哈……” 我的心若太软,兰臻和蘅国惨烈的战争都不知道是怎么打起来的;我的心若太软,早就废除暗部残酷无人道的训练了;我的心若太软,就不会从“归海淑人”变成“寒雪衣”;我的心若太软…… 前世我的心也许是太软,才会进修医学院,我的初衷只是想治好***风湿罢了,可惜我根本没有机会治好任何人就被我的世界抛弃了,会救夜殇,也许只是医学院老师传授的无聊医者神经在作祟吧。 “吾主。”冰冷的语调一听就知道是黎血。 “啊,黎血呀?”隐藏起来的黎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身后,“抱歉,我似乎救了个被‘绝命’杀伤的刺客,虽然不知道他的誓言可不可靠,但他似乎承诺以后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暂时放过他吧,就当是我无聊得发慌想做点更加无聊的事,哈哈,我的心太软……” “……是,属下会撤回‘绝命’的追杀,是否仍由‘***’追踪?” “当然,让‘***’继续调查他,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偶尔扮演一下不称职的药师固然好玩,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兴趣了。”天晓得本小姐根本分不清药草,确实不称职啊。 “说起来,居然被他逃过两次,‘绝命’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本小姐一点也不乐意自己的生命继续受到威胁,“我不喜欢听自责的客套话,该怎么处罚该怎么训练我也不想过问,我只要你们用实际行动来给我保证——没有人能从‘绝命’手下逃脱!”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生命! 我双手抱胸,眯眼道:“你是一个称职的‘黎血’,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谨遵上命!” “等等。”我叫住正要“消失”的黎血,“走之前先告诉我,附近哪里有茶楼或饭庄?” 民以食为天,尤其是本小姐正在长身体的16岁,肚子容易饿…… 第六十二话 我是太医?(上) “哎呀哎呀,真够热的,还是山庄里好。” 我坐在饭庄二楼靠窗的位置边等候上菜边抱怨,现在我总算明白暗部拿把扇子给我不是摆样子,而是真的有实际用途呀,好在饭庄靠湖而建,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水气,总算有点凉意,但对于八年来天气稍热就往避暑山庄跑的我来说,一点点温度的差异都是难受的,显然饭庄的降温效果也不如避暑山庄来的清凉。 本想喝口清茶消消暑,哪知被贡茶样刁的嘴硬是吞不下粗茶,一口茶水还没进喉咙就给倒吐了出来。 我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皱眉道:“茶也好难喝,这个饭庄是怎么搞的,真的是专门招待达官贵人的高档饭庄吗?” “菜来了!” 小二一声吆喝,几道油光闪闪的菜被端上我面前,我看得一阵反胃,不是菜做得不好,可就算菜的卖相再好也要考虑季节,这种艳阳高照的天气油腻的饭菜让人提不起食欲。 我手里筷子在菜盘上走了一圈,一条鱼背上戳了几个窟窿,不禁皱了皱眉,正打算结帐离开回山庄去等晚餐,却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上了楼梯之后就快步朝我走来,神色倨傲,看样子就是冲着我来的。 本小姐有见过她吗? 我将脑中有限的人物翻阅了一遍,确定她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机要大臣,而本小姐对小人物向来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的打扮就叫一个诡异,大热的天别人巴不得清凉,她还不怕中暑地穿了套款式华丽的长袍,胸前挂满了金灿灿的项链,头上珠花簪钗光看我就觉得脖子沉甸甸的,浓妆艳抹,她走近的时候我忍不住加快手上扇子扇动的速度,我第一次知道古代的香粉竟也有杀虫功效,她走过的地方苍蝇一只不剩,逃不及的全躺到地上去抽搐了。 我以为自己登基那天的打扮是受罪,没想到还有人更加夸张,并且很享受的样子,她是否神经不正常? 像她这种不仅把庸俗写在脸上,全身上下都是地主婆模样,不知道是炫耀癖还是精神方面有某些疾病的爆发户,本小姐发誓绝对不认识,也不希望有任何认识她的机会,就连和她说句话都觉得丢脸啊! “哼,就是这小丫头占了余的位子?”她轻蔑地睨了我一眼,“连个随身的常侍都没有的穷酸丫头,哼,闪一边去吧。” 我用眼角斜了她一眼,淡然道:“看一个人的档次,就看他跟谁在一起。”说着我的目光绕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疑似用硫酸洗过脸的常侍,满怀同情地说,“这位可能经历过不止一场火灾的大叔,虽然你的脸让我见了就有拿箭射你的冲动,但你也不该自暴自弃地到一个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多‘余’又“愚”蠢的老女人手下虚度人生,当然如果你是因为家里穷吃不起肉,想来个望梅止渴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某种粉红色肥头大耳的动物就是靠一句‘哼哼哼’走遍全人间。” 顺便补充一句,这女人的iq比猪还低,竟然老半天了才弄明白本小姐话里的意思,表情顿一扭曲,脸上厚厚的底粉像下雪一样一抖一片。 “你……”她起喘地咬牙切齿,好半天才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盘灵蛇髻,两鬓还要用水晶珠束住,连把头发放下来的资格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当然不知道‘余’是属于我们这些尊贵之人的自称,你现在要跪下来认错的话,余也许可以考虑放过你。” “尊贵?” 本小姐还是“孤”呢! “余”好象是一品国夫人的自称,本小姐连“妃”都没有,哪来能够称得上“余”的外戚? “冒认皇亲国戚是大不敬之罪哦,果然是‘愚’啊,想死想疯了吗,真可怜。”我不胜唏嘘,古人都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确实挺愚蠢的,在下还是第一次听人把海浪钻石叫成不值钱的水晶珠,哈哈,白罗,你们兰臻的外戚可真够奇怪的。” 刚从楼梯上来的男子听到我们的争吵之后不禁大笑,听口音应该不是兰臻的人,本小姐对中年偏近老年的男人没兴趣,无视,倒是走在他身边的男人有点眼熟,那个男人听见自己朋友的话不经意地转过头来,看到我的时候不禁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雪儿!” 竟然叫“雪儿”,我忍不住对他多看了两眼,病恹恹却依然俊秀迷人,只要是帅哥照理说我是不会忘记的。 “你是……” 不等我询问,我面前那个女人就欢喜地扑过去:“白王爷!您来得正好,请您做主啊,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敢藐视皇族,还辱骂余,您一定要重重地办她!” “咳咳……” “哟,这世道恶人先告状的不少呀,也不知道是谁不知死活地藐视皇族呢,我国什么时候出了个国夫人,连我都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咳嗽不止的寒白罗,好心出声,“大家都知道白王爷身体不好,你还抹了呛死人的劣等粉跑到他身边,莫不是想谋杀?” “下贱的丫头,你说什么!”那女人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碍于身边站了个货真价实的王爷又不得不收敛气焰,愤恨中又带点得色地哼了声,“臭丫头你这贱民懂什么,余兄可是今年当选的秀人,即将站在女皇陛下身边的人,余自然是外戚!冒犯余就是冒犯女皇陛下,你等着满门抄斩吧!” “哦,原来只是一个秀人的妹妹,连个封诰都没有也敢自称‘余’,这世道不自量力的人可真多。”我不咸不淡讽刺道,“不过想来也是,以你连海浪钻石和水晶都分辨不清的低微出身,上层,哦不,恐怕连中层贵族都没接触过,自然一有了点地位就不知道该把自己的分寸摆在哪里。” 说完我给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寒白罗一个微笑,询问道:“白王爷,你说我是不是该建议礼部立给规定,让他们派些人好好给这些外戚一些应有的礼仪指导呢?” “什么海浪钻石,不过是几串小珠子……” 听到两次陌生珠宝的名字,好象很不得了的样子,女人显然有点心虚,却还死撑着面子。 “小珠子?你口中的小珠子一颗就能买下一座九层临仙阁!”中年男人边拍寒白罗的后背帮他顺气边笑着说,“白罗,你们兰臻可真够阔气的,外戚也富到不拿海浪钻石当回事。” 女人血盆大口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嘴角抽了很久后,勉强笑着说:“呵呵,什么嘛,一个连常侍也没有只戴得起银饰的小丫头,哪用得起海……海浪钻石,一定……一定是用水晶珠冒充的罢了……” “果然是下等出身的呀。”我很无奈地耸耸肩,“富贵大家出身的人从小就把稀世珍宝当玩具,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才会分不清海浪钻石和水晶。” “你这该死的贱丫头……” “住嘴!” 刚才咳得几乎站不稳的寒白罗,在听了眼前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侮辱我的话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他难得寒起了脸,喝道:“无礼!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对了,白罗,这个有趣的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和寒白罗一起的男人问。 “她是……” “我叫伊雪。”我抢在寒白罗开口前自我介绍,“是白王爷很重要的人哦。” “哦。”一声恍然大悟的长叹,“原来你是太医呀!” “啪!” 我抽倒了…… 第六十三话 我是太医?(下) 好不容易按捺住昏迷的冲动,在帅哥面前绝对不能倒得太难堪。 我快速爬起来,吼道:“为什么本小姐非得是太医不可?” 理由? 众人把目光转向咳得脸颊通红的寒白罗,对于他来说大概最重要也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太医了吧…… 这么一来就解释得通了,虽然太医的俸禄不高,但是由于身份特殊可以经常接触些达官贵人,给重要的人物看个病开个药,所以总可以收到一些贵重的礼物,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明明戴的都是银饰却拥有海浪钻石的原因了吧。 不过,本小姐有那么像太医院出身的吗,夜殇大叔也说我是药师,现在等级就高一点点成了太医,本小姐上辈子是从医学院毕业没错,可我都转世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从医的命运啊,难道他们不知道本小姐根本连中药有多少味都记不全的吗,我若成了太医宫中不知道要死多少达官贵人——药物中毒!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本小姐现在是在微服私访不便表露身份,药师我也认了,太医还能高个几级,知足吧。 “了不起呀,那么年轻的太医,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呵呵,过奖,过奖了。”确实过奖了,本小姐对中医根本就一窍不通。 我的寒白罗哥哥也算聪明,见我不用“孤”而用“我”和“本小姐”自称,也只是张了张嘴,没有拆穿我的话,但是被理解成太医还真让人无语,郁闷之余,我眼角扫向正腻手腻脚打算带着仆人开溜的女人。 “喂,我说那个多‘余’的人,你要走去哪里呀,方才不是要白王爷给你支持公道将本小姐满门抄斩的吗?” “不敢,不敢,太医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大人了……”她把后悔都写在脸上了。 太医没有实权,主要是给后宫嫔妃看病,但后宫的人却没一个敢得罪太医,因为太医还负责当选秀人的身体检查,一旦太医判断不适合生育,那么无论该秀人有多么出色家世如何显赫一样会被p出局扫到宫墙外,即便成为嫔妃了,太医半年一次身体检查的金口断言依然是各宫关注的焦点,没人愿意得罪太医。 何况谁知道眼前的太医几年后会不会升级成御医,那可是除机要大臣外最接近女皇的人,御医随便扯出女皇的身体健问题就能把大臣给压个死死的,哪是一个小小的外戚开罪得起呀。 “哦,有眼无珠?那还真病得不轻,白王爷,看来这位外戚需要本小姐的治疗呀。”我轻蔑中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阴冷。 寒白罗还没从咳嗽中回过气来,倒是他旁边的老男人好奇地问:“怎么治疗?” 我无辜地一手抚脸道:“既然她自己都说自己有眼无珠,那她眼眶里的眼珠子就是多余的了,多余的东西……”我神色一冷,森然道,“还是挖掉比较好。” 在场不少人被我的话吓到了,一个还未脱去稚气的女孩子怎么能如此不在意地说出这样血腥的话,顿时寒白罗的咳嗽更加剧烈了。 “雪……雪儿……咳咳……” “白王爷,你会为我做主的吧。” “我……咳咳咳……” 见寒白罗没有斥责我的意思,那女人总算注意到从刚开始我就是以“你”而非“您”称呼他,足见我在寒白罗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又听了我刚才那番话,竟惊得扑到我的脚边大哭求饶。 “太医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饶命啊!” 魔音穿耳! 媲美鬼哭狼嚎的叫唤确实吓了我一大跳,好不容易适应暗部神出鬼没轻功的我再次经历心跳极限挑战,妈呀,你说人怎么能哭得这么难听,想用精神攻击逼我上吊吗? 我的寒白罗哥哥好象也受到惊吓,咳得更厉害了,真担心他会咳出血来,呃,不用担心了,因为他真的把血给咳出来了…… 好样的,竟敢当着本小姐的面让帅哥如此难受,罪不可赦!待会让暗部料理你,相信你会从黎血那里明白什么叫“宛如地狱”的酷刑! 我心中愤恨地模拟满清十大酷刑,脸上不由堆起冷笑,看她的目光也越发阴冷。 “呵呵呵,我说笑罢了,不用担心。”我面带笑容地招过店小二,指着我刚坐过的位置说道,“店家,结帐吧,竟然那个位子属于这位这位尊贵得多‘余’的夫人,我也不好夺人所好。” “不敢,不敢,大人您坐,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那女人七手八脚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好象惊吓过头脚软得站不起来了,挣扎老半天又撞回我的脚边,把躲闪不及的我撞了个踉跄,更出乎意料的是扶住我的居然是刚才一直咳个不停的寒白罗。 我赶紧转过身扶住他,替他抚了抚胸口顺气,还是帅哥的触感好了,若不是考虑到他咳成这样可能有肺病,本小姐一定第一个扑他!(汐:=_=|||生病有时候也是幸运的……) “白王爷,你身体不好,得多注意呀。” “谢……咳咳……谢谢关心……雪儿,咳咳咳,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咳,还这个样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咳咳……” 我的帅哥哥,你别说话了,看你这样一句话没说完就无限咳嗽的样子,我也觉得我的肺隐隐在痛呀痛的。 “店家,没见白王爷都咳成这样了吗,还不快空出个雅间给白王爷休息!” 我狠狠刮了眼在意边卖呆的店主,能在这地方开店的也是圆滑的人,一听我喝令马上就醒悟过来。 “是,是,白王爷之前已经订了个雅间,那个……” 她见寒白罗整个压在我身上,伸了伸手想接过寒白罗,又考虑到身份问题,身份等级森严的封建律法中有规定,平民未得允许是不能随意碰皇族的异性,于是把手收了回去,一时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什么看!带路!” 不要命了,敢肖想我手上的帅哥!小心回头我封了你的店! “是,大人,这边请。” “呵呵……哈哈哈……真是有趣,伊雪丫头是吧,这位老板娘只是看你这么娇小,想帮你扶下白罗,你何必这么吓人家,哈哈哈哈!” 我白了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男人一眼,道:“她只是平民,没资格碰皇族。” 有本小姐在,有资格她也别想碰,帅哥是我的,跟我抢她就死定了! “哦,还挺爱护白罗的,不过你这么小,扶着不累吗?” “咳咳,雪儿,还是我自己走吧,咳……你一向都不喜欢有男人碰你,咳,我自己可以走……咳咳咳……” “讨厌男人?呵呵,想必你是第一个对白罗说讨厌男人的女孩吧,你确实有趣,对了,在下复姓司徒名云,是白罗的朋友,刚从菊良过来。” “司徒大叔……”姓氏很耳熟,记得菊良曾经的第一玄术世家好象就姓司徒,“你是玄术世家司徒家的人?” “叫我云就好了。”听到玄术世家,司徒云露出一抹苦笑,“什么玄术世家,都是外人叫的,菊良可不承认,我只是一介游医罢了,承蒙白罗看得起引以为友,让在下能蹭碗饭吃。” 尽管只是一瞬,我确实看见他眼底有一抹强烈的憎恨闪过,不知是对谁呢? 第六十四话 八卦无所不在 我定了定心神,想从司徒云口中多套一些菊良的情况。 “既然过不下去,为什么不考虑换个环境?菊良不要你们,你们可以到别过另谋生路,以玄术师的重要,天下之大,未必没有容身之处,怎会沦落为游医?” 谈话间,店家已经带我们来到雅间,并且在我们进入后自觉将门带上,我把寒白罗扶到椅子上让他坐下,自己又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他旁边,司徒云也不客气地径自找了张椅子坐。 “呵,走?能走到哪?” 勾起往事,司徒云表情更为苦涩,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徐徐说起自己满腔的怨愤——反正司徒家在菊良的境况也不是什么秘密。 司徒家和归海家不一样,他们从不管谁是君主,总之登基为王的就是他们的主子,单纯的他们鲜少参与政治,总以为当代妖魔猖狂少不得玄术镇压,菊良国无论如何改朝换代都能在朝堂上找到司徒家的位政治,他们只要帮助当政者平息妖魔的侵扰,使以兽血为守护又被兽血所诅咒的家族得以延续就好。 因此,上一次天下大乱时,司徒家依旧保持了中立,不偏帮任何一方,不想这次却来了个爱记恨的小气君主。 刚刚建国时还好,由于天下才刚安定,妖魔依然横行,少不了司徒家出力的地方,当时的司徒家是名副其实的玄术大世家,不比今天的归海家差,尽管人们对他们的兽血异能心存畏惧,却不得不承认需要他们的保护。 好景不长,会看不清自己能力出来捣乱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小妖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大妖怪全都贼贼的精明,见天下大乱就趁火打劫,等天下安定马上声称金盆洗手利索地隐居山林,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以前打劫的战利品的够他们用个几百年了,合久必分,几百年后又是新一轮天下大乱,还愁浑水里摸不着鱼? 仅是二十年,没头脑的小妖怪就被清扫了大半,剩下的小妖普通玄术师也应付得来,有的甚至还不是人类的对手,司徒家的作用从那时起变得不再重要。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当权者就对他们的兽血诅咒计较起来,明里暗里用尽各种手段将他们排除出权利中心。 当然,私下最大的导火线是兽血传承者的相貌。 不说我家鬼婆婆一样年轻的四姑婆,看看我那对金童玉女般的爹娘,谁能想到他们今年已经五十多近六十岁了,我离开时头发半白疑似花甲之年的外公其实可以在花甲前加一个世纪,就是因为老年得女,才对我娘尤其宠爱。 通过这些年本小姐对兽血的研究,我暗自猜想出一个结论——拥有兽血的玄术世家继承了妖兽的力量,也继承了妖精勾人魂魄的魅力,越是直系,血统越纯正,力量越强大,并且寿命也越长(自杀的不算),容貌越出众,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桃花”朵朵开。 瞧瞧我四姑婆那行情,她若是把前来提亲的男人都收了,恐怕整个皇宫还塞不下,再参考天家我那几位阿叔阿伯,他们每年都要收到大批失恋男人的挑战书,同理可证当年司徒家的男人必然个个都是少女们爱慕的白马王子,少*妇们午夜的梦中情人,中年妇女翘首顾盼的憧憬,老年妇女心中永远的痛…… 司徒家的男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钓上了大把公主,又一个不小心就勾引了大批王子的女人,再一个不小心连皇帝的女人也丢了心…… 是男人都忍不了戴绿帽,不管司徒家是成心还是不小心,权利中心的男人都不会再让他们留在面前碍眼,加上以前皇帝拼死拼活打江山的时候司徒家可是什么忙也没帮,这就更让皇帝不满了。 新仇旧恨,注定心计不够用的司徒家走向衰落。 到了今天,大量与平民混血的司徒家早已不见往日风采,从司徒云明显衰老的脸就能看出他身上兽血其实稀薄得可怜。 然而,即便想走,历代司徒家都是生长在那块土地上,他们舍不得故土,总希望皇帝能够回心转意,纵使有一些人离开到别国,各国君王也不放心起用司徒家的人,司徒家历来效忠菊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迁徙是不是一个政治圈套,没有君王会拿自己的国家开玩笑,最终只能沦落为游荡于乡野的玄术师,再有能力,亦只能默默无闻。 天下之大,确实没有司徒家的容身之所…… “好在司徒家能力特殊,能够以术师或玄师的身份使用法师的能力,省吃检用还可勉强度日,从前几代起,司徒家有灵力的孩子仅有一两个,连法师也做不了,但没有灵力我们依然得活下去,只好自己学一种手艺,像个普通人一样自己养家糊口。” 实际上现在的司徒家和普通人已经没多少差别了,很多旁系家族已经完全放弃玄术,改为从商完全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可兽血的诅咒总让他们得不到好下场,他们的朋友爱人总是死于非命,久而久之别人把他们视为瘟神,邻居从不与他们接近,有的地方甚至不欢迎他们居住,只要听到司徒家之名就会被驱逐。 司徒云几乎每年都能听见有旁系自杀的消息,人口骤减大概是司徒家衰落的最大原因,本家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司徒云明白本家像分家一样消亡是迟早的事,他从小就没少受白眼,多少次他好心救起的病人在听说他是司徒家的人之后对他冷眼以待,有些甚至朝他丢石头叫他滚…… 司徒云长叹一声,喝了口茶接着说:“在下比较幸运,前些年游历到兰臻,一个偶然的机缘下认识了白罗,得白罗慷慨相助,总算一家可以温饱。” 偶然的机缘? 我盯了司徒云片刻,又转过头去看寒白罗,瞧他们刚才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司徒云还对寒白罗直呼其名,本小姐都没叫得那么亲密过,莫非…… 想到无限可能性,我脸色微寒,一个臭老头也敢抢本小姐看上的男人,好好的帅哥被折腾得病成这样,不可原谅!(汐:&g;_&l;腐女思想真强,连自恋狂也被腐了!) “雪儿,你听我解释……咳咳……” 见我神色不善,寒白罗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又开始了,在我想帮他顺气之前,司徒云先将一粒药丸放进寒白罗嘴里,很快就止住咳嗽,寒白罗却推开他拉住我的手焦急地向我解释。 “八年前你忽然跑去打猎,我不放心想跟去阻止你,没想到半路淋了雨染病,太医们束手无策,是碰巧路过的云先生以一剂药方救了我,我只是看云先生家境贫困,才资助他一些银两,我发誓绝对没有背叛兰……背叛你的意思,咳咳,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咳……求你相信我!” 我想寒白罗的意思应该是以为我恼怒他资助别国的人,还是很有争议的玄术世家,一个王爷与玄术世家有勾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诅咒与篡位,虽然兰臻律法规定皇族女子才有王位继承权,但现在皇族女子就只有寒雪衣一个,顶替她的本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为了弥补王位的空缺,也许就不得不暂时由王爷中选出继承人,也难怪寒白罗紧张着要解释。 “哦,白罗只能让伊雪治疗吗?我说怎么后来你都不愿意接受我的治疗,原来……”司徒云暧昧的笑容显然是再次误会了,“伊雪姑娘放心,白罗只在那时用过我的药一次,之后他只吃太医院给的药,呵呵,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呀。” “咳咳……” “咳咳……” 不止是寒白罗,本小姐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会我还成寒白罗的主治太医了? 我说,咱就别在古代人想象力方面较劲了,八卦诞生于古代,也昌盛于古代,八卦爱好者无处不在,亦无时不在! 第六十五话 中毒(一) 看我们都面有窘色地干咳起来,司徒云以为自以为猜对了,不禁沾沾自喜地朝寒白罗眨眨眼,说:“哟,小姑娘害羞了,白罗什么时候让你的女皇妹妹给你们赐婚呀?” “云先生,您别乱说,雪儿,我……咳咳……” 说到寒白罗的婚事,司徒云苦口婆心劝道:“白罗,不是我说,你也二十好几了,用你们兰臻男人来计算早该成家了,瞧瞧你的兄长哪个和你一样的,听说这些年兰臻的女皇还给你的几个弟弟赐了婚,你也老大不小啦,难得有姑娘不介意你的病情,又是太医,你俩成亲之后不是更方便她照顾你么?别犹豫啦,再拖下去,也许女皇就把你赐给别人了……” 寒白罗原本咳得通红的脸瞬间煞白,他拉住我的手越发用力,握得我的手有些发疼。 “雪儿,雪儿,咳咳……我很清楚我的身体情况,我……咳咳……我这样的身体不适合……成亲……咳咳……不要……我不想连累……咳咳咳咳……” 他这么一说司徒云就急了,趁他咳嗽打断他的话,道:“说的什么傻话,人家姑娘明明对你有意,你刚才不说她讨厌男人碰她吗,她刚才可是一路把你扶过来,你看她都不肯让哪个漂亮的老板娘碰你一下,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若是吃了我的药,我包管半年内让你不再犯病……伊雪姑娘,你不要介意刚才的话……” “不,雪儿我……咳……” 大叔,你就别添乱了,没见人都咳成那样了吗,你还真想他学周瑜哥哥给咳死不成? “白王爷,你要说的我都懂,你放心,既然你不想成亲,我不会勉强你的。”我握住寒白罗的手给他一个微笑。 t***,当年把那么多帅哥赐出去实在是本小姐的失误,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仅剩不多的极品帅哥再有损失,别说他不要我赐婚,就是他求我赐婚,本小姐也不会答应的! “白王爷的病以后还要劳烦云先生。” 说什么也不能让我还没扑到的帅哥死在我面前,太医院还比不上人家一个游医,该不会是攀关系攀进去的吧,让她们成了御医本小姐的小命岂不堪忧?一群废物,回去再整顿! “雪儿,你没有生气?”寒白罗有些不安。 看来这些年我在外的名声恶劣得可以,寒雪衣闹的事还得压到本小姐头上来,连累我在帅哥心目中的形象受损,本小姐明明就是无辜的,郁闷!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巴不得你永远不成亲,我才有机会慢慢接近你,“你安心养病吧,白王爷,我自有分寸。” “雪儿……” “白罗,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让人家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来,伊雪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把他刚才的话当真,在下一定会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医治好,让你们能办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 “咳咳……” “那就有劳云大叔啦。” 这话本小姐爱听,秀人不能碰,暗部不敢碰,本小姐一定不会再错过寒白罗帅哥的! “对了,伊雪姑娘,你近期是不是有中过毒?” “中毒?”我和寒白罗一起惊呼。 “云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咳咳,雪儿中毒了?是什么毒?很严重吗?雪儿,你有哪里不舒服?还难受吗?” 我楞楞地摇头:“我中毒了?” “你自己没感觉到吗?”司徒云也松了口气,“也许是我弄错了,中了那种剧毒应该会很痛苦,不可能没知觉,也许是你调制药方的时候沾染了些有毒的药材吧。” 寒白罗却没有因此安心,反而愁眉紧锁,他很清楚我根本就不爱去太医院,更不可能为了配药方去碰药材。 “云先生,可以请你说得详细一点吗,你说的剧毒……” “哦,白罗担心了?好好,在下这就说,那是一种名为‘久蛇’的剧毒,用七七四十九种极阴的蛇毒所炼,‘久蛇’呈黑色,口服倒没什么,一旦伤口沾上,先是感到阴冷,片刻就会随血液流向心脏,随即开始侵蚀内脏、骨头、肌肉、皮肤……一天之内让人受尽痛苦折磨,从内部将一个人彻底腐蚀成一滩脓水,只要几滴便可置人于死地。” 阴冷? 我想起登基那天的异状,那果然不是我的错觉,竟然使用“久蛇”,就算非要置我于死地也不用如此歹毒,反倒更像恨我入骨要我痛不欲生一般。 所有证据都指向天心,但我是他女儿,她没理由这样对我;四姑婆的话,我看不出她的打算,她却有理由讨厌我,偏偏没有证据。 我娘,四姑婆,到底是谁? 见我沉思,司徒云好奇地问:“伊雪姑娘,你想到什么了吗?” “啊,呃?不,没什么,只是在想,谁会做出这么歹毒的药……” “这个啊,有传说是梅毓国一个精通药理的妃子做的,她为了独占皇帝的宠爱,研制出‘久蛇’毒死所有和皇帝亲近的女人,最终恶行被揭发,但也与人说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疯了,才会如此丧心病狂。” “梅毓……” “尽管当初那个妃子已死,这种毒还是暗中被流传开来,后宫中常有出现被‘久蛇’腐蚀至死的宫女或妃子,一些大家族中也有类似的例子,所以它又被称为‘怨妇毒’,伊雪姑娘不知道吗?也对,兰臻宫廷是唯一的例外,倒是一些大世家常出现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嫡系对庶出的女性使用‘久蛇’。” “大世家?玄术世家……” “哦,伊雪姑娘也听说过吗,没错,‘久蛇’是少数适合配合玄术诅咒使用的毒,一旦两者结合,药性强上数倍,中毒者也将更为痛苦,既然你与白罗关系亲密,就更需要小心一些权贵的女人送的东西,也注意点别把伤口露在外面。” 听司徒云的解释,四姑婆和我娘都有一定程度的嫌疑,不过,照司徒云的说法,我绝对活不过一天,为什么这几个月以来都没事,难道真如四姑婆所言是她一直以灵力压制? 绕得我头都晕了,继承兽血的诅咒果然是不能信任任何人吗? 也许四姑婆说得对,我该忘情,除去我娘对我的骨肉之情,她的嫌疑最大,而且归海家那些老家伙没一个是正常,少不得要对她们留个心眼,也许是她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全是一群不能用常理衡量的疯子! 比起讨论是谁下的毒,本小姐以为现在该如何解掉我身上的毒才是最重要的,喵喵的,小命悬在线上几个月,本小姐居然现在才知道,太医院的废物们,枉费她们给我把了那么多次脉,居然就没一个发现,回头叫暗部去那些吃闲饭的家里走一趟,让她们把吃进去的俸禄都给本小姐吐出来! “云大叔,‘久蛇’之毒该如何解?” “无解。”司徒云坚定地说,“除非不中毒,一旦沾上必死无疑,所以我才说伊雪姑娘不用担心,你不可能中‘久蛇’的。” 问题是本小姐就是中了啊,还多活了几个月。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有,是毒就一定有解药。” 还好,有救。 “但是暂时还没人研究出来。” 说了半天,你耍我啊! 谁也别阻止我,我要掐死这老不死的东西! 第六十六话 中毒(二) 我把目光都化为实质的怒火死死瞪着司徒云,老家伙总算发现自己被怒气锁定了,一个闹不好就要魂游九天,额头冒出了滴滴冷汗。 “这个……伊雪姑娘,在下没有戏弄你的意思,现在确实还没人研制出解药,‘久蛇’发作速度太快,又是从内部腐蚀,速度快,无从治疗,即便有解药,只要人的内脏受伤基本上和死没两样,只是再多拖一点时间罢了,所以要救中‘久蛇’之毒的人,除了要解毒,还要能治疗内脏,那可是神仙的本事,在下自认能力不够,历来的医者药师亦是抱此心态,没人去研制过‘久蛇’的解药。” 老头,你的意思本小姐可以理解成“我死定了”吗? 为什么古代人不研究外科医术,一个内脏移植的手术不就解决问题了吗,猪脑子! 不行,赶紧通知暗部保护四姑婆,好歹她说是她用玄术帮我把毒压制了,她若有差池我就真玩完了! “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毒药还是找专家要解药比较好。 我唰地站起来往外走,猛地打开门正好看见店主端了盘菜站在门边。 “哎,太医大人,您的菜……” “不吃了,没空!”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哪有心思吃饭! 真是拙劣的演技,这家饭庄大概又是哪个组织的情报机构吧,现在我没心情去管她偷听了多少,反正一会叫暗部来把这里清扫一遍就好了。 “雪儿……咳咳……” 司徒云扶住起身欲追却咳得动不了的寒白罗,示意端着菜站在门边的店家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离开。 “白罗,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听他这么说,寒白罗只有苦笑:“没机会了……咳……父后不会允许我见她的,八年了,我仅见过她两次……咳咳……” “原来你们是以前认识的呀。”司徒云松了口气,“那更好,白罗,听我一句劝,那个女孩不适合你,她看起来也只有15、6岁……” “是16岁,她前几个月已经过及笄礼。” “哦,才16岁呀,16岁便有那么残忍的想法,刚才你也注意到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了吧,她说要挖那女人眼睛时神色冰冷得就像在看死人,可一点也不像是说笑,她一点也不适合当个太医,她没有医着的仁心,她刚才盯着我的时候,那眼神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兰臻我来过几次,却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么心狠手辣得让人毛骨悚然的……” “住口!咳咳……”寒白罗推开司徒云的手,“云先生,即使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她,你一点也不了解她……咳咳咳……以前她是有点任性,但这些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咳咳……她是兰臻不可或缺的……咳咳咳咳……”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白罗,你先冷静一下吧。”司徒云边把寒白罗扶回椅子上,边嘟哝着,“一个太医罢了,哪有什么不可或缺,你也太宠她了……” “云先生!” “是在下失言……”司徒云衡量后又说,“她其实也是一个好女孩,至少她很尊重你的选择,换了其他女人呀,你说不和她成亲,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哪怕你真的是为她着想,她也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弃你而去,要不是你还有王爷的身份,也许会多给你两巴掌,呵呵……” 寒白罗摇头,说:“我们根本不可能……咳咳……她讨厌男人,若是她愿意成亲,想必大家都会非常高兴,咳咳,几个月前我还帮着策划她的婚礼,没想到结果还是失败了,咳咳咳……” “什么!你……你竟然还帮她策划婚礼?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怎么能够把他推给别的男人,就算你有病在身也不用这么悲观,刚才她也发话愿意让我给你治疗,白罗,你本身也不差呀,凡事要往好的方面看,我保证让你恢复健康,和她白首偕老!” “咳咳!”说到这个,寒白罗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窘意和笑意,“云先生,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幸好她刚才没有生气,下次一可千万别那么说,她非常讨厌男人,已经很多年没和男人说过话了,难得她刚才心情好呀。” “她刚才……心情好?” 司徒云很难想象“心情坏”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行,她一个人走在外面太危险了,我要去找她。” 寒白罗不顾司徒云的阻拦,拖着带病虚弱的身体挣扎地跑了出去,等候在门外的尚侍自然也跟在主子背后一起走了,并且努力回忆太医院什么时候有一个那么年轻的太医,好象还和他主子关系很好的样子? 举着被推开的手看了片刻,司徒云摇头叹息一声,自觉无趣想要跟出去,却被店主给拦下。 点了菜还没付帐人就跑光了,最后被留下的自然成了讨债目标,要不是看在司徒云是白王爷带来的客人,店家对待吃想霸王餐的人手段要粗鲁得多,估计是暴打一顿后直接拖进厨房“钱债肉偿”——刷盘碗! …… 急着回山庄的我完全没注意到寒白罗和司徒云之后是如何讨论我的,我匆忙跑进一条无人小巷,确定周围没有窥探的视线之后轻声唤出黎血。 “那个饭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吾主,属下已将冒犯您的女人的眼珠挖出来了。”黎血将一双还滴着血的眼珠递到我面前,“饭庄属下已令‘绝命’将它围住,不会走漏任何消息,等入夜之后动手,明日便可将它变成暗部的经营。” “……” 虽然原本我也有此打算,但亲眼见到这宛如死不瞑目的眼珠,我还是几乎要忍不住呕吐的冲动,解剖是一回事,将活人的眼珠生生挖出来捧在手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赶紧转移话题:“黎血,对‘久蛇’你知道多少?” 说出口之后我发现自己真是问了个蠢问题,暗部是毒药专家,该知道的当然都知道,我真糊涂了。 我咬了咬指甲,说:“算了,那个问题你不用回答,现在告诉我,暗部有‘久蛇’的解药吗?” “回吾主,有,属下让人回雾京去取了,傍晚时便可送达。” “那就好。”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孤还要再逛一下,你先下……” 眼前的景色忽上忽下地摇摆起来,我脚下一个趔趄,不禁软了下去,倒进一个满是药草味道的怀抱里。 “雪儿!你怎么了?” 寒白罗苍白的面孔印入我的视线,焦距却很模糊,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看不清他的脸。 “雪儿,云先生……咳咳……不好,云先生还在饭庄里……咳……雪儿,我马上送你回山庄!”寒白罗马上转头叫唤跟在他背后的年轻男子,“咳……关尚侍,快去准备马车!” 第六十七话 中毒(三) 自那天倒下之后,我的意识就断断续续的,时而阴冷时而灼热的感觉在血液中交替,缓慢地向心脏蔓延,罗方山庄里几位御医束手无策之下只好匆匆将我送回雾京。 每天我的床前都围满了太医院的人,每一个脸上都显示出焦急又无可奈何的神色,陈太后整天陪在我身边,心蓝也不眠不休地给我端药递水的,把几十贴药当正餐吃了,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陛下健健康康地出去,却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侍卫是如何保护陛下的?御医,你们开的药陛下都吃了,怎么情况还越来越糟糕,你们想害死陛下吗?还有白罗,你也是,陛下是你抱回来的,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伴随陈太后的怒气,一干人等统统跪道在地。 “回父后,儿臣不知……咳咳……儿臣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女皇陛下忽然昏迷了……”寒白罗自己也快昏倒了,却强撑着留了下来。 陈太后气冲冲的,好在他还顾念寒白罗病体虚弱,没有再对寒白罗施加压力,转而向御医道:“御医,你们说,陛下的情况究竟如何?” “回太后千岁,陛下会变成这样是中毒了。” “中毒?!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陛下投毒,把御厨都关起来!还有,白罗你说的那家饭庄也极可疑,陛下什么时候不中毒,去了她们那里就出事,马上出动禁军逮捕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解药给找出来!” “启奏太后,陛下所中之毒有两种,一种是尚未见过的烈性剧毒,另一种为‘久蛇’。” “久蛇?!” 寝宫响起剧烈地抽气声,虽然兰臻宫廷“久蛇”出现的机会不多,但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关于它的故事,它歹毒的药效也是众所周知的,谁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对兰臻的女皇使用“久蛇”! 更让御医不解的是,她们给我做全身检查之后发现我身上并无任何新伤,“久蛇”必须从伤口渗入体内才能生效,她们想破头也不明白我是如何中毒的。 另一种毒更是她们闻所未闻的,她们完全不了解其配方,亦不知其药效如何。 “陛下的情况特殊,两种毒属性相克,暂时延缓了‘久蛇’的发作,我们若能在陛下内脏受损前赶制出解药,陛下也许还可安然无恙。” “那还等什么,快把解药做出来呀!” “这……这个……”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快说!” “是,是……”御医汗从鼻尖滴到地上,却不敢用手去擦,“启奏太后,‘久蛇’问世虽久,但由于其歹毒的药效,一旦内脏手损便无计可施,是以历来无人研制过解药,陛下如今的情况实属特例,再者陛下所中另一种毒我等均未见过,更无从下手制作解药,且两种毒同时存在于陛下体内,药效会起何种变化亦难以推测,所以……” “所以你们就无能为力了?”陈太后忽然提高声调,“废物,亏你们还是御医,平日无所事事,如今陛下命在旦夕,你们也帮不上一点忙,要你们何用?!” “太后息怒,息怒……” “哼哼,陛下万金之躯,若有差池,你们这群庸医就等着给陛下陪葬,还不快下去把解药做出来!” 呵斥完御医,陈太后紧紧握住我的手,微微颤动的手将他的担忧传递给我。 “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雪儿,御医去为你做解药了,你会平安无事的,你是兰臻唯一的女皇,一定要坚强挺住,兰臻不能没有你……” 我眼睛闭着,意识却很清醒,陈太后的话一句不漏都听进耳朵里,尽管心里很清楚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是女皇才如此在意我,可是他焦急的语气听在耳里,我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隐约忆起淡忘了十六年的回忆—— 前世一次我生病昏迷的时候,那对无良的小气父母也是如此焦虑,斯文的老爸二话不说就拖着医生的领子要他给我治疗,我以为是“笑面型面瘫”的老妈就是这么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哭了…… 好遥远的回忆呀,来到古代之后我就刻意地强迫自己遗忘前世种种,无论是天家或归海家都给不了我“家”的感觉,步步为营处处算计,我必须去遗忘亲情的温暖,这样我才有勇气在无情的家族中生存下去。然而此时此刻,那些遗忘已久的记忆又悄悄地回来了,一点一点渗进心里,比“久蛇”给我的痛苦还要深,早该麻痹地心再一次剧烈收缩。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思念如潮水般涌向眼睛,化为脸上的泪…… “雪儿,你怎么哭了,难受吗?毒发作了吗?御医,御医!” “孤……” “雪儿……陛下,您醒了,御医,快来人啊!” “父后……您吵得孤头晕……” 听着我沙哑的声音,陈太后一听赶紧噤声,目光中流露浓浓的担忧。 我握住陈太后正要松开的手,说:“父后,孤喜欢听您叫我雪儿……这些年躲着您是孤不好,是孤太任性。” “陛下……雪儿,不要说那样的话,您是女皇,本来就该孤傲,您身系兰臻的未来,太多的感情会影响您的决策,父后很庆幸自己不会成为您的绊脚石。” 我摇头,皇家就是太冷漠了,明明彼此关心,还要装做不在意,人非圣贤,心又岂能仅有天下大义而忽视自身情感,大爱何尝不是另一种无情? “孤不要您对我用敬语,父后,您陪了孤许多天,该休息了,大家也都去休息吧,孤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雪儿!”陈太后捂住我的嘴,声音有些哽咽,“莫说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能平安无事,只要你解了毒,你就是再也不见男人父后也不勉强你。” ……我说,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么关心我,我真会以为你想逼我早点死,都强调多少遍了,本小姐没讨厌男人,我要帅哥啊! “父后,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在毒发前自己先寻死了,“您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憔悴,若您不希望孤被剧毒折磨还要记挂您的健康,就请您先回善安宫休息吧,照料这种事交给宫姬和御医们就可以了。” “……好吧,雪儿,你千万别想太多,好生休养,御医很快就会把解药做出来。” 目送陈太后离开后,对上心蓝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我知她一定也很担心,明显的黑眼圈和充血的眼睛无不表明她的疲劳。 我给她一个微笑,说:“心蓝,你也去休息吧,你现在眼眶又红又肿的模样可不漂亮了。”环视寝宫一眼,我指了几个暗部伪装的宫姬留下,叹息道,“有她们留下就好,其余的都下去休息吧,孤也想清静清静,没孤的传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心蓝还是不太甘愿地看了我一会,才跟着其他宫姬一起退了下去。 门关上后,我打了个手势,暗部宫姬们立刻会意地在各个角落监视,防止有人偷窥或窃听。 “黎血还是残阳?” “吾主,属下都在。” 难得三总领一起登场,三张绝世的俊容差点让我把持不住,尤其是夕颜,才几个月不见,他竟又妖媚成熟了许多,销魂蚀骨的**更让人难以自持,若不是身中剧毒无法动弹,我真想不顾一切扑过去。 妖孽,妖孽啊! “咳。”我赶紧从夕颜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我最熟悉的残阳,“残阳,你在正好,告诉孤到底出了什么事,‘久蛇’之外另一种毒又是谁下的?” “回吾主,‘烈火’是暗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剧毒,由‘绝命’使用。” 第六十八话 中毒(四) 烈火?绝命? 我怎么会中暗部的毒,莫非他们知道我的身份终于要杀我灭口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害怕起来,帛衾里渗出冷汗的手死死揪着床单,表面上强装镇定,脑子已经飞快想着该怎么编造借口。 “吾主,是属下失职。”黎血朝我跪下,“吾主所救的刺客夜殇所中之毒正是‘烈火’,吾主为他割肉清毒时手上沾了毒血。” “这……这样就中毒了?”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以目光询问残阳,原来还真有沾上就玩完的毒药啊?那你们研制出盐酸硫酸硝酸王水没有? “吾主,‘烈火’之毒奇烈无比,为所知烈性剧毒之最,吾主您虽有清洗掉毒血,但毒素依然有少量残余在您的手上,您在昏迷之前咬过自己的指甲,‘烈火’的毒性勾起了原本被压制的‘久蛇’,两种剧毒同时发作,您才会昏迷过去,好在两毒属性相克,交汇后相互牵制,您的身体还未受到真正的侵蚀。” 听了残阳的解释,我汗了,敢情还是我自作自受? 各位筒子们记住我的教训啦,卫生安全真的很重要的,尤其是当外科医生的手术莫要忘记戴手套,误人没关系,误己就倒霉了! 没事救什么人啊,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上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听夜殇大叔的话,直接给他找个风水宝地,买口上好的棺材把他往里一塞,以后每年给他烧上些香火蜡烛金元宝什么的,不就完事了么,他好我也好,哪还用受这罪嘛! “咳,那么……残阳,有解药吗?” “回吾主,尚无,若只种一种毒还可解,但两种毒交融后完全变成一种新毒,目前尚不清楚毒性。”残阳见我脸色苍白,又补上一句,“暗部药师已在尽力研制解药。” 我总算稍微安心了点,暗部比太医院那几个蒙古大夫要强多了。 “残阳,监视白王爷和司徒云,如果可以,调查司徒家这几年的动向!” 若只凭几句话本小姐就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不利,估计我也离死不远了,不管怎么说司徒家好歹也是曾经与天、归海、青阳并列的四大玄术世家之一,在菊良国多年的压制之下还能保留一席之地,不可小觑。 我现在是兰臻皇族中唯一的女性,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不得已之下也许会从王爷中挑选暂时的皇帝,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寒雪衣血缘最接近,同由陈太后所出的寒白罗或寒清,现在寒白罗和司徒家的人有联系,我不得不谨慎处理。 好死不死在这当口中毒,再一个月就是七月十四中元节了,也就是俗称的鬼节。 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这个节日都奇怪地存在了,只是由于古代的迷信色彩更为浓重,节日的习俗也有些不一样,中元节成为和春节、元宵、中秋并列的大节。 由于七月是属坤,是八卦中至阴的一卦,七月十四起到七月十六一共三天月圆,月为阴,这三天鬼门大开,鬼魂们可以自由出入阳间探亲,而为了祭奠先人的灵魂,家家户户门外都摆上各式的供物,有些经济基础的家庭还会请来法师颂经以超度亲人的灵魂。 然而对皇帝来说,这个节日却有另一番意义。 多数人都以为当个皇帝很风光,有不少鬼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这三天为了方便鬼魂在人间游荡,人间阳气降为最低,所以每年的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都有成群野心盖过天的胆大鬼魂伸长脖子想闯皇宫附我的身,一尝当个帝王的滋味,哪怕事后魂飞魄散也再所不惜。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鬼魂大批出动,妖怪们自然也想趁乱来个浑水摸鱼,即便未必全部都是冲着我来,但也够御玄阁头疼的,是以每到七月,御玄阁的术师们便如临大敌般地在皇宫各处地板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阵法,灯笼全部换上离魂灯,门框、梁柱上挂着希奇古怪的驱邪法器,尤其是玖华宫,绣着花草鸟虫装饰用的纱帘珠帘一概撤下,换上绣着伏魔降鬼经文的黄纱和青纱,就连少府寺给我准备的衣服也不用兰花香熏,而是熏上特殊的驱邪香。 若是往年倒也无妨,今年却是不同,我不仅身中两种剧毒,其中“久蛇”还受四姑婆玄术的压制,基本可以说是在我体内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才只是影响到我身体的一部分造成晕厥,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的身体。 这几天御医开的药我哪次不是喝得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帖药会催动毒性发作,御医们想必也和我一样害怕,每次开的药都很小心先用我的血试过,确定不会变黑加重我的毒性才敢喂给我。 由于我是穿来的而非本来归海淑人的魂魄,不能很好地和身体完全融合,以往身强体健时看到离魂灯我都有好几次差点灵魂出窍,照碧龙公的说辞,人身体虚弱时灵体会更加不稳定,离魂灯是万万照不得的,加上药物炼制的驱邪香也许会催发毒性,阵法什么的可能会影响到四姑婆在我身上下的玄术,万一破坏了平衡,本小姐还不是一样死定! 可又不能什么防御都不布置,妖魔鬼怪的危险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剧毒,被他们附身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也许他们还会用我的身体做一些罪大恶极的事,累得本小姐又要背负千古骂名。 我真的快疯了! “你们以为……一个月,一个月内可以做出解药来吗?” 由于中元节的种种措施,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谁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影响到药性,我更不敢拿自己的美好的小命去赌。 “吾主,属下定当尽力。” 只是尽力而已吗,也就是说他们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说来也是,两种要命的剧毒,没直接送我进阴曹地府就够给面子了,暗部也不是神仙,我还能逼他们变出解药来不成? “罢了,你们尽自己所能便可,没有解药的话,大不了不点驱邪香不挂离魂灯,让御玄阁多忙一点吧,孤给她们的俸禄够多,若她们都只是吃闲饭不办事,害孤有个三长两短死不瞑目,就有劳你们暗部把他们送进孤的寝陵当陪葬吧。”我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吾主。” 呃……我说你们不用搭得这么整齐呀,虽然帝王是可以要求以活人殉葬,但本小姐刚才只是在说笑罢了,暗部的人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我张了张口欲解释,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到了喉咙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唉,你们先下去吧,孤累了,想再睡一下。” 和暗部说话真的很累,没点幽默感,难道本小姐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像个“君无戏言”的女皇?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好灰暗哟! 代沟啊,这就是跨越了几千年的代沟! 第六十九话 中毒(五)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期间我醒了几次,但很快熬不住毒性折腾的神经又提醒我该睡觉了。 说是睡,其实我的意识还很清醒,除了眼皮睁不开,周围的风吹草动我一清二楚,宫姬们给我换衣服时的谨慎,御医们为我把脉时的颤抖,心蓝时不时的抽泣声……听得最多的,是陈太后的哭诉。 他几乎每天都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唠叨一些寒雪衣的往事,从一岁说到十六岁,把他所知道的寒雪衣都给我讲述了个遍,我也听出他语气间对女儿浓浓的关爱,这才明白八年来我对他的误会错得有多离谱。 一开始我对陈太后的了解仅是归海家给的资料,之后见他对寒雪衣不闻不问就方面地以为他仅把寒雪衣当作固权的工具,这些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事实上他并非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反而是太关心寒雪衣,处处为寒雪衣着想,他明白出身在帝王家的无奈,周围有太多双眼睛对他们父女虎视眈眈,时刻被封建礼教所束缚的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女儿。 他不想成为女儿的感情负担,不得不装作对女儿不在意,任由即将继任女皇之位女儿和自己保持距离,面对女儿从不解到淡然,从淡然再到厌恶的目光,最痛苦的还是压抑着想要去亲近女儿的他。 尽管出身在无情的帝王家,雪衣女皇依然拥有一份来自父亲的真挚温情,只是她年纪小又被宠得太任性,以致于不理解陈太后的关怀,反而因为一件小事和父亲怄气连每天一次的问安都不愿意去做,此后接连多年,善安宫中有一个父亲日日天未明便翘首窗前,举目遥望玖华宫的石径直到夕阳染红晚霞,从期待到失望地等待一个明知道不会出现的身影。 从此,每年的庆典、女皇生辰便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只有在这几天中,他才能走出善安宫近距离地女儿。 女皇八岁狩猎回来,也就是本小姐很不幸地被送进宫代替寒雪衣的最初几天,恭御侍的唠叨简直比催眠术还厉害,把被念得昏忽忽的我拐到了善安宫去,陈太后震惊之余,满腔的欢喜差点让他当场流出泪来。 可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是女皇,这些年由于寒雪衣的任性让一些元老颇有微辞,为了不在女皇与太后的关系上授人把柄,为了使女儿成为一个合格的女皇的期许不会功亏一篑,为了维护一个女皇该有的孤独形象,他只好强压下心头的喜悦,忍痛对女儿板起面孔。 很快我适应了恭御侍的唠叨之后,就不再去看陈太后,他只好将失落深藏在心底,装做不在意地继续独坐窗前,从御侍和宫姬的片言只语中了解女儿的近况。 外人都传陈太后最疼的是白王爷,其实只是因为白王爷体弱多病,并且长得和寒雪衣有几份相似,陈太后是透过他在看见不着面的寒雪衣。 “雪儿,可怜的雪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就算用父后的命去换也好……” 他握住我的手越发用力,即便如此也止不住他身体传来的颤抖,好象只要一放开,我的生命将会就此流逝一般。 此时,我觉的自己就是死了也没关系,在他的泪落到我手上的一刹那间,我方明了自己一直以来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失去平淡却安宁的生活,失去亲人的关怀,失去家的温暖,以及自己失去生命之后,疼我爱我的人为我所流的泪…… 陈太后的一滴眼泪,融化了我十六年来与古代格格不入的重重防御,无论天家或归海家都无法弥补的亲情在一瞬间填满了我的心,这个与我并无血缘关系的男人,我忽然很想叫他一声“爸爸”。 不过,估计我叫出来他也听不懂意思…… “雪儿,怎么哭了?父后弄疼你了吗?”他连忙放开我的手,“啊,都红了,是父后不好,雪儿你别哭,贤宫姬,你去太医院拿些膏药来。” “是。” “对不起呀,雪儿越来越像先皇陛下了,坚强又聪明,让父后总是不小心忘记雪儿是女孩子呢……” 陈太后轻轻摸着我的手,陷入回忆声音虚渺起来。 “雪儿已经16岁了,父后也是16岁进宫,当时陛下已经39岁了,还记得第一次被召见时,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几次相处之后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君王,慢慢我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她,她的成熟典雅、她的雍容高贵、她的仪态万千……然而真正牵动我心的,却是她孤傲之下深深的寂寞,自那时起我便发誓要陪伴她左右。即使明知我不会是唯一拥有她的人,她是属于兰臻的女皇,心里不会只装着一个人,我亦无悔…… 雪儿,你的出生你母皇唯一的愿望,也是父后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你让我能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你的眼睛,你的声音多像陛下,陛下年轻时一定也是你这般模样,陛下走了之后,你就是父后全部的依托。 父后想陪在你身边看你长大,看你成为最高贵的女皇,然后为你筹办大婚册立皇后,找一个能够站在你身边的人,让你不要再像陛下一样寂寞……” 陈太后又在我耳边唠叨了一小会,等心蓝把膏药拿来之后,他亲自替我涂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他的眼泪一样。 “父后……” “雪儿,父后吵到你了吗?” 每次我张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他慈祥的笑脸,以及斑斑泪痕,他本是个英俊的男子,在这点上我和先皇的目光是一致的,要不也生不出寒清和寒白罗之流的帅哥,以及本小姐这样的美女,然而这些天对我的担忧使他身上岁月的痕迹越发明显,平日细心藏起的白头发如今只要张眼便能看见。 “父后,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孤看您真的憔悴了好多,是孤让您担心了。” 我的帅爹爹,你可知道你如今憔悴的模样我看得心疼啊,帅哥的容颜为我而老,都是我的罪过呀罪过,如果你能再年轻个四十岁,本小姐一定追你! “雪儿,明天你就要去归海家了,让父后多陪你片刻。”他抚摩着我的头发。 自从我中毒之后,他的动作便温馨了许多,我们之间不再有女皇和太后的隔阂,像摸我的头牵我的手之类他以前从来不做的动作,这些天也做得很自然,好象是想将多年积蓄的关爱都补偿给寒雪衣一般。 “归海卿也算有心,知道雪儿身体不适,担心符咒会对你造成影响,特地邀请你到归海家暂住,归海家是玄术世家,历代玄术师人才辈出,可以保你平安避过今年的中元。” “是啊,这次中的毒相当麻烦,若归海馨月卿在就好了。” ***,四姑婆走了之后归海家那些老不死们越来越猖狂了,平日上朝端出一副惟我独尊的架子,这次明只本小姐现在不利于行还强迫中毒卧床的我回归海家,说什么为了方便专心保护我,连个宫姬都不让我带是照顾我? 哼,一个人就一个人,我也不希望暗部扮演的宫姬跟我一起到归海家,这口气本小姐暂时忍了,看她们要玩什么花样,最好别让我捉到把柄,不然非将她们全灭了不可! 昨天看了份前线传来的奏章,妖魔的事已经解决,兰臻军队**已经攻下大半个蘅国,估计下个月就能凯旋归来,四姑婆大概也会和军队一起归来,我可是很期待那些老不死见到四姑婆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毕竟四姑婆在她们头上压了七十年,实力深不可测呀,嘿嘿! “父后,您先去休息吧,让人把今天的奏章给孤拿来。” “雪儿,别太辛苦。” 陈太后叮嘱了几句,还是让人把奏章都拿了上来,然后带了所有的宫姬离开,他固然心疼我的辛苦,但以太后的立场来说,批阅奏章是女皇应尽的义务,而奏章是不可以让女皇以外的人看见内容的,所以女皇批改奏章的时候身份低下的宫姬都得退开。 本小姐会认命地批改奏章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啦! “残阳,今天你也要努力哦,孤再睡一下,批好了叫醒孤。” 相信残阳的能力一定可以完成重任,我安心地躺了回去蒙上被子,感慨蚕茧的生活真是美好。 第七十话 囚困 “可恶的臭婆娘!” 好样的,真的很好,如果说之前本小姐还因为自己的血统而对归海家有点留恋的话,现在我只恨不能将那些老不死们全剁成肉酱喂狗! 说起来,我该感谢“久蛇”和“烈火”的混合药效,它让我闭着眼睛昏睡时也能把周围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让我清楚地明白了归海家的野心有多可恨。 事情很简单,在我中毒昏睡的过程中很不幸地被归海家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发现了我的女儿身,以前我和滟漓互换性别仍旧当对龙凤胎倒也没什么,双胞胎的意义却恰恰和龙凤胎相反。 即便在普通人家,双胞胎也是不吉利的象征,而在传承兽血的极端迷信的玄术世家归海家中,双胞胎的意义便是一个灵魂分居两个肉体,传承到的灵力少了一半,为了确保归海家强大灵力的优秀血统,必须杀掉其中之一让灵魂重新融合才算是完整。 而今,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的我自然成了被舍弃的对象。 那些老家伙们打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身为“男孩”我能够胜任女皇,大婚事件之后更是如此,她们早在暗地里培育了一个新的“女皇”准备随时找机会替换掉我。 在我被送到归海家之后,长老们就直接将昏迷中的我送到归海家祠堂下的地牢里,还在我身上施放了“眠咒”,好在月晶项链帮我化解了玄术,让我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打算。 似乎是笃定我不会醒来,更不会有人来救我,她们安心地在我耳边大声讨论她们的计划,离开时也仅是把牢门锁上,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留,更不会有人来帮我净身什么的,连我头发上的海浪钻石珠也一颗没少,幸好如此,没人发现我藏在华服下的月晶项链和幽凰心锁,以及一瓶暗部研制出来的解药。 其实也不算解药,只是在没有副作用的情况下,每月服用一粒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回到归海家的前一天我服了一粒,神经疲劳昏睡等症状也渐有改善,一瓶共有五十粒,相信拖延个四年,应该可以等到真正的解药研制出来的一天。 归海家的人显然不会多给我四年,每天给“昏迷中”的我喂一碗药粥维持生命延缓毒发,只是为了我能多活一点时间,坚持到一个月后的中秋,我的“妹妹”滟漓会和四姑婆一起回来为止,她们想要保持灵魂的“新鲜”,等到灵魂融合的仪式上再杀掉我。 滟漓不愧是连我娘天心都会妒忌的天才,他超凡的天分让他轻易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再者他没心机好操纵,长期被四姑婆压在头顶的长老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让他担任下一任的傀儡家主,甚至不惜杀掉我来增强滟漓的力量,让他变强好反抗从无败绩的四姑婆。 “我呸!什么本小姐分走了他一半的灵力,分明是他独占了全部灵力!再说了,本小姐是穿来的,要分也是他分走了我的一半魂魄,凭什么杀我来给他当补品?混帐东西,本小姐就是死也要变厉鬼来诅咒你们!” 至于我娘,自始至终我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不知道她有没有向归海家的人解释清楚我和滟漓互换性别的事,或者像四姑婆所说的她才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现在的情形正好是她的期望。 自从见过陈太后为我流泪之后,我心底就慢慢恢复了一丝柔软,即便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娘,我心里却总期待她是被归海家的人另外关起来,而不愿相信她本身是和那些老不死们一伙的。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等她出现给我一个答案,又害怕着她的出现,我隐隐有种感觉,最大的可能会是我最不希望听到的一个猜测…… 我到归海家之前命令过所有暗部不得跟随,现在也不指望他们来救我了,倒是我死的话,三个暗部总领一定不能幸免,可惜了三个帅哥啊,我对不起你们! 长老们一定会在我死后把我手上的“血纹灵兰”给替身使用,不过……哼哼,没有幽凰心锁我倒要看看她们如何号令暗部,能拉上一整个归海家陪葬,本小姐亏是亏了点,也好过孤零零地在黄泉路上看仇人幸福,毕竟本小姐正值青春年华,又有如此倾城美貌,几个老不死的臭婆娘怎么能和本小姐相提并论! “老家伙们,要死一起死!” 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四,归海家的玄术师们都忙着应付鬼魂和妖怪,早上的药粥也是匆匆给我灌下,差点没把我给噎死,我得趁现在多骂几声。 “哐啷!” 几天来我听得最多的声音,大概就是地上通往地牢的门打开的声音,我赶紧躺回木板**装睡。 开玩笑,即便我很想逃走也不会傻到和归海家的人起正面冲突,普通人对上玄术师是完全没有胜算的,真怨恨为什么弓箭不能贴身收藏,吼! 不久,随着牢房锁链打开的声音,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向我靠近,在我的木床前停下,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 “姐姐,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诶? 是我出现幻听了吗,滟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吗? “滟漓,不要激动,我们是来救小淑人的,小心把人给引来了。” 呃,怎么多了一个人,我明明就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莫非来了个绝世高手?这把声音好耳熟啊,好象有几个月没听到的四姑婆的声音…… 四姑婆?! 想到这个终极b级人物,我的眼皮忍不住动了动,当然这一举动没有瞒过四姑婆的利眼。 “呵呵,小淑人,醒了就别装睡了。” 被发现了? “老身好歹是归海家资历最深的长老,她们那点小动作我还能猜着一二,既然把你关在地牢,守卫又那么松懈,说明她们一定在你身上动了手脚,最有效简便持续时间又长的就是‘眠咒’了,‘眠咒’最初的作用是让失眠或多梦的人能安然入睡,老身活了一把年纪,从6岁学会‘眠咒’时起就没见中了眠咒的人会动眼皮。” 啥米,6岁?这个法术滟漓也是7岁才学会,果然是正宗的老妖婆! 嘁,我太不小心了,没想到在只有一盏油灯的昏暗地牢她也能发现我眼皮的一点小动作,你说这老妖婆都八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没得老花眼? 在滟漓惊讶的目光中,我不情不愿地张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小淑人,放轻松,虽然我也是归海家的长老之一,但我和她们绝对不是一伙的,你应该知道。” ……也是,当初还是我把她调开的,少了她的压制,归海家的长老们才会动作不断,该说是我自掘坟墓吗? “看来你明白了,没错,我是故意到前线去的,为的就是让你看清楚归海家现在堕落成什么样了!”四姑婆示意滟漓把准备的食物喂给我,边说,“淑人,你这孩子心机还不够,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话,你太容易相信自己的亲人了,到现在你还认为天心不会害你吗?我实话告诉你,最先泄露你是女儿身的,正是天心,长老们才会让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注意你的情况,一发现你如天心所言就把你关入地牢,这正是天心的希望。” 我确实对我娘有所怀疑,可是我只是以为她没有出面解释我和滟漓的情况,从不曾想拆穿我的人会是她?! “为什么……”既然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把我当男孩,为什么非等到现在才拆穿? 四姑婆的手轻轻抚摩着我的头,目光略显沉痛。 “天心疯了,十六年前,不,也许还要更早以前,她就已经疯了。” 第七十一话 营救 “疯了?” 我看四姑婆的眼神明显带上质疑,我娘的举止是公认的雍容优雅,哪里像个疯婆娘,你要骂她好歹换个词,比如“狐狸精”……算了,您的模样比她还像狐狸精,不会老的鬼婆婆! 四姑婆当然听不见我的心声,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不幸的兽血真正的诅咒是让所有继承了肮脏血脉的子孙发疯,这是对人类不自量力以卑鄙手段获取妖兽力量的惩罚,有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幸福。” 呃,四姑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思维转换快得离谱,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呀,刚刚还在骂我娘呢,一下子的又讲起哲理来了,问题是你的哲理我也听不懂呀! “听不懂就算了,真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快些把粥喝完,恢复体力先出去再说,趁现在所有人都忙着应对外面的鬼怪妖魔,我们得快离开,我会在这里布下幻术,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为什么帮我,我是天心的女儿,不是吗?” 四姑婆的话我已经相信大半了,她要我死很简单,只要把我丢在这里,等一个月后我就会被杀,然后她在揭发滟漓的男儿身,归海家自然就是她的了,即便她什么也不做,身中奇毒的我活下去的机会也极为渺茫,羽翼未丰的滟漓更不是她的对手,她犯不着多此一举。 四姑婆看了我一眼,忽然风情万千地笑起来,说:“我是归海家的长女,姐妹中我的灵力最强,天资好,从小就被称赞的天才,御玄阁最年轻的术师长,也是归海家内定的继承人,我学完归海家所有的玄术时,你们奶奶还没出世呢!” 您高,您伟大,叫您“天才”实在太辱没您了,您那叫怪物! “我自己放弃了继承权。” “哎……咦咦咦?!” 四姑婆陷入了回忆:“作为归海家的家主,为了传承最浓厚的兽血,通常会由长老在表兄弟中选择灵力最强的男孩为夫,有时甚至是亲兄弟……呵,出身在归海家,又是最优秀的嫡长女,我早就有觉悟了,可是,上天偏偏让我遇上了他……” “他?” 四姑婆好象没听到我的话,面带微笑地陷入过去的一段回忆,神情甜美犹如春心萌动的少女。 “回想起来,那也只是年少轻狂的冲动,从相识到相恋,仅是一眼,那一眼好象把我一生的美好都凝聚在刹那间燃烧。呵,这便是缘分吧。他是上天给我的劫,我忘记自己的身份义无返顾地投入美好的恋情中,甚至不惜瞒着长老和母亲私自与他成婚,他的家境贫寒,身体也不好,为了让他进入归海家得到照料,我放弃了家主之位换取归海家对他的承认。”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四姑婆根本就不可能再和我爹争家主之位,所谓四姑婆的野心,不过是是我娘让我敌视四姑婆的借口。 “那……后来呢?”能虏获四姑婆的芳心,一定是个不俗的帅哥吧。 “后来……”四姑婆美好的笑容花为浓浓的悲戚,“一心沉浸在爱情中的我忘了,忘了继承兽血的人与普通人之间是不能有幸福的,何况我身上拥有归海家最浓厚的直系血统,继承最强的灵力,所受的诅咒也最强烈,连能和他相爱成亲,也是瞒着上天偷到的幸福,直到他死于非命,我才从自己的梦境中醒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短暂如烟火,却已是我人生最后的幸福,我再也无法像那样单纯又愚昧,不顾一切地去地爱一次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难怪后来有那么多帅哥给她挑,四姑婆依然坚持独身,让无数仰慕她的兰臻帅哥想她想到黯然伤神呀! 所以说太痴心就是不好,好多帅哥都平白错过,本小姐正在想要不要给四姑婆说上一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多么不明智呀! “淑人,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说的一样,你是整个归海家里,我唯一感觉到血脉相连的孩子,在归海家有一个传统,家主和和最有天赋的孩子之间会有一种感应,所以下一任的家主一般是由当代家主指定的,而我在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感应,虽然我不是家主,你也好象没有灵力,但我相信感应是不会错的。” “噶?” “我猜想,你的灵力是被封印了,以天心的能力,要封印一个婴儿没锻炼过的灵力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毕竟她也是个‘天才’,尽管是‘假天才’。”四姑婆轻蔑地嗤了一声,“她才是最没用的玄术师,她现在所用的术都不是自己的,不过是用禁术夺取别人的能力罢了,她会疯也是该付出的代价。” “你一直说我娘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的精神完全、彻底地疯了……以后你会懂的,我已经布好幻术了,快走吧。” 我还是满腹疑虑,任由滟漓将我扶着走出牢房,只见四姑婆小心地将牢门锁好,木板**出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她”安静地躺着,胸口轻轻浮动,似在呼吸。 出了祠堂,前方站了个人影,他看见四姑婆便径自走了过来,飘逸的白衣和悠闲的潇洒怎么看都和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 “你的名字是否叫西门吹雪?” 很少见到能和三总领相提并论的帅哥,眼前这位绝对算得上一个,他身上的妖异魅力虽不如夕颜勾魂,却别有一番高贵气质,风流而不失冷静,睿智又略显冷冽,慵懒与邪气的完美结合,只是那血红的眼眸中金色的兽瞳透着让人极不舒服的嗜血意味。 “有趣的丫头。”他挑起我的下巴,饶有兴味地端详片刻,对四姑婆问,“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四姑婆皱眉,冷然道:“放下你的手,别碰她。” 帅哥耸耸肩,听话地将手收了回去,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西门吹雪吗,这名字挺不错的,不如……” “不用想了。”四姑婆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不管你怎么想,从你和我订立契约时起,你的名字就叫苍幽。” 苍幽帅哥好象非常烦恼,低声抗议道:“你不觉得这名字和我的打扮一点也不搭配吗,我觉得叫西门吹雪挺好。” “骗谁呀?”难得一向庄重如贵妇的四姑婆鄙夷地哼了一声,“撒谎也不打草稿!” 我身边和气娇柔的滟漓也难得露出鄙视的表情,似乎对苍幽的话很不赞同。 四姑婆将困惑的我拉到面前对我介绍道:“淑人,这就是扰乱战争的元凶,奏章上未知原形的妖怪,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的原形就是一条‘蓝’色的大蛇,再怎么在粉堆里打滚也变不成白色,你就死心吧!”最后一句话是对苍幽说的,看来他为了让自己的蓝鳞变白做了不少蠢事。 “哦,他就是那个据说潜心修炼不参合人类战争的强大妖怪?” 四姑婆听后嗤之以鼻地哼了声,讥诮地扫了一眼苍幽,讽刺道:“什么潜心修炼,潜心在白粉堆里做傻事才对,明明是条‘蓝’蛇还以为把粉底抹到身上就是白蛇了,自欺欺人,不参合战争不过是怕自己乱动会把身上的白粉底弄掉,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滚上去的白色粉底啊。” 这时滟漓悄悄朝我附耳:“蛇是龙的眷族,有一千年的道行便可脱胎换骨,苍幽如今有两千年的道行,按说早就可以过天劫成新蛟,但他嫌天庭没有白色的粉底,不能把自己的鳞片擦成白色,一直拖着不肯度劫。” …… 该说他实力高强好呢,还是单纯得白痴? 话说古代的帅哥都有怪癖吗,一表人才的青玉帅哥跑去当法师,寒清帅哥是个恋妹狂,寒白罗帅哥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且疑似是gay,暗部三总领……我不说大家也明白,就连滟漓都有女装癖,眼前这位的症状比他们更加严重,一条蓝蛇居然以为擦了粉就能把自己变白,他以为dna染色体是什么? 第七十二话 蓝与白的恩怨 “他怎么知道天庭没有白色的粉底?”我凑在四姑婆和滟漓身边小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此话一出,滟漓和四姑婆马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倒是苍幽的眼睛一亮,瞬间凑到我面前,神态严肃。 “问得好!”苍幽帅哥近看还是很有压迫感,只见他满脸认真地问,“你有见过不漂亮的仙女吗?” “呃,没……”漂亮的我也没见过。 “这就对了。”苍幽帅哥双手抱胸,神色郁闷地给出答案,“仙女们天生丽质,根本就不需要妆扮,试问她们还要粉底来做什么?而且也不是所有神仙都懂炼药,基本上仙女是完全不做炼药的修炼,可是……你有见过做神仙摆摊卖粉底的吗?” 我脑子里幻想一下,云雾缭绕如梦幻般的天庭里,忽见一个摆满粉底的摊位,一道貌岸然的神仙身着八卦仙衣,脚踏七色彩莲,手中拂尘轻甩,目中精光含而不露,道骨仙风俨然不世高人。 却见他仙口一张,朝着云端飞来羽衣袅袅亭亭玉立的仙女们,吆喝道:“卖粉底喽,好用的粉底啊,姑娘家越用越俏,老太太越擦越靓,快来买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 我寒! “而且,天星神族拥有完美的变身能力,想要多好看就变多好看,与其花时间擦粉底,还不如把时间用到修炼上去,修为越高,变身能力越纯熟,变化的容貌也越美。” “那你也学他们变身不就好了。”现在白衣帅哥的模样也很养眼啊。 “问题是……”苍蓝一顿,磨牙般的声音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完美的变身能力是天星神族特有的神能,所以啦,不管我再怎么变,我的原形还是蓝色的蛇!” “知道就好。”四姑婆凉道,“相貌是父母所生,你认命吧。” 哎呀,情况好象不太对哦,四姑婆不是那种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怎么会对苍幽如此恶劣? “小淑人,你很好奇对吧。” 见我表情困惑,四姑婆将苍幽甩到一边,转过头再次对我展开慈爱的笑容,落差之大害我差点扭伤眼皮。 “你想知道老身当然不会瞒着你,哦呵呵呵,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某条‘蓝’蛇太喜欢白色的粉底了,以致见到白色的粉底就钻上去,分把自己的‘蓝’鳞都染白不可,结果很凑巧地钻进老身的粉盒里,你也知道,御赐的贡粉不多,老身此去也只带去了一点,结果全被某条‘蓝’蛇浪费了!” 这个……女人嘛,对化妆品是比较在意的,本小姐可以理解…… 不过,四姑婆可真能往人家伤疤上撒盐,明知道苍幽帅哥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蓝鳞,还总在蓝字上面加重音,他好歹也是两千年道行的蛇精吧,不怕他抓狂了大家遭殃吗? “四姑婆,你刚才说的契约是……” “主仆契约!”四姑婆瞪向苍幽的表情又是恼怒无比,“除了粉底,他还弄坏了我不少东西,蓝色的宝石和衣服都毁了,就连他这身白衣也是拆了我衣服的布料去做的,他必须以身抵债!” 我记得四姑婆的身份也算个公卿,衣服大多都是蓝色的,为了搭配衣服,首饰上的宝石也多是蓝色,这次去前线她可是搬了不少好东西,如此算来……天啊,苍幽帅哥不会是欠了四姑婆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吧? “他也弄坏了我不少东西。” 滟漓很明显和四姑婆站在同一阵线,对苍幽破坏物品的举动非常不满,因为四姑婆的东西都是和他的放在一起,连带也让他蒙受不小的损失。 苍幽帅哥一听不干了:“我只是取了些粉底弄坏几件衣服,你们却狡猾地用白色粉底将我骗进法阵里,还阴险地对被封住力量的我使用‘困缚咒’,在我动弹不得的情况下竟然拿狼牙棒施暴,把无法反抗的我打得现回原形,又趁我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时候强迫我签了主仆契约,给我换了个和我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的名字,并且将我洞府中两千年的收藏搜刮一空……” 可怜的苍幽帅哥,堂堂两千年道行即将化身成蛟的蛇妖,到哪都是呼风唤雨的老大,竟然为了一盒粉底,被人逮着给胖揍一顿之后还签下了不平等的卖身契约,又家室惨遭勒索洗劫,人(蛇)财两空。 话说四姑婆和滟漓拿狼牙棒…… “淑人,不用同情他,这妖孽,该打!”四姑婆充分表示出对苍幽的鄙视。 滟漓在旁边一个劲点头,低声对我说:“四姑婆一件衣服也不剩,好在我还有几身没穿过的可以借她,他可害我们在五万将士面前糗大了,本来我和四姑婆还商量着干脆剥下他的蛇皮做几身衣裳。” 不是吧,苍幽帅哥竟逼得四姑婆裸奔? 别看平日四姑婆在我面前和和气气,她的骨子里是完全的兰臻女子,在她的言行举止中充分表现着兰臻女性的独立与自尊,甚至有些高傲,敢害她在五万将士面前没衣服穿,莫说是用狼牙棒狂扁他,苍幽没被打成一摊肉泥做蛇肉丸子就已经是前世烧足了高香…… “至于名字,依照契约,四姑婆有赋予他新名字的权利,要不是嫌太俗气,我们还想直接叫他苍‘蓝’呢!” 听吧,帅哥,叫苍幽其实也不错,有深韵有内涵,你知足吧,估计叫苍“蓝”的话你每天都会被气到暴走,保不准哪天气不过弄出脑溢血给爆毙就太不值得了。 话又说回来,幸好苍幽帅哥是出身古代,换到现代去,他为了装成白蛇还不每天拿白油漆泡澡了? 更寒…… 谈话间,四姑婆将我和滟漓带到她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关上,又让苍幽守在外面把风,然后她解下腰间类似香囊的绣花锦袋把手伸了进去,居然从里面取出一身粉紫色的衣裳,看得我目瞪口呆。 “别看了,这是乾坤袋,从苍幽那里拿来的,屏风后面我已经准备好热水了,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然后从密道逃走。” 我接过衣服楞了片刻,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逃?让滟漓和我一起去把我们交换性别的事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四姑婆苦笑地摇摇头:“小淑人,你当了八年的女皇,怎么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呢,这已经不是你和滟漓性别的问题了,我不在意归海家家主之位,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长老中不乏有野心的人,你也该知道她们暗中培养一个女皇代替你的事了吧,你真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事情就能回到原点吗?” 我沉默了。 很多事情一旦开始了脚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我现在离开,就注定我要和我娘站在对立的位置上,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死呀! 第七十三话 心殇 “别想了,你没有错,只是这个家疯了。” 四姑婆拿出手帕擦着我脸上的灰尘,柔和地说:“这些天委屈你了,乖,去洗澡吧,穿绣有兰花的睡衣到处跑太显眼了,还是换上紫衣比较好,这样配上你两鬓的海浪钻石珠才不会显得突兀,在外面也不会让人瞧不起,可以省掉许多麻烦。” “哦。” 我还有些木然地接过衣服到屏风后,脱下身上已经很脏了的宽大睡衣,把自己浸泡在水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思前想后,我忍不住开口问:“四姑婆,奏章上不是说你和滟漓还要一个月才会和军队一起回来的吗?” “好歹我在这家活了八十多年,那些小兔崽子们转个眼睛我就知道她们打什么鬼主意,收服苍幽之后我就让苍幽用法术送我们往回赶了,为你准备逃亡要用的东西和调查守卫的分布多拖了几天,那几只老家伙恐怕也知道我会提前赶回来,但她们一定没料到我会和苍幽订立契约,自然也想不到我回来得这么快。” “这样吗……四姑婆,如果我现在走了,我娘会怎么样?” “小淑人,现在的情况你还有心思担心她吗?她不会有事的,毕竟新女皇可是她身边的人,你也认识哦。” “我认识的?” “啊,对,就是你身边那个叫心蓝的丫鬟。” 心蓝?! 我胸口一窒,竟然是她?怎会是她? “心蓝在你身边最久,对你的脾气举止了如指掌,只要稍微用点易容就能当个新女皇了。” 四姑婆瞄了我一眼,接着说:“何况天心已经‘揭发’你的女儿身,可以‘将功补过’,她背后代表的是天家,长老们不会为难她的,现在还不是和天家撕破脸的时候。” 天心……说什么“揭发”,明明是她非要我穿男装的!她竟然……她竟然…… “淑人,还记得两个月前我刚离开雾京皇宫就遭到雷击的事件吗?皇宫的防御法阵一向是由御玄阁负责,御玄阁掌握在归海家手中,归海家的人要知道其中漏洞一点也不困难,而且说到玄术,你认为还有谁能比得过梅毓国师也甘拜下风的天心?幸好老身在临行之前留了一手,悄悄将玖华宫的阵法作了修改。” 原来是你做了手脚啊,我就说怎么暗部明明见雷打下来了,我的龙床还是安然无恙,比起天心的狠毒,能把她压制得死死的你才更恐怖吧! “其实一开始我们归海家是决定让‘男孩’淑人留在梅毓天家,我们只要‘女儿’滟离担任归海家的继承人,是你娘一直坚持要带上你的,个中原因,现在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啊,我娘带我来兰臻只因为我是一颗被丢弃的棋子…… 呵,心蓝也是她的人,自她把心蓝送给我当随身丫鬟时我便已经注定被抛弃了吗?或者更早,在给我穿起男装的时候,她就开始她的复仇计划了? 她果然还是在怨恨归海家当年将她送回梅毓,想让我死在归海家的手下,让她唯一的女儿、本该成为归海家家主的我死在归海家长老们手里,想要归海家自己断绝自己的直系血脉吗? 不管四姑婆的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离开归海家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不再是女皇的我将失去权位和利用价值,且不论长老们将如何对付我,我自己也需要时间冷却一下刚经历一场背叛的头脑…… “淑人,时间不多,得趁现在天没亮,鬼怪拖住长老们的时候赶快逃走才行!” “好,我就好了。” 我擦掉身上的水渍,将软甲套上,又拿起紧身长袍打量起来,说实话我从来没自己亲手穿过外衣,好在它和黎血给我那件有些相似,我努力回忆暗部宫姬给我穿衣服的顺序,好不容易将它穿好,系上黑丝腰带,腰带上镶嵌了几颗四姑婆特意为我挑选的强力符石,以便在妖魔纵横的世道中防身。 长及小腿的头发成了我最大的困扰,说实话,这么多年精心护理着的头发突然要剪掉我很是不舍。 四姑婆转进屏风后就见我拉着头发在发呆,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么长的头发剪掉实在可惜,我教你盘个灵蛇髻,让人看不出头发的长度就好了。” 她走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教我该如何用力,如何将头发拧上盘起,如何搭配钗子稳住头发…… 有一瞬间我在想,我若是四姑婆的孩子该有多好,不要继承权也好,那样我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慈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算计着她对我的好是有什么阴谋,对周围人总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坑了,警惕着亲人,也不敢去要朋友,一直都是孤独一人,而前世记忆中历史书、政治书、电视剧中的经验是我保命的根本,但记忆本身却使我更加孤独。 前世我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虽然没权没势,但日子过得舒心,高兴的时候泡泡帅哥,不高兴的时候拉上几个损友大吃特吃,偶尔听听奶奶唠叨,帮老妈做些家务,和臭老爸顶顶嘴…… 美好的记忆与无时无刻的算计形成鲜明的对比,使我无法对今世的人生付出感情,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以看电影般的心态看着周围的人言不由衷的笑脸逢迎,充满现代记忆的自己却始终无法融入古代的生活。 “这个你拿着。”四姑婆将一个和她腰间相似的锦绣香囊递给我,道:“天心在你身上下的灵力封印是密术的一种,我无法帮你解除,但是据我所知,当今玄术界针对妖兽血脉的封印术不少,却无一能与九大玄术世家所传承的强横兽血相对抗,估计它能封住的仅是你本身,在你登基仪式上割开手,血纹灵兰尚未附上之前的刹那,我清楚感觉到从你手上血液中流泻出来的庞大灵力,你把血滴在这个乾坤袋上它便会认你为主,以后只有你可以随意打开乾坤袋,而在外人看来它仅是一个香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 分明是dna鉴定嘛,不,dna鉴定还方便,一劳永逸,轻便又保险,简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道具,杀了人把凶器往里一塞,世界又多了一个解不开的悬案,好东西啊! “我在里面放了些你以后也许要用到的东西,自己动手搬会很辛苦,我给它们下了法诀,只要念动法诀,对应的东西就会自己出来,我示范一次,你要把记清楚了。” 四姑婆念了一道法诀,乾坤袋吐出十个大箱子,只听四姑婆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银两和珠宝,你看看够不够。” 我依言一看,不得了,五大箱金元宝金灿灿的光泽晃得我眼花缭乱,初步估计每箱黄金少说也有五千两,再看旁边三大箱五光十色的珠宝,质地丝毫不比我当女皇时用的差,随便挑上一件价值又何止千金,剩余两大箱满满的金豆子也非常可爱,让我想把它们好好爱抚一番,快擦擦口水…… 这些财宝够别人吃喝挥霍个十辈子,要我说少我还真说不出口,话说四姑婆也未免太有财了吧,说她没干不法勾当打死我也不信! 第七十四话 万恶之最 “小淑人别担心,这些都是我从苍幽的收藏里挑出来的,你不用和我客气。” 本小姐也没打算和你客气呢,谁会和钱过不去呀!我相信自己现在的眼睛一定非常明亮,好在古代人不知道“镁光灯”这个名词。 四姑婆想了想还觉得不满意,又从她的乾坤袋里搬出一个稍小的箱子,里面是一叠银票,最少的面值是一千,最大的是十万,她给箱子打了个印,念动法诀,连同其他箱子一起收回我的乾坤袋里。 接着她又念了第二道法诀,乾坤袋里又吐出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瓶瓶罐罐,还有油纸包的大包小包。 “红箱这是些金疮药解毒剂,还有去血化淤的药膏,黑箱是毒药,看谁不顺眼就随便洒一点,罐子上贴有标签,每个箱子里都有本药物的功用介绍,你自己斟酌着使用,乾坤袋里的东西不会变质,行走在外,难免遇到麻烦,多带些没错,至于那几只翠玉盒,里面装的都是苍幽收集的天地奇材和他自己炼制的灵丹妙药,以后你若有机会解开灵力封印接触玄术就能多吃一些,里面还有几颗是度天劫用的宝贝,反正苍幽自己找到把自己变成白蛇的办法之前也用不上。” 估计他一辈子也用不上吧,一条蓝蛇居然想把自己变成白蛇,匪夷所思,老妖怪们的心思咱别猜。 “不过,把他度劫用的丹药拿走,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不会不会,这些丹药放在他们那里也是摆着浪费,何况他现在是我的契约妖仆,作为主人我拿他一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哦呵呵呵呵!” 四姑婆,您老确定自己不是穿来的,怎么您的话说得如此之经典,连笑声也似足了电影里的大反派,瞧我这身鸡皮疙瘩都贡献给地板了,真不愧是归海家的终极b呀! 随后四姑婆又念了几道法诀,从乾坤袋里翻出衣服食物什么的,最后连生火用的煤团干草都满堆满堆地出来了,她到底是送我去郊游还是让我去当纵火犯? 我是要去逃命的吖!给我有点紧张感好不好! 确定我把法诀全部记住之后,她才给我一根针挑破手指,把血滴在乾坤袋上,然后将乾坤袋挂在我的腰间,又递给我一个包袱、一张弓和一桶箭,箭端绑着写了咒文的符纸。 “不能总当着别人的面从乾坤袋里拿东西,太显眼,包袱里放了几身衣物和一些碎银,听说你还在梅毓时学了射箭,技术还不错,正好苍幽的收藏里有一把不错的弓,听说是苍幽某年参加龙王生日宴会时从龙宫宝库摸来的,反正他一条蛇也用不上,给你带着好防身,中元节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很不安全,所以我在箭头上画有不需要灵力引动的符咒,是苍幽写的,很强。” 哦,在自己鳞片问题上脱线的苍幽帅哥实力还挺不错的嘛,不过也对啦,两千年的道行,若是没点本事就甭混了。 “箭囊也有苍幽的法术,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箭囊无异,里面存放的箭有一万支,全部都让苍幽画上了符咒。” 听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要同情苍幽帅哥,四姑婆真是把某条可怜的蛇往骨髓里利用,希望苍幽帅哥不要在心理造成阴影产生符咒恐惧症才好。 “对了!还有这个……” 四姑婆从衣柜的暗格里拿出一小块晶石雕刻,上面刻着一个龙头鱼身的怪兽。 “淑人,你既然明白兽血的来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归海家传承的正是妖兽螭吻的血脉,这个是我从祖庙中偷出来的归海家供奉的先祖螭吻的圣体,天心到归海家的目标正是它!” “螭吻?那是什么?” “螭”我听说过,是龙的一种,“螭吻”就很陌生啊。 “螭吻,是归海家的先祖,对人类来说,她是个带来悲剧的女妖,是使大地生灵涂炭的凶手之一,也是九大玄术世家诅咒的源头,实际上她只是个可悲的女子罢了……算了,她是什么都不重要,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她的故事。” 四姑婆拉起我的手,将它塞到我手里:“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老身只求你带着它逃吧,归海家这边我会设法拖延,我知道要八年不曾离开过皇宫的你在外逃亡很困难,但是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落入九大玄术世家其他家族之手,好吗,归海淑人?” 四姑婆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她肃然的气势完全凌驾于我,竟使我呆滞了片刻。 “……好。” 我收紧了手,凉凉的妖兽雕像让我产生了血脉相连的感觉,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它是属于我的! “它原本是用来盛放螭吻遗留在人间的半滴血,十七年前那半滴血忽然从雕像里不翼而飞,尽管如此它上面依然残留了螭吻的妖气,乾坤袋放不进它,把它放在包袱里吧。” 四姑婆边说边把桌子摆放铜镜的桌子推开,念了几句咒语打开机关,露出密道入口的阶梯。 “这条密道可以直通罗方,滟漓,我把淑人交给你了,你快和她一起走吧,今晚子时到丑时正是六十年一次阴气最浓的阴时,鬼怪在这个时辰内鬼气最旺,眼看再半个时辰就要进入子时了,你要保护好淑人啊。” “我会的,四姑婆。” 四姑婆对我投来歉意的一眼:“本来让苍幽送你们离开会更快,可是军队那边的幻术快到极限了,他必须送我赶回去,而且地牢的幻术还需要他维持,长老们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她们的能力我还是必须承认的,要瞒过她们并不容易。” 不能和帅哥一起走,我确实有些失落,看在四姑婆帮了我这么多的份上,我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她比较好。 “四姑婆,苍幽好歹有两千年的道行,你这样对他,不怕将来你过……咳,过世之后,没有契约束缚的他报复吗?” 四姑婆没有计较我不吉利的话,摆摆手说:“小淑人,你说的情况我自然也想到了,所以我和他签的是灵魂的永世契约,哦呵呵呵呵!” 灵魂的永世契约? 可怜的苍幽帅哥,竟然签永世契约,只要灵魂不灭,即便四姑婆投胎转生也照样能把他当奴隶一样使唤。 “四姑婆,你的狼牙棒是专门对着苍幽的头打下去的吗?”不是昏了头又怎么会答应签永世契约?多数妖怪情愿自杀也不严受此屈辱啊! “当然不是,老身一介老弱贫妇,用狼牙棒打他是不得已之举,只是很凑巧地多打了几下他的七寸,淑人,你是不知道哇,苍幽活了两千年,原形蓝蛇身长皮厚鳞片粗,可怜老身和滟漓手酸脚麻也只把他打回了原形,蛇的报复心向来很强,老身腐朽之躯早有离开人世的觉悟,但我不能抛下滟漓和归海家而去,于是趁他被封住灵力,我在契约上用了点幻术,隐去了几个字……” 您“老”“弱”“贫”?蒙傻子呢!我看您的报复心比蛇还强,揍他揍得很开心吧,对着七寸打,你确定你的用意不是要把他打死?而且还趁他没灵力拐着它签永世契约,苍幽帅哥没恼怒而死心理素质确实够坚强的! “哦,对了。”四姑婆一击掌,恍然道,“我忘记告诉苍幽他签的是永世契约,唉,人老了不中用啦,总是忘东忘西的,算了算了,反正老身着老残之躯也没几年活头喽,等我哪天去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哇靠,您够狠,比打他的头还狠! 以前想和您作对是我的错,请您大人有大量地无视年幼无知的我,您歹毒胜五毒,您狡猾过狐狸,我心悦诚服,我五体投地,我彻底认输…… 除了您,没有人配得上“万恶老妖婆”的称号了! 第七十五话 阴时(上) 罗方偏远的角落,一个没人居住的别苑壁橱里爬出两个可疑的人影,大家不用猜,那就是正在逃亡的本小姐和滟漓。 四姑婆房间的密道真如她所言,是一条路直通罗方,而且机关还很先进的是一次性用品,在我和滟漓进入之后入口就自己堵死了,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不可能再打开,断绝追兵从密道追来的可能。 “终于出来了。”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发现周围的环境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奇怪,四姑婆不是说这里没人住的吗,怎么这么干净,闹鬼啦?” “……四姑婆有准备,我也有打算啊,姐姐。” “嗯?什么意思?” 滟狸的话让我感觉到不对劲,今天他好象格外沉默,刚才在密道里他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地拉着我走,他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以前我和你说过,兽血的先祖是可以唤醒的吧,九大玄术世家都特别害怕双胞胎的出现,只要有双胞胎就必杀死其中之一,因为双胞胎最容易引起兽血共鸣,自古以兽血唤醒先祖的全部都是双胞胎,先祖是力量强大的妖兽,每一次的觉醒都将唤起一场血雨腥风,甚至造成家族的衰落乃至灭亡,所以归海家的长老们非常害怕,其实他们都误会了,龙凤胎也是双胞胎的一种,只是双子之间的共鸣比较微弱罢了,要唤醒先祖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滟漓,你想做什么?”他的话让我非常的不安。 对于我紧张的疑问,滟漓只是一笑,他抬起手,本该在我包袱里的螭吻雕像不知何时被他拿去了。 “十六年前,因为一个女人复仇的野心,她被送回梅毓之前,从圣体中盗出螭吻遗留在人间的半滴血,将它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意图获得螭吻的妖力,但她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直到她诞下一对龙凤胎后才发现,真正吸收那半滴血的不是她,而是她双子中的女婴,小小的身躯上散发出的庞大妖力使女人心惊,女人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强大之名被自己的女儿轻易超越,恼怒与嫉妒使她作出狠心的决定,她用密术封住了女婴的灵力,并为女婴取名‘淑人’,意为‘殊人’,与众不同的异人,而那个女人,名叫‘天心’,就是你的母亲。” 什么! 这就是天心憎恨我的理由?只为了世俗的强大,只为了无聊的虚名,她就可以憎恨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早知道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简单地怨恨起我,恨不得杀死我,恨到可以对我使用“久蛇”…… “我都差点忘了,滟漓是天心的儿子呀,现在你打算把雕像和我交出去吗,从祖庙中偷走圣体,又私自放走地牢的双胞胎,两条理由确实够从归海家扳倒四姑婆。” 滟漓跟随在四姑婆身边,玄术一定大有长进,何况他本来就有天才之名,手无寸铁和他对上非常不利,因为怕自己的审美雷达发作脑出人命白白浪费苍幽画的符咒,四姑婆刚才给我的弓箭被我放进乾坤带去了,希望月晶项链能帮我抵挡一下滟漓的法术,只要能拿到弓箭…… “姐姐,不,该叫你淑人,你知道吗,你从来就没有弟弟,我不是天心的儿子,我身上一滴天家或归海家的血也没有,我的异能完全是天生的,天心为了她的计划,从我平民的父母手上抢走我,让我以她儿子的身份成长,只是为了用我来掩藏她真正的儿子,而我之所以能在天家和归海家都安全地活下来,是因为我从未对他们产生感情,不曾敬过爱过他们,自然不会因诅咒而死。” 滟漓笑得很纯真,如同小时候一样,我却感觉到无比冰冷。 不论好坏,相处了十六年,他竟也能如此无情,我尚且对心蓝有所信任,他居然全然不曾在意过一直保护他的心碧! “天心知道我不喜欢她,她同样也不信任我,心碧便是她监视我的工具,可是她不知道,小时候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到了她的计划,也知道了唤醒兽血先祖的关键,天心用了不少禁术,在没有祭品的情况下只用睚眦圣体在自己亲生儿子体内唤醒天家先祖,而她还打算在你的孪生哥哥身上使用螭吻的圣体,却不是为了使螭吻觉醒,而是要螭吻血脉彻底断绝,天家和九大玄术世家中已经灭亡的蔡家就有一段例子,也是蔡家灭亡的原因。” 滟漓好象没发现我的小动作一般,缓缓说着一段故事。 “大约是两百年前,天家女儿和蔡家联姻,所生的正是双胞胎,一次回娘家省亲时,不知出于何故,双胞胎之一的哥哥体内先祖觉醒,发疯般屠杀了天家近半数的人,从此蔡家与天家结下不解之仇。 三十年后,得到睚眦妖力的男人以绝对压倒的实力成为蔡家的家主,那一天,他为了获取力量走进蔡家祖庙取得圣体并使用,意图同时掌握两种妖兽的妖力。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蔡家蒲牢的圣体竟会被睚眦完全吞噬,失去先祖,原本以玄术而辉煌的蔡家人在一刹那统统失去了灵力,无论如何祈祷祭拜也无法取回一丝力量,比普通人还不如。 结果这个消息被与蔡家结怨的妖魔获悉,一夜之间,说蔡家变成*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妖魔的数量之多,即便身为蔡家家主的那个男人体内有先祖睚眦的意识,那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族被妖魔尽毁,无论男女老幼皆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被削去头颅,有的内吸干血液,有的被掏空内脏,有的被饿鬼活活吃掉…… 最后,那个男人终于受不了世人的斥责和自己内心的愧疚,自我了断,他自杀之后,睚眦的圣体再次被天家取回,供养在祖庙。 这个故事给了天心灵感,同一个人体内如果同时觉醒两只妖兽,先觉醒力量成熟的一放会吞噬掉后觉醒力量不足的一方,间接使其后代失去灵力,如果让睚眦也吃掉螭吻,蔡家的结局会在归海家再次上演!” 好狠的女人,难怪四姑婆情愿冒险将螭吻的圣体偷出来求我带走,我只是天心丢弃的棋子,滟漓也只是用来迷惑归海家的烟雾弹,我那素未谋面的孪生哥哥也许被天心藏在某个地方,等着吞噬螭吻的圣体。 可是,滟漓的目的是什么? 他既然不是兽血的传人,自然用不上圣体,听他的语气似乎也对天心没什么好感……莫非他打算把螭吻的圣体卖给其他玄术世家,天家是不可能了,归海家有四姑婆,司徒家已经自顾不暇,是青阳家吗? “你……” 忽然一阵晕厥,我脚下一轻地向前倒去,滟漓眼明手快地接住了我,动作迅速完全不像他平日表现的软弱无力。 “淑人,面对玄术师,你要提防的不仅仅是玄术,你之前吃下去的药粥也是我炖的,刚才我就说了,有准备的不仅仅是四姑婆,为了不让四姑婆发现,药效不会立刻发挥,我在密道里拖延了一下时间,现在刚刚好是四姑婆所说的——阴气最重的阴时。” 第七十六话 阴时(下) 滟漓毫不费力地将我打横抱起,轻轻平放在**,伸手解我的衣裳。 “螭吻是个属阴的女妖,阴时的浓郁阴气更容易唤醒她。”滟漓目光落到我的手上,一笑道:“果然没错,是繁耀星晶,在你的大婚宴会上偶然瞥见,原本还担心月晶项链不够抑制螭吻的妖性,加上伏魔的星晶应该没问题了。” 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我有月晶? “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身上的月晶吗?还记得八年前来兰臻的路上你带我骑马,结果马疯了,我们被一个叫青玉自称法师的仙人给救了,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时候,我对你下‘眠咒’时发现你还能说梦话就知道了,我承认,是我趁你不注意把虫子放进马的耳朵里,马才会发疯,我是故意的哦,为的就是取得你的血。” 血?! 哇,我说我那些年为什么一见你就受伤,你小子果然有目的! 你放掉了我多少血啊,想我失血而死吗? “嘻,淑人,你生气的模样还是这么可爱。我可是想尽了办法装冒失,好不容易取到了足够的血,每日一滴地服用了十六年哦。啊,对了对了,天心也有察觉,还记得八岁那年我‘不小心’用打破的碗割伤你的手的事吗,事后我将沾有你的鲜血的碗偷偷带回房间,没想到却被心碧发现端倪,好在我把房门给锁住了,她闯不进只好找来天心,好在我早已将血收集起来,又从窗户将碎片丢掉,天心什么也没发现,却让心碧盯着我。呵,你以为心碧是保护我不让你欺负,其实她是在监视我不让我靠近你才对。” 天呐,你小子该不会是在记恨我小时候经常欺负你的事吧,可我也被你又割又刺地流了好多血,咱扯平,哦不,算我有眼无珠不识抬举,你大人有大量地放过我好不好,让我叫你祖宗都成! 心碧,你不是要监视他的吗,怎么还不来救场啊,你是天心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我也认啦,本小姐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小孩子了,谁都好,快来个人救命啊! “害怕了?以前的淑人可是胆大包天的,你也不需要害怕,我不是你的亲弟弟,实际上七月十五子时晚正是我的生日,我已经十六岁了,呵呵,淑人,你可知道,唤醒兽血先祖所需要的祭品,便是圣体之人以鲜血喂养到成年的异性异人哦,我的体质又正好属阴,换言之,我是最适合为你唤醒螭吻的祭品。” 他是祭品?为我唤醒螭吻? 这个……我没听错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世道还有人喜欢当祭品的吗? “淑人,我不喜欢那个丑陋的家族,因为我所爱的,是和那个家格格不入的你,尽管你现在很讨厌我,可是你除了叫嚷着不要我靠近你,根本不曾伤害过我,我知道哦,小时候那些想和我订亲的人私下里都被你打得很惨,你对我真的很温柔,在青玉家的时候也是,明明很怕受伤,却还是让我和你一起睡,其实即便你偶尔耍耍嘴皮子欺负我,也只是话说得粗鲁了一点,不过为了不扫你的兴致,我还是努力装着很难过的样子,只有在那个时候,你才愿意和我说话吧。” 青玉家那晚完全是为了给帅哥留下好印象,不揍你是因为只是本小姐不屑跟人妖打架罢了……呃,只要能保住我的命,你爱怎么往好的方面想就想去吧。 “呵呵,你现在的沉默我还真不习惯,可是我一个玄术师,要让从小习武的你乖乖听话可不容易呀,而且你这几年好象越来越讨厌男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大概会让我变成你最讨厌的一个吧。” 偶滴神啊,打个商量,我现在告诉你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啥也别做,成么? 还有,喵喵的,到底是哪个混蛋乱给我造谣,闹得好象没人不知道本小姐讨厌男人了,我靠他个死,本小姐哪里讨厌男人了,本小姐何时说过我讨厌男人了,他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就算他是帅哥,我也非剁死他不可! 老大,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做啥,你不说我乱猜只会越猜越恐怖,呜! “阴气好重,时间不能再拖了。” 滟漓动手脱下我的软甲和内衣,七月的夜微凉,中元节本身的含义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下一刻,滟漓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在我耳边呵气道:“唤醒先祖的办法很简单,兽血传人通过与祭品阴阳结合,吸收并利用祭品的灵力刺激自身的兽血,然后,祭品会消失,不留一点痕迹,把生命、灵力与魂魄全都献给兽血继承人,淑人,你以后再也不用看你讨厌的我了……” 啥?! 他说,祭品会消失? 喂,本小姐不是狐狸精,不搞吃人采补的!你丫的快给我停止,老娘我又不学玄术,我不要身体里多一些怪东西呀! 我拼命想让身体动一下,只要能拿到乾坤袋里的东西…… 滟漓似乎看出了我的企图,他忽然紧紧将我抱住,让我的身躯紧贴在他身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淑人,好不容易我才能陪在你身边,我好想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想你不要再讨厌我,想给你笑容……我痛恨着夺走我亲生父母的天家,也痛恨着自己要穿上女装出现在你面前,你轻视的眼神和讽刺的话真的让我难过,可是我爱你……淑人,原谅我又要再伤你一次了,一旦兽血觉醒,你身体对毒的抗性会增强,也许能拖上更久的时间,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大夫为你解毒的,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靠,你有没有搞错,万一兽血反而催发毒性怎么办,老娘有暗部给的解药,拖个四年,我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每天给自己放血放个四年也行,你***给我解了麻药让我说话啊! 老天啊,我虽然时常跟你唠叨要帅哥,可我不要扫把星! “对不起,淑人,我知你很不情愿,所以,睡吧,等你明天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我在后院准备了一匹马,不会耽搁你逃跑的时间,你一向都坚强又有主见,现在你又有归海馨月为你准备的弓箭,我在你身边反而是拖累,我不在之后,你就把我的乾坤袋拿去,里面的东西你也许用得上……呐,淑人,我不在的话,你一个人能过得更好吧,虽然你如此厌恶我,但我还是爱你爱得不能自拔,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我的淑人……” 滟漓的手飞快从他腰上的乾坤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强塞进我嘴里。 月晶虽然能抵抗对我不利的玄术,但对药物无效,不管我如何挣扎,药物造成的疲倦还是使我的意识模糊远离。 臭小子,你最好祈祷我醒来的时候你别活着,否则本小姐一定亲手送你下地狱! 第七十七话 恨别 安眠药的效果似乎没有滟漓预料的好,或者兽血的抗毒性比他料想的还要强,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此时,滟漓已经不见了,如他所说,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的衣服依然整洁地穿在身上,如果不是肌肉传来的阵阵酸痛,我会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臭小子,什么不会耽搁逃亡,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全身酸痛还叫我骑马,我怀疑自己爬不爬得上马背去,混帐东西……” 看着铜镜中熟悉的面孔,我忍不住抚摩额头上蓝色的图样,这是代表螭吻的纹章,我依稀能感觉到体内缓缓流动的力量,我试着念了段火术的咒语,可惜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火星都没出现,看来即使唤醒了兽血,天心的密术还是封住了我的灵力。 铜镜里,我脖子上一个个深紫色的淤青密集片成一片,不用看也能猜出被衣服掩盖的身上一定有许多类似的痕迹,足见昨晚某人的举动有多激烈。 ……滟漓那小子不是吧,难怪我的身体酸痛的不像话,前世的**过后也没到几乎站不起来的地步,话说他是不是第一次我是不知道,但我今生的身体确实是第一次啊,他这么激动,是想把他自己掏空还是想把本小姐掏空? 床头放着一个锦绣香囊,听四姑婆说只有高等妖怪才有炼器的能力,苍幽本身也就只有四个乾坤袋,一个还在苍幽身上,一个四姑婆拿了,一个给了我,这想必就是滟漓的乾坤袋了,上面还有滟漓常用的**清香,我试着把手伸进去,果然真的可以从里面拿出东西来。 忽然,我看见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镂刻着某种咒文的戒指,好象很久以前我有对心蓝说过,在某个遥远的国度,信任在神前宣誓结婚的时候,新郎就会把戒指戴在新娘的左手无名指上,用爱将彼此套住。 滟漓也知道了吗? 看着它,眼泪竟止不住地落下来,那混蛋小子,他都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傻傻地想着要把他的乾坤袋交给我,又帮我先净身穿衣服,他真的把他的命他的魂给了我,也不为他自己多想一想,他不爱别人,也不爱他自己吗? “蠢货,本小姐今生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那么脱线的小子,便宜他了!他要是敢给我活着,本小姐绝对要亲手干掉他!” 当然,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活着,他是个笨蛋,本小姐明明从来就没有对他好过,一次都没有,总喜欢说他的坏话,老是以欺负他为乐,为什么他还能傻傻地把我往好的方面想,他是存心想让我愧疚的吗? 好吧,本小姐承认,我现在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只有一点点而已,那种多余的东西马上我就会忘掉它,马上就能忘掉…… 所以,现在让我再流几滴眼泪吧,反正也只是昨晚的药粥喝多了懒得上厕所,想用眼睛排掉一点多余的水分罢了,不用再看到那个灾星本小姐高兴都来不及,才不会伤心……不会…… 其实,滟漓也挺帅的,也不算太亏,可为什么我当初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回想起来,我和他相处的八年居然从没有好好地看过他,对他的态度也一直是凶神恶煞的,他每一次的好意我都残酷地推开…… 谁叫他总是那么鸡婆,都告诉过他……早就告诉过他不要靠近我了,他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去呢,不是我弟弟又怎么样,我偏要当他是我弟弟不好吗?傻瓜,他又不是好莱坞的影帝,学人家扮坏人做什么,还每天吃我的血呢,他以为他自己是该隐还是德库拉,明明是个有晕血症连杀鱼宰鸡都不敢看的胆小鬼,逞什么强啊,连命都没了吧,超级大傻瓜! 所以傻瓜,本小姐现在没空闲陪你继续傻了,你死得倒干净,尸骨都不用我替你收,衣服也不知道藏哪去了,想等以后有空帮你立个衣冠冢都不成,不过你连魂都没剩下,要衣冠冢也没用…… 呐,本小姐就如你所愿地自己去逃命,你的乾坤袋本小姐带上了,要是后悔了,觉得亏本就来找本小姐吧,不过本小姐是不会还给你的哦! “别指望本小姐明年中元给你点莲灯。”在揍你一顿之前,我绝不送你走! 我将乾坤袋挂在腰上,抬手抹掉眼泪,将散下的头发照四姑婆教的挽成灵蛇髻,随手挑了几根簪子插上,为了不使蓝色的图样泄露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从四姑婆给我的珠宝箱里挑出一个镶嵌了蓝宝石的额冠——箱子太大,珠宝太多,翻得真辛苦。 将额冠戴上,正好盖住图样。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牵上院子里的马,将背包放到马背上,迎着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天空绝尘而去。 …… 然而,就在我离开之后,我昨夜和滟漓所呆的房间里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青春永不败的归海馨月,另一个男子额头上有一个黑色的图样,面貌与我有九分相似,他脸上的神情是愤恨,是不甘,鲜血从他紧握的手中滴下…… “还不满足吗?”四姑婆老气横秋地说起教来,“滟漓就算了,可昨晚你实在太过分了,她毕竟是第一次,虽然是在无意识状态,但你也不能太过放纵呀,对她的身体不好,别忘了她可是你最爱的淑人妹妹哟,你忍心伤害她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气恼地看了一眼角落里被他撕成碎片的滟漓的衣服,若不是为了使淑人的兽血觉醒,他怎么可能容许他最讨厌的滟漓碰淑人,一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能够得到淑人,他就恨不得把在滟漓撕成碎片! 滟漓以为自己是偶然听到天心的话吗,天心会傻到被听见那么机密的事吗? 是他,是他故意引来滟漓,又诱使天心把计划全盘托出的!若非天心强迫觉醒了他的兽血,他宁愿自己是那个祭品,也不要眼看自己最爱的淑人被其他男人拥抱。 他好恨,陪在淑人身边长大的应该是他,那么他一定会保护淑人,绝不会像滟漓一样惹淑人生气,可是,现在他却连告诉淑人自己的存在都不行! “淑人,我的淑人,我的螭吻,她应该是我的……” “好好,真是一个好哥哥,对了,那个戒指不过是用来反弹预言类的法术,不让天心以气找到淑人,戴哪都一样,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戒指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还要昏睡的她把同款的戒指戴在你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与你无关。” “真是不懂敬老的孩子啊……”归海馨月嘴上抱怨,神情却是早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算了,反正你我的目的都是保护淑人,她将是第一个使螭吻觉醒的继承人,她身上的螭吻可以为归海家注入新的力量,你也是不想让天心再伤到她才和我联手的,不是吗?” “淑人,我的螭吻,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天心那女人竟敢一而再地对淑人不利,八年前她的药几乎使淑人发烧至死,我不会放过她的,任何想伤害淑人的人我都要杀,杀!” 他狠狠地一掌将床幔轰塌,转身从密道离开。 归海馨月摸了摸腰上的乾坤袋,犹如呓语地低声道:“……不愧是睚眦,可惜你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螭吻是不会觉醒的,背负神之诅咒的她是九大妖兽中唯一无法觉醒的……可悲的女妖……不过,拥有她半滴血的淑人却能引来我要找的人,唯一能为我实现愿望的,当世仅存的……” 第七十八话 初开阴阳眼 身中无解奇毒确实危险,可好歹还有四年的命能撑,眼下中元节横行的妖魔鬼怪马上就会要了本小姐的命啦! 滟漓那小子其实很不厚道! 现在是中元节耶,就算本小姐继承了螭吻血脉的强大妖力,问题是我不会用啊!四姑婆为了不引人注目又把别苑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人烟越是稀少,妖魔鬼怪就越多,灵异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也越大,比如现在……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我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加上滟漓的事让我心情很不平稳,连带忽略了关于中元节种种需要注意的问题,是以在听到有人叫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回过了头…… 在这里我要先说明一下,地府的福利政策非常好,为了不让中元节从鬼门出到人间的鬼魂受到玄术师的围攻,每年的鬼门不是固定地方,而是采用随机出现的方式,很不凑巧今年正好在罗方,通常鬼魂有个习惯,你看不见他们没关系,他们也会礼尚往来地无视你,一旦和他们的眼睛对上,那么恭喜,你就是他们附身重活一次的最好容器。 结果不用本小姐说了吧,这一回头不得了,本小姐成了一大群鬼魂竟相追逐的对象,新纳入我个人资产的白马“法拉利”如流星划破漆黑的黎明,背后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鬼魂就如同改装过的排气管中排出的滚滚烟尘,惊得我可怜的法拉利化惊吓为动力,不用我鞭策就开满档超速驾驶,要不是本小姐骑术好早就被甩下去了。 从中我明白了,兽血觉醒前,被天心封住的灵力本小姐绝对比正常人更加正常,然兽血觉醒后,本小姐对外使不出力量,却不代表力量不存在,至少它在我身上运转得很好,其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后面那群穷追不舍的“好兄弟”,几次回头之后本小姐终于确定,我百分之百是有了阴阳眼! 我的“法拉利”再快也快不过鬼魂飘的速度,很快我就被追上了,就在一只鬼爪子即将碰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直在身体里缓缓流动的螭吻妖力忽然向右手的五指集中,幽凰心锁上的紫金圆铃剧烈震动,清脆悦耳的铃声从一直没动静的铃铛中传出。 正是这美好的声音,对灵力微薄的普通鬼魂来说却如同催命魔音,只见声波一起,前排几个离我较近的鬼魂眨眼间就灰飞湮灭。 眼见此景,后面那些鬼魂胆怯了,但再活一次的**使得他们无法轻易放弃,最可能的原因允许是太多鬼挤在了一块,你不想走不代表后面的鬼兄弟们不会推你走,在惯性和群众力量的基础上,他们将我和“法拉利”团团围住,不让我走,也不敢贸然靠近。 好几次有鬼魂想要从背后袭击我,幸好紫金圆铃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感应邪气并放出声响,无论前后,只要鬼魂一靠近铃铛的感应范围,下场就只有魂飞魄散。 尽管对恃中好象是我处于上风,可是我很清楚,如今我无法自主使用灵力,紫金圆铃自动抽取的灵力有限,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功效,防御的对象也只是没有力量的普通鬼魂,换了高等的怨灵或冤鬼,灵声还能不能起作用就是未知数了。 虽然现在围着我的只是普通鬼魂,但既然这里离鬼门那么近,也许等一下出现的就是怨灵或冤鬼…… 呃,我想是不用等了,前方飘来的一、二、三……一共二十四只红衣女鬼周身弥漫着比夜幕更黑暗的浓郁鬼气,长发披散,两只发出红光的眼睛流着通红的血泪,青蓝色飘忽的鬼火映衬着她们青白色的面孔更加狰狞,指甲长出袖子且锐利,怎么看怎么凶的样子,只要有点常识的人就不会以为她们是善良的好姑娘。 果然是兰臻的地界啊,女鬼都比男鬼来得凶狠。 眼见此情此景,再不逃我就真是白痴了,于是我立刻调转马头,将右手高高举起,利用紫金圆铃冲包围圈中没有红衣女鬼的方向策马,普通的鬼魂在铃声的作用下只有消散和逃命两个选择。 当生命受到胁迫,“法拉利”也爆发出超越马的智慧瞬间理解我的想法,它朝着红衣女鬼一扫马尾,撒开脚丫子逃命去也,它喵喵的不愧是我的爱骑,真是太理解我了! “法拉利”如此配合,我双脚紧夹在马腹上确保自己不会在剧烈的颠沛中被甩出去,然后腾出双手摸进乾坤袋里,一手持弓,一手拿出一支苍幽画上咒文的羽箭,虽然很想十箭连发,但手上的弓我还不熟悉,怕把箭浪费掉,先拿一支试试弓。 后面追上来的鬼魂那么多,只要能把箭射出去,随便也能射中一个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搭弓上箭,左手握紧弓身,指腹触摸在花纹上,竟感觉到如同脉搏般的跳动,仔细一看还能发现它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亮,我忽然想起碧龙公让我画的符纸上似乎就曾有过类似的图案,据他所说这是一种古老且威力强大咒术纹章。 这回真是拣到宝了,不愧是从龙宫宝库偷出来的东西,如四姑婆所言,这确实是一张很强的弓。 右手感觉着弓弦的韧性,我能感觉到它在抗拒我拉它,看来还是个有灵性的倔强家伙,不过本小姐现在没空跟它瞎耗,后面还一群纠缠不休的鬼魂在逼近呢,要是拉不开它,我和我的法拉利就要去见它的前主人滟漓了。 “不管你有多倔,既然本小姐要用你,你就得……给本小姐……死开来啊!” 当我受到死亡的威胁,无论是什么阻碍,本小姐都要让它匍匐在我面前! 我和它卯上了,它越是抵抗,我就越是要它开弓,干脆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到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上,集中精神将弓拉开。 随着鬼魂的逼近,紫金圆铃响声越发急促,幽凰心锁吟出低沉的鸣声,迫使红衣女鬼不得停下动作,痛苦地捂住耳朵。 仿佛相互与幽凰的鸣叫感应,弦月般银冷的弓身一震,渐渐变得透明,两端伸长到正好配合我的身材,弓身化为凤型,布满弓身的咒术纹章光晕从乳白色转变为水蓝色,弓弦剧烈颤动发出一声嘹亮的嗡响,随着我手的用力轻易被我拉成满月。 我只是略微惊讶一下,随着紫金圆铃剧烈的响声,我将箭对准离我最近的一只红衣女鬼,两指一放,羽箭嗖地一声飞出,直取红衣女鬼的咽喉……由于是第一次使用这把弓,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射偏了,箭很戏剧性地擦着她的脖子飞向离得更远的另一个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也不知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还是怎的,竟抬手去捉。 下一刻,羽箭发出剧烈的蓝光,没等我和鬼魂们反应,红衣女鬼手上的羽箭突然爆炸,巨大轰隆声震得我两耳发麻,眼冒金星,幸好及时抓住“法拉利”的缰绳才没被甩掉。 再抬头的时候,我的乖乖,原本黑糊糊一片的鬼魂一只不剩,别说是鬼魂了,就连道路也被炸出了半径十米的大坑,大坑里的草木连根带叶一株不剩,大坑范围外稍微好一点,稍远的全部朝大坑的反方向呈就是度斜倒,近一些的还剩几根残骸——树枝。 我说……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四姑婆确定她给我的是木箭,而不是伪装成箭的浓缩炸药库? 好在我刚才为了试弓只用一支箭,要是和平时一样十箭连发,效果岂不是媲美原子弹?我还有命活吗? 四姑婆,我还是很难相信你没有杀我之心啊!您老人家久别老害我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的心脏没病都快被你给整出病来啦! 时间在我惊吓与惊愕中流逝,黑暗的天空边际泛起红光,我安抚好自己饱受惊吓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将弓收起,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策马上路。 赶紧逃吧,免得被人发现告我损坏公共道路,恶意破坏森林资源! 第七十九话 凤求凰 要摆脱归海家的追踪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不用易容,反正看过我这张脸的只有陈太后、几个王爷和少数机要大臣而已,他们都是常年久居雾京,即便难得出趟远门也要大张旗鼓叫人回避,不用担心碰上。 宫姬、御侍和大内侍卫就更不用担心了,皇宫那么大,实际有机会和我碰上的也没几个,即便是和我碰上了,他们有没有胆量抬头看我还是个问题,何况他们的任期长,任期之内不得离京,基本上被撞上又认出来的几率低得可怜。 而且,我顶着原来的容貌,归海家反而不敢大肆通缉我,毕竟这张脸和“当今女皇”一模一样,就算她们想通缉,也得看看满朝大臣们同意是不同意,何况归海家由于兽血的缘故不和人深交,也不会有什么心腹帮她们找人,她们太过倚赖玄术,本身的情报网并不强大,大概是四姑婆给我的东西里有什么能够阻碍侦察类的玄术吧,也许是星晶或月晶的神秘作用,总之暂时归海家的人还没有发现我的迹象。 拿着四姑婆准备的通行证,我很轻松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城市,至于女性孤身在外旅行遇到色狼的危险,在兰臻的地界完全不会发生,先不说兰臻的女人比男人还强,在思想上,兰臻的女人也没有“一女不事二夫”的封建思想,可以说她们比现代女性还要开放,身边俊美的男人是她们身份的衬托,反而是兰臻境内的帅哥美男要小心女狼们。 兰臻地界帅哥实在不少,虽然大多都藏在家里,在街上偶尔能遇到几个赏心悦目的,但我却没有了欣赏的兴趣,也不知道是看惯了残阳那一级的绝世美男,还是无法对滟漓的事释怀,一路下来我居然没跑去调戏一个帅哥,全心放在逃跑上,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拿着四姑婆准备的通行证,再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铜板交了出城费,我跨上法拉利一路朝南走,准备到菊良去避上一阵子。 菊良没有性别歧视,境内也还算和平,国家富裕,听说风景不错,是个旅游的好去处,我早就想去玩了,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未能成行,我选择它的主要原因还是它所提倡的科学发展观。 在思想如此落后的古代,菊良的言论简直就是个异类,不但提倡以科学的眼光看世界,还有“男女平等”,“鼓励科研”等国策,真怀疑它的开国皇帝是不是穿来的。 不过,还挺合我的心意,至少前世我确实没有什么信仰,科学方面我知道的绝对领先在菊良之前,即便冒充一下向往菊良的旅行者也在情理之中,而菊良对科学的信仰将是我最好的护身符。 好处是菊良极端不重视玄术,甚至有点“打击封建迷信”的思想,玄术师在菊良都被当成游手好闲的江湖骗子,很受排挤,本小姐不用担心有人发现我身上的螭吻血脉,归海家的势力也影响不到它。 说来奇怪,菊良的国民不畏鬼怪,不敬神仙,菊良玄术师约等于稀有动物,连辉煌一时的司徒家也不得不改行,偏偏菊良很少受到妖魔鬼怪的袭击,概率几乎是好几年才一次,还只是不显眼的小妖魔,三两下就被家庭主夫主妇拿菜刀砍死了。 为了防止再遇到中元节那样的情况,我特地到武器铺花了重金让工匠特制一个带锁的双重箭囊,上层放的是一百支精铁箭,对付人的,上面加盖子盖住,免得审美雷达一启动,大街上爬满刺猬;下层是二十支画有符咒的羽箭,碰到妖怪好防身,乾坤袋那种高档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我的“月君”本身就有辟邪之功效。 咳,我说的“月君”不是帅哥啦,就是……四姑婆从苍幽那里打劫来的弓。 中元节那晚之后,月君就一直保持着半透明的状态,银质半透明的光辉如月,不过,它会叫“月君”绝对不是因为本小姐长久以来想要帅哥的愿望,而是变异之后它弓身的握柄上浮现出两个甲骨文写的字——月君。 冲着它的名字够有帅哥味,弓端上的凤首气宇非凡,我对它格外珍惜,从不离身,它好象也很喜欢我用右手握住它,或者该说它很喜欢我右手的幽凰心锁吧,每当碰到幽凰心锁,它的弓弦就轻轻震荡,发出美妙的凤吟声。 可惜我家幽凰很有个性,压根就不甩它,除了碰上妖怪或鬼魂,紫金圆铃从没有应和过月君的鸣声,就当它是不存在的空气。 月君也不气馁,并且颇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每到月光如水的夜晚,它的弓弦就会自己颤动奏起美妙的弦乐,曲声缠绵悱恻,一如沉溺爱河中情人溢满爱的心语,使人为之感情沉醉绵绵,曲到辗转动情处,闻声感人泪满面。 一天还没什么,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十几天都这样,我每到晚上光顾着听曲落泪,眼眶红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并且严重睡眠不足,只要给我一个枕头,就算是大街我也照睡不误,即便如此,月君的曲调实在太优美动人,它一奏起,我就忍不住想听下去。 唉,完全应了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不过,我家幽凰有没有艺术细胞我不敢说,它护主的心倒是比真金还真,之前不理月君也就算了,见我精神恍惚想睡又无法入眠,它就更不给月君好脸色,在某个夜晚,月君抒情的曲子刚起,一阵刺耳尖锐的铃声就把所有气氛都打破了。 多日来连续睡眠不足的我一失去月君乐声的吸引,只用0.01秒就自动进入深度睡眠,真是雷打不动,雨泼不醒,一夜不梦到天明。 第二天,月君的光泽明显黯淡了许多,弓端上的凤首好象也一副恹恹无神的样子,不用说也猜得到昨晚幽凰一定没给它好脸色看,很可能还被修理过了。 自那之后,月君总算不再每夜奏乐到天明,只在满月的月光下才轻声弹奏一个时辰,不会耽搁我的睡眠,偶尔它一个动情声调不小心拔高影响我的睡眠,幽凰又会毫不留情地让紫金圆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彻底打断月君,月君马上从高傲的凤变成斗败的公鸡,一个音符也不敢响。 看得出,它现在已经患上“气管炎”了。 不过,它好歹是把弓啊,有人的弓会憔悴成那样的吗,我都不想拿着它招摇过市了,感觉很丢脸,可是又不能不留点武器防身,于是我干脆找了张白绸缎将它包起来,对此月君很有异议,弓身剧烈震动几乎从我手上甩出去,但是幽凰心锁的铃声一响,月君马上又蔫了。 我抚摩着幽凰心锁,再看看依然沉浸在咸菜叶状态的月君,不禁在心中感慨: 凤求凰,不容易啊! 第八十话 廷城 越往边境走,城市越稀疏,更多的是散落的村庄,治安也越差,这样的情况我八年前就有所理解了,当时我是跟着大部队走,被保护在中心,前方有人探路,后方有人防守,要打架根本轮不到我,可是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走到偏僻小路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了。 妖怪我倒不怕,苍幽的箭很强,中元节第一天晚上已经验证过了,其实那之后两天,我也没少被发现我有阴阳眼的鬼魂追,下场……咳,某片区域出现了类似月球表面的地貌,周围的风景完全模拟通古斯大爆炸。 两个字——壮观! 人多的地方阳气重,鬼怪不敢靠近,其实只要身边有一个人在,我都会尽量把目光集中在人身上,只有走在偏僻无人的地方我才会不小心把目光和鬼对上,然后又是一轮“你追我跑”的游戏,所幸无人伤亡,爆炸现场亦无目击证人指正我破坏公物。 为此,我家可爱又可怜的“法拉利”短短时间便练就了神功飞毛腿,跑起来那是相当的快,估计以轻功著称的盗贼也望尘莫及,性能好得快赶上真正的法拉利了。 不过,恐吓式的训练也给法拉利埋下了心理阴影,一走到阴气森森的荒山野岭,它就两眼泪汪汪地飞奔起来,导致的后果就是那些等在暗处准备伏击我的强盗还没来得及跳出来念一段开场白,法拉利已然载着我冲过危险区,留下漫天尘土以及咳嗽不停的强盗。 可是,如果强盗们在我们必经的路上设下绊马腿的陷阱,我就不得不应战。 以本小姐的视力,一发现有陷阱我立刻拉住“法拉利”,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包住月君的绸缎,半透明的弓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可见幽凰的绝情还是伤了它纯纯的爱恋之心,它也需要发泄发泄,只要我一给它展示自己的机会,幽凰之外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它的目标。 一路以来我遇到的强盗不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强盗不管男女长相都挺碍眼的,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面貌太不合群,太刺激人们的痛扁欲望,为了自身小命不被揍死,才不得不迁居到荒郊野外当强盗。 本小姐的审美警报系统是不分男女无视种族,一旦视觉遭到荼毒,身体马上做出自然反应,只待仅有的理智将箭囊的锁打开,右手五指飞快抽出十支箭朝着敌人的要害射去。 做女皇每年都要参与加狩猎,平时也有一个时辰的武术课程,我的箭术已经从十箭连发所有箭集中一个人,变成丑陋程度决定射出箭数,依然是一次十箭,只不过一再针对一个人,敌人身上插的箭充分说明他在我心目中的容貌负值。 呵呵,偶尔去衙门领点赏金当零花钱,正好补充一下乾坤袋里越来越少的糕饼干粮,虽然乾坤袋里的东西不会变质,但是会变少,尤其是本小姐还需要长身体,营养不良导致发育不好这种事本小姐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在我身上的。 今天的情况也和前几次差不多,放倒所有强盗找回理智后,我从乾坤袋抽出几根麻绳把被射成刺猬的强盗都捆了,再一起绑到法拉利身上,由法拉利拖着他们跑往下一个大型城市——廷城。 虽说强盗的山寨也许会有好东西,但是强盗的山寨还有更多强盗,本小姐孤身一人又是弱质女流,为了一点小利往强盗的巢穴跑完全是送死的不理智行为,为了享受乾坤袋里不下百万的财富,本小姐是不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的,不过自己送上门的人头本小姐当然是全数照单收下,人无横财不富嘛! 到达廷城之前,我再次用白绸缎将月君包起来绑在自己背上,后面被法拉利拖得已经没有哀叫的力气的强盗滚成一团,出气多进气少了,好在衙门的赏钱是不分死活只要人头,只是一匹高大的白马拖了一大团“人肉粽子”招摇过市太引人注目,守卫一开始还死活不肯让我进城,不为别的,强盗一路来磕磕碰碰,绝大多数脑袋变猪头,跟通缉单里的画像对不上号。 好在给他们擦掉脸上的血迹之后还能看出轮廓来,眼利的官兵很快就认出被强制整容的强盗团伙,结果是她们领人头我拿钱,皆大欢喜,由于我一路来送上的强盗实在很多,官兵早就把我当成赏金猎人,将最新发放的通缉单递给了我。 我闲来无事将通缉单翻了翻,这一翻我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早餐给喷出来,在上面我赫然看到“归海淑人”四个大字! 虽然没有画像,但上面描述的人绝对是我没错,即使悬赏人是一个陌生官员的名字,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背后肯定是归海家长老搞的鬼,那些老家伙还真敢啊,赏金不低并且不限死活,只要把尸体拖回去就成,估计我死她们更开心。 好在碍着我和“女皇”一样的脸她们没有在通缉单上加画像,四姑婆也给我造了个足以乱真的假身份,现在根本没人会把我和落魄的“归海淑人”联系起来,尤其是通缉单上还说“归海淑人”气质高贵礼仪讲究,那不都是在皇宫里给逼出来的吗,离开了皇宫还装个鸟啊,本小姐就是这性格,看不过眼就别捉我呀! 我将赏金塞进包袱里,准备到武器店采购一些精铁箭,虽然我有把箭回收利用的习惯,但是毕竟用的次数多了难免有些折损,箭有了偏差会影响射的准头,事关本小姐的人身安全,一点小钱咱不能省。 廷城在兰臻是算得上号的大城市,从武器店出来之后我注意到原本就人来人往的街上更加热闹非凡,拉了人问方知我来得巧,正好碰上了廷城一年一度的美食竞赛。 说来廷城的美食竞赛也算小有名气,不少御厨都是从这个比赛里出的,可以说美食比赛的冠军便是准御厨了,即便成不了冠军,也有不少大户人家趁机物色自家厨房的新人选,因此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许多外地厨师和美食家都纷纷涌到廷城,为廷城增添了不少活力。 有优惠,竞赛的评审制度自然也极其严格。 美食竞赛开始前一天,颇具廷城特色的美食街有卫兵把守请开所有闲杂人等,比赛当天天亮后才正式开放,而有意参与美食比赛竞争的厨师通常前天的半夜就会早早地等在美食街外,只待开放时能占个好摊位。 等比赛开始的大钟敲响之后,厨师才可以动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自己自创的美味小吃摆到摊位上,由往来的普通平民百姓自由品尝,然后以自愿为原则到擂台前给自己喜欢的厨师投下一票,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记录,并且保证不会出现相一个人重复投票。 此环节最重要的要求是“自创”与“现做”,严禁使用成品,只允许带素材,因此厨师做菜的速度也是一项考验,一旦发现抄袭他人菜式,该选手会当场被卫兵请出美食街,不过自从我颁布《产权专利法》之后,处罚就从“丢出美食街”变成“上公堂进牢房”。 比赛秩序由当地府衙卫兵和美食街自主组织民兵把持,当天日出起到日落前统计出得票最多的十名厨师可以参加最后的比赛,评审除了当地的官员和特邀而来的名人,还有临时在场选出的五十名平民,确保评审制度的公平公正。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吃白食的大好机会,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第八十一话 命中注定的遇见 我把“法拉利”寄放到一家客栈,一碇银子够它住上等马厩吃上等饲料有空泡泡马了,我要了间上房,先洗个澡换身衣服,顶着太阳赶一早上的路都赶出一身汗臭味了,要吃饭也得洗掉一身的尘埃不是。 咳,大家都知道本小姐已经16年没自己动手洗过衣服了,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我现在总算理解四姑婆为啥塞了几十箱的衣服给我,才半个月不到,光是被我搓坏的衣服已经有好几箱,小裂小缝可以补,严重损毁的全捐献给了路边的乞丐,在它们的牺牲下,本小姐终于找回了遗忘了十六年的洗衣服的感觉。 多不容易,几箱上好的布料,随便拿一件出去也是好几十两银子,我搓掉的不是衣服,是钱啊! 悲愤中的我无视月君的严重抗议将它和箭囊一起塞进乾坤袋,咱去吃东西又不是去砸场子,带武器太惹眼了,想了想我又将海浪钻石珠一一拆下,价值千金的玉簪也换成银钗,热闹的地方人多,咱得防着三只手,容易被抢的东西先收起来。 整装完毕,不甚满意地对着铜镜照了照,月晶项链和幽凰心锁我是万不能取下,若不幸和归海家的人撞上还指望它们救命呢,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微微刺痛,终究还是没有狠心将它取下。 它,是一段我已错过,再也无法弥补的感情。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然而不是所有失去的东西都能再找回,有些人一旦错过,便只能在回忆中悔恨,是上天在惩罚我没有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握住他的手。 16年的时间里,我总怀念着前世温暖的亲情,滟漓对我的付出我视而不见,多对他的嫉妒蒙蔽了我的眼睛,我嫉妒着他的天分,嫉妒着他的美貌,嫉妒着他是天心的亲生儿子,而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嫉妒着他能够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我却必须时刻防备着自己的娘和家人…… 如今,我的嫉妒显得可笑,他从来就不是我的弟弟,更不曾和我争过什么,他的天赋异能使他失去亲人被冠以不相干的“归海”姓,他身上没有一滴肮脏的兽血,可他终是因这被诅咒的血脉而死,看来本小姐也很有继承被诅咒的兽血的天赋呢,呵! 不过,若有人以为本小姐会学前辈们那样饮恨自杀就大错特错了,就如本小姐以前说过的,既然滟漓的希望是要我活下去,我当然会连着他给我的命一起活得精彩,活得滋润,这才对得起为我而死的他,才对得起我自己的心…… 所以,本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我的快乐与美好,我现在该准备去美食街吃白食喽,滟漓,姐姐我一定会把你的份也一起吃下去的,你安息吧。(汐:你丫的不但没心,还没肺!) 再对着铜镜转上一圈,觉得没有不对了,我这才欢欢喜喜地往美食街奔去。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美食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路口有卫兵站岗防止**,一整条宽敞的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参赛厨师都把自己的作品分为小盘,前来的百姓都是携家带口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瞧瞧,瞅着哪份小吃样式吸引人就拿起吃。 我跟在群众们背后有样学样,吃吃这家,尝尝那家,至于水准全靠舌头来评,有些摊位机灵,主动和前去品尝的人搭话,想必是要争取人气票吧,可惜在本小姐肚子没填饱之前,对于一切废话我的听觉都自动闭屏。 有热闹的,当然也有冷清的。 来得晚的厨师没争到好摊位,自然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大街上美食飘香,想以香气独秀一枝来吸引客人显然不容易,会吆喝的情况还好上一些,而我所注意到的一个摊位就显得格外冷清。 该说他们实在歹命吧,居然被挤进了街角不见光的小巷里,要不是我正想找个地方边乘凉边吃东西恐怕还注意不到他们。 走近摊位一看,更没食欲了,我想要不是我简装出门,只怕又要损失十支精铁箭。 众所周知,兰臻是女子当家,厨师当然也是由女子担任,我说眼前那一位啊,我知道你想夺冠的心理,可你能不能稍微顾虑一下自己体形,横看竖看你那模样就叫类人猿,有眼睛的都知道你铁定是个男人,你他妈好歹别穿女装啊! 恶,不行了,我刚吃下去的午餐都得贡献给大地…… 我就说人妖不是好东西,每次见到我都倒霉!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 我吐成这样能好吗?拜托你一个三大五粗的猩猩别给我嗲着声音说话,恶心死我啦!还掐兰花指呢,我……我……我忍不住了!恶! “鹏志,你别靠那么近,人家姑娘会受不了的,嘿,我说你就别装了,刚才把小女孩吓哭,还有一个老太太被你给吓得昏迷过去,你这不是祸害人么?”摊位边上的女孩子看了猩猩男的动作之后也脸色发青。 “傅小姐,人家……人家也是听你的吩咐,帮雅大人招揽客人呀。”为了配合他的话,猩猩男还抽出一根手帕咬在嘴里,“你们怎么这样看人家,人家不来了啦。” “恶……” 看来受不了的人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妖猩猩的“媚音”之下,刚才发话的那位傅小姐也趴到墙边跟我吐一块去了,不过她也真是自作孽,竟然让一只猩猩穿女装招揽客人,要不是本小姐现在吐得直不起腰,我一定得代表所有女性同胞扁死这丫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我吐啊吐啊习惯了,总算重新站了起来,适应能力强一向是本小姐的优点,但满嘴胃液的酸味真难受,我手忙脚乱地找擦嘴的东西。 有双手将一块洁白的丝帕递到我面前,我接过道了声谢,再抬头的时候只觉时空似有瞬间的错乱,一双空冥幽静的眼睛仿佛在云端清寒处俯瞰天下苍生,又好象在岁月的流逝中为尘世的万物叹息…… 看着他平静而清澈的眼睛,我感觉到自己满身是洗不脱的污秽与罪恶,想到前世爷爷花白的头发和奶奶蹒跚的步伐,只因自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便冷漠地将滟漓对我的情感当成恶意,还有残阳、黎血和夕颜,我利用他们对女皇的遵从欺骗了他们…… 不知不觉眼中泪雾已然模糊,在这双眼睛的面前,我显得那么渺小卑微,长久积压在心中的愧疚与悔恨涌上双眼,化做滴滴无色的泪。 忽然,额头螭吻的纹章发出一阵妖力动荡直扫灵魂,我脑海里飞快闪过的记忆犹如梦中烟火,短暂的美丽、震撼之后,留下空无的忧伤,我很清楚那是螭吻的记忆,并且只是零星琐碎的片段。 我依稀看见螭吻胸口插了一把水晶剑,金色的血液不可抑制地从她口中喷出,她靠在一个人怀里,紧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就这样……死去,无论是……来生还是血脉……我会觉醒……你一定要来找我……你一定要……来找我……” 我不明白,自我被附上圣体之后一直没有反应的螭吻为何会给出这么一段模糊却悲伤的记忆,而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你……是谁?” 为何心悸?为何默默泪流?胸口涨满了来自古老时空中的思念与哀伤,我在期待着什么?或者是螭吻在期待着什么?莫非这就是四姑婆说过的,螭吻只是一个可悲的女妖? 第八十二话 嘲风传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扶住几欲跪下的我,那笑容竟有几分思念。 透过我,他在看什么? 螭吻吗…… 我蓦然将手抽回,戒备地对他问:“你是谁?” 不管怎么样,知道螭吻的定然不是普通人,何况我现在还是逃犯的身份,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姑娘,别紧张,雅大人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吃点东西罢了。”摊位上坐着的一个帅哥朝我招手,“敢问姑娘芳名?” 凤眼媚人中掩藏几份睿智,笑容看似平和又有些戏谑,眼底却是不见笑意的清明,他的优雅高贵仿若天成,却没有上位者咄咄逼人的霸气,平易近人又隐隐给人以安全感,偏又若即若离永远对人保持着一点的距离,不做作也不风流,温和的笑容可以让人放下警戒,内敛又适度表现一点凌厉以使人不敢小觑。 这个帅哥不简单,尤其是他所穿的是质地极好的蓝色长袍,款式有点像御玄阁的工作服,却是男装,如此看来他也是一个玄术师了。 “不必了,如果没事,本小姐不奉陪,告辞。” 滟漓的经验告诉我,别人给的东西别乱吃,玄术师更需要提防,就算我有月晶不怕诅咒,但人类的身体还是很容易中毒,我傻了才自己中毒等你捉呢! 握住我的手一紧,乌黑的眼睛带了有几分焦虑和期盼,是想让我留下来吗? “这个公子,请你自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有短暂的失神,悲伤从眼底一闪而过,但没有立即放开我的手,而是将一对手镯交到我手上。 仔细一看,手镯一紫一蓝,灵气十足,一派异香笼罩上面,双镯一为祥云,一为波涛,两者内里雕刻的不正是螭吻的兽态吗?! “流云沧海双镯!子书大人,那是流云沧海双镯吧,对吧?对吧?!” 刚刚还吐个没完的傅小姐一见到那双手镯,立刻激动地跳了起来,拼命扯着子书帅哥的衣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阴暗的小巷里非礼帅哥。 “对,对。”子书拉回自己的衣袖自救,目光饶有兴味地看着双镯。 流云沧海双镯? 听起来似乎是不得了的东西,不过,这无端地把好东西拿出来,傻瓜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他这么做想要我不防备都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 雅大人嘴唇动了动,眉宇间忧伤不觉使人心酸,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对手镯塞入我手中,星辰般的眼睛闪烁,宛如在诉说一个古老而悲伤的故事。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十分可恶的人,以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明明和夕颜猩红的妖媚不同,偏偏如此清澈地倒影出人的罪恶,任何想要藏匿起来的丑陋在他的眼中逃不过一分一毫,羞愧使我无地自容地低下头。 不过,心软归心软,他没说清楚原因,我是怎么也不肯接下那对手镯,尽管我很喜欢它们,只要值钱又漂亮的东西本小姐都喜欢,但这非常时期,我不想接下任何陌生人给的未知物品。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然而那双眼睛给我的触动令我始终没有狠心甩开他的手。 倒是一旁的子书帅哥看不下去,只见他随手撒了一张高级的青纱符,一圈涟漪荡漾,无形的结界便将小巷与外面的世界阻隔开来。 我心中更是大骇,玄术师使用的符纸与他本身的实力成正比,没有足够的灵力和手法是驱动不了高级符文的。 一般玄术师使用的是黄裱朱砂所画的道符,黄裱价格便宜,适合画低、中级符文,对付平同妖怪绰绰有余,是一种大众型的材料,实际上青纱是比黄裱更高级的画符材料,配合特殊材料的墨汁可以画出威力惊人的高级符文。 归海家中,只有四姑婆和几位变态长老才能随身佩带青纱符,此人一出手就是青纱符,简直比喝白开水还轻松,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可见他修为之高。 “姑娘,我们并无恶意,在下子书清霜,在爱壬国担任官职。”说着他将抹额解开,露出一个金红色的图样,“九妖兽之嘲风血脉的继承人。” 黑线压在头上的感觉是如此沉重…… 这年头,妖兽血脉不值钱,随便找个小巷里吃白食的摊位也能撞上已经衰落得快灭绝灭绝的子书家传人,还是嘲风血脉已经觉醒的玄术师,尽管尚且不知他是擅长辅助的玄师还是主修攻击的术师,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怪物指数就算不是和四姑婆同一等级,估计也差不多了。 “还有我,我叫傅圆秀,爱壬玄师学徒,跟子书大人一起来参观兰臻廷城的美食竞赛,鹏志是子书大人的弟子,你面前的雅大人是子书大人的朋友,不过雅大人不能说话。” 傅圆秀是个多话的女孩子,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但也很有分寸,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似乎是想拉近距离,眼角的余光很明显地往子书帅哥身上飘,再看我时又带着分警惕和审视,一看就知道是个情窦初开怕被人抢了情郎的怀春少女。 不过,听到这位雅大人不能说话的时候,我胸口又是一痛,我明显感觉到螭吻强烈的感情在我身体里蔓延,好象只要再和眼前的人多待一秒钟,我就会越来越不像自己,灵魂随时会被螭吻取代一般。 “放……放手!” “姑娘,请你不要紧张,我们真的没有恶意,雅大人只是想把螭吻的东西交还给你,你是不是已经觉醒了螭吻血脉吗?子书大人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傅圆秀的话使我心头一震,螭吻的觉醒竟然被四个陌生人知道了?! 不管他们对我有没有恶意,此刻我只想逃开去。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会任何玄术!东西我不要!放开!放开我!” 不去看雅的眼睛是要对我诉说什么样的故事,他和螭吻之间的渊源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使劲将手挣开,头也不回地朝巷口撞去。 眼看我若撞上去必受震伤,子书清霜连忙将结界撤下,眼看我逃入人流中,子书清霜嘴角臻起一抹笑。 “雅大人,过了一万年,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螭吻,恭喜您。” 第八十三话 天机镜 匆忙从美食街逃出来,发现那对流云沧海双镯不知什么时候被套进我的左手,紫蓝色光晕微微流动,有种血脉交融的恍惚。 不过,此刻我已无心去欣赏手镯精美的外观,更不可能把它们退回去,那四人知晓我的身份,其中子书帅哥已经可以判断是怪物级的玄术师,傅圆秀又是玄师学徒,好歹在天家活了八年,玄师追踪人的手段我就是不全熟,起码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距离,是对抗玄术最重要的关键,玄师追踪法术的覆盖面有限,一旦拉开了距离,再厉害的玄师使用推断只能算出模糊的位置,既然归海家的玄术预言都没能找到我,一个玄术学徒未必有本事将我挖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一个字——逃! 刚才逃出美食街的时候,我顺手装了沿途不少摊位的小吃糕饼到乾坤袋里,短时间内食物不成问题了,我又以最快的速度扫光了武器店里的精铁箭,匆匆赶回客栈换回方便行动的贴身下摆开叉袍装,从乾坤带里取出月君,正待出发,不料月君忽然一阵动荡。 “怎……怎么了?老大,就算我强塞你进乾坤袋把你和幽凰分割两地,你也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添乱啊,人家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嘛……”可惜我想幽凰更希望的是“永别”。 “嗡!嗡嗡!嗡……”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锃亮的弦响,月君的弓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剧烈的震动让我不得不松开手,月君竟然就这么浮在我面前,流光溢彩,缤纷奇幻。 好象回应月君的弦响,流云沧海双镯也辉映出亮眼的光晕,在我的手腕上颤动,乎地脱碗而出,也似月君那般浮于虚空,紫蓝环绕,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玉石之声。 月君撩人心弦,流云虚渺不定,沧海蓬勃涌动,三者交汇,好象彼此交流,我额头的纹章处也随之荡起阵阵妖力涟漪,深入灵魂…… 依然是螭吻的记忆,却不似方才之时的情感动荡,只是将流云沧海双镯的来历传达一番,却也使我冷汗淋漓。 这哪是什么双镯,分明是一面镜子所化,而且这面镜子还大有来头,名为——天机! 虽说我大学就都的是医学院,并且深刻服从党的意志,以科学的发展观看待问题,却不代表我对中国的古文学不感兴趣,其实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完全秉承封建迷信思想的老人,小时候和两老住在一块,我睡前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蚌精报恩、嫦娥奔月之类的中国古典神话,要不是爷爷读书不多,只怕我八岁就能背完一本《聊斋志异》了。 小时候的教育在我心中扎了根,致使我长大之后对中国古神话产生浓厚的兴趣,其中自然少不了对神话中的物品研究一番。 大家都知道,照妖镜是神话故事中形象最饱满,出场率最高的镜子,曝光率和登场宣传就如同当红的偶像歌手,被层层包装精心打扮,狂吸引粉丝的视线,然而和老一代的天王巨星天机镜一对比,那差距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天机镜虽说人气不高,但背景实力雄厚,光是“上古十大神器”之名就比任何镁光灯还要闪亮耀眼了。 天机镜,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昆仑山西王母所有,能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时空穿梭之力。可惜一次蟠桃大会中,神镜被人所偷,至今一直下落不明。 谁能想到,神镜天机此刻就在我手中,并且化为一对手镯掩人耳目,从螭吻的记忆中我很容易明白了前因后果——还用得着说吗,既然神镜在螭吻的手上,偷东西的不是她,也是她的老相识。 不过真是奇怪呀,螭吻的记忆中天机镜明明是她亲自炼制的东西,怎地就成了西王母的法宝? 可见这神仙啊,也是有贪念的。 可惜要驱动天机镜需要庞大的灵力,对螭吻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就是把自己的魂魄都抵上去也未必能成,这就是人和妖兽之间的差距,何况是传说中最强的九大妖兽。 调动不得灵力的我根本没办法让天机镜恢复原貌,它现在对我来说也只是一对漂亮的手镯,装扮自己倒还可以,却无实用价值,还得时刻小心被人觊觎了去,俗话说得好,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何况天机镜还曾为西王母所有,对外宣称是被偷的宝物,要是哪路神仙把它认了出来再告上天去,十八层地狱不用我去办移民,人家就会给我准备好总统级的别墅,居住权为永生永世,想必阎王还会很积极得邀请我亲身见识见识比满清十大酷刑还可怕的地狱刑罚。 此刻,我很怀疑那四人把它交给我到底是什么用心,该不会是他们带着天机镜被神仙盯上,想拉我当个替死鬼顶缸吧? 越想越有可能,螭吻的妖品怎么样咱先不追究,天机镜终究是个超级宝贝,普通人怎么经得起“无所不知”的**,世人对“天书”“天命”的垂涎与好奇可谓千年不衰,要不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搞算命的神棍,加之哪怕嘲风和螭吻感情好,嘲风血脉的继承者子书清霜和我仅是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上几句,能这么干脆把天机镜送我? 老祖宗早有名言“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虽然我很不愿意把一个有气质的帅哥往奸人的方面想,但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得远远再说! 打定主意,我朝月君眯了眯眼,话说它居然能和天机镜平等交流确实很不可思议,以天机镜的高位,有灵性的仙器法宝见了它莫不是低下一等以表卑微,除非……除非是和它同一等级,上古十大神器之中确有一弓,乃是后羿的射日弓,难不成苍蓝从龙宫随手掏来的一把神兵竟也大有来头?! 射日弓,相传为有穷氏后羿所有,具有九连射之奇技,威力四射,即便无箭亦能伤人,流传至今,不知所踪。 “月君,你是射日弓吗?”是的话本小姐就发达了,也许可以考虑让幽凰用美人计把它牢牢栓住。 “叮!” 正和流云沧海双镯交流的月君曲风一换,表示出明显的排斥,其中还有些微怒意,听弦声就明白我猜错了。 不是射日弓?可是高位神器中的弓不多呀…… “难道你是十大魔兵的星宿劫?!” 第八十四话 身怀异宝 “嗡!” 这次月君的曲调是强烈的厌恶,似乎在怪我贬低它的身份,想也是啦,月君的光芒宛如清月,冷辉高洁,怎么也和古装电影里黑漆漆的魔兵扯不上关系。 可是,神话故事中排得出名字的弓本就不多,人家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和弓有关,又能跟天机镜平起平坐的上古神器嘛! 也许月君是一件没有在历史上崭露头角的超级神兵,要不苍蓝偷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龙宫发现宝贝被偷而大闹一场,这次若不是它主动和天机镜交流,我也料想不到它竟然有不输上古神器的气势,没准月君被炼制出来后一直没有表现机会,那群神仙还不知道它的强大,以致没将它排上十大神器,那么我怎么猜测也是枉然,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趁那四人没追上来之前快逃。 “也罢,我知道你是月君就好了,其余的事若该让我知道,机缘到了我自然想不知道都不行,现在却是逃跑最为要紧,你们交流完了没有,我要上路了。” 我话一落音,月君和天机镜响了几个音符,光辉便暗淡下去,流云沧海双镯眨眼间套回我的左手腕上,光晕内敛,与普通手镯无异,月君也安静落回我的手中,除了比普通的弓要华丽一点,也无其它差异。 不愧是上古神器,一件兵器竟也懂得韬光养晦,难怪它们失踪之后无一神仙能将它们找着。 该不会我家幽凰也…… 不可能,幽凰是兰臻开国之后才秘密制造的女皇象征,再怎么也和上古宝物扯不上关系。 人要知足,知足长乐,已经有两件超级神器落到我手上,要不是如今情况不明,我现在做梦都想狂笑一场,这时要是再给我一个幸福的刺激,我怕我会当即兴奋到昏迷,以那种姿态被逮住未免太丢脸了,宝贝可能还会被人反剥了去,太不划算了。 我快步走下楼付了房钱,店小二又为我牵来了法拉利,瞧它满足的模样,想必草料已经喂足。 法拉利的食量多少我很清楚,千里马吃的可是普通马的十倍,一路上我总是很难找到一块足够喂饱它的草地,小乡村的客栈未必有足够的粮草够它吃,有些客栈即便有粮草,可见法拉利的食粮如此之大,也总是要克扣一些,法拉利很难一次吃个十成饱。 店小二看法拉利的表情有些吃惊又有点心痛,是惊于法拉利的食量,却依然拿足了粮草来喂饱它,这家客栈的素质还不错,就是名字俗了点,叫“云来客栈”,看来开客栈的店家都希望客似云来呀。 我不吝啬地掏出十几个铜板丢给店小二,算是对她素质好的奖励,虽说粮草不值钱,但毕竟也是人家辛苦收割来的,一下子被吃掉那么多,会心疼也是难免。 月君又重新包回白绸缎里,在幽凰尖锐的铃声中,明白抗议无效的它乖乖接受了不可见光的命运,即便它是上古神器又如何,幽凰楞是不买它的账它能咋地,我家幽凰就是这么够个性! 美食街不仅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游客,廷城本身的居民也本着“白吃谁不吃”的心态很热情地往美食街跑,尤其是在饥饿度最高的午餐时间,大家都拖家带口地往美食街里挤,偌大的廷城街道顿时空阔起来,我能放心地让法拉利快速奔驰。 不消片刻,我和法拉利已然来到城门,守城的卫兵还认得我,毕竟拖了一捆通缉犯粽子,还让他们都变成猪头,劳动了目光犀利的老兵出面辨认,她们想不记得我也难。 趁着办理出城手续,百般无聊的卫兵和我聊了起来。 “姑娘,你不是来看廷城的美食竞赛吗?那可是出御厨的比赛呀,可惜今天轮到我们站岗,换班之后也许能赶得上晚饭,可惜到晚上好东西也差不多被吃光了呢。” “我忽然有急事,不得不去办。”我敷衍地回答。 “真是可惜,御厨的饭菜那可是做给女皇陛下吃的,我们也就今天才有那口福,也不知道今年的优胜花落谁家?” 御厨做的菜本小姐都吃了八年了,也不差这一顿,倒是对廷城的选拔制度有点好奇。 “不管花落谁家,不都是廷城出线的几率最大吗?” 谈起廷城的美食选拔,那卫兵马上来了精神,说:“姑娘有所不知,廷城的美食竞赛一向公正,绝无徇私的可能,这可是给女皇陛下选御厨啊,要是差了,做的膳食让女皇陛下不满意,女皇陛下怪罪下来,那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呀!谁还敢担下?” “有这么严重?”不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官员会放过这捞油水的好机会? “能不严重?我和你说……”卫兵表情有点害怕,但还是很八卦地凑到我耳边,“我听上面的人说,新登基的女皇陛下年纪轻轻,手腕却果断,威严十足不容挑衅,登基那天几个宫姬冒犯了她,她也不顾吉日,说斩就把人斩了,初一登基就把一班老臣都压得死死的,别看那些老大人们威风八面,到女皇陛下面前那都是小猫!” 汗,本小姐有那么恐怖吗?怎么每次事情一牵扯到我,那些大臣就循规蹈矩了? 我想,要她们彻底不捞油水是断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比较有实力的摊位中挑最丰厚的一组礼收下,把拿人手短自然把送礼的厨师推成冠军,只要水平不会差太多让女皇看出端倪,大家便可无忧。 个中那点小把戏我还是懂的,不是有实力就一定出线,为人圆滑也很重要,不仅是对那些审查的官员,更是为了被选拔为冠军后御厨在皇宫的生存,皇宫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龙潭虎穴,不小心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此进宫的人选察言观色的技能一定得熟练。 不过,现在那都不关本小姐的事,当务之急是要先逃到菊良去避难,也不知道暗部发现女皇是心蓝假冒的没。 暗部不比归海家,它的情报系统可谓无孔不入,如果不是我屡次阻挡,只怕归海家那几条花花肠子早被暗部握在手掌心,生死由命了,他们知道我是假冒的女皇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我自己也没底。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最好能低调低调再低调地行事,奈何我从在天家出生时起就接受“高贵、高傲、高调”的教育,而兰臻作为大国,女皇岂有低调让人看轻之理,一时之间我还真低不下来。 既然低不下来,索性不低了,幽凰心锁照戴,逃亡经常要走深山小径,遇上妖魔鬼怪只能靠它示警,既然幽凰心锁都戴了,海浪钻石珠我也懒得拿下来,反正平民鉴赏能力有限,水晶珠是常用的首饰,没什么好在意的。 接过通行证,我翻身上马,策动法拉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廷城。 第八十五话 林中老人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屋中的老人,他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跑到门边,却没有开门,只是靠在门上问:“谁呀?” “老头子,快开门啊!” 一听原来是妻子的声音,老人才放下心将小小的木门打开,却发现妻子靠在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上,走路一瘸一拐的,好象是受伤了,姑娘腰间挂着个奇怪的箭囊,背上背了个白色绸缎包着的东西,看形状应该是把弓,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老妇,身后跟了匹白马。 “这……” “老头子,外面雨大,快帮人家姑娘把马牵到屋后的牲畜棚去,好生照看了!” “哦,好。” 老人虽然疑惑,但既然妻子发话了,他便赶紧照做,他随手抓过蓑衣披上,戴起斗笠就走了出去,认真打量雨中的白马。 白马是一匹好马,即便他并不懂看马,却依然能分辨出这匹马比寻常见到的马要高上一点,一般黑马由于色泽的关系,毛发色泽更为鲜亮,但这匹纯色白马毛发雪亮不输黑马,膘肥体壮,两腿有力,马尾分散,棕毛被雨水打湿垂下,却遮盖不了它迥然有神的眼睛。 见老人靠近,白马下巴一甩,不肯让他拿缰绳,还张嘴欲咬他,吓得老人倒退几步。 “法拉利,听话!不然没晚饭!” 姑娘一发话,白马立刻就安静下来,任由老人牵着它走到牲畜棚去,不时回头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姑娘,似乎在控诉她克扣食物来虐待动物。 你盯啊,盯什么盯,再盯,再盯你明天的早饭也省了,谁叫你饭量那么大,我的银两是专门给你买饲料的吗?要不是为了喂饱你又要躲人,我何必走山路,你自己瞧瞧我们来时的路是什么样的情形,那叫“马过无草”! 结果好了,没地图没指南针,大家一起迷路吧。 本来迷路也没什么,山上经常能看见砍柴打猎的人,但是我一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问路,结果无一例外,深山里出了个姑娘,人们很自然地把我当妖怪,大叫着什么“妖怪吃人啦”,就跑开了。 靠!本小姐哪里像妖怪了?本小姐何时何地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吃过人了? 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害本小姐在林子里风餐露宿了四天,要不是我沿着山泉水,能汲取泉水净身,我还不成脏兮兮的野人怪物了!而且山里虫多蚊子多,还特凶猛,一见人就狂咬狠吸,导致本小姐手脚皮肤上战况惨重,真担心哪个晚上我睡着的时候会被蚊子大军给搬走吸干…… 几天下来我也恼了,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在林子里放了许多陷阱,猎到动物就当食物,猎到人正好问路。 等了一天,好不容易等来了个老妇,她被捕兽夹中了右腿,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趁她昏迷的时候我把散布在林子里的捕兽夹都回收到乾坤袋里,这才走过去掰开最后一个“凶器”捕兽夹,帮她把腿救出来,趁她还没清醒赶紧把捕兽夹擦洗干净反回乾坤袋。 很自然地,老妇醒来我见我给她包扎伤口就把我当救命恩人,听说我在林子里迷了路,天色渐黑,又下起了雨,老妇力邀我定要去她家做客,我当然是却之不恭啦,当即扶起她爬上法拉利往她家来避雨了。(众:你真无耻!) “姑娘,你再等等,我家老头子很快就做好晚饭了,今晚你就留下来吧,这么大的雨,也不方便赶路啊。”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说的什么话,老妇才要感谢姑娘出手相救,免遭野兽吞食,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寒舍贫寒,委屈姑娘了。” “婆婆别这么说,叫我伊雪就好,我才要多谢婆婆为我指路呢,不然我现在还在林子里淋雨呐。” “好好,伊雪,你若愿意,就叫老妇一声司徒婆婆吧。” “司徒婆婆……您姓司徒?!” “是啊,我和我家老头子都姓司徒,怎么了?” 听到这个姓氏,我想到的是菊良的司徒家,长期处于政治中心,不知不觉脑子就往那方面想了,不过天下姓司徒的人那么多,应该只是巧合吧。 “不,大概是我想错了,对了,司徒婆婆,家里只有您和您丈夫吗?” “啊,是……”说到这个,司徒婆婆的情绪忽然低落了许多,“原本有两个孩子的,可是前几年已经……” “对不起,是我不好,说起您的伤心事。” 还以为他们的孩子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黑心的孩子不顾父母养育之恩,将两个老人抛弃在山林之中的剧本,才会让两老相依为命在这深山老林里。(汐:&g;_&l;|||你丫才最黑心!) “没有,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更新最快:// .) 我最见不得老人伤心,连忙转移话题:“司徒婆婆,给我说说这个村子的事好吗,我本来打算到菊良国去的,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搞不清方向了。” “伊雪,你是第一次出门吧,来来来,我告诉你。” 原来我之前走的山路居然是捷径,这里已经快到兰臻和菊良的边境了,两位老人在自己的儿女去世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不与外界的人沟通,每天司徒老先生负责打猎,司徒婆婆就在附近耕几块田,种些农作物,有时也会到森林去摘些食用的野菜和菌菇,每隔三四个月司徒婆婆才会到附近的市镇卖兽皮,然后买回一些补给。 片刻之后,司徒老先生提了一只鸡回来,见我和司徒婆婆聊得高兴,冲我和气地笑道:“姑娘,再等等,老朽这就去做饭。” “去吧去吧,要好好招待伊雪,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出来历练,不简单啊。” “司徒婆婆,您说笑了,不如我……” 我想说我帮老先生做饭的,可是想想自己已经好几年十指没沾过一滴阳春水,之前难得露宿在外时想亲手弄顿吃的,差点没把自己搞成食物中毒,最后还是用了乾坤袋里四姑婆给准备的食物,好失败呀! 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司徒婆婆善意地拉住我的手,道:“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家老头子吧,不是婆婆我爱吹,我家老头子就是做菜了得,伊雪愿意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吗?” “哦,好……” 得救了! 第八十六话 一起过日子 “伊雪,先别忙了,回来吃饭吧!” “好,司徒婆婆,我这就来!” 我牵着法拉利,把好不容易恢复精神不再诡异的月君背在背上,两手提满了兔子、山鸡之类的小猎物,法拉利背上还背了一只鹿。 “伊雪,你猎了这么多,我们哪吃得完啊。”司徒爷爷跑过来一边接下我手上的猎物一边说。 “没什么,吃不完的可以做成肉干留着以后吃,婆婆腿脚有伤,农活我于帮不上什么忙,好在我对自己的箭术有点信心,司徒爷爷,就让我帮帮您们吧。” 我和司徒爷爷将所有猎物都搬进屋里。 自两天前的雨夜之后我就一直和两个老人住在一起,想来两个老人久居山林,司徒婆婆难得遇到可以说话的人,忍不住挽留我多住几天,怎么说她的腿伤也和我脱不了干系,司徒爷爷要打猎又要照看农作物也实在辛苦,何况已经到了边境,要过去只是一两天的事,深山里也不怕暗部真能无孔不入到这程度,我便不急于一时。 咳,我承认我愿意留下来主要是因为司徒爷爷的饭菜烧得太好吃了,御厨做的山珍海味还及不上他老人家的野菜清汤,吃过他做的饭菜,我忽然觉得强迫自己吞客栈饭庄的猪食实在是虐待自己的胃。 吃饭皇帝大,司徒爷爷一把年纪头发花白了,也不知道这一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当然要趁司徒婆婆挽留名正言顺吃个够本。 何况两位老人待我也非常和蔼,连帮司徒爷爷打猎也是我自己先提出来的,司徒爷爷怕浪费我的精铁箭,竟然连夜将木头削成箭,司徒奶奶给它们绑上之前晒干准备下次拿去临近市镇卖的羽毛,作成一桶木箭给我。 为了不浪费老人家的心血,我都是打完猎就把木箭从猎物身上拔出来,洗净筛干回收利用,猎物则全部由司徒爷爷处理,做成美味的食物。 “伊雪,喜欢吃你司徒爷爷做的菜就多吃一点。”司徒婆婆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 “谢谢婆婆,您别光夹给我,您自己也吃。”您别再夹给我了,再夹我就看不到饭了! 话说,离开皇宫真好,终于能从头到尾把一盘喜欢的菜吃完了,总算没人在我吃了三口之后就把菜夺走了,我好感动啊!赶紧吃,赶紧吃! 看我吃得起劲,两老都露出满足的笑容,司徒爷爷往司徒婆婆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司徒爷爷和司徒婆婆的感情真好。”我咬着筷子调笑道。 他们这番恩爱的模样让我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爷爷奶奶,记得随着年龄的增长,奶奶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卧床不起,爷爷却用自己老迈的身躯在床前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比起现代那些曾经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为一点小事动辄分手离婚的年轻夫妇,老人历经岁月考证的情感虽然平淡得好象白开水,但从他们之间无言的温馨却让人明白什么叫“一起过日子”。 听了我的话,司徒婆婆老脸一红,啐道:“老头子,吃你做的菜都吃了几十年了,还冲我夹做什,让伊雪看笑话了!” “呵呵……”司徒爷爷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他银白头发也盖不住的红彤彤的耳朵很是可爱。 吃饱喝足,司徒婆婆拉着我去房里试她做的衣服,司徒爷爷负责收拾碗筷,不是我不想帮,唉,本小姐今生从出世到现在还没给自己洗过一次碗,那些碗到了我手里,下场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为了不给司徒爷爷增加负担,本小姐就算了吧。 “伊雪,你来试试这件……再试试这件……婆婆找找,这件也不错……这件一定适合伊雪……还有……” 司徒婆婆一件一件地从箱子里翻衣服塞给我,我伸长手臂接啊接啊……等司徒婆婆回头的时候,我已经被埋在一大堆衣服下面了…… “伊雪,人哪去了?” “衣……衣服下面……快窒……窒息……”我用力拍拍好不容易挣出衣服堆的一只手。 “啊!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婆婆从衣服堆里把两眼蚊香的我挖出来,“婆婆只是太高兴了,自从我那苦命的女儿去世之后,婆婆一直都盼着有人来穿我做的衣服……” 你女儿去世之后?司徒婆婆,敢情你都把我当死人啊! “司徒婆婆,这些您真要我‘现在’穿?” 我特别咬了“现在”重音,希望她能听懂我话中之意。 好吧,我必须承认,司徒婆婆做的衣服都很漂亮,不过,为什么都是冬天的?! 在山林里生活,用猎来的兽皮羽毛做衣服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 望着窗外初秋的太阳,再对比成堆的狐裘貂裘羽绒大袄,我怎么觉得小屋里的四季与外面脱节了? 汗! “哦,是,是,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想让你试穿我做的衣服,都忘了现在是秋天了。” 婆婆目光一黯,喃喃自语:“秋天啊,小香也是秋天走的,为娘准备的冬衣,她还没来得及穿呐……” “司徒婆婆,您别伤心,这些衣服……我……我穿!” 喵喵的,本小姐豁出去了,中暑的话大不了在这里多留几天,能吃到司徒爷爷做的饭菜也不算亏! “伊雪,你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司徒婆婆拉住我的手哭了起来,“看到你,婆婆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我的小香要是像你这样乖巧,要是像你这样懂事,她也不会就那样……那样去了,呜……” “哎,司徒婆婆,您……您别哭啊……”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你的“小香”是怎么去的。 哭了好一会,司徒婆婆才擦擦眼睛止住眼泪,语气略有哽咽道:“不说那些事了,咱们试衣服。” 又是你自己说的,没头没尾,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司徒婆婆又在另一个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别看这两个老人住的是小木屋穿的是麻布衣,从那箱子里翻出来的秋衣都是用上好的锦缎丝绸做制,可见他们对自己女儿的疼爱。 我不禁浮想连翩,这两个老人不会是隐居的高人吧,那些锦缎可不便宜啊,如果我的鉴定水准没有出错,那绝对是只有一流公卿才用得起的好布料,出现在这山林小屋未免不相称,一件还能解释为老人积攒心血给女儿买的礼物,可是一箱…… 绝对有猫腻! 正想着该怎么从两个老人家嘴里套话,司徒婆婆选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比画。 “伊雪,这件和你很相配,试试这件,看合身不,腰好象稍微大了些,婆婆帮你改小一下。” 对上那双微红、慈祥的眼睛,到了嘴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个老人隐居在这山林之中,也许有他们的苦衷,我又何必要挖人长短,他们是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 我从司徒婆婆手里接过衣服,微笑说:“很漂亮的长袍,我先去试一下。” 只要两位老人日子过得恩爱幸福,何必管他们有什么鲜亮的身份,即便是简陋的山林小屋,对于两老来说,能够携手白发终老的地方便是蓬莱仙阁吧…… 第八十七话 中秋夜(上) 中秋,又称团圆节,往年司徒两老到了这个合家团圆的节日总会思念起自己已逝的孩子,悲伤之情挥洒不去,两天前,司徒爷爷悄悄恳求我一定要留下来过中秋夜,给他的妻子一点心灵安慰。 我已在司徒两老的小屋留了半个月,本是不该再留下去,多在兰臻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即便到了菊良,我也不能在一点地方久留,以免玄师用预言类的玄术扎到大体位置后来个地毯式搜索。 然而,司徒爷爷恳求的目光让我狠不下心拒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想到司徒婆婆说到女儿时压抑不住的悲伤,我就忍不住想到前世的爷爷奶奶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等不到我回家,他们一定很焦急。 以前,无论我晚上是什么时候回家,家门前都亮着一盏小灯,我知,灯光的背后,有两位无法入眠的老人在等着我回家。 可惜,我是被卷进空间的裂缝,整个身体都已支离破碎,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申报失踪人口,让两位老人以为我还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十六年了,我家那对老爸老妈也快到花甲之年了吧,他们就我一个女儿,也早过了生育的年纪,我不在他们身边,谁来奉养他们呢? 中秋的月,有着使人思乡的魔力,离中秋还有两天,抬头望向天上一轮几近圆满的明月,此刻我真想再穿一次那空间缝隙,即便尸骨无存,我也宁愿自己的残魂陪伴在至亲的亲人身边,也不要像现在这般孤苦伶仃地漂泊于异世,望月思亲。 见我答应,司徒爷爷非常高兴,为此他第二天还特地瞒着我往临近的城镇跑了一趟,买了许多制作月饼豆糕的材料,也给司徒婆婆买回一匹好布,司徒婆婆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用来给我做衣裳。 我也不好逆了两老的好意,就到附近的林子里转了一转,多猎了一些新鲜的小动物给司徒爷爷,两位老人舍不得吃肉,把我之前猎回来的肉或风干或阉制,存放了起来,就是在餐桌上也大部分夹进了我的碗里。 虽说多吃菜有益健康,但两位老人偏瘦的身段还是让我吃肉吃得良心有些不安,索性多猎一些,即便他们现在不吃,将来也有会吃的一天,总不会放任肉坏掉浪费。 中秋当天,两位老人一个在厨房忙活着准备月饼豆糕,一个在屋子里剪裁缝纫要赶做出一身新衣服,我偶尔想帮他们打打下手,两位老人也会将我请出外面去玩,什么活都不肯让我干,只叫我安心等着过中秋,慈祥的面容和坚决的口气,就好象他们真把我当成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样疼爱。 我不胜唏嘘,当初让司徒婆婆受伤的捕兽夹还是我放的,现在两老如此照顾我,脸皮再厚也有点心虚呀,可一想到司徒爷爷做的月饼,我真的很难下决心离开,至少等过完中秋再走吧。 见两老都忙着各自的活,我闲得很,就干脆在附近转了转,赶赶菜圃里偷吃的小鸟,顺脚将几只恶心的毛虫送进泥土里当肥料,又从乾坤袋里翻出渔杆,在附近的小溪边钓起鱼来。 我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听到两老的声音就能赶回去的程度,司徒婆婆受过女儿去世的打击,如果得不到我的回应以为我不辞而别又是一番伤痛欲绝。 这样的移情作用治标不治本,将来分别时只怕还得伤那可怜老人的心,何况我现在还是被通缉的逃犯,即便眷恋他们给我的温馨,我也不得不趁早离开,同时亦为了他们好,无论两位老人曾经是何身份,而今他们早习惯这与世无争的小日子,我怎能将灾祸往他们身上引。 加上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感觉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司徒婆婆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完中秋,我一定得和两位司徒老人辞行! 待到夕阳西下,明月升起,星稀而月明,皎洁的月光罩上一层金黄,格外圆亮。 我洗了个澡换上司徒婆婆做的衣裳,她的手艺简直媲美御用的裁缝,加上司徒爷爷耗了大价钱,买了匹极好的布料,衣服看起来更加美观高雅,很难想象会是出自一个山林老妇之手。 司徒爷爷将桌子椅子搬到门外的空地上,摆上月饼豆糕,另还有一壶清酒和几盘下酒的零食。 见我扶着司徒婆婆从屋子里出来,司徒爷爷笑意更深,眼神却虚渺,想也知道他在透过我看他们的女儿,尽管有点不快,可我又何尝不是透过他们在看另两位老人呢,他们的酸楚我也明白,我至少比他们幸福,至少我是在爷爷奶奶在世的情况下离开,而他们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被留下的人才最痛苦。 入座之后,我们三人出奇地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默地望向天边的月。 圆圆的月亮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明亮,四散的光芒犹如锁链的霜白,覆盖整个大地,万物皆无了遁逃。 “伊雪,你不是最爱吃你司徒爷爷做的东西吗,你司徒爷爷今天忙了一天,就为了做你喜欢的月饼。” 司徒婆婆先发话,她慈祥地笑着将一盘月饼推到我面前:“你喜欢红豆沙还是绿豆沙,黑莲蓉甜而不腻,五仁的也很香,你司徒爷爷不知道你爱吃哪一种,所有味道都做了一些,婆婆保证每种都好吃,你快吃吧。” 我盯着眼前的月饼,却迟疑着没有伸出手,流云沧海双镯的震动迫使我无法拿起那一个个看似美味的月饼,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清晰,右眼皮也剧烈跳动。 “……等等吧,我还不饿。” “伊雪,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今天你司徒爷爷忙着做月饼,连晚饭都没做,你可不要饿着,先吃吧。” 司徒婆婆拉住我的手似是想劝我,却在我不注意时,她手指冷不防往我身上的衣服一点,美丽的绣纹霎时变幻莫测,不待我醒悟过来,它已然化作一道玄术金光将我束缚,月晶项链可以阻挡玄术侵入我的身体,却不能防止它作用在我的衣服上,只是眨眼的功夫我便动弹不得。 我又惊又疑地看着两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难以适从,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对老人竟无防备之心,连月君也被我放入了乾坤袋内,此刻要挣脱怕是不易。 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慈祥的司徒婆婆竟然是玄师!这两老和菊良的司徒世家到底是何关系? 第八十八话 中秋夜(中) 在我心思飞转思考自己是否曝露身份,该如何逃脱之时,司徒婆婆抬起手,将一块月饼递到我嘴边。 “伊雪,你是好孩子,婆婆求你,你张张嘴,吃一口月饼,只要一口就好……” 当我白痴吗,既然上过滟漓一次当,我岂能再从了你的话,之前是我大意,没发现这两老竟是隐藏的高手,既是玄师又姓司徒,肯定和菊良的司徒世家脱不了干系,可他们到底属于哪一个势力,天家、归海家,还是菊良王族? 司徒爷爷叹了一声,拿过司徒婆婆手上的月饼,劝道:“阿玉,算了,伊雪不是小香。”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啊,她身上有兽血的气息,而且非常浓郁,和小香真的好象,老头子,帮帮我,帮帮我……” 司徒爷爷含泪的老伴,心情甚是复杂,他将月饼掰开,里面的馅肉在月光下竟反射着白光,清雅的甜香就是闻一闻,意识也逐渐模糊,记忆好似从脑海中被逐渐抽离。 “伊雪,如今你已知晓我两老并非普通人,我也不瞒你,这个月饼的馅料里加有蓬莱特产的仙桃,食之可使人延年益寿,但吃多了却会让人逐渐遗忘前尘往事,安心停留,我还添加了忘月草,乃是先祖所传的地界灵草,可加速催发仙桃的效力,只要你吃上一口,过往便成云烟。” 偶滴天呐,蓬莱的仙桃,地界的灵草,那都是传说中神仙的东西,两位,你们既然飞升了就通知一声嘛,我知道妖兽和仙人势不两立,说啥也不会傻颠颠地带着兽血自投罗网!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属于九大世家中的哪个家族,也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而想到菊良去避难,但如你所见,我老伴希望你能留下来,这山林有我们所布下的结界,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们两把老骨头好歹也是司徒家的直系血脉继承人,要保护你还不成问题。” 呼,原来不是神仙啊……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你们玄术厉害我不怀疑,可你们能应付得了整个归海家吗?何况螭吻的圣体在我额头上,我身体里还有螭吻的半滴血,你们又是司徒家的人,九大妖兽之间的是啥关系我是不知道,可九大世家之间的相互猜忌彼此竞争我多少了解一点,要不四姑婆也不会情愿冒险将螭吻的圣体交给我,也不愿意让天心得到。 “伊雪,留下来吧,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吃你司徒爷爷做的饭菜,婆婆我会给你做很多很多漂亮的新衣裳,你不用再东奔西走地逃,在我们的结界里,谁也不能欺负你,这座山林的妖怪都被婆婆赶跑了,小屋之外还有幻觉法阵,没有我们的带领,谁也走不进来,你可以安心地住下。”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至少小命无忧,可是他们都已是苍老之年,又能保护我多久? 知道螭吻圣体不见,天心必然不会放过我,若四姑婆没有说谎,天心本就恨我入骨,此刻发动归海家利用能够朝廷通缉我,定然也会挑动天家做一些小动作,天心既然能隐忍16年策划谋夺螭吻圣体,她又是长寿一族,有的是时间等司徒两老入土之后发难于我。 若是不小心泄露了我的所在,只要天心往归海家里放一句话,说是我偷了圣体准备拿去投靠司徒家,不用挑拨,平日雷打不动的归海家长老们一定也会马上将懒筋抽到九霄云外,为了归海家的繁盛和她们的性命,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螭吻圣体落入其他家族。 到时候,即便有司徒两老护着,只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归海家那些长老虽然不比四姑婆,但也不可轻视,到时候只怕司徒两老还不是她们的对手,却反而坐实我和司徒家有牵连的谣言,就算四姑婆有心救我,想必也无力施为。 算来算去,还是先逃到菊良,在菊良国内到处游荡,让玄师找不准位置的好,也方便我随时逃跑,等风浪平静些了,再搬迁到更遥远一点的地方,仔细考虑自己的生存。 然而,眼下该怎么离开又是个问题,司徒婆婆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我吃那仙桃月饼,司徒爷爷没有强迫我之心,可他对司徒婆婆的爱使他无法漠视自己妻子的哀求,那仙桃月饼出自他手,足可知他确想为司徒婆婆将我留下来。 凡人也许不知道,即便是术师知道此事的也不多,蓬莱仙岛的仙桃说好听是长生不老药,实际上也是属于陷阱类型的消耗品。 蓬莱在东海烟涛微茫之处,历来不少帝王都派遣方士术师前去寻觅,纵使海上气候变化万千,危机四伏,可人类的人海战术也不是盖的,要说无人寻着那蓬莱,那绝对是神仙为了打击人的士气放出的谣言,只有少数玄术师知晓其中奥妙,去的人众多,却无一回来,秘密便在这仙桃。 蓬莱仙岛仙霞缭绕,素有世外桃源之称,岛上四周种满仙桃,且四季长熟,鲜嫩欲滴的大仙桃挂满果树,压得枝头都弯下了腰,远在遥远的海上也可闻到仙岛吹来的风中飘扬着诱人的甜美芬芳。 当使者们度过风浪斩妖除魔千辛万苦终于登上仙岛,被满片粉红的色泽吸引,护岛的桃花精化身衣袂纷飞的仙女,以岛上浓郁的仙气掩盖自己的妖身,带着迷人的微笑从树上摘下硕大多汁的果实,邀请使者食用。 美色与长生的**下,很少人能把持住自己的心念,反正仙桃到处都是,皇帝又不知道岛上偶多少仙桃,也没说要统统搬回去给他独个享用,自己吃上一颗不碍事,还能延年益寿,美女送上门的好东西,傻子才不吃。 只因仙桃作用缓慢,可使人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遗忘自己的使命,忘记家中的亲人朋友,将蓬莱当成自己的故乡,终日以仙桃为食,尽管确实享有了长寿,却失了神智记忆,犹如行尸走肉,最终反成了桃树的肥料,客死异乡,以自己的尸体滋润了粉红娇艳的桃花。 想必这才是桃花精的目的,能历经万险登上仙岛,其中绝对不缺乏灵力强大之人,以强者为食可飞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她们和仙人签了劳工契约守护蓬莱仙岛,必然也是得了承诺,像打白工这种没好处的事人都不干,何况是精于算计的妖精。 这些情报当然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而是数百年前九大世家中一位家主说出,那位家主应该是兽血的觉醒者,他体内的妖兽会知道这些八卦并不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时候被其他哪个家族的卧底听见,然后传回自己的家族,有一便有二,于是九大世家都知道了,却仅限高层。 毕竟,这等窥探天机的行为,说出去等于是狠狠剐了神仙的面子,虽身为九大妖兽的继承人,但也还是个“人”,跟活了不知几千年的神仙对着干,那是大大的有牺牲精神,牺牲自我也要让世人懂得言论自由,这样疯子即便投错了胎也落不着九大世家的高层里,因此,一个秘密就被很好地保守起来,腐烂于心。 说起来,要不是这些年四姑婆每次进宫都给我八卦一些玄术界密闻,我还傻傻以为仙桃是好东西呢! 第八十九话 中秋夜(下) 见我陷入沉思,司徒爷爷也没有急着逼迫我,要他撬开我的嘴硬将仙桃月饼给我塞下去未免太伤感情。 倒是司徒婆婆有些焦急,正要对我多劝上一些。 “轰!” 一声巨响打破中秋夜的平静,灵力的震荡明显扩散,连我这灵力被封印的人也感觉到空气中泛开的灵力涟漪。 司徒两老脸色一变,转身朝声源看去,随即想到什么,神色骤然凝重起来,司徒婆婆眼眶发红,司徒爷爷更是怒发冲冠。 “那逆子,竟还敢回来!” 大吼一声,司徒爷爷拍岸而起,就要冲去和那人拼命,却被司徒婆婆一把拉住,他看了看司徒婆婆,又看了看我,叹了一声。 “也罢,伊雪的事待会再说,先将伊雪送回屋子里,莫让那逆子瞧见,免得他对伊雪不利,我也须取一些道具。” 两老一人一边地将我扶回屋里,司徒爷爷从箱子里翻出一把长剑别在腰间,又将一叠黄裱符藏于袖内,司徒婆婆也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对子母弯月环,打算和司徒爷爷一起并肩作战。 “等等,阿玉,你脚伤未愈,留下保护伊雪,别出去。” 司徒婆婆对我看了一眼,又紧看着司徒爷爷,既担心我有不测,又怕司徒爷爷独个在外面应付不来,可想到自己走路还不太顺畅的一只脚,出去也许会成为司徒爷爷的负担,便嘱咐司徒爷爷几句小心,走回我身边,在周围以四块玉布四方守阵。 司徒爷爷出去之后,司徒婆婆走到窗户边,锨开一个角观察外面的情形,受着神秘气氛地影响,我也忍不住好奇地朝窗户的缝隙看去,心想司徒奶奶只说过他们夫妻两有一个叫小香的女儿,如今司徒爷爷口中的逆子又是谁。 不多时,一阵阴风卷来,围着小屋打转,林中树木疯狂摇动,枝叶簌簌的摩擦声在黑暗的夜晚显得格外吓人,月光下摇曳的班驳树影宛如鬼怪张牙舞爪, 两道人影从树林里走来,桌上的烛火照在他们的脸上,我发现其中一人很是面熟,脑中灵光一闪,他不正是当日在罗方的饭庄一眼看出我中毒的司徒云吗? 他们都姓司徒,司徒云自己也承认他是菊良司徒家的人,司徒爷爷口口声声叫他“逆子”,看来这司徒两老果然也是菊良司徒家的人,不过他们之间似乎有点矛盾,且再看下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爹,不肖子回来看您了。”司徒云朝司徒爷爷一拜。 司徒爷爷显然不领情,侧身闪过,哼道:“这不是闻名江湖的妖毒神医司徒云吗,你这一拜老朽受不起!” 哇,一向腼腆温厚的司徒爷爷竟也有如此气势,而司徒云大叔居然还是名人,难怪那天在罗方敢夸口一定治好寒白罗那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还一眼就看出我中了毒,只是这样的人和寒白罗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 司徒云似也料到司徒爷爷的态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爹,多年不见,您和娘亲可还安好?不是儿子不来,只是自五年前孩儿离家,再回去的时候您和娘已经离开,又在这林子外面布有阵法,儿子不懂玄术,在外徘徊多年不得入,今天请了玄师朋友,坏了阵法,请您原谅儿子的莽撞。” “哼,你不是巴不得我们两老早死吗,什么玄师朋友,分明是菊良秘密培养的玄术杀手‘祭魂’之人,老头子我好歹是司徒家的前任家主,眼没瞎耳没聋,你们做的那些勾当老头子不是全然无知,看来我这老不死的老头让你失望了啊!” 听司徒爷爷说到“祭魂”,烛光中司徒云脸色微变,“祭魂”组织是菊良国黑暗面的秘密,就像兰臻国的暗部,区别只在于暗部成员大多是肉体资质好的普通人,而“祭魂”成员全部都是经过杀手训练的异能者,同时兼备灵力和体术的“祭魂”可以说是玄术师的克星。 司徒云赶紧解释,说:“爹,您别这么说,儿子当然希望您们两老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今晚正是团圆中秋夜,可否让儿子也看看娘和小香妹妹,我们一家团圆说说话。” “一家人?” 不仅是司徒爷爷,也屋子里的司徒婆婆,嘴角也勾起厌恶又讽刺的笑,怒气使他们两老的眼睛显得通红。 “你害死了小香,阿玉是不会见你的!你马上给我滚!” “什么?!”司徒云一脸惊愕,“小香妹妹……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怎么,还想不承认吗?别对我装傻!” 司徒爷爷神色越发愤愤不平,一手指着司徒云骂道:“你这畜生啊,分明是你抢走了小香的孩子把她逼死的!你辜负小香对你的一番心意,明知道小香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身体正虚,还让她受此打击,以致她忆子成狂,不到半年便忧郁而死,你敢说她的死不是你害的?我今天就要除了你这逆子,给我那可怜的女儿小香报仇雪恨!” 说着,司徒爷爷右手捏起指诀朝司徒云一挥,一道白光从指尖射出,直索向司徒云。 司徒云似乎还沉溺在小香死亡的消息中不能自拔,眼看索命的白光就到面前,竟也不躲。 千钧一发之际,跟在司徒云身边的男人身影一动,手中已握着一面镜子挡在了司徒云前面,白光尽数被镜子反弹回来,司徒爷爷显然没料到还有此一着,躲避不及,被白光穿了左肩,顿时血流如柱。 司徒爷爷的痛呼唤醒了司徒云,他连忙上前,但司徒爷爷已抽出腰中长剑指向司徒云,不让他再靠近。 “爹,您伤得很严重,快让儿子给您止血治疗。” 司徒云眼看鲜血渗出司徒爷爷的衣服,很是焦虑,碍于司徒爷爷对他的警戒心,又不敢贸然靠近,只好继续以话劝说司徒爷爷,试图让他放下长剑接受治疗。 “逆子,不用你假惺惺地装好人,纳命来!” 司徒爷爷不顾自己的伤口,猛然出剑,但是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住手!”司徒云惊叫,却显然阻止不住两人。 不等明亮的剑锋碰到司徒云,“祭魂”的手弯成爪状,从司徒爷爷胸口贯穿后背。 “不!” 屋子里的司徒婆婆一声哀叫,就要冲出去,不料司徒爷爷竟还使了最后一分力捏住衣袖中唯一一张青纱符,一道光圈将小屋围了起来,既不让司徒云和“祭魂”靠近,司徒婆婆也无法从内部打开。 完成结界,司徒爷爷想转过头,再看一眼他守护了一生的妻子和充满幸福回忆的小屋,可是上天并没有给他这份仁慈,最后的挣扎终是成空。 司徒云快步冲上前,从“祭魂”手中接过司徒爷爷的身体为他治疗,可无论他的手法多高明,药效多好,依然无法止住鲜血从司徒爷爷的伤口和七窍中溢出,那情形分明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我看见魂光从司徒爷爷身体里飘出,并不像普通人那样是整个魂魄脱离身体,而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球不规则地从他身体里脱离,然后在空气中分散成萤火虫般的小光球,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一刹那,我明白司徒爷爷选择让自己魂飞魄散,也不让“祭魂”从他的灵魂中知道什么秘密。 第九十话 秘术卷 在场除了灵力微弱近乎于无的司徒云,所有人都知道从司徒爷爷身上飘出的的魂光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老头子!你回来啊!老头子,你不能丢下我,你快回来!哇啊啊啊啊……” 司徒婆婆大声哭嚎,疯狂地拍打着门,想冲出去陪在爱郎身边,但结界的威力却将她束缚在屋里,无论她如何敲打门也纹丝不动,薄薄的木门阻挡了她对情郎的最后一眼,悲伤欲绝的哭声回荡在小屋之中。 她知,那个呵护她一生的人,到生命终结,依然用最后的爱保护着她。 “老头子,老头子……” 司徒婆婆终于放弃了挣扎,跪坐在地上,失神地喃喃自语,表情渐渐从悲伤转为微笑,那笑容是如此空我,如此绝望。 “老头子,既然你离开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呢?呵,你还是这么糊涂,浮生无你亦是虚度,我的幸福,只在有你的地方呀……” 在她沉溺于悲痛中的时候,司徒云已经放弃治疗,即便他的医术在江湖中大有名气,却并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那个“祭魂”也放弃从司徒爷爷的尸体中获取情报,他知道既然司徒爷爷已经选择魂飞魄散,自然不会在尸体中给他留下任何情报,于是他选择了另一个掌握他任务所需情报的人——司徒婆婆。 可惜司徒爷爷临死前以生命释放的玄术出乎意料的难以破解,“祭魂”在门外使用各种法术也无法撼动结界,但结界被逐渐削弱倒是不争的事实。 “等等,让我劝劝我娘吧。” 司徒云拦住“祭魂”,走上前对小屋里叫道:“娘,爹已经……去了……这只是失误,娘,儿子知您老人家一定很伤心,儿子也很悲伤,因此儿子不希望您也遭遇不测,娘,求您就交出咱们司徒家的秘术卷吧,儿子保证,以后一定会在您身边孝顺您,菊良国君是个慷慨的人,只要您交出秘术卷,他一定会赏赐您无数珍宝让您颐养天年……” 油灯下,司徒婆婆的笑容愈冷,她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蒙了层白的眼睛此刻因悲伤与愤怒而通红,乌黑的瞳仁里廖无生机,她回头透过门看向司徒云,神色轻蔑绝情,再看向我的时候只余下浓浓的悲和一丝期待。 “伊雪,婆婆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就当是听听我这老太婆的遗嘱,作为交换,我将告诉你司徒家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司徒家和菊良国的秘闻,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如实以告!” 我心中一窒,已然明白她的打算,眼眶也热了起来。 司徒婆婆脸色一缓,安慰我道:“不要为我伤心,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我的小香又回来了,所以才会缠着老头子要把你留下来,你不要怪你的司徒爷爷,他本是不允,只是他从来就不忍心拒绝我,你若要恨,就恨婆婆好了,是婆婆自私,婆婆只是……婆婆只是……太想念我那苦命的女儿,呜……” 司徒婆婆没有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我只能拼命摇头表达我并没有怨恨,她的悲哀触动我心中某个角落,看着这样的她,我如何能不去想我前世的家? 屋子的结界是完全阻隔里外沟通,外面的声音里面能听得见,但里面的声音外面却不得知,见屋中久无回音,“祭魂”再次出手以求突破,司徒云仍不放弃地朝里面劝说,然而司徒婆婆心已死,只是想把最后的牵挂交代于我罢了。 “伊雪不是你的真名吧,我从未听说有姓伊的兽血家族,还是强大如九大世家的兽血,兰臻的兽血家族只有一个,如果婆婆没猜错,你是归海家的人。” “……我叫归海淑人。” “哦,归海淑人不是男的吗?哦……我明白了,双胞胎啊,难怪会有如此强烈的兽血反应。” 司徒婆婆显然和其他人一样错误理解了,但我没打算解释,说来话长,眼下的情形也没时间解释,还是快点听完司徒婆婆打算说什么。 “呐,淑人,你知道菊良的司徒家吧?” “是,你们……” “没错,老头子名为司徒圣,是司徒家上一代家主,我叫司徒燕玉,我们是兄妹,也是爱人,你身上也有某个家族的兽血,应该听说过兽血的传说吧,兽血继承人会彼此吸引,越是亲近的血脉就爱得越疯狂,有人说这是神对肮脏兽血的诅咒,也有人说是九大妖兽为了觉醒而需要纯粹的血脉,总之,我们相爱了,在受诅咒的兽血见证下。”司徒婆婆露出幸福而幸福的笑容。 “然而,菊良国的国君是伪君子,为了牵制司徒家而禁止我们近亲结婚,还驱逐打击玄术师,使司徒家地位一落千丈,根本无法像其他三个家族一样得到保持血脉纯粹的特权,几百年来,司徒家日渐衰落,许多玄术失去可以使用它们的继承人,为了不使它们失传,司徒家选择将它们以特殊的方式记载下来,等出现有能力地后辈再将它传承下去,记载着司徒家独有玄术的便是秘术卷。” 司徒婆婆从衣服里抽出一根金绳玉柱项链,将精美的盘龙玉柱链坠取下,随手在梳妆台的格子里条了根金项链穿了戴上,却把原本那根金色看不出是何物质的绳子绕了几圈缠在我的脚裸上。 “这金绳是老头子给我的定情信物,尽管我们的结合不被世俗理解,连本家的人也想尽办法地拆散我们,老头子还是将只传给当家女主人的秘术卷给了我,玉柱是用来迷惑人的陷阱,真正的秘术被以特殊的方式封印在金色的龙须上,传给每代的女主人,即便在家族遭遇不测的时候,只要女主人保护幼子和秘术卷逃脱,司徒家就还有崛起的机会,这个秘密知之者甚少。淑人,婆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能代婆婆继续保护它不落入贼人之手吗?” 你都趁我现在不能动把它绑到我脚上,还打了n个死结,我不答应有用吗? 司徒婆婆给我系好龙须金绳后,抬起头,恳切地说:“淑人,我再求你一件事,帮我找到我的孙子,司徒夜流,救他。” “就是司徒云抱走的那个孩子?”我问,“他现在在哪里?”可别告诉我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又不是神算玄师,人海茫茫,我往哪头撞? “夜流现在是菊良国的‘轴’!” “轴?”啥来的? 说起这桩事,司徒奶奶又是沉痛,道:“菊良明着是放逐玄术,好象没有玄术师保佑依然能顺风顺水,其实那都是欺骗世人的幌子!他们偷了司徒家禁断的覆孽法阵!” “覆孽法阵?”好陌生的名词。 “须知,吸取日月精华的修炼方式进度非常缓慢,因此绝大多数的妖魔鬼怪都靠吸纳‘业’修炼,‘业’即该片土地的业障凝集,越强的怨念与罪恶可以产生越多的‘业’,吸取它们了妖魔也会变得越强,然后横行人间,制造更多的怨恨。” 确实是个麻烦的恶性循环,要是没玄术师可就没个头啊。 “覆孽法阵是一种瞒天过海的转嫁术,此阵可发范围地吸引‘业’集中于一点,用一个拥有强大灵力的人为‘轴’,由他承担法阵范围内所有的‘业’。” “什么?!” 我惊叫,菊良国妖怪那么少,敢情都是没“业”可吃被饿死的?(汐:……=_=b你看问题的角度不可以正常一点吗?) 第九十一话 遗愿 见我表情惊讶,司徒婆婆更是满面愤慨且沉痛。 “人不比妖,过重的‘业’压在一个人身上,会侵蚀灵魂,化为魔障,最终那人的精神将彻底崩溃,最终疯狂而死,魂魄成魔,无法超度,只能将其封印或消灭,无论是何种手段,结果都将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吧! 人家帮你减少妖魔,你们还要让那人魂魄残缺,永世不得超生,你们这叫“过河拆桥”好不好? “创造覆孽法阵是建国之初,司徒家的一位先人见饱受战火摧残的国家还要遭受妖魔侵袭,于心不忍,才造此阵以求暂时安定国家,由于此阵对‘轴’过于残酷,并且每次引动都需要千人以上的鲜血和强烈的情感为引,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将人虐杀,使起产生强烈的怨恨,作为引动法阵的能量。” “虐……虐杀……上千人?” 我抖!本小姐完全肯定创造此法阵的人绝对是个变态兼白痴,正常人哪想得出这么阴损的办法,不但虐人还虐己,你想想,要虐杀上千人,那绝对是个体力活,得动手能力强的人来干才成,而该怎么虐才能最大限度激发怨恨也是件值得思考的事情,累人啊! 好在司徒婆婆不知道我想啥,咱继续听她怎么说。 “天下初定后司徒家便将此阵封印,子孙皆立誓不泄露此阵之秘,也不知那菊良王族是怎么从秘术卷偷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法阵,还敢冒逆天之罪使用它,并且背信弃义地打击司徒家!” 从某中程度上来说,菊良这手这确实有“背信弃义”的嫌疑,利用完人就把你甩了,不就为了省玄术师稍微高的一点工资,就算你家最亲爱的老妈娇妻小妾女儿,外戚中的阿婆阿姑阿婶阿姨,甚至最爱的漂亮表姐表妹堂姐堂妹乃至未婚妻,都对司徒家的男人情有独钟……呃,好象挺严重的,是个男人想不让司徒家断子绝孙都不足以泄愤…… “而今,那畜生司徒云居然把夜流送去做‘轴’,自己也做了菊良王族的走狗!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孽畜,枉费小香对他……” 抽,再抽,三抽,又是兄妹恋! 你说这古代人怎么一点科学精神都没有,枉费还是菊良混出来的,难道不知道近亲结婚不利生育吗?小产死产是常有的事,即便生了出来,畸形儿的概率也占99,多带有先天疾病,弱智痴呆、体内器官发育不全的比比皆是,并且身体极度虚弱,能平安长大的少之又少。 “兄妹不容易生育,但传承了兽血的家族是例外,当年九大玄术世家为了保全血脉,亲兄妹成婚是常有的事,并且生下的孩子通常更为优秀,可考虑到司徒家经过多代和普通人混血,兽血稀薄,事实上我和老头子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后代,小香也有过几次死产,好不容易生下夜流,谁知那禽兽不如的畜生竟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做‘轴’,小香自然不允,他竟不顾小香的反对,私自抱走孩子,正在坐月子的小香情绪本就不稳定,根本受不住这打击,第二天就疯了,精神越来越差,终究没有度过五年前的秋天……” 没想到哇,司徒云大叔居然六亲不认,当初看走眼了,若有机会再会皇宫,我一定得把他从寒白罗帅哥身边隔离掉! “想必是那偷去的覆孽法阵不全,菊良才三番五次地派人想找我们两老要秘术卷,这些年我们四处搬迁,就是为了躲避他们,没想到……老头子……” 看着司徒婆婆无可附加的悲痛,我说不出安慰的话,于她,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我只好找别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司徒婆婆,我问一下你们和司徒云是……” “……他是我的孽子!”司徒婆婆很不情愿地承认了她和司徒云的关系,“尽管我和老头子是嫡系,按说他和小香应该都有较纯的血统,偏偏他就是没有灵力,我们也没把玄术传授于他们,只希望他们兄妹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简单的日子,不想司徒云却对玄术颇为痴执,在医术上的造诣也只是想找出激发自己血统灵力的办法,不惜收集天下妖毒用于自身,才被冠上‘妖毒神医’的称谓。” 我算是服了你了,司徒云大叔,你够疯狂,简直和科学疯子有一拼,连活体实验都拿自己下注,就那份为医学献身的精神,若换到现代去,铁定是个顶尖的医学权威,唉,生错时代的悲哀啊! “等等……司徒婆婆,根据您的说法,‘轴’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您说司徒云和小香都没有灵力无法使用玄术,司徒晨星是他们的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年纪尚小,灵力通常和年龄成正比,他能做‘轴’吗?”你确定他还没死吗? 司徒婆婆艰难地张张嘴,犹豫了很久才说:“……如我没猜错,他一定是对夜流动用了‘霸下’的圣体。” 我知道司徒婆婆担心的是什么,蔡家的事情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仅是一天,曾经繁盛一时的蔡家就被妖魔血洗,一个活口都没留,知道的人也许不多,但每一个知情者都无比重视,谁也不愿意自己家族的圣体落入旁人之手。 司徒婆婆显然也如此,她忽然朝我跪下,道:“淑人,虽说我和老头子离开了司徒家,但老太婆还是恳求你,请你不要让其他家族的人得到霸下圣体,夜流是个可怜的孩子,让他跟随在你身边吧,就算……就算你要把他当工具、当棋子一样利用都行,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奶奶,求你不要像我这样抛弃他……你周围有四方守阵保护,它有幻术和隐藏的作用,你且待在里面别动,天亮之后你衣服的禁制自然会解开……” 说完,也不给我机会拒绝,司徒婆婆双手捏印,一掌打在自己的额头,她老态龙钟的身躯倒在我面前,和司徒爷爷一样的魂光溢了出来,差别只在于她是活生生粉碎了自己的灵魂,在魂光散尽之前是死不去的。 “嘭!” 结界已被破除,“祭魂”和司徒云闯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司徒婆婆倒在地上,司徒云悲鸣一声想上前抢救,却被“祭魂”拦下,作为玄术杀手的他感觉到小屋里的灵气浓郁,生怕司徒云不小心触动法阵陷阱把自己也搭进去。 见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我,我提在嗓眼上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回过头去看司徒婆婆。 司徒婆婆看不见他们,不,她看不见任何人,扩张的瞳孔迷蒙,已老的容颜回光返照焕发出青春的娇态,听她喃喃,似乎眼前有人在等着听她的倾诉。 “……圣哥……让你等……等了一辈子……对不……起……最后也没……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 吐出心中珍藏已久的话,最后一个字落音时,藏青色的火焰从她身体中喷出,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周蔓延,顷刻点燃了整间小屋。 “祭魂”虽有提防,以最快的速度拉着司徒云跳出门外,但衣服下摆还是沾染一点火星,他马上拔剑割下衣服,顺手把碰到火焰的剑一扔,那藏青的火焰瞬间窜上剑身,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片刻工夫就被烧得通红,化为一滩铁水。 司徒云见此威力,惊得嘴巴一开一合,好不容易才问出话来:“这……这火……” “森罗火,森罗地狱门前燃烧的火焰,可燃烧阴阳两界的一切物质,是阻挡地狱冤魂出逃的第一屏障,也是防止人侵入地狱的守护,没想到她竟然以自己为引召唤了森罗火。” 在人间召唤地狱的火焰需要大量灵力,好在司徒婆婆的能力只够支撑火眼燃烧小屋以内的范围。 “祭魂”冷冷地看着小屋,在森罗火的威力下,任何物质都不能幸免,看来他们是注定要无功而返的了,而且森罗火有特殊于地狱的阴气,这一召唤很快会惊动兰臻的玄术师,毕竟菊良和兰臻目前还是交好状态,在发展成两国邦交问题之前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确定没有东西能在森罗火中保存下来,“祭魂”拉上还沉浸在惊愕和悲哀中的司徒云快步离开。 第九十二话 猩红 眼看一人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自燃,还是藏青色的诡异火焰,说实话这景象对我的心理冲击满大的,尤其是司徒婆婆离我很近,我的身体被衣服束缚着不能动弹,火焰窜起的时候根本没办法躲开,只好本能地闭上眼,准备承受。 预料中的痛苦和死亡并没有来临,就如司徒婆婆所言,四方守阵将我牢牢保护在其中,火焰在结界外燃烧,几度逼近,均被结界阻挡,近不得我身。 我依稀看见,火焰中司徒婆婆被吞噬的肉体,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 我知,她是个痴心的女人,不愿意成为被留下的人,哪怕是以“爱”的名义,只因她同样爱着那个爱了她一生的男人,既然他以魂光的姿态回归天地,那她也要以魂光的姿态陪伴他身边,与他纠缠到永生永世,再不受尘世喧嚣的烦恼,再不用为红尘多变而担忧,这是她一生中最绚烂、最幸福的时刻。 藏青的火焰翻卷,火舌上涌,仿佛她张开的手渴望着来自某个人的拥抱,她痴痴仰望天空追寻着爱侣,火舌跳动,她迫不及待想追上先一步离开她的爱郎,想告诉他那一句迟到了一生的,藏在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句话—— 我爱你。 …… 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刻我有点怨恨自己的阴阳眼,它让我看见一个痴爱一生的女人最后一个魂光的碎散,美丽而执著,比最耀眼的烟花更加绚烂,又短暂,如同她的人。 仿佛明白支撑它燃烧的女人已到最后的时刻,藏青色的火焰拼上最后的一次跳动,霎时火光冲天,火舌高高扬起,仿佛要张扬到遥远的夜幕深处,用她沉淀一生的情感为她铺出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可是,天堂在哪里? 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只要有他的地方,便是极乐之地。 尘世间的恩恩怨怨富贵荣华,终抵不上你的一句情话,一声呢喃,一个痴吻…… …… 我不了解司徒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接近菊良王族的,司徒两老临死前的模样让我想到了滟漓,我不觉神色一黯,似茫然,又似叹息地问: “权利,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对于曾经站在权利顶峰的我来说,权利是负担,其重量等同于桌面上小山堆般的奏章;权利是噪音,其扰人程度请参考早朝时那些老女人喋喋不休的嘴巴,那场景宛如堆满鸭子的菜市场;权利是饥饿,看得到吃不到,每样想吃的东西过不了三口就被挪开,还得被强迫吃自己不想吃的菜…… 不过,也不全然是厌恶,我的脑海里闪过三个人影——残阳、黎血和夕颜。 相处得久了,我也分不清他们血红的眼睛闪烁的到底是杀意还是爱意,或者两者都不是,也许是他们的演技,也许是我不自量俩的幻想,即便他们给人的感觉只能是冷漠,我却有种被无微不至照顾着的幸福,哪怕是错觉也好,我很喜欢有他们陪伴的感觉。 然而,如今的我与他们再见,必是我将死之时,归海家我还能躲,对上暗部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接受的是专业级的间谍与反间谍训练,我连个最简单的易容都做不来,被逮到也是迟早的事。 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建立于欺骗之上,我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女皇,一个西贝货竟然将暗部玩弄于股掌之间,知道真相的他们只怕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我敢明目张胆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到处晃荡,还以“伊雪”为名,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也有些期待再见吧,真是疯了! 仅短短半年的相处,已经让我习惯了被他们保护着照顾着的感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先是中毒,然后遭到天心的背叛,一下子从女皇变横罪人,又被一直以为别有用心的四姑婆所救,接着滟漓也死了……我想我是有些疲惫了,如今除了对死的恐惧支撑着我活下去,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逃来逃去的生活到底算什么。 如今,我已分不清自己的心之所向,只知道中秋的今天,两个痴爱一生的老人终于得以在经历漫长的爱恨苦难后携手,以最原始的姿态回归天地间。 …… 失去燃烧物的火焰很快熄灭,退回地下。 经过一番变故,司徒婆婆的尸体没有留下,骨灰和小屋的灰烬混杂在一起,而小屋连同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森罗火中化为灰烬,地面也被烧出了一片凹陷,夜风吹过,冷热交替发出哔啵的声音。 坐在仅存的椅子上,面对四周的空旷,我更感觉到孤立。 可怜我被衣服束缚着坐在椅子上,离不开又睡不得,不是普通的难受,难道我非得保持这个姿势坐到天亮不成? 老天啊,快派个帅哥来救我吧! 我才在心里祈祷着,忽见树丛里竟然真就冒出个人影,我大惊,命顿时短了半截。 该不会是祭魂和司徒云不放心于折回来了吧? 完了完了,司徒婆婆,你要放火好歹也把禁制解开啊,你一放完我好开逃不是,现在人家回来没准就识破了四方守阵,我如今这动不得的模样人家要逮我不是一捉一个准么?你叫我帮你找孙子我也没说不答应,可前提条件是我必须有命去找哇! 山林中没有灯烛,待人影走近,我的心跳夜越发剧烈,眼睛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黑暗中看出点端倪来。 盖住月亮的乌云散开,明亮的白月光下一双异色的眼睛闪动,我心更凉了,在这荒山野岭出没的,通常应该是妖怪吧! 他忽然转过头,对我所在的位置盯了一会,然后好象确定什么地径直向我走来,他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便加快一分,直到来到四方守阵前他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结界吗?” 他垂下头,对着结界张开手,好象在感受着什么,逆着月光,我看不真切他的面孔,倒是这把声音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蓦地,他张开眼睛,双手飞快地捏着手印。 “二十八宿离符身,四方神主归星尘,万象天守,破!” 随着他吐出最后一个字,四方守阵的四玉一颤,从内部龟裂破碎,失去幻术掩饰的我完全曝露在他面前,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 说不惊慌是不可能的,要不是身体还动不得,我早找法拉利跑了,而今我不得不继续呆坐着等待他对我的宣判。 只见他走到我跟前,单膝朝我跪下,将头迎着月光仰起头将他的面孔呈现在我面前,妖媚的猩红之美在皎洁的月光下,让人看见了黄泉路上燃烧的曼珠纱华…… 第九十三话 地狱的诱惑 “夕……你是夕颜?” 我的声音在颤抖,连同我的心也跳动个不停,在本该属于地狱的风景面前,我为他的不经意流露出的**兴奋,也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 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下来,出逃的时候我已经料想迟早会有碰上暗部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夕颜毫无预兆的出现确实吓了我一跳。 “你们都知道了吧,你是来收回幽凰心锁的吗?” “吾主,您何出此言呢?” 夕颜冷漠的脸上忽然绽放妖媚的笑容,轻易勾住人的三魂七魄,我的心肝不争气地狂跳几下,为保心脏安全,我还是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您乃吾主,属下自当全心辅佐您。” 诶? 他不是应该宰了我,或者把我拖回暗部去酷刑伺候吗?难道暗部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吧,事情都已经明显得就差没摆上台面公告,以暗部搜集情报的能力,没理由还不知道我不是真女皇吧? “倒是您,独自离开,这是您对属下们的不信任吗?” 夕颜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描绘着我的脸,指甲轻轻刮在我的皮肤上引起我一阵麻痒,然后一路向下移到我的脖子上,往我的衣服里伸进去。 “夕,夕颜……”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光是他的脸就能使人想入非非,何况如此暧昧的动作,我怕我会忍不住把鼻血喷出来啊! 接着夕颜手一勾,从衣衫内层拉出月晶项链,月牙型的雅宝月晶静静躺在他白皙的手上,与天上月满的月光辉映更加虚幻飘渺。 夕颜把玩着她,凑到我耳边呵气道:“就是它让您有恃无恐地离开我们的保护,还是您觉得暗部不如月晶?” 他靠在我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不规则地擦过我的耳朵,酥麻的电流从耳朵扩散到全身,挠不着的麻痒让我几乎呻吟出声,我忍不住侧过头让耳朵远离**,却发现他的脸就靠在我面前,近看他的笑容充满危险的味道。 “不……那个……”我小心地选择措辞,“我只是想一个人到处走一走罢了,真的。” “一个人?”夕颜的笑容更甚。 我寒,黎血是不是有躲在暗处啊,怎么会冷成这样?今年冬天来得真早,气候变异吗? “看来,残阳和黎血似乎都不没有尽责,才会让您有离开我们的想法。” 夕颜的手绕到我的脖子后面,冷不防将我拉下,让我的唇印上他的,他灵巧地撬开我的牙齿,勾住我的小舌含到他的嘴里,犹如在品尝糖果一般包容吮吸,他没有闭上眼睛,猩红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住我的脸,将阴冷满是杀意的气息清楚地传达给我。 “唔……” 身体动不了,嘴巴又被封住,我瞪大眼睛拼命地想发出声来表示我的忏悔,却都被夕颜的吻堵在喉咙里。 我命休矣,惨哉! “吾……主……”夕颜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唇,一只手盖住我的眼睛,叹息道,“请您别用那样的眼神看属下,您的恐惧是不必要的。” 他的两片柔软依然在我嘴角上轻点,没有漏*点,偏又令人忍不住想去追逐,再一想到夕颜祸水的面容,又是一阵热血沸腾,即便是某方面冷感的人面对他的勾引恐怕也只有火山爆发的份,如今这样的他就在我面前**我,我居然还要克制自己,其实大家不用说,连本小姐都觉得自己已经成圣人了。 考虑到小命安全,我充分发挥起从残阳身上锻炼到的自我催眠,不断告戒自己“生命第一”,“色字头上一把刀”,“留得小命在,哪怕没帅哥”……好不容易压下回吻的冲动,将脸别开,不再受他的**。 夕颜动作一顿,手依然盖在我的眼睛上,我却清楚感觉到他的气息有片刻的烦乱。 忽然,他将我拉下,紧紧抱在怀中,像是要把我融进身体一般,强烈的压迫感几乎使我不能呼吸。 “吾主,您……讨厌……属下吗?” “不是……好辛苦……你先放开……”我透不过气啦,你们一个两个都玩窒息游戏,希望我早死吗? 夕颜短暂的犹豫之后放开了我,捧着我的脸,柔声道:“吾主,您从不知道您对暗部的意义,自继承幽凰心锁起,不管您从前是什么身份,戴上幽凰心锁的您就是我们唯一的主人,是暗部的女皇陛下,属下们可以为您而活,为您而死,您是只能存在黑暗中的属下们唯一的光。”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心头一跳。 听他的说辞,难道暗部在就调查出我的身份,一直在配合我演戏? “兰臻之内,没有暗部不知道的秘密,您似乎看轻了属下的‘天咒’和残阳的‘***’合作的能力,不过,属下是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告诉残阳而已,他是在您失踪之后才接到‘***’的情报。”说到这里,他忽然自嘲地笑了,“果然,属下才是最不符合‘夕颜’身分的暗部,之前警告残阳,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控了,吾主……” 他抚摩在我脸上的手不舍地离开,转而伸向我的腰际,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解开我的腰带,又开始脱我的衣服。 “夕……夕……夕颜……你你你……” “吾主,属下只是帮您解除束缚罢了,既然束缚的咒文在衣服上,属下只好帮你把衣服脱去,您现在可以试动动看。” 哎? 好象真的可以动了哦,不用傻坐一整晚实在太好了! 可是,夕颜,别以为你顶着一副漠然的表情我就把你当冰山,以你的能力只要稍微动下灵力不就可以解开了吗?我发誓你刚才绝对是在戏弄我!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你,呜,谁让我打不过呢,即使打得过也未必下得了手啊。 我当着夕颜的面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挑了一件衣服,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给不给他看也没什么差别了。 夕颜倒是主动帮我帮衣服穿上。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当初还要给我幽凰心锁?” “因为您走进了明薰间,并且持有‘血纹灵兰’。”夕颜淡然道,“本来幽凰心锁就是为了保护‘血纹灵兰’而存在,正如暗部是为了辅佐女皇而存在,所以,您是我们的女皇陛下,方才属下冒犯,甘愿受罚。” “免了吧。”我心中有一点失落:“持有‘血纹灵兰’的就是女皇了吗?” “当然不是,持有‘血纹灵兰’只是其中一个条件罢了,证明您确实拥有和王族相同的高贵血统,另一个条件是必须在登基当天自己走进明薰间,做到这条就表示您获得朝中多数重臣的承认,否则太阴宫的防御是不可能让人有机可趁的。” 呃,那么说本小姐的人品还不错嘛,大家都这么挺我,我的心情少恢复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您平安活到16岁,如您所知,王族血脉充满争斗,掺杂兽血就更加悲哀,一半以上的人会选择自杀,少数心志坚定又有头脑的人才能登上王座,您八年以来都表现得不错。” “啊?你……都知道?” 夕颜一笑倾城,嗓充满媚人的**:“属下作为‘天咒’的总领,有义务保护时刻以玄术观察吾主周边的安全状况,‘一不小心’就听见了一些内容。” 啥米?那我以前和残阳说过的…… “例如您说我‘美得简直像妖孽’之类,虽然您命令残阳不许说,但是您却没叫属下不许听,所以属下还是知道了。” “咳,咳,本……本小姐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今天的太阳……啊不,是月亮好圆啊……” 我赶紧装傻充楞,咱死不认账,他应该不会杀人灭口了吧。 第九十四话 压力之源 小屋已经被烧得精光,只剩下一块凹陷的地面,我让暗部把司徒爷爷的尸体埋葬在小屋的位置,没有肉体的束缚,没有灵魂的承载,我依然祈祷老人的两颗心能相守永恒。 骑在法拉利背上,我回过头再看废墟最后一眼,便不再回头地离开,即便解除了暗部的警报,我仍旧选择前往菊良,为了实现司徒婆婆临终的委托——救出司徒夜流。 咳,好吧,本小姐承认自己还是想去菊良玩,人家都已经在皇宫里窝了八年,充分明白被关在金笼里小鸟的感觉,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感受自由天地,本小姐才不要那么快回去受罪呢。 按照暗部的情报,心蓝很好地替我承担了满桌的奏章,想以前是残阳在批,每天保质保时地替我完成,如今心蓝为了不露破绽,也是每天坚持当天奏章当天批,不容易呀,残阳的效率和电脑有一拼,背后还有整个“***”为他提供最新情报,心蓝要面对那成堆的废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既然心蓝有那份心,我也该把握机会让自己轻松度个假,归海家那边随便她们斗个够,何况现在还有暗部跟在暗中保护,我就更加放心了。 说起来,残阳、黎血和夕颜很不厚道,呜! 其实自我出现在罗方之后,“***”和“天咒”很快就发现我的行踪,毕竟月君结合苍幽所画的符箭威力强得过分,几乎是箭一射出就引起“天咒”的注意,“天咒”乃是暗部中的玄术师部队,滟漓给我留下的戒指似乎有干扰玄术的作用。 玄术追踪无果之后,“天咒”马上把追踪的任务交递给“***”,结果我没有易容的面孔和高调的作风让“***”当天就掌握了我的动向,并将消息传报给残阳。 了解到我正在“玩”逃跑游戏,陪我玩过一次夜游的残阳很“体贴”地让“***”一直在我身边帮我打掩护,顺便保护我的安全,若非林子里司徒爷爷布下的结界引起他们的注意,精通玄术的夕颜日夜兼程赶来,估计他们还会放纵我再玩一段时间的“逃跑游戏”。 我没有怪暗部见死不救对两位老人的死亡视若无睹,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我不受伤,在没有我命令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主动出击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有发现他们,可我一个“普通人”哪发现得了有心隐藏的暗部! 说实话,就算我知道“***”在我身边,恐怕也不会将他们叫出来对上菊良的“祭魂”。 首先,实力的差距很明显,对方是玄术杀手,而“***”的长项是收集情报,偶尔兼顾暗杀,只有“天咒”能够和“祭魂”一拼。其次我也必须考虑到暗部的隐蔽性,若不能对“祭魂”一击必杀,泄露了暗部的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退一万步来说,两个老人很早以前就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受诅咒的兽血,不被允许的结合,两人厮守一生,却始终不曾把心中珍藏的话向对方告白,爱了一生,等了一生,藏了一生,直到摆脱“生”的枷锁的最后一刻,魂飞魄散不再受轮回转生之苦之时,他们才真正获得救赎,谁又能说烟消云散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永世缠绵呢? 只是司徒婆婆最后使用的森罗火太惹人注意,很快就引来了附近的玄术师,好在夕颜在周围布下迷阵,将那些人统统阻挡在外,这才没使我暴露。 从他的口中,我知道黎血留在雾京在处理暗部的事情,残阳还忙着调查我之前给出的任务,因为重点在司徒云,跨国的调查有些麻烦,他要耗费多一点的时间,夕颜作为暗部三总领中唯一的玄术师,更适合应对归海家的追杀和其他玄术世家对螭吻的觊觎。 当然,夕颜并没有明目张胆和我同行,而是秉承暗部一贯的风格在暗处保护我,也庆幸如此,面对他还要把持柱自己保住形象,简直是件无比艰巨的任务,可是知道他在我身边,我又忍不住偶尔把他叫出来陪我聊天。 夕颜对我的态度与另外两人有很大的差异,差别取决于我对自己的称呼,当我以“孤”自称时,他就是残酷无情的暗部总领,而今我以“我”自称,他便像个朋友一样和我聊天,适当地表达对我的敬重,减少身份在我们之间的差距感。 简单地说,他能把我当主子尊敬,又能以平等的姿态关心我,察言观色做得很到位,并且深知我的个性,仗着我不会处罚他,每次见面都会和我开点小玩笑或者做一些亲密的动作,非把我惹得捂住鼻子跑开才甘心。 妖孽,绝对是妖孽啊! “我好后悔……” 我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无聊地踢着水,反省起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来的不争气表现。 归根究底,是鼻黏膜太脆弱了! 明明夕颜帅哥就在身边了,还把他往我自己嘴里送,我竟然好几次因为受不了**而流出鼻血来,不得不从夕颜身边逃开,好在流鼻血场面没被夕颜和其他暗部瞧见,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很糟,因为连夕颜都觉得我讨厌男人,还安慰我说不用勉强。 我冤啊! 这是我的错吗,他怎么不反省他自己那张祸水的面孔呢,只要是个正常人,对着他只能有三种反应:一是流口水,瀑布式的;二是两眼发光,意志薄弱着可能在瞬间从人进化成某种在月下嚎叫的动物,代价是在扑上去的刹那被夕颜从暗部训练出的条件反射给秒了;三是流鼻血,像我还是轻的,毕竟八年来看惯了帅哥,换到没见过世面纯情面前,那鼻血百分百像爆了水管一样地狂喷。 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他的红眼睛还格外的有杀伤力,由于开了阴阳眼的缘故,我一次偶然看见夕颜身边缭绕着凌厉阴狠的灵气,本来他就是以咒杀为主的“夕颜”,加上暗部的训练使得他的灵气显得更加深沉阴霾,隐隐有妖异的恶毒,虽然他和我相处时都有刻意隐藏气息,但那无边的黑暗太过骇人,配上充满血腥杀意的双瞳,见过一次已深深烙进我心底,以致我更加谨慎言行。 因此,尽管夕颜很明显地表达出他不介意我扑他,可我根本没色胆去扑,每次一对上他的红眼睛,我急速收缩的胆子迫使我只能躲在一边,我抖,抖,抖…… 对于上述情况,本小姐只能望天感慨:“压力啊。” “吾主。”夕颜从背后环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吐气说,“您有什么烦恼呢,说说看吧,只要是您的愿望,属下定当竭力达成。” “没……只是有点想念残阳。”果然还是和残阳相处压力最小。 夕颜沉默片刻,以媚惑之音幽怨地在我耳边呵气:“属下陪着您,不好吗?” 说完还在我脖子上轻轻一咬,酥麻的感觉让我差点软倒在他怀里。 我脸嘭地一红,额头温度骤升,身体立刻赶在鼻血喷出前挣扎起来,朝他吼道:“你丫的不要对我用魅术!” 不料这一次并没有往常的顺利逃开,夕颜紧紧地将我抱住,无论体力还是腕力我都不如他,挣扎也是徒劳。 “吾主,您在害怕什么呢?”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怕他,比起残阳和黎雪,我更害怕嬉笑着和我戏耍的夕颜,可是,为什么呢? 怕死?不对,我很清楚暗部对女皇的服从,那是已经到了舍弃自己也要达成女皇命令的地步。 我所害怕的是…… “夕颜,孤看不懂你。” 没错,我害怕的是未知的危险,我看不懂夕颜! 第九十五话 真真假假 在我转换称呼的时候,夕颜的神情几乎是一瞬间变回我熟悉又陌生的夕颜总领。 妖艳、冷漠、绝情,红眸清澈冷淡如冰,眼底的倒影给人以无边的杀意,阴狠的黑暗与残酷的血腥交织出地狱的风景,宛如燃烧的曼珠纱华…… 夕颜的转变如此之大,我如何能不恐惧。 几天来他对我的温柔体贴,我分明感觉到那是他出自真情的表露,然而只是换一个称呼,夕颜眼中的情绪便骤然一百八十度转变,之前的深情缠绵好象做梦一般,甜言蜜语皆成镜花水月,只剩下杀戮的狠厉。 “吾主。”夕颜恭敬地垂首,媚音依旧,却隐隐能令人察觉到他令人恐惧的无情,“您无须看懂属下,属下是您的暗部,您只需对属下下达命令。” “夕颜,你讨厌……我吗?” 听我又换了自称,夕颜媚然一笑,柔情万千。 一瞬间从表情到气质完全改变,我不由为之一愣,即便是奥斯卡影帝也未必有此高超的水准,他简直完美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当他倾诉衷肠时,脉脉含情,犹如妖精般每一句话都缭绕在耳边,心弦随之情意绵绵;当他冷酷之时,红眸闪烁却不见温度,语音媚人又暗藏杀机,娇艳的红唇中吐出的字眼随时可能化为夺命的诅咒。 难道这才是暗部总领“夕颜”的真面目? 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冷酷与柔情到底哪一个才上他的真面目,即便哪一天他一边笑着说爱,一边给你灌下剧毒,你也无法看懂那猩红的眼眸所表达的到底是深沉的爱意还是无边的杀意。 “原来如此吗……呐,夕颜,我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对杀气什么的感觉不太灵敏,可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我的直觉告诉我,如今笑着的你对我有恶念。” “是的,吾主。”夕颜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也是此次由属下前来,而非黎血或残阳的原因,属下作为‘夕颜’,管辖范围与‘残阳’和‘黎血’不同,其中有义务提醒女皇陛下您的言行。” “什……么?” 夕颜神色一正,妖媚的面孔严肃无比:“暗部不可曝露人前,这是暗部一向的规定,能够知道暗部存在的,只有高贵、高傲的女皇陛下,无论您曾有何种身份,您既然接受了幽凰心锁,就该明白您已经没有退路了,您若使用平民的自称方式,属下会不自觉地把您当成知道了暗部存在的陌生人。” “噶?那个……孤明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当然明白暗部处理陌生人的手段,为小命着想,咱用词一定得小心,不就一个称呼,咱换还不成么。 “考虑到您并未直接继承‘血纹灵兰’的全部记忆,尚不了解暗部,而黎血和残阳各有职责不便解说,三总领虽然全都直接隶属女皇陛下,但暗部的法令规则乃是由‘夕颜’执掌,因此作为‘夕颜’的属下才决定趁这次的机会亲自前来提醒您。” 听了夕颜的话,我忍不住在心里呻吟一声。 偶滴老天爷啊,一个恭御侍还不够,如今又加个“夕颜”,明里暗里都有人约束女皇的言行,开国女皇寒兰雪是自虐狂吗,专门立一大堆规定给自己找罪受的! “请您不要再怀疑暗部对您的服从,服下‘渺翼锁’若还让您无法信任我们,那么属下惟有一死,然后您可重新选择您认为合适的总领,属下绝无怨言。” “等……等等,孤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呀,你们可否不要总在孤面前说死?”就是知道你们真的没有怨言,本小姐才特别担心,就怕你们一时想不开寻死觅活的,“多爱惜一下自己的生命不好吗?”像本小姐,多爱惜自己的小命啊。(汐:你怕死,大家有目共睹……) “吾主。”夕颜目光一寒,“您方才说的,可是真心话?” “呃……是……” “那么,以后请您不要再说如此任性的话,不管处于何中境况,暗部都必须以保护您的安全以及服从您的命令为第一优先,为此,属下们会排除任何影响自己的情绪,您一再庇护暗部,多次免去对残阳和黎血的处罚,这并不是女皇该有的仁慈,而是您的不忍造就的任性,对暗部的管理并无任何好处。” “可……”我才想反驳,却见夕颜红眸一扫,我马上弱势地认输了,“你说的对,孤不会再犯了,不过……”我咬牙顶着压力一口气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孤还是想说,孤更希望你们把心思放在如何辅佐孤,而非动不动就想着怎么处罚自己,然后盘算着给孤换总领,那会让孤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而且要给新总领重新下“渺翼锁”又得挑破手指,很疼的! “是,属下谨遵上命。” 呼,夕颜就是夕颜,训起人来和恭御侍完全是两个层次,妩媚的面孔严肃起来竟比教导主任还可怕,紧张得我不知不觉地屏住呼吸,几乎把自己憋得窒息也敢喘一下大气,那红眼一扫,他就是叫我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也不敢不从啊,压力真的太大。 “还有……” 不是吧,还有? 我只要顶着发麻的头皮准备听下文,谁叫我就是拿三总领没辙呢?再这么下去,我可能会因为心理压力罹患红眼恐惧症,所以我就说嘛,要远离红眼病患者!(汐:=◇=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庞,卷起额前垂下的发丝帮我拢到耳朵后面。 “吾主,您在属下面前以‘我’或‘本小姐’自称,会让属下不安,属下会以为您要抛弃女皇的身份,抛弃暗部,也……抛弃我。” 我闻言蓦然抬头,夕颜的瞳孔之中尽是来不及藏匿的沉重情感,话未言,复杂的神色所倾诉的已是千言万语,他抬起我的下巴,以指腹来回地擦着我的唇,似乎想从上面擦去什么,又似乎带着一份灼热的期待。 “吾主,您到底……爱的是谁?” 他低下头,含住我微启正欲解释的双唇,只是轻轻擦过,仿佛仅是想吞掉我解释的话语,舌尖探入,与我才一碰触便又分离,小心翼翼,不舍流连的薄唇在我脸上轻擦而过,带有他的味道的温热气息喷散在我的脸上,我不禁从惊愕中回神,一看,才发现他妖媚又冷淡的面庞无端染上一分忧伤。 “夕……颜?” 我迷茫了,这是他的演技,或者刚才的绝情与严肃才是他的假面具? “属下不后悔今天对您的无礼,回去之后属下自会去受罚,只是属下希望您能谨慎自己的言行,并且时刻谨记,女皇陛下是‘孤’,一生的孤独,您若需要友情或者爱情,属下都可以给您,但是,请您守住自己的心,您是至高无上的女皇,不该对任何人有私情,龙阶之上,无人可与您并肩!” 他的语调如他的表情一样平静而冷漠,使人望之生畏。 到此,我总算确定了,夕颜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却也虚假,作为暗部三总领中的“夕颜”,他能让他的一切都属于兰臻的女皇,连同他的感情,他完美得诠释自己作为暗部对女皇的服从,他的生命中只有女皇,女皇的平安是他必须守护的,女皇的命令是他必须服从的,他心中永远不会有自己。 和有着太多感情而包容我的残阳不同,和过于缺乏感情而冷漠的黎血亦不同,夕颜是真正的暗部。 这样连感情都可以操纵的人,很可怕,也很悲哀,他的人生中,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我忍不住对他张开手,第一次主动拥抱上他,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平静规则的心跳声,我忽然觉得,均匀的节奏,竟如此令人悲伤…… 第九十六话 葛叶镇 从兰臻通关到菊良是件很简单的事,因为两国邦交关系良好,商业往来频繁,边境更是集市云集,到处能看见配剑的兰臻女人和一男一女同行的菊良夫妻。 然而,天高皇帝远,边境的葛叶镇也是鱼龙混杂的地区,一个衣着鲜艳、年纪轻轻、手无寸铁的女子牵着一匹膘壮纯白的好马,怎么看都像是好下手的肥羊,只要自认有点实力的地痞莫不是想敲一趟闷棍,也有不少多长一只手的人蠢蠢欲动,打算趁闷棍敲下前先捞一笔油水。 不用说,这样标准的肥羊就是本小姐了。 看着眼前第11个搭讪自我推荐想给我当导游的家伙,我很无语,之前那10个不要命的傻子在把我拐进无人小巷之后,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的暗部马上让他们领教了隐身术的最高定义——人间蒸发。 当街生事不是本小姐的爱好,于是我很听话地跟着“导游”先生拐进暗巷,果然见几个壮汉从角落跳出来,堵住巷子两头,这样的场面我今天一早上已经看了第十一遍,没点新意的,所以说最讨厌这些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挥挥手随意说道:“交给你们了。” 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午餐时间了,我对挡在巷子口的人视若无睹,把他们都看成空气地走了过去,反正很快他们就会变成尸体,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在地痞中挖出几个有发展前途的帅哥,本小姐才忍着一箭把歪瓜烂枣全射成烤肉串的冲动,勉强重复11遍相同的情节,可惜每一次都事与愿违,可见古往今来的作者导演都是英明的,把坏人反派都塑造得面目可憎,让人一看就有种“恨不能见一个拍死一个”的冲动,看一个人的职业,看的就是脸啊! 既然不是帅哥,那鸟样也没啥可看性的,眼不见为净。 那些人被我的无视给激怒了,张开口似乎想吼上些什么话,我无从得知,因为暗部尤其是夕颜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说出羞辱我的话语。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地完成,在我走出小巷的时候,背后只余下一条空巷子。 碰上我也算他们倒霉,谁让他们有眼无珠挑本小姐打劫呢? 对于三只手的兄弟,本小姐也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钱袋本小姐是有,但是上面已经被夕颜涂了剧毒,沾之,一盏茶功夫内必死无疑,然后钱袋由暗部回收,悄悄地又送回我的包裹里,我是不在意的啦,反正夕颜早把解药给我涂在手上了。 真正的巨款其实在伪装成香囊的乾坤袋里,偏偏大家都不识货,几个眼水好一点的人认出我头上的海浪钻石珠还准备当街打劫,真当我背上用白绸缎包着的月君是摆设品吗? 所以,现在我依然很安全地在逛街,看看有没有新奇的东西能买几个把玩把玩。 至于本小姐为什么还能在外面闲晃,而不是被押送回雾京继续女皇那没前途切暗无天日的生活,我只能说——咱们的夕颜总领大人是伟大并且开明的好人! 话说回来,那天看夕颜的变脸,周围的气氛确实很紧张,我还以为小命就要交代给他了,可实际上夕颜对我的要求并不多,在我保证不管平日怎样玩闹,面对暗部时一定以“孤”自称之后,我们明事理的夕颜总领大人就很干脆地把我给放生了。 说起来咱们夕颜大人睿智啊,他认为归海家在雾京狗咬狗的举动我没必要去参合,等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实力削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补上一脚,以最小的损失将她们灭个精光,而归海家家大业大少说也能斗个两三年,我趁此机会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有益于增长见闻。 微服私访还有归海家帮我掩饰,何乐而不为? 所以,我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往菊良国进发,据夕颜说残阳已经先一步到达菊良了,我可以动用“***”的情报网调查覆孽法阵,顺便看能不能逮到菊良的把柄,找司徒夜流也是其中一个附加项目。 而我,全当是公费旅行,还有万能保镖暗中保卫,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迷路,或睡觉时遭人袭击那档事了,面对如此美好形势,本小姐能说的只有两个字——万岁! 心情大好,这一次我吸取教训不去小巷边的摊位了,按照以前看的穿越文,那种隐蔽的地方通常躲有一个以上的隐藏属性高手,遇到他们就等于遇到麻烦,例如上一次廷城遇到的子书帅哥,人家随手丢的就是青纱符,还是嘲讽血脉的觉醒者,俗话说物以类聚,雅帅哥和子书帅哥在一起,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惜雅不能说话,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呢…… 帅哥是好看,问题是我怕麻烦呀,不是本小姐胆小,以前我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天机镜、月君、乾坤袋、龙须秘术卷……哪样都是遭人觊觎的东西,偏偏天机镜和龙须秘术卷我取不下来,乾坤袋我不放心取下来,月君不拿着没安全感,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晃来晃去,遇到识货的高手我铁定被打劫! 所以,咱得绕着高手走,避免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驻足。 照着夕颜给的地图,我七弯八拐找到一家信誉较好的客栈,店家是菊良人,三代都在这块土地上经营,还算诚心可靠,多数穿越边境的老客商喜欢投宿在这里,就是名字太俗,还是叫“云来客栈”,话说一路上起这名字的客栈真是多,不可否认的就是他们服务质量都很好,当然好客栈的价钱要高上一点,但还算公道,我也就没有讨价还价地挑刺。 放心地将法拉利交给店小二照料,一般能在边境这样的三不管地区扎稳脚跟的,背后都有大势力当靠山,不过那些不关我的事,只要保证我住在这的期间内不受骚扰便无所谓,若有人要用阴的,那也得阴得过暗部才成呀。 我要了个房间,将行李随手丢进去,然后到二楼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几样名字看起来还算可以的菜,又给了小二一些打赏,他马上乐颠乐颠的给我倒满了一杯**茶。 “姑娘,您这气质高贵,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出来的,您有什么消息要打听尽管问,方圆百里内,小子还算知道点事。” 呃,本小姐只是见你服务态度好,给点赏钱罢了,都忘了一般客栈塞给店小二钱也有包打听的意思,索性摆出好奇的表情。 “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事么?” “姑娘,您算是问对人了,瞧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小玩意您一定看不上眼,今儿个小子刚听到一个趣事,且待小子说给您听。” 店小二神神秘秘地靠过来,低声说起他知道的小消息。 “西郊有一户人家,一家三口本来好好的,昨晚就出事了,您猜怎么着,那男人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一回家叫了声渴,他家的孩子竟然凭空变出一杯水来!” ……这就是大消息了? 乡下人,没见识,严重浪费本小姐的好奇心! 收到我鄙视的眼神,原本有心卖弄的店小二面有尴尬,脸红着叫嚷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跟那男人回家的还有他的小叔和几个朋友,大家都是亲眼看见孩子一杯一杯地变出水来给他们!那肯定是妖孽啊!” 他这一叫嚷,把周围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我不悦地一一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绝世美女啊! “好吧,你别激动,本小姐信了你,那么那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店小二调整了心情,说,“当爹了和他那群朋友当场吓得跑出来,连夜赶到县衙报了案,官差一听说有妖孽,马上就去庙里找了几位大师,赶到西郊去的时候,却发现孩子的娘已经先逃了,只留下了小妖孽,大师当场做法,不想那小妖孽忒厉害的,手才一动就杀了好几个人,包括孩子那爹,啧啧,回来的人决口不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仵作验尸时发现,死者全身上下找不出一滴血!” “哦?”我一听来了兴趣,“那后来呢?” “后来啊。”店小二似乎见惯我的反应,顿时又洋洋得意地翘起尾巴,“还是大师们厉害,合力请动了一张禁灵神符,降住那小妖孽,不让他施展妖法,官差们一涌而上,让他束手就擒!” 第九十七话 初闻异子 店小二唾沫横飞地夸赞那些大师如何厉害,神态激动得跟邪教痴迷份子没两样。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无限鄙视,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点文化都没有! 什么禁灵神符,名字倒响亮,骗骗不知情的普通老百姓还可以,本小姐好歹给碧龙公画了四年的鬼画符,当然知道所谓的“禁灵神符”不过是一种只能在一刻钟内暂时阻断灵气的低等符咒,只要一点点灵力就引动得了,并且只对五十年以下功力连化形都没学会的小小小妖怪有效,还是属于无差别攻击,连锁定气息都不行,实战根本派不上用场,对化行都没学会的小妖怪,随便一个法术也能把它打成半死,这种符一般玄术师连带在身上都觉得贫寒,本小姐更是不屑去画它。 会把禁灵神符当宝贝藏着掖着,想必店小二口中的大师就是几个灵力低微的和尚,换了玄术造诣最低的法师也能将禁灵神符一把一把地撒,那几个没用的和尚,请动一张黄纸符还要靠“合力”,请完之后更是虚弱得只能靠官差出动去绑那孩子,嘁,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害臊,鄙视之! 话说回来,那孩子的能力倒是不错,照目前看来大概是操纵水的超能力,既然以前没有被发现,也许是近段时间才觉醒,处于不稳定状态,所以才会被禁灵神符压制住,这是很常见的现象,多数各代遗传的灵力都是需要外界刺激才会呈现出来,并且逐渐增强,那个孩子竟然刚觉醒不久就可以连杀好几个人,可见他天生灵力的强大。 “你们要如何处置那个孩子呢?”我问。 “当然是将他斩首后烧成灰烬!”店小二说得理所当然,“大师们算过,明日午时正是行刑的好时辰,妖孽的小杂种理应消灭掉,镇上这些年的灾祸没准都是那妖孽弄出来的,也许那小妖孽的娘是在男人离开后被小妖孽给吃了,说起来都是那女人咎由自取,活该!她即使不是妖怪变的,也一定是和妖怪有染,要不怎么会生个妖孽杂种出来,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真是怪恶心的……” 他娘要是妖怪,你们全镇人早被吃个精光,就算他爹是妖怪,能化形和人结合的少说也有百年功力,你们宰了他儿子,还以为几个和尚能救得了你们吗? 人类的劣根性啊,对于不能解释的现象容易产生害怕,同时又妒忌着比自己更强大的人,看别人受难便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将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推到别人头上,非要威胁到自己的强大存在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脆弱又卑微的心才能得到安宁。 出生于玄术世家,这样的眼神我看得太多了,相比起那些天生异能的人来,以兽血获得灵力的玄术世家其实更像怪物,无人敬之,无人爱之,不被常人所接受的能力,亲人之间还要不断攀比争斗,受诅咒的血统带来的是无限的空虚。 这样狂妄、厌恶、憎恨的眼神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畏惧和妒忌,实在令人讨厌,疯狂地不惜牺牲一切,只是为了想要保证自己生命的安全这种怯懦的想法,看着他,就好象在看我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这感觉真差! 眼珠一转,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说得很好,待会把饭菜送到本小姐房间去。”我又赏了他一块碎银。 店小二兴高采烈的接过,忙应道:“当然,当然,小子马上就给您送过去。” 果不其然,我前脚刚回到房间,他后脚就把饭菜给我端过来了,还多送了一叠特色小菜,临走还笑眯眯地帮我把门带上。 钱啊,到哪都是催化效率的好东西! “夕颜。” “属下在。” 瞬间出现是暗部的特点,但对象是夕颜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为他惑人的媚音不争气地多跳了几下。 “咳。”我别过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去看他的脸,“刚才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是,吾主。” “那好,传孤口语给‘***’,傍晚之前给孤一份详细的资料,没有意外的话,孤要那个孩子,你去办吧。” “吾主要他加入‘天咒’?” “是有此打算,那个孩子能力是操纵水,从他昨晚的杀人手法来看应该很强,加入‘天咒’再适合不过了,不过孤还要考虑他的血统及品行,但愿他不要有九大玄术世家的血统。” 不是我太多心,尽管我并没有直接继承螭吻的记忆和能力,可螭吻圣体化为我额头上的纹章却是不争的事实,我不得不小心地从螭吻觉醒者的角度去考虑自己对九大玄术世家的意义。 归海家就不必说了,说什么也不可能由着我带着螭吻的圣体到处晃悠,通缉令上写的很明白——就是死,也要把归海淑人的遗体给拖回去验尸。 其次天家也很危险,既然已经灭过一个蔡家了,也不差多灭一个归海家,没准天心已经出动天家的秘密部队来宰我了,只是兰臻不比梅毓,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地活动,我先碰上夕颜,并得到暗部还将继续保护我的承诺,实在是一种幸运。 虽然目前暂时没有和司徒家起什么冲突,但菊良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还有一个司徒云,他和菊良王族所觊觎的秘术卷如今正死死绑在我脚上,咱不得不防着点。 至于其余的家族,衰落是衰落了,却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瞧那子书帅哥年轻俊秀的样,随随便便出手的也是青纱符,衰落又怎么样,子书家的嘲风血脉就叫一个强! 九大世家中,就蔡家安全指数最高,他们没了圣体和灵力,估计也拿我没辙,连有没有子孙在妖魔的扫荡下活下来还是个问题,这个家族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若真如店小二所说,那孩子有个妖怪老爸,似乎也挺糟的,万一那位老先生什么时候想起自己还有一对流落在外的娇妻小儿,忽然想上演一出“万里寻亲”的感人戏码,结果被他找到暗部去,看那孩子能力已经这么强了,他老爸来了还不是苍幽那等级的,“天咒”也未必应付得来啊! 看来,想找一个适合加入“天咒”的孩子也不容易。 “算了,暂时就这么着吧,等资料来了再做定夺,夕颜,你先让暗部盯住那个孩子,别让那些狱卒把他弄伤了,孤也不希望有人抢先一步将他劫去,毕竟有趣的能力总是能吸引一些好事的人。” 我目光一寒:“发现意图劫狱者,就地处决!” 本小姐有直觉,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小帅哥,对比御玄阁就知道了,哪个玄术师不是男的俊女的俏,按我所知道的定律来说,通常越强就意味着越美,为了培养未来的大帅哥,小帅哥就是本小姐的猎物,谁敢和我抢我就要谁的命! 第九十八话 曲扬天 补了个午觉,傍晚时分,“***”果然按照我的吩咐给我拿来一分详尽的资料。 那个孩子叫曲扬天,今年6岁,他没用的老爹张根生祖宗十八代都是守着一小块地安分种田的老实农民,偏偏张根生好吃懒做,种田没学会,却沾了赌瘾,一听见色子摇动的声音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 赌场里的运气哪有那么简单落到一个傻瓜身上,人人都是赌神了庄家还开什么摊,干脆拍拍屁股回家种红薯好得了。 很快,张根生就把祖宗留下的东西输了个精光,他自己也差点被捉去卖成奴隶。 也不知道该说时来运转还是怎的,白天鹅般的曲家大小姐曲璃鸿就是看上小瘪三张根生这只癞蛤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将张根生招为夫婿,气得她兰臻籍的老娘当时就宣布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靠着曲小姐自己积蓄的嫁妆,不仅还清了张根生的负债,还买回了张根生的祖地,小俩口趁着新婚搬了进去,从此过起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可惜,张根生就是个不懂吸取教训的傻子,眼看债还清了,手头上又有点小钱,立刻又好了伤疤忘了痛,但总算是顾忌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是个要强的兰臻女人,只敢自己偷偷积点私房钱,找空就往赌坊跑,转眼输个精光就被人扔到大街上,他还偏就热脸贴冷屁股贴上瘾了,隔三岔五地跑去给人扔。 纸是包不住火的,张根生那点小心思没多久就被人传到曲璃鸿耳朵里,奇怪的是曲璃鸿给了他几句警告之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在外面鬼混,连曲璃鸿分娩,张根生还在赌坊里吆喝得火热。 说起来也奇怪,他们才成亲八个月,曲璃鸿就生下一个瘦小的男婴,对外说是早产,由于张根生是被招赘,孩子自然从了母姓,名字也是由母亲起的。 以现在的情况看,曲扬天不是张根生亲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曲璃鸿才急着要招一无所有的张根生为夫婿。 根据夕颜的说法,那孩子身上的灵力很纯净,并没有察觉到妖气,也就排除他是妖怪孩子的可能,他只是天生的灵力比较强大罢了,简单地说,他没有后台,方便本小姐下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孩子太过善良,禁灵神符的压制解除之后他大可杀掉其他人后逃命,可他除了一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而杀了几个人,就没再展示自己强大的力量,甚至在牢房里也不停地为自己杀人的行为忏悔,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打算。 从“***”关于曲扬天的日常报告也可以看出,这个孩子连杀一只做菜用的山鸡鲤鱼什么的都要低落好久,更别提杀人了,估计那只是他能力运用不成熟的一时失手。 搞不懂他娘是用什么方法教育他的,这个的性格,真的能撑过暗部残酷的试炼吗? 可是,那种强大的力量,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夕颜,孤该怎么办呢?” 好犹豫啊,我实在不想放弃帅哥养成计划,但是撑不过暗部的训练也是死路一条,该怎么处理呢? “吾主,属下以为,您可以将他培育成代替归海家的人,归海家在兰臻掌权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请她们把御玄阁让出来了。” “这恐怕行不通吧,先不说他是个男孩,归海家是玄术世家,在兽血的作用下世代都能诞生强大的玄术师,确保御玄阁中玄术师的数量和战斗力的稳定,正是如此才保证了兰臻不受妖魔骚扰,孤即便有扳倒她们的心,也不得不从国家的利益考虑。” 我倒是早就想干掉那些老不死,可她们两腿一蹬,谁来抵挡对兰臻虎视眈眈的妖魔?暗部的“天咒”确实都是数一数二的玄术师,但暗部不能出现在人前,何况归海家那一只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想要打垮她们恐怕没那么简单。 拿四姑婆来说吧,连苍幽那两千年道行的老妖怪,一旦被她逮着把柄,下场那叫个凄惨啊,最可悲的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惨到极点,对未来尚且存在一丝幻想,我可以想象四姑婆作古的时候他会怎么从大喜转为大悲,太泯灭蛇性了! 我娘虽然不敌四姑婆,但既然能以四姑婆为竞争对手,可见她也是属于高智商的一群,只是魔女指数远不及四姑婆强大,造成一直被压制在下的悲哀。 归海家的其他长老也是群老不死的妖精,若是因为她们平日的脱线而小看她们,倒霉的只能是我自己,说点形象的,她们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饭还多! 论头脑,本小姐自认是比不上她们,可别忘了我身后还有暗部,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我就不信暗部的精英们宰不了一个归海家! “吾主,恕属下直言,让世家掌控御玄阁并非长久之计,固然可以利用兽血的诅咒使他们无法进一步夺权,然而他们却可以培育傀儡替他们掌握权利,御玄阁成了归海家的囊中物,意味着其他优秀的玄术师没了立足之地,一家独大总是不好,因此属下建议,培育新的势力进入御玄阁与归海家抗衡,以保证皇权稳固。” 这怎么行! 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归海家继续存在,她们利用本小姐也就算了,居然还妄图杀死我,若非滟漓和四姑婆及时赶回来搭救,我早陪阎王喝茶去了! 本小姐在地牢的时候就发过誓,只要本小姐可以逃出生天,一定要复仇,我要她们为我所受的屈辱后悔,我要灭尽归海家,我要亲手送那些天杀的臭婆娘归西! “不行,在御玄阁培育新势力可以,但归海家必须彻底消失,夕颜,你对玄术和那些世家的历史比较了解,孤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帮孤找出取代归海家的办法!” 我越想越气,居然在我中毒昏迷之时把我关进地牢,还想杀我来提升滟漓的能力,好让他去充当对抗四姑婆的傀儡,太可恶了,是她们害死了滟漓! “不可饶恕,本殿绝不允许她们继续活着盗用本殿的妖力!唔……” 我惊诧地捂住自己的嘴,夕颜没有表情的面孔也出现一丝崩塌。 我在说什么?那充满威严与妖异的陌生声音竟是出自我的口中?! 不会错,是我体内被唤醒的螭吻在说话,她竟然可以支配我的身体!可……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是说即使兽血觉醒,也仅是继承先祖的记忆和意识片段,不会影响到自身,她怎么可能……难道是因为那半滴血?” 自从当初发现自己穿越,我很少惊讶到希望自己能够昏迷的程度,一直以来没有获得太多关于螭吻的记忆,除了额头的图样,我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兽血已经觉醒,一直没有动静的螭吻意识竟然强到可以支配我的地步。 好可怕,那声音中不可违抗的威严与无法忽视的妖异,均使我恐惧,仅是一小会,冷汗已然打湿了我的后背。 螭吻的话使我恐慌,她说,她要复活? 想起以前看过的玄幻小说,结合今世掌握的玄术知识,我更是冷汗淋漓,我恐惧着,害怕哪天自己变得不想自己,更怕连自己的灵魂也被螭吻的意识所吞噬,自己的人生被她顶替…… 兽血遗留在人间,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第九十九话 媚音读情 银光稀薄的朔月挂在没有被工业废气污染的黑暗天幕上,尖尖的弯钩仿佛将要刺进我的心里,群星眨动着嘲讽的眼睛,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我这个被命运戏弄的傀儡。 难道说,我的穿越只是为了迎接螭吻觉醒的垫脚石,那强大的妖兽注定要觉醒,而不管我如何挣扎,也逃不脱死亡的命运,连天上的星星,也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害怕死亡,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在天上那些眼睛看来,也许仅是一场可笑的戏剧。 可是,我不甘心呀! 如果命运是早已注定好的,那我一直以来的苦苦求存,到底算什么? 是,本小姐承认自己贪生怕死,可试问,世上有几个不贪生怕死的人,什么愿望,什么感情,一生拼搏积累的财富,一世珍爱守护的家庭,一旦死亡一切都将归零! 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会永远记住那被剥夺了所有的可怕,死亡的刹那肉体无法形容的痛苦可以使人发疯,精神上更是饱受折磨,至少我是永远忘不了自己前世死亡的场面。 照碧龙公的说法,若有人真的死得那么惨,没变成厉鬼来诅咒生者才叫奇迹! 可是我确实没变成厉鬼,大概是灵体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一缕残魂,纵有满腔的不甘和冤屈,也没有成为厉鬼的资格吧,至少我没听说过缺魂少魄的厉鬼。 本该散去的残魂,却在兽血中被再次凝聚,可以说是兽血赋予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偏就痛恨这一身被诅咒的血脉,它注定我今生不会有来自亲人的关爱,如今,螭吻的觉醒越发强烈,是否也意味着我将被命运所遗弃? 若是如此,我如何能不恨?我如何能不去诅咒那些利用我而得到幸福的人?我如何能不为自己成为命运可笑的傀儡而悲哀? …… “夕颜,今晚陪孤好吗?” 一双手将我环抱在清冷的怀里,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收敛气息,可我灵敏的感官还是清楚发现了充斥着血腥味道的黑暗,他周身的阴冷在属于秋的黑夜中,显得那么凄清。 我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口上,依然是熟悉的规则心跳,怦咚、怦咚,一下一下在我耳边搏动,眼泪爬满眼眶,我已分不清是悲哀,是害怕,是同情,还是其他,只是倔强地不想让它掉落。 “夕颜,孤不想死,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愚蠢呢?” 夕颜的体贴的拥抱总能恰倒好处给我安全感,使我忍不住想对他倾诉一些藏在心里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傻,当了八年的女皇还被至亲之人背叛也学不怪,总是努力地想找到一个可以聆听我脆弱的人。 “吾主,人,是无法超脱轮回的……但只要是您的愿望,属下必尽全力为您达成。”夕颜媚音依旧令人心弦为之颤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没有骗我的必要和理由。 我抬起头,伸出手细细抚摩着他的脸,柔软的触感、妩媚的线条,即便没有任何表情,我却像受到鼓惑般不由自主地靠近,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他的,柔软、甜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独属于他的独特芳馨。 唇分,我将头靠回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猩红的眼眸蕴涵着什么样的情绪。 “夕颜,你有没有怨恨过孤呢?” “吾主,属下不敢。” “如若没有孤,暗部也不曾存在,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获得更多荣耀吧。” 妩媚如妖精的面容,天生的强大力量,过人的聪慧和分析能力,精致的暗杀技巧,对感情的控制自如,做任何判断都不受情绪影响,还有出色的领导头脑…… 他简直就是只存在于书本上的完美之人,可如今他却必须屈居于我之下,当个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暗部,他可曾怨恨,如我怨恨归海家那般? “吾主。”夕颜抱住我的手紧了紧,说:“属下如今的一切都是您的恩赐,属下被亲人抛弃之时,是暗部将属下捡回养育,教导属下知识和能力,若没有您,没有暗部,曲扬天便是属下的例子,属下是为了站在离您最近的地方才成为‘夕颜’,属下决不背叛你,决不离开您,您不会失去。” “为什么……你可以懂孤?” 为什么你那么清楚我患得患失的心情?为什么你总是轻易接触到我想要隐藏的脆弱?为什么你又要让我感觉到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是为什么……你不让我学着去爱? “您乃吾主,暗部的女皇陛下,为您分忧是属下的职责。” 只因为我是女皇? 很标准的暗部式答案,万一我不再是女皇了呢? “当初出现在明薰间的不是孤,你们也会效忠的吧?”问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根本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回吾主,是。” 夕颜不会欺骗我,正因为如此,才更令我难受,窒息般的痛苦再次从胸口蔓延开了。 “可是,进入明薰间的是您,属下发誓带领‘天咒’效忠的是您,幽凰心锁属于您,其他一切都没有意义,您是属下唯一的女皇陛下,属下以服下渺翼锁为荣,因为它是属下与您最深刻的结合,您大可不必怀疑属下对您的心意。” 对我的心意? 我不由莞尔:“夕颜,你说得那么暧昧,会让孤以为你爱上孤了。” “属下真的爱上您,又该如何?” 我只是笑,用脸在他胸前蹭了两下,没有回答。 本小姐天生丽质惹人怜爱是没错啦,可本小姐最大的优点是贵在有自知之明,相信没有心的暗部会爱上我,还不如相信木偶会向我求婚! “咯咯,夕颜,你生气了吗?” 我想起以前残阳也问过这个问题,害我吓了一大跳,那么当时的答案夕颜也听到了吧,人家当时还不知道夕颜是玄术师,并且就在用阎水镜看我,才敢说得那么放肆嘛,要是早知道夕颜就在看着,本小姐就算被好奇死也会让自己的疑问腐烂在心底,打死也不说出来! 在玄术师面前人家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属下可不敢生您的气。” 夕颜就是夕颜,一个浅浅的笑容便令天地也为之失色,妖孽啊! “祸水!” 我低声控诉,不甘地吻上那不断散发**的媚人红唇。 对我的嗔怒,夕颜只是眯起眼睛挡住猩红的色泽,由着我占他便宜。 “吾主,帝王路上的荆棘阻碍,暗部都将为您彻底消灭,若感情使您犹豫不前,属下也会为您断除,暗部是您捍卫王座的工具,因此,请您务必坚强而无情地走下去,我的女皇陛下。” 第一百话 寻仇 赶早,我让暗部的人在离刑场不远的茶楼订了个二楼的雅间,从窗户看下去,街道一览无遗。 巳时三刻起,街道上的人就陆续多了起来,有些人手里挎了个菜篮子,还有人手拿小吃边吃边看热闹,几个附近店铺的掌柜索性搬来桌凳,沏壶热茶,边喝茶聊天,边时不时张望街角,等待囚车的到来。 午时将近,远远能看见街角拉出一辆贴满符咒的囚车。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大声议论这这个“妖怪的孽种”多残忍,多恐怖,曾经有过多少恶行,要不是之前先看过暗部给的资料,我都几乎要相信囚车里是个罪大恶极的怪物。 当囚车驶近,人群有些害怕地往旁边闪开,车里的男孩身上绑着粗大的铁链,链条上贴这各式各样的黄纸符咒,从二楼看去,我完全没察觉到有任何灵力感应,换言之,那些符咒不是次到不行的便宜货,就是仿冒品,因为画法的不规范或没有玄术师注入灵力,而丧失人们需要的效果。 囚车中,孩子咬牙撑着被锁链缠绕得沉重的身体,面色惊恐地看向盯着他的人群。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往囚车上地了一把烂白菜,不偏不倚砸在曲扬天身上,那孩子只是受到惊吓地缩了缩身体,并没有如人们所害怕地施展妖术,于是人们就把功劳归到那几位“高明”的大师身上,觉得大师的符咒是怪物的克星。 然后,第二把、第三把……白菜、西红柿、臭鸡蛋满天乱飞…… 街上的人们就好象收到一个讯号般,将手上所能拿到的废品毫不吝啬地砸在囚车上,嘴里咒骂着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将自己所遭遇到的不幸全部归咎于小曲扬天身上,有些人甚至连祖上一些陈年旧事也骂了出来。 这孩子才多少岁啊,他们也能把百年前裹脚布的事算到曲扬天头上,他娘他姥姥都还没出生呢! 我抿唇,食指在杯沿上划过,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慨一下古人丰富的想象力,神经病的臆想症都没他们强,我忽然对曲扬天产生同病相怜的同情感,更坚定我要救他的信念,遥想当年,寒雪衣任性干的事没少被套到我身上来念,本小姐是有口难辩,满心郁闷差点没把我憋得脑溢血! 孩子蜷缩成一团,人群沸腾了,当物品砸在孩子迫使他畏缩一下时,围观人们眼中明显闪烁着兴奋和残忍的神采,然后更加卖力地将东西砸到孩子身上,好象他们不是欺负孩子的恶人,而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囚车中的曲扬天根本没办法夺开成片飞来的“凶器”,他只能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保护脸面和身体少受一些伤害,期待身上粗重的锁链能成为他的护盾,完全没想过以他的能力要反抗是何其简单的一件事。 我不悦地皱眉,如果不是暗部在一边动手脚,将会对曲扬天造成重伤的危险物品引开,也许不用进刑场,曲扬天就死在囚车上了,竟敢如此对待对本小姐看上的小帅哥,这笔帐咱积记下了! 同情曲扬天之外,本小姐更他现在的软弱气恼,同情敌人就是在糟蹋自己,那些人本就与他非亲非故,如今还如此虐待侮辱于他,亏他还能忍下去,他这样一再忍让不是善良,而是伪善的愚蠢! 换了本小姐,就是不能一箭射死他们,至少也要把那些鸟人连同他们的老祖宗“问候”个十遍八遍,就是没把他们气死至少也要让他们理解一下心肌梗塞是个什么样的病症,并且一定要发誓做厉鬼回来给他们和他们子子孙孙好看!(汐:=_=看得出来,你已经对归海家那样做了。) “真是无聊,孤没兴趣看下去了,夕颜,事情就交给你办,孤先出城了。” 发生刑场劫囚,官兵铁定要关起城门挨个搜人,虽然以夕颜和暗部的身手解决几个小角色很容易,但毕竟麻烦了点,本小姐还不想让归海家的人发现我的行踪。 真是遗憾啊,曲扬天被用囚车送到刑场,会受到打骂也在本小姐的预料之中,只是人们的反应比预想的要激烈了一点,本来人家还期待一睹曲扬天奇特的杀人手法,扑空的感觉真没意思。 我付了茶钱,回到暂住的客栈拿起暗部收拾好的包裹到柜台,正准备结帐,不料从门口跳进二十来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他们手拿利器将我围了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暗部不方便出手,我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暗部不要贸然插手。 领头的男人很拽地用刀尖指着我,道:“臭丫头!你把我们的兄弟弄拿去了?” 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问蒙了,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管个了他兄弟是哪个墙头的草。 “你哪混的?”我虚心地问,一边用手悄悄解开绑在白绸缎上的绳子。 “别吓破胆,听好了,本大爷是青鹿帮的老大!” “青鹿帮?”我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来,“啊哈哈哈哈,好没水准的名字,青鹿,啊哈哈,你家的鹿中毒了吗,真可怜,连皮毛都被毒青了,劝你早日厚葬了它,啊,没准皮毛上也有毒,不知道碰了会不会死人呀?青色的鹿,哈哈,还不如改叫毒鹿帮,至少别人不知道你家的鹿倒霉得连祖宗都不能认了,啊哈哈哈……” 没办法,现在我对和毒有关的东西总是特别**,通常电视上演的人中毒,皮肤上大多呈现青色嘛。 我笑得越大声,那老大脸色就越黑,简直像抹了层锅底灰。 “你……识相的就把我的兄弟青为马交出来,留下你身上的财物,本大爷就考虑放过你,嘿,别以为你们兰臻的女人学了几手拳脚功夫就了不起,娘们的花拳绣腿本大爷还不看在眼里!” “哦,原来你兄弟叫青为马啊,你爹可真会取名字,从小就教他要做牛做马报答国家,对了,既然你兄弟叫青为马,你该不会是叫青为牛吧?” “呸,本大爷叫青为鹿!” “青为鹿?哇哈哈哈哈,为鹿和为马,你爹该不会是干过指鹿为马那等蠢事,才特地给你们兄弟起了这么怪异的名字,就是为了告戒你们不要步他的后尘吧,啊哈哈哈,不行了,我快笑死了,还不如叫青为牛呢,至少人家还知道你是做牛做马的料,哈哈哈哈……” 听完我的话之后,在场的人也是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忍着笑,脸上的肌肉都因此呈现抽筋状,我则没有顾忌地拍着柜台大笑起来,难得人家想和平解决,还不惜拍他老爹的马屁呢,为啥非得逼我破功,这都是什么烂名字啊,存心引人发笑的吗? 青为鹿整个人像发羊癜似的抽搐起来,好不容易才吼出话来:“臭丫头,今天不宰了你,老子就不姓青!” “哈,咳,哈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姓青比较好,还是你要效仿你家小鹿一样中毒到把连皮毛都变色,中毒的鹿,哈哈哈,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好端端地想中毒想疯了不成,试想你满身绿皮的样子,啊哈哈,小心你娘都认不出你来啊!” “兄弟们,给我上!” 看来青为鹿也确实被我气到不行了,整张丑脸抽个不停,但总算记得自己是一个帮派的老大,没有亲自披挂上阵,而是躲在后面指挥小弟向我冲来…… 第一百零一话 再遇冤大头 青鹿帮能在三不管的边境城市混得有声有色,没点实力是说不过去了,打手小弟们的速度远远不及暗部的轻功,但在常人看来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毕竟暗部的轻功那叫鬼飘,不是常人学得来的! 可惜习惯暗部速度的我动作比小混混更快,他们动的同时,我已将月君从白绸缎里取出来,随手拨开箭囊的盖子,只听几声弦音嗡鸣,二十几号人被射趴了三分之二,还有几个长得一般般不太刺激人家视觉的打手,我只赏一箭,他们躲得够快,箭没扎中要害,受了点轻伤,但也不敢再靠前,只好停留在原地盯着我的举动。 青为鹿就惨了,这些日子我天天对着夕颜看,审美标准提升了不少,平日觉得有些好看的帅哥也被归入平凡一类,何况满脸横肉的他,最主要是他的嘴太犯贱,从小到大哪有人敢骂本小姐,鉴于印象负分加其貌不扬,本小姐礼尚往来送他十箭,站在最后面的他是第一个趴下的人。 “哼,现在尝到你不看在眼里的‘花拳绣腿’是什么滋味了吧,就你这水平也想和本小姐十箭连发对抗,当年以轻功称快的盗中之王还被我射中六箭,在梅毓的监牢里养了两个月的伤哩,他人生最辉煌的意义就是给本小姐换了不少零花钱!哦呵呵呵呵!”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报复心,小样的,咱都不过老狐狸,咱还整不垮你一只蠢鹿吗。 “啊,对了,你说你要找的兄弟,青为马,啊哈哈(习惯性发笑),那么可笑的名字听过一次肯定忘不了的,不过很遗憾,本小姐完全没有印象。”小人物我从来不记的,你若是问我军政大臣我也许还能说出几个来。 “不……不可能……他明明……是……和你一……一起进了巷子……” 哟,九箭都扎中要害,大量失血的蠢鹿还有力气说话,难能可贵哦,神仙为了弥补他的头脑简单特地给他加强了体质吗? 我讥讽一笑,道:“如果你是说那些拐本小姐到小巷意图敲我闷棍的蠢材,那就更不用问了,本小姐光一个早上就遇了十几拨,大家报的都是假名,你不会以为有傻子敲人闷棍还报真名去给人查老底吧,所以喽,本小姐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拨人,啊,还有还有,不管哪一拨人的去向你都不用问我,因为本小姐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明白了吗,倒霉的中毒鹿。” 我付了自己的房钱,看在这家店还不错,这两天服务也很周到,我没让店主为难,丢了一颗金豆子当是店里损失的赔偿。 从颤抖的店小二手里接过法拉利的缰绳,我回头看了青为鹿一眼,嘴角勾起冷笑,敲人闷棍还敢上门来要人,态度如此嚣张,尤其是他和他手下那几张丑脸严重荼毒了本小姐的视觉神经,不射你本小姐才觉得对不住自己! 不过,我也没说谎,青为马和其他意图敲我闷棍的“导游”们的行踪本小姐确实不知道,每次本小姐走出小巷再回头的时候,暗部都只留下一巷空气,谁知道那些小瘪三是人是尸,就算他们都被“天咒”拿去当研究僵尸的材料,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不关本小姐的事。 出了城,我来到郊外偏僻的地方,找了个荫凉处坐下,等夕颜带曲扬天来与我汇合,暗部自有一套追踪联系手法,我倒不担心他会找不到人。 “喂,丫头。” 是错觉吗,我好象听见有人叫我? 抬头去看时,果然发现树上悠闲地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那身装扮好眼熟。 “你看起来好象是个刺客。” “啪!”某位很不华丽地从树上倒下来,“是我,夜殇!” “哦,是夜殇大叔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恭喜你还活着哦。” 当初伤成那样,现在又能能活蹦乱跳,生命力犹如小强般顽强,再生能力简直媲美蜥蜴,如此稀有动物被本小姐前世的朋友们发现,早拉他上实验台好好解剖研究了。 夜殇大叔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走到我旁边靠着另一棵树坐下。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本小姐一向觉得自己活得挺不顺心的,你呢,不好好养伤,跑这来干嘛?又接了任务?” “嘿,不行了,上次的伤口很严重,半年内没办法再接任务,反正蘅国已经被兰臻攻下灭国了,我违约也没人会来追掏前款,正好当我到处游走休假的资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说起来,我可被你摆了一道啊。” “有吗?”我眨着纯洁的目光,你被本小姐摆了何止一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哪道。 “还装啊,丫头,你不是蘅国的人吧。” “哦,原来是这个啊。”我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本小姐有说过自己是蘅国的人吗?是你自己那么认为的哦,我只是没解释而已。” 他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说:“你也不叫伊雪,你的名字是——归海淑人!” 我一惊,脸上却不显露,微笑地等着他的下文。 “刚才你在客栈的举动我都看到了,很高明的箭法,弓箭并非行走江湖的人合适佩带的武器,当世精通箭术的高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其中仅有一人与你年纪相符,便是以十箭连发而成名的归海淑人,他是盗中之王一生唯一一次败绩,而且还是惨败,并不得不以重伤的模样狼狈地在梅毓监牢躺上两个月,随后便金盆洗手引退江湖,也因此让归海淑人获得‘盗贼亡者’之名。” “嘁,本小姐还以为是谁给我起了个那么难听的外号,早知道我就给那丑男多补上几箭,让他直接躺进停尸房去!”我的说法等于承认了夜殇的猜测。 夜殇眯着眼笑了,说:“其实看到归海淑人的通缉单上的描述时,我就猜是你,刚才在客栈听你说到盗中之王时,我就肯定了。没想到归海淑人竟然是个女孩,不愧是流有兰臻血脉的女子,对了,你是归海家的直系继承人吧,为什么会被朝廷通缉呢?而且通缉单上也写得隐晦不明,还生死不论,照说朝廷应该会卖归海家的面子要活捉吧,似乎另有隐情……” “大叔,你也知道另有隐情就别问啦,而且生死不论也没错,他们的本意就是要我死,你有没有兴趣拿那笔奖金?”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拿着月君的手悄悄紧了紧,能瞒过“***”晃进御花园,又在数名“绝命”的刺杀中逃脱,想必夜殇的身手绝非一般,小看他会吃亏的,待会若是暗部救驾不及,只能靠月君帮我拖上一点时间了。 “对钱我一向很感兴趣。”夜殇大叔慢悠悠地说,存心吊我胃口,“但我不会出卖朋友,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丫头,不要把人看扁了!” “呃?” “淑人,发什么呆啊,还是你嫌弃我是个杀手,不屑跟我做朋友?” “没……我很乐意啊,夜殇大叔。”我朝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说起来,他不但被我耍了好几回,还被暗部杀个半死身中剧毒,又当了我第一次手术的实验素材,居然还能对我感恩戴德。 夜殇大叔,你不该干杀手,其实你是个以德报怨的大好人吧,你简直……你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大头啊,本小姐最乐意让别人替我背黑锅了! 本小姐的宗旨——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 第一百零二话 结网 拒绝了夜殇的同行邀请,夜殇大叔也没强求,毕竟当杀手的大都是独行侠,忽然有人跟在身边才更加不自在。 临走前夜殇大叔给了我一块令牌,说若是有事要找他,可以拿令牌到任何一家“云来客栈”去找掌柜,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夜殇大叔竟然是有钱人,还是国际型连锁旅店的幕后大老板,失敬啊失敬,从今以后你的代号就叫人型提款机,等以后我零花钱用光时一定会去找你的! 随即我又很不解,为什么他都这么有钱了,还要跑去当杀手,这职业多没保障,人寿保险都不收你,有大老板不当偏要去受罪,我说大叔,你有自虐倾向吗? “咳,本来开客栈只是想建立一点自己的情报系统,没想到越做越大,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夜殇大叔如此解释。 我无语,夜殇大叔,你说你好好一个男人咋就比母鸡还能生蛋呢,财政收入后面一颗颗大蛋看得人眼红啊! 唉,不是我爱说,大叔啊,人家打工仔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当老板,哪怕是开个小店也乐呀,你家店都开成跨国连锁旅店,“云来客栈”的名字都被人熟到烂了,一年净收入顶人家打十辈子的苦工,何苦放着人人称羡的b不当,偏要去做那杀手组织的小弟,生命没保障不说,哪次我见你时你不是带伤之身的,估计你现在的内伤也还没痊愈吧。 不过,这令牌是纯金打造的耶,足有巴掌大,以后靠它在各地云来客栈都能免费消费了,赶紧收起来。 夜殇大叔很识趣没有追究我被通缉的原因,那些大世家和朝廷的事他也不想去参与,毕竟干黑暗杀手这一行都深懂保密的重要,不好奇也是作为杀手很重要的一项素质,他不会对不该管不该问的事有太多的好奇。 告别了夜殇,我坐回树阴下闭目养神,月君依然被我紧握在手中。 我在心里细细地回忆着夜殇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蒙着面罩的脸上有什么动静,确定他确实没有对我动过恶念和杀意,这才决定暂时相信他的话,当然也不排除他对感情的控制已经到了夕颜那等境界,若碰上那样的高手我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可惜他本身拥有庞大的情报网,“***”未必能调查出他的底细来,还可能会打草惊蛇,目前先别和他撕破脸比较好,反正我身边有暗部保护,若有人想对付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吾主,他走了。” 一双手从身后亲昵地抱住了我,夕颜的气息从耳边喷到脸上,我骤感血气都往脑袋涌上来,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铁定脸红了。 我转头恼羞成怒地瞪了夕颜一眼,妖孽,你是在逼本小姐当着你的面喷鼻血吗? “吾主,您是想责备属下吗?”夕颜将我的怒视当成对他刚才不出手的责备,“属下以为您不会要我等贸然出手的,他很强,属下没有绝对将他的命留下的把握,而且他对您并无恶念。” 我收回留在他脸上的目光,再看下去我的鼻血就忍不住了,和夕颜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失了几升的血,迟早会因为鼻血喷太多失血而死的,什么时候画张宁神符咒随身带上才好。 在心里默念一千遍静心咒文,我总算将心跳调回正常速度,认真和夕颜讨论起刚才的事情。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云来客栈的幕后老板,孤怀疑他在廷城的时候就发现孤了,夕颜,你对‘夜殇’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回吾主,夜殇乃是六大杀手之一,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年龄、真名与居所都是谜,行刺手段干净利落,据说没有失败的记录,尽管要价颇高,还是有很多权贵雇佣他。”夕颜忽然神秘一笑,凑到我耳边道,“残阳也是六大杀手之一哦。” “噶?” 不是吧,那个娃娃脸的残阳也…… “为了方便收集情报,各行各业都有‘***’的眼线。” 我抽了,“***”的情报系统还真是无孔不入呀,连总领都亲自上场了,难怪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残阳眼里满是盖不住的嗜血,他身上杀人者特殊的浓厚血腥感觉不比“绝命”的黎血差,应该也顺便挣了不少外快吧。 “其实孤从以前就一直想问了,国库和王族的私库都有官员盘点,暗部庞大的资金是哪来的?” 对照以前天家训练私人护卫,那钱花的像开了个无底洞,器材的费用、场地的费用、个人武器的购买和维修、伙食费、日常开销、个人薪水、教练的薪水……一年下来少说也要花掉几十万两的白花花的银子。 暗部的规模远胜于天家护卫,虽说对薪水的要求不高,但作为女皇的直属秘密部队,所拿的资薪也还算可观,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分当个暗部,不要被人用金钱攻势给挖墙角挖走了,另外还有一系列天价费用,例如研究部门为了开发新式的暗器、陷阱、剧毒或解药,通常要大量采购药品与矿物,还包括一些稀有的材料,价钱不可谓不昂贵。 零零总总的开销,不会就是靠兼职当杀手赚回来的吧? “吾主……” 看我的表情夕颜就知道我误会了,又想到我没有直接取得幽凰心锁的全部记忆,便耐心和我解释。 暗部分为内层和外围两个部分。 内层是我所知道的部分,“天咒”负责玄术诅咒,“绝命”负责暗杀歼敌,“***”负责收集情报。 其中以“天咒”最为神秘,他们负责维护暗部内的规定,每个暗部身上都有“天咒”所下的诅咒,一旦透露暗部的秘密或以死亡的方式魂魄离体就会在瞬间魂飞魄散。“绝命”武艺是暗部中最强的,却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每天除了训练,便只在接到女皇的暗杀任务时出动。此两者基本上过的是与世隔绝的日子。 惟有“***”灵动性很强,为了收集情报,他们简直是像蜘蛛结网一样将情报网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和夜殇大叔情况很相似,本是为了收集情报而开的店铺最终成了巨大的资金来源,只不过夜殇大叔是不经意,暗部则是刻意的。因此“***”也被重新划分,内层负责收集情报整理资料,外层负责经营。 外层人员只经过服从命令的催眠和经营店铺专业知识的训练,也不特别要求武艺,他们根本不晓得暗部的存在和女皇的联系,仅知道自己隶属一个叫“***”的情报组织,负责收集资金和情报,而且外围人员彼此之间大多相互不认识,也方便相互监视,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名叫“红月”的杀手,也就是残阳作为六大杀手的化名。 “红月”的存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且历代残阳没有跟随在女皇身边的时候,都必须偶尔以“红月”之名担任杀手,以证实自己是“***”的幕后b,确保暗部与女皇的秘密,也让人错误地以为“红月”是世代传承的杀手,毕竟历代“红月”使用的手法都极其相似,师徒嘛,哪有不相似的道理。 “原来如此。” 我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唯一使我遗憾的是暗部资金由三总领管理,并且女皇无权支配。我的感觉就好象看到金山近在咫尺,却无从夺取,好痛苦啊! 夕颜轻笑地将脸贴在我的耳边,呵气道:“吾主,您何需烦恼,只要是您想要的,无论是什么,属下都会为您取得,暗部是为了女皇陛下您而存在的呀。” 第一百零三话 恋上心动 温热的气息在我耳廓里打转,我不由为之战栗,妖媚柔腻的迷音轻易将人带入意乱情迷的漩涡,恍惚间我脚下一软,整个人摔进夕颜怀里。 “呀!” 我很快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推开夕颜,转过身用双手捂住通红的脸,在心中大声朗诵静心咒文一千遍,却还是止不住心脏的激烈跳动,妖孽哦,迟早会折腾出心脏病来! “孤说了,别对孤用魅术呀……” 我的声音很没底气,还有点撒娇的意味,说出口之后我自己都觉得丢脸,脸上不禁一热。 “是,吾主。”好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夕颜笑得格外妩媚,害我还没平静下来的心又跳快了一拍。 呜,本小姐好悔恨自己的聪明敏锐,要是当初不去清楚夕颜冷漠的本质,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地忍耐,夕颜帅哥的演技好也就罢了,偏偏还用他那妖精般的美貌来勾引我,又时不时释放一点阴狠的黑暗灵气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女皇之身! 在勾引和恐吓双管齐下的战术下,本小姐承认——我没胆扑他,呜! 妖孽,为什么他就是这么个容易令人心动,又在最兴奋的时候给人泼冷水的妖孽祸水呢? “夕颜,其实你很坏心眼。”我哀怨地看着他。 反正他八成又是在训练我的反应力,同时让我早点适应有男人陪在身边的生活,以后回到兰臻立刻帮我办婚礼,要我早点履行女皇孕育子嗣的义务,我当女皇难道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吗?那我干脆去当母猪得了,一窝一窝给你们下个十几二十窝小猪崽,这样你们才满意是吧? 好没人权啊! 不过,如果多给我几个夕颜这一级的超级大帅哥当后宫,也许我会考虑生他一两个宝宝看看,但我严重要求帅哥的性格一定要正常! 贼老天啊,本小姐想要帅哥,而你也确实送了几个帅哥来我身边,可是你就不能给我送个正常一点的帅哥吗,不是不敢吃的,就是不能吃的,都是放在身边当摆设,本小姐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故意整我!你丫的给本小姐记住了,我同你没完! “咳,闲话就不说了,曲扬天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 说到正事,夕颜笑容一收,肃然道:“回吾主,属下已将他送到暗部在葛叶镇的据点,有专人会教导他暗部外围成员的规则,等过段时间,属下再亲自教导他玄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他成为一名优秀的玄术师,辅佐您。” 可以预见小帅哥曲扬天未来几年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暗部总领亲自出马,训练绝对是非人级的,虽然外围成员的要求较低,但也够受的了,何况曲扬天还只是个孩子。 暗部对成员的要求一向偏高,即便是外围成员,大多也是从小接受精神教育,只是资质较差,不适合内层的三个部门,才被放到外围,但忠心程度是不用怀疑的,因为他们既然也是暗部的一员,身上自然少不了“天咒”的诅咒,绝无泄密的可能。 到曲扬天这个年纪,性格和思想基本已有了稚形,何况他还有关于亲人的美好回忆,想将他教育成没血没泪只知道服从的暗部已经不可能,让他加入外围也是勉强看在他灵力强大,又是我亲口提出的要求,暗部是不会违抗我的意愿,在夕颜看来我也需要重新培育一些比较亲近的玄术师,好早日取代归海家对御玄阁的掌控。 凭心而论,把好好一个正常的小帅哥送进暗部那种地方,我也是于心不忍,只是他的性格过于自卑,那样即使灵力再强本领再大,进了御玄阁一样是被欺负的份,我需要的是一个聪明冷静,能替我分忧的帮手,不是一个只会往角落缩的没用小鬼,但愿他能学学夕颜待人处事的方法。 虽然夕颜的表情和演技过于嬗变,但他内心的冷静与冷酷远胜于常人,又善于察言观色,能看出对方的性格并扮演适合自己的角色,因此即便我觉得残阳陪在身边更有安全感,却不能否认夕颜更容易让我放下心防地接受他。 “孤想见见曲扬天。” 小帅哥救回来,本小姐都还没有看过,怎么知道他有多少发展潜质,要是以后发现他姿色平庸,本小姐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吾主,您乃女皇陛下,外围成员没有资格接见您。”夕颜冷淡的时候语调好冰,“尚不能完全确定曲扬天的能力会在何种情形下爆发,万一他伤了您,就是属下保护不周,无法保护女皇陛下的暗部,是不需要存在的。” 有……有那么严重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个女皇完全被夕颜压得死死的? “咳,孤知道了,孤也只是对曲扬天的能力有点好奇罢了,既然不能见,那就算了。” 以后会有机会见的,我如此自我安慰,前提条件是他能捱得过夕颜严酷的训练,未来的小帅哥,我可是对你(的脸)抱有很大的期待,才特地在心里为你祈福的,将来你要是辜负我的期待,本小姐会恨你一辈子,我发誓! “夕颜,过了这条大江,就要进入菊良的地界了吧?” “是的,残阳会在菊良的关口前等您,菊良那边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妥当,之后会由他带您进入菊良,您不必担心。” “那……你呢?” “属下当回雾京,领罚。” “为什么?”我惊慌地拉着他的衣袖。 “属下有数次冒犯吾主,应该受罚。”他的声音平静,好象要接受暗部刑罚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孤可以……” “不可以。” 知道我要说什么,夕颜打断我的话,肃然道:“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属下冒犯了吾主,必须受罚,吾主,请您学着成长!” 我惊愕地看着他推开我的手,以极卑微的姿态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衣摆。 “您是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 “为什么…本书转载1 6文学网.16.…”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连日来不分尊卑的嬉闹会让你背负重罚,我只是太喜欢和你在一起时有喜有恼的时光,我忘了自己是女皇,你却从没忘记你是暗部,从来没想过你会以这种姿态与我分别,来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一把扑下去紧紧搂住夕颜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下就好,让孤再任性一次,只一次……” 夕颜没有说话,他轻轻扳过我的脸,如情人般温柔地吻住我的唇。 水雾朦胧了我的视线,我们同时闭上眼睛,他藏起了眼中的猩红,我压下急欲流出的泪水,我从未曾懂过他……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冷酷无情地充当一个教育者,只为了教育我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女皇? 而又是为什么,我到离别之前才发现我已舍不得让你离开,不知何时,我恋上了被你犹如地狱的火焰魅惑,心动的感觉…… 第一百零四话 帝王的职责 良边境的东里镇和兰臻的葛叶镇差不多,只是走动的多一点,还有不少妓院之类的店铺,但因为我来的时候是白天,门面稍微有些冷清。 按照暗部提供的东里镇地图,我找到云来客栈,不想在订房的时候掌柜的居然认出了我来,说是夜殇之前有吩咐不收我的钱,还把我奉为上宾给带进最好的房间,一面吩咐厨子准备拿手好菜,一面吆喝店小二准备热水给我洗澡。 既然他们那么热情,本小姐也不客气地收下,待掌柜的退出去把门关上之后,我将包袱往角落一丢,自有暗部出现接过,实际上有乾坤袋和暗部在,我背个包袱纯属多余,这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哪有出门在外不被包袱的。 由几名女暗部为我解下衣服,我默然地挥退欲服侍我沐浴的她们,不发一语地将自己整个人泡进水里,并不是我怕羞,只因不想让在我身边隐藏起来的暗部看见我流泪的模样。 自那天的吻之后,我和夕颜相处得很微妙,夕颜的气息就彻底在我的感知中消失,而直到抵达东里镇之前,我未再唤出夕颜,不是不想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下去。 大概猜到我的心思吧,我总觉得尽管我从未看透他,他已将我看得很清楚,并且体贴地不想再让我伤神,他离开时也没有也我道别,只在暗中和残阳交接了任务,便走了。 想到他回去后要接受的刑罚,我就好难过,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填不上的洞,只能不断化成泪水。 夕颜凡事都太过在意我,我曾想过将他留下。他始终不肯答应,一方面是提醒我不该任性地打破暗部的规矩,一方面是他认为在菊良,残阳的“***”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而且作为玄术师。夕颜自知武艺上他是三总领中最弱地,他所精通的是远程咒杀,月晶能保护我不受诅咒影响,因此他也没有随身保护我的理由。 我留不下他,暗部把他教育得太完美,理智、冷静、时刻为女皇考虑,他知道我喜欢恋爱的感觉,就给我最温柔的爱情。然后独自默默地接受自己该领地惩罚,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我对他的感情成了我帝王路上的障碍,他情愿毁了他自己。 对夕颜来说,他不需要个人感情,他存在的理由就是服从女皇、满足女皇、辅佐女皇。 正是如此。我才更心疼他啊! 恋爱的感觉就如同吸毒一般,他魅惑的迷音,他温柔的亲吻,轻易让我上了瘾。习惯了在他身边被他宠着地日子,戒不掉他在身边的甜美幸福,让我有种正陷入情网的错觉,可被网住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他以最后吻告诫我守住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他对我的爱情是出于暗部地责任,还是他的心,他的演绎过于完美。使我分不清他红眸欲掩盖的是无奈,还是爱…… “吾主!” 一双手将我从水桶中捞出来,我擦去迷住了眼睛地水与泪,模糊中只见残阳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我睁开眼睛之后才逐渐平息。 “属下冒犯了,吾主,您闭气太久,属下以为……” 没等残阳说完,我不顾自己未着寸缕,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路上,我最喜欢地就是闲来无事靠在夕颜的胸口上,一边享受他的手在我脸上抚弄,一边听他地心跳声。 残阳毕竟不是夕颜,他的心跳声也和夕颜的不一样,夕颜的心跳永远是平稳的,就如同他的冷静,残阳的心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就乱了,他无法保持冷静。 果然,不一样呢。 我有些失落,也有些自责,拿残阳和夕颜相比较太不公平了,虽然他们同为暗部,但并不代表残阳就必然如夕颜一样理智,残阳也很冷静,只是未到夕颜那种连自己的感情也能完美操纵的地步。 可是我心底有个声音仍提醒着我,其实我心中的某个角落仍禁不住地在想,如果夕颜的心也能为我所乱,我是不是就能留下他呢? “残阳,孤是不是变了很多,变得差劲了?”我在残阳胸前幽幽地问。 以前我可以随意发疯,喜欢什么就拿,讨厌什么就骂,看到帅哥就追,可是自从滟漓消失之后,一切都变了,一夜之间,我好象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天心的算计我早有察觉,只是顾念着亲情不想把她往太坏的方面想,她始终是生我育我的母亲,从没想到她会以那种残酷的方式背 她仅有的尊敬,更没想到连心蓝也背叛我,我一失去归海家在长老就立刻要灭我的口,想必双生子只是原因之一罢了,她们害怕的是我走得离四姑婆太近,又知道许多秘密,怕我和四姑婆站在同一阵线对付她们。 所谓的亲情,在权势面前显得那般脆弱不堪一击,只要有一点点猜疑,立刻就发展成你死我活的争斗。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滟漓死了,司徒两老也在我面前死去,陈太后疼爱的是“寒雪衣”,我只是个篡夺皇位的冒牌货,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恨我…… 走了一圈,我忽然发觉,这个世界上真正给我亲人感觉的人是那么少,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证明感情的真实吗? 还有四姑婆,和她斗智斗了那么多年,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她把我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却故意装做不知情,还一次又一次地维护我,相比起来听从天心吩咐不断针对她我实在傻透了,血浓于水的感觉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真实。 “孤以前,真的好傻,明明早就知道兽血的诅咒,却把它当作一个传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给出的信任是多么不值,孤是不是好没用?” “吾主,您还有属下,还有暗部,请您振作。” “残阳,孤一直都很任性对吧,总是听不进别人的话,我行我素,才会……才会让夕颜受罚,错的分明是孤,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呢?”当然不是说我想受罚,我只是不想让夕颜受苦。 “吾主,维持暗部的秩序是夕颜的职责,他必须以身作则,就算是总领,违反了规定也要受罚,您是不会有错的,即便是错,也是夕颜没有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他未尽到辅佐您的职责,理应受罚,您无须自责。” 我听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残阳,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这……这分明跟朝中那些老阿婆们一个论调嘛!暗部总领全是女皇做错事时的替死鬼吗?残阳你今年到底多少岁,想法咋这么古董死板? 唉,有这样的想法,也难怪他总说不到三两句话就扯出一堆“有罪”,“该死”之类的词汇,我就说吧,古代的帅哥个个都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一点小事就寻死觅活的,怪不得等到千万年后的未来,帅哥会成了珍惜动物般的动早,那叫一个少啊! 不行,为了子孙后代的视觉神经着想,本小姐一定要纠正他们的错误思想,尽可能把美人的基因给保留下去! “咳,残阳,你听孤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电脑程序还有被病毒入侵的时候,不然还要开发防毒软件干嘛,咳咳,那个,孤是说,就算是圣贤还有生病头脑发昏说胡话的时候,孤也是人,也会犯错,因此孤必须学会自己承担自己的过失,若是一味地将错误推给别人承担,孤只会一错再错。” 所以呢,你们这些帅哥要看开一点,不要一有事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三天两头要去受罚,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帅哥,你们可曾听过一句话,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呀! “吾主,您是女皇陛下。” “……女皇难道就不是人吗?”何况我还不是正牌的女皇,就算本小姐有螭吻的直系血脉,也不要随便把我踢出人类的范畴呀! “您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暗部的职责是保护女皇陛下,不仅要保护您的生命不受威胁,要要维护您的威严,此关系着您的民心,与其说您没有错,倒不如说,身为女皇陛下的您,不能有错,夕颜要告诉您的,正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吗? 并不是民众对女皇的盲从,女皇的威严是树立在不能犯错的基础上,为了维护这个光鲜的表象,势必要有人承担女皇所犯的错误,为女皇所犯的错误牺牲,朝中的元老是这么想,暗部也是这么想,并且他们也这么做了,才保持住女皇在百姓们心目中威严睿智的高大形象。 女皇不是圣人,但她必须成为圣人。 “吾主,属下知道您并没有得到历代女皇陛下记忆所累积下来的智慧,所以,请您自己学着成长,暗部将会不惜一切地辅佐您!” 残阳的话敲打在我的心头上,我忽然明白了,加诸在女皇身上的职责,竟是以无数牺牲与尸骸构筑起来的帝王之路。 第一百零五话 坚持原则 默在空气中蔓延出凝重的气氛,虽然很不想说这么不话,但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残阳。 “残阳,你现在可以放开孤了,还有,水凉了,孤要起来穿衣服,你……出去!” 我匆忙放开抱在残阳背后的手,把自己缩回渐凉的水里,不敢去看残阳的表情,怕这一眼看过去,鼻血就要不受控制地喷出来,看来咱的鼻黏膜还是太脆弱,得想个办法强化才真,老对着帅哥流鼻血太损形象,就算残阳他们不会介意,可本小姐非常介意啊! 话说回来,残阳的身材真的很好,刚才我身上带出的水都渗到他的蓝色衣服上,不禁让我想起登基那天浴池中浑身湿透的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性感实在太迷人了,嗷呜! 不行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咱得控制自己别乱扑不该扑的人,凉水降温,鼻血莫喷。 “……是,吾主。” 残阳也放开搂着我的手,从我面前消失。 确定他不在之后,我赶忙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降温的凉水,直到水温太低冻得我忍不住打起哆嗦来之后,我才姗姗离开水桶,却见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女暗部早已跪在水桶边,手上捧着换洗的衣服。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好歹相处大半年了,本小姐咋到现在都还不能发现暗部神出鬼没的踪迹呢?尤其是出了三总领之外,其余暗部脸上都戴着面具,一双眼睛死寂无神,每次见到他们就有种亲临恐怖电影的感觉,不管看多少次我的心脏都忍不住收缩一下,迟早会脑心脏病的! “请吾主更衣。”她们齐声道。平淡冷漠的声线好象不是人类发出地一般。 算了,咱不追究了,暗部的行踪一向诡异,想再多也是浪费自己的脑细胞,秋天天凉。冻久了感冒就太不值得了。 我干脆张开手,任由她们为我擦干身体,穿上暗部准备的漂亮衣服,另有两个暗部一人拿一根银针,在掌柜端上的饭菜中试毒,再由另一个暗部在银针没有变色地食物中拨出一小部分吃下,确定无毒之后才摆到我面前,然后集体从房间里消失。 我心脏又是一阵收缩。始终是很难习惯暗部犹如鬼魅的退场方式,但好在有她们,至少我自己的身体是没什么抗毒能力,要不也不会着了滟漓的道,说实话,自从知道夜殇是云来客栈的幕后老板之后。我反倒不太敢吃客栈准备的饭菜了。 填上肚子,我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暗部擦得很细心,于是我往**一倒。不用安眠药,沾枕即睡,雷打不醒。 …… 次日清晨,在肠胃地叫嚣中,我才不甘不愿地从**爬起来。几名女暗部早已等候在床边,见我起来便七手八脚地给我梳洗更衣,要不是客栈不比华宫的华丽。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又回了皇宫。 她们先给我换了身适合女性行动的兰臻女装,然后又为我绾出一个新发型,总算不用老顶着一个单调的灵蛇髻。 “等等,不要把孤的头发全盘上去。”见他们打算将我全部的头发盘到头上,我连忙出声制止。 在古代,只有已婚地妇人才会把自己全部的头发都盘到头上,各国皆有此习惯,也许是她们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吧,不过就算如此,本小姐又没有结婚,把头发都盘了上去,本小姐就跟帅哥绝缘了,为了日后与帅哥的美丽邂逅,说啥咱都不要盘! 女暗部没有片刻迟疑,她们完全遵从我的命令,重新梳了一个在脑后垂了一些头发地发型,再配上结花和发钗,将我妆点成一个秀丽的少女。 很好,我对着镜子左右照照,很满意她们为我上的淡妆,明显是未婚少女的装扮,暗部都相当懂察言观色的诀窍嘛。 穿戴完毕后,她们体贴地把箭囊给我系上,然后向我鞠了一躬便凭空消失了。 箭囊地重量差异让我忍不住将盖在上面的盖子打开,发现本是空了一半的箭支已然填满,囊中地精铁箭明显经过格外加工,寒光照人,我随手抽出一根拿在手里掂量,发现箭头上似乎有某种不明显的霜白。 “是淬了毒吧?”我随声问,因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回答。 “回吾主,是,属下昨夜令暗部淬上了剧毒。”残阳忽然出现,“属下擅自主张,请吾主责罚。” “责罚什么?”我粲然一笑,“你做得很好,昨天睡得太快,孤都忘了和你说,孤早就 淬毒了,只是之前教孤箭术的师傅说什么淬毒不是正的行为,一直不肯教孤怎么上毒。” 任师傅那人的性格和他的脸一样太死板了,也不想想,本小姐是女子,他的君子之说纯属多余,本小姐只看重实际效率,实战上谁还管箭有毒没毒,先拿下对手的性命才是保命的关键! “君子不君子孤才不管呢,要名声不要性命的都是傻子,没命了谁还管他姓什么,淬毒这一手又帅又有效率,还能折磨人,很实用,孤很喜欢!”我爱不释手地玩着经过改造的箭支,“箭头也磨得很利,上的是什么毒啊?” “……回吾主,‘月雪’是暗部最新研制的寒毒,有一天的潜伏时间和一小时的发作时间,自己不小心中毒也可及时服下解药,且色泽淡白可微量反光,涂于武器上不容易被识别出来。” 怎么听,都像是为我研制的毒,可是…… “残阳,你们觉得孤很冒失吗?” 暗部杀人最讲究的是效率,出手定然一击必杀,保证对手稳死无疑,像“绝命”的暗杀部队所用之毒更是见血封喉,“月雪”那么长的潜伏期和发作期,分明是空出来给人找解药的,暗部制作毒药重点考虑的对象当然不会是我的对手,毫无疑问他们是怕我把自己给刺伤中毒,话说本小姐像是老会把自己扎伤的人吗? “吾主,属下逾越,属下有罪……” 听了他的论调,我赶紧抬手制止:“罢了,刚才只是孤想发发唠叨,你不用放在心上,孤确实不喜欢杀人。”但本小姐也不在意有人死在我面前。 大学时代本小姐少说也亲自参与了几回解剖,早适应尸体那东西了,之前还有夜殇大叔亲自把自己提供给我当初回手术对象,身中“烈火”外加肚子破了个洞他都还能活下来,若中我的箭的丑男因流血而死,也只能说明他身体太脆弱不利于生存,本小姐让他提前解脱到地府抢购房产,房地产竞争激烈,早到早得嘛。 不管怎么想,本小姐都是一个相当体贴的人。 挥退残阳,我随手将包有月君的白绸缎背上,整装出门吃早点喽。 说起现在月君的状况实在堪忧啊,这和夕颜脱不了关系。 夕颜不愧为暗部第一的玄术师,能在人才济济的暗部混上第一把交椅确实不简单,仅是一眼,他就认出了我手上多出的戒指有玄术的气息,就是靠它,我才没被追踪法术给缠上,苍幽帅哥画在箭上的符咒对他而言虽然新奇,但五分钟后就被他完好无缺地画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青纱上,虽然由于灵力不足无法使符咒产生威力,但他一天之后在原有符咒的基础上改造出了好几个攻击力大副提升的禁术。 天才啊!咱不和他比,人比人,气死人! 此外,他虽只听说过天机镜,不知道天机镜的详情,却对沧海流云双镯知之甚详,据说戴着它可以梦通古今,还可以将玄术威力成倍增幅,是件难能可贵的宝贝,但必须成对佩带才有效,想也是,它们本来就是合着的一面镜子嘛。 惟有月君,夕颜怎么也看不出端倪来,弓不利于近战,当敌人近在眼前时却不能随时使用,因此很少人会以弓为武器行走江湖,玄术师更更不用说了,要进行远程攻击可以用法术,配弓根本多余,因此出名的法器中很难找到关于弓的描述。 不过,月君既然有灵性,肯定不是凡物,经夕颜点拨我才发现,它在月下弹奏的时候之所以如梦如幻,居然是把附近的月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连月之光华也能操纵,再放任它多弹几次,只怕全世界的玄术师和妖怪都得发现它的存在。 万一成批的玄术师和妖怪一个个找上门来,我几条命都不够死! 为了不让人起疑,我用幽凰威胁月君就算是月圆之夜也不许再弹奏了,结果月君对幽凰的满腔热恋都被幽凰尖锐的铃声冻结,如今它是越发憔悴萎靡,看起来不像弓,倒像枯死的树枝,枝头顶端只有一只病怏怏的鸡头。 它现在的模样,想必失主海龙王亲自来分辨也认不出它来,可是这低靡不振的样子带出门实在太丢脸了,咱只能继续将它包在绸缎里,结果它现在除了我要用它战斗,其余时间根本见不着幽凰,于是更加低落阴郁,如此恶性循环…… 第一百零六话 古术 栈的老板见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要吩咐店小二去给丰盛的早点,但被我拦了下来,本小姐还是想出外面去吃早餐。 前些日子只顾着逃命,也不敢随便吃外面的东西,只好不断消耗四姑婆给我准备的精美糕点,虽说都是高级食品,可就算再高级,吃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腻的,偶尔我也想吃吃普通一些的食物。 说起早餐,豆浆是少不了的,肉包子也是有的,于是我和路边摊的老板要了一碗豆浆,包类早点每样叫一分。 肉包、青菜包、豆沙包,小笼包、糯米香菇包、白糖芝麻包…… 久违的早点啊,当女皇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吃到平民的食物,我已经八年没见过可爱的馒头了! 当下我也不管周围的人是什么目光,快速让舌头品尝记忆中的味道,话说很久没吃的东西吃起来格外美味,一个个包子快速从餐盘中消失,最后我还打包了两个叉烧包,准备边走边吃。 “子书大人,她……她真的把雅大人做的包子都吃下去了!好能吃啊!她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是不是很久没吃饿坏了?” “根据我的推算,她昨天有吃晚饭,大概是雅大人的手艺太好了吧。” “您的推算好厉害,子书大人,只是掐指一算就知道她一定会选这个摊位,您也不早点告诉我您在等她,害人家昨天见您要买下摊位的时候还以为您摆摊摆上瘾了,廷城摆完又跑到东里来摆……” 好耳熟的名字,该不会又是那帮怪人吧,偶然的,一定是…… 虽然很想把那两个人当成错觉。但是本小姐对帅哥的记忆力一向是过目不忘,现实很残酷地告诉我,我真的又遇到那几个怪人了,刚才急着吃早餐没发现,摊主旁边坐着谈笑地不正是与我在廷城有一面之缘的子书清霜跟傅圆秀。听傅圆秀的口气,敢情我刚才吃下去的包子都是我惟恐避之不及的雅大人做地,本小姐不想做当街呕吐那种丢脸的事啊,好损形象! 倒是子书帅哥很轻松地对我笑着点点头,说:“伊雪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遇到你们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别以为你是帅哥本小姐就不敢瞪你。咱只是遵从普通人不和玄术师斗的基本常识,要是夕颜还在,子书清霜又不是嘲风血脉的继承者,本小姐何须在这里忍气吞声! 竟然被拐着吃了雅做的东西,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啊,呜。现在呕来得及吗? “伊雪姑娘无须如此戒备,在下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说一点关于我们‘家族’的事情,伊雪姑娘可否赏脸。随在下去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呢?”子书清霜在“家族”这个词上加了重音,一听就知道他打算说兽血的事。 “……好吧。”我说不好你会放我走吗? “伊雪姑娘,请。” 我本想跟在子书清霜身后走,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开溜,不料他却坚持与我并肩而行。说我地身份与他相当,另一边是热情过头的傅圆秀,她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对我唠叨个不停。身后还跟着换回男装的鹏志,其实他不该和子书帅哥学玄术,他的身材无论横看竖看都非常符合半兽人战士的标准。 一路上傅圆秀跟我东拉西扯说个不停,子书帅哥都有些受不了,脸微微变色,中途好几次明示暗示地提醒傅圆秀该让嘴巴休息一下,但安静持续不到两分钟,某张樱桃小嘴又没完没了地动了起来。 倒是我满脸地不在乎让子书帅哥和鹏志都对我投以佩服的目光,那唠叨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呀。 我对傅圆秀不是特别介意,经过八年的非自愿特训,比她更会说地恭御侍都不能让我皱眉,傅圆秀嘴上的功夫还远不及恭御侍强悍啊,话说回来,不知道心蓝能不能忍下恢复上朝的恭御侍那张唠叨的嘴,希望她别一激动又做出和小女皇一样的傻事。 不是本小姐消极对待,恭御侍简直是斩不完地一群人,毕竟能当面训斥女皇的机会不多,也许日久生情地被女皇看上收入后宫,未来的日子就轻松多了,因此即便明知危险,还是有人冒死地去当,当年地小女皇也是受不了他们前仆后继的大无畏精神,最后终于投降留了下白思易。 刚上任时本小姐也很想给他个痛快,最后不都忍下来了吗,就是寒雪衣的记录太可观,让我深刻明白恭御侍的唠叨是无法 ,敌不变我变,本小姐只好提升自己的适应能力,过本上唠叨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没多久,白思易将我带到他们暂住的小院,一走进门,我就感觉到空气产生了变化,更是将心提了到嗓子眼上,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我是不会介意用月君对帅哥射下一箭的,而且为起保障,我一定会用苍幽亲手画满符文的箭! 虽然本小姐喜欢帅哥,但本小姐更坚信一句话——留得小命在,不怕没帅哥! 子书清霜并没有强邀我进屋,他先走进屋后回过头对我一笑,平静地站在原地等我,似乎是笃定我一定会跟他一起走,那种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让人觉得很不爽,可是咱拒绝不了来自帅哥的邀请,话说子书清霜高深的模样好有神秘感,我看得入迷,一不小心地跟他走进去了。 到了庭院,桌子上已经摆好茶盘,傅圆秀自告奋勇担下了倒茶的重任,并且发誓闭紧嘴巴不会打断我们的谈话。 袅袅轻烟,茶香甘郁,子书清霜优雅地接过傅圆秀捧上的茶杯,往水面上吹了一口气,啜了一口,宁静的气氛不知不觉中被他表达得淋漓尽致,也使我消去了方才的不快和紧张,我接过傅圆秀递上的茶杯捧在手里,静静注视着水面回荡的涟漪。 “伊雪姑娘,在下先介绍一下子书家吧,如外界所传,子书家确已没落,与我有相同血统的亲人仅有父母,同辈还有一姐一妹,不过她们是我母亲收养的,虽姓子书,但和我家关系并不好,出嫁之后就没再回娘家过,此外再无其他旁系血脉,一家之中,唯有我天生灵力特强。”子书清霜说得淡然,我却从中听出深深的无奈。 听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兽血的诅咒就是令人如此悲伤,亲人不象亲人,更象仇人,那对姐妹若是不讨厌子书家,下场只有死,有时候心情真的很矛盾,兽血的继承人一边为不被世人接受而伤神,一边又担心自己在乎的人因诅咒而死于非命。 “都过去了。”他看出我的心情,朝我一笑,云淡风轻,“得到先祖嘲风的认可完全是凭着我自己的能力,这与嘲风的性格有关,它是个喜欢有趣事物的家伙,嘲风自愿将妖力借我,并且亲自教导我许多玄术,我则承诺让他透过我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有趣的事。” 哦,那可真另类,一直以来听了那么多妖兽闹事的传闻,我还以为继承者与妖兽的相处只有相互争夺呢,通常是人类利用各种方式抽取妖兽的妖力,不管理由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事实就是人类在偷在抢本属于妖兽的东西,妖兽也以觉醒后大开杀戒作为报复。 子书清霜对着我的额头看了看,说:“你的情况好象有点特殊,之前听你说过,你不会使用玄术?” “正确的说,是不能用。” 子书清霜朝我上下打量一番,说:“是封印,还是古术中相当麻烦的一类,必须以庞大的灵力乃至生命为引,施术者将强烈的怨念与憎恨凝结在你身上,要解除需要施术者的命,对你施以此术的人必定恨你入骨且灵力强大,你有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我知道。”我的敌人还不止一个人,是两大强势的玄术世家呀,恭喜本小姐能活到现在吧! “伊雪姑娘,螭吻似乎并没有从你身上完全觉醒,你若有空可以到爱国去看一看,那里有通往螭吻宫殿的道路,也许你能从那里得到螭吻全部的妖力和记忆。” “没必要。”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我自己,本小姐不需要她的妖力和记忆,也没打算让她在我身体里觉醒!” 子书帅哥面有讶色,说:“为什么?你难道不想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强大力量?何况让你的先祖螭吻觉醒,在她强大妖力的庇护下,你也不用再受诅咒所困扰,这不是九大世家的子孙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他们是他们,本小姐没兴趣,没有螭吻的强大妖力,这些年我也一样活下来了,借来的力量始终是别人的,靠人不如靠己,本小姐也不乐意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别人当容器。” 听了我的话,子书清霜一笑,道:“看来,你似乎对九大世家兽血的传承有所误会,伊雪姑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就大世家之所以存在的真相吗?” 第一百零七话 九大妖兽 古时代,还是神族统治天地的的时候,神以自己的模造了人类,并将人类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疼爱,赐予丰饶的土地,为庇佑人类驱逐由人心的不成熟滋生的魔,以及生物或死物修炼而成的精怪。 于是,进入黑暗深海的魔、精与海所孕生的灵合成一族,称“妖”。 妖族统领广袤的海洋,其中由海直接孕生的九个最强的“灵”分居在海界的九个宫殿,成为所有妖族的领袖,就是人们所知的九大妖兽——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犴、负屃、螭吻。 值得一提的是,妖族个性张扬喜欢战斗,因此素来以强者为尊,当明星出名到某种程度的时候,狗仔队都不敢乱追乱写乱造谣,九大妖兽威名远播,形象高大得让无数小妖将其奉为神一般的存在,看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天上的明星,仰望,仰望,再仰望,根本无一只妖敢生出挑战之心。 由于名声太响亮造成九大妖兽常年无所事事,为了排解烦闷经常彼此串门,感情从最初的见面就p逐渐向简单的唇枪舌战发展,后来又从两妖下一盘棋变成四妖凑一桌麻将,无聊时相互商量下次该去整哪个不张眼的小妖帮派,大多时候还算和乐融融,海界也依然风平浪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间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逐渐有了私心,开始不满神族的统治,不情愿再将自己辛苦一年的收获拿去向没露过几次面的神献祭,而神族不答应一直让天下风调雨顺也是原因之一,神族恩宠人类,但他们也必须考虑时间万物的平衡。再说神又不是人类自家的天气调节器,哪有你说要风就是风,你说要雨就是雨。 于是,矛盾因一点小事被激发,最终变成了熊熊地燎原之火。大地上的人类难得一次大团结,将原本与人共同生活的神族驱逐到高山之巅,自己占领了辽阔肥沃的大地。 也许是出于还有少数人害怕神明的报复,依然每年定期向云雾缭绕地山巅献出祭品,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神族并未惩罚将他们无情驱逐的人类,却也不再为人类预告天气和调节大地,于是天气的阴晴人再无法预知。肥沃土地经过一段时间耕种之后逐渐贫瘠,失去神力维持的大地也频频出现地震、山崩等灾害。 然而,人类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妖族。 一直受神保护的人并不知道,妖大部分是肉食性,并且喜欢以人为食,而多数能够化型的妖族都有一副好皮囊。要拐骗无知的人就更简单不过了,只是神并未完全将人放弃,妖也不敢在大地上过于放肆,总是先悄悄将人拐回海里地老家再吞食。 当然。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要身份有地位的九大妖兽是断然不屑去做的,至少在小妖们眼中是那样,至于实际情况……咳,子书帅哥也没从嘲风那里问出什么来。此事由大家自行想象。 这勉强算是和平的日子又过了几百年,直到某一天,不能离开自己宫殿的螭吻消失了。 这件事不仅让另外八妖吃了一惊。整个海界也为之震动,螭吻是九大妖兽中唯一地女妖,算是非常珍稀的存在,而且螭吻的妖缘一向很好,她的失踪成了当年整个海界最轰动地大事,有传言说是失踪,也有传言说是绑票,随即海界就轰轰烈烈地展开地毯式搜索行动。 可惜,妖精们拼上各自的寻人绝招,施展浑身解数不分日夜地搜寻,却始终没找到螭吻消失的线索。 一年之后,海界听到从云烟之巅传来的一条消息,说是神族要处死一名盗取命运之线的妖女,好死不死关于这个妖女地描述和众要所知道的螭吻非常相似。 妖族有个特点,就是极其护短,虽然妖族经常打架又相互狩猎,可那都是关起家门来干的,神族要处死九大妖兽中唯一地公主殿下,说啥妖族也咽不下这口气,咳……其实是和螭吻交好的八妖看不得自家可爱的小妹被神族欺负,所谓明星效应,一呼百应,何况是八个实力高强的天王巨星集体召唤,弱势小妖们不应不行呀,这八个老祖宗成天没事就把海界搅得鸡飞狗跳,违抗召唤惹毛了他们,未来绝对是妖无宁日,海界不被玩翻才怪。 于是,一场流传千古的“神妖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后来人们习惯将妖与魔联系起来,又改称“大战”。 八妖也算活了一把岁数,直接攻城太没技术含量,他们不干,都说妖精妖精,指的就是妖怪精明呀,喜欢群殴的那是黑 咱文明妖兽不搞血拼,搞阴谋斗智力才能体现自己的 当然,八大妖兽作为b只负责运筹帷幄,实际操作还得加到免费打工仔的小妖们身上,在八大妖兽绝对的威名(恶名)之下,小妖们办事绝对是一丝不芶,哪怕偷懒一秒钟,被八个喜欢整蛊的大妖兽逮着铁定又会沦为他们恶作剧的实验对象,下场……没有最凄惨的,只有更凄惨的! 总之,小妖们照着上头的嘱咐,将人类拐上当挡箭牌,一起进军云烟之巅,又用了些手段联系到螭吻,里应外合,不料却来迟了一步,螭吻已经出事了,八妖震怒,接下来就是对神族单方面的屠杀…… 经过那一战,八妖虽强,但也受了极重的伤,此时又发现螭吻遗留了血脉和圣体,并留下复活的遗言。 本来八妖为了调理伤势顺便照应螭吻,也留下圣体并将自己的血脉与灵力强大的人类混合。 不想那些玄术师也忒狡猾的,云烟之巅那一战,人类们不仅杀光了创造他们又一直让他们感到威胁的神族,还趁着妖族没注意到的时候盗取了不少神族的文献和法宝,居然从中发现了将妖兽强大的妖力转化为灵力的办法,还得到妖兽数万年的记忆,其中不乏一些古老而稀有的法术。 于是,分别拥有九大妖兽血脉的九个玄术师迅速扬名,并且开枝散叶成立了九大玄术世家。 玄术师们也深知九大妖兽的强大与可怕,担心妖兽们觉醒之后对他们进行报复,于是他们让子孙将妖兽们奉为祖先,又设了很多规定小心翼翼地保护妖兽们的圣体,以求妖兽息怒。 为防万一,九大世家立有祖训,要求凡是有灵力的子孙必须修习玄术,一来是为了维持九大玄术世家的名声,但最重要的还是第二个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们要消耗九大妖兽的妖力,延长他们苏醒的时间。 本来计划是好的,强者容易受到异性的青睐,何况有九大妖兽血脉而显得年轻俊俏的九大世家传人,又是极受敬仰的玄术师,子孙满堂的前景是明摆着的,如此,只要代代子孙都修习玄术,可以很大限度地消耗妖兽的妖力。 玄术师有张良计,妖兽们又何尝没预留过桥梯,在多次不幸的事故发生之后,为得到九大妖兽妖力而沾沾自喜的九大玄术世家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血脉竟被神所诅咒,所有真心尊敬爱戴他们的人都无一例外以外身亡,人们看像他们的目光也从原本的敬仰变成恐惧又别有用心。 神族拼死留下这个诅咒的本意是让妖兽血脉断绝,使他们永无觉醒之日,没想到却反过来被攻于心计的妖兽们利用来克制九大玄术世家。 真心待他们的人都死于非命,想要将血脉扩散开去并不容易,近亲结婚固然是个办法,却难以生育,加上不少人被诅咒折磨地精神崩溃而选择自杀逃避,九大世家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不超过百人的极少数量。 妖兽们在一拉一拔中慢慢地恢复着自身的妖力等待苏醒,并悄悄暗示着九大世家的后人,只要能让他们从血脉中觉醒,就可以免受诅咒的纠缠。 在利益的驱使下,九大世家的后人都急切地暗中研究着使九大妖兽觉醒的办法。 一千年前,天家与蔡家的那对双胞胎只是一个实验,也许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沦为家族那些别用用心的长老们的实验品,总之睚眦是如他们所愿成功觉醒了。 人总是贪心的,长到了一点甜头,就想要得更多更多,那个男人得到了眦的妖力,又贪图更强的力量,于是强行将蒲牢的圣体也融入体内,结果两个妖兽无法共存,蒲牢胆小的性情根本就对抗不了天性凶残好杀的睚眦。 按照嘲风的说法,睚眦从以前就很鄙视懦弱的蒲牢,但也算几万年的老交情,他不认为睚眦会吞噬掉蒲牢,蒲牢的消失应该是另有隐情。 至于嘲风,由于子书家早已没落,很多代都没人使用玄术了,给了他累积妖力的时间,加上当年大战他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觉得有趣才将自己的血脉与人类融合,到了子书清霜这一代时,他早就累积到可以自己觉醒的妖力了,于是才会自己跑出来找天生灵力特强的子书清霜,作为交易,子书清霜让他看有趣的事,他教导子书清霜高等玄术并且驱除子书清霜身上的诅咒。 第一百零八话 封印之笔 完故事,我汗了,原来九大妖兽就是那副德行。 “你家先祖可真……有性格啊。”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子书清霜。 子书帅哥悠然喝着茶,说:“还可以,习惯就好。”接着又礼尚往来地补了句,“你家的也不差。” 他的意思应该是“不习惯还能怎么办”吧,毕竟嘲风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觉醒了,赶又赶不走,还很不安分,每天不是吵着要看有趣的事,就是闹着要他学习新的玄术,完全把他当成新的玩具,不学着习惯,迟早会郁闷死。 有这么个祖宗在身体里折腾,我想子书帅哥应该很能体会当年海界小妖们的心情,没准当年他们决定把血脉和人类融合的时候,全海界的小妖都欢天喜地抛开天敌思想,共同庆祝,把本来就没多少阳光的海界搞得乌烟瘴气的灾星们终于走了,海界迎来了万年难得的安宁,不知道有多少流血不流泪妖怪在此解放时刻激动地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我体内的螭吻没有完全觉醒,谁知道她和嘲风是否一个德行,并且更坚定了阻止螭吻觉醒的想法。 “说起来,有传言螭吻盗取‘命运之线’,就为了制造完整的天机镜,本来螭吻所造的天机镜只有知晓古今的作用,为了使天机镜名副其实,而加上‘命运之线’,天机镜便可洞察天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她也确实成功了,海界众妖将她视为偶像,制造出十大神器还是其次,神族藏着掖着的第一宝贝‘命运之线’也被它们的小公主偷到了。等同于狠狠地刮了神族一耳光,连嘲风都为她拍掌叫好。” “幸灾乐祸!”本小姐只能如此概括,妖族都是典型不安分的主。 子书帅哥也对我的话认可地点点头,说:“妖族就是这样的性情,张扬又狡猾。极端地以自我为中心,并且重誓言,很奇怪吧,随性而为地他们非常注重誓言,无论是一方霸主的大妖怪还是不堪一击的小妖怪,一旦立下誓言就必定遵守,正是如此,通常只有和妖精订立契约的玄术师先违背约定。而没有听说过有妖精先背叛誓言。” “……你找本小姐来,就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子书清霜找我到底所为何事,难道就是想给我说故事? “哦,那倒不是。”子书帅哥放下茶杯,说。“我只是觉得伊雪姑娘有必要知道一下螭吻和雅大人的事。” 雅…… 想起那双空冥地眼睛,我心中一阵抽痛。 “雅并不是他的真名,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所以我们称他为雅大人,雅大人一直在寻找螭吻……”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本小姐只做我自己,螭吻的事我一定也不想知道!”我捂着耳朵吼道,“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见我如此激动。子书清霜也停下了声音,对我打量片刻后,叹了一声。 “好吧。既然伊雪姑娘不想知道,在下便不说罢。”他手上忽然变出一根笔,“这个给你。” “这是……” 我接过不知是何材料做的毛笔,拿在手中竟无半点重量,半透明暗蓝若无色的晶质笔管上刻满藤形组合符文,从顶端为五行之星,符文分别从星的五角盘旋而下,最后在笔根处密集绕了九圈,银白笔毫触感出奇柔软,更奇怪地是没有沾墨,摸过它的手上却满是黑渍。 “你心里想着使用它,它就会依照你的所愿染出墨色。”见我盯着手上的黑渍看,子书清霜解释了我的疑问,“封印之笔,不需要沾墨的笔,可将妖魔仙鬼封印于画中,任己支配,螭吻本身是个绘画高手,封印之笔是结合她做长而制地神器,顶端的五行之星可吸纳天地灵气化为永不褪色的墨汁,因此除非螭吻亲自解除,封印之笔所封的画将是永久性地。” 我将封印之笔拿在手上反复端详,说:“听起来螭吻是专门做东西的……”天机镜就够变态了,这封印之笔听起来也是变态级的东西。 “本来就是呀,你不知道吗?”子书很奇怪地看着我,“对了,你没有螭吻的记忆……作为九大妖兽中唯一的女性,螭吻并不好战,也不愿意无聊,于是专修练器,靠法器地出色发挥与其他八位妖兽齐名,顺带一说,有半数以上的高阶神器是出自她手,你手上封印之笔的笔管是她抽用自己地骨头做的,只有螭吻自己能够使用,因此才被挤出十大神器之外。” “本小姐不是螭吻!” 子书清霜一眼。 子书清霜没在意我的失礼,平静地说:“但你有螭吻的血脉,而且你能够使用它,雅大人希望你能收下它,也许见识过螭吻的强大能力之后,你会改变你的想法也不一定,带着它,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 我确实从第一眼看到封印之笔就很喜欢它,本来我也很喜欢绘画,这样一根笔简直像是为我而造的一般,可是我也得考虑自身安全,多一件神器带在身上就多一分危险,万一下次碰到解决不了的大麻烦,怎么办? 看出我的犹豫,子书清霜补上一句:“仙妖两族中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封印之笔是能看不能用的神器,小妖怪……伊雪姑娘冰雪聪明,不会没办法处理吧?” “你是在看不起本小姐吗?”激将法那种老套路聪明的本小姐怎么可能会中招。 “当然不是,在下只是在为伊雪姑娘担心罢了,毕竟伊雪姑娘也说过你自己无法使用玄术……如果伊雪姑娘觉得为难,此事就作罢,在下不强求的。”说着,他身过手来要接回封印之笔。 “慢着,本小姐有说不要吗?还有什么好东西就统统拿出来吧,神器多多益善!” 冲你这句话,本小姐收下了! 我将封印之笔往口袋一收,说啥也不能让帅哥看不起自己,不就一件招惹小妖怪的神器吗,本小姐还会搞不定它,哼,怕啊,有多少神器都拿出来吧,本小姐接下了!(汐:=_=b这不是马上中招了吗?) 子书帅哥收回收,懒懒地捧起重新倒满茶水的杯子,悠然道:“没了,你当我家是开神器铺的呀,螭吻做的神器随随便便拿出来都是极品,好东西大多在一些大人物手里,要不是螭吻最喜欢的就是天机镜和封印之笔,几乎到了片刻不离身的程度,雅大人何须冒险去将它们取回来,你以为神器是在路边随便就捡得到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吊我胃口,本小姐说不想知道雅大人和螭吻的事,就绝对不会让你有说的机会,我就是好奇死也坚决不听你说故事!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本小姐就先走了。” “没了,在下随时恭候伊雪姑娘到爱壬游玩,顺便说一句,螭吻有着令人不由自主想亲近的妖性魅力,即便她从不离开宫殿,她身边却从不缺朋友,她能够给人心宁,使人不知不觉中想对她倾诉心事,伊雪姑娘,你身上有着最接近螭吻的血脉哦。”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子书清霜淡雅地对我一笑,却不回答,转过头对鹏志说,“徒儿,送客。” “不用了,还是让傅姑娘送我吧。”顺便试试能不能从她的大嘴巴问出什么来。 虽说明知道子书清霜是鹏志的玄术师傅,可看一个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叫个猩猩般的大块头“徒儿”,咋听咋不顺耳,怎么看鹏志的孔武有力都和满身书生雅致的子书清霜非常不搭配。 到门口的时候,我悄悄拉过傅圆秀问:“子书清霜真的是鹏志的师傅吗,总觉得太年轻了,鹏志到底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 “鹏志打小就被子书大人收养了!”傅圆秀心不在焉地说,“我没告诉你吗,子书大人今年已经58岁了。” 青天霹雳! 我一直以为的帅哥竟然是个高龄老头? “真的假的,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吗?子书清霜的年龄居然……居然……” 傅圆秀很疑惑地说:“我很确定呀,爱壬国大家都晓得子书大人的年龄,你不知道吗,你们九大世家的人兽血越纯正寿命就越长,尤其是先祖觉醒之后可以一直保持年轻,直到死哦。” 兽血,你t***是骗子哇,超级大骗子!把本小姐的感情还来!! “伊雪姑娘,到门口了,我就不送了,你回去的路上请小心。” 一路走来,傅圆秀频频回头,满脸娇羞的小女儿状,一看就知道她是迫不及待想回子书清霜身边,这不,才到门口就把发呆的我给推了出来,顺手将装有两个叉烧包的纸袋塞到我怀里,快速将庭院的门关上,独留我一人对着木门,脑海中回荡着傅圆秀刚才说过的话。 子书清霜是老头子,子书清霜是老头子,子书清霜是老头子…… 我…… 彻底…… 风化了……咻……咻…… 第一百零九话 妙画 知不觉,日子又过了两年。 “***”外围产业正好在菊良都城云京郊外有一所凌云庄园,是个安静,又能随时接收到云京内情报的地方,庄园内还有一条直通云京的秘密通道,情报可及时并且秘密地从菊良传递出来,当然这只有庄园的负责人知道。 本小姐现在正是凌云庄园的贵客。 两年前我正烦恼该不该进入云京的时候,残阳出现在我身边,以“红月”之名将我带到凌云庄园,着令庄园现任负责人东秋云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东秋云是个三十出头的美中年,正是拼搏事业的黄金年龄,为人沉默不多话,加上他长了一张容易取信于人的肃然正气的正派主角脸,配合暗部教导的生意经,他把凌云庄园经营得有声有色,同时也是“***”在菊良最大的据点。 当东秋云在残阳吩咐中接过我的时候,并没有多嘴询问我的来历,之后也不曾再作调查,可见其做事很有分寸,清楚自己该知道哪些事,不该对哪些事有多余的好奇心。 倒是他的弟弟东秋雨表现得极不安分,成天拈花惹草流连青楼,活似一个纨绔子弟,但他却是云京情报系统的主管。 两兄弟一个在明经商,一个暗中收集情报,配合得天衣无缝,可若是东秋雨不学碧龙公那老泥鳅一样三不五时来拿我的画,本小姐会更高兴。 自从住入凌云庄园之后,本小姐过上衣来身手,饭来张口,眼馋还有帅哥看的清闲日子,被伺候得整天无所事事,于是在某一天。我闲得无聊正在整理乾坤袋的时候,偶然翻到了子书清霜给的封印之笔,一时心血**想试试效用,刚好凌云庄园四周风景秀美,于是一幅栩栩如生的风景画就从我手中画出。 封印之笔的妙用果然不是普通毛笔能够比较地。它所画之物似有生命,花仿可闻香,水似是流动,色彩绚丽如真,是墨水所调配不出来的,只要有眼光的人都知道那些画必然是价值连城的瑰宝。 凌云庄园懂得欣赏艺术的能人不少,和东秋云有极相似地英俊面貌却性格迥异的东秋雨是第一个被画中景色迷住的人,自那之后。他老是往我住的小院里跑,每次来的时候都探头探脑在我房间里四处张望寻找我的新作,然后发挥他的超级厚脸皮,效法章鱼的绝技死缠烂打要我把画让给他。 帅哥地要求,本小姐是不忍心拒绝的啦,可是我还没弄清封印之笔的作用。也不知道那些画会有什么样的隐藏技能,为了以防万一,只好咬牙拒绝了。 没想到东秋雨见一计不成,竟然搬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耍赖法子。只差没把我的屋子掀了好浑水摸鱼a走几幅画,当场把他在我心目中地风流帅哥形象破坏殆尽,以致伺候我很难再把他当帅哥看待。 只是他缠人实在缠得烦,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让出我的画。反正在我房间摆了那么久也没见出什么事,而且菊良百姓都快成无神论者了,就算出事想必也没人会怀疑一幅山水画有问题。 不过平白送画不是我的风格。咋说那画也是本小姐一双妙手劳动所得,白白送人我就太亏了,于是我开出了条件,我的画必须是在凌云拍卖行举行拍卖,一次只拍出一幅,价高者得,谁拿到就全看运气了,当然,拍卖所得地银两都归本小姐,说啥也不能叫本小姐做白工,既然想要我的画,就贡献出你们的银两当本小姐的辛劳费吧,哦呵呵呵! 结果,那些逼真的山水画很快在拍卖会上引起了轰动,许多富商权贵争相竞拍,菊良地上流社会都以拥有一幅与众不同,并且旁人无法模仿其色泽的山水画为荣,闹得东秋雨除了第一次还没人注意我的画时拍到一副,之后画地拍价越来越高,他的私房钱竟不够用! 眼看他好不容易缠来画一次又一次地被别人拍走,他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倒是往我房间跑得更勤快了,并扬言非要在拍卖会上争到一幅画不可,为了催促我多画几副画,他不惜对我用上美人计,可惜看过他上吊撒泼的模样之后,我对那张脸实在提不起劲来,照旧是想画就画,不想画,管他怎么催的,本小姐说了没门就是没门! 我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仿冒我的画,毕竟封印之笔集天地灵气而化的墨汁所画出来的颜色是任何墨水都比拟不了的,我也习惯在自己画的落款下角描上一朵小小的雪花,古代的 知道雪花的形状,于是它成了我独个的注册商标。 经过这个宣传,我很快就从云京扬名了,那些富商权贵用了些手段打听到我住在凌云庄园后,我三天两头总会收到一些包装精细的礼物和邀请函。 礼物嘛,本小姐是不会拒绝的,大人物送的礼物=贵重=可以换很多钱! 邀请函就免了,这张脸是个麻烦呀,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有没有见过“寒雪衣”的容貌,被认出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越是摆大牌,那些人就越喜欢拿热脸来贴冷屁股,说什么这才叫名士风范,我看他们纯粹都是受虐狂,既然他们喜欢这调调,我就更不用理他们了,乐得躲起来收礼物,那都是我未来的钱呀,等我什么时候资金周转困难了就挑几件不合意的去拍卖。 就这样,我在凌云庄园混日子混了两年,期间也催促过残阳让“***”尽快调查出覆孽法阵的所在,又悄悄捎了一封信给四姑婆,让她做好准备,一旦我能成功找到司徒夜流并破坏覆孽法阵,妖魔会立即**,兰臻那边马上找机会发兵,务必赶在其他二国之前尽可能多地吞并菊良,反正战争就是如此,谁先吃下嘴就是谁的。 尽管此时的我已是逃犯,可我还是习惯地从女皇的角度思考问题,忍不住将事情的焦点放在兰臻国的利益上,一想到菊良即将乱成一片,我想到的就是如何让兰臻从中取得最大利益,当我写出那封信给四姑婆的时候,我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 比较麻烦的是菊良也很清楚覆孽法阵的重要性,当初想方设法赶走玄术师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知道覆孽法阵的运转,对于灵气那东西,玄术师的感应力远胜于普通人,万一被揭穿,菊良王族将陷入一个非常尴尬并且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了引动逆天的法阵虐杀千人,还以玄术师为“轴”承载“业”,使为“轴”的强大玄术师永不超生,又为了私利驱逐全国的玄术师,过河拆桥地毁了司徒家……如此丑闻足以令菊良王族遗臭万年。 为此菊良王族在覆孽法阵的事情上保密得相当严格,“***”的情报也难以深入,好在夕颜有派遣几名“天咒”前来协助调查,覆孽法阵的关键记载还在秘术卷上,也不知道司徒婆婆当初是怎么绑的,我脚上的秘术卷硬是解不下来,但要研究里面的秘术还是可以的,别介意我的脚就好,咳…… 经过两年,“***”和“天咒”终于查出了点眉目,大致知道覆孽法阵是在菊良皇宫大内之中,御花园是个很不错的掩护,要不是“***”的密探几次遭遇奇怪的机关,我们也不会怀疑一个小小的假山里头竟然有通往另一番天地的密道! 而且,进去之后该怎么逃跑也是个问题,听前来汇报任务的“***”说,密道里面的机关简直变态,还经常不定时地更换,“***”的暗部有好几次差点有去无回,直到现在也没探清楚密道后面是什么。 “***”都不行了,更不用说普通人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很不巧,以暗部的标准,本小姐也在“普通人”的行列之中,我跑进去简直和送死没两样,残阳也不会同意的。 我烦恼着该如何找机会接近王族套情报,没脑的傻瓜才直接闯皇宫,参考兰臻的宫廷守卫就知道,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可比瑞士银行的金库,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何其多,也没见有几个恐怖分子敢大咧咧地去闯瑞士银行,要找出更多覆孽法阵的所在,关键还得先从菊良高层下功夫。 可是,菊良高层也不容易接近,王族就不用说了,除了皇帝和他最信得过的亲儿子,旁支末叶肯定知道得比我还少,不做考虑,受皇帝器重的大臣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傻到把秘密吐出来让皇帝抄他家的,至于其余中心人物身边一定有不少人防备着,想接近,难啊,即便接近了,要套出话来只怕也不容易。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获得情报呢? 此刻,我深深理解“***”收集情报的不易呀,真***,那些大人物的戒心咋就那么强咧,让本小姐蒙他们一回不好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烦恼不已的时候,东秋云送来的东西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第一百一十话 邀请函 又有邀请函?” 我接过东秋云递来的一张红帖,也不知道这位美中年顾虑什么,他平常不太爱来我的住所,对于他此次的到来我有点惊讶,送邀请函这种小事应该不用他亲自来吧,管家每天给我抱来一大堆邀请函也没见他多看一眼,今天怎么就有空来了咧? 既然是美中年送来的,咱也不好当他的面直接把邀请函丢进火盆,打开一看,原来是当朝老丞相司空明七十大寿的寿宴邀请我参加,这老丞相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可是个权倾朝野的人物,当朝天子也敬他三分,得罪了他,只怕整个凌云庄园都得遭殃。 既然是老丞相寿诞宴会,到场的少不了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要往上爬当然不能错过这场寿宴,即便想要获得老丞相青眼并不容易,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也许其中会有一两位知道覆孽法阵的秘密也不一定。 “好,麻烦秋云大哥帮我准备一下,我会准时去参加宴会的。” 东秋云走后,我马上叫出残阳,询问关于宴会的情况,顺便把我的调查计划告诉他。 本想让暗部伪装成我去参加寿宴,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妥,以我的画在拍卖会上受欢迎的程度,未必老丞相以后就不会找我,万一哪天他要我当面画出一张图来,暗部不能使用封印之笔,图画的色泽马上会露馅,即便临场换人,老丞相也算老狐狸一只,也许会被看出端倪,最稳妥的方式还是我亲自前去,暗部依然暗中保护。出了事也好应对。 唯一值得担心的依然是我的容貌,菊良大小官员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获得参加宴会的资格,我最担心的就是由于兰臻与菊良交好,每年都有几批官员出使兰臻,只要其中一位在宴会上认出我地脸。估计我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吾主,两天前有一批兰臻使节抵达云京,她们也受到了司空丞相的邀请出席寿宴。” 这无疑是更大的噩耗,情况危险了,我也不得不往坏的方面去想,是不是老丞相在怀疑我的身份,虽说两年来我推掉了所有地宴会,但凌云庄园毕竟不是完全隶属暗部的机构。对外它是一个商业性的庄园,仆人都是从外招来的,其中有朝廷势力安插的眼线也不是不可能,也许已经有人把我的容貌泄露出去,又正好听进哪个见过我的人的耳朵里,由此引起了老丞相地注意。 老丞相是想借寿宴来窥探我的态度吧。一旦引起他的怀疑,我很难在不动用暗部的情况下离开菊良,可若是暗部在人前现身,兰臻的最高机密就暴露了。我也将陷入相对危险的境地中。 若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我不能使用易容地方法,否则更会让司空丞相盯上,可天晓得我以本来面目参加寿宴会引起什么麻烦。 “哒哒哒”一阵又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见一只大脚嘭的一声踹开了我地房门。 “伊雪!” 不用说,这个不敲门就往我房间闯的不速之客整个凌云庄园就一只而已。 “秋雨老大,你要本小姐说几遍呀。这里是本小姐的闺房,你随便跑进来成何体统!”我抄起茶杯就往他砸去,“还踢坏本小姐的房门,你嫌你家钱多是你的事,三天两头本小姐房间要换门,要是别人误会是本小姐粗鲁,害帅哥不敢靠近我,耽误本小姐地姻缘大事,你拿什么赔我!” 好在残阳动作快,听到脚步声就闪了,喵喵的,害本小姐心脏都咯噔了一下,整出心脏病咋办,下半辈子他负责吗? 东秋雨侧身接住我扔的茶杯,杯中茶水一滴不漏:“有什么关系,反正伊雪是兰臻来地,不这点小事不用在意啦,没人要你我把自己赔给你成了,那些小事先放一边,我听说你接到了司空丞相的邀请函?你要去参加他的寿宴?” “是啊,刚才你大哥拿给我的。”我举起手上的邀请函在他面前摇了摇,顺便鄙视他一番,“你慌慌张张的模样糟透了,被你的红颜知己们看见不知道地上会有多少心灵的碎片,不是我说,就算你很喜欢用邀请函烤地瓜也不用如此焦急呀,本小姐又没说不给你,喏,管家那里还有一叠帖子,拿去用吧,别浪费了,记得烤好分我一个。” “待会我让管家烤,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去参加司空丞相的宴会?” 我白了他一眼,道:“该怎么去就怎么去呗,难道你还要本小姐搞另类不成?本小姐承认自己美貌出众, 谦虚的。” 东秋雨往额头抹了把冷汗,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想问问,你打算带什么礼物去贺寿,画吗?” 东秋雨死命盯着我的脸,好象我说出不好的回答就随手会扑上来宰了我似的,我送啥礼物他紧张个什么,又没叫他出钱,莫非…… 我谑笑地上下打量他,问:“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把画送给了丞相,下个月的拍卖会你就要扑空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本小姐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猜对了!” 东秋雨的俊脸马上垮下来,那惨样几乎让人以为他刚死了爹娘,背景是冷冷清清的阴暗灵堂,一个凄凄惨惨的声音在唱悲凉无比的祭曲,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呀…… 可怜的娃,亏你还是个帅哥,一副好皮囊空长你身上了,我说你好好一个帅哥咋地就老学我家月君的蔫样,又不是死了爹妈,干啥整个人一片咸菜叶似的,真搞不懂怎地就有那么多女人被你哄上手,该不会是你只挑有眼疾或对咸菜有特殊偏爱的下手吧?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副如丧考妣的凄惨模样吧,这样好了,你陪我一起去参加丞相的寿宴,在宴会上丞相如果有把我送的画展开,你就趁机会看几眼吧。”本小姐认为咱拉个人帮忙打掩护会比较好,要死也有人给咱垫背,不亏。 “只是这样?” 东秋雨眼睛拼命朝我眨动,嘴里还咬了着手帕,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是本小姐抛弃了他。 “本小姐很确定没有强暴过你,如果你觉得委屈,大不了本小姐找别人陪我去,秋云大叔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说着就转身要出门去,东秋雨见状忙将我拦下。 “我去,谁说我不去了!”随后他又小声嘟哝,“兰臻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哪有把强暴男人挂在嘴巴上的?” “本小姐就这样,要不是你这张皮相还可以,本小姐还不屑呢!”对丑男,本小姐的赏赐从来都只能是寒光闪亮的箭支——人道毁灭! “好,好,我知道了。”东秋雨眼珠一转,凑到我身边说,“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我让你强暴一次,你送我一副画,成不?” 我听后用看怪物地眼光看他,说:“秋雨,你想女人想疯了?” “你怕了?”他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意图给我压力。 “怕,怎么不怕。”我哼道,“你成天在花街柳巷溜达,花柳上身,我能不怕吗?兰臻那么多良家没男我没要,却跟一个‘花柳成荫’的人发生关系,我怕说出去本小姐丢不起这人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就那么点目光呢,我以后还怎么去钓帅哥?” “少爷我没花柳病!”东秋雨大声抗议。 “哼,难说喽,你把青楼当寝楼的事大家都知道,况且城里最好的大夫在你家,他说你没谁还敢说你有?”言下之意,你爱怎么狡辩就辩去吧,你的人品咋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心知肚明。 东秋雨的脸越来越黑,眼看就要改姓包了,我心里畅快,总算报了夺画之仇,但还是得赶快转移他的怒气,免得惹火上身。 “秋雨,你要跟我一起去,总不能两个人只准备一份礼吧,很掉面子哦,要不我还是找秋云大哥陪我一起去吧。” 东秋雨冷哼道:“平时叫大叔,有事才叫大哥,你真现实,还不如找红月和你一起去,保管你一次出尽彩头!” “才不呢,红月是我家的,怎么能让那些可能有怪癣的色老头瞧见,就算下一秒要宰了他们,本小姐也绝不答应!” 我家残阳绝对是个超级大帅哥,还有一张容易引起人罪恶感的娃娃脸,谁知道那些表面衣冠楚楚的权贵是不是披着样皮的禽兽,根据本小姐前世看过的小说书籍,基本上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玩腻了普通的娱乐,总喜欢搞些变态的爱好,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还是个恋尸癣呢,可见一斑呀! 我横竖瞧瞧东秋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和残阳一比,给人的感觉就像牺牲品替死鬼,于是我敲了定板。 “本小姐决定了,就由你陪本小姐一起去,你可以抗议,不过我会找你大哥和红月替我做主,你也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沉默本小姐就当是默认了!总归一句话,你无权反对,本小姐说了算!” 第一百一十一话 起疑 相大寿,排场自然非比寻常,一些官位小点没见过世免踌躇了,可本小姐是谁呀,女皇的生辰宴会比这华丽不知道多少倍,还不是给本小姐适应了,差别只在于我从主角成了宾客,收到的视线少了,压力也小了。 反而是我身边的东秋雨,脸上挂着风流公子的笑,可站在他身边的我不难看见他额头渗着细小的汗珠,亏他一路上还叫我不要紧张,一见到大场面自己先脚软,真没用! 接到我鄙视的眼神,东秋雨尴尬咳了声,说:“平日闻的是姑娘们温柔的香味,如今却被一群大男人的汗臭包围,浊气憋人得紧。” 闻言,我更加鄙视了,他该说的是他成天和一群姑娘混在一起时,是他调戏人家,现在换正式场面了,到处都是权贵巨富在给他压力,对着那些或肥头大耳,或风烛残年的大人物,他还能风流得起来才怪,就算要搞玻璃也得美型的才能看呀! 不过,他现在好歹是我的伴,他丢得人本小姐了掉不起这脸,于是我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将手伸进乾坤袋里,翻出一条和东秋雨衣服款式搭配的抹额,四姑婆当年给我准备的东西杂七杂八,连婴儿用品都有,我怀疑她是把整条商业街的东西都收了进去。 “喏,拿去吧,别给本小姐丢人,否则……哼哼,本小姐以后一年只画一幅画,奇货可居,你觉得以你的零花钱能在拍卖行买下它吗?” “知道了。” 东秋雨很郁闷,自从我知道他对我的画的喜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之后,就经常拿画威胁他,不过他还真不敢不从。这个场面他也不想丢人呀。 虽然不喜欢,但东秋雨还是乖乖接过抹额束上,不料束上抹额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竟起了翻天覆地地变化,感觉上少了份风流不羁,多了些书生雅气。倒是有几分让我心动的帅气了。 “伊雪,怎么盯着我看得这么入迷,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他语气轻佻地调戏道。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一开口就曝露他平时是啥德行,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气质被打得一干二净不见踪影,他还不如当个哑巴算了,至少本小姐还能多欣赏一下。 正常的帅哥。你咋就还不出现呢? “说起来,伊雪你的脸怎么好象和平时看地有点不太一样?” “上了妆的原因吧。”我敷衍道。 能和平常一样吗,和平常一样我就死定了! 今天出门之前,残阳带了几名“***”的女暗部特地给我弄了特殊的易容,只是局部改变面孔,变得和原来的模样只有八成相似。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在见过女皇的人眼里,我顶多就是个长得和“寒雪衣”很相象的人。 兰臻女皇平日都有画上成熟的妆容,本就把容貌气质改变了许多。加上出于对女皇地敬畏,无人敢明目张胆地从正面直视,外国使节见女皇的时候也必须低头垂眼,若有人好奇女皇的容貌偷眼去看,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除非是像心蓝那样经常和我相处的人,否则任谁也没办法把现在的我和“兰臻地女皇”联系起来。 为了进一步打消我的嫌疑,我还故意拉住东秋云的手和他并肩。使我们看起来很亲密,当然不排斥我在占他便宜,嘿嘿,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他也是帅哥一枚,何况他还站得离我那么近,这不是明摆着要邀请我占帅哥便宜吗,嘎嘎…… 东秋雨忽然一抖,转过头看见我正盯着他的脸发出诡异地笑声,不由拉紧自己的衣服,试图把自己尽可能多得包裹起来。 “你……你怎么……笑得那么……那么……怪异?” “你多心了。”我瞬间恢复严肃的神情,对窗外的太阳说道,“天气有些凉罢。” 歹势歹势,自从寄住到凌云庄园后我就不能经常把残阳叫出来聊天,菊良照顾饮食起居的都是侍女,太久没有占帅哥便宜,一不小心把本相给露出来了,还好没人注意我这边。 “也许吧……” 东秋雨听了我地话看向窗外,忽然眼睛一亮,用力晃动我的手臂,成功地转移我正在衡量大厅内古董价值的视线。 他指着窗外,对我道:“看,是兰臻地使节,都是美人呀。”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不够美了?” 我怒了,本小姐最恨别人诽谤我的容貌! 朝着东秋雨的脚就是一下,尝尝高跟鞋践踏的滋味,让他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东秋雨吃痛的模样让我看着很舒心 转过头去打量那兰臻使节,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不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瞪大。 那个谁谁谁……谁来告诉本小姐,为什么……为什么恭御侍白思易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本小姐当了八年的女皇就被他念了八年,只差耳朵没长茧,如今本小姐不当女皇了,为什么他不跟着他的新女皇念个够,还要多事地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纠结归纠结,我还是赶紧将视线收回,尽可能将自己缩进东秋雨的阴影中,希望这个时候他高大的身材能起点作用。 但是,我似乎错了东秋雨对女人的吸引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视线太过热烈,使节中有几个人的目光向我这边看来,在我身上停留的时候,她们惊讶的表情尽管只有瞬间,却成功地让关注着她们的宾客注意到我和东秋雨。 随即就有好几个女人围上来,都是一些官员富豪的女儿,并且全部是他的红颜知己。 不用说,东秋雨投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给我之后,就忙着应付一群相互争风吃醋的女人,无暇当我的盾牌,我自然完全地曝露在人们火热的视线中。 几位对着我猛看的兰臻使节在完全看清我的模样之后,原本兴奋并夹杂着敬畏的目光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想必已经把我当成一个长得和兰臻女皇相似的人罢了,倒是我最担心出问题的恭御侍竟然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我心下不免更觉得奇怪。 奇怪归奇怪,他们不看我了,其他人的目光可没打算放过我,几个估计是曾经出使兰臻见过我的菊良大臣更是猛擦老眼,非从我身上盯出个洞来不可,还有几个人目光犀利的人聚在一起,鬼鬼樂樂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话题,眼睛却还死盯着我不放。 老天,我招谁惹谁了,东秋雨你丫的,本小姐拉你来是让你帮我挡人,你倒好,几个女人唤一声“东哥哥”,你魂都被勾着的跟人走了,走就走吧,还让你的女朋友给我积攒人气,我现在就象是抛在一群如狼似虎毒辣眼光中的一棵小白菜,就差没在身上挂个牌子,上书“谁啃归谁”了。 重色轻友的混球给我记住,看我回去让残阳和秋云大叔怎么整治你! 担心身份暴露,我手心也蓄满了冷汗,好在我站的位置本来就离窗台很近,索性装作在看窗外的景色掉开视线,咱一人就两只眼睛,瞪不过人家,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参考毛主席当年的革命路线,暂时战略性转移,不和他们那些顽强势力对上。 尽管如此,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让我全身汗毛倒竖,耳朵更是高高竖起探听四面风声,准备一个不好就把暗部叫出来,无论如何不能把小命落在这里。 好在那些大人物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大道理,天下人口何其多,长得象的人也不少,在没有确定我的身份之前谁都没有四处宣扬。 兰臻女皇那是何等尊贵,天下四大强国之一的皇帝,她会特地跑到菊良来当画师,简直匪夷所思嘛,还一混就是两年,那兰臻的奏章都不用人批来,早朝都改放假么? 好像没听说兰臻女皇换人的消息,那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万一是认错了,在场的大人物哪个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他们一旦捉着人的把柄,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大肆宣传,非闹到全国,哦不,是全世界皆知不可,一个大臣还会把别国皇帝认错,这要传出去,朝廷上就不用混了! 就因为不完全确定,他们反倒踌躇起来,一时间还没人上前和我搭话,都是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就等有只无状的傻鸟当死鬼先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火气旺盛一点的人开始沉不住气了,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更甚于刚才的喧哗。 我的手握得更紧,对比着暴露自己的身份危险,还是暴露暗部的存在危险,天平明显倾向前者,我咽了咽口水,随时做好让暗部开路的准备。 好在血拼杀戮的场面并未发生。 也许是喧嚣引起了司空丞相的注意,不一会,老丞相隆重登场,挽救了我快被人以目光杀死的悲剧,作为今天的寿星,他理当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自他出现之后,众人马上靠了过去,呈现一副众星拱月的场面。我很凑巧地得救了,幸好幸好…… 第一百一十二话 罗方的伊家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等着东秋雨理完他和那些拖把关系(许多条大红线都缠着一根光棍,形似拖把)。 不料,登场的宾客越来越多,带来的女眷越来越多,东秋雨身边等他安慰的红颜知己也越来越多,结果就是我在角落坐了半个钟头,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数量从几个上升到三十几个,并隐隐有洪水泛滥的趋势,足见他平日是个万花丛中过,朵朵都沾身的花花公子,他做人未免做得太失败了! “早知如此,我就是用拖的,也要让残阳陪我来,看我回去不整死东秋雨这丫的,竟敢让本小姐当壁花……” 我盯着被女人包围有些手忙脚乱的东秋雨,无比怨念地碎碎念,想着回去该怎么修理这见色忘友的花花公子,我算是认识他了,拉他来打掩护绝对是个错误! “姑娘,你在说什么呢?” 一双含笑的眼睛凑到我面前,把我给吓了一跳。 见我面有讶色,他朝我一笑,道:“在下姓初名嵯峨,方才见姑娘一人在此,又身着我兰臻女服,在这满场菊良大员中不免显得有些突兀,一时好奇过来和姑娘打声招呼,让姑娘受惊了,实在对不住。” “啊,不,没有……” 帅哥! 长发飘逸,剑眉俊秀,一双星眸明亮清澈,望之温柔如水,他一身黑色玄术师打扮,在满场淡蓝与浅紫的华服宾客中也很显眼,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黑色衣服与饰物,居然件件都大有来头。 额头所束的黑锦绸抹额看似朴素,但这两年我为了搞清楚封印之笔的作用。潜心研究了诸多古代玄术,自然看出他抹额地花纹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咒语,用来抵御精神窥探与精神攻击,而且他身上的黑绫外套也有类似的花纹,却因为些微的不同。起到不同地玄术防御与辅助作用,腰带上的符石亦组合得极其细致,外行人眼里它们也只是美观的装饰,只有熟知阵法的内行人才能看出那其实是极为精致的阵法组合。 这个帅哥也不简单啊! 初嵯峨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不禁一笑,道:“在下是兰臻御玄阁的新进术师,敢问姑娘芳名?” “我……我叫伊雪,一个画师罢了。” “哦。兰臻也有男子当官的吗?我还以为兰臻都是女子执政呢!”一个清朗地声音插进我们的谈话,竟然又一是个帅哥,“在下司空星辰,欢迎两位来参加家父的寿宴。” 哦,原来是司空明的儿子,话说参加权贵的宴会就是好。随便挑个角落站着都有俊男可看,不过那老得宛如人参(须多皱纹多)的司空明和他旁边象极了童话故事中老巫婆地夫人,居然能生出这么个俊秀的儿子,他家的遗传基因是怎么组合的?明显是歹竹出好笋。染色体变异了吗?还是数学定律“负负得正”地另一种表达方式? “原来是司空公子。”初峨回了他一敬,道:“我国兰臻重视玄术,玄术师很受敬重,御玄阁亦不分男女,只重修为。” “此事老夫亦有所耳闻。初大人是年少有为啊。” 正和宾客攀谈的老丞相司空明不知什么时候竟走了过来,见他和夫人靠近,司空星辰脸色骤然一变。无声地退开,他对司空明和那位巫婆夫人不想是亲子间的尊重,倒象畏惧多一点,而一直跟在人参丞相和巫婆夫人身边那位魔鬼面孔天使身材形似女性的生命体,据说是司空明的女儿司空嘉,在看见司空星辰地时候,明显露出鄙夷的神色,走过司空星辰身边时,她还故意冷哼了一声。 这一家人的关系还真耐人寻味呐。 “丞相大人,恭贺您福与天齐,寿比南山!”两声齐道。 我和嵯峨都从对方眼中找到惊讶,没想到我们竟会同时说出相同地贺词。 “呵呵,承两位吉言了,这位是伊雪姑娘吧?”他对我笑道。 “是,能收到丞相大人的邀请,小女子诚惶诚恐。”老狐狸,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刚才和宾客谈话时就有好几次偷瞄我,不就是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想拆穿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哪的话,能请到伊雪姑娘才是老夫的荣幸,没想到伊雪姑娘画艺精堪,人也年轻貌美,看姑娘的打扮,你是兰臻国人?” 想探本小姐家底? 哼哼,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四姑婆给我准备的身份可不是假的! “回丞相大人,小女子祖籍确系兰臻国,但家有 历代必学作画,成年后须外出历练,听闻菊良风景秀画取材的好地方,加之小女子一次偶然机缘下认识凌云庄园之主,故冒昧前来打扰,还蒙东庄主好心收留照顾。” 我的画是家里学的,你就甭问我师承何方了,我来菊良就为了给我的画取材,没别的意思,你想知道我们家为啥一定要画画,那是家族的祖训,你非得要个理由的话,可以自己到九泉之下去问伊家的老祖宗,至于凌云庄园的主人,我可从来没说是东秋云,你误会是你的事,本小姐只是懒得跟棵“人参”解释。 “哦,那姑娘的家族是……” “罗方的伊家,小家族而已。”我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罗方的伊家?!” 华的一声,人群马上炸开来了:“罗方的伊家可是兰臻第一世家归海家的分支,但由于血缘过于淡薄,不适合修习玄术,只能从别的方面辅助本家,作画为其一,而后逐渐发展成伊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伊家也渐渐与归海家脱离了关系,自成一家,其画艺为一绝,已然成了绘画的领袖家族。” “原来是伊家的小姐,失敬失敬。”丞相露出恍然的神情,随后又想到什么,疑惑地问,“可是,老夫听说伊家在六年前已经……” “没错。”我低垂眼睑,神态黯然地说,“六年前,伊家惨遭妖魔突袭,家族的长辈全数惨遭杀害,幸得我母正因些私事带我外出,听闻家族遭袭,我母将我寄养给归海家一位前辈,独自返回,亦惨遭妖魔毒手杀害……” 当初为这破事,本小姐几乎被归海家长老和满朝文武针锋相对的奏章给淹没,诸多大臣要求治御玄阁保护不周之罪,毕竟罗方是女皇每年必去的避暑胜地,万一在那里碰要妖魔的是女皇,这责任就大了;以归海家为首的御玄阁却把责任推给禁军,怪她们通报不及时,延误了抢救时间,致使伊家破灭消亡;军部又将责任推回给大臣们,怪她们在那里大建庄园,又用自家护院看守,总是找借口不让禁军靠近,分明是心中有鬼! 作为女皇的我则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自然对造成纷争导火线的伊家印象深刻。 他娘的,每个大臣都只会推卸责任,马后炮谁不会放,也不见她们善后有多勤奋,没点建设性的意见就知道吵来吵去,伊家灭了就灭了,逝者已去,说到收拾善后就一个两推三阻四,本小姐还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呀! “老夫失言了,说到你的伤心事。” “不,已经六年了,我习惯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让伊家重新振兴的!”照搬台词吧,电影上都这么演,咱也顺应导演们的心思来一回慷慨激昂。 边说,我边将藏在袖子的一小包辣椒粉沾到手指上,借着说话使的动作涂抹到眼睛周围,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将眼泪给激得哗啦啦流个不停,这下连仇恨都不用刻意假装,死老狐狸,竟然害本小姐眼睛这么难受,万一把我的眼睛弄坏了,今晚本小姐就让残阳来灭了你! 筒子们呀,吸取我的教训吧,用什么催泪都好,千万别用辣椒,虽然这东西催泪神速,并且可使眼眶发红,效果奇佳,但眼眶涂过的位置火辣辣的又麻又痛,还不能用手帕抹,一抹就把辣椒粉给抹进眼睛里了,更痛! 呜,本小姐明媚水润的眼睛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准叫暗部把你个老人参的眼睛挖出来给我当弹珠解气! “伊小姐好气魄啊,老夫先愿伊小姐旗开得胜,成功振兴罗方伊家。” 这一哭,效果顶好,这不,称呼马上就从“姑娘”跳级成“小姐”,说明本小姐也是有身份的,场上那些把我当平民画师看的人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封建社会,地位实在很重要呀。 弄哭女人总是不好的,老丞相赶紧将话题转到嵯峨身上:“说起来,初大人不是归海家的血脉,又是新进的术师,却很受归海馨月大人的赏识,听说连此次的出使任务,也是归海大人极力推荐您同行呢。” “承蒙归海大人抬爱。”初峨笑答。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初嵯峨对他们的笑容给人干练的感觉,却若即若离没有温度,他周身隐隐有种和夕颜类似的黑暗灵气,又夹杂着黎血那般从杀戮中累积出来的血腥,和他方才对我的和蔼温柔全然不同! 第一百一十三话 九妖 丞相和初嵯峨打了几声官腔,又将话题转到我身上。 “伊小姐,你觉得犬子如何?”老丞相指着司空星辰对我问。 这对白怎么那么耳熟,接下来该不会要讨论婚嫁吧? “司空公子一表人才,谈吐非凡,不愧是丞相大人之子。”还好不像你,他生在你家是你的福气! “那让他成为伊小姐的夫婿,如何?” “这……”喵喵的你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剧情你还拿出来讨论? “这恐怕不妥吧,丞相大人。”初嵯峨牵住我的手,回头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对老丞相道:“伊雪与在下有婚约在先,归海大人为证,只怕要辜负丞相大人的美意了。” “咦?两位不是方才刚认识的吗?” 听初嵯峨扯出四姑婆,我赶紧补充说明:“不好意思,之前小女子没说清楚,家母把我寄养的归海家长辈,正是归海馨月大人,她极关照晚辈,之前确实提到婚约,只是小女子因家训外出历练,并未见过归海馨月大人为我定下的夫婿。” “原来如此。”老丞相搀搀胡须,又说,“不过,兰臻的女子并非只有一夫吧。”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我困惑了,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老夫并没打算让伊小姐嫁给犬子,相反,老夫想将犬子送给小姐,兰臻女子多几名夫婿很正常,小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果然…… 我同情兼黑线地看向司空星辰,他其实不是老人参的亲生儿子吧,先不说人参和巫婆的基因怎么可能组合得出帅哥,天底下哪有当爹的这么迫切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给人家当情夫? “既然伊小姐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会我会让人把他送到凌云庄园去,犬子就拜托伊小姐了。”他又转过头对司空星辰道:“辰儿,回去收拾收拾,一会王管家会送你到凌云庄园,往后你可要好好伺候伊小姐呀。” “是。父亲。”司空星辰低着头退下。 “哈哈,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不待我反对,老丞相便在众人的烘衬中哈哈大笑地走开了,好象他送地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麻烦似的。 我靠,我不说话你就当默认,不但包办婚姻,还搞强买强卖呀!老不死的狐狸人参! “传闻司空星辰是司空丞相的私生子。看来是真地。”东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红颜泪海中摆脱了,凑到我耳边说,“有说,司空星辰的生母其实是花楼一名清倌,却被丞相看上并赎身带走,但当时司空丞相没敢把她接进府中。大概是不想授政敌把柄,次年丞相府便多添了一名公子,奇怪的是那名公子和丞相夫妇一点都不象,眉宇间反倒和那名清倌极为相似。” 怪不得。男孩子大都长得比较象母亲,幸好是这样,不然世界上有多了一根不中看又不中吃的无用“人参”。 “这一位是……” “哦,秋雨是陪我来的,他姓东。是凌云庄园东秋云的弟弟。”我拉过东秋雨给嵯峨介绍,“秋雨,这位初嵯峨大人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是兰臻的玄术师哦。” “幸会幸会。”他们彼此看了一下,互相笑着抱拳作揖。 帅哥地笑容应该很养眼才对,可我怎么看着他们的笑就觉得空气好冷呢? 一定是我多心了,大概是受凉了吧,回去让残阳给我找大夫瞧瞧。 我拉过东秋雨,问:“刚才老人……司空丞相说把儿子送给我是什么意思?本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到值得他把儿子拿来送吧?还是说他有把自己儿子送给别人养的习惯?” “你还不知道吗?”东秋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罗方的伊家画技出众,才情高尚,一直是上流之家,大人物想和伊家小姐结亲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我想丞相大人的目地应该不止是结亲,他的公子和公主结亲都够格,我想他要的是那件东西。” “哪件东西?” 峨试探地问:“你是说伊家最令人关注的传世之宝——九妖图。” “九妖图?”我很渺茫,貌似没听四姑婆提起呀,“那是什么东西来地,很不得了吗?” “传言,九妖图中暗藏玄机,悟出九妖图者,可操纵生死、控制人心、通晓古今、出神入化、得证仙道、更替命运……”初嵯峨看了看我,接着给出最终解释,“总而言之,得九妖图者,得天下!” 这么牛?! 可是,九妖图既然是 东西,咋就不见伊家能得天下呢?可见又是个不可信过,这个传说太有**力,权利、全知、长生,甚至将命运握于掌中,那如同成神的感觉正是野心家的极至追求,老人参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他想得到九妖图呐! 问题是,本小姐不是正牌地伊家小姐呀,九妖图那玩意也是今天才听说,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而且,就算我真的有九妖图,他以为我会轻易把东西交到他手上吗? 我看着被众人包围巴结地老丞相,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也难怪他着急,因为,他已经老了。 衰老与死亡是野心家最为恐惧的阴影,也无怪乎历代帝王都想要长生不老的仙药,只是无人成功过,那是长生不老是仙人与妖精的特权,王侯将相皆是凡人,如何能触及到神的领域。 因为我曾是女皇,所以我了解司空明现在的心情,数十年大权在握,他早已习惯高高在上的感觉,衰老使他感觉到手中的权利不再稳固,他手下的党羽,估计也已经开始着眼寻找新的靠山,年轻一代也不甘寂寞地窜起,意图趁机夺走他的大权,一双双充满野心的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一切的一切都在给他危机感,于是他开始寻求长生,想要更多地延长自己的寿命,与天命争夺时间。 这,正是位于权利中心的悲哀,一旦登上过那高高的云端俯瞰天下,从此苍生在他眼中便成了渺小,他无法承受跌落的痛楚,曾经高人一等的他无法容忍自己也成为渺小的存在,于我也是一样,虽说权利同时代表负担,但是我不能否认,帝王的奢侈和对生命的蔑视给了我难以舍弃的**。 如今我不得不逃亡,只是我还拥有暗部的势力,尚未失去所有,而且那个用欺骗坐上的王位给我奢华的同时,也给了我太多的负担与沉痛,因此我还未深陷到争权夺势的漩涡之中不可自拔。 然而,有朝一日,若我能凭借实力去拥有王位,我将会毫不犹豫地排除一切阻碍,再一次坐上那朝堂之上最顶端的位置,君临天下! “丞相大人还真是大方,为了一幅传说中的画,连儿子都能出卖,本小姐此行也不算亏嘛,只用一幅寿桃图就白赚了一个帅哥情夫,至于九妖图,嘿嘿,能者得之。”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既然已经被我知道有那幅图了,本小姐还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吗?“***”又有得忙了,残阳也真辛苦呀。 “啊,对了,初大人,刚才多谢你帮我解围,倒是牺牲了你的名誉。” 我看向刚刚认识的初嵯峨,这个四姑婆赏识的人果然有一套,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名誉,要知道,兰臻的男子是不能随便说婚约的,一旦许诺,就是一辈子的事,虽然如今我们身在菊良,但他竟然当着丞相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想必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回兰臻,到时候他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了。 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他居然做到这种程度,他图的又是什么呢,九妖图吗? “无妨,伊雪姑娘叫我嵯峨就好了。”他一笑,又很遗憾地摇摇头,“倒是很遗憾没能帮上忙,其实从兰臻出发之前,归海大人就嘱咐在下尽量帮助伊雪姑娘,没想到伊雪姑娘是归海大人的养女,归海大人确实是位非常慈祥的长者。” 慈祥? 我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四姑婆还是老样子,演技一流,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被她的表象给骗了,有苍幽帅哥的悲惨事例为鉴,那万恶的bt笑声至今仍不时在我耳边回荡,我坚信,四姑婆的存在绝对是为了应证“上帝的面孔——假慈祥;魔女的心肠——真邪恶”这句话。 “好说好说,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嵯峨,你也叫我伊雪吧,我暂时寄住在凌云庄园,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我。”怎么说我都欠他个人情,何况他也是个帅哥,咱得多争取一下相处的机会。 “好,只要伊雪不嫌弃的话,我想未来几天在下会经常去叨扰的。” “那我就恭候你的大驾了。” 我调皮朝嵯峨眨眨眼,总觉得在他面前我会忍不住露出本性,大概是因为他的微笑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峨温柔一笑,牵着我的手道:“快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第一百一十四话 寿宴末 席分配作为的时候,考虑到在场的都是些高官大人,仅是两个平民,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和他们抢位置,只能坐最不受人关注的末席,嵯峨的使节身份本该坐在上等席,可他却牵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走到末席。 就在我们即将落坐的时候,老丞相忽然当着众人的面招呼我坐到主桌去,故意要把我和嵯峨、东秋雨隔开。 当时满场寂静,我不得不顶着众人满怀探究的视线,硬着头皮走到主桌,不等老丞相指出我的座位,就自行找了个下位坐下,好在老“人参”也知道适可而止,没硬邀我坐他旁边那个空着的上座。 开席之后,老丞相还给我夹了几次菜,表现得很热络,好象我已经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似的,天晓得是他自己强把儿子塞给我当情夫的,没有暗部先试过,不知道这些菜有没有下毒哦。 正是因为很清楚这是他对我的试探,我才不得不更加小心地应对,导致我整个进餐过程都提心吊胆,只顾着用脑思考,可惜了一桌好菜,我全都食不知味地给吞下去了。 席间,老狐狸还请了一些歌姬舞伶表演大型舞蹈,他这一举动更确定他对我身份的怀疑,在众人的认知里,兰臻女皇寒雪衣是个极爱歌舞之人,每每宴会,都会招教坊司上演大型歌舞秀。 我看了眼鱼贯而入的歌姬舞伶,全部都是女人,没有“寒雪衣”最讨厌的男人,照一般人的猜测,这样的阵容加上歌姬舞伶们的高超艺术表演,疑似有同性恋倾向的女皇“寒雪衣”一定会看得目不转睛。 如果我真地很欣赏。也会让人参丞相确定他心中的想法,实际上,当歌姬舞伶出场的时候,兰臻几个使节的目光也不住地往我身上飘,她们似乎也认为我应该象“寒雪衣”一样对歌舞很感兴趣。 不过。又有谁知道本小姐爱的不是歌与舞,而是人呢? 唉,想也知道,兰臻宫廷地月师舞者都是俊男来的,宴会的歌舞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明目张胆看帅哥而不受阻碍的理由,本小姐重在看人呀,至于司空丞相安排的华丽歌舞,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废话。全场都是女人,有啥好看,本小姐才不搞蕾丝边呢!谁再敢说本小姐是同性恋,我送他下地狱! 我对歌舞兴趣缺缺,目光基本都盯在桌子上,还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的模样似乎打击到了几个人。老丞相脸色几度变换,兰臻使节也表现得很失望,套话的行为也少了很多,想必对我的已经打消了大半。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敬酒就不用说了,各种各样地借口都有,只为多灌我喝一杯,醉一分。 嘿,想我酒后吐真言吗。那就要看你们是否有把我灌碎的本事才成啊,我当女皇锻炼出来的酒量不是盖的,从来只有别人在我面前喝醉。茅台五粮液算什么,伏特加我都能当水喝在你们看! 许久之后,被抬着出门的人越来越多,我脸色依旧,只是上了几趟厕所。 没办法呀,喝下去的水总不能老积在肚子里吧,咱得腾出空间接敬来地酒,于是一杯杯酒下肚,更多人倒下了,其中依然不包括本小姐…… 茶饭过后,又到了攀关系时间。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应对了,可老丞相的包办婚姻还是给我造成不小的麻烦,在场许多想和老丞相攀关系的人都凑到我身边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说,好象是和我熟到不行地朋友,但我可以发誓,今天之前本小姐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峨在御玄阁也做得挺不容易,为了四姑婆一句要照顾我的交代,千辛万苦从人墙外翻进来,替我挡掉了不少飞溅的口水,很熟练地打着官腔帮着我一起打发人。 有了他的加入,我轻松了不少,但是两张嘴要应付几十张嘴也很辛苦,每每我说到口渴的时候,嵯峨就好象心有灵犀般及时递一杯水给我,并且在我谈到应付不来地话题时,他总会帮我救场,一天相处下来,我对他好感大增,咳,本小姐对帅哥都是很有好感的。 …… 宴席散去之后,被口水轰炸得筋疲力尽的我和东秋雨登上凌云庄园地马车,话说我身边这一位忒用的,三两下又被他那群红颜知己拉走,整个场面几乎都是我在应对,好在本小姐长年身处比菜市场还吵的兰臻朝堂,早习惯口水战。 一路上,东秋雨都用很奇怪的目光在看我,好象是今天才认识我的一般。 终于,我忍不住地问:“你到底有什么 说吧,应付那些大员已经消耗了我百分之八十的脑细脑需要休息,别再给我添烦恼了。” “不,也没什么事,只是在下觉得自己今天不该和你一起去。”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疑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唉,就算在下不陪你一起去,你也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不是吗,反倒是我给你拖后腿了,如果不是我,你和初大人可以相处得更好,对吧?”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更加奇怪了,他会有电灯泡的自觉?“秋雨,好象是你先甩开我去照顾你那些红颜知己们,怎么嵯峨帮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你就怪怪的,拜托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我和嵯峨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是受归海馨月大人之托才特别照顾我,婚约也是为了应付司空丞相,又不是真的,你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马踢啦。” “就算是那样,我听说你们兰臻的男子是不轻言婚约的,今天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他的未来怎么办,你难道能眼睁睁看他孤老终生?何况他是玄术师吧,玄术师在别国都是有身份的人,他都说和你有婚约,你……还能不和他成亲吗?”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我松了口气,莞尔一笑,“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如果他愿意的话,本小姐就和他成亲呀,又不是什么大事。” “成……亲?”东秋雨的脸色很难看,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臂,问,“你要和他成亲,成亲怎么能随便挂在嘴上!还是……你看上他了?” “他长得很好看,我看上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再说了,我成亲有什么好紧张的,兰臻没有你们菊良那么多限制,女子有能力娶几个男人回家都成,刚刚司空丞相不也把他的儿子送给我了,放心,你家庄园够大,不会添不下一张嘴吧?大不了他们的伙食费我出钱。” “你……你……” 听了我的话,东秋雨的眼睛张得老大,眼珠子好象随时会掉下来一般,亏他还是个花花公子呢,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心理承受能力有待增强。 “说笑的啦。”欣赏完他搞笑的模样,我才慢悠悠开口道:“我想娶,人家未必肯嫁给我啊,要知道,玄术师在兰臻有很高的地位,兰臻可是从来不用男性官员的,只有玄术师例外,他是从三品的大官,想和他成亲的女人多的是,他要是放出招亲的消息,门槛准被媒人踩到烂,我只是一介小小画师,根本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是……是这样……吗?”听了我的解释,东秋雨总算拍拍胸口放下心来了,“你不早说,还我担心得要命,还以为你真的想要成亲了呢。” “话说,成不成亲是本小姐的事,你瞎操个什么心?”我眼珠一转,想到一种可能,阴恻恻地问,“从实招来吧,是不是红月和你说了什么呀?”我危险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嘶,疼!”东秋雨才想否认,我的手在他肩上一捏,疼得他龇牙。 我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想蒙本小姐可不成,还是说实话吧,‘红月’也从来不敢骗我哦,放心,对我说实话,红月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好,好,你快松手,我说……”东秋雨很清楚残阳对我的纵容,丝毫不怀疑我的话,马上服输道,“是,我的大小姐,是‘红月’让在下注意你的!真是的,手劲那么大,骨头都快被你捏碎了。” “哼,碎了最好,省得你老往我房里跑看得我烦心,不就是担心本小姐爱上别人嘛,搞那么多花样,真是的。”我不满地皱眉。 两年前,夕颜的话犹在耳边,我丝毫不怀疑暗部会动手杀死所有扰乱我心神的人,事实上他们多心了,只要是帅哥本小姐都喜欢,但是我永远都比爱任何人更爱我自己。(汐:俗称“自恋”!) “话不能这么说。”东秋雨边揉着被我捏痛的肩膀,边解释,“男人都是很小气的哦,红月那么爱你、宠你,当然会担心你爱上别人了,他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你又是喜欢招惹别人,他找我看着你也无可厚非的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说起来,大小姐你也偶尔体贴一下红月,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顾顾家吧。” 顾……顾家?他说的是谁?我和残阳?我两眼一闭,咱不要理这个白痴,浪费脑细胞! 第一百一十五话 跳黄海也洗不清 到凌云庄园的时候天色已黑,却见东秋云亲自在门外 “伊雪小姐,下午的时候丞相府的人送来一位公子,说是司空丞相之子,是丞相亲口下令要送给你当男……咳,男宠,在下不太清楚状况,只好先将他安排在你对面的客房,伊雪小姐是否需要帮他再换个房间?” “已经送来了?”那老人参可真够速度的,那么急着要把人推给我,有阴谋!“不用了,就这样吧,给你添麻烦了呢,秋云大哥。” “没什么,伊雪小姐要去看看他吗?” “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休息。” 老人参实在不好应付,一场寿宴下来就好象批完整桌奏章一样疲惫,浪费掉的口水都从灌下去的酒里补充了,比较麻烦的是用脑过度,此刻我的脑细胞严重抗议我奴役它们,纷纷闹起罢工来了,本小姐现在只想休息,我怕再多说几句,不等走到房间我人就晕了。 我撑着沉重的眼皮回到房间,不卸妆也不脱鞋,一头倒在**就不想动了。 “吾主。” 一声轻唤,我知他人就在我身边,却已懒得张开眼。 “残阳,孤累了,有话明天再说。” “但是……” “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孤信任你。”我慵懒地动了动嘴,继续闭着眼睛。 实际上是我懒得听,对于想睡觉的人来说,一点声音都是刺激,何况残阳办事我也放心,他认为该怎么做就由他去做吧,反正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是。” 冰凉的湿意贴上我的脸。我一个激灵,睡意消了大半,心情很是恶劣,本来今天的寿宴就够我劳累了,现在还不让我睡。我越想越恼怒,勉强地将眼张开,瞪着残阳,只见他拿了一块沾了水地海绵,正在为我卸妆,动作轻柔得让我不人心苛责他。 “吾主,着妆而睡对您的皮肤不好。”残阳耐心地给出解释。 本小姐的皮肤最重要,残阳考虑得周到啊。 卸完妆。他又为我脱去鞋袜外衣,扶我躺正后,为我放下纱帐,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正当我以为他已经离去时,两片柔软的唇忽然印在我嘴上,时而吮吸。时而啃咬,辗转反复,直到我因为唇上的涨痛发出不满地呻吟时,他才将我放开。 “吾主。您当真要收下司空星辰吗?” “为什么不呢?”我没有张开眼睛,无力地说,“既然司空丞相非要把他送孤,孤收下又有何妨?” “您可以接受他,为何不肯接受属下?”残阳的声音压抑而沉痛。“快三年了,您从不让属下更加接近您,却可以轻易收下仅有一面之缘的司空星辰。是属下不够好,有什么让您不满的吗?” 残阳的声音就从我上方传来,他的气息离与我如此之近,连同我也感受到他深沉的无奈,犹如没有未来的绝望一般。 “唉……残阳,孤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用手拍拍脸,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不由叹息道,“不愧都是暗部出来地,你的做法和两年前的夕颜一模一样。” 当年夕颜也是用这一招跟我套话的,看来不解释清楚又会酿造一场悲剧,我可不希望星辰帅哥因为我一时的懒惰而被暗部处理掉。 “孤很清楚你们对孤的保护,也知道你们要告戒孤不可被私情影响应有地理智,孤可以发誓孤对司空星辰并无特别的感情,当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司空丞相是非把他儿子塞给孤,若孤再三推辞,不免令他起疑,反而危险。” 残阳没有说话,他背对烛光,红色的眼睛给我很大地压力,唉,这就是本小姐为何与他片刻不离地相处了两年,却一直保持距离的理由,咱就说嘛,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咱要和红眼病患者保持必要的距离!(汐:=_=|||你要偶强调几遍,那不是红眼病!) “好吧好吧,孤知道你们是为孤好,可是感情是控制不了的,孤只能保证孤现在绝对没有爱一个人爱到舍弃自己。”现在本小姐最爱地就是自己的小命,其他因素全部给我靠边站,“还有,你不用再试探孤了,孤对你们没有任何不满,你们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只是孤(对红眼病患者)没有兴趣。” “……属下明白了。” 残阳从我身上起来,娃娃脸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暗部状态,他刚才地苦痛压抑仿佛一场幻觉。 我无语的仰望床顶,本小姐发现,这几年来暗部的素质真是越来越高了,尤其是演技方面,好得没话说,变脸速度可比京剧。 不过刚才那句话好象说得太模糊,很容易让人理解错误,我转过头,看了看残阳平静的脸,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又误会了,别说跳黄河,现在看来本小姐就是跳黄海也洗不清了。 筒子们,本小姐真的很想大声呐喊给全天下的人知道——本小姐讨厌的从来只有丑陋的东西,本小姐非常非常喜欢帅哥,还有,本小姐绝对没搞蕾丝边!呜,为什么从来没人愿意听听本小姐的心里话? “若无要紧事,就先退下吧。”我打了个哈欠,“孤今天真的很累了。” “是,吾主。” 残阳正要退下,我忽然拉住他的手,不经意摸到他满手心的粗茧,我心口不由一紧,他平日到底接受着什么样的训练,又是什么样能让他变得如此强大、冷漠,又……可怜? 想到即便我睡着,他还是在暗处保护我的安全,时刻谨慎的他,陪伴在我身边的两年,应该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吧,毕竟,这是暗部的规矩,女皇亦无权更改的规则…… “残阳,陪孤一起睡。” 我在床头腾出一个位置给他,别开头不去看他的红眼睛,免得因为胆怯而改变主意,不断找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害怕,反正只是睡一觉而已,他的红眼睛也有我的一半责任,就当是对他的补偿,不怕不怕,小白兔的红眼睛一点也不可怕。 “是。” 残阳在我旁边躺下,很小心地不碰到我,果然,我刚才的话一定让他更确定我讨厌男人了,可想我未来要泡到帅哥有多辛苦,早知道会有今天这般凄惨的后果,当初就不该由着归海家散布那些不实的谣言! 老不死的,你们害死我了!要是本小姐钓不着帅哥夫婿,全部都是你们的责任!呜呜呜! 第一百一十六话 山涧之会 日,凌云庄园热闹非凡,不少平时不露面的大臣也纷是来贺喜我新婚的。 本小姐郁闷地从**爬起来,昨天和他们扯皮了一天还不够,今天那些家伙还要来摧残我的精神,我前世招惹哪路神仙了,还是用汽水瓶砸塌了谁家的祖庙,他们口水多得没出喷也不用朝本小姐洒呀,喵喵的! 接见了几位大臣之后,我恼了,他们要攀丞相那根高梁关本小姐个鸟事,凭什么要我站在这里跟他们浪费生命,他们有空,本小姐还没空呢! 于是我一甩手,将担子扔给东秋云,让他们慢慢去打太极吧,怎么说也该由庄园的主人接待客人嘛,本小姐心情不爽,要去野餐散心! 找厨房的大婶要了一篮子糕饼茶点,牵上法拉利,我轻装从后门离开,到我平时常去给画取材的秘密地点。 两年来我把凌云庄园附近风景稍好的地方都摸熟了,法拉利载着我穿过一片小林,隐约可听见溪流涓涓的水声。 我提着餐篮翻身下马,放法拉利自己去散步,看能不能把个漂亮的马回来,最好快点给我弄出匹小马驹,法拉利无疑是一匹姐相信继承了它遗传基因的后代一定也不差,能够世世代代地为本小姐服务是它们的荣幸,哦呵呵呵呵! 溪边到处是被水冲刷地光滑的卵石,杂草丛生,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涧走出,没有江河磅礴之势,却给人以宁和平静。 找了块较平坦的荫凉处,我铺上餐布,将篮子中的食物整齐摆放好,虽然我可以令暗部事先给我准备,但我不愿,既然是散心,图个安宁。若事事都由暗部做好,我反倒不自在,这一刻我不是个女皇,也不是逃犯,只是想融入这片自然天地以求心灵宁静的人。 慢慢将自己的精神与山林同调,暂时舍弃掉尘世给我的包袱,和风带着溪水的清凉的吹拂在我脸上,也拂去我心头的愁云。 我拿出让东秋云特别给我订做地折叠小桌。摊上画纸,习惯性地摆了几份暗部调制的颜料,然后拿出封印之笔,开始将心中的图画描绘于画布之上。 呵。尽管早知道封印之笔不用墨水,但我总是习惯性地用笔去沾需要的颜色墨汁,好在封印之笔能将沾上的墨汁分解掉,自动替换成自己以天地之气凝集出来的颜料。并且配合我的需要改变笔毫,使我仅用一根笔就能画出需要好几种不同大小笔毫的效果。 创作需要灵感,一气呵成地作品是最好的,当一幅秀美的山水画跃然于画纸之上。我心中就有一种自豪感与满足感。 不是我吹,本小姐的丹青可是凝集了中国五千年地艺术文化,从前世到今生画41年的国画。虽然一开始是迫于那对吝啬爸妈想节省买圆珠笔的钱。但是真正接触丹青之后。我就喜欢上握着毛笔的感觉。 从我学字开始,拿地就是毛笔。爷爷是个很爱国的老人,他支持爸妈让我写毛笔字的想法,还亲自手把手的教我,等我识字之后,又给我买了许多关于毛笔字字体规范地书籍,不过,上学的时候,一直使用毛笔的我没有逃过被同学们取笑地结果。 哼哼,如果以为本小姐会因为这样就伤心地放弃拿毛笔,那就大错特错了,本小姐是谁啊,我岂会轻易认输,他们那些嘲笑百分百是妒忌本小姐地才华,更加激起了我地斗志,于是本小姐又缠着我老妈给我到书法培训班报名,后来索性连美术课我也不用铅笔了。 上学那几年,我就是用毛笔一路过关斩将,在初中的书法比赛中脱颖而出,此后每逢书法比赛,我总能抱着奖状和奖金回家,再也没人敢取笑本小姐过人地才华,到了大学之后,书法差不多都掌握的本小姐改向画发展,本小姐的初意是想将自己年轻的美貌画下来给子孙欣赏的,为了搭配本小姐美丽的存在,又深入学习了山水画来点缀人物背景,穿到古代之后才在碧龙公的要求下才重点研究山水画和花鸟画。 当然,以本小姐的天才,配合中国五千年的丹青沉淀,本小姐对自己的画绝对有信心! 我将画放到一边,对侧边不远处瞄了一眼,说:“看够了就出来吧。” 好歹让暗部跟了这些年,为了自己脆弱的心脏不再受暗部忽然出现的惊吓,本小姐对周围动静的感知能力是大大地提高了,基本上普通人即便不出声,只要靠近我半径二十米内,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抱歉,在下是看你正全心在画图,不忍打扰,让伊雪不悦了。 身着黑色术师袍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在下正打伊雪,见这山林景色秀美,不由驻足欣赏,没想能在此处碰见你。” “嵯峨?” 我还以为是东秋雨那小子又想趁我不备来摸走我的画呢,毕竟那无赖有太多前科了,虽然每一次他的抢夺都被本小姐的聪明和月君的强势所化解,但是在自己满意的作品刚完成的时候就遭人抢夺,心情总是差的。 见到嵯峨帅哥,我心情大好地走上前去:“抱歉抱歉,因为今天到庄园去的人实在太多,我只好逃了。” 既然是帅哥来找我,咱自然是不能怠慢,我赶紧请嵯峨过来和我一起坐,餐布上正好有可以享用的点心,倒还不算失礼,我又去篮子里取出一个备用的茶杯,将清茶给他倒上。 “呵,我能理解伊雪的想法,若是在庄园之中,只怕我也不能这样和伊雪说话呢。”峨接过茶抿了口,赞道,“好茶,在下若没猜错,是兰臻的极品香茗‘珠兰大方’吧?” “嵯峨好见识,确实是‘珠兰大方’,取这山涧一处清泉水煎泡,味道还行吧。”比御宴上的要差一点,本小姐毕竟不是专门泡茶的宫人,手艺能到这种程度就行了。 “既成兰香,又不失泉清,香茶如人。” “嵯峨真会说话。”本小姐的优点确实不少,从有文化的人嘴里说出来,听着舒心。 喝完茶,嵯峨将杯放下,略带歉意地看着我,说,“真对不住,昨天在下没能帮上忙,让你不得不收下司空星辰,今天才会有那么多麻烦,未来只怕也不能平静呢,委屈伊雪了。” “啊呀,哪的话呢,你能帮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摆摆手安慰峨,“无所谓的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在意,而且兰臻女子又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以后我也还能再找自己喜欢的夫婿嘛,损了你的名誉我才过意不去呢。” “可是,被强迫收下一个陌生人,你心中依然不快,对吗?”他伸手为我拂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有归海大人在,我的名誉大可不必在意,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这是我出使菊良的唯一目的。” 帅哥,你咋就不只说前面一句呢,你可知道听到你说希望我快乐,本小姐几乎以为我终于有一个正常的帅哥懂得欣赏本小姐,但你为什么还要加上后面那句咧?说到底还是因为四姑婆要你照顾我啊! 我,郁闷了! 算了算了,人家要在四姑婆手下混也不容易,咱就原谅他多说一句话吧,大不了本小姐让大脑细胞自动省略掉,其实嵯峨帅哥人还是不错的,那暖暖的笑容让人看着很舒服,有种熟悉的感觉。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跟他套套兰臻今次出使的情报吧。 “嵯峨,你们昨天刚看到我的时候好象很惊讶的样子,是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 “你长得很象女皇陛下,昨天粗一看去,还以为是女皇陛下站在我们面前呢。” ? 不是吧,这话你也能直说?帅哥,你未免太不谨慎了吧,万一我不怀好意的话咋办? “很奇怪我会这么说?”他很容易看出我的想法,说,“在下认为没必要对伊雪掩饰什么,毕竟你是归海馨月大人的养女,归海馨月大人非常疼爱你,所以,我相信伊雪。” 帅哥,你可否别句句带上四姑婆啊,呜,你不说本小姐也知道,又是一个拜倒在四姑婆石榴裙下的痴心男儿,可怜他还那么年轻…… “不过好奇怪呀,昨天走在最前头那一位大人似乎并不像你们那么惊讶,我确定他也有看到我啊。”白思易那唐僧,化成灰我都认得那张念死人不偿命的嘴! “你是说恭御侍大人吧,他是女皇陛下钦点的使节,本来恭御侍是不该做这种事的,可谁让他老是对女皇陛下念叨,呵,女皇陛下总在想方设法地将他调开,不过,他对女皇陛下的忠心倒是不假,你刚才不是说他为什么不惊讶你的相貌吗,那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女皇陛下。” “不可能吧,他不是恭御侍吗?恭御侍应该是最接近女皇陛下的男人吧,他怎么会没见过女皇陛下?” 我的惊讶不是装的,好歹我那白思易相处了八年诶!他居然还没见过本小姐!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亏我昨天还担心得要死,他不会这么打击人吧? 第一百一十七话 混淆 我也知道有些荒唐,但确实是真的,按照律法,女皇即便是臣子也不可窥视,作为女皇陛下言行谏臣,白大人一向尽忠职守,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确实一次也没见过女皇陛下的龙颜。” 我晕!这么无聊的理由也能成为理由? 白思易就是白思易,果然有够死脑筋,白婉心到底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罢了,就白婉心那样,白思易要是正常,那才是最不正常的事,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娃,他们娘俩都一个样,我还担心自己被白思易认出来,真是瞎操心了! 我看了看嵯峨,露出一个坏笑,说:“这么说来,嵯峨是没有遵守律法,偷偷看过女皇陛下了?” 见我调皮,嵯峨依然笑得很坦然:“好奇之心,我亦有之,若是没有见过陛下圣容,又怎能在众人之中找到伊雪呢?归海大人也说了,伊雪很会躲,至少在你联系她之前,她也无法确定你懂得位置,直到收到你的家书,才知道你的近况,伊雪,你很令人担心呀。” 担心……我吗? 我很不确定,真的很不确定,为什么四姑婆会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是天心的女儿,应该是她的敌人才对,她为什么一再地救我于危难之中,又耐心地给我忠告,引导我去揭露我一直不敢猜测的真相,教导我舍弃愚蠢的天真…… 我对她到底算什么? 打发闲暇的玩具?对付天心的棋子?血脉相连的亲人?托付一切的继承人?又或者是其他…… 我猜不透她的想法,天心给我灌输了太多关于她的“丰功伟绩”,而我也确实见识了她邪恶的程度,苍幽帅哥给人的榜样太深刻了,导致如今我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也包括在她算计的对象中。 归海馨月是个谜一样地女人,浑身上下充满神秘,尽我所能也只是揭露她真实中的一角。 研究她无疑是件很耗脑细胞的行为,最尖端的电脑恐怕也无法计算她的思想,所以咱还是省点脑力,先研究面前的帅哥再说吧。 “那么。峨,你什么时候回兰臻?” “半个月后就回去,这次前来除了磋商一些关税问题,也是想借司空丞相的寿宴来探探菊良的权利分布,司空丞相已经老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出现些动荡,菊良恐怕又要进行一次权利更替,几天后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他不放心地转过头来看我,“伊雪,这个时候你真不该待在菊良地,只怕等血雨腥风掀起的时候。你难以自保呀,其实这也是归海大人的意思,她希望你能在发现情况有变的时候尽快离开菊良,免得被卷入纷争之中。” 听后。我心中一暖,没想到四姑婆在这关头竟然会为我担心,她应该知道我在调查覆孽法阵,才让嵯峨来提醒我在战争开始之前尽快离开菊良吧。战争开打之后,城池层层封锁,再要逃起来可就难了。 都怪我考虑不周全。本小姐要逃并不难。暗部地实力我还是相信的。可是凌云庄园就要白白葬送了,这会给“***”造成不小的损失。回头给残阳说说,让他先转移凌云庄园内暗部的势力,另外建条新地情报路线,秋云和秋雨两兄弟是一定要送走的,他们照顾了本小姐两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本小姐也不是完全无情,不能平白送掉他们的命。 至于秋云他们这些中心人物调走后凌云庄园出现的权利空缺,就由其他势力在凌云庄园内安插地眼线去填上吧,干脆将凌云庄园送给那些碍事的人,让他们站在高位上快活几天,等动乱开始再推去当替死鬼算了,白养活他们这么多年,也该是他们为凌云庄园尽“最后”一分力的时候了。 “对了,嵯峨是术师吧?” “嗯,御玄阁负责出使任务地都是术师,一来可以保证使节们沿途不受妖魔鬼怪地骚扰,二来也是为了避嫌。” 我点点头,这个我懂,玄师精通诅咒之术,如果使节是玄师就要引人怀疑了,也许人们会猜那是要进行谋杀,哪家大人物莫名其妙身亡,第一号嫌疑人铁定是玄师,交恶地国家倒是经常用玄师当使节找茬。 “我想问问,嵯峨的术很厉害地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纯粹是问废话,不厉害怎么能进御玄阁,可有时候咱就是知道也得装着不知道,不然怎么诱拐他说出我要的情报呢。 “还好,都是归海大人指导有方,伊雪有什么疑惑需要在下解答呢?” 看到嵯峨的笑 总觉得自己那点心思都被嵯峨给看穿了,真怀疑他是了读心术,害我想问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大好机会摆在我面前,不问又太可惜了,我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装无辜。 “我确实有些疑惑想问问嵯峨,你有没有感觉到云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伊雪要问什么?” 老天,嵯峨帅哥,你别那样看我,你笑得太迷人,我都看得快晕厥了,你再这样笑下去,没准我一个把持不住就把自己的情报先给你原原本本地汇报出来,你不去搞情报实在太可惜了! 不行不行,咱得稳住心跳,坚定立场! “咳咳,是这样的,我觉得哦,自从进入菊良之后,我几乎就没见到有什么妖怪,在凌云庄园住了两年也不曾见过一次妖怪袭击,菊良的百姓甚少谈到妖魔的事,好象妖魔在这里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虫子一般,所以我在想,云京和其他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样。”我找了个最常见的借口,用最疑惑地目光看着嵯峨,问,“嵯峨有什么感觉吗?” “呵呵,伊雪真如归海大人所言,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孩,其实出行之前归海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你提的情况了,因此她才挑选我前来给你解答。” 啥米?本小姐又被四姑婆摆了一道?那个老妖婆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真想问问他,天下还有什么事是她算不到的? “感觉,是有一点。”峨闭起眼睛放开感知,“模模糊糊地有股不寻常的吸力不断从我身上抽走一些不同于灵力的力量,也不怕和你说,我有妖族的血脉,结合归海大人挑选我过来的原因,所以我想,被抽走的应该是妖力,吸力是从菊良皇宫深处传来的,之前我试着前去寻找,发现御花园的位置传出的吸力最强,却总找不到重点,后来我在皇宫内闲走时,偶然发现从冷宫内传来怪异的灵气与妖气交杂的旋涡。” “灵气与妖气交杂的旋涡?冷宫?” “对。”峨慢慢地说,“那股与众不同的气流充满着怨念、憎恨、不甘、痛苦等负面情绪,灵气中还混杂着阴邪的妖气,以螺旋的方式从四面八方吸引而至,致使冷宫上空时常笼罩着灰白的妖云,最终形成肉眼无法窥见的灵气柱下降注入冷宫中的某个地方,可惜冷宫层门紧锁,我乃他国使节,自然不得进入王家之地,为了不引起大内侍卫的怀疑,我也只好装做若无其事地离开,随后我还悄悄去观察过几次,结果和第一次看到的一样,因此我想伊雪要找的东西,应该是在冷宫之内。” 原来如此,我懂了! 御花园只是个用来迷惑人的陷阱,“业”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太过陌生甚至无法察觉,妖族的混血又极受人鄙视无法进入皇宫,暗部派来调查的玄术师都是人类,按照藏宝的心理,他们很自然地往灵气最强恰巧又最多陷阱的地方调查,因此被敌人迷惑以致无法发现“业”真正集中的地方。 王族果然是群成精的人,他们自然不会以为只要驱逐了玄术师就无人知晓覆孽法阵的存在了,于是他们在御花园内布下迷阵,还设置种种变态的陷阱,为的就是将窥伺覆孽法阵的人引开,再诱到那些要命的陷阱里,按照“***”的评论,若对阵法和机关学无研究,普通高手闯到陷阱迷阵中也是有去无回。 说到底,御花园密道之后若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群守株待兔的猎人等候着在陷阱中弄得一身伤的小白兔,再厉害的高手,在闯过那些陷阱之后纵然不是满身伤痕,精力消耗也是极大的,那种情况下要对付以逸待劳的大内高手并不容易,守在那里的大内高手很可能还不止一个,少说也是一队吧。 前有虎狼般的高手,后无退路,结果只有一个——束手就擒。 当然,冷宫那边也非全无防备,只是将陷阱藏得更隐蔽,更不容易被入侵者发现罢了。 好阴险啊! 还好四姑婆精明,知道“业”的特性而派来了有妖族血统的嵯峨,以使节的身份可以在皇宫帮我调查。 仅凭我在信中的三言两语,四姑婆就能想出办法破解一直无人能解开的阴险的计谋,不得不说,那老妖婆简直比万年老狐狸还精,她要颠覆一个国家也是分分钟的事! 第一百一十八话 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有用的情报,我心情大好地将刚画好的山涧清溪图峨,和他一起谈笑了一个早上,直到午饭时间胃部的抽*动提醒我该吃正餐了,我才恋恋不舍地和帅哥分手,叫上法拉利载我回凌云庄园 见前门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影走出来,我又拉着法拉利调转了头,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庄园里,刚将法拉利送回马厩与它的马们+就被一双含泪的幽怨大眼睛吓了一跳。 “东秋雨,你一声不吭站在本小姐后面,想把人吓死呀!” 我拍着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喵的,命都短了十年,他只是暗部的外围成员,什么时候学了这套神出鬼没大法? “伊雪,你好没良心呀,居然把人都丢给我和老哥,害我从大清早被那些老男人用口水喷到现在,快把嘴皮子磨破,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打发走,你自己倒好,跑出去逍遥快活,外面的风景很漂亮吧,鸟语清脆花又香,你画了几幅画,快拿出来安慰一下在下为了你而疲惫的心灵吧。” 他把我从前面看到后面,目光最终锁定我手上的篮子,一把抢了过去,在里面翻找着他想要的山水画,却只翻出几块吃剩的点心和一张沾了泥尘的餐布。 “这都什么呀,你出去就没画一张图吗?”东秋雨气愤地将餐布丢到一边。 “有,画了一张。” 东秋雨马上又燃起了希望,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丢出来,等他将篮子掏空翻倒过来拼命摇动,检查是否有藏画的暗格时,又把翻出的餐布抖了几遍,眼看就要去找剪刀把餐布剪开,看是不是有画夹在里面。 等他忙完了,我才慢悠悠地说:“不过我送人了。” 只见东秋雨瞬间将眼睛瞪大最大,眼珠子随时会掉下来似的,象见鬼一样地盯着我。 “是嵯峨。画好画的时候碰见了他,和他聊得很高兴,就将画送他了。” “我和你聊得也不少啊,咱们都认识两年了,也没见你大方地送我一幅画!”东秋雨马上指着我大声抗议我的不公平待遇,“你偏心!”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你能找到一个心长正的人,别说是一幅画,我就是送你三幅画又如何!”我理直气壮地说。 这种问题也和我提。虽然本小姐是攻读基因遗传学,但不代表本小姐没接触过解剖不了解人体构造,不要太侮辱本小姐作为医学院学生地常识了! “可是,在下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得不也很开心吗。看在那时的份上,你就送我一幅吧,好不好?”东秋雨看着我,眼神散发着希冀的星光。 “好?好你个头!”我鄙视地用鼻孔透气回答他。 还敢和我提开心?是他自己在开心吧。能抢到好画他当然开心了!这些年来他哪一次来找我不是为了a我的画? 再说了,人家嵯峨是帅哥,温柔又有礼貌,我乐得送帅哥东西。你东秋雨是吗?虽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帅哥,但你一见画就变身恶狼朝它飞扑,抢我画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只让我想到一个词——人妖! 要知道。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人妖了! 想让我白送你画? 没门!连窗都没有。即使你想到效仿圣诞老公公爬烟窗。本小姐也回在下面准备好干柴烈火,等你跳下来就给你领教浴火重生地滋味。让你知道凤凰捏磐也是可能变乌鸦的! 哼! 东秋雨脸一皱,嘴一噘,说:“我要去告诉红月,你又在外面收买男人!” “那好啊,你去说呀,本小姐一点也不介意。” 切!想威胁本小姐也得找个更好的理由,残阳可是在一边亲眼看着我和峨聊天呢,还怕你小子告状? “伊雪,好妹妹……”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鸡皮疙瘩是不要钱的,但胃里食物是珍贵地,咱不能浪费农民伯伯们烈日下劳动出来的血汗啊。 “伊雪,人家陪了你两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也送我一幅画嘛。” “喂,男女授受不亲,你别乱拉,放开,放手啊!” “秋雨,你在做什么!”东秋云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一把拍掉东秋雨的手,“你平时在外面鬼混我不管你,可你怎么可以乱碰伊雪姑娘,她是客人!” “秋云大哥,没事,我们只是闹着玩呢。” 我赶紧整了整被拉开的衣服,差点春光外泄,不由狠瞪了东秋雨一眼,回头见秋云真地动怒了,我马上 雨说话。 唉,话说这秋云大叔固执起来不输给白思易,事情一涉及到红月,他就绝不让步,在他眼里估计也把我和红月看成了一对,自然不许东秋雨对我动手动脚,这两年来东秋雨没少因为闯进我房间的事被他修理。 咳,其实本小姐很明白东秋雨在外面风流只是为了打探情报,对本小姐他绝对不敢有啥不纯洁的企图,他屡次摸进我的房间都是趁我外出地时候,只想要偷画罢了,可惜他最怕的大哥不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碰上本小姐,东秋雨就是遭罪地命。 要不是秋云大叔挡着,东秋雨那小子只怕早就直接打劫我地画了,哪还会耐着性子纠缠不清。 当然喽,本小姐就是仗着东秋云,才故意将画地价格炒高,为的就是看东秋雨郁闷抓狂地模样,嘿嘿,既然本小姐无法从他脸上感觉到帅哥的风流潇洒,只好转而逗逗他,其实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比较可爱,咩嘎嘎嘎嘎! “伊雪姑娘,刚刚妖毒神医司徒云来找你,但是你不在,他说下午再过来。” 司徒云?他怎么会来找我?! 如今我已不觉得司徒云是和寒白罗在一起时的和蔼中年,说起他,我想到的是两位老人,他们是今生第一次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的人,尽管只是短短数日,我已将两老当作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般,可是司徒云的出现却毁了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和谐温情。 如今的我对于他,更多的是怨恨和戒备。 他是否知道我曾经住在司徒奶奶那里,怀疑秘术卷在我身上,前来试探? 又或者,他的目标是九妖图? 这不是没可能,九妖图那么神秘,集权势、长生、力量与全知于一身,得到它就等于得到想要的一切,野心家没有能抗拒它的**的,司徒云为了获得灵力,连妖毒都敢用到自己身上,只要有一点获得灵力的机会,想必他都不会放过。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我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秋云大哥,我有些事,不和你们一起吃午饭了,可以让厨娘送一份饭菜到我房间去吗?” “……别勉强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东秋云留下一句话,拉着东秋雨走了。 我咬着牙,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脑子里尽是两老死亡时的模样,尘封两年的记忆,我本以为早已忘却,如今被勾起痛楚依旧心中,司徒爷爷宁可自毁灵魂,也要保我和司徒奶奶安全,还有司徒奶奶临死前那一抹笑容背后的幸福与辛酸。 我想,是时候该完成司徒奶奶最后的心愿了,为了使她走得安心,也为了我自己能够心安。 “残阳。” “是,吾主,属下已经派遣‘***’调查初嵯峨的相关情报。” “不,没时间了,今次司空丞相的邀请孤猜测也许菊良方面已经有所警戒,本以为孤能低调一些,没大人物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画师,没想到这张脸还是惹祸了,当初真该先易容的,孤担心再拖下去情势会更加不利,等他们布置好更多的防御,要再找覆孽法阵只怕更麻烦了,孤决定相信嵯峨的话。” 虽然有点冒险,但这事已经不能再拖了,错过这一次,之前收集的线索就全断了,把司徒夜流放在“祭魂”也不安全,时间拖得越久,营救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接受“祭魂”的洗脑越多,即便救出来,只怕也要费上一番心思重新纠正他的人生观,还不一定能纠正成功,万一他不信任我们,又跑回“祭魂”去通风报信,暗部可能会曝光,我的损失就太大了! 峨不像是包藏祸心的人,本小姐要赌上一把。 “残阳,立刻传令‘天咒’调一个小部队和三名有妖族血脉的暗部过来,出动‘绝命’五个小部队,一个月后到凌云庄园集中,准备破坏覆孽法阵,救出司徒夜流,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要尽可能多的掌握冷宫内的路线与陷阱布置,须谨慎,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暗部的一小部队有十人,三名妖族血脉的“天咒”负责找出覆孽法阵的正确位置,玄术陷阱由“天咒”小部队负责,但玄术师培养不易,考虑到对方还有“祭魂”这张底牌,只好用“绝命”来进行弥补,同时由“***”提供情报与路线,应该足够了。“谨遵上命!” 第一百一十九话 第一个夫婿 草地吃了午饭,我坐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司徒云的反复思考起当日在山林中的情形。 既然“祭魂”没有从司徒婆婆的四方守阵中发现我,司徒云更加不可能知道我当时就在小屋里,森罗火把我和两老共同生活的痕迹烧得很干净。 对,司徒云不可能发现他们要找的秘术卷在我身上,他若是知道,大可当着“祭魂”拆穿我,不会等到两年后的今天。 我只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蒙混过去就可以了,暂时不能让司徒云看出端倪,无论如何先克制住自己对他的愤恨,等解决完覆孽法阵,要如何教训司徒云为两老报仇都不成问题。 司徒爷爷,司徒婆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实现你们的遗愿! “伊雪姑娘。” 过于集中精神思考司徒云的事,我却忘了,我的院子里昨天住进了另一个人。 “谁叫我?” 思绪被打断,我茫然地抬头张望,正当我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的时候,背后些微的陌生气息提醒我,有人靠近。 “是我,伊雪姑娘。” “哦,你是……丞相大人的儿子吧?” “是,在下司空星辰,请问姑娘打算如何安置在下呢?” 对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夫婿了。 我这才想起昨天司空丞相已经将他送给了我,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去找他,他只好自己先来找我了。 毕竟事情来得太突然,没下聘也没婚礼,他就成了我的人,尽管这些年我天天祈祷老天能给我一个帅哥,可是好运突然降临在我头上的时候,总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不过,让他堂堂一位丞相公子做我的情夫也着实委屈,在兰臻。丈夫和情夫之间的待遇差别是极大的,就好象正室夫人和小妾的差别一般,更何况他还是受男女平等思想长大的菊良国丞相之子,本该有大好前程,如今却只能待在我家内院里,也难怪他沉不住气。 遗憾的是,本小姐不打算放他走啊。 笑话,帅哥自己撞我手心里来。本小姐岂有将他放走之理,要知道本小姐每天对老天祈祷的就只有一句话——天啊,快赐我一个帅哥吧! 咳,在帅哥面前还是要维护好自己地形象。免得被他发现我的狼女本性把他吓跑了,他现在是我的情夫没错,可谁万一他和别的女人私奔了怎么办,咱得循序渐进。慢慢让他接受我的本性才成,嘿嘿。 “星辰,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帅哥,你介意也没用。本小姐已经决定要和你拉近距离了,“你也叫我伊雪就好,虽说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丞相大人既然开了金口,我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在下明白。” 星辰低下了头。封建婚姻制度即便是菊良也不例外,长辈们订下的婚事,晚辈是没有反对的份,就算他再不甘愿,婚事是他父亲开口包办的,他也只好认命了。 “那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他能理解,本小姐是最高兴地,“说实话,你是本小姐的第一个夫婿。”本来有五十个,都被蘅国那该死的混球给搅和了,现在就一个先凑合着吧,聊胜于无。 “可是,昨天伊雪和初大人不是说有婚约吗?” “呃,有婚约……咳,只是有婚约,还没成亲,所以你还是第一个。”实话不能多说,不愧是老狐狸生的儿子,不好蒙啊。“本小姐目前正四处游历,本想等二十岁后画艺有所成就再回家成亲地,因朋友的介绍暂住在凌云庄园,你也随我暂时在此安顿吧,等过些日子,我会再出发继续游历锻炼,到时候你……还是住凌云庄园吧。” 司空星辰满脸错愕,问:“伊雪不打算带在下一起走吗?”随后他的目光又一黯淡,说,“其实在下明白,伊雪只是迫于我父亲的压力,不得不收下我,你真正喜欢地,是初大人吧,玄术师在兰臻有相当崇高的地位,与你门当户对,而我仅是一个私生子……” “这个……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未必能适应风餐露宿的生活,而且我的能力仅可自保,你就暂且住在凌云庄园,秋云大哥会照顾你地,等我两年后完成游历回家时,再来接你,可好?” 帅哥啊,我也想带着你走,可是本小姐也不习惯风餐露宿的生活,没有人在的时候至少我可以叫暗部出来帮我打点,你跟在我身边只能两个人一起挨饿受冻了,再说你一个细皮嫩肉地大少爷一看就知道不会武功,带着纯粹是累赘嘛,本小姐也只好忍痛与你暂别了。 “恐怕不行呢。”司空星辰苦笑地摇头,“伊雪可知为何我父亲一定要将我送给你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地虫,怎么可能知道那老人参满肚子是啥坏水,再怎么说司空星辰也是他儿子,是嫁是娶怎么也该找门当户对地小姐,才不会辱没了丞相的光环,如今居然也被贱卖了,有够奇怪,总之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在下地身世,想必伊雪有所听闻,但还请伊雪听在下细说详情。” 哦,还有内幕,这就有趣了。 “你说吧。” 我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润润喉好说故事,是真是假暗部自会去调查,本小姐只要有故事听就可以了。 就在星辰张口欲言的时候,管家大伯的声音插了进来。 “伊雪姑娘,司徒云神医正在客厅,请问是否要见?” 司徒云,那混蛋来得可真勤快,算了,还是先打醒十二分精神对付这只可恶的狐狸,星辰帅哥的故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听。 “见,带他进来吧。” 客厅随时会有官员到访,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见他比较好,省得遇见其他想要攀结丞相的人又是一通纠缠。 我转头去看星辰,他倒是个识趣的人,自然读懂了我的意思。 “伊雪既然有事要与司徒前辈谈,在下先回房了。” 多好的帅哥,多让人省心啊,他要不是司空明那老人参的儿子该有多好,本小姐也就不用象现在这样犹豫纠结了。 第一百二十话 幻灭的迷香(上) 徒云的到访是在预料之外,也是在预料之中,菊良是他又和菊良王族有那么一腿,连自己的儿子也肯大方地献出来当“轴”,既然我在菊良高层扬名,他来见我也只是迟早的事。 我没想到的是他来得这么快,司空丞相寿宴才过,他便收到消息来打探情报了,他的消息不可谓不灵通。 管家重新给我们端上两杯新茶之后,也悄然退了下去,院子中只余下我和司徒云。 今天的他看似有点焦急,自落座之后双手交握摩擦,目光一直左右飘移,直到完全确定这个院子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他几度张口欲言,又不知出于何故地闭上,踌躇不定,坐立难安。 犹豫了很久,司徒云终于决定向我凑近,依然不放心地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是伊雪吗?你不是兰臻的太医吗,怎么会跑到菊良来,还当了画师?” 我暗自松了口气,很坦然地应道:“云大叔,你不用怀疑,我是你认识的伊雪,只不过两年前已经辞职离开雾京,目前正四处游荡,当个画师也没什么不好,一幅画赚的钱比太医一年的俸禄多了不知几倍。”本小姐现在要不是为了扮演画师,早灭了你了! “为什么,你不管白罗了吗?”司徒云显然很惊讶我的回答,“这两年他精神总是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竟然离开了雾京,你怎么就舍得下白罗?就算你们有什么不和,小两口闹闹矛盾之后不还是恩恩爱爱,何必如此呢?” 何必如此? 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啊,我也舍不得我那些王爷帅哥们呐,可怜我才见过两个,还没开始行动就提前作罢,这不都是没办法的事嘛。留在雾京我准死无疑,帅哥和我的小命相比,本小姐更爱惜自己的青春生命。 世界那么大,帅哥总能找出几个来,小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命,拿什么去钓帅哥?魂吗?别开玩笑,当心被法师给超度了!西天极乐全是光头的短袖和尚。根本没有帅哥资源好挖掘,天天听念经小心患上灵魂痴呆症,那百分百是无药可救的绝症,下辈子投胎也只能当弱智儿。作孽哦! “云大叔,你就别管我和白罗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离开了雾京。” “怎么不知道!”司徒云大声叫道,“你离开皇宫还是他告诉我的。本来我也以为‘凌云庄园的伊雪’只是和你同名,是白罗说你不见了,我才怀疑你到菊良来了。” “啪!” 我手中的杯子在地上摔个粉碎,却不足以表达我心中强烈的震惊。 被发现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地啊,明明……”明明还有心蓝扮演的“寒雪衣”不是吗,寒白罗怎么发现了? “他那么在意你。你离开雾京已经有两年多了吧。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我内心的惊讶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这根本不可能啊!我和寒白罗除了每年新年的例行拜谒,也就仅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御花园一瞥而过,一次是在罗方客栈聊了几句话,他对我的了解应该不多,怎么会发现心蓝不是我的? “伊雪,虽说你们之间隔着身份的差距,可你也不该这么简单就放弃,白罗还在等着你回去呀。”司徒云忽然想到什么地叫出来,“是不是皇太后?” “噶?” “是皇太后对吧,他最疼爱白罗,一定是他威胁你离开雾京的,对吧?”司徒云显得义愤填膺,道,“实在太过分了,归海家的旁支又怎么样,明明血统已经稀薄得不能使用玄术,也已经从归海家脱离了,他为什么非要如此计较身份,两人相爱不就好了吗?!” “那个……”司徒云大叔,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我什么都没说,你又知道什么呀? “你一定是受了委屈!” 行,您老自己去想象吧,我无语了! 我发现现代人地想象力真的是被应试教育给糟蹋了,哪象古人们,天马行空无所不想,自从穿来古代之后,我就深刻发觉自己的思维不够活跃,跟不上古人们的跳跃式思考,多数场合只好发挥沉默是金地名言,少说少错,由此练就众人眼中一字千金的女皇形象。 没文化不可怕,古人和现代人比起来大多都属没文化,没想象力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根本跟不上古 路,听不懂古人地话呀! “太后虽说是疼爱白罗,为他着想,但拆散相爱的人本来就是天打雷劈的事情,他就没发现白罗现在憔悴成什么样了!”司徒云越说越气愤,眼睛都红了,只见他拍案而起,骂道,“王族……王族没一个是好东西,全是群混蛋!全是群混蛋!没血没泪地混帐!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家庭,自私自利,罔顾人命,只会不断从百姓身上榨取,赋税、粮食、甚至是亲人地性命……可恨地王族!可恨!呼!呼!” 没想到司徒云竟然会这么激动,我已经被惊呆了,只能楞楞地给他重新倒上一杯茶。 冷静下来后,司徒云也醒悟到自己刚才激动得有些过火,他悻悻坐回凳子上,接过茶水灌了一大口。 “抱歉,伊雪,我不是说白罗,他是一个好人,只是刚才实在气过头了,忍不住骂了出来,你别介意。” “不……”我也喝了口茶压惊,询问道,“云大叔似乎对王族相当不满,是否有什么往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额冠下地螭吻纹章好似突然窜过一阵电流,体内一直没有动静的灵力缓缓流转起来,被我放进乾坤袋中的封印之笔不知怎地出现在我手上,并且自动在空气中飞快地描摹出一个奇异的咒文,然后扩散开去,还好我喝完茶以后习惯地将手垂在桌下,衣袖遮挡,司徒云看不到我手上的动作。 咒文散去后,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很淡很淡的甜美味道,使人不由自主地将紧绷的神经放松,司徒云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情绪不大稳定,甜香味造成瞬间的脆弱使我的话轻易攻克了司徒云心灵的防线,司徒云目光有些迷离,和我说起了他的故事。 “还记得我在罗方时说过的话吗,司徒家曾经是不输给归海家的玄术世家,我以身上所流司徒家血脉为荣,从小我便立志学习玄术振兴司徒家,奈何天意作弄,我没有灵力,我父母亲身上流有司徒家最纯正的直系血脉,可我却只是个普通人,无论继承兽血者特有的容貌,还是力量,甚至是诅咒都不屑于我,我不能使用玄术,没有灵力便是没有使用玄术最基本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那笑里包含了太多的失落和悲伤,足见当初他梦想破碎时的绝望,越是宏大的愿望,彻底破碎之时带来的伤害越深,然而这一切并不足以成为我原谅他的理由。 “那时候,小香安慰了我,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和她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她鼓励我学习医术,来遗忘无法修炼玄术的悲哀,那时我脑中忽然有个灵感,想凭借医学来了解自己的血统,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重新找回作为司徒家直系血脉的继承人该有的灵力。” 嗯,大叔,这一点我理解,我说咱们怎么这么谈得来,原来大家都是搞基因研究的,如果把你换到现代去,你早就成基因遗传学的博士了,可就算你对学术痴迷,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去试药啊,凭你那股执著,没准还能破解遗传密码,造福全世界呢。 “我的家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父母亲都是玄术师,对医学了解得不多,为了学习,我告别了爹娘和小香,独自外出闯荡。 你能想象吗,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满腔壮志,未看透是非,只以为我宽以待人,人必对我真诚。 大概是上天对我没有灵力的赔偿,使得我在医术上有着非凡的天赋,于是我很快有了小名气,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见了菊良太子,他是个爽朗的少年,又对医术颇有研究,还送了我不少珍贵的医书,我们很谈得来,几次谈话之后我就将引为知己,还把自己是司徒圣之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不料自此便身陷权谋,不仅无可自救,还连累了我的老父母和小香。” 热泪如泉般涌出他通红的眼眶,他掩面不让我看见他脆弱的模样,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也许是想到小香的死亡,也许是忆起父母亲对他的憎恨,内心的伤痛使他张嘴却无法成语,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充满沙哑的声音悲伤欲绝,每一次的抽泣道出真心的忏悔。 他好象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如同一个孤独脆弱的老人,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痛苦自责,却无可挽回。 第一百二十一话 幻灭的迷香(中) 承认有一瞬间我心软了,所以我给他重新倒了杯热茶手帕递给他,让他哭够了再继续说。 “我由于没有灵力不能学习玄术,我的爹娘又是从司徒家悄悄脱离,所以我不知道覆孽法阵的事情,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对我吹鼓了许多,让我相信菊良是由于覆孽法阵的运转,才没有妖魔,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随后他又告诉我覆孽法阵的‘轴’已经不行了,需要新的‘轴’代替,而且王族拥有的覆孽法阵不完整,才会有牺牲,我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在打我父母和司徒家秘术卷的主意。” 那就是你笨了,多么明显的意图啊,你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啦,谁让你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既没接触过阴谋算计,又不象本小姐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一下子就被人家的阴谋个阴住了,可怜了那两位老人……顺便同情下那位我没见过面的那位小香阿姨。 “正好那年小香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们一家都非常高兴,父亲为他取名为司徒夜流,取意他是夜晚出生,灵气如流水般强大,夜流那孩子和我不同,他完全传承了司徒家最强的直系血脉。 我对此感到骄傲,就将此事告诉了我的朋友们,谁知太子听后又一再和我说起失去‘轴’之后菊良将如何生灵涂炭,横尸便野,成为妖魔的天堂,并暗示我夜流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是个医者,也是个不懂世事的傻瓜,才傻傻地跑去跟小香商量,把我自己的孩子送去做‘轴’。” “她没有同意的吧?”想也知道,这种傻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同意的。 司徒云点点头,忧伤地说:“小香当时就把我赶出家门,爹娘也斥骂我的无知,可我当时只以为是他们舍不得孩子,那毕竟是我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所以在爹娘地劝阻中我也犹豫了,然而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太子忽然告诉我覆孽法阵的‘轴’因承受不了‘业’而死了,碰巧那天回程路过一个偏僻的村庄时,我又看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妖魔在虐杀无辜的平民,我想救他们,却因为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妖口,若不是太子派了一名侍卫保护我,我也难逃一死。” 很常见的伎俩嘛,分明就是太子故意刺激他。释放一些从外地捕捉到的强大妖魔去攻击百姓,再“碰巧”让他看见。 亏大叔还是玄术世家出生地少爷,居然会上这样的当,他难道就不知道“业”的形成也是需要时间累积的吗。何况形成妖魔需要大量地“业”才成,试问覆孽法阵才刚停止,好不容易累积一点稀薄的“业”能形成出什么来?妖怪渣子都成不了! “然后呢,大叔你受到刺激了?”象他这种心性单纯的医生。最见不得有人死在面前了。 “嗯,那时起我的脑子里都是百姓倒在血泊中,被妖怪啃噬着尸体地惨状。他们临死前痛苦的呼声时刻扰乱着我的心。最终我决定瞒着爹娘和小香。偷偷将婴儿交给太子,为了不让那孩子有太重的负担。我还将司徒家世代守护地霸下圣体偷走,我多年来收集了许多提升玄术力量的偏方,自己摸索出一套让圣体与孩子融合的方法,我想有霸下强大地妖力支撑,夜流面对‘业’时也能轻松一些,他还是个孩子呀。” 听到这里,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只能无语啊! 我第一次听说还有玄术世家地人会轻易将继承人和圣体都贡献出去,那关系地是一整个家族的命啊!确实够傻地,如果世界上有“笨死”这种死法,我绝对全力推荐云大叔你当第一代表人…… “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孩子,血脉相连,一想到他在受苦,我的心就痛得……我想如果我有灵力就可以代替他,因此五年来我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将妖魔的毒素引到自己身上刺激灵力,却不见成效。” “妖毒神医”的称号原来是这样来的哦,妖魔的毒素发作起来据说会让人生不如死,很多心志坚定的人都忍不住跑去自尽。大叔,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同情你。 司徒云大叔接到我同情的目光,欣慰又苦涩地笑了,接着说:“前些日子,太子又告诉我,不完整的覆孽法阵不稳定,随时可能危害到‘轴’,夜流年纪又小,恐怕撑不了多久,我马上慌了,完整的覆孽法阵只有司徒家的秘术卷里有,自从我带走夜流之后, 带着小香搬了家,我根本不知道该上哪找他们。” “随后太子就告诉你,他派人寻访,好不容易找到和你父母有点相似的老人在某个地方出没,而且过着非常穷苦的日子,让你带着他的侍卫去找他们,并许诺皇帝会看在两老是司徒家直系的人,这么多年司徒家守护菊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他们交出秘术卷之后会给他们大笔财富,让他们可以安享晚年。” “你怎么知道?”大叔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我能说什么,大叔,你的头脑就到那种程度,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错,我爹娘隐居在兰臻与菊良的边境,我带着太子给我的一个侍卫,他是一个……一个懂玄术的高手,这也是考虑到我爹娘都是玄术师的缘故,他们居住的地方设有许多结界保护,我知道爹娘很难原谅我当年的行为,时间紧迫,我只好根据从前从父母那里学到的玄术知识,指出结界中最薄弱的环节,让那位高手强行破开。” 我说呢,司徒爷爷婆婆对他们的结界那么有信心,怎么会轻易被破坏,敢情都是你个老小子告的密,所以说内鬼远比外来的强敌更可怕,什么秘密都给捅了,弱点完全被敌人掌握,还能不输吗?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害死我的爹娘!”司徒云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掩面哭泣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年的行为会给小香那么大的打击,我一直以为她跟在爹娘身边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打算等他们气消一点再回去向他们道歉,他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当我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却告诉我小香已经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我那时太过震惊了,以致父亲气得想杀了我,我也没有察觉,等我回神的时候,父亲已经受伤,我本想给他治疗,不料他气愤难平又要攻击我,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被太子派去的人贯穿了心脏……” 我想起司徒爷爷死时的情景,不由怒从心生,我怎么会忘记那场景,那位腼腆又慈祥的老人,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若不是气过头把太多的注意都放在司徒云身上,纵然他已是垂暮,以他的身手,又岂会被“祭魂”偷袭得手。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想来那菊良王族也不过是群卑鄙小人! “你们找到秘术卷了?”我强压下心头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双手握拳垂于桌子下,以免被发现我克制不住气愤的颤抖。 司徒云摇头,叹道:“父亲引动最后的结界保护母亲所在的小屋,我们一时无法进入,父亲被杀时我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可为了夜流,我还是想要拿到秘术卷,那位高手也给我太多的不安,因此我想劝母亲交出秘术卷,然而等到结界被破开的时候,我却看到母亲倒在地上,她不惜以自身引来地狱的森罗火,将小屋的一切都焚毁,秘术卷恐怕也不能幸免,我们只好赶在被兰臻的人发现之前逃离。” 好在你们溜得早,不然本小姐就得遭殃了。 “爹娘的去世给了我很大的刺激,我开始怀疑起太子真正的目的,后来我发现,现在的‘轴’根本不是夜流,太子见事机败露,竟然大言不惭地告诉我他们觉得夜流资质不错,做‘轴’太可惜了,因此想将他……将他训练成……” “玄术杀手?”我不顾司徒云大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也难怪,毕竟是兽血觉醒的继承人,灵力强大自不待言,也许还能领悟出许多妖兽才知道的早已失传的法术,送去做‘轴’确实可惜,太子他们会告诉你,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忍心将你年幼的孩子送去做‘轴’,希望能先让他先得到一些增强体质和灵力锻炼,等你想办法从司徒家找出完整的覆孽法阵,可以减轻你儿子的痛苦,再由他去接手‘轴’的任务。” “伊雪,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还知道,云大叔你当时一定忍了这口气,并且强颜欢笑地继续和他们虚以委蛇,假装什么阴谋都不知道的样子,表示同意太子的做法,这样你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且不断寻找能救出儿子的办法,我说得没错吧?”算他最后还有点脑子,知道鸡蛋撞不开石头,不然他早玩完了!“全……全部说对了!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清楚?” 第一百二十二话 幻灭的迷香(下) 徒云脸上的惊讶变成无可复加的震惊,犹如站在他面个怪物,用得着惊成这样啊,本小姐花容月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太失礼了! 至于你问我怎么会知道太子的做法 大叔,这个问题很幼稚好不好,因为如果是本小姐,我就会那么干,一方面能从傻瓜老子那里敲诈出司徒家不外传的秘术,一方面又能从儿子身上摸索出妖兽的上古法术,再不济也能得到个强大的玄术杀手,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手使得可比直接把孩子送去做“轴”赚得多了,本小姐也是“将心比心”地理解他们! 话又说回来了,大叔,你没把故事摊出来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精明的人,听你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大叔你的头脑单纯得能用“单蠢”来形容了,世界上的术师何其多,干嘛非得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和平? 要本小姐说,菊良就是百姓全死光了又干我鸟事,只要本小姐自己小命长存就好,话说你咋地就这么想不开呢?责任感重有啥用,不如自己活着塌实,瞧你就是那死心眼,才被利用得如此彻底,赔了孩子,连带爹娘老婆都没了,还把自己弄得浑身带毒,如今又独自悔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再说大叔你也真是不吸取教训,嘴巴上大骂王族奸诈,还不是和寒白罗那个太后最宠爱的王爷成了忘年之交,如今又因为我和寒白罗那被你误会地关系。我才三两句话几个表情你就把秘密都抖出来给我听,换了别人,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筒子们,大叔的经验告诉我们,说跟王族说话,咱一定得留着点心眼,因为王族的人全部都是生于阴谋,长于阴谋,做人处世都带着阴谋。否则又怎么叫王族呢,不用怀疑,王族里出产傻瓜的概率等同基因变异的概率,而傻瓜能长大成*人的概率则参考地球把太阳撞爆的可能性! 当然本小姐也不例外。即便我是半路出家的假女皇,好歹我也当了八年地女皇嘛,归海家可是兰臻王族血脉的本家,本小姐也算继承了王族血统。要不是为了多打探一点情报,他以为我会坐在这里陪他哈喇啊,早叫暗部让他人间蒸发了! 不过,能听到司徒云说出另一番内幕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看起来也没那么不顺眼了,我看得出他对自己孩子的思念还有眼泪地悔恨都是真的,他敬自己的父母。也爱自己的妻子。更心疼自己地孩子。从他愿意为夜流而不惜给自己用妖毒就可以看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惜一个阴谋加上他的单纯。就毁了他人生所有的幸福,他也是个可怜地人啊。 算起来真正搞鬼的还是菊良王族,那敢情好,本小姐一开也没打算给他们好过,当女皇当久了,凡事习惯从国家的角度考虑,我老早就想吞并掉菊良了,四大强国之一啊,这肥肉不吞白不吞,有了机会谁不吞,既然我先掌握了覆孽法阵地秘密,当然要强在另外两国之前让兰臻吞掉最多才行! “云大叔,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这事?” “不,我是为了白罗……”司徒云继续追问,“伊雪,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也是太子……”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太子算哪根葱,换他老子才跟本小姐平等地位,不过大叔你也真是地,还没搞清楚我站在哪一边,就把自己地秘密全说出来给我听,一点警戒心也没有,我要是太子那边的人,你这次就真地完了! 貌似应该是刚才的封印之笔搞的鬼,就知道螭吻看重的的东西肯定没那么简单,有空咱得再研究一下。 我清了清喉咙,正经地说:“咳,本小姐百分百没有菊良的血统。” 应该没有吧,无论是梅毓的天家还是兰臻的归海家,玄术世家都很注重直系血脉的纯正,若非有必要的利益,通常是极少和外族通婚的。 “可是,你知道得那么详细……” “云大叔,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事实摆在眼前,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你,你真的很……想法很简单,这么明显的计谋,本小姐老早就……咳,老早就见识过了。”而且已经用得不想再用了。 其实,直接说他笨是最贴切啦,咱说得这么委婉也是考虑到他的心情,怕大叔上了年纪承受不了打击,忽然心脏病啥的一发作,还没来得及给我套更多的情报就匆忙去见司徒两老了。 本小姐难得一次对帅哥以 物的体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呀,快感谢本小姐吧 见司徒云准备到墙角种蘑菇,我赶紧将话题转移:“咳咳,我们换个说法,云大叔,你想救你的儿子,是吗?” “没错,是我对不起他,当初我听信了太子的话,将夜流送到那种地方,让那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只要能救出他,任何代价我都不在乎。” 好决心!有他这句话,事情好办多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妖毒神医啊,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个大名人,还一眼就看出我中毒了,这种人才挖墙角咱也要把他挖过来。 “那么,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如何?”我自荐道。 “你?”司徒云用怀疑的目光朝我看了又看,叹道,“伊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非同儿戏,菊良也不是兰臻,白罗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若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白罗交代呀。” 我无语望天,为啥你就一定要把我和寒白罗扯上关系呢,虽然我很想和帅哥有那么层关系,但你未免太小看本小姐了吧,本小姐看起来很没用吗? “云大叔,凡事未必就如你所见哦,我若真能救出你儿子来,你又当如何呢?”我神秘一笑,“虽说未必一定能成功,但不试又怎知肯定会失败,即便只有一线机会,试了没有损失,可如果错过了,到头来悔恨的还是你自己哦,不如一试?” 司徒云一楞,思索片刻后,大概也是出于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说:“若当真那样,我,司徒云发誓,此生愿为奴为仆。”发完誓,司徒云又担忧地说,“这毕竟是我的家事,是我害了我的家人,责任在我,伊雪你有那份心我已经很感谢了,你还是别逞强,当是为了白罗,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放心吧,云大叔。”反正冒险动手的人肯定不是我,就算我想,残阳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实际上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为了司徒婆婆的遗愿,我都照样会救司徒夜流,如今只不过多赚一点罢了,江湖上泛泛有名的“妖毒神医”啊,他就算排不上第一,也差不多了,有他的加入,暗部研究药物也更方便,我还能赚个主治医师。 须知古代医疗水平就叫一个落后,按现代科技来说的小病小痛换到古代可是会要命的,本小姐是不懂中医不能自救,但本小姐还不能捞个好中医随身带么,何况司徒云除了医术高明,还精通毒药,也许能给暗部不少建议,不过要等完全确定他的忠诚度之后才能考虑让他接触暗部的外围势力,暗部可是兰臻的机密,保密工作一定不能放松。 至于我脚上的秘术卷,嘿,别说本小姐想独占哦,是司徒婆婆系得太紧了,残阳解了几次都没解开,把它弄断就没用了,咱总不能为了还秘术卷就把自己的脚给剁下来吧,再说司徒婆婆也只叫我保管,不让它落入贼人之手,可没让我一定要还给司徒家的子孙哦,咱是好孩子,不能忤逆已经逝去的老人的遗愿,还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哇咔咔咔咔! 比起已经没落到失去灵力无法使用玄术的司徒家,还不如把秘术卷交给暗部研究,两年来“天咒”已经搬掉了秘术卷里近半的法术,夕颜更是掌握了八成,对于本小姐来说,他们多学一个法术,我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就当是让我保管秘术卷的报酬吧,好歹我也让司徒家失传的术重新见光,比还给司徒家搁墙角要好得多。 “云大叔,我忽然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你一定要帮我。” 见我脸色凝重,司徒云也不由紧张起来:“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我会尽量。” “那么,云大叔,麻烦你先告诉我你儿子长什么模样。” “嘭!” 咦?人怎么倒了?人家又没说错话,尽管司徒婆婆和司徒云都拜托我救司徒夜流,但他们谁也没告诉我司徒夜流是什么模样,难道本小姐要让暗部把所有“祭魂”都逮住,一个一个地问他们的名字吗? 先不说“祭魂”成员有多少人咱不知道,这次行动的暗部加起来顶多也不过百来人,只有“天咒”性质与之相同,“绝命”只懂杀人,本小姐也不能硬要求他们对随时会杀他们的对手手下留情呀,没有夜流的相貌要找到他是一个难题,懂不懂? 第一百二十三话 星辰之愿(上) 走司徒云,我暗地打个手势让残阳派出一名“***”咒”跟踪,他是玄术世家的人,太子那边也有“祭魂”,只有“***”怕应付不了,加上“天咒”保险一点,只要他一跟太子那边的势力接触,或者有泄露本小姐秘密的打算,暗部马上会杀了他! 不过,他这老小子也忒没用的,居然说他也不知道司徒夜流是什么模样,害本小姐差点不华丽地倒了! 其实我也知道不能怪他,毕竟太子也是瞒着他让夜流接受“祭魂”的训练,自然不可能被司徒云见到司徒夜流,可好歹夜流是他儿子呀,他也放心把自己儿子交给太子,竟然一次也没去覆孽法阵附近看过夜流,怪不得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超级傻老爸一只! 刚听完一个故事,又被告知司徒夜流没有模样可参考,我头有点犯晕,难道真的只能一个一个把“祭魂”捉来查底细吗? 唉,真是头痛啊,早知道不揽这费事的活了! 我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看了看天边烧红的云团,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于是回头嘱咐下人送两份饭菜到我的院子,招呼还在屋子里的星辰帅哥出来一起吃。 星辰不愧是丞相家养的儿子,把“食不言”的餐桌礼仪发挥得很好,从开始吃饭到结束都没出一个声。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诡异气氛中,午饭结束。 我招来下人收拾桌子。又让他们拿了几样饭后水果,便将人都挥退,自始至终星辰帅哥都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是个很懂进退的人,很好。 “今天早上你想和我说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星辰帅哥忽然严肃地看着我,说:“请您带我走吧!” “哎?之前不是说好你留下来地吗?”才刚夸他知进退呢,怎么又来了? “既然您能帮司徒神医,那就请您务必带在下走。”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说,“在下懂唇语术!” 顿时,我释放出森冷的杀气,他既然懂唇语术。那就表明刚才他一定在偷窥我和司徒云的对话,并且知道了我和司徒云之间商议的秘密,事关覆孽法阵和整个菊良的未来,何况他还是菊良丞相的儿子。此人不可留! 火石电光之间,我的月君已经抵在他的咽喉,这两年我发现月君还可以直接攻击,它弓身地凤尾只要我在脑子里想。就会变得锐利如薄刃,此时若我再一用力,就能将他的喉咙划开。 星辰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依然直视我,说:“伊……雪。在下并无恶意,请您听在下说完……” “说!” 要不是为了听他的故事,我也不会临时止住攻势,让一具尸体消失有很多办法,恰巧这是暗部的专长,但愿司空星辰地答案能有点价值。 “如果你要找司徒夜流,在下或许可以帮助你。”他说,“在下正好曾经见过他,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我握月君的手更紧了。 “真~巧啊。”我笑得讽刺,“连当父亲的司徒云都不知道司徒夜流是什么模样,你却在我要找司徒夜流地时候说你知道,是不是巧得有点过分呢?” 月君的贴近让他不得不将头仰起,他仍旧不避讳地看着我,说:“这与在下之前想要告诉您的故事有关,请您先冷静下来,听在下为您细说。” “好,本小姐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本小姐听着呢。” 我收起月君,重新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吃着水果,好象刚才地杀气只是错觉一般。 哼,本小姐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虽然本小姐喜欢帅哥,但本小姐更爱惜自己的生命与未来,帅哥是精神粮食,命都没了再多粮食也享受不了,一个棵不算太出众的小树还不值得本小姐放弃整片森林,因此无论司空星辰地打算是战是逃,还是想要忽悠我,暗处地暗部们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做小动作地! 司空星辰将手放在桌上,表示他不会做任何小动作。 “事情要从我父亲和娘亲的恋情说起,不管外人有着什么样地传言,但我所知道的真相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是父亲的地位和面容……咳,容易令人误会。” 我认真并且赞同地用力点头,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老人参的相貌有偏见,看吧,连人家亲生儿子都这么说了,我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关于司空丞相强占了那清 说版本,纯粹是他的脸太不象个好人了,站在老巫婆此,站在一般人身边就似足坏蛋,站到美人身边那更不用说了,十足的禽兽! 即便我不知道星辰的娘是什么模样,可男孩子大多长得象母亲,咱参考一下星辰帅哥美美的脸蛋,听说能在妓院当清倌的必然颇有姿色,就老人参那猥琐的样貌,强烈的视觉对比之下会被人当成是他强抢女人也是人之常情,说句不好听但很形象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落难美女与黑山老妖! “咳咳咳……”见我对他非议自己父亲的言论表示认同,星辰帅哥忍不住红着脸干咳几声,“咳,父亲很爱我娘,打自他为我娘赎身之后,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找我娘,很快我娘便怀上了我,父亲很高兴,当即就把我娘和我接回府上照顾。” “那还真是恩爱啊。”想不到老人参也有这体力,佩服佩服! 他脸微微红了红,转瞬目光又黯淡下来,说:“可是,父亲已有妻室,为了他在朝野的立场和地位,即便他不爱夫人,可是他却不能不要夫人的,而夫人她并非宽大之人,当然也不可能允许父亲给我娘一个身份。” 我就说嘛,那老巫婆的模样,纵使老人参的审美标准再低,也断无可能这么想不开地爱上她,实际上他有胆量娶那老巫婆我就已经很佩服了,够魄力! 星辰帅哥的说法还是隐晦的了,按照我前世看那些肥皂剧,星辰帅哥和他娘在丞相府的日子肯定是水深火热,从老巫婆的恐龙女儿看他的目光就知道,那是绝对的鄙视和轻蔑,哪像一个姐姐看弟弟的眼神,比我当年看滟漓的厌恶还要过分呀!(汐: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分了,真不容易!) “本作品1 6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n!我娘和我的存在于夫人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奈何父亲的态度出奇坚定,他想接我娘和我进丞相府照顾,给我娘一个名分,也给我一个身份,夫人见拗不过父亲,便向我娘提出了条件,父亲的条件她只能同意一个,要么我娘当个任人呼喝的下人,夫人则承认我是相府的公子,要么我娘过舒适的日子,而我只能是没身份的弃儿,选择权在我娘。” 听到这里,我已猜到了几分内情:“你娘……选择了前者?” “对。”他咬着牙,忍住满腔愤懑接着说,“我娘选择了前者,她情愿当一个下人被使唤被欺凌,也希望我能过得好一点,从此她便受尽了夫人的谩骂掐打,奴仆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为了讨好夫人,他们总是找机会嘲笑折磨我娘,我娘虽出身花楼,却是身份较好的清倌,何曾干过粗活,更妄论被人那般凌虐,刚生育不久的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很快就染上重病,夫人却不肯找大夫给她,还对父亲隐瞒了此事,父亲再次见到我娘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黄昏夕阳的余辉落在他微垂的脸上,落进乌黑的眼瞳中,犹如跳动的金红火焰,里面燃烧的是对母亲的敬爱与怀念,还有对仇人的痛恨。 “我只在父亲藏起的画像中见过我娘,她是个美丽的女子,虽是出身青楼,但她的骨子里透着一股清高,父亲把对她的爱转成对我的疼爱,然而他终究是一名丞相,他有他要考虑的立场,不可能时刻陪在我的身边,他前脚一离开,夫人马上会令人来刁难我,还不留下任何证据,父亲也只能一再忍让,可我从未有一天忘记,就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害死了我娘!” 他的苦,他的泪,我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痛,想起了司徒云说起司徒夜流时的悔恨。 既然亲人之间的爱如此伟大,为何天心要如此待我,为何归海家的人千方百计算计我?还是说,天心爱的孩子只有我那素未谋面的哥哥,其余的人于她只是报复归海家的工具,也许归海家要的是滟漓那样可以帮她们巩固权势的棋子,而不是我这对玄术一窍不通一无是处的弃子? 呵,事到如今,我还在意她们种种手段背后是否曾有过爱,我还在希冀着什么呢? 我轻轻摇头甩去软弱的想法,无论她们是何打算,纵使她们有滔天的冤屈,本小姐认定的只有一件事——她们想要我的命,我必除之! 再说,天心和归海家也算是间接害死了滟漓——我唯一的弟弟——的凶手,这就足够了,足够本小姐要她们付出代价了! 第一百二十四话 星辰之愿(下) 你的愿望。”我淡淡地说。 司空星辰和我说这些当然不仅仅是讲故事,既然他已经知道我和司徒云的约定,可见他也有求于我,只是其中的水分有多少,还要等暗部调查清楚才知道。 即便星辰的故事确实触动了我的某一段回忆,可本小姐不会仅因心软就全盘信任他,实际上除了暗部,我不信任任何人,只要有利益,人就会有背叛,而暗部早已算不得人了吧,他们只是执行女皇命令、辅佐女皇成就霸业的一群工具。 尤其是眼前这位帅哥还是一位丞相的儿子,从女皇的角度考虑,我应该防着他,同时我也会考虑和他合作的可能性,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确定他合作的诚心和筹码,代价在不超过我的承受范围,与他合作也未尝不可。 “带我走。”司空星辰坚定地说,“在下希望能离开菊良,这也是父亲把在下交给您的理由,请您带我走。” “为什么?又凭什么?”他的筹码又是什么呢? “夫人不会放过我的,自我和我娘出现在她面前时起,她无时无刻恨不能让我们从此消失,即使是父亲出面,也阻止不了,因为夫人背后的势力是九大玄术世家中的一支。” 大新闻! 九大玄术世家之一啊! 天家和归海家就不用说了,绝对排除。一个丞相夫人他们还不看在眼里。 青阳家貌似也不大可能,理由同上,怎么说他们也是竹徵国的一个大家族,还分外受人民景仰,没道理放着大贵族地身份不做,偏跑到菊良来给一个丞相夫人当小弟,除非他们心理变态,有受虐狂倾向,若真那样本小姐也无话可说。 应该也不是司徒家。至少司徒两老和司徒云都没提到过,而且司徒家混血到了这一代,本家分家全部加起来,有灵力有资格成为玄术师的基本靠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可以排除其可能性了。 这么算来,除去已经彻底玩完的蔡家,其他四家每一家都有可能。 我想,是不是本小姐窝在皇宫太久。以致情报方面跟不上人家,之前还说九大世家中有五家已经没落到灭族了,怎么转眼九大世家都廉价抛售随处可遇呀,子书清霜不也代表了子书家么? 随后我又想到星辰话中的破绽。喃道:“不象呀……丞相夫人身上根本没有一点象九大玄术世家的传人嘛!” 即便是没落如司徒家,司徒云如今已是中年,好歹从面部轮廓还能看得出是他年轻时也至少可以打七十分。然而那老巫婆横看竖看那血统都不象妖兽。更象野兽。五官不成比例也就算了,皮肤超差。跟老人参简直是一对,破锅配木盖嘛,这样横竖不象人的巫婆怎么可能出自九大世家? 哪家妖兽有如此独特的传人,基因变异了? “您弄错了,夫人并不是玄术世家的传人,她是前任邹丞相的女儿,只是夫人地家族秘密收留了九大世家中的一家,可惜她对此事一直守口如瓶,父亲从旁敲击也问不出什么内情,因此在下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家,若非临走时父亲送了一件妨碍玄术观察的法器给在下,在下也不能在您面前说这些话。” 不知道是哪一家? 这就有点麻烦了,如果能知道家族,至少可以针对他们的家族掌握一些玄术情报,也许会有预料不到地收获,不过这也并非必要,反正我现在的目标对象只是覆孽法阵和司徒夜流,和丞相夫人并无交集。 也不排除“祭魂”有九大世家之人的可能性,也许丞相夫人背后的就是“祭魂”。 事情好象越来越复杂了,我头晕,还是等残阳帮我整理资料吧,咱先听故事。 “莫非是丞相夫人要咒杀你,丞相大人想救你才送走你?可这和本小姐有什么关系?本小姐只是一名普通画师罢了。”至少在人前我确实只是一名画师,普通不普通,嘿,本小姐自己也不太清楚。 “您太妄自菲薄了,您可是罗方伊家地继承人呀,如此便足够了。”星辰语气坚定,“就如您所猜测,父亲为了保护我,一直装作对我不冷不热,不仅对我的事情不闻不问,还时常在人前责骂我是害死我娘的凶手,也使得夫人对我的憎恨减少了许多,虽有所刁难,但总算遵守和我娘地约定,让我以丞相公子的身份长大,而今却出了问题,父亲年事已高,家业总该有个明确的继承人,菊良并无男女之分,夫人自然希望她女儿接手,是以我地身份便**起来。” 如此分析,似 人参希望自己所爱地女人生地儿子能够接替他,可惜自己的女儿,所以看星辰帅哥不顺眼,最直接地办法当然是让阻碍者消失,她的女儿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老巫婆的想法是正常的,可惜手段太烂,没点技术性,马上被狐狸老人参看出来,他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就将儿子塞给我,看不出老狐狸人长得贼眉鼠眼,对儿子倒挺好。 但,他是真的对自己儿子好么,他应该知道兰臻女子可以有很多夫婿,并且情夫的地位相对低下,对仅有一面之缘的本小姐,只知道我是伊家的人,就放心把自己的儿子交给我,未免太信任本小姐了吧? “其实本小姐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罗方的伊家对你们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就一个画师家族么?”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归海馨月大人从来没对本小姐说过我的家族有什么特别的。” “伊雪不必如此看轻自己,罗方伊家虽是归海家的分家,但能够脱离本家,已经说明了伊家的能力,据在下所知,伊家独创将符文转化为一种书法图案,在伊家的书画中都能看出来,其效果颇厉害,即便没有灵力却可轻易震慑妖魔,高段的甚至有降神请仙之大能,有谁人敢轻视伊家,且伊雪有名士之风,视权贵荣华为粪土,父亲认为在下跟着您才是唯一的出路。” 名士之风? 我抽抽嘴角,本小姐只是怕被人认出真面目来罢了,我就说这古人真有受虐狂的,给你白眼还当恩赐。 “若是如此,伊家岂会被妖魔攻击,甚至无一幸免?” 按说伊家和归海家本是一家,既然圣体无碍,没理由伊家会遭殃吧,情形还和当年的蔡家有几分相似,使人不得不怀疑啊。 “大概是因为符文书法学之不易吧,以前伊家一直在归海家的保护之下,伊家则为归海家服务,然而分离出来之后只能靠少数真正掌握符文书法的特殊人才保护伊家,不巧这一代掌握符文书法的人甚为稀少,给了妖魔可趁之机。”司空星辰解释道,“天赋在艺术创作上是必不可少的,对伊家之人尤是如此,所以历来真正掌握符文书法的人并不多,也是伊家一直让后生晚辈多外出历练的缘故——希望外界的环境能激发创作天赋。” 听起来,伊家的习性才是和螭吻最接近的嘛,螭吻本身是个绘画天才,从她炼造封印之笔就可看出,她对书法绘画有很深的偏爱,并且以此降伏对手。 伊家出事恐怕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最大的可能是意欲夺取九妖图之人,也不排除是归海家灭的口,不能掌握倒不如销毁,兰臻只有归海一家独大,她们未必有度量让伊家来挑衅她们的地位。 真复杂,随便一个话题也能扯出一大堆的谜题,随后便连根带出无数势力竞争,天啊,我现在是在度假,你可否行行好,稍微消停一下让本小姐好好休息啊! 我按住额头,不禁在心中呻吟,这故事果然不能多听,越听脑袋越发晕厥,咱还是赶紧听完正题回去休息一下,安慰安慰自己过度使用的大脑吧。 “伊家的事暂时放一边,言归正题,你打算叫本小姐怎么帮你,仅是带你离开菊良?” “当然不是,之前父亲不是说了么,他将在下送给小姐做夫婿,在下已经是小姐的人了,自然是跟随小姐一生一世。” “啥米?!” “夫人身后的玄术师是一股势力,当初父亲会让我接触到司徒夜流,一方面是希望我能成为他的继承者,另一方面也是想为我找到可以抵抗玄术师的保护者,如今他将我送给伊雪,我便是伊家小姐的人,任何一股玄术势力都不敢轻易开罪罗方伊家,何况伊雪也掌握了符文书法,诸多持有你的画的人不曾再遭遇过妖魔,大家都说伊雪是伊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仅年纪轻轻就掌握了符文书法,还将它融会到山水画中,画景优美,更是驱魔之宝。” 哦,我就说呢,本小姐的画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炒到天价,连带还有那么多大人物想要结识我这默默无名的画师,原来是看上了画的驱邪作用。 可惜本小姐压根就不懂什么符文书法,画能驱邪完全归功于封印之笔,由于菊良内妖魔稀少,数量可比大熊猫,我一直没发觉这一点,早知如此……我的画应该再翻个十倍卖,亏大发了!还我钱来! 第一百二十五话 司徒夜流 我神情忽然低沉许多,星辰想必是以为我为他利用我 他的脸一红,低声却以我能听清的音量说:“还有……婚姻不是儿戏,既然父亲已将我许给伊雪,我会一直追随伊雪的。” 哈? 偶滴老天爷啊,人家本来只以为他是借我脱困的罢了,至多也是想要九妖图吧,怎么就成一生一世了? 帅哥,你一定要跟着我的话,这很困难啊,容我再多想想。 理智告诉我,问题人物不要放在身边为妙,被他知道越多底牌,将来他背叛时,我将被捉住越多把柄,万一暗部的秘密被知道…… 可是,本小姐实在舍不得帅哥啊! 人家求天求地求月老求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求来一个理想的帅哥,虽然容貌上不比暗部三总领,但总体来说是一个清秀的帅哥,最重要的是他不唠叨不八卦,他的气质、神经和年龄都很正常,这是多么不容易呀!(汐:这娃也可怜的,身边的男人都不正常。) 衡量了许久,我下了决定。 “给我一幅司徒夜流的画像,本小姐派人送你离开。” 唉,在确定他是否可以信任之前,我实在不想冒险,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连残阳、黎血和夕颜的**也没有撼动本小姐的求生意志,司空星辰虽说也是帅哥,但和暗部的三位总领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相对**也减轻了不少。 没错。还是本小姐地生命安全最重要,其它一律靠边站! “这个……”星辰有些为难。 以为星辰还在犹豫,我微皱眉:“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并没有受过绘画方面的教育,恐怕……” 我想了想,也对,丞相夫人不会让他好过。想必他除了空有少爷的名头,日子过得比仆役还不如吧,咱也不能对他要求太多。 “好吧,你把夜流的模样形容一下。你说我画。” 我让人点上蜡烛,回房找了画纸,象征性地摆上笔墨,星辰靠在我身后。却隔着一点距离,我一靠近,他就闪开,每看他一眼。他脸上便泛起潮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他做了什么有碍风化的事呢。 呵,这个反应是害羞了哦。真是纯情的帅哥呀。还在为刚才说要追随我的话羞涩吗? 他现在地模样。让我看着就想戏弄他啊。 心动不如行动,我戏谑地笑了。故意蹭到他的身边,趁他不防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啦,双唇印在他的脸上,于是,一颗成熟地西红柿新鲜结果了。 司空星辰一阵手忙脚乱,想把我推开,又想到他是我的夫婿,他似乎没资格拒绝我的亲热举动,一双手僵悬在半空,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伊……伊雪,您……我们……画……” “嘻嘻,我逗你的呢!”我朝他眨眨眼睛,跳回桌边提起笔,脸色肃正道,“开始了,你说吧,描述得越详细越好。” 星辰对我表情变化之快尚不能适应,愣了半晌才回神,他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因此很快收起诱人地潮红,站到我身边详细指点出司徒夜流的模样。 我随着他的描述在脑中勾勒出司徒夜流的模样,再将它画于纸上,星辰在一旁看着,在我画错地时候他会出言提醒我修正。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黑,星月起,司徒夜流的模样终于完整地呈现在纸上。 不是我爱说,本小姐习惯以实物为参考的描绘,就算不是临场景色,好歹也是曾经看过地景物,脑子里有点印象才好画到纸上,象现在这样凭空想象地画图方式真不适合我,才画一幅图呢,本小姐眼睛就开始模糊了,可见精力消耗之大。 我揉揉发酸地眼睛,又甩了甩已经有点僵硬的右手,拿起画像凑到烛光下仔细观察——待会就要把它交给残阳了,趁现在多看几眼,也许是个小帅哥。 由于司空星辰是凭借记忆中地模样描述,画上显示的也是他所见的司徒夜流的模样。 只见那孩子一身分不清最初颜色的米黄衣衫,上面成片是暗红近 点,斑点附近,总有几个补丁,有的裂缝还没有缝上见里面依然渗血的伤口,不见孩子应有的丰满,也不是瘦骨嶙峋,小小的身躯有中充盈了力量的骨感。 可能是为了接见司空丞相,司徒夜流的的脸面清晰干净,过肩的头发并没有刻意扎起,而是随意披在身上,凌乱中隐隐给人一种狂放的感触,奈何露出衣服的手脚布满藏不住的伤口,反倒使人感觉到被束缚的痛苦。 他抬头,目光直视眼前的人,没有谦卑,没有畏惧,只有傲然,和一丝丝不经意流露的轻蔑,还有藏得几乎不可见的憎恨。 从司徒夜流的画像上隐约可以看出司徒云的影子,只是轮廓有些微的不同,竟然给人全然不一样的感触,仅是7岁的孩童模样已然俊俏如仙,不难想象他长大之后将是何等迷人风采。 我点头赞同,看来星辰没有骗我,画中司徒夜流的脸完全体现出兽血继承者应有的优良基因,不知道兽血内情,没见过真正的司徒夜流,星辰也编不出这样的相貌,顶多只会说司徒夜流长得像司徒云。 然而,年仅7岁的司徒夜流却有着一双死寂的眼睛,冷漠、苍凉全然不象一个幼童,额头没有首饰掩饰,遮挡的头发也被拨开,青褐色的纹章更为他添上古老的神秘感,也使我进一步确定画中的人正是我要寻找的司徒夜流——妖兽圣体所化的纹章,即便是玄术世家的人也未必知道它的样式,而与圣体结合的继承人都能得到妖兽的记忆与知识,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深邃。 正如我额头上的螭吻纹章一般,本小姐每天都看着它,对这一类的纹章想不熟都难,还为此大量研究古代妖兽的书籍,因此可判断伪造的可能性为零。 “好,多谢你了,星辰,正好过几天东庄主他们兄弟要到梅毓去,本小姐会和秋云大哥说一声,你随他们一起出发去梅毓吧,本小姐还有其他是要办,等办完了我立刻去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和秋云大哥说。” 考虑到菊良即将被卷入战火,本小姐当然得让暗部先行撤离,兰臻是暗部的大本营,不能携带司空星辰这不安定分子进入,外围成员也不能太多接触暗部内层的事务;竹徵国是本小姐的下一站,为了本小姐能放心地游山玩水,在没彻底鉴定星辰帅哥的可靠度之前,还是别让他离我太近的好,暗部可是我最大的王牌呀,一定不能曝露…… 想来想去,还是暂时将星辰送到梅毓国避难最合适。一方面要将暗部的情报网尽可能多地转到梅毓去,监视天家和梅毓王族的动静,弄清楚算计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天心,另一方面也要用“司空明丞相之子”司空星辰打掩护,方便东秋雨接近梅毓上层贵族,多掌握一些梅毓未来的动向,最好能将暗部慢慢渗透到梅毓上层去,为兰臻的未来做考虑。 实际上,至尽我仍有疑惑,想要陷害我的人真的是天心吗?又真的只有她吗? 情况未明之前,凭四姑婆的一面之辞就将责任完全推到天心身上未免太草率,毕竟在地牢的时候,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天心,她也没有承认不是吗? 必须先弄清楚到底是有人意图嫁祸给天心,还是我身上的一切痛苦确实是天心所为。如果是她做的,那么就必须揪出她背后的势力,我太了解天心了,即便她是一流的玄师,却改变不了她是一个传统的梅毓女人的事实,以夫为天的她要摧毁归海家,我想仅凭她自己是没有那个决心的,必然有人在她背后推波助澜。 滟漓,我唯一的弟弟,尽管他从未承认,可在我心里,他确实是我的弟弟。可惜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珍惜他,还不断糟蹋他为我付出的感情,当我醒悟的时候为时已晚,如今我能为他做的只有复仇! 毕竟我也继承了残酷不幸又疯狂的兽血啊,本小姐发誓,一定会找出真正害死滟漓的仇人,血债,只能以血来偿! 第一百二十六话 夜半时分 续听完两个复杂并且多版本的故事,我一个头两个大 说来也烦人,无论是司徒云还是司空星辰,他们的话我都不敢全盘相信,加上之前我还听过其他不同的版本,每个都挺悲情的,说的人也全是一副情绪激愤,仇大苦深的样子,每一个都坚持自己说的是真话,害我只得自己动脑,听个故事都要对每句话进行分析,寻找不合理的地方,找出谁才是骗人的一方。 偏偏一家有一家的合理说辞,而且故事创作者都是人精,漏洞早被他们自己完善了,听了那么多个版本反而把我给听晕了,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才好,头晕呀! 回到房间,仆人为我布置好沐浴,待他们都退出房间之后,我随手将司徒夜流的画像丢到桌上,自己往椅子上一坐,烦恼地揉了揉头发。 “残阳。” “是,吾主。” 残阳出现在我面前,他手一招,几名女暗部眨眼间就出现在我面前,伸手为我宽衣解带。 敢情他以为本小姐要人服侍我洗澡呢? “孤不是……唉,算了算了,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办你去安排。” 说话之际,女暗部们已经将我的衣服一一褪下,残阳却并没有回避的意思,依然立在一边等候我的嘱咐。 我也没有害羞,该说什么继续说,他要看就随他看,反正这些年我早已适应了在残阳面前**。别说本小姐是暴露狂,当天家小姐那八年,连心蓝我都从来没让她服侍我沐浴呢,当女皇那八年我也是坚持自己净身沐浴的。 “寸步不离”是暗部一贯地保护方针,早在16岁那一天~了,最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叫本小姐去找暗部们商量改变作风,抱歉,我没那个胆。管理规矩的可是夕颜,在暗部条例上,即便是我也很难说服他让步,我还不想再接受一次他的特殊教育。 所以本小姐除了适应。还真不能拿暗部怎么样。 看一回是看,看两回也是看,又不会掉块肉,穿越都能适应。本小姐的神经基本上能扛住除了死以外的任何打击,久而久之也对暗部服侍沐浴习惯成自然了。 其实现在也不错,暗部的穴位按摩不但舒服,还能够舒解肌肉疲劳。每一次的洗澡我都舒服得忍不住昏昏欲睡,然而在我真正睡下之前,暗部会先将我从水中扶起。为我涂上暗部特别调制有安眠和润肤作用的香油。我只要负责躺在**睡觉就好了。 不得不说。当女皇真的很享受,尤其是被人无微不至照顾着地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难怪每任女皇都活得那么滋润,六十好几的人了还能被别人发自真心地称赞仪容高贵,换了丞相家的老巫婆,那干燥并且沟壑纵横的鳄鱼皮肤光看就让人觉得恐怖。 想当初,习惯呵护自己肌肤地本小姐蓦然发现古代既没有玉兰油,又没有强生润肤露,还曾经一度以为咱的水润肌肤就要报销在风吹日晒中,那太阳下锻造出来的小麦色肌肤,看得我揪心,还是当女皇好,暗部的研究部实在是本小姐肌肤地救星啊! 给我涂好香油加以按摩,待肌肤充分吸收之后,暗部又扶着我穿上睡衣,为我盖好被子,放下帘帐,这才从房间里消失。 然而,安宁的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黑夜中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将我惊醒,我猛地张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翻身坐起,匆忙叫唤残阳,出来答话的却是另一名黑衣暗部,暗部中等级森严,最高的三总领着雅蓝衣,黑衣次之,红衣第三,青衣最下,顺便说一句,随行保护我地全是黑衣暗部。 发现来人不是残阳,我心中升起不安,手不由握紧床单,问:“发生了什么事,残阳呢?” “回吾主,有一大批匪徒夜袭凌云庄园,身手疑似职业杀手,残阳总领认出其中一名乃是六大杀手之一的追命,‘***’部众不敌,残阳总领亲自前去应战了,方才大概是外面的暗部处理不及,贼人发出声响,惊扰了吾主安眠,今已令‘天咒’在屋中设立隔音结界,请吾主放心休息。” “既已惊醒,孤还不困,你和孤说说外面地情况。”六大杀手地追命不是和残阳同等功力地存在吗?情况似乎不太妙!“凌云庄园的护卫呢?” “回吾主,他们正在全力对抗入侵地匪徒,奈何实力差距悬殊,还是暗部在暗中插手相助,才勉强维持住平衡,不至于溃败。” “如此听来,有那身手的恐怕不是匪徒吧,匪徒怎会 一道出现?”我不禁疑惑,这局布得也太不高明了吧 “回吾主,他们并非一道出现,是匪徒入侵惊动附近巡守的暗部,在前去探察的时候不小心撞破追命的隐蔽,这才对上的。” 这么听来,似乎是两拨人,庄园里可能遭到袭击的人物只有东秋云、东秋雨、我以及刚刚入住的司空星辰,我的院子和东家兄弟的住所相差甚远,既然出现在我的附近,他的目标自然不会是东家兄弟,除非他路痴,以他堂堂六大杀手之一,这个可能性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本小姐就不消说,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每一个后台都很强。 若是老巫婆要出手对付司空星辰,大可让她手下的玄术师施展咒杀,没必要白白浪费一笔钱去雇杀手吧,要知道六大杀手的价格可不便宜,虽说菊良人信不过玄术师,但若是信不过玄术师,老巫婆还养一群玄术师来做甚?嫌家里钱特地养群人负责帮忙吃饭吗? 不过,也不排除老巫婆打算双管齐下,双重保险,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她老子好歹做过丞相,官比知府大得多,任期还不止三年,要说没点老底那就不像话了。 匪徒的目标倒是不好说,说他们只是想打劫凌云庄园,我是不信的,凌云庄园内护卫众多,大都是中高手,又离云京很近,只要有风吹草动,随时可能惊扰京畿禁军,在天子眼下的禁军可不是小乡小县的民兵,防卫云京的军士必属精英,还没听说有哪股流匪胆大妄为到专挑在天子眼皮底下嚣张。 按照正常贼匪的想法来说,与其打劫凌云庄园,还不如打劫一个大型商队,一般匪徒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亏本买卖,因此我猜测这伙借打劫之名闯入凌云庄园的,不是私人军队,就是受雇的高手,凌云庄园对外是正经商家,还没到招惹有财力聘用这么多高手的大人物,他们的目标自然定在宰相之子司空星辰、拥有六妖图的画师伊雪,以及女皇寒雪衣这三个可能上。 真是郁闷,本小姐一个人就占了两份倒霉的名额。 忽然,另一名黑衣暗部出现在我面前,说:“禀吾主,‘天咒’察觉到有玄术师对司空星辰施咒,请吾主定夺。” 我无语,今天衰神霉神当头照吗?坏事一桩又一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本小姐很想马上倒回**去继续和周公的约会,管外面的人是死是活,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但是本小姐还是要贯彻保护帅哥的政策,不得已分了两名“天咒”去应付针对星辰帅哥的诅咒,他再怎么说也算是本小姐的人了,哪能轻易放任他被人咒杀,何况他身上还有司徒夜流的线索,或许还能挖出其他菊良的辛密,此人暂且留着有用。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残阳,虽说暗部三总领很强,但强到什么程度我却是不知,说来惭愧,本小姐和他们相处了两年,就只知道暗部的轻功很诡异,咱的心脏能强大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多半是被他们给吓出来的。 追命是江湖盛传与红月不相上下的高手,万一残阳那张秀美的娃娃脸弄伤了就不好了,追命作为杀手一定不会把脸露出来,可也许匪徒中会有帅哥也不一定,本小姐不亲自去坚定一下,一定会失眠的。 我索性翻身起床,招来暗部。 “为孤更衣,孤要出去。” “是。” 黑衣暗部和总领级的最大不同就是他们百分百遵从女皇的一切命令,不过问,不干涉,也不会思考命令中的含义,知识机械般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换了残阳或夕颜,我说要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出去绝对会被他们拦下,因为他们优先考虑的是我的安全,其次才是他们自己的能力……好吧,也包括黎血,尽管我很不确定冷漠如他的身上到底还有没有感情那种东西存在,即便有,恐怕也被冻成冰了吧。 换上方便行动的兰臻女猎手装,暗部帮我将头发盘起,做出方便战斗的打扮,又将金属护腕、项环、勒子、腿环分别戴在我的手腕、脖子、额头、大腿等紧身软甲保护不到的地方,最后将墨玉扳指戴到我拉弓的拇指和食指上。 着装完毕,我拿起月君,将箭囊挂上,双重盖子一起打开,好方便我随时从里面抽出箭来,随后命暗部保持暗中保护,我小心地将月君护在身前,独自走出门去…… 第一百二十七话 夜袭 开门,入眼的是一片刺眼的火光,匪徒入侵之时还在放火,仆人逃的逃,躲的躲,没有人灭火导致火势快速蔓延到各个庭院,我这边还算好的,有暗部暗中控制,将易燃物移走,是以我的院子算得全庄园内保存得最完好的地方。 我朝司空星辰所在的屋子瞄了一眼,蜡烛已灭,窗户也紧闭着,好似不层有人入住似的。 不过,我想既然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星辰没理由不知道,于是我用唇语朝着他的窗户说了“留在房里,别出来”几个字,至于他有没有看到,我却无心顾及。 绕过院子,我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一边把看不顺眼又是匪徒打扮的袭击者敲晕,一边四处寻找着残阳的踪迹,少不得要暗部暗中搭把手牵制敌人的活动,否则以我的斤两岂能毫发无伤地在走廊中穿行。 我也并非是漫无目的乱走,只是想在去寻找帅哥之前,先确保残阳的脸不被伤到,否则我一定射死追命那老头! 离开我住的院子再转过几条走廊后,经暗部提示,我终于在屋顶上找到两个快速移动的人影,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影了,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我的肉眼根本追不上,努力分辨看到的也不过是快速移动留下的残相。 暗部一向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他们本身的隐蔽有术,轻功也是其中要诀,作为“***”总领的残阳轻功为暗部中最快。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毕竟刚认识地时候没少被他的神出鬼没吓到。 如今,追命竟然能跟上残阳的速度,这就未免有些恐怖了,该说他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杀手,本身暗杀者就以速度见长,最为杰出的六大杀手更是如此,相信若不是为了分心来对战,他们的速度应该还可以更快。 杀手的感应非常敏锐。我的视线刚刚落到残阳和追命的身上,他们马上就发现了,并且不约而同地打斗转换角度地时候将视线落到我的身上,残阳看见我时的目光不消说一定是担忧还有一点责备。大概是怪我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还往外跑吧,如果夕颜在,我少不得又要为不爱惜自己地鲁莽挨训了,追命的眼神却是纯粹的锐利和杀意。 三道目光的交接仅是在短短一瞬间完成。我惊慑于他们强烈杀气地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伴随强烈的恐惧,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嗜血充斥我的神经。 习武之人都或多或少会有比常人更强烈地好胜心。只是有些人性情比较淡泊,加上对手太菜不入眼,也就不容易爆发。主要还是本小姐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不喜欢轻易招惹他人。如今追命的强大和敌意,正好激发了我隐藏地杀气。 但凡威胁到本小姐生命地存在。我都想杀! 感应到我凶狠地战意,月君轻鸣一声,伴随弓弦颤动发出凌厉的杀伐之音,弓也开始变形,握柄部位伸出几个拱圈牢牢套住我地手指,将我的手与弓紧密结合在一起,弓臂的凤翅伸展仿佛即将翱翔,看似绵软的羽翼却在月光中反射寒光,它薄且锋利,是真正的吹发可断……因为本小姐几根垂下的发丝正好被风吹到凤翼上,并且断了,为此手上的幽凰又起了震动,低沉的铃声充满警告的意味正欲教训月君。 我轻柔地安抚幽凰,示意它安静下来。 一切等本小姐打完了再说嘛,斗志昂扬的月君其实是非常潇洒的,你想想,若要本小姐拿着一把病恹恹的弓战斗,那多丢脸啊!等事情过后把白绸缎往月君身上一包捆扎丢进乾坤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幽凰爱怎么教训它我都没意见,敢削断本小姐飘逸的秀发,简直欠修理的,不知道头发就是女人的第二生命么! 我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经苍幽画上符咒的黑色箭支搭在弓上,将月君的弓弦拉到最满,箭头追指着快速交锋中的两道黑影。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意图,追命打得非常小心,他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一边移动一边和残阳交手,还做了很多假动作混淆我的判断。 由于两人身手相当,残阳还要分心来顾及我的安全,也不便牵制追命。 实际上高手之间过招都是极快的,他们讲究的不是招式的华丽,而是灵活性,杀手 重一招致命,招招都是以夺走对手性命和隐藏自己为他们很少傻站在一个位置等别人袭击。 要射中移动中的物体远比射固定的物体要难的多,特别是那两位移动的速度都已经超过肉眼所能看清的程度,贸然乱射很可能一个也射不中,不但浪费箭,还会砸了本小姐“神射手”的招牌。 我不得不将心神全部集中在箭端,从箭头去看两个人影,在此我承认我的能力确实远不如他们,以前所射的对象都是凭审美系统的警报,如今追命的距离在审美警报之外,他的脸和一般杀手一样蒙上汗巾,黑夜中连他的眼睛也看不清,显然不能按照我一贯的方法朝他放箭。 感应到我的谨慎和专注,月君的形态也微微发生了变化,原本斗志昂扬的而张开的刃翅微微收敛,搭箭的端口伸出一个小小类似步枪前端的突起,方便我将精神集中在一点观察目标,弓弦韧性加强以增加箭射出的速度,月君将它调整到最适合我的状态中。 可是,还是不行! 那两人的速度对我而言依然太快,我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让眼睛跟上他们的移动,却无法再进行瞄准,他们不断交错换位的身影让我必须更加小心,虽然残阳不会为我误伤他而对我生气,但万一咱不小心射伤他的脸,我估计会自己先心疼死。 就在我集中精神烦恼的时候,额头的螭吻纹章又探出一股清凉,我藏在额冠下的纹章也逐渐起了变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蓝色的图腾从额冠中蔓延出来,纹章的线条延伸到我的眼睛周围,远远看去就好像戴了遮盖住眼睛的蓝色花纹面具。 额冠的变动使原本流转速度慢得宛如沉淀在我体内的灵气起了阵阵涟漪,一部分沿着纹章的线条集中在我的眼睛上,他们移动的身影在我眼中渐渐清晰起来,从原本的两个残相变成拖着移动轨迹的黑影,很快清晰的两个人形被我看在眼里,他们快速的打斗在我眼中也成为慢动作般。 另一部分灵气则在纹章中聚集,引动沧海流云双镯从我手腕上脱出,虚浮于箭前,将自身灵气散开,在空气中形成一人高纯灵气构成的古咒术法阵,大概是带上螭吻的灵气,法阵呈现的是和我额头纹章相同的苍蓝光芒,在一片烈焰的橙红中交织出幻紫的颜色。 我略微分辨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懂古咒术的文字,自然也知道了古咒术法阵的作用。 这个法阵集预知、锁定气息,以及增幅咒语三种高等法术于一体,它可以帮我预知目标移动的轨迹,然后锁定目标的气息使箭自行调整位置对目标进行追踪,简直比卫星导航系统还牛,并且可将箭上本就破坏性极强的符咒威力翻上十倍,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够调动的灵力太少,这个倍数还可以再攀升。 汗,这个法阵太狂了,在纹章和阵法的作用下,追命的一举一动我看得一清二楚,连他下一次会站在哪个位置出什么招都了然于心,本小姐反而更加不敢把箭射出去了。 你们想啊,苍幽的符咒本来就强,两年前中元节一路炸出来的大坑本小姐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经过法阵增幅,那一炸起来威力还不从一个火药库变成一座核电站,我敢乱射吗? 就算没炸到我,炸伤了残阳也是不好的,要是错了阵法的威力,把整个凌云庄园炸飞了,大家就得不分敌我共赴黄泉,难道所有人还得在奈何桥上打斗不成? 正在我拿箭指着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背后杀气骤起,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被风送进我耳朵里,我条件反射地向后瞥去,竟是一名穿着丫鬟衣服的女人持刀向我劈来,锋利的刀划破空气发出声音,她脸上狠毒充满杀气的眼神分明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大骇,手指捏箭的力道不由松开,本就绷在弦上的箭瞬间脱手而出,迅雷不及掩耳地穿过法阵,接触到箭的瞬间阵法骤然转动,蓝色的光芒化为旋涡全部一副到箭上,给漆黑的箭带上一层苍蓝的光晕,朝交战中的两人奔去,速度比离弦时还快上两倍不止…… 第一百二十八话 骤变 红月,小心!”我大声提醒残阳。 转眼间那名丫鬟已冲到我面前,因她原是一副丫鬟打扮,我未曾防备,保护我的暗部也顾及着周围的人,并未现身,而是暗中朝她的正面射出十几把小刀,意在将她逼开,飞刀反射月华,亮出显眼的青光,一看就知道必有剧毒,按说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正常人都会退开,即便执意冒险,暗部的剧毒也能见血封喉,我完全可以放心才是。 不过,显然我们都低估了这名女刺客,没想到她正面对上飞刀竟也不避,只是微微侧身闪过直接致命的要害,任由飞刀刺进她的身体,剧毒马上发挥作用,她的脸顿时变成黑色,嘴角也溢出血丝,可她依然不改攻势地向我劈来,速度比刚才更快。 情势危险,避无可避的我不得不仓促用月君的弓柄接下她一刀。 只听“锵”的一声,来势汹汹的一刀砍在月君弓臂上,震得我握弓的手一阵发麻。 一系列变动都是在转瞬间完成,此时我的箭已经去到了目标人物的面前。 只听侧上方便响起强烈的爆炸声,随后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荡开,箭上的符咒在射中目标的同时就启动毁灭性的爆炸,在我眼中,庞大的妖气与灵气甚至化为实体的风,以追命为中心向四周扫去。 作为统领“***”的残阳,以他所掌握的情报自然对玄术有一定的了解,并且他的眼力也极佳,在发现黑暗中射向他们的箭时,同样看清了蓝光缭绕的箭上刻有符咒,又听我出言提醒,他没有丝毫怀疑地选择逃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追命。 就在残阳的身影消失之时,箭已来到追命面前,早对我有所注意的追命自然也发现了我朝他射箭,只是没想到我的箭去势会那么强。但是按照他地身法速度还是可以躲开,没有残阳在一旁牵制,他顶多只会被箭气擦出一点皮肉小伤。 追命的想法没错,可惜经过沧海流云双镯法阵加持的那支箭早具备了追踪的作用,对玄术没有系统了解的他自然不晓得高等玄术的追踪除了用来监视人,还可加到兵器上,在经过他身边的刹那,箭突然拐弯刺向追命的心脏。 异变突生。追命自知在没有心理准备地他是躲不开那一箭,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运功于右手,意图将箭接下,可惜箭的速度比他应变的速度更快。在他将手抬起之前,箭已贯穿他地手臂,锐利的箭头还没入他的胸口,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受,那名侍女……哦不,应该是伪装成侍女的刺客正好背对着爆炸源头,她挡掉了绝大部分吹到我身上的能量之风,可是仅是被风扫到,我体内被螭吻纹章调动的的灵力已是乱成一团,不禁血气翻涌。喉咙满是血的腥味。 好在女刺客被这声爆炸吓了一跳,稍微闪了一下神,我强压下口中欲吐地血,在她失神的瞬间趁机用力将她连同刀一把架开,再一反手,将月君展开的刃翅朝她挥下,但我毕竟不擅长近身战。女刺客身中剧毒反应稍慢,却依然从我的攻势中跳开,月君仅划破她一层皮。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我要的只是距离。 一拉开距离,我马上取十支精铁箭搭在弓上。在她反应过来再一次冲向我攻击之前,我的箭便已射出。 十箭连发,多少盗贼倒在它的强威之下,除非有追命那样地速度与洞察能力或可闪避,很显然女刺客的能力远远不及追命,加上刚才暗部的飞刀在她身上造成不轻的伤。又身中剧毒命在旦夕,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刚才向我那一冲也许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量了,十支箭她一支也没闪过。 到目前为止,本小姐还没见过有中了我十支箭的人还能站起来,这名女刺客也不例外,她断气了,并非我所杀,而是咬舌自尽,暗部地毒使她的脸整个发黑,咬断舌头喷出的全是剧毒的黑血,沾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由她不死不休的动作看来,她不是一名普通地刺客,身手怎么样我不确定,毕竟她还没来得及发挥就中了暗部的毒,但她能抵挡暗部所用剧毒的抗毒性就不是一般杀手做得到的了,应该是某股势力培育的死士,不知道她和匪徒以及追命之间有什么关系。 箭射出去之后,沧海流云双镯就自动回到我的手腕上,月君也恢复成平常的模样,我确定不会再有刺客从角落里冒出来了,这才 声将胸中的淤血吐出,从屋顶上消失的残阳转眼间就边扶住我的手臂,目光中满是担忧。 “没事,残阳。”我给他一个微笑,抹去嘴唇的血渍,指了指女刺客的尸体说,“能量她挡了大半,孤只是稍微被扫到一点而已,好在平时孤体内的灵力也不活跃,受到的反噬也比较轻。” 残阳点点头,拿出丝帕轻柔地擦拭我嘴角的血,然后猩红的眼眸在院内除我以外的“闲杂人等”身上扫了一遍。 只见他打了个手势,冷酷地说道:“杀!” 黑暗中十数道黑影飘出,院内奏起死亡的哀鸣之曲,暗部如同鬼魅的身法穿梭在人群中,不管是匪徒还是凌云庄园原有的仆人,寒光过后,鲜血四溅,滴滴殷红喷洒在墙上、地上,将今夜的杀戮带上**,很快又迎来结束。 残阳和我则在一边讨论起刚才的一系列事件。 “吾主,您方才说的是什么能量?”残阳娃娃脸上挂起疑惑的表情,目光森冷道,“您不是被这女子所伤的吗?还是有其他埋伏?” “不,不是。” 我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想捏残阳的脸的冲动,他疑惑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可是红眼睛好可怕哦,好象随时会被杀…… “咳。”我赶紧将注意力放到话题上,“是箭上符咒爆炸时产生的气流啊,你没有感觉到?” 残阳离得比我近,我还有女刺客替我挡了大半还不得不吐血,按说残阳应该会伤得比我更重,可瞧他身上不但没有一丝伤痕,他的神态似乎是真的完全没感觉到那股强大的能量气流,太奇怪了。 “箭爆炸之后确实发出一股强风。”残阳想了想,说,“适才属下看到有几名‘天咒’在被强风吹到后吐血昏迷了,但属下只觉得那风吹得人不太舒服,手脚有些不灵敏,其余暗部也都并未造成吐血的内伤,此箭符咒的效用是否因人而异?” “你和其余暗部没事,孤和‘天咒’却受了内伤,孤的伤势又比‘天咒’轻……” 听残阳的说辞,“天咒”在暗部的训练也是极其严酷的,我小时候虽然经常受伤,但担任女皇的八年可是皮都没破过,我自认我对伤痛的承受能力绝对是远不如“天咒”,连“天咒”都昏迷过去,我只是吐了口血就精神了,一定有古怪! 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箭上的符咒对普通凡人无效?”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四姑婆当初考虑的是中元节的鬼怪,加上逃亡的人多是走荒山野岭容易遭遇妖魔,这才让苍幽在箭上刻下感应到灵力与妖力便爆炸的符咒,所以两年前的红衣女鬼只是用手碰到我的箭就爆炸了,因为鬼是灵体构造,全身上下都是灵力凝集,最容易触发此类符咒。 即便炸不中也能引起灵力的震荡造成内伤,我猜测,灵力妖力越强,震荡起来造成的内伤就越重,如果对手是凡人则无效,但若是凡人,我用普通的箭就足够送他归西去和如来佛探讨人生,何必浪费宝贵的符咒之箭。 不过由于符咒也针对灵力,人的魂魄本身就是灵所构成,即便是凡人,身上也有少量灵力,并且被包含在肉体之内,能量气流不能对凡人的肉体造成伤害,只是由于带动了体内的灵力,残阳才感觉到行动不适,而灵力较强的“天咒”则直接昏迷,我的灵力虽强却长期处于沉淀的惰性状态,只有额头的螭吻纹章可将其调动,因此我只是吐一口血就没事了。 话又说回来,老天爷哩,残阳和追命打得那么危险,他居然还有精力去关注周围,连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天咒”吐血昏迷也被他看见了,本小姐为了瞄准追命可是连女刺客靠近我都没发现,他们这群江湖成名的高手强也不能这么打击人吧! 我幽怨地瞄了瞄残阳,他也只比本小姐大五岁,为什么可以那么强呢? “吾主?” “没事,孤只是觉得残阳真的很好看,血的颜色很适合你。” 看到残阳冷酷时倍显性感的面孔,我释然了. 残阳的强是建立在残酷训练之上,本小姐承认自己没有能耐忍受那样的训练,再者残阳的强还不是为了保护我嘛,他就是要够强本小姐才有面子呀,话说他的娃娃脸酷起来好有个性哦,我喜欢! 第一百二十九话 作弊的高手 阳指挥暗部将院子里的匪徒与仆人全部杀死,还在尸个地补上一刀,再以化尸药粉毁尸灭迹,确保无一活口。 那些仆人也是上辈子倒霉的,谁让他们偏就碰上暗部出动呢,为了保住暗部的机密,他们只能以死封口了,并且全部人都要死得彻底,“天咒”在一边将分离出来的魂魄一一收进他们携带的法器中炼化。 若是在平时,“天咒”的步骤或可省略,但今夜的袭击明显有高层势力在背后唆使,难保不会有菊良的王族参与,如果让这些灵魂被菊良势力的玄术师获得,不但有可能暴露出暗部,连我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要保全自己,就要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一柱香功夫之后,院内的尸体和暗部战斗留下的痕迹都已清除干净,并且布置了一些凌乱的战斗迹象作为伪装,黑衣暗部再次消失,顺便提走了昏死过去并被点穴顺便捆成粽子的追命,估计是要带回去审问。 话说追命老头也挺可怜,暗部已将追命身上的武器药物尽数搜出没收,他现在就一人加一身衣服,还被下了暗部特有的毒,不但压制了他的武功使他全身无力连自杀都做不到,特定的时间内不服解药还可让他生不如死,这样的情况下若他还能逃掉,我就算彻底服了他了。 至于我射中追命的那支箭,反正符咒的效用已经失去。它也只是一支普通地箭而已,本小姐懒得回收,干脆就让它继续留在追命的手臂上,惩罚他打斗中好几次差点伤到残阳那张俊脸。 哼,敢意图把本小姐的残阳毁容,你有胆,有胆的代价就拿你的手臂来换,独臂侠的造型够个性吧! 唯一的遗憾就是本小姐没来得及瞧瞧他面罩下的模样,那双眼睛的光芒似乎不是一个老头会有地。估计是个大叔吧,可惜暗部根本没给我机会靠近他,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真是的,暗部对我实在是保护得过了头。一个昏迷的人还有什么威胁嘛,怕他诈尸不成? 我们这边已经清理干净,外面地纷乱还是没有平息,火势仍在蔓延。 “吾主。属下先送您离开吧。”残阳看出我有凑热闹的想法,并不打算让我去冒险。 这怎么行,本小姐出来就是为了看帅哥呀,人影都还没摸着你就叫我离开。那我不是白出来了? “不用,孤想出去看看情况。”我拉着残阳的手安慰道,“放心。有弓箭在手孤没问题的。何况不是还有你在身边么。孤相信你地能力。” “……遵命。”见我态度坚决,残阳也知道反驳不了我。只好答应,却不忘给我告诫,“吾主,请您千万小心。” “当然!” 我笑逐颜开,终于有机会去看帅哥啦! 不过,阴险的贼老天妒忌本小姐的倾国容颜,就是喜欢看本小姐郁闷的样子。 残阳将我安全护送到情势混乱地外屋,我还没来得及在一堆混战的丑男中寻觅我心爱的帅哥,禁军就跑来收拾场面了,他们那一色漆黑装扮散发出肃然地煞气,强健地体魄似有千钧之力,双目精光有如龙虎。 见禁军出现,匪徒地情况似乎有点乱了,不过他们没有跑路,还纷纷向刚站出外屋的我跑来,强烈地杀气每一道都锁定在我身上。 我顿时明白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而且非常了解我靠审美发箭的特点,全部容貌虽不英俊却都不算太差,如此我便无法对他们射出十箭连发。 可惜他们是打错如意算盘了,本小姐的十箭连发是靠审美射箭没错,可是本小姐所会的箭术并不单单只有十箭连发呀。 我让残阳先隐蔽到暗处去,毕竟他可是六大杀手的“红月”,杀手见官兵总是不好的。 我冷冷地看着向我冲过来的匪徒,就算他们能耐再好,也比不过追命,虽然本小姐射中追命是沧海流云双镯的帮忙,但好歹是射中了,连追命都不能躲过我的箭,一群中高手就甭想挡了。 其实,这些年当女皇我每年都有参加皇家的狩猎运动,箭法也有了不小的提高,纵使无法随心所欲地释放十箭连发,四箭齐射还是做得到的。要是还有什么万一,相信残阳的能力一定可暗中助我化险为夷。 于是我很不客气地拿起月君,飞快从箭囊中取出经残阳淬毒的精铁箭,一拨一拨地朝匪徒们射去,保证箭无虚发,就是不能立刻把人全部射死,箭上所淬暗部研制的毒药也能使他们动弹不得任由宰割! 在官差和凌云庄园众多侍卫惊愕的目光中,一阵箭雨飞出,匪徒纷纷倒下,取箭、搭弓、射出的过程一气呵成,快得让人觉得我似乎被大批匪徒的围攻吓坏了,匆忙中漏掉了瞄准这一步骤,可就是这样看似没有瞄准的箭,一次四个地把离我最近的四人射到,无一例外,箭速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得躲开。 这可能吗?一个兰臻少女的箭竟然高明到这样的程度,简直比得上江湖的一流高手了! 嘿嘿,看呆了吧,看傻了吧。 我的笑容很是得意,旁人看不清楚,只有我自己知道其中渗杂了多少水分。 在月君的强韧弓弦下,箭速度加倍,然而若碰上精通轻功的高手,我分散的箭还奈何不了人家,不过大家别忘了,暗处还有残阳呢,以他的眼力马上就分辨出匪徒中哪些是真正的高手,随后一手隔空点穴…… 咳,有残阳帮忙作弊,本小姐焉有失手之理,射一根不会动的木头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嘛。 弊怎么了,能在众目睽睽下作弊那是天分。何况不知道我作弊,没人发现地作弊就不叫作弊,叫能力。 本着这样的想法,我将众人崇拜如同看待绝世高手的目光都收下了。 还是禁军的精英最快反应过来,随后便手持武器加入战局为我挡掉了不少匪徒,给了我一些缓冲时间,毕竟我的箭术再好,取箭和射箭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一旦被近身我就真完了。 待匪徒处理地差不多了。我乖乖缩回一边,看禁军将死剩重伤的用绳子捆起来,等着拖回牢里去审问,不过我想他们是没有审问的机会了。因为我已经下令暗部在菊良审问他们之前要将人抢走,由暗部带回去审问,即便带不走也要灭口! 这些匪徒既然会攻击我,说明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要暗部从他们嘴里问出幕后主使地人,这个时候菊良就别再来凑热闹啦。 “伊雪!” 东秋雨向我跑来,手上所提的剑还滴着鲜红的血,可见刚才的战斗有多惊险。他身上也挂了彩,他焦急地拉住我,左右查看。 “伊雪。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一个女人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要是射得再慢一点就没命了。你……” “停!秋雨,什么叫‘一个女人’啊?哼。你搞错对象了吧,本小姐是谁啊,象本小姐这样美丽与智慧并存,实力超群地高手,怎么会受伤呢,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我故意将手按在他胸前的伤口上,“血染风采固然是男儿本色,战斗留下把很也确实能增添男人魅力,你要秀你宽敞结实的胸部本小姐也乐意欣赏,不过大方慈悲的本小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再不包扎,你可就要废喽。” “疼……”东秋雨英俊地脸算是彻底崩溃了,他马上拍下我做坏事的手,小心地护住伤口。 “可怜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本小姐三两下射趴的肉脚小瘪三也能把你伤成这样,可见你已经很久没有锻炼了,不是本小姐爱说你,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瞧你,成天光顾着上青楼找女人,把习武都荒废了,现在好了吧,受伤了吧,疼了吧,你怎么对得起秋云大哥对你地关照,怎么对得起教你武术的师傅对你的栽培,怎么对得起全凌云庄园上下对你地期待……” 我指着他,痛心疾首地总结:“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谢关心啊。” “这就是你地不对了,人家是好心给你告戒,你怎么能把答谢地话说得这么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呢,你可知道你这五个字每一个字都打在我地胸口上,我脆弱的心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痛。唉,秋雨啊,须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本小姐的好意你怎么能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人要虚心接受教训并对恶习加以改正才会成长……” “好了好了,我不就多说了几句话,说错了几句而已嘛,你怎么这么记仇啊,我现在是伤员!” “伤员又如何?是个男人就该多受伤!”我嗤之以鼻地哼了声,拢了拢头发,“还有,亏你认识了那么多红颜知己,还以花花公子自居,怎么到现在还这么不懂女人,听清楚了,记仇是女人的天性,报复是女人的权利,迁就是男人的责任,服从是男人的义务。” “这……这什么歪理?” 愣了半天,东秋雨才反应过来:“你整我啊!” “错!”我肃然道,“这是兰臻男女相处的硬道理!” 一句话把在场众多男人堵得无言,大家对于兰臻男女相处模式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不由在心中感慨兰臻的女人真强势,并且为兰臻的男人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时庆幸自己出生的国家是菊良,男女平等的制度真的很好。 “咳,二爷,您的伤势有些严重,请到这边老朽为您包扎一下。” 还是见多识广的老大夫最先回神,拉起被我魔音摧残得不知今昔是何昔的东秋雨躲一边包扎去了,兰臻的女人不好惹啊,不好惹。 到场的男性官兵们也咳嗽纷纷,忙将注意力转到东秋云身上,一来东秋云是凌云庄园的大老板,二来也是不想和兰臻的女人讨论男性尊严的问题。 我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罗方伊家的画师听起来似乎就很不得了,要是再在箭术上出名,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难,好在那些匪徒未触及我的审美警报,不然一旦射出十箭连发本小姐的身份就准曝光,既然夜殇都能猜出我是归海淑人,那些狡猾过狐狸且官场嗅觉敏锐的上位者没理由不知道,即便不能掌握确切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再放任我逍遥。 须知,有一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如今我在菊良的地盘上,那些当官的随便给我网罗个罪名就够我受得了,虽然有暗部在我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会暴露暗部的隐蔽。 所以,东秋雨就成了本小姐转移话题的替死鬼。 臭小子,知死了没?谁让你小子平日没事就在我耳边象只苍蝇一样的吵个没完,还要拿本小姐辛苦画出的山水画去堵你的嘴,哼哼,我不和你多说,不代表我不会多说,惹恼了本小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正宗的嘴上工夫,本小姐八年来可不是白听恭御侍唠叨的! 第一百三十话 藏匿 来处理事况的官员只向我询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人的强悍大家都知道,几乎每一个兰臻女人都是从小就练武,也就没有多少人在乎我会射箭这个问题,而且我也很坦诚地告诉他们,本小姐除了射箭外不懂任何武艺,近身战随便一个菜鸟都能把我秒掉。 这一点就稍微有些夸张了,本小姐打小每天两个时辰的马步是白蹲的吗,我那外公不是人啊,我是他亲孙女诶,他居然叫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女孩子凌晨每天负重跑步,估计现在我一拳搁倒两个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官兵也不成问题。 本小姐把自己说得弱不禁风还不是为了减消官兵们的怀疑,光顶着“罗方伊家的画师”这个身份就够引人注意了,连一国丞相也对我分外关注,要是再让他们从我的箭术上看出什么端倪,本小姐不惨才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象夜殇大叔一样愿意当个称职的冤大头。 把话说得差不多之后,我马上装出很困的模样直打呵欠,官差们也没有为难我,直接就放行给我回房间了,估计他们还没有从我的兰臻女性宣言中恢复正常思考。 我回到院子,首先到司空星辰的房间查看他的情况,他倒是精明,把灯吹灭了之后,还将枕头放到被子里装出人在**躺着的样子,他本人则躲到床后木板与墙壁的夹缝中,不认真看还真发现不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才慢悠悠从夹缝里钻出来。稍露憨色地说:“以前在丞相府地时候,常有恶仆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动手,躲在床底下和衣柜里,时间一久也被他们发现,拖出来之后更变本加厉,只是躲在夹缝里还没人被发现过……” 帅哥,你活得真不容易,都快和小强同化了,现在大半夜的。你穿着白色内衣,又披散着头发地从那夹缝里钻出来,要不是这些年心脏给暗部锻炼着,我差点没被你给吓死! “你没事就好。”我将屋子里的蜡烛点燃。“如今你在凌云庄园,不是丞相府,匪徒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庄园里有护卫巡逻。官兵也还在庄园外,你可以放心地好好在**睡。” 听到我说“在**”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一红,讷讷道:“伊……雪……我……那个……我……和你……”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 “咳。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房间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罢。我一溜烟地闪人了。 不是我矜持。本小姐倒是想和他一起睡啊。可是刚才被他吓得不还惊魂未定吗,何况习惯是长年累月养成的。要是他一个不小心又睡进夹缝里去了,半夜三更我得受几次惊吓呀,不规则的心跳很容易造成心肌衰竭地。 对帅哥,咱要有点耐心,等他把睡夹缝的坏毛病改了,咱再做进一步的考虑。 现在还不是想着怎么把帅哥拐上床的时候,回去还要听残阳对今晚**地情报,匪徒和杀手凑一块,未免太凑巧了,从他们的举动可以看出,他们的目标九成是我,虽然还不太清楚我又招惹了哪家势力,但残阳应该会有点眉目。 回到房间,残阳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只见他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依稀能感觉到空气地凝重。 唉,他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凝重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暗部没能及时保护我。 其实也不能怪暗部们,暗部的飞刀角度取得很好,只要女刺客再靠近我,她就会被飞刀扎中,飞刀上的毒加上针对要害地攻击,女刺客必死无疑,可谁会想到那女刺客竟然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任由飞刀刺进要害也要伤我,更没料到她的抗毒性居然强到中了暗部的毒还能动。 虽然最后我没什么事,但我那口血吐得明显刺激到了残阳,在原则问题上残阳和夕颜一样都相当地死脑筋,特别是夕颜和我接触过后以身作则地接受处罚,致使暗部全部都引以为戒,就算我说没关系,他们也会非常在意。 何况,生命受到威胁地感觉,说实话很糟糕,要不是我反应得及时,勉强接下女刺客一刀,也许本小姐现在已经二度穿越了。 “残阳,女刺客地事件上是暗部轻敌,不过‘***’也有错,为何不及时将情况向孤报告?你的职责是保护孤,但你是否将孤当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必要知道地孩子了?” “属下有罪,属下 时获得匪徒和刺客的情报,累使吾主受创。”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道:“该怎么罚你知道,但要把命留下,你们的命是孤的,没孤的允许,不许死。” “是,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暗自松了口气,对残阳帅哥摆架子可把我多年来锻炼的演技都超水平发挥出来了,其他没见过面的暗部倒无所谓,我哪可能真的想让残阳受那见鬼的惩罚,想到那张可爱俊秀的娃娃脸可能会带上伤痕,我心都给揪的。 谁让残阳是“***”的总领呢,“***”犯错,他就是监督不力,我也没理由免他的罪,否则夕颜恐怕又要对我进行再教育了,我很想见夕颜,想到他有时心都会忍不住地抽痛,但他若是为了教育我而来见我就免了,让他为了教育我而再次受罚,我的心会更痛,万一他认为残阳对我的影响超过警戒线,残阳还不被我给害死,我非呕到吐血不可! 活罪是免不了的,天晓得暗部都安排些什么处罚,咱得先把话说明了,无论如何要保下帅哥的命。 “暗部自有一套处理方法,孤也不想多加干涉,现在先说说今晚的事情,把你知道的情报说给孤听。”本小姐倒想知道是谁干的混帐事,帐先记下,以后定要找机会报仇! “是,‘***’适才传来了最新的报告。”由于暗部的报告过于复杂,残阳尽可能精简地将大概内容告诉我。 今晚袭击我的有两拨人,他们并非同伙,只是时机上的巧合。 一是女刺客,她死得倒干脆,连魂魄都没留下。本小姐很确定最后向她射出的十支箭都是普通箭支,凡物是无法伤及魂魄的,女刺客也不象是懂玄术能自毁魂魄的样子,她若懂玄术恐怕我也不能胜得如此轻松,根据“天咒”后来的勘察,女刺客身上应该是有类似暗部的诅咒,一旦死亡就魂飞魄散,在这一点上,玄术师是不可缺少的大前提。 他国拥有玄术师的势力还不至于如此关注一个小小的凌云庄园,菊良王族专署的“祭魂”也许和暗部一样并非只有玄术杀手,但根据我的亲身感受和暗部的观察,女刺客的身手未免太菜,根本达不到被王族利用的标准,排除王族后就只剩下两个可能,拥有一个玄术世家的丞相夫人本家值得调查,作为菊良历史最长久玄术世家的司徒家也要列为嫌疑对象。 第二伙人是匪徒,虽然他们尽可能地把自己伪装成匪徒,但从他们针对我的箭术所做的布置,十有八九是冲着归海淑人来的,据暗部说他们对话使用菊良语,口音中的生硬却逃不过“***”入微的观察,从尸体的相貌和举止间不经意带上的习性看,他们应该是梅毓国的人。 不用说,天家嫌疑最大,除了那些我血缘上的亲人,我还真想不到有谁会如此了解我的箭术和审美标准。 没有残阳的帮忙,本小姐恐怕真要栽了。 至于追命,“天咒”也从我射中他的那支箭上发现端倪,从我和暗部的受创情况看,箭上的符咒应该是对凡人无效,按说追命好歹是六大杀手之一,他杀人的手段自然也有不少人研究过,根据情报,他只是一个武艺超群的凡人,但箭支在他身上爆炸的强烈程度却极其骇人,沧海流云双镯确实可以增加符咒的效力,问题是一个凡人的灵魂能引起符咒爆炸本身就很奇怪呀。 于是,趁他昏迷意志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天咒”对他施展了搜魂术,终于在他的灵魂深处发现,原来他是接了一项生意,客户要求面谈的时候中了玄师的摄心术,被下令暗杀的目标则是和我住同一个院子的司空星辰。 追命被摄心术控制,知道的情报并不多,可我有九成的把握断定幕后的主使是丞相夫人那老巫婆,星辰帅哥从小到大出门的机会十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他的性格又处处忍让,更不用说会得罪什么人了,只有那老巫婆时时想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动手动到我的人身上来,她够胆啊,咱们走着瞧,等兰臻军队踏平菊良之后,我一定回让四姑婆好好“关照关照”她的,能让四姑婆“关心”的人可不多啊,也许给苍幽当消夜也不错……算了,那老巫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咱可别害苍幽帅哥闹肚子才好。 第一百三十一话 撤离 照残阳的总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天家两年来一直在搜寻“归海淑人”,自然不会错过“伊雪”的消息,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精神,“面貌酷似归海淑人”这一条就成为他们动手的理由,反正罗方伊家的人都死绝了,不差多死一个,唯一值得顾忌的是“养育伊雪”的归海馨月,能不惊动归海馨月还是不惊动的好,最好是让伊雪“意外”死亡,于是他们根据“归海淑人”的性格拟订了一支伪装成匪徒的队伍趁夜色侵入凌云庄园。 另一方面,丞相夫人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对司空星辰的杀念,司空星辰离开丞相府就意味着失去老丞相的庇护,再者我也声明我在游历学习中,随时可能离开,在她看来,司空星辰作为我的情夫自然要跟着我走,这一走她要杀司空星辰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为免夜长梦多,她找上追命,让玄师对追命下了摄心术,如此一来就不怕追命不尽心或拒绝了,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太放心,又让玄师对星辰帅哥下诅咒,以求双重保险,可惜我手上有“天咒”,注定了他们阴谋落空。 那名女刺客我就真猜不着了,司徒家曾是荣耀一时的大家族,有点家底也很正常,就是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跟踪司徒云的暗部回报,司徒云和我分开之后并没有接触任何人,难道是因为我和司徒云见过面? 话说司徒云灵力值再低。他始终是司徒家上代家主司徒圣的儿子,身上有着司徒家最纯正地直系血脉,他的父母又脱离了司徒家,还带走了秘术卷,司徒家对司徒云心存芥蒂也在情理之中。 再来是丞相夫人那秘密的世家,到现在我们尚未探出底细,这一点相当不利,冲昨天老人参热情地给我夹菜时她眼中的憎恶,也不排除丞相夫人想杀我的可能性。 菊良已经不安全了。我得尽快准备离开才行。 “残阳,你去准备,就以今晚的事为理由,将凌云庄园转到梅毓国去。顺便带上司空星辰,到时此处的凌云庄园也只是个壳子,把明显的密道封掉,留几条无关紧要的放着。找个合适地替死鬼顶缸,孤也要准备出发到竹徵去,覆孽法阵和司徒夜流的事你尽快安排。” “遵命,吾主。凌云庄园转移需要几天时间,您是否先启程离开?” 残阳应该是担心我再出事吧,可是一旦我离开。他也必定我跟着我一起走。覆孽法阵找谁安排去?何况距嵯峨所说的还有几天的时间。本小姐岂可对帅哥失约? “不必,你继续安排你该做地事。孤再留三天,他们既然派人入侵凌云庄园,想必也考虑到一旦刺杀失败被孤察觉孤会离开,路上肯定设置了不少陷阱等着孤,残阳,孤需要暗部去给他们添一点乱。”来吧来吧,你来多少我让你死多少,看你们有多少人来和本小姐的暗部耗! 残阳点头,想了想又说:“吾主,您一个人在外太危险了,女刺客的事是暗部大意轻敌,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暴露了暗部隐蔽的弱点,属下认为有必要派几名暗部以明面地身份在您身边保护。” 这倒也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万一行刺的人功力比那名女刺客更高,暗部又不能匆忙现身,我铁定吃亏,若有暗部在明处保护,基本上可以放心了。 “可以,人选呢?” 残阳手一招,两名黑衣女暗部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我面前,此时她们已经取下了面具,是两张不算极美却很清秀的面孔,年纪与我相仿,只是那乌黑地眼睛无神冷漠,配上可人的面孔犹如两具没有生命的娃娃,令人见之心寒。 “她们是‘天咒’地妖月和‘绝命’地红纱,妖月是玄师,虽然您玄术对您无效,但月晶项链是稀世珍宝,一旦被发现必然遭人觊觎,后患无穷。红纱以铁扇为武器,并精通机关暗器,可攻敌不备,配合暗部研制地剧毒,一般高手不是对手。属下会安排东秋云以赠送侍女的名义将她们送给您,必要地时候她们都可以拼上性命保护您。” 不用说我也知道,妖月和红纱能成为黑衣必然是暗部中的佼佼者,残阳的话说得很明白,遇上危急的时候她们都能成为肉盾保护我,妖月和红纱脸上不见半点波澜,似乎对残阳的话没有半点意见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神态与我还是女皇时暗部安排的那一班宫姬如出一辙。 也对,从小接 的催眠式教育,他们早看淡了自己的生死,暗部从不散将是他们最后的结局,因此他们只能向女皇体现他们存在的价值,心目中只要有女皇的利益就足够了。 “孤改变主意了。”我指着妖月和红纱道,“三天后孤离开菊良,到时候你们就是孤的表姐,对了,你们应该会易容术吧。” “会的,吾主。” 我点点头,说:“那好,到时候孤就叫淑人,从此没有伊雪,姓嘛,就姓‘君’吧。” 本作品1 6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n!伊雪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谁见谁想杀,九妖图更是吸引无数贪婪目光,甚至比我脖子上的月晶项链还馋人,再当“伊雪”,只怕我没来得及逃远就得被一帮野心份子给逮上,既然有暗部在身边,咱要学会充分利用,易容术换张脸再简单不过了。 “身份倒是有点麻烦啊,残阳,你帮孤准备吧,尽量弄得神秘一点,太平凡的人不会有玄师表姐的。” 在现代本小姐的家庭确实比较平凡,问题是古代和现代有文化差异,而我穿过来之后从小住的地方不是大家族就是皇宫,对古代平凡人的家庭根本不了解,装不出平凡的小户人家那样子来。 基于伊雪的遭遇,这次咱不要出名,咱来搞神秘,神秘到让别人弄不清楚我的身份最好了,没有明确的身份就不会有家族仇怨,本小姐活着才塌实,决定了,本小姐要恢复我的名字,“淑人”虽然不是什么普遍的名字,但也不是没人取,天底下名字一样的人何其多,本小姐就不信那些势力能把天下所有叫“淑人”的人都一个个地去找出来,既然归海家舍弃了我,我索性也不姓归海,女皇为君,就叫君淑人。 君淑人,君淑人,菌淑人……话说,这名字听着,我怎么觉得象在说自己是细菌啊?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嘛,没什么的,古代人还不知道细菌呢,咱也算领先了,何况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姓“君”的,妖月和红纱也会跟我一起姓,也算有伴了。 其实一男一女的组合会更好,毕竟兰臻境外的多数国家都是男尊国家,女人行走在外很是不便,残阳不可能想不到,不过他大概是怕我心性不够稳定对男子产生恋慕之情吧,旅途在外,最容易对朝夕相处的异性产生另类的感情,何况十八岁正是春心萌动的花季,残阳不放心我和男人走得太近也不无道理。 再者,兰臻的女人很强悍,无论是武力上还是心灵上,兰臻的女子都不输男人,并且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很少能见到躲在男人背后寻求保护的兰臻女人,即便有,多半也只是穿了兰臻女装的别国女人,残阳选两名女暗部就我的身份来说也很正确。 唉,暗部对女皇保护得未免太好了,可是这么一来,只要有暗部在,我未来的泡帅哥计划多半得夭折,福祸相倚啊! 好在暗部不会象归海家一样连我和男人说话都要阻挠,可是这么一来也很糟,暗部的探察本事比归海家强,而且他们都很敢做,一旦观察到情况不对,他们会直接对我喜欢的帅哥下手,从根源上杜绝我的肖想。 呜,我好苦的命啊,当大人物真的很不好,泡个帅哥都要受到多方阻挠,本小姐要到哪年哪月才能结束孤家寡人的日子啊! “差点忘了说了,残阳,这次离开,你不用跟着孤。” “吾主?!”残阳的脸色骤然一变,很快又低下头,“是,属下遵命。”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轻微颤抖泄露了他的心情。 看他低沉的模样,我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很容易造成歧义,尤其是之前才发生刺杀事件,残阳没有及时掌握第一手情报,又因为暗部的疏忽害我差点让女刺客伤到,我还被苍幽的符咒震得吐血,此时我说出那样的话,他肯定是误会了。 情报的事上不怪他,那么多大家族的隐秘势力,又是外国,“***”自然不好掌握,事后他能那么快查清楚就已经很厉害了。 “孤的意思是,覆孽法阵的事还需要你,等暗部将覆孽法阵破坏,带出司徒夜流后,你再和孤汇合,易容过后他们很难认出孤来,相信有妖月和红纱在孤身边足够应付一般的山贼流寇,你放心。” 听完我说的,残阳紧握的手才放了开来。“是,吾主。” 第一百三十二话 试探(上) 对如何让暗部的势力撤离菊良,我和残阳商谈了许久了才躺下,吩咐下人没要紧事不要打扰,正打算一觉睡到傍晚去,结果天才亮不久,我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拍门声给吓醒。 “伊雪小姐,伊雪小姐,您快起来,丞相大人来了!” 我刷地从被窝里翻起身来,头脑片刻空白之后立刻对“丞相”这个词产生反应,顿时睡意全无。 那棵老人参,他来做什么? 梳洗过后,我匆匆离开房间,却见星辰也正走出房门,两人说了声早,就匆匆地一同前往客厅。 老人参正和秋云大哥谈天说地,和和气气。 “父亲!” “丞相大人。” 星辰和我一起上前,司空丞相的目光落到星辰身上转了圈,确定星辰没事,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随后看向我。 “老夫今早听闻凌云庄园昨夜有匪徒入侵,事情闹得很大,幸得伊雪小姐有一手好箭术,在最后诛杀了多数匪徒。”他不放心地看了看星辰,“辰儿,没伤着吧?” “多亏伊雪小姐保护,儿子没事。” “过奖了,我平日多把功夫放在画技琢磨,疏于锻炼,也只有箭术还拿得出手。” 老丞相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该如此的,罗方伊家的小姐画技才是第一,伊雪小姐不愧是归海大人的养女,即便只是随便练练。箭术也比得上中高手,稍加努力,也许江湖上又多了一名箭术天才吧。” “丞相大人谬赞了。” 我表面上仍旧恭敬,心中却是惊骇不已。 尽管他地口气如可敬的长辈般慈祥,可每一句话仔细想想,都能从其中找到试探的意味,凌云庄园特别训练的护卫都伤脑筋的匪徒,我一人片刻间便射倒了二十来个,更不用说从内院走到大厅一路上放倒了多少。即便后来我以最快的速度误导了到场的官兵,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傻瓜,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漏洞也不少,象司空丞相这样的老狐狸。自然发现了我有意隐瞒一些东西。 今天他特地到访,是对我地身份产生怀疑而前来试探的吗? 伊家的人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以证明我是伊家小姐的也只有四姑婆和符文书法。 四姑婆地狡猾别人不知道,老人参总不会不知道吧。她说的证词老人参全信了的话他就甭混丞相了,不直接被炖成*人参鸡汤才怪。 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怀疑符文书法的真实性,话说本小姐地符文书法虽然是用封印之笔冒充的,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符文书法有多强。但封印之笔是螭吻最中意的法器之一,威力不逊色于上古十大神器,要产生符文书法类似地效果威慑妖族实在太简单了。天地灵气所化的超级封印啊。有哪只不怕死的妖怪敢去尝试。 何况封印之笔背后还有螭吻。妖族地寿命大都很长,千年时光不过一眨眼。九大妖兽即便与人类融合,余威还是足以震慑海界。 妖族不是没有高手,九大世家四处与妖族作对还能存活下来就是最好地证明,没有妖兽庇佑地蔡家毁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再强也强不过九大妖兽吧,封印之笔代表地是螭吻,和封印之笔的持有者作对就是和螭吻作对,谁家小妖有胆挑战九大妖兽中唯一一位公主殿下的权威,下场只能是想象不到的凄惨,看那神族够强悍吧,还不照样全族给灭掉! 此刻老人参怕还是半信半疑,才会想来探我的口风,否则早把我这拐了他儿子的冒牌货给捆了扔监牢。 上位者基本都有打太极的爱好,本小姐听多了,看多了,也学会了,他爱打咱陪他打,他拐弯我抹角,连兰臻那一群老太婆也奈何不了我,孤军奋战的老人参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俩从昨晚的事扯到天南地北再扯回原点,你对我笑,我对你笑,笑得风云变色,周围心理承受能力差点或第六感**一点的都忍不住打起了颤,好象看到眼前有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精在斗法一般。 本来就是老人参想知道我的事情,没有证据的事情光凭猜测乱说话,万一得罪的人真是伊家小姐,他就亏大了,因此七转八转得想撬开我的嘴。 可本小姐无所谓啊,我既无求于他,又无把柄落到他手上,他光对我透露他的怀疑对我不具备任何威慑力,本小姐自然犯不着心虚,在出发点上他就输我,无论他怎么探,我自紧闭嘴巴,该保密的继续保密,他也威胁不了 一柱香功夫的寒暄之后,终于还是本小妖,不对不对,是本小姐太极的功力深一点,承受能力强一点,比老人参快一步地将他拐到头晕,成就一代太极高手。 “伊雪小姐能文能武,辰儿跟在你身边,老夫也放心了。” 靠,说得好象我抢了你儿子让你不放心一样,当初不知道是谁硬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强把一段婚姻加到我头上,这老人参的脸皮果真厚过城墙! 腹诽归腹诽,表面功夫咱还得做足。 “蒙丞相大人抬爱。” 老人参见从我这里占不着便宜,便将头转向东秋云,叹息地说:“唉,东庄主,不是老夫不信任凌云庄园的守卫能力,但昨晚的事情有多凶险你也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是再出现一次,老夫担心辰儿会出事,贱内给我出了个主意,不如让伊雪小姐和辰儿搬到丞相府,京城之内想来没有胆大妄为之徒敢在天子脚下闹事。” 阴险啊!那老巫婆真阴险,昨晚闹事的明明有她一份,现在奸计不成又来装好人,想将我们先弄到身边,再慢慢想办法趁老人参不注意送我们上西天,谁不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女主人,我们搬进去不是把自己送进她的毒吗? 老人参今天的来意我大概猜到了,是来提醒星辰小心老巫婆的阴谋,也想确定我的身份,一旦发现我这冒牌货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儿子,他情愿把星辰带回丞相府去靠自己的力量保护,我只是顺带跟进去住,死活自顾。 本小姐哪能轻易就范呢,搬进他家去,除非变成尸体,否则只能叫暗部杀出一条血路,根本没机会光明正大地离开! 我用最恶毒的词汇诅咒着和他家婆娘一样阴险的老人参,恨不得当着他的面就来一段打小人,看他那张老脸还笑得笑不出来。 心里想归想,我脸上仍旧保持万年不变的公式化笑容,说:“多谢丞相大人关心,小女子只怕要辜负丞相大人的一番好意了,凌云庄园的风景秀美使我停留了两年,如今此处能游能画的景象我已记在我的脑中,恐是不能再使我的画技得到提升,是以再过三天我就要离开菊良,继续到各国修业。” “伊雪小姐要走?”老人参微微错愕,“三天,未免太快了。” “不,不,这事是早前就已经决定了的,行李都打点好了,对吧,秋云大哥?” 东秋云配合地点头,遗憾地说:“是啊,丞相大人,前几天在下还和伊雪小姐说正有打算将凌云庄园搬到梅毓发展,如今看来去梅毓发展确实更适合,昨晚那么一闹,在下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呀。” 我又接过东秋云的话,说:“不如这样吧,丞相大人既然舍不得令公子,且将他先接回丞相府,如此他也不必随小女子一起四处奔波,那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好过呀,秋云大哥还有整个庄园要照顾,我也担心星辰会受委屈呢。”你疼你儿子就把他接回去呀,前提是你能应付你家那口老巫婆。 “这怎么可以!”老人参肃然道,“老夫了解兰臻的婚姻,既已将他送予伊雪小姐,伊雪小姐也叫他辰儿,他便是伊雪小姐的人了,自然要跟随伊雪小姐,岂有老夫再将他接回家之理,此事伊雪小姐休要再提。” 我暗笑,他这不是打自己的嘴么,既然知道兰臻的婚姻制度,刚才还邀请我和星辰搬到丞相府去住,真是笑话,兰臻有哪个大家族的小姐会住到夫婿家去的?即便是平民女子,住到夫婿家也是件羞耻的事,只会躲在闺房靠夫婿养的女人不是兰臻女人! “是,小女子考虑不周,只是星辰就这样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回菊良见您,小女子修业结束之前要四处游历,居无定所,丞相大人想见星辰也不容易,不如这样吧,我出门在外之时,星辰就留在梅毓的凌云庄园,丞相大人若起了思念,也可派人互通书信。” “咦,伊雪小姐不将辰儿带在身边吗?”不安从老人参脸上一闪而过,本小姐敏锐的观察力将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想来他是担心了,星辰不跟在我身边,随时可能遭到玄师的诅咒或妖魔的攻击,他的目标若是九妖图,星辰就更应该跟在我身边,以便观察九妖图的藏匿之处。 我唇角一勾,他的目的是什么,本小姐正好试他一试 第一百三十三话 试探(下) “丞相大人,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丞相大人将他送于我做夫婿已是委屈了他,星辰毕竟是丞相之子,小女子若无聘礼,着实说不过去,昨日我正好收到归海送的一件护身法宝,就以它为聘吧,还望丞相大人莫嫌弃。”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朝众人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碧玉戒指,做工虽好,但那款式太大众化,要说是珍品,它远比不上丞相府的收藏,这样的东西拿来做聘礼未免太寒酸了。 老丞相看着盒子,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在想他儿子和这戒指之间的价值差距,这一对比,他脸色能好看才怪。 我也不解释,将小盒子换了个角度,众人这才看清,碧玉戒指上竟然镶嵌着一颗蓝灰色的宝石,宝石中还闪烁着朦胧的银光,犹如冷月清辉。 “月晶!”东秋雨不由呼出声来。 老人参嘴角也忍不住颤动,飞快地将盒子接到手上仔细观察,目光中满是难掩的兴奋。 “是柔炫月晶!” 他激动地说出了月晶的品级,要知道这玩意贵得离谱,仅是一克拉最差的苍婉月晶价格就不下万金,哪怕只大上一点,驱邪的效果差别就决定价格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等级之间地差价就更明显了,非大富大贵之家都拿不出手啊。 碧玉戒指上的柔炫月晶足有十克拉,算得上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即便老人参生他一百个儿子卖了也换不上这块月晶。 这正是四姑婆从苍幽的收藏里打劫出来的,苍幽的收藏品好货太多,这个戒指的造型又太俗,四姑婆自然被更好的宝贝吸引,戒指和那些宝贝一比就成了可丢弃的次品,我身上已经有极品地雅宝月晶项链。整块鸡蛋大的月晶足有上百克拉,这十克拉我还不放在眼里,况且戒指的造型确实很俗很没新意,本小姐也看不上眼。 “正是柔炫月晶。归海大人还在碧玉上加持了法术,可使戒指的佩带着无视中级玄术诅咒,上古流传地高级玄术诅咒几乎已经消失,只有少数世家有所记载。而高级诅咒对施法者的灵力要求极高,即便是当代玄术师中的强者,包括那些隐士,能够使用高级玄术的也只有四五人。” 注意哦。本小姐说地范畴是“人”,象苍幽那等级的妖怪,高级法术使得就跟喝水一样顺畅。更不用说海界里的妖族了。而且只要有高级符咒在手。仅须付出直接驱动法术时十分之一的灵力同样能够使用高级法术,只是高级符咒会画地人不多。主要是攻击类,诅咒类的稀少,要收购也有难度,当然本小姐的月晶项链老泥鳅是下足了血本,配合上品墨玉地灵性和爱壬黑珍珠地精华作用,连高级玄术也能部分免疫。 不过,这些内情本小姐是不会直接说出来地,咱拿出月晶碧玉戒指的主要目地是晃点老人参,让他知道得太多,戒指就贬值了。 “不知这枚戒指是否足够做聘礼呢?” “够,够了……”司空丞相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府上珍宝无数,很快就从见到月晶的失神与兴奋中清醒,欣慰地对我一笑,“伊雪小姐出手确实大方,辰儿跟着你也是你们注定的福份,如今他已是伊雪小姐的夫婿,你们的家务事老夫也不好多嘴,伊雪小姐想怎么安排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老夫已是垂暮之年,这月晶碧玉戒指老夫戴着亦是无用,就给辰儿当嫁妆吧。” 说着,他将戒指交给星辰,说:“辰儿,伊雪小姐愿以月晶戒指为聘,可见她对你并非亦是上心,你好生陪着伊雪小姐。” 我听出他的声音哽咽,十克拉的月晶,即使是见惯珍宝的大人物也不免垂涎,权贵皆以拥有一枚月晶为荣,就是换了四姑婆,要不是苍幽的宝贝都被她坑出来,这枚月晶她也不会放过的,老人参却能将才拿到手上的月晶转送到私生子手上,如果他是在演戏,那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禁想起当年天心送我的手镯,谁知那竟是几乎害死我的凶器,如果不是四姑婆用玄术替我压制,我早已化为一滩脓水,而且不是暗部的“烈火”,我也不会相信一直敌视的四姑婆竟然真的在保护我。 两年前和子书清霜谈话后不久,替我检查身体的暗部忽然发现我身上的毒莫名其妙地解了,身体技能也更加活跃,接连好几年都没生过一场病,想来应该是雅做的那些包子有什 ,他也是知道我中毒,(更新最快://.1 6. n)特地准备了解药吗? 到现在,我还是没弄清楚雅的身份,自从知道毒解了之后,我对他的好奇就与日俱增,不时想起那双空冥又寂寞的眼睛,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卑微,那么肮脏,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就好象是天与地之遥途,明知不可及,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想追逐那虚渺的身影,古老的悲哀沉淀在他的身上,令人禁不住地心酸。 若他再一次捉住我,我想我已经没有了将他推开的勇气,当初我坚决的离开是否残忍,是否伤到了他的心,他的眼睛那般清明聪慧,如今回想起来,心中总觉得怪怪的,比起星辰般的乌黑,那双眼睛更适合蓝色才是。 忧伤的蓝,智慧的蓝,是大海的深邃?是苍穹宽广? 不,应该是极淡极淡的微蓝,如同神明般冷漠睿智,又有如婴儿般清明无辜。 隐约就是那样,我分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很怀念,想靠近,可越是想靠近,就发觉我们之间的距离遥远。 他的笑容有种将心撕开的痛苦与干脆,打破所有虚假的伪装,从心血中看到最真实的自我,映照在他眼眸中的我无处可逃,不敢直视,又鼓着勇气偷眼去看,看那在我心中默默扎了根的人。 无论这段感情是起源于自我,抑或只是受了螭吻的影响,我都珍惜,比恋爱的心动更为刻骨铭心的强烈感觉,让我明白到自己还有比死更害怕的东西——失去感情。 看到老丞相和星辰之间的亲情,想起司徒一家,越发感到了然一身的我是多么可悲,这一刻我真的好想回家!回到有老爸老妈,有爷爷奶奶,有亲人疼爱我的那个家! “伊雪,伊雪,你怎么了?”东秋雨摇了摇发呆的我。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的亲人罢了。”我微笑。 “……难过,还是哭出来比较好。”东秋雨以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苦涩又无奈地笑骂道:“你丫的是想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吗?当心我让红月把你送到蛮荒大山里去,让你自己当山大王!” 是的,无论我情绪起伏有多激动,在人前的我表情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心口痛到只能用流泪来发泄,脸上依然微笑,这是当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当一个女皇的代价,我习惯了在人前隐藏真实的自己,不允许将自己的脆弱站路在人前,不允许自己懦弱地寻求安慰。 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其实很需要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不会背叛我,又懂我、包容我的人,让我发泄积压在心中的苦闷。 可如今,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信任呢? 唯一可以给予信任的暗部,他们不允许我脆弱。 最初觉得好苦,偷偷地向心蓝寻求安慰,之后就渐渐麻木了,心蓝也背叛了我,我的心好象被挖空了,四姑婆说兽血的继承人都是疯子,不知道我算不算一个呢,也许有天我会疯,自己把自己压抑到发疯。 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是东秋云,他似在安慰我。 我欣然一笑,说:“分离在即,丞相大人和星辰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等先离开吧。” 东秋云和东秋雨也是孤儿,看到丞相和星辰父子情深的模样,想必也有感慨,他们出了客厅就和我道别,秋云大叔还要打点庄园的事宜,秋雨大概又要到青楼去寻求安慰了,从他们的神态中,我看到了感伤。 我自己在走廊上慢悠悠的走动,胸口苦闷,想离开庄园到山林中到处转转,又担心丞相会临时有事找我,昨天逃走的匪徒有可能还潜伏在附近,贸然独自走出庄园很危险。 我索性窝回自己的房间里,和着衣服躺到**,闭起眼睛,头向内侧绻成一团,犹如受伤的小兽,明明伤到无法动弹还不断地伪装自己,不想让人发现我此刻的脆弱,只为了保护自己。 心血**地回忆起自己的前世,想要从中找到可以为自己疗伤的理由,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已经模糊,前世的同学、朋友、亲人的脸竟都看不清了,只依稀想起和他们相处时平淡轻松愉快的心情,但当时说过的话却再也想不起来。 时间,是最厉害的小偷,在不知不觉中将我最重要的珍宝偷走,想寻覓,却了无痕迹。 如今,我还剩下什么? 我用手挡住眼睛,将不小心滑落的一滴泪藏起,今生出出世到成长,每一天都在勾心斗角,经营算计,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话 告白 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我帅哥陪伴的就好比烟火——幸福只有一瞬间。 峨帅哥,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啊! 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山涧,我满脸不舍地拉着嵯峨的手,明天我就要走了,嵯峨也要开始忙碌,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咱得趁现在多揩几把油。 “嵯峨,你的手指好长,又细,真漂亮。” 将我的手和嵯峨的掌心重叠,他的手比我还长一个指节,掌心有些粗茧,但并不影响美感,暖暖的,我的手忍不住在他的掌中摩擦了几下。 突然,嵯峨将掌一收,握住了我作恶的手,轻轻一拉递到唇边,温热的唇紧贴着我的手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舌尖的湿润。 我一惊,蓦然抬起头看他,不小心跌进深黑的旋涡。 此刻,他的双眼深邃黑暗不似凡人,犹如一个幽暗的陷阱,不安自我心底涌起,仅是刹那,随即就被惊愕取代。 “伊雪。”他低声轻唤,犹如情人的呢喃,“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吗?” 他的眼神,分明有着太多太强烈的情感,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嵯峨,怎么会这么想?”我忍不住将视线移开,不敢再和他对视。 他仍旧看着我,唇启,只说了四个字。 “归海淑人。” 我全身一颤,脸色苍白起来。 归海淑人。这个名字的危险不亚于“寒雪衣”,嵯峨又怎么会知道? 想到这里,我目光一寒,是不是应该趁现在…… “真是可怜,明明是归海家最尊贵地大小姐,却不得不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地寄人篱下,还要担心随时会出现的暗杀者,这两年你过得很不好吧?”嵯峨伸出一只手。在我警惕的目光中缓缓贴到我的脸上,温柔地抚摩着,“淑人,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你的秘密就足够证明我的诚心。” 他的食指摩擦着我额头的勒子,想要取下,被我偏头躲过。 我戒备地盯着被他我住地右手。寻思着是不是要将它抽出来才好解开乾坤袋取出月君。 见我没有放下戒心的打算,嵯峨收回手,一声叹,似惋惜。似爱怜,只见他的脸向我凑近。 “淑人,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一声告白让我当场惊呆。一时忘记了该高兴。还是该推开他。木然地站着,连他吻上我地唇到分开也没有察觉。 他将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说:“也许你认为很唐突,我们才相识不过几天,然而于我却已是万年,我爱你。” 他的脸因为兴奋激动地心情微微泛起红潮,墨色的眼眸越发漆黑,深不见底,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个黑暗如同沉淀无数罪孽的深渊。 这感情是那么强烈,仅是通过视线便在瞬间倾注到我心中,沉重得使我无法对它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峨知道我地名字,可能是四姑婆提起过,也可能是他从通缉令上发现了什么,可是我们相遇到相识只有五天,他为什么能够爱得如此坚定,如此决绝,甚至不给自己一丝后悔的余地? 下一刻,喜悦从我胸口喷出,我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十八年,不容易啊,终于遇到一个看得到本小姐优点的“正常”帅哥了! “嵯峨。” 我凝视嵯峨,眼泪盈眶。 为什么在我要和他分离地时候嵯峨帅哥才告诉我他爱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值得本小姐把握地帅哥,本小姐却不得不离开,老天啊,棒打鸳鸯是你地爱好吗?本小姐前世没在哪家神庙随地吐痰啊,可以说前世是无神主义的本小姐连庵堂都没进过,你今生从我出世整我整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莫非,是因为本小姐前世没给你烧香? 我说老大,你不会不知道地球上地无神论者占了总人数的大半,你整谁不好,非要整本小姐,惹毛了我,等我以后哪天重新变回女皇,第一道御令就是拆了全国的神庙,把兰臻的国民都变成象菊良一样的无神论者! “话说回来,你怎么就认定我是‘淑人’呢?” 他不给出合理的理由,我的心里始终象梗了根刺,尽管本小姐的魅力无人可挡,可是事关本小姐的性命,不可不谨慎。 峨放开我的手,无奈地笑了:“归海大人做事非常小心,既然让我来为你提供帮助,自然会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要研究的是菊良的机密,万一我认错人,那后果不是很糟糕吗?此外我还知道,两年前的女皇陛下,是你。” 我皱了皱眉,问:“这是她告诉你的?”连我是女皇这等机密都知道,应该是四姑婆说的了。 “对,她告 小孩子只要穿起衣服改变发型,很容易被当成异性,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他对我看了看,笑道,“在梅毓长大的女孩子,你的箭术比尚武的兰臻女人还高明,很厉害。” 我心中一阵感动,第一次有男人夸奖本小姐的箭术! 本小姐当初学箭术就是为了在帅哥面前耍的,不料自从我师成之后竟然被禁止携带弓箭,一见我拿弓箭,无论帅哥丑男都瞬间领悟飞毛腿的最高境界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本以为到了兰臻情况会好一点,谁想当女皇权利大了可形象的重要性也很大,要男人可以搞选秀,随身携带弓箭却是不行,每年女皇狩猎的时候总算能拿弓箭了,问题是皇家狩猎场禁止平民进入,随行的武官全是女人! “嵯峨才真的厉害,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御玄阁的术师,四姑婆很信任你吧。” “还好,归海大人对小辈都很照顾。” 照顾?当初滟漓的惨样是走平地跌出来的吗? 当个青春永驻的老妖婆真不错,在帅哥心目中都快成完美化身了,一切与完美外表不和谐的凶残都被自动闭屏无视。 “那可真好啊,能让四姑婆照顾的人可不多。”我口气酸溜溜的。 那老妖婆比鬼还恐怖,保养得未免太好了,她若是有心勾引人,保准一钓一个准! 本小姐长得也不差啊,咋就没那么好的命呢? 峨不禁笑了起来,说:“淑人,你放心,归海大人最疼爱的还是你,每次她谈到你时的眼神比看归海家后辈们还要慈爱,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我想她能办到就会尽力帮助你的吧。” 敢情他以为我吃妒忌他比我更得四姑婆的疼爱了,吐血! 不过一直以来四姑婆对我确实很好,当年要不是她我也逃不出来,之后她一定还做了不少善后工作,我才能平安地在外面逍遥两年而不被发现,她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是很感谢的。 “淑人,当女皇很辛苦吧?要批很多奏章,听说你还经常熬夜,身体吃得消吗?” “还好,前几年比较辛苦,之后好了很多。” 刚开始接手寒雪衣的工作确实有点手忙脚乱,生怕出一个错会毁掉一个城,每份奏章都小心翼翼地批,正式登基有了残阳以后我就彻底解放了,熬夜的多半是残阳,我一进御书房就趴到专门用来休息的躺椅上睡大觉,等残阳批完再送我回玫华宫。 说也奇怪,残阳明明经常熬夜,有的时候甚至好几天不休息,还要顾上“***”收集来的情报,按说他绝对应该睡眠不足了,可为什么他的娃娃脸除了略显苍白,就是没有黑眼圈呢? 妒忌啊,本小姐日日的呵护,居然比不过“天生”两个字,不仅是残阳,连黎血和夕颜皮肤也是天生的好,当初滟漓都比我白,他们这是想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不料,嵯峨错将我的愤恨当成是我对成为女皇的不满,他伸手将我拥入怀中,一个简单的动作,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嵯峨身上的气息总给我熟悉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他一笑,我心里就好象也填满了他的喜悦,简直象心电感应。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他分开,我心酸啊,老天为啥总要剥夺我和帅哥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呢,本小姐想谈一场恋爱咋就那么困难咧? 正埋怨着天道不公,忽然背脊窜起寒意,一闪而逝。 蓦然,我想起了暗部,我若表现得太依恋,只怕嵯峨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为了以后还能看见他,本小姐此刻也只好忍痛割爱地推开他。 “咳,时候不早了,我想先回庄园去,以后有机会回兰臻我会去找你的。” “也好,你明天出发,也该回去要打点行李,明天我还有事,就不去送你了,出门在外要小心安全,不要乱吃东西,提防陌生人,路过山野之地时不要被妖怪迷惑,碰到山贼就跑,别受伤,生病时要注意……” “好好,我知道了,嵯峨,你象个老头子。” 他无奈地摇头,目送我骑着法拉利离开,直到我的背影从他的视线内消失。 “归海馨月比我更重要吗?” 他望着我离开的方向,似是在自语般。 “那我就杀了她!”他温柔的表情瞬间冷却,目光狠厉,“我的淑人,我们才是彼此的另一半,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将会把天下送到你的手上,然后杀光所有阻碍我们的人,没人可以再从我身边夺走你,没有人可以!” 只见他柔和地看着抬起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是和我同款的戒指。 第一百三十五话 易容 日早饭过后,我就款上包袱背起月君,告别了前来相和东秋雨,独自骑着法拉利沿着大道走,留下残阳继续在云京,依然由他负责调动暗部破坏覆孽法阵和解救司徒夜流。 云京是菊良的都城,整个国家政治的中心,大人物的集中地,也是情报最丰富最有价值的地方,其实凌云庄园只是暗部众多的秘密据点之一,早在我决定放弃凌云庄园的时候,残阳就将覆孽法阵任务的相关物品资料转移到其他据点,如今他不过是从一个据点搬到另一个据点继续指挥罢了。 说到分别,最激动人要数东秋雨,我才刚走出凌云庄园的大门呢,他马上扑过来死死缠着我不让我走,连秋云大叔都对他那副哭爹喊娘的模样看不下去,叫了两个健壮的护院将他从我身上架开,不料东秋雨使劲挣扎。 两名护院正为难该不该继续,但闻秋云大叔不悦的一声冷哼,护院们也知道主子的意思,于是更用力想拽开东秋雨。 东秋雨也不是省油的灯,趁他们犹豫的片刻一双手已经得到自由,之后就猛地抱住法拉利的马腿,他自己的腰和腿因护院的用力被拽着悬到半空中。 结果突然被疯子抱住一只后腿的法拉利受惊,潜力爆发下竟然抬起了另一只腿狠狠地朝非礼它的色狼奋力一踢。 东秋雨知道马腿的劲大,被踢中非得头破血流不可。他匆忙地松开手低下头想要躲开法拉利地飞毛腿。 这一松,他的前身顿时失去支点,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形,一张俊脸热情地与大地来了回亲密接触。 事出突然,拽着他的护院也没反应过来,双双猛地向后一倒,拽着东秋雨的手也不禁松开,导致东秋雨的下半身也不能幸免地掉在地上,骨头与地上的石头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头还在地上拖出一条不短的竖线。 忽然地变故顿时看傻了一群送行的人,东秋雨本人更是俊脸正面朝下地埋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有身体微微颤抖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见一踢不中。法拉利还想再跑上前去给东秋雨践踏两下,让那饥不择食的变态色狼知道非礼一匹马,尤其是一匹“公”马会有多么凄惨的下场,它知道自己帅。可它地帅不能成为色狼侵犯它的借口!不给点颜色,这色狼还不知道花儿之所以那么红就是被揍出来的血给染红的! 我赶紧勒住缰绳安抚法拉利,它要是真将东秋雨给踏残废了,到时候责任还得推到本小姐这饲主身上。那我未免太冤了。 看了看地上一抽一抽爬不起来地“诈尸”,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轻声问:“秋雨。你还活着吗?” “混……混帐。疼……那马踢……踢得我……好……疼呀……” “别乱说。是你先吓到我家法拉利的,再说它也没有踢到你。是你自己掉地上的!”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替我家法拉利澄清,说完又偷偷瞄了瞄秋云大叔。 受人家照顾两年,平日戏弄东秋雨也就算了,今天还害他在众人面前出了那么大地丑,虽说是他自作孽,但确实也有一部分责任在法拉利,我身为法拉里的主人,希望秋云大叔不要迁怒才好,毕竟秋云大叔严肃归严肃,心里还是很疼秋雨这唯一的弟弟。 “给……给我一幅画……我就原谅……” 恼怒! 我顶着满头地黑线低头看还趴在地上地“死人”,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拉住法拉利,早知道他脸皮那么厚,是应该让法拉利用马蹄帮他磨薄一点地,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让法拉利再装出一次受惊的样子去给他几个蹄子。 丫地,你们说这孩子的脑袋是啥构造来着,都半死的样了,居然还敢和本小姐提要画,想是平日整得还不够多不够狠! “够了,秋雨!” 秋云大叔就是不同凡响,那架势,那气魄,一下就让东秋雨闭上了嘴,继续当个合格的尸体,不再支吾。 “伊雪小姐,让你见笑了,都怪我平日太宠着他,冒犯了小姐,还望见量。” “啊,不……” 我眼珠一转,从包袱里拿出一卷画递给东秋云,说:“两年来多受你照顾,星辰暂时还要托凌云庄园照顾一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昨天偶有所感,画了一幅画,就送给秋云大哥,聊表谢意,秋云大哥请不要推辞,也当是谢过让我寄宿在此的那位朋友。” 秋云大叔正要拒绝,但听我扯出“要感谢让我寄宿在此的朋友”,这话也让他把画当是我送给他的顶头上司“红月”的礼物,他还没有资格代红月推辞,只好接下画卷。 刚听见我要送画时,在地上玩挺尸游戏的东秋雨顿时抬起了头,原本风流倜傥的俊脸沾满泥尘,额头磕破了皮,鼻头上也有血流出,鲜亮的衣服也脏了一片,狼狈万分,不比乞丐好多少,只见他双眼死盯着我手上的画卷,要不是站在画卷前面的是他敬畏的大哥,只怕他就要象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样扑上去抢了。 本以为等秋云拒绝,他还有机会再缠我一下,得到那幅画,没想到我临时拉出红月,看到秋云大叔接过画轴,他愤愤地将目光转向我,满脸哀怨,如果再咬上一条手帕或含住几缕头发,就是十成十的怨夫,配上他刚从地上爬坐起来的惨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兰臻女人在施行家庭暴力,凌虐情夫。 我抹了把冷汗,咳道: ,我已无牵挂,就此别过,有机会我会去梅毓看你们的。” 说完,我赶紧扯上法拉利跑路了,身后还有东秋雨凄惨地呐喊。 “伊雪,回来啊!至少也给我一扶幅画!你不公平!回来!我也要画!” “秋雨,闭嘴,你这成什么样!你们,把他扶下去,让大夫给他看看伤势!” 秋云大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充满威严,不回头我也知道。东秋雨一定又被拖着走了,那可怜的孩子啊,本小姐就是故意在气他的呀。 哼哼,本小姐说过了嘛。记恨是女人的天性,最后临别,不报复东秋雨多年来和我抢画之仇,我是走也走得不甘心呀。 送一幅画给红月。却找秋云大叔寄放,依秋云大叔的个性,他一定会谨慎地保护那幅画不让任何人碰触,尤其会重点“关照”明显表达出觊的东秋雨。事关红月,秋云大叔是绝对没情面可讲的,兄弟情也不行。这方面暗部的教育算是很成功。 残阳应该不会计较我用他地名号整东秋雨。那幅画多让秋云大叔保存一段时间。 两年来做梦都想要的画就在身边。却连看一眼都不被允许,东秋雨一定会郁闷得挠墙。睹,但我可以让暗部转述东秋雨要死要活的模样,也值了!哦呵呵呵呵! 走出东秋云他们的视线,确定周围没有监视地目光之后,我快速拉上法拉利跑进树丛里,按照残阳给的路线跑到指定的地点,很快就看到换上普通兰臻女装的妖月和红纱,她们站在最大地一棵树下,神情冷淡,旁边系了一匹棕色的神骏,见我靠近便快步走上前来。 “吾主。” “免礼,为孤易容吧。” “遵命。” 妖月接过法拉利的缰绳将它牵到一边,红纱熟练地从她的包袱里那出一套易容道具,我闭上眼睛,任由她在我脸上摆弄。 她地手法熟练,速度也快,大抵半刻钟左右,她就将化妆的道具都收到一边。 此时,妖月拿来一套新衣服帮我换上,款式有些拖沓,不是兰臻女性常穿的轻便飒爽地外出便服,是一些天生体弱常处深闺地兰臻女子所穿地秋装,以淡色为主,因为从病人的角度考虑而设计,比一般便服更加保暖。 时值秋季天凉,她们先为我套上月牙色紧身短祅,在袖口衣缘镶有白色毛皮作出锋,手上戴有半截式露指地薄质锦绣手套,下束水色冰纨长裙,外罩雅蓝落花烟云长袍,系以金银线绣丝带,腰带上除了伪装成香囊的乾坤袋,还佩带了一块雕饰成三朵兰花的影歌水玉,影歌水玉乃玉中极品,有很强的灵气,佩带可保佑身体安康,上面更是配合夕颜亲自雕饰的天律守护符文。 “吾主,这张脸您可满意?” 易容换装完,红纱端一面镜子到我面前,给我端详自己的新模样。 是一张非常有古典气质椭圆的鸭蛋脸,光洁白皙,双颊涂了圈腮红,与晶莹的皮肤比衬起来反倒有种病态的苍白,眼眶微黑,柳眉细长,凭添忧愁,樱桃小嘴,唇如点绛,诱人品尝猩红的甜美,宽松的衣服使身材看起来更加娇小玲珑,分外惹人疼惜。 眉头一蹙,愁思万千,残阳想要健康无比的本小姐扮病美人? “这脸是没问题,可为何孤要扮成病恹恹的样子?” 我在身上闻了闻,衣服上竟然还薰上了药香味,以后该不会每天还要灌我喝药汤吧?不要啊,中药很苦的! “回吾主,是残阳总领的吩咐,您射杀贼匪展示出来的箭术已经引起菊良一些高层的注意,且您拿弓箭的模样太显眼了,所以残阳总领认为您表现得虚弱一点比较不引人注意,方便我等保护您,而且深秋天凉,穿袍子比较暖和,袍子看起来拖沓,实际上并不妨碍行动。” 我想妖月的话意思应该是月君的模样太显眼,天下独此一号,而且以弓箭之强行走江湖的人又太少,背着月君的我不管怎么易容一定马上会被发现,但我偏偏除了弓箭就别无所长,只要被有点武艺的人近身我就稳死无疑,干脆就让红纱将我化装成一个柔弱到连杀鸡之力都没有的病美人,即便遇到敌人,他们也会小瞧我而将注意力放到红纱和妖月身上,相对的我就安全了,那袍子是暗部缝制,看着绊手绊脚,但不会妨碍逃跑,出了事要溜绝对没问题。 唔,被小看了呢,本小姐在他们眼里弱得象个玻璃娃娃,好象不好好保护一摔就碎了,郁闷,本小姐平日也有锻炼的呀,只不过没有他们的训练那么变态,暗部全都强得不是人,咱只能自保,不和他们比! 我对着镜子再次端详自己的脸,这病美人美则美矣,貌似行情不是很好啊,看看还行,谁会想娶个药罐子回家,就连站得近了都怕被传染,这么以来,此去竹徵的一路上本小姐岂不是冷清得可以? 呜哇啊,我不要啊! 本小姐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辞别了星辰和嵯峨,就为了能多钓几个大帅哥,如今这病样连近帅哥的身边说句话恐怕人家还不愿意呢! 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我就勉强带上星辰,至少也比一个帅哥都没有来得强,孤家寡人很寂寞的! 我说,咱再换张脸可以吗? 第一百三十六话 投宿 阳落下,吃晚饭的客人也渐渐散去,迎春楼的店小二风吹起的鸡皮疙瘩,抖了几下。 “掌柜的,真冷啊。” “可不是嘛,这天变得快,早上太阳还晒得人渗细汗,才吃了顿午饭,云就将阳光都挡起来了,冷风还一个劲地吹。” 拾城位于菊良国南边,冬季并不是特别冷,只是今年的天变得突然,店小二还穿着短袖,冷风一吹,他便被冻了直打哆嗦,迎春楼是家客栈,档次高,生意好,掌柜都忙得团团转,哪还有时间给店小二回去换衣服。 “差不多也该打烊……” “且慢!” 夜幕烛光下,一个面容端庄的少女牵着匹棕色的骏马走过来,她身后另有两名女子同骑于一匹雪白的马背上,红衣少女容貌清秀可人,但冷漠的神情比天上的寒风更冻人,只见她此时正以一种关怀的目光看着她身前半蒙着脸,却依稀能感觉出虚弱模样的少女。 “还有房间吗?”妖月冷声问道。 “啊,有……还有一间上房,我们迎春楼的生意一向很好,这间上房还是刚才有住客匆忙离开才空出来的,所以,三位姑娘……”店小二很为难地看着眼前三人,一间上房确实不好分配。 “妖月姐姐,又没有房间吗?”我坐在马上询问道。 “表妹,只有一间上房。” “那就这里吧,天已经快黑了。总好过在路边吹风。”。 妖月应了声,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房间我们要了,好好照顾我们的马,还有,送热水上来。” “好,好。”店小二喜滋滋地接过银子,朝里头喊,“掌柜地,有客到!” 我装着虚弱的样子让红纱扶我下马。半倚在红纱身上,红纱把缰绳交给店小二,扶着我往屋里走去。 自离开凌云庄园已有一个半月,妖月与红纱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丝毫没有因为残阳不在身边而消极怠工,由于她们的包容宠溺,我装病美人是装得越来越熟练,走动胜似弱柳扶风。身体微微摇晃,让人看着生怕我跌倒,忍不住想上扶一把,静坐尤显寂寥忧郁。落寞的神情伴随如同正叹息般微启的薄唇,使人心揪不已。 装个病美人,自然不能受旅途颠沛劳累。是以我们的速度并不快。妖月独骑一匹棕色的马。红纱和我一起骑坐法拉利,一有状况发生。她能立刻抱我逃离危险地段。 红纱身手好,妖月也不差。 尽管妖月是玄师,可经过暗部训练的她已经不能用玄师来定义了,一路上她都施展初级玄术的搜灵术,将方圆百里内人兽木虫地生魂死魂全搜索了个遍,以防有山贼妖孽埋伏在暗处伤人,红纱则充分发挥她对陷阱的了解,一双利眼轻易搜寻到一路上的新旧陷阱,并带着我无视地绕过。 我们走走又停停,也不知道是本小姐演技太高还是她们太过入戏,妖月与红纱彻底把我当个虚弱的病人般照顾,总是为我布置最好地休息环境,我一站立,红纱立刻会上前将我扶住,让我靠在她的身上,如今我已养成“能靠着就绝不站着,能坐着就绝不靠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懒人习惯,使得病美人的演技更为逼真。 唉,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想当年本小姐也是熬夜赶奏章,勤奋辛劳认真刻苦地好孩子,如今都被暗部宠得连笔都拿不起来,奏章都给残阳批了,刺客有黎血解决,夕颜负责全防卫监督,我这女皇简直成了大花瓶,除了摆着,全无用处。 “唉。” 一声叹息万般愁,客栈里半数以上的目光都带着怜悯落到我身上。 喵喵的,说什么为了饰演病美人的忧郁,本小姐这一个半月来叹地比前世一辈子叹的还多,地球有句名言“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本小姐老演这愁苦的角色,叹来叹去命都不知道叹掉了几年,郁结啊! “表妹,来,小心点。”妖月和红纱一左一右地扶着我走进客栈。 本小姐地原意是想让他们叫我“淑人”就好,但她们知道“淑人”是我地真名之后,说什么也不肯直呼我地名讳,我只好退而求次,让她们叫我表妹,这还是我亮出幽凰心锁以女皇之身下命令,并强调一切以逃亡为主,她们才敢叫的。 红纱不愧是黎血地部下,和她的上司一样冷漠寡言,话少得可以,除了对我有问必答,偶尔会和妖月说上一两句话,一些路人见她面貌秀丽想和她搭讪,她最多也就吝啬地用眼角瞄一下,确定普通 没有危害之后,连一声哼都不给。 因此,一路上有什么需要与人交谈的活,都是妖月包揽。 身为玄师的妖月,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玄师特有的淡漠疏离,端庄的笑容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礼节无可挑剔,加上她身上穿的衣服面料很好,妆饰高尚,象极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压迫感,使人不敢违逆她。 她们先扶我坐到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妖月到柜台去登记,冷风从门口吹进来,我身子不禁抖了抖。 “红纱姐姐,明天给我换一副手套吧。” 我将冻得有些僵硬的手举到红纱面前,薄质的手套已经挡不住寒风的侵袭,手指关节处显得有些僵硬。 红纱伸出双手将我的手包裹住,暖暖的热气从她的手心传递过来,我知她是用内力在催动我身体的血液循环。 所以说有内功真的很方便,冬天穿得少也不怕冷,不象咱,总要在风度和温度之间犹豫,谁让当年本小姐的师傅都不肯教咱内功,就怕本小姐十箭连发的威力更上一层楼,女皇的武功师傅就更甭说了,我就是跑跑步她也怕我不小心跌伤了“龙体”,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慢跑,并且坚决否决了我要求练内功的想法,比恭御侍还唠叨地在我耳边不断阐述练内功的危险,走火入魔了怎么办,连岔了损了龙体怎么办,不小心伤到内脏那多危险,兰臻就寒雪衣一个女皇,她出了事大家都得跟着完蛋…… 你说吧,我那到底是在请武功师傅还是请了个保姆? 宠过头了啊,难怪寒雪衣会形成那样娇纵的个性! 不过被宠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暗部对女皇的宠爱,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让他们杀人放火他们有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用说仅仅是换一副手套。 只见红纱冷漠的面容上竟带了愧疚之色,自责地说:“是我疏忽了,竟然让你受了冻,我马上就去准备新的手套。” “好,好,好,真是一位好姐姐。”邻桌一名青衣男子听了红纱的话后拍掌道,“在下木林羽,姑娘名唤红纱吗?似纱柔美,人如其名啊!敢问姑娘贵姓?” 我听了忍不住汗上一把。 似纱柔美?他确定他说的是红纱? 我认真看向红纱的脸,她除了看我的时候眼神会因为关切而带上少许正常人的温度,只要视线一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所及的人马上就能领教比黎血的极地东风稍微效益号的西伯利亚冷空气。 作为一名“绝命”的成员,红纱身上绝对没有一丝能和“柔”沾上边的东西,虽然现在她将身上的杀气完美地隐藏起来,但相信只要我一声令下,她马上就会为我把目标的人头捧上,能够成为黑衣“绝命”,红纱的双手必然早已沾满了鲜血。 残阳会挑选她保护我,除了认为红纱够强,也相信红纱对女皇的绝对遵从,如此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又怎么可能会有“柔”呢? 似乎是应证我的腹诽,红纱接到我的目光之后冷漠地扫过他一眼,确定无害,旋即又将注意力调回我的身上,完全将那人当成空气,一个字都不愿和他多说。 我同情地转过头去打量这个和红纱搭讪的男子,他显然被红纱的无视打击到了,面容有些僵硬。 说实话,他挺帅的,也挺傻的,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十分英俊,头戴珠玉冠,双鬓垂了两簇玄发,一身华丽的游鳞碧青棉纱长袍,膀宽腰细,体魄健壮,双目如炬地看着红纱,热切的爱恋露骨地表达出来。 不过,他腰上的雕龙碧玺完全泄露了他的身份,那碧玺只有巴掌的一般大,但做工极为精细,上面雕刻的三条含珠游龙鳞毫毕现,栩栩如生。 同学啊,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呀,试问这天底下除了皇帝,谁还能佩带如此精致的龙形饰物,谁还敢若无其事地佩带龙形饰物? “公子来自竹徵吧?”我问。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我,点头:“是的,姑娘怎知?” “有道是竹徵素来以清秀为美,红纱姐姐很符合,不是吗?” 我掩嘴而笑,在心里朝他翻白眼,你以为把竹徵的国姓“森”拆成“木林”就没人认得字了吗,好歹本小姐曾经当过女皇,要是连和兰臻同为四大强国的竹徵皇帝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就真是白混了 第一百三十七话 权利之争 四年前竹徵老皇帝遇刺,那刺客也忒有本事,一刀致命,老皇帝没来得及写遗诏说明是立他家的阿猫为新王,还是立他家阿狗为新君就给挂了,于是轰轰烈烈的王位之争搞得朝野动荡。 诸多有势力有靠山的皇子们争夺不休,朝堂上打口水战,下了朝散了伙,背地里就搞偷袭搞暗杀,成天做亏心事的大人物们这时候也是心慌慌,一回家马上躲进戒备森严陷阱繁多的密室,想的就是要重金聘请哪个杀手才能干掉对手,两败俱伤也毫不退让。 当然,我的暗部很能把握赚钱的时机,听说当年除了残阳化名红月跑来赚了一笔,还有不少“绝命”的职业杀手也参与其中,巨额收入都无私地补贴到暗部的活动资金里去了,暗部收购了不少新设备用于训练新人呢。 今天你踢我的场子,明天我砸你的铺子,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但皇帝的位子绝对不能拱手相让! 现在老皇帝翘了,没人管了,皇子们也不顾他们老子尸骨未寒,就磨刀霍霍开始你争我夺,大臣们没了老皇帝在上面压制也斗得热火朝天,口水不能把人淹死,歹毒的话语也能把人气死,比完口水比资金,比完资金比人才。看谁钱多雇的高级刺客多,看谁命歹没训练好反击地人才,总之大家是使上浑身解数地往王位爬,还不忘拉别人后腿。 王座只一个,谁坐稳就是谁的! 文斗武斗,谁知斗到最后来了个同归于尽,主要原因是竹徵皇子们够富,当年六大杀手全数被用重金雇来,还有不少其他成名的杀手也参与其中。非常时期大家都是先收钱后动手,杀手条例中不包括保护雇主,就怕自己杀了目标,雇主也被别人雇的杀手给宰了。那自己找谁要钱去,打白工的事他们可不干! 残阳的功力我是见识到了,其他三个能和残阳并列的也不差,其余的杀手虽然比不上六大杀手。但能成名的都是好手,好死不死大家为了争取先下手为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内动手,争夺王位地皇子也就那么几个。在那么多杀手的刺杀下全死光了,结果白白便宜了当时势力并不怎么被人看好的森羽。 可以说,这王位森羽自己也坐得莫名其妙。他母亲萧贞当选采女时。外公只是外放的五品官。在中央无权无势,还是用了老底买通皇帝身边伺候起居地总管公公。才让皇帝召了萧贞一次。 不过萧贞的肚子很争气,仅是一次的宠幸,就怀上了龙种,晋升为修仪,虽然事后皇帝完全将她忘到九霄云外,但她为人圆滑,靠着一张嘴巴讨好了当时的皇后,又将皇后赐下地什物命身边的心腹悄悄拿出宫去换钱回来,用于收买后宫的总管和几位资深有势的老宫娥,打通上下关系之后再没人明着为难她,还能从资深地总管和宫娥嘴里听到不少后宫的秘闻,自己好多长个心眼提防,也算在后宫混得开了。 老皇帝死后,但凡宠幸过的女人,妃级以下一律送进冷宫,萧贞仅为修仪,自是不能例外,好在她为了多探知后宫地情报,当初没少拉拢一些下鄙地宫人,在银两和巧嘴地周转下,她在冷宫的待遇还不算太糟。 自王位之争展开后,萧贞就将平时积攒起来地什物和金银都用来收买可以自由出入冷宫送饭的宫人,待得知几位握有大权的皇子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精明的她从中看了到脱离冷宫的希望,冷宫中的女人不是疯死就是老死,与其死在冷宫之中,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她开始密切关注王位之争的情况,借送饭宫人之手悄悄送以信笺提点森羽,要他尽可能多地趁乱秘密吞并其他皇子的势力,等争乱结束之后,森羽就能成了拥有最多势力的皇子,到时候或有可一拼的实力。 所有皇子全部斗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几乎卷入竹徵所有势力的王位之争,竟以所有竞争者都死亡为收场,戏剧性结局使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诸多大臣和将领就象失去了向心骨一般,很快就被森羽利诱与威逼共施的手段收拢了。 如此戏剧般的美好让萧贞心里乐开了花,历史上的皇子成帝少不得要沾上亲人的血,容易留下诟病,并且多少会削弱自己手头的势力,对自己极为不利,她儿子森羽拣了现成的便宜,没有证据,谁敢乱嚼舌根? 萧贞是个狠角色,她还是修仪的时候在皇后面前点头哈腰极尽奉承,离 成为皇太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秘密处死前皇后冷落前皇后的家族,换上自己的心腹。 这么做是没错,即便皇帝身死,皇后依然是独特的存在,森羽登基为新王,前皇后将和萧贞一起成为皇太后,而后宫的势力不少是握在皇后手上,萧贞根本无法与她并立,皇后膝下还有几位皇子没死,将来等皇后的势力恢复元气,森羽的王位就危险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铲除皇后,等皇后的势力失去首脑,再将他们逐个击破,能够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收到手上的就一一剪除! 城府极深的萧贞很快就坐稳了皇太后之位,转过来帮助森羽出谋划策,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了国内的情势,用各种“证据”将“罪大恶极”的皇子们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森羽才算真正将皇权完全握到手上。 虽然之前我没有见过竹徵皇帝森羽本人,但暗部有将梅毓、菊良、绣徵皇帝和一些重要官员的画像分发给“***”的成员,一旦发现便可及时观察,我无聊的时候就从残阳那里拿了一本来翻阅。 两年多前看的画像,本来我是没多少记忆,四年前的画像和四年后的真人有很大的差别,可这位老兄实在太高调,挂着龙形饰物就敢到处跑,我想要忽视他也很难啊。 当然,那块碧玺只有我巴掌的一半大,三条游龙姿态复杂,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如果没有特殊爱好,谁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腰看,也难怪他能从竹徵活蹦乱跳地跑到到菊良的拾城来,要是被那些刺客发现,早提他的脑袋去换钱了。 碰上个这么没常识的皇帝,想必森羽身边的人也很辛苦。 森羽身边那位白衣青年被我三分同情加七分怜悯的目光看得满脸疑惑,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脸,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他。 这时候妖月也办完登记回来了,见我正和陌生的人交谈甚欢,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以目光询问我身边的红纱。 收到妖月的责备,红纱直接用眼神越过我朝森羽放杀气,她控制得很巧妙,近在她身边的我依然觉得空气清新,森羽脸上的表情却是僵了又将,他身边的白衣青年一脸戒备的神色,两人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只好硬吞回去。 见他闭嘴,妖月趁机插了进来:“表妹,你身体不好,门口风冷,先回房歇着吧。” 可我还想和帅哥说话! 正想开口拖延一下,回头看见妖月正对我着我笑得妩媚,妖月本身相貌只能算端庄,谈不上媚人,可那笑脸却使我不禁想起了夕颜,刚才还在心中教唆我多和帅哥相处的小人那个抖啊,马上被踢飞。 罢了,咱得演好病美人,省得日后又要听夕颜训我,一想到他所受的处罚会是多么痛苦,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那妩媚的面容,迷人的嗓音,在两年后的今天依然不时撩动着我的心弦。 唉,帅哥满世界都有,多花点心思总能挖出三五个,咱的小胃口招惹不起皇帝,森羽对红纱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想来本小姐这病恹恹的样子,要插进去也不容易,就算能插进去,红纱和妖月也绝对会阻止并上报,咱最怕的就是那三双红眼睛了,呜! 思及此,我歉然朝森羽道:“小女子失陪了。” 帅哥,我不想的,我是身不由己的呀! 森羽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他看的对象是扶着我一起离开的红纱,可惜红纱见我不再和森羽交谈,便连眼角也不睨他一下,想那森羽好歹是一大强国的皇帝,所谓天之骄子,在红纱眼里什么都不是,哦不,红纱根本不看他,他连进红纱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可怜了,皇帝要谈个恋爱也不容易,不过他的情况还是好的,只是喜欢上了“绝命”的红纱,最多也就是追不到一个无情的女人,他的母后萧太后早不知给他准备多少美人,就在后宫等他钦点呢。 象本小姐,那么多年越混是越惨,整整八年没和帅哥谈上一句话不说,全天下人还以为本小姐搞同性恋,本小姐是有口难辩,连太后都下令禁止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容易搞一次选秀,却被两个人妖弄得不了了之,诸多大臣没一个敢对我进行逼婚,可我一点也不反对她们来游说我选妃啊! 有时候火气攻心我真想发道圣旨告知全国——我不是同性恋!我要帅哥!本小姐恨透人妖了!( 第一百三十八话 廉价的红娘 间上房只有一张床,妖月和红纱理所当然地把床让给暗部成员,她们习惯将自己隐藏起来,即便要休息也要先将自己藏进无人的隐蔽角落,在宽敞的地方神经反而会紧绷起来。 小二送上热水后,妖月又叫了些食物,她为我沐浴时,红纱先试过毒,之后才放心给我吃。 “红纱,你觉得那位‘木林羽’公子怎么样?” “回吾主,如果没有他身边的人阻拦,属下可一招杀了他。” 喷饭! 虽然知道“绝命”是负责杀戮任务的暗部,但我问的是你对他有啥感觉,不是问你杀他要花多少心思,枉费森羽的一片真心,到了红纱眼里只有值不值得她动手杀。 “吾主,属下感觉到他身上有王者之气。”妖月的心思更为缜密,但凡接近我的人,她都要用灵气先扫荡检查一遍。 我一笑:“没错,他确实是王者,货真价实的竹徵国皇帝森羽,暂时还不知道他来拾荷城的目的,可既然撞上了,何不好好接触一下呢?”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却可以摸清他的底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好趁这个机会观察一下这个对手,看竹徵在他的领导下能对兰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他有心祸害兰臻,我相信以红纱的身手一定能杀了他。 “吾主,您是想让红纱去套他的话?” “不,不。红纱性情冷淡,想必方才已经把冰美人地形象印到所有人心里去了,要是她忽然转变态度去接触森羽,反而容易令人起疑,就如孤和他说话的时候你们会紧张,红纱刻意接近森羽,他身边的人一样会紧张。” “适才吾主和他谈得热情,想必已有对策了。”妖月淡淡一笑。 我怎么总觉得妖月笑起来很象夕颜,看得我一阵寒意从背脊直窜脑门。咳,咱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嗯,孤刚才表现的亲近应该已经消去他身边那白衣青年大半的戒备,所以继续由孤和他接触。”说到这里。我瞄到妖月的笑,赶紧补充条件,“不过孤如今是虚弱之人,两位表姐当然要‘经常’陪在孤身边照顾。” “是。吾主,属下会‘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妖月和红纱认真地说。 呜,一点侥幸都没有啊,暗部真是没一点空子能钻。本小姐想找一点时间“单独”和帅哥接触都不行! “红纱继续保持对森羽的冷淡,要表现得象一个非常非常爱护妹妹的表姐,在我和森羽说话地时候适当地挡一下他。既表现出对他接近我的不满。又要不着痕迹地吸引他的注意。如果可以,试着探探他的底。”我看了看红纱没有表情地脸。不禁问道:“你做得到吗?” “是,吾主。” 冷冰冰不见半点感情的语调,不愧是黎血的部下,她真的没问题吗? “再来是妖月,妖月气质端庄,给人地感觉比较象大姐。”尤其是笑的时候,那压迫感就象被夕颜盯着一样,抖下先,“妖月就当保护妹妹们的姐姐吧,你不反对森羽追求红纱,但如果森羽过于逾越,你也要表示出姐姐的威严。”我朝妖月看了看,她应该可以让我放心? “是,吾主,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孤负责套话,另一方面……孤偶尔会帮着森羽追求红纱。” 说完这话,我地心都快滴出血来了,本小姐居然会有把帅哥拱手送人的一天,还要自己当红娘,我怎能不怄心啊! “森羽是竹徵的皇帝,掌握了他,就等于掌握了竹徵地动向,既然他对红纱有好感,那么……”我目光复杂地看向红纱。 历史上地美人计不少,因此才有了“红颜祸水”一词,与其说是老天妒忌美人地花容月貌,不如说是当君王的男人好色挡不住**,自己断送了一个国家。 实际上,不管阴谋阳谋,只要能够掌握敌人地动向给予致命一击,任何计策都是合理并且值得赞赏的,要不《孙子兵法》也不会成为流传千古的好书。 本小姐喜欢帅哥,森羽也确实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不过还远远比不上暗部三位总领那绝世的俊颜,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我没有什么不可以拿来算计,一个森羽,本小姐还是放得下的。 问题是,我不放心红纱呀! 红纱是暗部中最为冷酷的“绝命”成员,她学习最多的是杀人,不同于“天咒”的咒杀和“***”的暗杀,“绝命”的成员绝对都是杀戮者,他们所执行的多是类似灭族之类大规模的杀戮任务,即便有暗部特别研制的 掩盖她一身的血腥气味,可杀气却是瞒不住人的,森目光犀利的人,我怕红纱瞒不住那些狐狸的眼睛啊。 其次,我也不确定森羽对红纱的到底是一时的痴迷,还是放不开的执念。 如果是前者,他的兴趣一旦过去,我让红纱埋伏在他身边的意图就失去了价值,最是无情君王心,皇帝能拥有太多妃子,可谁又能真正留住君王的心,圣宠一过,皇帝失了兴趣的妃子,她们的下场能有几个不凄惨的? 若是后者,那好办多了,肯定能进后宫,少说也是个德妃,然后问题又来了,红纱要用什么身份待在森羽身边? 如果没有背景,红纱就是仗着森羽的喜爱当他的妃子,竹徵国的大臣们能同意吗?后宫的女子多是竹徵大臣的女儿,那些大臣能放任皇帝宠爱别国的女人而冷落自己女儿? 红纱不能生育我是知道的,可竹徵的大臣们不知道呀,想到万一不小心,红纱能诞下皇子,又要牵涉到王位继承权的问题,那些大臣肯定会想方设法将红纱除去。倒不是我不放心红纱的安全,以红纱的武艺,再多刺客都不够给她杀,问题是,后宫中死于阴谋的女人远远多于被刺客杀死的女人。 别说我看轻红纱,她冰冷的个性实在不象是会搞阴谋的料啊,首先奉承周转高人际关系那性格就做不开了,皇宫毕竟是一国重地,暗部想派人混进去也不容易,红纱若出了事,暗部怕是帮不上忙。 我在犹豫,森羽值不值得我用红纱去换? 没错,他很年轻,如果没有意外,他可以在王位上坐很久,可他背后有一个精于算计的萧太后,通常能够做后宫之主的女人都相当厉害,更不用说萧贞还是从一个冷宫修仪成为皇太后,除了计谋,她看人的目光必然不差,为人也谨慎,红纱能不能够瞒过她可真不好说。 “红纱,如果孤想让你成为竹徵皇帝的妃子……” “属下听凭吾主吩咐。” 我拉了拉头发,烦恼道:“孤想知道你做得来吗?你对森羽有什么感想?” 红纱忽然扑通地朝我跪倒,低着头说:“吾主,属下绝无二心,属下不会对那森羽有多余的感情,更不会忘记自己是暗部的一员,请吾主明鉴!” “这……红纱,孤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赶紧解释到,“孤只是想知道,你能否将森羽的心捉在手上,而且后宫的关系也相当复杂,你……唉,孤不放心呀。” 听罢我的话,红纱抬起头来,朝我缓缓勾起嘴角,瞬间笑靥如花,全无之前如千年冰山的冷漠,却让人觉得极为自然,丝毫没有温度骤然转变的不适,清丽如春风宜人。 “吾主,属下如今的模样,您可放心?”温柔的声音萦绕在空气中,使人闻之眷恋。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还以为只有夕颜喜欢变脸,冰山型的红纱居然也能如此婉约可人,天啊,你是不是准备塌下来把高个的全砸死呀? “吾主,暗部行动一向隐秘,为此所有暗部成员必须懂得伪装自己,红纱能成为黑衣,除了身手了得,其他方面也不差。”妖月解释说,“黑衣暗部作为吾主的贴身护卫,宫闱秘闻不可不懂,这一点上您大可放心,红纱懂得把握尺度,要捉住一个男人的心,对于我们来说太简单了,何况森羽还对红纱有好感,以暗部的手段可以很轻易将他控制住。” 强,很强! 姐姐们,我认输了,咱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还靠着“寒雪衣”的余威,顶着女皇的头衔,在皇宫里也混得艰难,妖月和红纱也就比我大上一两岁,居然就了解了宫廷斗争的残酷,还敢说可以把皇帝的心控制住。 暗部出身的就是强人,咱还是让强人们去祸害别人吧,我几乎已经看见森羽未来患上“气管炎”的模样了,可怜的娃,谁让你就看上本小姐的暗部了咧,这不是把自己送到我手心里来了么? 回头让暗部教我两招,说不定咱也可以钓帅哥一钓一个准,何愁没有夫婿。枉本小姐混了八年的女皇,后宫居然一个秀人都没有,说出去我心伤啊! 为了避免森羽受到和我一样痛彻心扉的伤,我决定让红纱成为他的妃子,他只要付出“少许”竹徵的朝政情报就可以了,咱不取他一分钱,象本小姐这么廉价的红娘世上不多了。唉,本小姐就是太善良啊,太善良! 第一百三十九话 邀约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朝还跪在地上的红纱投去一眼,红纱这才站起来,一秒钟收起微笑恢复成冰山美人的模样,她走到门边,右手伸到门闩上准备开门,藏于袖内的铁扇滑落左手,反握于背后,准备等门外的人一有异动就发出攻击。 准备就绪之后,妖月才抬起手在空中虚画了几笔解除隔音结界,单向的隔音结界是中等玄术中难度稍大的一种,天生拥有特殊能力“结界”的妖月布置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需要道具的辅助,听说速度比夕颜亲自动手还快。 黑衣以上的“天咒”成员多数除了灵力强,通常还有某种特殊能力,这是他们在“天咒”竞争中的优势,他们必须足够强,才能够在暗部残酷的竞争中保存自己,必须强到能够让总领重视,才有资格站在女皇身边参与保护女皇的任务。 而天赋,给了他们机会。 天赋,可遇不可求,数百乃至数千人中才可能出现一人,它决定拥有者从一开始就站在比别人更高的位置,什么人人平等,什么勤能补拙,千滴万滴的汗水与泪水也比不上它偶一乍现的锋芒,如何能不使人眼红妒忌,如何能去不怨恨上苍的不公待遇? 所以说,老天真***是个不公平的混帐东西! 红纱打开门,只见敲门的是之前坐在森羽身边的白衣青年,看打扮似乎是个镖师,不过物品猜测他真实的身份应该大内侍卫,可以贴身保护微服出巡的竹徵皇帝,想必他的武艺在大内侍卫中相当出类拔萃,并且深得皇帝信任。 “红纱姑娘,我家木少爷想请姑娘一起吃饭。” 红纱冷漠地瞄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就要把门关上。 那青年也是眼明手快之人,见红纱手一送,他连忙挡住即将关上的房门。 其实红纱是故意给他挡门的时间。否则那青年如何能挡住红纱要关的门,这招欲擒故纵使得不错,青年原本略显高傲的表情已经松了下来。 大概是红纱关门地举动令他有些吃惊,想那白衣青年心态还没调整过来,他心目中森羽是皇帝,皇帝要请谁吃饭是荣幸,哪时见过有人拒绝的,还如此干脆连回音都不给就直接甩手关门。 红纱的冷漠反应令他想起如今森羽扮演的是寻常百姓。哪有男子无缘无故开口就说要请姑娘家吃饭的道理,何况还是心高气傲的兰臻女子,她们只喜欢追求自己看得上眼的男人,可不稀罕被男人追求。 注意到红纱正一脸寒霜地盯着他撑在门上的手。白衣青年发现自己现在地姿势象极了在调戏少女的纨绔子弟,于是赶忙调整姿势,向红纱道歉。 “红纱姑娘,在下失礼了,我家少爷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没兴趣。” 红纱拒绝得很干脆,那青年的脸不由僵了僵,他还没见过这么不给皇帝面子的女人,看来要追求兰臻地女人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在这没冷的天还来面对一个直放冷气的女人,早知道就该多穿一件御寒的衣服才是。 任务毕竟是皇帝交代的,白衣青年只好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再次挑战名为“红纱”的冰山。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有点好奇,那个……红纱姑娘也是为了接雷老爷的镖来地吗?” 红纱也不回答。一双无情的眼睛冷漠地盯着白衣青年,也不知是要他继续往下说,还是嫌他罗嗦,但那一身的冷气却很明显地表达出一个意思——废话说完了快滚! “咳。”一声轻咳引起门口两人的注意,我扶着妖月的手走上前去。“这位公子,我家红纱姐姐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呢,公子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啊?这,哦,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向三位姑娘赔罪。”听有人接了他的话。他才送了口气,朝我们做了个揖,道,“在下名为常贺土,京南镖局的镖师,不知三位姑娘可有进餐,我家少爷想邀请三位一起用膳,全当交个朋友,如何?” “朋友?嘻,木公子只怕未必有准备我和妖月姐姐地份吧,常公子带我们过去,不嫌碍事么?”我戏谑地将他尴尬的模样尽收眼中,“可惜我们才刚刚吃完哦,只能辜负木公子的美意了。” “那……” 常贺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能请动红纱跟他走,可怜他一介大内侍卫,整天除了练功保护皇帝,什么时候动过和女人搭讪的念头, 女人都是皇帝地,泡皇帝的女人那是在找死,可惜此微服出巡,身边没有油嘴滑舌的大臣能用,只好把他这武夫给赶鸭子上架了。 他焦急又沮丧的模样激起了我的同情心,我好心地替他解围,咱还得靠他去接近森羽呢,不能做绝了。 “适才公子说,你们是来接雷老爷的镖?公子所说地‘雷老爷’是指拾荷城的‘菊良第一富’雷梵吗?” “是,是的。”常贺土见我帮他开了头,赶紧接过话题侃侃地说起来,“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不知道这事了,雷老爷就是那位‘菊良第一富’,听说他正打算搬家到竹徵去,惟恐丰厚的家财招来匪徒的觊,于是发布任务,重金招揽天下镖师为他护送,才几天呢,拾荷城的客栈都给住满了,不仅有各大镖局的镖师,连名震天下的五大捕快也来了三位,听说退隐多年的‘盗贼之王’似乎也有复出的打算呢。” “盗贼之王?”当年差点被我给断了他的气,那老小子还能活蹦乱跳吗? “对啊,你想想,那富可敌国的财产,有谁能不觊觎的,不过这雷老爷家大业大,也招惹了不少仇人,听说有人雇了六大杀手的‘血凤’要他的命呢。” “血凤啊……”我偏头疑惑,“为什么不请红月呢?”同是六大杀手,请红月的话,咱的暗部不就又赚一笔了么,扼腕啊! “呃……”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对我解释,“大概是因为近两年红月都销声匿迹的缘故吧,六大杀手就属他行踪最飘忽,要联络他可不容易。” “原来如此。”残阳这两年都陪在我身边,也难怪他们找不到人,“不过夜殇的行情似乎也不太好,前几年不还很活跃的吗?”很久没听到那位大叔的消息了,他是不是想通了决定抛弃杀手这危险的职业,好好当个b享乐? “夜殇的事在下知道一些,听说他两年前不知何故,停了一年没有接任务,有传言说夜殇准备金盆洗手,可后来他又开始接任务,对了,他今年放出了话,他的酬金不要金银财宝,须是两年来名动菊良的伊雪小姐亲手画的山水图。”他忽然一皱眉,谈了口气,“罗方的伊家是名画之家,伊雪小姐的山水图有价无市,千金难求,得者甚少,用山水图去雇夜殇,不就把自己也给捅出来了么,就差没往自己身上贴标签表明人是他杀的了。” “嘻,常公子知道的可真多呀,想来公子的镖局一定不乏能人吧。” 大叔,你把六大杀手的事都说得那么详细,不也是就差没往自己身上贴标签告诉我,你分明是一个很贴近皇帝的大内侍卫,还是离皇帝很近的那一种,才能知道那么多只会出现在文件中的“传言”。 “咳咳,只是有所耳闻。”显然他也反应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常公子谦虚了,相信京南镖局一定对这趟镖很有把握,我们姐妹正好也要前往竹徵,公子不介意暂时带上我们吧,当然,我们也会帮忙保这趟镖的,我对两位姐姐的身手很有信心哦,特别是红纱姐姐。”我转过身给红纱一个计谋得逞的奸笑,声音依然天真地道,“红纱姐姐,我们和他们一起走,好不好?” 红纱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只见她对我暖暖一笑:“表妹开心就好。” 随即又冷漠地朝常贺土瞪了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常贺土被红纱的杀气弄得极不自在,但总算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看我时的目光很是感激。 “我代表我们镖队欢迎三位姑娘,能和三位姑娘同行是我们的荣幸,我家少爷也会非常高兴的!” “呵呵,能让他高兴的……”我瞄了瞄红纱,接着说,“大概只有一个人吧。” “姑娘说笑了。”常贺土挠了挠发红的脸,目光忍不住飘向妖月。 咦,我怎么好象又看见有红色的心在飘了? 不要告诉我他看上了妖月?! 可怜啊,这娃是好娃,就是傻了点,难怪人家都说习武的是莽夫,想必他都光顾着锻炼他那身肌肉,忘记锻炼他的脑子了,好歹他们护送的是皇帝呀,这么轻易就让刚认识的人插队,他家的皇帝可真不受重视,果然象我家暗部这么有职业道德的保护者不多了,可怜这娃还喜欢上了妖月,妖月的感情早被暗部的训练磨光了,他是注定要失恋喽。 第一百四十话 流水无情 着常贺土下了楼,果然看见森羽的那张桌子上摆满了肴,森羽本人很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只是他不时扫过楼梯的目光还是透露出他的焦急与期待。 见红纱出现,他顿时欣喜地迎上来,可看见红纱身边的我和妖月时,他的脸色又沉了沉,但是很快就恢复得体的微笑,那细微的表情变化逃不过我在狐狸堆中历练出来的毒辣目光。 他的帝王教育学的还不到家呢! 象本小姐就不会轻易让陌生人看出自己表情的变化,无论喜怒哀乐都要保持亲切又不失威严的微笑,再强烈的感情也只能在心中震动,脸上是断然不能露出一星半点的破绽,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陌生人,帝王都要适度保持自己的神秘与威严,绝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想法,在政治旋涡的中心争夺利益的野心家,全都是看似美丽实则很凶猛的食人鱼,他们时刻关注权利最高峰的帝王,帝王表情的一点松动,导致的后果通常会是全盘皆输。 不过也怪不得森羽啦,毕竟他只是一个修仪的儿子,母亲是妃级以上的皇子才有资格接受帝王的教育成为王位继承人候选,森羽大概是登基之后才接受正式的帝王教育,平时估计是靠萧太后帮着他撑台面。 唔,红纱要混进竹徵皇宫最大的难题恐怕还是那位萧太后,从修仪一越成为皇太后的女人,辅佐她的儿子成为皇帝的女人,头脑该是相当厉害,只怕她也未必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对仪个外国女人言听计从。 看来得先从萧太后那边下手,她成为皇太后也不过四年,个人势力还不算强,皇族的黑暗权利只属于皇帝,就如同暗部只服从我的命令一般,想那萧太后也是无权过问与占有。 要不,干脆杀了她? 这主意不错。那女人实在太精明,能在后宫爬上最高为的女人都是富有野心,如今她从先皇的修仪成为皇太后,后宫势力尚未完全巩固,等她腾出手来,只怕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干预朝政了。 几乎各国都有后宫不得干政地条例,可如今森羽羽翼未丰,又是萧太后辅佐他成王的。萧太后的话他自然会听,当“会听”在外人眼中变成“不得不听”的时候,皇帝的权利就会逐渐被架空。 一旦萧太后成为真正掌握竹徵政局的人,森羽便成了傀儡皇帝。那我把红纱嫁给他不就亏大发了么? 与其让一位野心勃勃又攻于心计的太后成为竹徵的领导人,不如巩固森羽这傻小子地帝位,利用红纱左右竹徵的政局,也许还能趁机让竹徵并进兰臻的版图。 我心中快速评估出结论,森羽继续做皇帝的话我能获得地利益绝对比让萧太后掌握实权要大的多,森羽的存在也就显得越发顺眼了。 “木公子,多谢你的盛情邀请,可惜我们姐妹才刚吃完晚饭。”我看了看那一桌的菜,恐怕要浪费了,“我们还是来谈谈累雷老爷那趟镖的事吧。” “怎么。君姑娘也对雷老爷的镖有兴趣吗?”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呵,警惕了哦,他要是再不警惕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装的了,当上皇帝的人若是太庸碌,可是会引起天怒人怨的。 我笑容不变,答道:“啊嗯,刚刚听说地。正好我们也要去竹徵,顺路护趟镖赚点零花钱也不错。” “少爷,是属下擅自邀请三位姑娘,请少爷责罚。” 森羽私下不着痕迹地瞪了常贺土一眼,似乎对他的擅作主张相当不满。面对红纱的眼神还是温柔又充满爱慕的。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哼。” 红纱也不管森羽是什么脸色,径自扶我坐到椅子上,她愿意用眼角瞄森羽一下就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红纱难得的温柔哦。 “咳,既然红纱姑娘愿意和我们一起走。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森羽看了看我,说,“旅途颠沛,君姑娘的身体不要紧吗?” 敢情是嫌我碍事了! “唉。”我垂眉轻叹,烛光下地身躯更显赢弱,“其实,小女子此去绣徵,正是要去寻那柳辛眉神医,两位表姐也是不放心我独个出门,特地陪我一起走的,是我拖累了她们,本来她们早该迎娶夫婿成家立业了。” 小子,你可别搞错了,红纱是和我一伙的,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在这里的哦,你想甩开我去追红纱,那是做梦! 听到“迎娶夫婿成家立业”,森羽脸色微变,要他眼睁睁由着自己 女人和别地男人成亲,即便只是想想,他心里也非常 “表妹,你多心了。” 红纱温柔又怜惜地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那柔和的表情看得森羽一阵迷恋,接着红纱转过头面向森羽,只见森羽迷恋的表情一瞬间僵掉了。 唉,即使我看不着也能猜到,此时红纱的表情绝对是零下数百度,正朝森羽飙杀气呢,连同森羽身边的常贺土也是非常紧张地把手按在腰间地剑上,时刻防备红纱出手伤了皇帝。 妖月给了森羽一个不满的眼神,很怜惜地摸着我的头,说:“红纱妹妹说得对,表妹,千万别说那样的话,男人什么时候都有,你是我们君家最宝贝的大小姐,我们从小习武锻炼全是为了保护你,男人哪能和你比。” 妖月的眼角有意无意地扫向森羽,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任谁都看得出是轻蔑的弧度,微不可察得冷哼一声,进一步为冷冻中的人增添冰霜。 听了妖月的话,森羽发青的脸色更加难看,想他堂堂一个大国的皇帝,怎的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眼中就跟街上的地摊货一样,拣了还嫌碍事,丢了一点也不心疼。 可越是不受重视,他就越想让红纱关注他,通常帝王都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连个女人都追不到,容易得到的东西,就算是稀世珍宝,他都当是草,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想得到。 森羽对红纱的兴趣彻底被挑了起来,对红纱,他志在必得! 所谓“射将先射马”,意识到我对红纱的重要性,他立刻换了态度,对我殷勤起来。 “君姑娘,你要去找柳辛眉神医看病吗?那正好,柳辛眉神医就和我们在一起。”他朝常贺土吩咐道,“快去请柳辛眉神医来为君姑娘看病。” 啥米!暗部怎么没告诉我柳辛眉居然跑去当竹徵皇帝的御医了? 我心中一急,不管红纱的易容如何了得,本小的身体是一点毛病都没有,那神医一把脉,啥底子不都给泄了嘛! 妖月和红纱垂下的眼中俱是闪过一丝利芒,转瞬间又笑得温柔。 “如此,就先谢过木公子了。”妖月应道。 红纱看他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一闪而过的笑靥看呆了某只陷入情网的傻小子,也看漏了红纱眼中的计较,恋爱使人盲目呀! “表妹,我们很快就能看见柳神医了,你会没事的。”妖月淡然一笑,悄悄朝红纱使了个眼色。 红纱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与她掌心贴合的地方涌入一股暖流,缓缓游走在我的经脉当中,她们的话纵使已给了我心理准备,胸口蓦然的一紧,眼前景物骤然黑了下来。 “我……咳……咳咳……” 正待说些什么,忽然感到喉咙痒痒的,紧接着就是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嗽。 妖月体贴地替我拍拍后背,说:“别紧张,表妹,你的身体不能激动。” “咳咳……妖月……姐姐……咳……”我靠在妖月身上,任由她的手在我胸口为我顺气,咳完之后整个人头脑昏昏沉沉的,额头一跳一跳在痛呢。 此时常贺土从楼上拉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踉踉跄跄跑下来,想必那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辛眉神医。 听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女人呢,没想到居然是个老头子,头发不但全白,又长,直拖到地板上,由于缺乏打理,整把头发蓬乱地披在身上,又穿了身白色的深衣,远远看去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某梁大神笔下的白发魔女。 待他走近,披散的头发晃动间无意中露出一点模样,他的皮肤保养得可真好,看上去就象婴儿一样润滑,也没有老人斑…… 等等,他他……他的脸……谁来告诉我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死死盯住柳辛眉白发下的面孔,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不由牵动了刚才红纱引进我体内的真气,喉头一紧,又是一顿猛烈的咳嗽。 “姑娘,不要激动,放轻松。” 一只全然不见皱纹的手伸到我面前,很快被反应过来的红纱挡下,妖月则紧了紧抱住我,将我护在怀里。 森羽见状,忙对红纱解释:“红纱姑娘,别紧张,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柳辛眉神医。” “柳辛眉……咳……”我挣出妖月的怀抱,制止了红纱,“他……就是柳辛眉?” 第一百四十一话 神医 姑娘,在下确实是柳辛眉。” 见我身边的红纱和妖月依然警惕,他收回手,也不急着看诊,而是站在原地,坦然地任我打量,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 奇怪,太奇怪了! 柳辛眉分明是一头如雪不见半分黑的白发,面容却稚嫩如十七、八岁的孩子,不仅没有皱纹,肌肤还格外嫩滑白皙有光泽,一双浅金褐色的瞳孔给人以高深神秘,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谦逊温和,上至王子皇孙,下至黎民百姓,在他眼中仿佛皆一视同仁,无贵无贱,惟有医者仁心,隐隐散发一种超然的气质。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最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和年纪不相符的白发,而是他的脸,那面容,简直和滟漓一模一样! 我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妖月和红纱,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到柳辛眉面前,朝他伸出了手欲抚上那熟悉的容颜,手伸至他的面前却悬住不再靠近,轻轻颤抖着不敢去碰,怕惊走了熟悉的少年,又怕如幻影的他一碰即散。 是他的魂魄入了我的梦,还是我的心迷惑了眼睛? 原来,我也非是那无情的流水;原来,当日的泪并没有将我的愧疚与悔恨全然带走;原来,他已在我心里悄然扎下了根……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何时模糊了,在溃散的光芒中,我仿佛看见昔日对我笑得很傻,却真诚无比的少年。 “滟漓……滟漓……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的……你还活着……” 胸口越发沉重,我已分不清是红纱真气的作用,还是我心中埋藏的愧疚在压迫着我,在即将碰到柳辛眉地时候。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表妹!” 妖月和红纱快速扑向我,在柳辛眉扶住我之前将我倒下的身体拉住,重新扶我坐回椅子上。 “表妹!表妹!你还好吗?表妹,你是怎么了?”妖月掐住我的人中将我唤醒。 重新张开眼睛,入目的是妖月和红纱焦急的脸,让她们担心了呢,为何我总是让保护我的人为我担心呢?如果我能够对身边的人多付出一点,如果我能多相信滟漓一点。如果我让他知道我有解药能延缓毒发,他也许就不用为我牺牲了…… 没错,滟漓死了,完全的,彻底的,灰飞湮灭…… 柳辛眉,不是滟漓,他的笑容淡雅又疏远,滟漓是不会那样对我笑地,滟漓在我面前永远都是笑得傻傻地。流露一点期待,渴望能够贴近我。又怕被我拒绝,最温心的笑容,滟漓对我是最无防备的,只恨不得将他的一切都送给我,为得换我一点真心,他甘愿付出生命。 而我,却从未对他笑过,记忆中,我给他的只有直刺内心的恶毒言语,用他受伤的表情来娱乐自己。 我竟然。一次,也没有对他笑过…… 对不起,滟漓,对不起…… 我重新抬起头。握紧妖月和红纱的手:“姐姐们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激动。柳神医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很象。” 这一次,我没有流泪,只因在罗方时我已为他流尽了心痛的泪,如今地我也无法再单纯地以“淑人”的身份为他落泪了,在我面前地,还有绣徵的皇帝森羽,而柳辛眉,他也不是滟漓。 “柳神医,木公子,抱歉,我失态了。” 柳辛眉对我笑了笑:“无所谓,姑娘也是思念至深,伤心伤身,现在可允在下为你把脉看诊?” “劳烦神医了。” 我对他伸出左手,右手的幽凰心锁我并不想让别人看见。 柳辛眉扫了一眼我藏在衣服下的右手,微微一笑将食指和中指搭在我的脉门上。 须臾,只见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沉重起来。 “姑娘,你的身体……似乎不是生病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身体虚弱的?” 我一愣,其实我也不知道红纱对我做了什么手脚,生怕一个答错了被看出破绽。 “两年前。”妖月道,“两年前我表妹身中奇毒,此后身体一直不好。” 柳辛眉眼底亮芒一闪,问:“是什么毒?” “是‘久蛇’和一种从未见过但毒性不逊色于‘久蛇’的烈性剧毒。” “嘶。” 周围一片抽气声,“久蛇”的恶毒已经是众所周知地了,是阴性毒药中名列前茅甚至算得上恶毒的一种毒药,他们是没想到我不但中了“久蛇”没死,居然还中了毒性不逊色于“久蛇”的烈性剧毒。 “这…… 幸还是不幸……”森羽看了看柳辛眉,又看向我,说恐怕是第一个中了‘久蛇’还能活下来的人吧,那种烈性剧毒中和了‘久蛇’吗?” 我摇摇头,叹息地说:“不,如果能中和,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两者在我体内融合成一种新地毒素,暂时还没药师研制出解药来。” “无解之毒?!”森羽看我的目光带上了疑惑,低声喃道:“真的假地?” “君姑娘,你不是同时中了两种毒吧?”柳辛眉的手仍搭在我的脉上。 “柳神医果然无愧于‘神医’之名,没错,我是先中‘久蛇’之毒,好在当时一位长辈及时发现并以玄术压制,使其不得发作,然而我自己倒是不知情,几个月后再中烈性剧毒时,‘久蛇’的毒性也被激发,我当场昏迷,之后一段时间时醒时晕,药师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只得以药物延缓毒发,拖些时日。” 柳辛眉露出了然的表情,认可了我的话。 常贺土满脸愤慨并同情:“好歹毒的心肠,是谁?居然用‘久蛇’害人,太恶毒了!姑娘知道凶手吗?” “凶手?”我垂下头,苦涩地笑了,“大概知道吧,虽然我一直不愿意去承认,但真相似乎……唉,不要再提这事了,柳神医,你能帮帮我吗?” 中毒算是我自作自受,居然傻到以为可以相信自己的亲人,忘记了在世家之中亲情是最不值钱的。千年难得爆发一次善心去救夜殇大叔,没想到把自己也给捎上了,差点就要“一命换一命”地把自己送与那黑白无常。 — 可见我这人天生是不能干慈善事业,咱就得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柳辛眉皱眉思索片刻,终是摇头叹息:“姑娘所中之毒至阴至烈,奇异无比,又有玄术调和平衡,在下愚钝,毒术非在下之所长,恐怕我也帮不上忙,且未知姑娘身上毒性如何,在下纵使有心为姑娘调理身体,亦不敢随意开药方,让姑娘失望了。”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抽的冲动,红纱真强啊,假造的脉象连柳辛眉也能瞒过,还以为就算他看不出脉象,也会给我开些调理身体的补汤,天晓得本小姐虽然爱国,但咱对中药的味道还是相当抵触的。 逃过一劫了,幸好幸好。 “如此,连柳神医都没办法吗?” “是,在下无能为力。”柳辛眉见我“失望”地埋头到妖月怀里,又补充道,“不过有一人也许可以帮得上姑娘。” “谁?”我“惊喜”地抬起头。 娘的,别告诉我你们“镖局”还有更牛的传奇人物,我说这天下神医都不值钱了哦,一个“镖局”也能一拉一大把,你干脆改开医馆得了,搞什么镖局呀,镖师没几个,神医一大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镖局是后援救护队呢! “妖毒神医司徒云。” “他也在此?!” 古代没有过山车,本小姐今天却充分体会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老小子头脑不咋的,医术却是一等一的棒,当初只一眼就看出我中了“久蛇”,连把脉都省了,如今这脉让他一把……天要亡我! “不,不,司徒神医四海为家,游历各国寻求药方精练医术,实在是医者的楷模。”柳辛眉淡漠的表情也显出景仰之色,说,“司徒神医以身试毒,不仅精通世间奇毒,也识得诸多妖异事物,今听闻姑娘说以玄术压制毒性,我辈不才,这才明白司徒神医为何虽身无异能,但坚持研究玄术,想必他早已想要将医术结合玄术治疗患者,我想天下间能解姑娘之毒的人,必是司徒神医。” “可是,司徒神医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不易寻找呀。”说到司徒云的行踪,森羽都忍不住皱眉。 “各位无须担心。”柳辛眉一笑,说,“我与那司徒神医有些情谊,他曾师从我外祖父一段时间,姑娘若信得过我,我可为姑娘找出他来。” n!:_ 我纵有那千分万分的不情愿,脸上还得挂着感激和兴奋向柳辛眉道谢。 “此话当真?那就千万拜托柳神医了!” “谢倒不用,在下没帮上什么忙,实在惭愧,只怪我学艺不精吧。”柳辛眉惋惜一叹,“如果姑娘不介意,还是叫我辛眉就好,其实我也有些事想向姑娘请教,姑娘给我的感觉,相当面善呢,我们可有见过?” 第一百四十二话 阎水古镜 言,我愣了。 他说他觉得我面善? 有着和滟漓相同的脸,要也该是我说他面善吧,何况现在的面貌只是红纱为我做的易容,为何他会有此一问?是试探,还是他见过和我这张脸相似的面容? “抱歉,我有位故人确实和辛眉长得极为相似,可惜两年前他已经……与世长辞了,至于辛眉你,我想我们是从未见过。” “是吗?”柳辛眉神色微黯,“也许是我见过姑娘,你却没有发现我吧,姑娘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我还是决定回答他的问题:“小女子姓君,名唤淑人。” “君淑人吗?那么我以后就叫你淑人了。”柳辛眉笑道,“淑人,你实在不适合自称‘小女子’,我觉得‘本小姐’更适合从你口中说出来,呵。” “你……”我讶然。 “淑人,我还是比较喜欢有朝气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司徒神医为你解毒,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惊讶地盯着柳辛眉,他的神态和语调,分明与那一晚的滟漓如出一辙! 柳辛眉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笑着转过身朝众人道;“夜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我正要追上前问,妖月和红纱一人拉住我的一只手:“表妹,柳神医说得对,你的身体不好,应该早点休息。” 我想起自己还在扮演病人,刚刚还气若游丝的人忽然能蹦能跳,不露馅才怪。 纵使不甘,我还是将问题都吞到肚子里自己消化,顺势靠了回去。将身体的重量交给妖月和红纱,目送柳辛眉上楼。 “我累了。” 真的累了,埋藏在心中的愧疚骤然被挖了出来,让我又重新回审了自己所犯下地错误,我想忽视心里破开的洞,哪知再次回顾的时候,发现它并没有愈合,反而越裂越大,伤口越来越深,鲜血迸流 滟漓那臭小子。活着的时候只会不断给我制造伤口,如今死了,还要我继续伤心吗? 此刻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我想我是累了。 “红纱姑娘,你看……”森羽似乎想和红纱说些什么话,可是红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看也不看他。 “表妹真的很累吗?” 妖月怜惜地扶着我,见我低头不答话,她微微皱眉。对红纱说:“红纱妹妹,你送表妹回房吧。” 红纱点了点头。她微微屈下身,稍一用力就将我打横抱起,往楼梯走去。 “等等,红纱姑娘,红纱。” 妖月一个错步当在正要去拉红纱的森羽:“抱歉,木公子,表妹身体不适,我们要先送表妹去休息了。” “那个,妖月姑娘,我。我没恶意,我……对了,三位姑娘住的上房只有一张床,你们打算……” “呵呵。床当然是给表妹睡了,我和红纱睡哪都成。” “这怎么成,红纱姑娘怎么可以……咳。我的意思是,今晚天凉,三位姑娘是我们镖局的客人,这样吧,我们镖局地大男人挤一挤,还可以挪出一个房间,就让给红纱姑娘……和妖月姑娘吧。” 妖月怎会看不出森羽那点花花心肠,她笑道;“这样啊,木公子有心了,不过表妹身体不好,晚上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守在表妹身边才行,公子就把房间给红纱吧,等表妹睡下,红纱去休息,我守着表妹。” 听妖月这么说,森羽脸上带了喜色。 本来嘛,他在宫里当皇帝,爱把东西给谁就给谁,那用管其他人是什么心态,可如今他若只说把房间给红纱,其他人必定怀疑他的用心,弄不好红纱还会以为他居心不良对他更加提防,他要追求红纱就更辛苦了。 可是他现在是在菊良的拾荷城,不是竹徵,不能曝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要追求红纱还是得和平民百姓一样按部就班,先要讨好心上人身边的人。 问题是,森羽这皇帝当惯了,习惯我行我素好象全世界都围着他转才对,他追求红纱是因为他看上了红纱,但若要他特地讨好别人,他心里别扭! 何况空出来的房间在他的隔壁,他希望明天能够早点接触到红纱,而不是还要添上另外一个女人。 妖月将森羽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捕捉起来,笑容依旧和煦,也象极了夕颜——将冰冷的鄙夷与轻蔑藏在温和笑容的背后。 “先告辞了,表妹还需要我地照顾。” 妖月朝他欠了欠身,转身走上楼梯,快步赶到红纱面前打开房门,让红纱直接将我抱到**。 关上门后,妖月习惯地在房间里布下结界,这才与红纱一道为我卸妆更衣。 主,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红纱的真气……” “没有。”我打断妖月地询问,张开了眼睛,“孤的身体很好,只是,心里很累呀……妖月,孤有点想见夕颜了,你和夕颜很象,看到你,孤总是忍不住想到他,也许,是孤本来就想见他吧,总觉得,惟有他懂孤啊。” 妖月握住我的手,给我以安抚。 “吾主,请您忍耐,残阳总领和夕颜总领会尽快赶过来的。” “嗯……咦?”一直沉默的红纱会主动开口真稀奇,但我惊讶的不是这个“红纱,你刚才说什么?” “请您忍耐。” “不对,后面那一句。” “残阳总领和夕颜总领会尽快赶过来的。” — 我刷地张大眼睛看向她:“你说,夕颜也会来?” “是,经‘***’调查后判定破坏覆孽法阵的任务难度较大,按照暗部的惯例,但凡皇宫内难度高的任务,都需夕颜总领亲自出手。” 我将目光转向妖月,很是困惑。 “吾主,玄术地威力并非人数可以弥补,皇宫内玄术禁制多,等级高,且菊良皇宫初建时采用的不少是司徒家的秘术,流传至今,必须有精通司徒家秘术的人来执行。” 说起暗部对司徒家秘术最为精通地人,就属夕颜了,一个总领顶数十名黑衣暗部呀。 “这么说,夕颜也会过来,不是执行完任务就回兰臻去吗?” 妖月和红纱对看一眼,说:“吾主,您自己刚才说想见夕颜总领的呀?” “孤是说了,难道……”别告诉我夕颜又听到了! “这……”妖月和红纱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回吾主,‘天咒’暗部魂魄中有一魄与阎水镜融合,阎水镜属于夕颜总领,这也方便我们及时将情报传回给夕颜总领。” “可……阎水镜应该是不能随身携带地吧?” 对阎水镜我也略有耳闻,隐世仙人三神匠仿造天机镜打造的四面古镜之一。 传说,自打造出四面古镜之后,三神匠各执其一。 神匠持溯骨镜,可知过去,故事巨细,无不可显照者;迂鑫神匠持华镜,可数倍乃至数十倍增幅法术威力,进可攻退可守,弱可敌强,神将魔怪持之,无不可胜者;郭&g;n天十地,无不可至者。 惟有最后打造的阎水镜,可窥探天机,知仙迹凡事,又可遍观十方乾坤,奇异神秘之地亦清晰呈现,为天地忌惮。 这很好理解的啦,要是用心用它作恶,没准下一秒全天下仙佛妖魔都能观看现场版的玉帝更衣,佛祖出浴,阎王瞌睡,连龙王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众所周知,形象被毁的老大们不灭了你才怪! 在没有命运之线的前提下,三神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螭吻是锻造神器的奇才,当年螭吻没有得到命运之线时,一面天机镜就集合了四面古镜的功能,再融合命运之线,得到穿越时空、更替命运的神能,天机镜也就成了逆天无罪的超级神器。 三神匠不敢私留阎水镜,又不愿做那奉承之人对天帝地皇献上古镜,更可能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老大太多,可镜子只有一个,给了谁都里外不好做人。 于是他们将阎水镜设下禁制,封印了照呈禁忌的能力,抛落人间,有缘者自可得。 说得难听点就是推卸责任,反正他们再有名也只是神匠,得罪不起占据一方的老大,东西给谁都不合适,他们干脆丢了,无论是老大还是小弟,谁要谁抢去,可若要窥探天机,还需破解那镜上的禁制。换言之,他们已经做好一切能做的防御,谁还能用出阎水镜百分百的力量,责任也不在他们。 此举在凡间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凡人百姓、鬼魅妖魔,无不为其大能而疯狂,化外修真、王孙权将,无不参与争夺之战。 九天之上的老大们心里也在痒啊,奈何他们是老大,要给手下们树立高大神秘的形象,而且彼此又相互牵制,谁也不好先动手,只能远远看别人抢,自己还要装得庄严肃穆超然物外,郁闷到喷血也只能私下悄悄喷去。 阎水镜的踪迹最终消失于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想到竟被暗部所得,但既然正品的神器天机镜已经在我手上了,咱就不和夕颜抢镜子啦, 主要是阎水镜面积太大,不方便携带,变换形态是天机镜那种超级神器才有的特权,阎水镜还算不上神器,顶多就是高级仙器,咱总不能背着它满世界跑吧? 第一百四十三话 又见夕颜 回吾主,夕颜总领根本不需要随身携带,他只要成为人,然后留下一魄与阎水镜相连,自然就能知道‘天咒’成员传递的消息了。” 我拉住妖月的手,绝望地问:“妖月,你把孤刚才说的话都告诉夕颜了?” “回吾主,没有。”在我起死回生的刹那,妖月接下来的话彻底断了我的侥幸念头,“属下只告诉夕颜总领您说想见他了,之后夕颜总领利用阎水镜的神通,将他的魂魄与属下暂时重叠。” “也就是说,他还是全部听到了?”我顿时心灰意冷。 “吾主,属下觉得您似乎并不了解阎水镜的作用,有些话还是应该告诉您。”妖月面带犹豫,“其实,夕颜总领使用阎水镜可以轻易地连接上任何一名‘天咒’暗部的意识,夕颜总领很关心您,这一路上……” “不!你别说了!”我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耳朵。 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要做任性的事时总会觉得妖月笑起来很象夕颜,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夕颜本人在支配妖月的意识呀! 偶滴老天爷,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前往竹徵的一路上我貌似没少做夕颜说过不能做的事,呜,人家也只是以为三位总领都不在身边,没有红眼睛盯着,我可以暂时逍遥一下,事后再吩咐妖月和红纱不要说出去,她们肯定会守口如瓶。 谁会想到阎水镜还有那么变态的功能啊?! 三神匠,你们都造了三面镜子,正好平分,为啥还要造第四面的阎水镜?造也就造吧。你们干嘛还乱丢,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万一砸到人,那倒霉鬼铁定得归西,就算没砸死人也会祸害人的好不好? 我死定了! 盗版害死人啊,你说你们三位堂堂神匠,搞什么仿制嘛,一点版权意识也没有,筒子们吸取我地教训吧,盗版是可耻的。咱要坚决支持正版,反对盗版! “妖月,你现在告诉夕颜孤不想他了,还来得及吗?” “呵呵,吾主,恐怕来不及了,因为属下已经来了哦。” 熟悉的媚音穿透绵软的枕头,我顿时僵了。 神啊,就让我临时变成一只鸵鸟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吾主,您这样用枕头盖着自己会呼吸不顺畅的。来,把手放开吧。” 一双温润如玉的手覆到我的手上,将枕头挪开,使我不得不面对那思念过无数回的妖媚容颜。 他依旧迷人,每每见他,免不得要感受一番那惑人心弦的迷乱,朱唇红艳,我总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夕颜,好久不见,孤很想念你。”我张开手抱住他。“孤刚才只是开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我努力用最可怜地眼神看着夕颜,希望他不会在意我刚才说地话,最好连以前的账也一笔勾销。 老大。我错了,以后玩笑我也不会乱开的,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吾主。属下不敢。” 骗人,我明明就看见你的眼睛有火焰在跳动,那红眼睛表达出来的情感尤为可怖,妈妈,我好怕呀! “孤要听实话,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咱胆子小,受不了你的迂回教育。 “属下当真没有生气……好吧,属下就直接说了。”夕颜无奈一笑,道,“吾主,您现在的表情,非常可爱。” “什么可爱嘛,孤又不是小孩子,孤都十八岁了……”他分明是敷衍我。 “没错,您已经十八岁了,可您的举止却依然象个孩子。” 见夕颜脸色一正,我就知道要糟,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到夕颜身后寻找能救我的人,哪知妖月和红纱在夕颜出现之后都自动隐身了,而本该和夕颜一起出现的残阳,我压根就没看见他地人! 因此,我只得正襟危坐,苦哈哈地低头听训,早知道我情愿听夕颜的迂回教育,至少我还能吃一下他地豆腐,现在的夕颜好可怕哦!上天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情愿把全部最惊栗恐怖的鬼片都看一遍,也不想面对现在的夕颜,他的红眼睛在烛光中格外吓人,明明很妖冶的面容,竟令人望之生畏! 我真的知道错了,救命啦,呜! “属下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久居宫中的您是缤纷的**。”见我可怜,夕颜放低了声音,“吾主,平凡女子在您这个年纪确实可以任性,可以放纵自己,然而您不同,请不要忘记,您是女皇陛下,您背负着臣民们地期待,国家需要 — “是,孤知道。”我应道。 夕颜一阵沉默使我越发心虚,沮丧地把头垂得更低,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再吭声。 暖暖的手掌包住我无措纠绕的双手,我疑惑地抬头,看见夕颜地脸近在咫尺,红唇相印,我不由闭上眼睛,感受与他的妖媚全然不同的温柔。 蓦地,我想起上一次他就是因为吻了我,才会受到暗部地处罚,我连忙将他推开。 “吾主,您果然还是……” “不是不是,孤绝对没有讨厌你!” 这话听起来貌似有欲盖弥彰的嫌疑,若夕颜还认为我讨厌他,也许他会更加想不开,以为惹恼了我,要受更重的处罚,一想到他会受伤,我便焦急不已,再顾不得什么,直接扑上前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孤知道你是为了孤好,但是孤真的不想你再为孤受到处罚,孤没有讨厌你,从来都没有,夕颜,孤知道自己一路上做了很多错事,可孤好寂寞好难受,滟漓死了,心蓝也背叛了孤,所有人都弃孤而去,孤真的受够了!” 我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悲伤,舍尽了梦想,逃亡的生活却给了我太多的**,热闹的人群,亲切的问候,还有两位给了我家的感觉的老人,被皇宫囚禁沉淀的心也被激活,开始追逐自由,如同长上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急欲飞翔。 宫外的世界越是缤纷繁华,我便越悲伤,只因我在成为女皇时起,就放弃了平凡,放弃了自我,放弃了获得感情的权利。 夕颜只是默默地听着,双手拍抚着我的后背。 “呜,夕颜,孤想要有人陪孤,孤想要有人听孤说话,不然孤会崩溃的!为什么大家都要算计孤,为什么他们要害孤?孤只想好好地活下去难道也有错?孤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了,如此心口便象空了个洞,感觉好苦,孤没办法一个人坚强,夕颜,你帮帮孤好不好?孤求你……” 我抬起泪眼,咬唇看着他,如同等待宣判。 夕颜叹息一声抱住我,说:“吾主,是属下错了,属下不该忽视您的心情,只一心将您当成女皇陛下,您毕竟只有十八岁,还是需要别人认可的年纪,您还太年轻,如果您需要属下,属下自会在您身边陪伴您,直到您能独自坚强。” “夕颜,孤现在想哭一次。” “是,属下回避。” “不许。”我抱住夕颜不放手,眼泪哗啦啦地就流出来,吐字不清地说,“谁都可以回避,就你不许,你答应陪孤的,无论孤是哭是笑,你都要陪着孤,只有你知道,只有你……” “是,属下会守口如瓶的。” “你在笑话孤。” “没有,属下永远不会。”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属下为您的笑而喜,为您的泪而悲,为实现您的心愿而活,属下的一切都属于您。” 我抱着夕颜不再说话,埋头在夕颜怀里无声地哭着,因我不希望自己的哭声将暗部们吵过来。 从今天起,我会藏起自己的情感,夕颜看着我有喜有悲的代价,就是我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在他面前表达,其余时间我都要扮演完美的女皇。 哭够了,我放开夕颜,急忙低头转过身胡乱地用衣袖擦着脸的泪,不想让他看清我哭得难看的模样,我想我现在的眼睛一定又红又肿,很损形象啊。 “等等。”夕颜制止了我的逃避,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为我擦拭,“吾主,您无须逃避属下,无论您是什么模样,您都是属下唯一的女皇陛下,何况在属下看来您真的……很可爱。”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看着我的脸,很开心,也很郁闷,怎么觉得他象在哄小孩。 “可爱?不会是可怜没人爱吧?”我不满地小声嘟哝,“夕颜,你说实话,在你眼里,孤还是一个孩子吗?”就算咱们确实有年龄差,好歹本小姐也是个美人,你到底是用什么目光看待我的? “呵呵,您怎么会没人爱呢。” “回答孤的后一个问题。”我讨厌被他敷衍,越发觉得我象个孩子。 回答我的是一个缠绵的吻,夕颜将我压在**,强而有力紧搂着我的腰让我身体贴在他的身上,不容反抗地深深吻住我,直到我双眼迷朦,他才放开我的唇,转凑到我的耳边,牙齿时轻时重啃咬着我的耳垂。“吾主,您认为,您还是一个孩子吗?” 第一百四十四话 冷感 夕……颜?” 他态度的忽然转变让我很不适应,耳垂的温热微痛使我头皮发麻,不由一阵颤栗,身体不觉地贴得更紧,他环在我腰上的手伸上睡衣的腰带,本来松松垮垮的活结他只一挑便解开了,轻薄的丝绸睡衣沿着身体自然向两边滑开。 不让我有机会去拉住衣服,夕颜将我的手反扣在两侧,让我完全呈现在他面前,虽然以前洗澡更衣的时候就没少被暗部看过,但想到如今我俩的姿势过于暧昧,我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 “吾主,我们初次相见,是在您十六岁登基的时候。”他淡淡地讲述起来,嗓音低沉魅惑,“十六岁,已算不得孩子了,在民间是成家立业的年纪,兰臻女子成年得晚,您也知道,在梅毓,十一二岁成婚的女子大有人在,即便在兰臻也有不少皇女十六岁前就侧妃成群,有的甚至已经成为母亲了。先皇去世时雪衣陛下尚未成年,只因此辈仅有一位皇女,雪衣陛下方以皇女之身代女皇,而吾主八岁替雪衣陛下,至十六岁,未有一妃,亦未亲近过任何一名男子,唯一可近身的男子只有恭御侍。” 这正是我心中的痛啊! 其实夕颜说漏了,本小姐不但不得亲近帅哥们,连话都没能和帅哥说上几句,皇宫中满满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家美男,我却要被隔离,还被帅哥们当成同性恋,避我如避瘟神。我冤,我好冤,我比那六月飞雪的窦姑娘还冤! 夕颜放开了扣着我地手,转而抚摩着我的身体,尖锐的指甲刮在肌肤上生疼,随后补上的浅吻又使我酥痒难耐,一股热气从体内涌出,烛火中依稀可看出一层越发明显的潮红泛满全身。 “嘤……” 我轻声呻吟,双手早不知何时搭在夕颜的肩膀上。他的指尖过处就好象点燃了一把火焰,从上而下烧遍我的全身,我只能不知所措地将自己贴近他。 只见他埋头在我胸前或啃噬或舔吸,一手捻弄着玉峰顶端的殷红。一手隔着丝裤来回抚摩大腿内侧。 “……唔……嗯……啊呀!” 忽然,夕颜用力一口咬在我地肩膀上,疼痛顿时让我欲火消退,尤其是发现打断我兴致的人是我身上的夕颜时,伤痛的效果比正在兴头上时被人泼了盆冷水更让我恼怒,他这妖孽偏偏还笑着用舌头舔了舔我渗血地伤口,他咬得也太狠了,很疼啊! “夕颜……”我咬着牙恨恨地推开他。仔细检查自己的伤口。 “属下知罪,不过吾主,虽然您讨厌男人。但您的身体果然还是有反应的。” 这话不说还好,我一听差点怒得背过气过去,当即不管夕颜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和那双红眼睛给我的不良反应,扑上前一把揪住夕颜的衣领。 “请问孤的夕颜总领,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你刚才说地话吗。什么叫‘身体果然还是有反应的’?” “回吾主,因为关于您的流言令属下十分不确定。” 流言?又是流言!我人都不在兰臻了怎么还有流言?! 一想到从前那些流言,我脸上登时阴云密布。咬牙道:“说,给孤说清楚!” “是,禀吾主,由于您之前曾多次对人澄清您也不爱女人,人们回顾之后发现您确实也没有和哪位宫姬关系过于密切,不仅不允许宫姬服侍您沐浴,连起早更衣也是自己先穿上内衣,夜晚也不曾传唤过宫姬进您地寝宫,所以有流言说您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也许是冷感,如此一来您的后嗣堪忧……” 怒火中我把手握得紧了又紧,指关节也因此泛白,我每动一根手指都发出“喀咔”“喀咔”的声音。 “你也认为孤.冷.感?” “不,属下记得从前和您相处的时候您还是有反应的,残阳和黎血也可以证明,但毕竟您从未主动与谁发生关系,所以属下认为有必要进行确定。” 我听了,那怒火就差没烧毁我最后地理智,声音也带上一丝颤抖:“你之前的举动就是为了确定?” 仿佛没有看见我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夕颜依旧平静地点头。 “确实,属下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您并不是冷感,从您清醒后立即就将属下推开地举动可以看出,您只是讨厌与男人有身体接触,这种心理厌恶对生育后代虽然有不小影响,但只要加以纠正或辅助药物,您还是可以诞下子嗣的。” 气~~~死我了! 我一手用力捂住胸口,以免把肺给气炸了,当年的滟漓都没有把我气到这种地步。 “呵……呵呵…… 哈哈……”我怒极反笑,以无比阴冷的口气命令夕颜进来。” “遵命。” 夕颜无声动了动嘴,手指凌空虚画几笔,一道白光从指尖射出,指向窗户,窗户无声开启,眨眼的功夫,残阳已来到床前,当看到我和夕颜衣衫不整,尤其是我满脸的怨愤,一只手还揪在夕颜的衣领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恼怒,迅速复杂地瞪了夕颜一眼,眨眼间又隐去了所有情绪。 “属下参见吾主,请吾主吩咐。” 此时怒火攻心的我并没有发现残阳的表情变化,更不知道我和夕颜的姿势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见残阳出现,我一把甩开夕颜,扑上前改揪住残阳的衣领,迫使他不得不抬头看我。 “残阳,你说!到底是谁传出那样的流言?” 残阳被我问得莫名其妙,刚才夕颜说要教育女皇,夕颜的能力之强众所周知,有夕颜在暗部也不担心女皇陛下的安危,全部自动退到屋外,没有人敢偷听女皇陛下和夕颜总领的谈话。 不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流言,残阳只好以目光询问夕颜——是什么流言能把吾主气成这样? 夕颜随口应道:“关于女皇陛下冷感……” “闭嘴!”我怒瞪夕颜一眼,“不许再在孤面前提到那个词!”我重又把脸转向残阳,“孤不管放出流言的人是谁,孤只想宰了他!立刻!马上!让黎血给孤虐死他丫的!” “吾主,恐怕很难。”残阳明白过来我说的是哪个流言之后,面有难色道,“黎血总领怕是处理不过来,除非夕颜总领亲自出手。” “夕颜?”我看了一眼被我甩开一边的人,“论杀人,应该是黎血的武艺更高一筹吧,为何要夕颜亲自出手?是什么人,值得夕颜出手?” “归海家的女主人,天心。” 我心中震惊,手也一抖,不觉松开了残阳的衣领,我面无表情地坐回**,低垂下头不让他们看见我现在的表情,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呵,关于孤的流言似乎总要和她扯上一点关系,孤不懂啊,孤到底欠了她什么,让她对孤如此怨恨,她真的是‘归海淑人’的生母吗?” 我不是在问残阳,只是自问罢了,她生了我,我欠她一条命,她用“久蛇”对付我,差点毒死我的时候我已经还清了,呵,血脉相连的骨肉,竟比不得那勾心斗角的权谋,然而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恨我入骨,真是讽刺呀。 指甲刺进掌心,我需要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见状,夕颜拉过我的手,微微用力掰开,道:“吾主,请您下令,属下会遵从您的愿望消灭您的敌人,请您不要伤害您自己。” 杀死天心? “不,孤……还需要她给孤一个答案,此事暂且搁开吧。” 夕颜也不再追问,他捧着我的手轻声问:“吾主,请允许属下为您清理伤口。” 我默然地点头。 只见他拿出一个白玉的瓶子,将里面冰蓝的药粉倒在一块洁白的丝帕上,轻轻敷上我的肩膀,清凉的感觉很快压过疼痛,只见夕颜的手在丝帕上点了几下,拿开丝帕的时候,我肩膀伤口竟已消失。 “这……是玄术?” 我用手抚摩肩膀,肌肤光洁依旧,没有半点伤疤,连血痕也没有留下,碰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滑润,一点也不疼,应该不是幻术,如果不是夕颜嘴角还有一点血渍,我会以为从不曾受过伤,太神奇了! “回吾主,是医术,将药物和玄术结合,可快速治愈伤口。”夕颜应道,又用同样的方法治愈了我掌心指甲刺出的伤口。 “司徒云给的灵感?”我疑惑道,暗部的研究未免太快了。 “不是,暗部很早以前就掌握了将玄术与医术结合的技术,暗部的研究部也有‘天咒’暗部参与。”夕颜将瓶子收起,“请吾主净身。” 残阳一扬手,一名女暗部出现,端来一盆清水,他将水中的毛巾拧干,为我擦拭身体,擦过我身上那些吻痕的时候手的力道好象更重了一点,真气随着他的擦拭流进我的身体,几回反复流转,深紫的吻痕迅速淡化直至消失。 待残阳擦完,夕颜又为我重新穿好睡衣。 我从头到尾静默看着他们,等夕颜也收回手之后,我问:“既然你们来了,就好好说仪下任务吧,司徒夜流呢?覆孽法阵办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四十五话 夜流 终,我还是没有知道司徒夜流的情况,夕颜和残阳都点睡觉。 汗,一群骗子,还说不是拿我当小孩看待,那哄人的态度和口吻,分明是把我当成幼稚园学生了!我可是女皇啊,他们完成任务总该和我先通报一声吧! 罢了,既然他们都平安回到我身边,说明任务肯定有完成,我就等明天再听他们汇报吧,谁让我一见他们的红眼睛就心虚,想到刚才我对他们那么放肆,又是揪衣领又是瞪眼睛,我还一阵后怕,当时真是被气疯了想不开才会做那等傻事。 大概是知道夕颜和残阳在身边,心中感到塌实,我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到天明。 清早梳洗完毕,喝了些清粥,我迫不及待地拉着夕颜和残阳要看司徒夜流,上一次的曲扬天他们不让我看也就罢了,司徒夜流这小帅哥说什么我都要看一看才满足。 残阳是拗不过我的坚持,夕颜似乎有他的打算,竟也不反对让我见司徒夜流。 一盏茶的功夫,两名黑衣暗部就押着司徒夜流到我的面前。 我欢喜地想要走上前去,却被残阳拦下,司徒夜流毕竟是受了“祭魂”的教育,我这样贸然靠近是很危险的,我只得无奈地坐回椅子上,不过我还是让他们取下蒙住司徒夜流眼睛的黑布,我好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他的模样星辰描述的差不多,孩童俊俏地面容搭配着苍老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却并不突兀。 看着他,我额头的纹章逐渐发热,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相当熟悉,好象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司徒夜流的情况好象也差不多,只见那双无神的眼睛顿时一片清澈,原本的愤恨和蔑视也被欢愉取代。 “螭吻!螭吻!” 他忽然挣开了黑衣暗部地束缚,飞快地朝我扑过来。 夕颜和残阳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将司徒夜流拦下,司徒夜流纵有霸下的神通。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哪比得过残阳和夕颜的合攻,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夕颜锁住双臂,不得动弹。只有目光依旧不死心地粘在我的身上。 见他可怜地模样,我心有不忍。 “夕颜,放开他吧,他对孤并无恶意。” 我不顾残阳的阻拦上前,将司徒夜流涌入怀中,咱终于有借口可以吃小帅哥的豆腐了,开心啊。 司徒夜流也很开心地抱住我,喃喃道:“螭吻。螭吻,我终于见到最喜欢螭吻了。” 我不由地失笑,问:“为什么喜欢螭吻。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霸下说过,螭吻最温柔了,即使所有人都伤害我抛弃我,螭吻也不会讨厌我。”他看着我,目光坚定地回答:“你是螭吻。霸下说在你身上感觉到螭吻的气息,他说螭吻的气息最甜美了,象水一样温柔可人。” 螭吻……是那么温柔的女妖吗? 我不禁疑惑。能生出四姑婆那样的后代,螭吻会象霸下说的那样温柔美好?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咱暂且把它放开一边吧。 “可是,夜流,姐姐不叫螭吻呀,我叫淑人,记住哦。” “嗯,我知道,螭吻在淑人身体里面,就好象霸下和我一样,不过我也很喜欢淑人,你地身体好柔软,好香哦,我喜欢你抱着我,很舒服的感觉,以后我要和淑人在一起,再也不回石屋去了。” 和我在一起,那怎么行,司徒大叔会以为我拐了他儿子的! “夜流不想你地父亲吗?他很想念夜流哦,姐姐让你回你父亲身边好不好?” “不要!”司徒夜流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双手紧抱着我的腰,“我要和淑人在一起,我有淑人就够了,那个愚蠢的男人,我一点也不想见他,叫他一声‘爹’,不过是他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他竟然将我送进‘祭魂’,从那一刻起,我对他就只有恨!渺小卑微的人类!” 哇,好凶狠的口气,霸下对他地影响不轻呀。 “夜流都知道吗?” “当然,霸下觉醒的时候,我便得到了他全部的知识与力量。”司徒夜流冷笑道,“哼,那个男人居然不顾我还是个婴儿,强制使霸下在我体内觉醒,要不是霸下及时发现我地身体过于脆弱终止了知识和力量的传承,我已经死了!多亏了他的‘关照’,我的心智在霸下觉醒的瞬间成熟,才得以熬过‘祭魂’的训练。” 不好了,当儿子的恨爹恨入骨,要让他们父子重聚似乎没那么简单啊,一个脑不好司徒大叔没准把我也当成敌人,我不冤 ? “夜流,其实你父亲也是被骗了,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念你,还把毒药当饭吃,为的就是要救你出苦海,他时常悔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坏人,只苦于势单力薄,救你不得,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到这里,我神色一黯。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可笑!我的亲人是怎么对我的?我居然会用这句话来劝司徒夜流,那又有谁来安慰我呢? “不要伤心,淑人。”司徒夜流亲了亲我的脸,说,“如果淑人希望,我会继续叫那个男人‘爹爹’的,所以淑人不要难过。” “不,我没有难过,我怎么会为背叛我的人难过?” “嗯,他们不值得哦,不过是卑微的凡人罢了。”司徒夜流真诚无比地笑了,“淑人,以后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是不会背叛的,你知道。” 我抱着司徒夜流,淡淡地笑了,兽血之间彼此的呼应才是最贴近的,比起勾心斗角的凡人,九大妖兽之间的感情极为真切,要不然,当年那八大妖兽也不会为了螭吻,情愿冒险攻上云烟之巅,引发惊天动地的大战。 虽然我没打算让螭吻在我身上觉醒,但妖兽间的温情还是令我感到眷恋,霸下似乎是九大妖兽中头脑比较单纯的家伙,螭吻纹章传达给我的感情才会是这么温馨吧,总觉得司徒夜流和霸下是可以信任的。 其实,当初遇见子书清霜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嘲风在螭吻的印象中似乎也挺不错的样子,可是咱一想到子书清霜的年龄,我就忽然对和他继续接触失去了兴趣,而且嘲风给我的印象实在太爱闹,保不准什么时候把我也给算计了,似乎螭吻也有这样的经验,尽管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本小姐不甘心给人提供娱乐呀,怎么说也该是本小姐负责看戏才对吧。 “夜流,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吧?”刚才的拥抱中,我分明摸到他身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疙瘩。 司徒夜流从我怀中挣出,伸手解开衣服,果然看见孩子瘦小的身上布满伤疤,只见他对我神秘一笑,手在伤疤附近摸了摸,扯着皮一撕,露出里面完整的皮肉。 “这,这是何故?”那么狰狞的疤痕,竟是伪装上去的? “没办法,我的身体从小就受到霸下的改造,恢复力极好,一般的训练对我根本不成问题,我表现得越优秀,代表我要接受的训练就越苦,为此我只好让自己装得狼狈一点,好令‘祭魂’的上层放松警惕。”司徒夜流极为不屑地撇撇嘴,“哼,菊良的猪头太子,他以为骗过那个白痴老头就把人当猴耍,我凭什么要听他的使唤,他越是急着想让我出任务,我就偏要出错,他除了给我几下不痛不痒的惩罚,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司徒夜流是有资本这么说的,霸下改造的身体恢复力超强,抗毒、抗寒又耐热,要对他进行肉体惩罚简直跟挠痒没两样,致意精神惩罚,试问他的精神连霸下都能容纳,还有什么精神攻击能对他奏效,不被他反过来玩弄就不错了。 我悄悄丢了个眼神夕颜和残阳,看,这就是暗部训练孩子的负面参考!别以为小孩子没心计,他骗起人来完全是把大人当傻瓜耍呢! “夜流,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了,可是我现在是逃犯,要四处流亡,跟着我你会吃很多苦哦,要不我还是先把你送回你父亲那里吧,他挺有名气的,应该没人会刻意和他为敌。”我似是惋惜地拉住司徒夜流的手,“乖孩子,以后我若活着,定会去看你的。” 司徒夜流一听,赶紧拽着我的手,大眼睛里浓浓都是不舍:“不要!我不要离开淑人,我不想离开螭吻,即使受伤也没有关系,反正很快就能愈合,我愿意为淑人受伤,我也不怕吃苦,我不要离开淑人!没有淑人,我就不要那个男人了,我要和你一起,淑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伙伴!” “好,好,我带你一起走,乖孩子。”我拍着司徒夜流的后背安抚他。 这娃挺聪明,一点也不象他老子,可惜对本小姐来说还是嫩了点,兽血的影响令他轻易就对我付出全盘的信任,问题是本小姐体内的螭吻还没有觉醒呢,要不是为了拐他的老子,没准我也把他送进暗部去了。 唉,所以说,这个世界其实是很黑暗的,孩子,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呀。 第一百四十六话 谁的孩子? 起来森羽也是个痴情的家伙,为了找机会和红纱搭讪清早就等在红纱房间的门前,遗憾的是由于昨晚夕颜和残阳的到来,红纱要去汇报任务,早就不在房间了。 当森羽在门外傻等了一个早上不见人影,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吃饭,才看见红纱扶着我从门外走进来,他立刻将恼怒的眼神化为利箭,把他身边的下属一个个地射穿射死——混帐东西,人出去了也不告诉孤,害孤对着门罚站了一个早上! 他身后那些伪装成镖师的侍卫何其无辜,他们好歹是接受精英训练的大内侍卫,一不是狗仔队,二不是偷窥狂,三不是情报贩子,怎么能够做趴在门上听人家姑娘墙角那等下作的事,何况那位姑娘是来自兰臻,谁都知道兰臻的女人有习武的习俗,红纱姑娘一看就是个高手,脚步轻盈平稳,轻功必然高超,她要半夜出门,根本就没人能够发现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森羽陛下压根就没让他们去盯红纱,谁还敢对皇帝上心的女人多看一眼了? 显然森羽不是一个体贴的皇帝,却是一个傻男人,见红纱走近,他根本无心再去怪责侍卫,眼里心里都是红纱,脸上瞬间堆满了恋爱中幸福的笑容,也是司徒夜流口中极富有写实意味的“傻子恶心的怪笑”。 “红纱姑娘,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呀?” 他人是很热情。问题是这种程度地热情还撞不开红纱的冰山,红纱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很华丽地把他彻底无视了。 还是本小姐善良,看他可怜,和他打了声招呼:“木公子,你有事找红纱姐姐吗,很抱歉哦,昨晚我身体忽感不适,红纱姐姐要帮忙妖月姐姐照顾我公子等了很久吗?” “没,也没很久。 ”发现红纱终于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羽很不争气地脸红了,“我……我只是想问问,三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木公子愿意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去竹徵就已经帮了大忙了。”暂时先跟你客气着,等将来红纱当了你的后妃,本小姐才不会和你客气呢,有竹徵有多少机密情报本小姐全当利息收下,看谁笑到最后!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森羽腼腆地笑了,将目光转向红纱希望能得到佳人的赞许。不料红纱露出温柔充满慈爱的笑容,正弯腰去抱一个孩子,但见那孩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眸可点漆,剑眉似墨。炫服鲜衣,双鬓系以海浪钻珠;神姿秀逸,宛若天上金童临凡。 更使他在意的是那孩子除了眉目,冷冰冰的模样也很象红纱呢,这让森羽颇感危机。 “红纱姑娘。在下昨日未曾见过这孩子,他是……” “哦,你说他呀,他叫夜流,是红纱姐姐的孩子。” 语毕,我很荣幸地见证一个人是如何经历石化、碎裂、崩溃,最终随风而去一系列回归自然的创举,然后很有良心地补上一句话,“当然是假地。” 森羽死灰的双眼刹那间又重燃希望。只听我说:“其实他是妖月姐姐的儿子。” 随后,我又欣赏到森羽身边的常贺土重演了他主子刚才的变化。再补上一句:“呵呵。这自然也是说笑的。” 果然看见常贺土两眼象森羽一样再次发光,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哦,不,一时失言了,应该是“什么样的皇帝带什么样的奴才”,那神态,那动作,连夜流这孩子看了都忍不住悄声说了句“两只蠢货”。 童言无忌啊,但孩子说地话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咳。”我小心将自己看戏的表情收起,严肃地说,“玩笑到此为止,我说实话吧,夜流他是我地……” 也不等我说完,森羽和常贺土异口同声问:“他是你儿子?!” 下一秒,他们就收到两位美人杀伤力十足的怒视,夜流很不客气地送了两个极其鄙视的眼神给他们,连他们身后的侍卫也对他们投以同情的目光,我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他们被我看得都不好意思,面有憨色地咳嗽着别开目光。 “唉,木公子,常公子。”我盯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好歹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会分辨呢,小女子年方十八,能有七岁的儿子吗?” 语罢,我很无奈地摇头,附上两声叹息,直把他们说得无地自容。 小样的,不知道就不要乱插嘴,上一次地“人妖”事件就够我郁闷的了,你们倒好,夜流不是妖月和红纱的儿子,就非得是我儿子呀 想想,本小姐好歹是一枝花的年纪,多少帅哥我还没不开地去生孩子吗?身材也是钓帅哥的资本,懂不懂?不懂就不要乱说,莫要损了本小姐的清誉! 我摸了摸夜流的脸,说:“夜流是我的小朋友,很可爱吧?” “小朋友?” “我不可以有朋友吗?”我笑问,“夜流很乖啊,我决定带他一起走,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红纱姐姐教他武术,妖月姐姐教他识字,夜流长大一定会迷住很多女人的,好孩子,你愿意学吗?” “学了就可以一直跟淑人在一起吗?” “对啊。”我循善诱导,“夜流太弱地话会跟不上我的哦,而且我喜欢聪明听话地好孩子,夜流越优秀,我会越高兴地。” 夜流听了,很认真地点头:“嗯,我愿意学,淑人让我学什么我都愿意,我喜欢淑人高兴的样子。” “好,夜流好乖哦,真是好孩子。 ”小帅哥上钩了,我在夜流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向妖月和红纱,“姐姐们,拜托你们帮我教夜流,可以吗?” “表妹喜欢就好。”妖月和红纱是一贯地宠爱。 这分明是诱拐未成年儿童! 森羽等人因妖月和红纱对我的宠爱而汗颜无比,看我也夜流的目光越发暧昧,似乎已经将夜流定义成我的小夫婿了。 我说这竹徵国的人啊,思想真是不纯洁,本小姐象是会用毒手糟蹋国家幼苗的人吗,要也得等孩子长大成*人再说嘛,不是幼苗就不算糟蹋了,帅哥本小姐焉有理由放过,何况是不畏艰苦自愿跟着我跑的帅哥,咱得将他牢牢捉住!(汐:……&g;_ 我倒不担心夜流的能力,他好歹传承了霸下的记忆,有觉醒的霸下为他指导,无论是玄术还是武术,相信都能达到人类所不能及的高度,但理论知识再充足,不多多用于实践,总是有缺憾,红纱好当他过招的对手。 文化方面就真需要妖月为他恶补了,毕竟霸下已经自我封印了数千年,这些时间对妖兽,来说不算什么,却足够人类改朝换代好几遍,经过早上我和他聊天时发现,夜流和时代脱节得相当严重,我们之间有代沟! 在此,我只能说一句,“祭魂”的训练质量太差!他们把要培育的成员一人关在一个小石屋,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完全不与外界接触,虽说他们识字还不算文盲,但却是十足的文化盲,早上带夜流出去逛街,他竟问我棉花糖和小米粥是什么东西! 我一问才发现,他不但不知棉花糖和小米粥,还不晓得一年有哪些节日,连春节元宵这些重大盛典也一问三不知,你说这象话吗?将来情人节都甭过了!本小姐一定要妖月好好给他补习补习情人应该记住的浪漫节日才行! “可是,这孩子来历不明,万一……” 妖月和红纱不满地扫了一眼多嘴的常贺土,夜流故作伤心地趴到红纱的肩膀上,不让人看见他狠怒的表情,家人正是他的禁忌,常贺土的话很不巧踩到了他的伤口,他朱红的小嘴微微开合,快速并无声地念动整人的诅咒。 可怜的常贺土,经过我一再强调“做人要低调”之类的话,夜流应该不会要他的命,但上吐下泻我想是免不了的了,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会倒霉到极点,诸如喝水塞牙、平地摔跤、无端骨折、秽物来袭等灾噩必定接连不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饶是他武艺在好,面对天灾人祸恐怕也只有投降的份。 我拉着妖月和红纱往后挪了挪脚步,暗自告诉自己以后要离他远一点,免得被天上降下的洗脚水给溅到衣服。 “咳,常公子,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辞,夜流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那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得出那样的话,又怎么忍心将他丢下呢?”我“悲愤”地看着常贺土,“沉痛”道,“如果你还不放心,大不了我发誓,我愿意承担带着他走会发生的一切后果。” “淑人。”夜流了拉我的衣袖,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感动,用孩童般糯糯的声音说,“谢谢淑人,我一定会听话,不会给淑人添乱的。” 他又用手揉揉发红的眼睛,用眼角偷瞄常贺土,宛如被抛弃的小猫,可怜地乞求着人来带他走,偏又贝齿紧咬不肯出声示弱,倔强地捍卫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第一百四十七话 为难 对夜流如此可怜的模样,若常贺土还能拒绝,他就一血性的汉子,而是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 常贺土也很为难,一方面是他要保护的皇帝陛下,一方面是来自道德的挑战,无论他的选择是哪一个,一旦出了事,他都里外不是人,何况站在他相对立场的还有他所喜欢的妖月姑娘。 于是,我们武艺高强的常贺土大人使出玄妙无比的太极,将千钧之重的皮球用眼神轻轻一推,掉在了具有最高决策权的森羽手上,众人的目光遂纷纷转移阵地,等着森羽拿决策,他是皇帝嘛,皇帝陛下才是“镖队”的主心骨啊。 千夫所指……啊不,是万众瞩目的情形明显令森羽很为难,他知道应该听常贺土的劝告,不要让陌生人加入行列,即便是小孩也需要警惕,偏偏看他的目光中也包括有红纱,难得心仪的女子愿意看他一眼,他万分犹豫,拒绝的话拉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也不太好看,心中想必已将常贺土的老祖宗都问候过一遍又一遍了。 夜流也注意到森羽的情况,他很清楚没点刺激是很难有结论的,因此决定使出所有孩子都懂的必杀技,只见清澈的大眼睛快速蒙上一层水雾,似是很埋怨森羽的无情,恨恨地嘟着嘴别开脸,用极为不舍的表情看着我。 “淑人,我是不是不够乖,大家才要将我丢掉?” 孩子童稚地声音充满无奈、悲伤、哀怨。以及愤恨等情绪,那正是司徒夜流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感情。 司徒云将他送进“祭魂”的举动已经在他心里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犹如抛弃的做法让他感觉到自己被亲人背叛;霸下兽血使他产生强烈的优越心理,因此他觉得成为“祭魂”的一员受凡人驱谴是种耻辱;“祭魂”将人完全隔离的训练方式使他越发孤独,不由产生被世界所抛弃的想法,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强烈,完全占据了他地思维。 霸下传承的记忆给予了夜流不同于常人的高贵气质,加上他俊俏的面容,见到他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一个出身名门的小少爷,如今再见他的忧郁的模样。又听他说是被人丢弃,着实为他感到心疼。 夜流还只是个孩子呀,他的父母又是出于什么心态将他丢弃,一个大家族的少爷沦落到流荡街头,好不容易被同情他地淑人拣到,可是森羽却横生阻碍,无论他如何低姿态,如何乖巧,铁石心肠的森羽都不肯对他伸以援手,人们猜测也许夜流会想不开。逐渐对人、对世界失望,再也不肯敞开心扉。 只要还有一丝良知尚未泯没的人都无法对他地孤独忧郁视而不见,就连我。 即便知道其中演戏的成分居多,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想从红纱手中接过夜流把他抱到自己怀中加以安慰,又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娇柔虚弱”的病人,只得作罢。 我摸着夜流垂下的脸,轻声说:“不会的,夜流是很乖的好孩子。我不会丢下你的。”然后我冷漠地对森羽道,“夜流只是个可怜地孩子,你们尚且不放心,更何况我们三姐妹之前也与公子素未谋面,按说,我们亦是那来历不明之人吧,既是如此,我们姐妹再留下,便是厚脸皮了。小女子在此向公子拜别,多谢公子的招待。告辞!” 我盈盈一拜。便叫妖月扶我离开,妖月适时地摇头微叹。投给森羽一个“我错看了你”的目光,红纱则是对森羽笑了,却是全无温度的冷漠笑容。 “胆小鬼!” 这是红纱第一次就森羽作出评论,仅有三个字,却充满了她对森羽的看不起,充分表达出强悍的兰臻女人对弱者的鄙夷,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轻蔑漠视,何况是极力想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以求引起注意地恋爱中的男人。 森羽当即脖子都红了,申辩道:“不是地,红纱姑娘请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想赶你们走,我只是……我……” 眼看红纱就要与他分道扬鏣各归各路,森羽都急得语无伦次,整个人手忙脚乱不知道要对红纱表达些什么意思,越急就越说不清楚。 “淑人姑娘,请息怒,在下觉得木公子并不是那个意思。”在另一张桌吃饭地柳辛眉开口了,“夜流是很可爱的孩子,谁能忍心将他丢弃,我想木公子应该是在思考夜流地住所问题吧。” 见柳辛眉开口帮忙说话,森羽赶紧接口道:“对,对,君姑娘身体虚弱,妖月姑娘和红纱姑娘要照顾君姑娘, 忙碌,小孩子太顽皮姑娘们也许管不过来,所以我在细心一点的镖师帮忙带孩子,免得他把我们镖队要保护的贵重物品损坏,顺便教他一些拳脚功夫,也不至于将来受人欺负。” “淑人,既然木公子并无赶人的意思,你就留下来吧。”柳辛眉对我温言相劝,他知道决定权在我,“淑人你身体虚弱,与大伙一道走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在下帮你联络司徒云神医,你这会离开,待司徒云神医来了,我又如何能联络你呢?你就暂且留下来吧。” “柳神医说的是。 ”妖月也对我劝道,“表妹,你的身体要紧,切莫错过了司徒神医,暂且留下来吧,而且我看木公子为人亲和有礼,虽然书生气多了点,但既然他和镖队一起,也该知道护雷老爷搬迁的危险,定不是胆小怕事的懦夫。” 其实我也有点后悔刚才把话说得绝了,既然他们挽留,妖月便帮着我顺着台阶下来,之前我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司徒云,如今司徒夜流已经被我拐到手了,我巴不得司徒云大叔快点出现,他今生是注定要给本小姐使唤的了,这就是命呀,天命难违,哦呵呵呵! “咳,是小女子错怪公子了,实在抱歉,还望公子见谅莫怪。”我朝红纱打了个眼色。 红纱嘴唇轻扬,俏脸微红,道:“失礼了,公子。” 那一声轻轻柔柔的“公子”可没把森羽的心给挑出来,须知红纱除了对我,即便是妖月也只是冷淡地打招呼,她的温柔更显难得,再有娇态的笑容陪衬,森羽整个乐得露出白痴一般的傻笑,别说脚跟不着地,脚尖几乎都飘起来,魂给飞上天了。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呵,呵,呵……” 瞧,一个皇帝就这么傻了,皇位竞争中的优胜者,遇到爱情比菜鸟还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本小姐由此推证出一个结论,恋爱中的人智商就跟鸡蛋一个样! “夜流的事我也不好劳烦公子,这孩子有点怕生,只愿意和我亲近,就让他随我一起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傻瓜者成傻蛋,瞧瞧常贺土就知道了,经常跟在森羽身边,他对妖月笑的蠢样和森羽多象啊,也不知道是谁学谁,总之一样零智商,整一对傻瓜主仆,见此我更坚定要夜流远离森羽的决心,夜流多好的一个孩子,咱得重点保护,免得他也学了森羽那破坏帅气的蠢样。 “夜流很聪明,教的东西很快就能学会,又乖巧,我想他不会给各位添麻烦的,红纱姐姐可以陪他锻炼身手,对吧?”夜流明着是电灯泡,实际是去帮红纱和森羽调节感情。 红纱对我一笑,说:“表妹放心,我会好好教导他,不会让他给人添乱。” “没的事,小孩子活泼一点是难免的,有朝气才好。” 一听开口的是红纱,森羽那不太甘愿的表情瞬间替换成讨好的笑容,连话都不一样了,也不想想刚刚是谁说要防止夜流太顽皮把镖队保的物品弄坏,我怀疑他有选择性失忆症,鄙视之! 柳辛眉从沉思中抬头,问:“君姑娘,你可知道这孩子的家人是谁,住在何方?” “辛眉问这个,莫非还是信不过我吗?”我不悦地皱了皱眉。 “不,淑人莫误会,在下只是觉得‘夜流’这名字有点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柳辛眉想了一会,摇头道,“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以前听过类似的名字吧,夜这个姓氏并不广泛啊……” 我心中冷汗一把抹啊,这才想起昨天好象听柳辛眉说过,司徒云曾拜他的外祖父为师学习过一段时间,也许就是在那时提起过夜流的事,柳辛眉听过才觉得耳熟吧,还好他没想起来,至少在司徒云出现认亲之前他都不要想起来。 我复杂地看了看森羽一伙人,为了司徒夜流和覆孽法阵我辛苦筹划两年,行动时又牺牲了多名黑衣暗部,我不希望自己抢回来的夜流成为绣徵国拉拢司徒云的筹码,为他人做嫁衣,自己白忙活一场可不是我的风格。 有必要让“***”走一趟,在柳辛眉之前先联络到司徒云,和他“说明”情况才好,相信云大叔也不会愿意把好不容易从菊良王族手中救出的儿子再送给竹徵皇帝。 咳,本小姐没打算毁谤森羽,只是提醒好骗的云大叔多点警惕嘛。 第一百四十八话 纠结 镖之类的事,本小姐是不在乎的,我又不是真的对当趣,何况我现在演的个病人,哪有兴冲冲到处跑动对别人管动管西的病人,除非是神经病! 经过挑选之后,京南镖局推举出常贺土去和雷府的人商洽接镖事宜,“木林羽”在一边帮忙,不用说,肯定是森羽那小子自己好奇想去凑热闹,又用常贺土打掩饰。 倒是妖月和红纱,她们时不时会找常贺土和森羽搭上几句话,看似关心押镖的事,其实是去联络感情了。 经过夜流的事之后,红纱和森羽的感情明显有了好转,而妖月则由于没有我特别的命令,对常贺土仍是不冷不淡,脸上的笑容高贵又疏远,使常贺土深感挫败,同时又燃起熊熊的火焰,发誓一定要赢得妖月的心。 唉,可怜的娃,看到他熊熊燃烧的模样,我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泼他几盆冷水给他降降火,免得他把自己给烧着了。 拜托,他也不想想,高贵大方的妖月是我的黑衣暗部呀,先不说妖月本身的感情几乎为零,他常贺土老兄一无长处,二非帅哥,三不够地位,我哪舍得把妖月嫁给他,光看他们站在一起就象贵族小姐和劳碌命傻瓜,有够不和谐! 其实,用红纱去套森羽我也是千般万般的不情愿,培育一个黑衣得花掉暗部多少心血,红纱这样的精英配傻小子森羽。想来想去都有种“好白菜被猪啃了”地感觉……不行,咱得再斟酌斟酌,本小姐的暗部哪能这么轻易嫁出去,至少要敲诈森羽一笔嫁妆! 当然,关于押镖情报方面,本小姐少不得暗中指派“***”去调查,常贺土和森羽有他们的顾忌,何况我们三“姐妹”是近期才加入的陌生人,身份又不明确,就算他们对妖月和红纱有好感。也未必会笨到把情况都如实相告,再说本小姐也只相信由残阳向我汇报的内容,只要我还拥有幽凰心锁,暗部就不会欺瞒背叛我。 经残阳私下的转述,雷府选人很谨慎小心,只选有历史、有名气、成功率高的镖局,最近新办的镖局一概不要,所有镖师都要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并且有已经在江湖上出名的前辈当担保推荐,而每一个镖局所押送地也只是雷家财物的其中一部分。 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怕新人能力不足。保不住镖,再一个也是担心一些贼匪冒充镖师打进内部,每一个镖队只保护巨额财富中的一个部分。即便遭到不幸,损失也不会太多。 京南镖局是竹徵王族在民间埋下的势力,算是有些历史年代,并且押镖成功率较高,很容易就取得了送镖的资格,雷家对此也很满意,即便京南镖局给出的价格较高。雷家似乎一点也没有还价的意思。 败家子呀,本小姐就算拥有国库,还不是要勤俭节约,那象他们的浪费! 据暗部的情报分析,京南镖局颇有名气,经常接触竹徵中上阶层,也有接一些别国富商地镖,运送诸多贵重物品,或可涉及些机密。其性质就如同暗部的外围成员,主要也是用于掌握一些高层的情报。镖局是白道势力。必要时也可介入江湖,是一手好棋。 我们四人要和京南镖局地镖队一起行动。雷家还雇了不少出名的镖队,其中不乏当代的高手,如此一来,暗部很难不被镖师发现地在暗中保护我,何况还有三大名捕,他们不但眼睛利得很,武艺高强也是必然的啊,其他人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不可忽视了隐藏型的高手。 好在暗部还有一招! 绣徵能注意到镖局的好用,兰臻暗部又怎会不知道,暗部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大多还是全能型地人材,伪装成镖师再简单不过了。 华风镖局虽说是暗部的外围势力,但暗部新成年的内层成员都要在镖局充当客卿一年帮忙押镖,这是一次多方面的考验,也是成为一个合格暗部的最后考验,武艺自不消说,作为镖师,常识、耐心、洞察力、警戒心、心性控制、策划谋略,以及最重要的团队合作精神,一样都不可少,要是被对手钻了空子抢了镖,就代表行动失败。 暗部的教条“失败便是死亡”被铭刻在每一个暗部成员心中,失败者没有资格站在女皇身边,不被女皇需要的棋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在暗部无情苛刻地条件下,加上不时有“***”的暗部利用押镖运送机密情报或物件,华风镖局押镖地成功率高达9 . 当听说这件事后,我忍不住汗上一把,强,太强了,个个都是强人! 客栈生意咱争不过夜殇大叔那怪才,保镖生意谁还能同暗部争,他们可是专门护卫女皇地职业保镖,心无牵挂便无弱点,不可贿赂、不会逃跑、不惧死亡,那股狠劲就在气势上胜过敌人一筹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地保密性好,暗部的成员无论在何中情况下都不会也不能背叛,更不可能将内部情报泄露出去。 京南镖局的大内侍卫多是偶尔替替阵,主要还是由民间的镖师担任,首先大内侍卫的隐蔽性就不够,还要担心遇到熟人被认出来,要是管不住嘴,泄露了竹徵王族与京南镖局之间的关系,京南镖局还会有生意就怪了! 若只是京南镖局也就罢了,一个闹不好,竹徵的政治立场相当微妙啊…… 也不是说竹徵的大内侍卫不好,相反,由于大内侍卫日常的操练,他们武艺和团体合作都能称为上选,但他们还是人。 这是大内侍卫和暗部之间最大的差别,他们有值得自己留恋的家人和理想,成为大内侍卫或为名或为利,很少只是单纯为了保护皇帝,更不可能坦然面对死亡甚至魂飞魄散的结局,心理素质上远不如暗部,失败也只是降职之类的处罚,在情形危急时十有八九会选择逃跑保命,而不象暗部孤注一掷,大有拼死也要拉上垫背的决心。 暗部不同,他们无论大小任务都是用命去拼搏,不考虑后退的情况下对行动的谋划也更为认真,执行得细心,失败率自然小了。 如今华风镖局的分局遍布各国主要城市,结成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借运送货物之机通行各国,收集运送情报,也是暗部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还能顺道拣些有资质的孩子,为暗部网罗人才,一举数得。 值得一提的是,华风镖局风评好,每一个镖师都富有职业道德,绝不对外人透露雇主的信息,事后也不会为炫耀而到处宣扬押镖的内容以及路途的见闻,价格公道,无论贫富一视同仁,不象一些镖局对老朋友或亲人有格外照顾,对富人则漫天要价,造成强烈的价格差距,华风镖局对任何客户都很公道,说一不二,久而久之大家习惯了,也就没有雇主会和华风镖局讨价还价,基本华风镖局的开价是双方都接受得起的,这就是镖局中“***”成员调查的功劳了。 天下第一镖的名头果然够响亮,华风镖局的代表一到雷府门前,雷老爷亲自出来迎接,确定华风镖局的镖师身份属实后,雷老爷很快就将所有镖中最重要的一环交给和华风镖局,残阳带上两个队的黑衣暗部易容加入华风镖局的镖队,有男有女,正是华风镖局的特色,华风镖局本部在兰臻,镖师自然不可能象其他镖局一样清一色是男人,也方便应对各种情况,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夕颜没有留下,他确定夜流对我没有危险之后,就启程回雾京去了,毕竟他还肩负着通过阎水镜管理“天咒”的职责。 其实,有妖月等“天咒”的成员在,夕颜大可利用阎水镜的神通将精神暂时连接到某个“天咒”成员身上,一旦出了什么妖月应付不了的状况,他便能取代妖月的意识,用妖月的身体参战,总的来说夕颜本人在与不在对战斗力没多大的差别。 唯一介意的人恐怕只是我吧…… 自夕颜走了之后,我看着妖月,总是不经意地想起他,可是我又不能只是因为想他就叫他取代妖月的意识来陪我聊天,这一类的法术消耗太大,而且对被取代的人本身灵魂也会造成不小的创伤,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夕颜。 那天晚上的事,我果然无法释怀呀。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夕颜会停下来,本小姐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凹凸有秩的身材,好歹本小姐继承了最纯正的螭吻血脉,尤其是在螭吻圣体附到我额头之后,两年来我的面孔变化极大,越发美丽倾城,并且隐约散发出妖性的媚惑,身材也很用心地保养,绝对是完美的比例。 本小姐到底还有哪里长得对不起他了,他居然能够冷静到那种程度,还说是我冷感,我看是他自己冷感吧,可怒也! 第一百四十九话 药糖 淑人,你怎么了?” 正在院子和红纱练剑的夜流见我表情有几分愤懑扭曲,以为是谁招惹了我,遂停下手里的招式跑到我的身边询问,妖月和红纱也焦虑地观察着我的身体,以往我无论有什么心理活动都不会呈现在脸上,因此她们对我的变脸很是担心。 “呃,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罢。” 我让夜流坐到我的身边,仔细端详他的模样。 由于刚做了锻炼的缘故,他小脸泛起红晕,犹如敷粉,丹唇皓齿,微眯的双眼星眸逸彩,由于长期待在阴暗的环境使得他看起来苍白仿佛月光的透明,霸下赋予他顽强的生命力和强大的恢复力,纵使“祭魂”的训练严酷,他的身上仍是全无疤痕瑕疵,光洁晶莹的肌肤尤似吹弹可破,饮食不良稍显纤瘦,肢体修长,如女孩般幽雅。 尽管对别人有些冷淡,可面对我的时候,夜流总好象有说不完的话,头脑聪明,声音好听,一笑就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煞是可爱,不愧是兽血觉醒的美人,阳光下挥舞着霜白长剑的他已能看出英姿,胜似精灵少年。 “夜流,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忍不住将他抱住蹭两下,又问,“呐,夜流最乖了,你告诉淑人,我漂亮吗?” “唔,淑人很可爱啊。”夜流点头冲我笑了。 可爱?为什么又是可爱?怎么大家都说本小姐可爱? 吼。本小姐已经十八岁了,请称呼本小姐地绝代风华为“美丽”好不好!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已经皱成一团,夜流灿烂的笑容下是我的阴影啊,不要再说我可爱了,人家一点也不想听别人赞我可爱! “唉,居然被小夜流说可爱了……”我很郁闷地缩到角落里散布阴云。 夜流与红纱妖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低落。 正逢森羽和常贺土和其他押镖的镖局商洽完押镖的事项,森羽一回到客栈就到处找红纱,得知红纱在宽敞的院子陪夜流练剑,立刻拔腿冲过来。他脚才踏进院子,人遍淹没在漫天阴云遍地蘑菇的灰暗海洋里,角落里很阴沉地窝着个散布咒怨等离子的人影。 “这……”森羽指着角落的可疑物体问,“君姑娘又身体不适吗?” “咳!”妖月干咳一声,“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柳神医才教我做一种滋补地药膳,正在厨房炖着,我去看看火候。” 红纱抿唇别过头装作没听见森羽的问话,拉着夜流回去继续练剑了。留我在角落里继续充当碎碎念幽灵。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说我可爱……人家明明已经十八岁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当小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可爱……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森羽很是莫名。 “扑哧!” 仍是一身白色的柳辛眉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本发黄的书。 “抱歉。适才在下正在研习医书,想找出治疗淑人的方法,并非有心偷听,呵呵,淑人很不喜欢被人当成小孩子呀?” “就为这事闹别扭?”森羽一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哼,有什么好笑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们有意见啊?”我不满地扭过头不去看他们。 有本事你们也试试在兴头上突然被终止,那个泼冷水的还是一直在你身上点火的人,我看你们不抓狂才怪! “没,没意见,是在下失言了。”柳辛眉克制着自己的笑意,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我,“这是赔礼” “是什么药?”我盯着柳辛眉,他不会是拿我做实验吧? “吃吃看。” 柳辛眉也不正面回答。脸上挂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圣人般地微笑。 我满心疑窦地接过药丸拿在手里端看,只见它在阳光下折射出非常漂亮的琥珀色。看着就让人想把它放进嘴里一尝味道。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想柳辛眉应该不会无故害我才是。 “不要吞。含着。”柳辛眉提醒道,“味道好吗?” “很甜!”我眯起眼睛品尝古代的“水果糖”,浓郁地甜伴随可口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有水果的味道和花香的融合,喉咙凉凉的,很舒服。” 等我全部吃完之后,才发现柳辛眉一直盯着我看,脸上挂着笑容。 我想起自己喜欢甜食的模样确实很孩子气,不由窘然脸红,咳了声转移话题:“辛眉,刚才那是什么?” “是以蜂蜜、花露、果浆为主材料,添加几味药材为引调治出来的止咳润肺药丸,我看淑人经常咳嗽,就拜托木公子为我备齐材料做了几颗,没事地时候含在口中能提提神,会觉得好一点。”柳辛眉拿出一个药瓶给我。 我赶紧接过,好久没吃到水果糖了,真是怀念啊。 “没有副作用吧?”我漫不经心地问上一句。 “副作用是什么?” “呃,就是引发不良后果之类的。” 柳辛眉一笑,说:“不会,毒性已经中和了。” “那就好……慢着!你说……毒性?!” “是啊。”柳辛眉想起什么地击掌道,“哦,我刚才说漏了,主药应该是‘毒’蜂蜜,‘毒’花露和‘毒’果浆,不过你放心,混合在一起之后毒性已经自动中和了,这种药丸是司徒神医研制出来传授于我的,吃过的病人都说效果很好,还问我要去给孩子尝呢。” “那个……我好奇地问一下,你有没有把配方告诉他们?” “没有,这是司徒神医研制的药方,未经的他的允许,我不便传授给他人。” “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把大概的材料和那些做父母地说起过?” “没有,他们没问,而且这些材料普通人也找不到,没必要特地说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正常人知道材料的话哪还敢吃,更不用说拿才自己地孩子当糖果了! 呜,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贪吃地,蛀牙事小,中毒要命!云大叔快来告诉我,你的药到底有没有通过国家质量安全检查啊? 第一百五十话 神医也市侩 识到雷家搬迁队伍的庞大,我才真正明白到雷家的富吹嘘。 搬个家而已,就雇上了六个镖局三大神捕护送,再加上雷家自己还有数百名护院,调了一百名负责开路侦察,三百名保护雷老爷一家人的马车,一百名在后方警惕敌袭,大有皇帝出巡的架势。 也有一些人私下猜测,雷老爷搬家不过是个幌子,其实他是另有所图。 虽说雷老爷的产业遍布各国,他爱往哪住是他的事,但是他应该知道自己家大业大有多危险,他平时出门还要带上许多保镖低调行动,惟恐被人知道他姓雷,就怕被仇家强盗之流给盯上,这一次搬家却大张旗鼓闹得全天下皆知,简直是故意要把自己陷于危险中,此举有猫腻呀! 说我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奈何为雷家护航的高手太多,想叫暗部秘密打探实在不容易,之前覆孽法阵折损了四十多名黑衣暗部我就够心疼的了!须知黑衣是暗部精英中的精英,能力仅次于总领,是暗部的领导阶层,平均一千名暗部中才能产生一名黑衣暗部呀! 以前暗部之所以可以在兰臻皇宫内隐蔽,多少仰赖他们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但要在菊良皇宫内捣乱还是很有难度,覆孽法阵已运行了数百年,一直没人添乱,以致菊良放松了警惕,然而即便是在攻其不备的情况下,暗部也要蒙受如此巨大地损失。可见我对当代的高手过于低估,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自己的敌人呀。 这一次本小姐不想勉强“***”,他们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了,反正雷家是从菊良迁到竹徵,即便有猫腻应该也对兰臻没什么影响,等到达绣徵雷家和镖局完成雇约之后,高手们自会离开,到时候再叫“***”找机会刺探一番。 镖队都和雷家的搬迁队伍一起出发之后,我们四人都没有刻意去跟华风镖队里的暗部接触。我和妖月共乘一骑,夜流则和红纱一起,跟随着京南镖局的大队走。 常贺土本来想为森羽准备马车,谁料森羽为了粘红纱非要骑马,累得常贺土不得不在镖队上下跑动,护镖的同时还要小心有没有人偷袭森羽,又要找机会和妖月搭讪聊天,真是辛苦他了。 柳辛眉是医者,非战斗人员,很自然以不宜操劳为由坐进了为森羽准备的马车。我偶尔也借着身体不适去串个门喝杯茶探讨一下人生什么的,这个时候夜流也会跟着我一起坐到车里,妖月要保护我也跟在我身边。只有红纱在外面戒备。 如此一来就苦了森羽,没有旁人帮忙缓和气氛,他想和红纱亲近可不容易,被冷冻雪藏多次后,他终于明白要想接近红纱还得靠我们这几个“电灯泡”指引,于是又忙着讨好我们。 好在我们做人很厚道,每次接下森羽送的小礼物之后。我和妖月都会透露一点红纱地“爱好”给森羽,夜流也有时会“不小心”说出红纱的休息时间。 有我们的帮忙,红纱从最初对森羽的不屑一顾到拒绝不了森羽的礼物,尽管红纱的模样还是很冷漠,可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森羽聊聊天说说话,只要能和红纱拉个小手,森羽就会兴奋上大半天。 “他笑得好恶心。” 夜流正从车窗看风景,忽然见森羽手捧礼物策马跑向红纱,脸上充满臆想的表情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在发花痴。 不是没见过花痴。大学城的生活无聊,女同胞们为了打发时光。经常是一边八卦一边朝男同学中数量稀少的帅哥露出垂涎三尺地花痴模样。但当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身强体壮的一国君主时……说实在地。确实很恶心呀! 我别过头,不去看那具有催吐作用的傻瓜,俊秀的面容白长他脸上了,我分外庆幸自己先一步放弃将他列入追求目标,被这样的傻瓜喜欢一点都不值得高兴,难为红纱要忍耐他的蠢样还装出为他深情所感动的冰山融化迹象,换了我只怕会克制不住自己拿月君将他射死在我半径两百米外。 “夜流,以后千万不要变成象他那样的人,那是对旁人忍耐极限地挑战,爱惜自己的生命,首先就要学会体谅旁人的心情,人际关系很重要,反面教材可以直接参考外面那只。” “嗯,我知道,看到他的样子我总忍不住想冲出去杀了他。” 我摸摸夜流的脸,点头应道:“你的反应很正常,我也好几次几乎忍不住想让妖月姐姐把他拍出我的视线范围,免得荼毒我的视觉神经。” “既然不喜欢木公子,为什么还帮他?”柳辛眉给我们分别端上一杯茶。 “不喜欢他没关系,他送的礼物能让我喜欢就好,我看得出他是真地对红纱姐姐死心塌地,何况感情的事还是要红纱姐姐自己选择。 ” 大概是容貌地缘故,我很容易把柳辛眉看成滟漓,不知不觉地对他露出本性,次数多了便懒得在他面前装温顺,干脆恢复了原来地性格,而且我觉得柳辛眉似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本性,见我性格变化也没有表现出吃惊地样子。 只见他将一杯茶捧在自己手上,说:“那倒是,既然木公子有得送,我们也该趁还有得收的时候多收一点,免得日后穷困潦倒喝西北风过日子。” “……辛眉,你别再用正气凛然的表情说这么市侩的话,我听着别扭。” 自从我不再伪装,柳辛眉终于揭下他的面具帮着我们一起敲诈森羽,他自己同样得到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探过他的口风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柳辛眉并没有成为竹徵的御医,只是为了得到一些珍贵药材才答应加入京南镖局成为他们的客卿。 合着他在人前表现得宛若圣人般的模样是用来欺骗无知百姓的,当初我真是被灰尘迷住了眼睛,才错把他看成诚实谦和的好人,他丫的比我还能装! 柳辛眉倒是看得开,说:“神医又不是神仙,没有药材我还能凭空变出药丸药汤不成?再说神医也要吃饭睡觉,生活怎能不花钱,我这人除了写几张药方没其他本事,当然得在药方上多挣几个钱,我看木公子出手阔绰,最不缺的就是钱和珍宝,他那的那些药材不少是民间没有只进贡给太医院的珍贵药草,想那群庸医也是不知道如何引出最好的药效,与其放在宝库里发霉,不如交出来给我救济世人。” “……那些药材貌似是他委托你给我做药丸的药草哦,虽说他是打算把药丸送给红纱姐姐好让红纱姐姐高兴,但最后红纱姐姐还不是要把药丸拿给我吃,我说你就算要私藏药材也别偷工减料做些劣质药丸,我的病情再重就怕拖不到司徒神医来给我治疗了。” 见有人质疑他的医术,柳辛眉一挑眉,道:“淑人,说的什么话呢,你这些天吃我做的药丸就该知道我的神医之名不是白喊的,药丸的疗效你最清楚不过了,你就没发现自己最近都不咳嗽,发病少了,说话也有精神了吗?” 汗,我又不是真的病人,药丸的疗效好不好我咋知道,只是暗部检查没有副作用我才当水果糖吃掉的,话说最近光顾着敲诈森羽,一时得意忘记自己还在装病了,还好没让他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模样,看来要多谨慎自己的言行才好。 “咳,那真是要多谢辛眉的照料,这些天我确实觉得身体轻松多了,辛眉不愧为神医。”说了安抚的话,我匆忙转移话题,问,“辛眉到底是什么时候成名的呀,你现在应该……还很年轻吧?” 婴儿般的肌肤,少年般的面容,中年人的市侩心态,老人的花白发丝,是鹤发童颜,还是少年白发? 柳辛眉似乎有所感触,伸手抚摩自己胸前的一束白发,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很快又恢复成圣人般心如止水的模样。 “淑人,你的话可伤到我的心了,我和你同岁呀。” “咦?” “觉得奇怪吗?因为我的白发?” 柳辛眉用手卷着自己的头发,回忆着说:“我刚出世时气弱游丝,父母都认为我是活不成了,就把我送给外公,因为当初我爹娶我娘过门时就答应过外公,将来生下的孩子要分一个给他继承衣钵。”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愤然叫道:“故意把一个要死的孩子去继承衣钵,未免太欺负他老人家了吧!就算你父母再怎么讨厌你外公也不该对一个希望有人能继承自己的老人家如此残忍呀,呃,辛眉,我不是在说你不好……” 柳辛眉谈了一声,道:“我爹娘那么做也不无道理,一方面他们是对外公医术的信任,外公手上鲜少有救不回来的人,他们是希望我能活下去吧,另一方面,呵呵,恐怕他们是真的不忍心把一个健康的孩子交给我外公,你若知晓我外公的身份,恐怕也会赞同他们的做法。” “为什么?”我不禁好奇了,“你外公到底是谁呀?”“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鬼医’柳羲。” 第一百五十一话 鬼医柳羲 医柳羲? 那个不输给司徒云的疯子啊! 说起柳羲的“鬼医”由来,路人都会告诉你——因为吃过他的药,人会变成鬼。 倒不是说柳羲的医术差劲,实际上,论医术他若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争那第一,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性格…… 柳羲是个名副其实的医学疯子,对医术的痴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只要逮着机会做实验,就算对象是婴儿他也不放过,听说他曾为了实验一种新药丸的药效而捉走上百名孩童去试药,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将活人生生解剖,也可以为了研究某种新药的毒性不惜把毒药丢进水源,最高的记录是一次过毒死一个城的人,没死的更惨,被他从尸体堆里找出来,二话不说就把这个珍贵的免疫体拉回他所住的鬼医谷,下场就甭说了。 鬼医谷从前的名字已无从考究,但自从鬼医柳羲住进那山谷之后,整个山谷鲜少再见到有健康的活人出入,加上鬼医往昔的“壮烈事迹”,他的赫赫大名已无人不识,山谷的原居民早携家带口搬到遥远的地方去了,为了防止自家无知小辈走进山谷变成恶魔的白老鼠,江湖中人私下将那山谷改名为“鬼医谷”,提醒大家里面有一位比妖魔魉魅还要可怕的鬼医,见了千万记得要绕道走! 由于柳羲的行经比恐怖分子还恐怖,又不确定他何时会心血**地抽风找人做活体实验,一旦心血**便弄得横尸遍野,因此多数国家都将他列入通缉犯名单。然而前去追捕他的赏金猎人却没有一个活着离开“鬼医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为柳羲某种药物的人体实验贡献自己地躯体,凶多吉少啦。 没想到柳辛眉竟然会提到他…… “莫非……他是你外公?!” 竟然有女人敢嫁他,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该说爱情的力量实在伟大,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有啊,他也能把小孩正常养大,而不是用去做实验? 我看看柳辛眉,又对比想象中的柳羲。发现根本串联不起来。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诡异至极呀! “惨了坏了。 本小姐竟然出现了幻听,长途跋涉果然太操劳。辛眉,劳烦帮我开个安神的药方。” 对,一定是我听错了。正常的人怎么会爱上一个疯子,还帮他生了孩子! 柳辛眉很无奈地叹气,说:“你没有幻听,柳羲就是我的外公,那些关于他的传言也不假,不过他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很慈祥地,至少他让本来没有生存希望的我活了下来,当然也不排除他拿我做实验,只是我当时的情况实在糟糕,虽然最终被外公救活了。但头发却成了你看到地样子。” “鬼医柳羲还会慈祥?!” “我觉得是。” “真的?” “真地。” “你确定你百分百说的是真话?” “我确定。” 柳辛眉好笑地看着我扶着发昏的脑袋呻吟地模样,掩嘴而笑。 “你不必把我外公想得那么可怖,传言只说他害死多少人。但事实上我外公也经常救人,他几乎是见到有病人就忍不住出手相救。你可以觉得他是为了试验他的药,可谁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救了很多人,并且医术精湛,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明知道他危险,一直以来还是有很多人到‘鬼医谷’求医,不少白道之人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奇怪病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医’柳羲。” 实践出真理,柳羲是将这句话充分应用到自己对医学的研究上,我忽地想起柳辛眉说司徒云曾向柳羲学过医术 “辛眉。”医’,有没有‘鬼医’的作用在里面呀?” “咳咳。”柳辛眉咳嗽着移开目光,“说没有的话,恐怕在下会被雷霹吧。” 我懂了。 云大叔,我很尊敬你,真的!经过柳辛眉的讲述,我越发地坚信——你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随后,我又将同情的目光投到柳辛眉身上,问:“辛眉,你地医术也是和鬼医学的吧?” “啊,是外公教的。” 说起回忆,柳辛眉表情极为复杂。 “鬼医谷里只有我们祖孙,上了年纪地老人话多,外公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医术,从我还在襁褓中地时候他就每天在我耳边唠叨,小时候听他说的床前故事全是某些病人的生活,习字时要照书教,可谷里唯一的书籍就是医书。而且外公为了我的白发,一 洗五次药浴,全身涂满药膏,药丸当饭吃,药汤当水药草床,穿的衣服沾有多种药粉,你也不用怀疑了,我外公就是把我当药人养的,他时刻将我带在身边,为的就是方便研究那些药在我身上的效应,还总是很有精神地为我讲解我身上的每一种药。” “那……那个。”我咽了咽口水,往妖月身边缩去,“辛眉,你没有被怨灵附身吧,我怎么好象感觉到你笑的时候背后散发出不逊色于红衣女鬼的怨气和煞气?” 柳辛眉也不回答,继续他的回忆,表情瞬间从佛祖变成罗煞,十字路口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额头上开通,衬得他的笑容格外狰狞,吓地我拉上夜流跳进妖月怀里。 “那只老不死的臭老鬼!跑到鬼医谷去的除了求医之人,还有不少找放肆之徒,老疯子拿他们当试药的材料就罢了,凭什么还要我去给他们送解药?” “送解药?”鬼医还会有这好心? “对!”柳辛眉怨念升级中,“死老头把人喂了药往谷里的‘轮回路’上一丢就算完事了,随后又想试试解药的药效,偏又拉不下脸把有待试验的解药给那些到‘鬼医谷’找死的人,于是就把药往我手上一塞让我去送,顺便记录药物反应。” “问一下,‘轮回路’是什么?” “哼哼……”柳辛眉低沉地笑了起来,道,“说是路,其实是鬼医谷扔死人养毒物的地方,那里毒草壁上长,毒花遍地开,毒兽到处是,毒虫漫天飞!” 我光听,浑身都忍不住起满了鸡皮疙瘩,再补充一点想象,就不难明白柳辛眉怨念的由来了。 只听他继续说。 “老不死的在药房里设满机关,尽头都是直通‘轮回路’,每次我一进药房,他就怪笑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过来,一只手飞快把解药塞给我,另一只手按机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抛到‘轮回路’了!不知道那死老头用了什么方法监视,要是我不把解药给中毒的人喂下,他就不打开‘轮回路’的门,在那个鬼地方我也很危险的! 毒兽体型大好发现,要逃脱却不容易,它们的行动速度相当快,大多还极具攻击性,被咬上一口,不死也残废,又不能空手反击,有的连碰一下皮毛都会中致命的剧毒! 毒虫细小不易察觉,更恐怖的是它们喜欢吃肉,并且它们不是仅有一只行动,而是群攻啊,只要被盯上多半是九死一生,尤其是毒蝶,它们飞过的地方空气里都飘满难以察觉的剧毒鳞粉! 这些还不算什么,‘轮回路’里最危险的要数遍地盛放的妖艳毒花和怕满山壁的苍翠毒草,它们散发的气味无处不在,有些能麻痹肌肉,有些会使人产生幻觉,有些可以直接腐蚀人的皮肤和内脏,更别提它们不少还是和毒虫共生的品种! 好在外公不至于做得太绝,‘轮回路’虽然很宽广漫长,但里面也有少数无毒的野兽和水果可以当食物,只要将就吃一下捱过去,走个三五天便能出‘轮回路’,可偏偏这些分开吃无毒的东西混合着吃就会造成食物中毒,还是断肠穿胃的剧毒,外公还把它们合在一起种养,每一种一个地方只有一点点! 由于我总是毫无准备地被抛进‘轮回路’,身上没带任何药物,在那里一旦中毒的话就只能从毒物中寻找解药,以毒攻毒,可是难保找解药的半路上不会再中其他毒物的毒,更别提我还得带着一群找死的累赘! 每次离开‘轮回路’的时候我都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啊!” 好……好变态的轮回路!好强悍的外公! 完全理解柳辛眉的怨念由来之后,我忽然觉得和柳羲比起来,无论是归海家还是天家尚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就算要女扮男装也没什么,好在本小姐当年没穿到姓柳的身上,也没有一个从医的外公,万幸,万幸啊! “那后来呢,因为你总是把人从‘轮回路’上带出鬼医谷,所以获得神医之名?” “差不多吧,其实还要‘归功’于我外公,他为了游戏能玩得久一点,在‘轮回路’上养的毒物都不是立即致命,可是毒发起来却令人痛苦无比的类型,好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察觉自己中毒,然后去找解药,我真该‘谢谢’他的‘体贴慈祥’啊,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掌握医术,更不用说早早地闯出神医之名!” 第一百五十二话 遇袭 柳辛眉宛如修罗附体般的模样,我都不敢出声,只好里继续抖。 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见我拉着夜流抱着妖月躲到马车的一角,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过于吓人,又摇头苦笑。 “其实大家都太看得起我了,我从来没有凭自己之力解开过外公研制的药物,每次都是外公自己把要试验的解药拿给我,即便解毒失败,也能够把责任推给‘轮回路’上的毒物,那未尝不是外公对我表示关爱的另一种方式。” 柳辛眉无奈地叹息,道:“外公很清楚他不能庇佑我一辈子,他的仇家太多,以他在外的臭名很可能为我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想以此帮我成名,这样也好我和他的关系分开,把我塑造成一个不惜投身险地,专从鬼医手下救人的好大夫,使一些遭他毒倒又为我所救的高手欠我人情,将来我若有难也有人保护我,你说我笑得象圣人,这可是外公逼我对着镜子笑了半年才练出来的,那老不死还在我的饭菜里偷偷加了笑药……” 想起当时不想笑,却不得不笑的痛苦,柳辛眉的额头又开通了几个十字路口,看得我忍不住又往角落缩。 好另类的保护方式,不过,确实是个很慈祥的外公呢…… “告诉我这么多,没关系吗?”要是宣传出去,只怕会有一大票人跑来争着要干掉这对狼狈为奸的祖孙吧。 他轻笑一声,唇畔扬起,道:“有什么关系。你是淑人嘛。” “这算什么回答,好象你已经认识我很久了的样子……” 我盯着柳辛眉酷似滟漓地面孔,心中多少有些疑虑,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好象很了解我一般,令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滟漓的魂附在他的身上,然而妖月和夕颜都很确定地告诉我柳辛眉并无被附身的迹象,残阳的情报显示柳辛眉确实是竹徵国人,他早年就在竹徵成名。不可能是从来没到过竹徵的滟漓,性格方面也和滟漓有很大差别。 可是,如今他对我的了解。他给我的熟悉又当如何解释呢? 柳辛眉转着手中的杯子,意有所指地感叹:“哎。谁知道呢,也许我是认识你呀。” “很敷衍地回答哦,不打算解释吗?” “淑人要在下解释也不是不可以……” “嘭!” 红纱忽然踢破车们闯了进来。打断了柳辛眉要说的话,我不禁皱眉。 “表妹!有敌袭!” 都快到边境无人区了,又有敌袭!这里连可以打劫的村庄都没有,有生命地东西除了野草就是虫子,最重最多的东西是满地地石头,怎么有强盗能在这种可以称得上荒凉的地方安家? 更奇怪的是,他们还想打劫我们耶,难道是头壳坏去了不成? 话说“菊良第一富”雷梵搬家自然引来多方肖想,沿途意图打劫地人不在少数,可是在窥见雷家庞大又实力超绝的护卫阵容之后大多都打了退堂鼓。即便有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想碰碰运气捞点好处的,对上押镖的众多高手,也只能落个灰溜溜全军覆没的下场。 有古怪。红纱的焦虑绝非寻常,到底外面出了什么事? 我和柳辛眉对看一眼。只见他脸上表情也凝重起来,在平日教育夜流的时候,红纱就显示出非凡的实力,就算有大股强盗攻击也不曾见她如此失态过,可惜我们所在的马车被大队包围在中间,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我朝红纱伸出了手,让她抱我到外面去,妖月伴随在侧,我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样地情况,竟可以让红纱如此不安。 夜流和柳辛眉也跟了出来,无论敌方的目标是财宝还是雷家人,马车都会成为最好的攻击对象,这个时候应该选择站到高手堆里让镖师们保护,柳辛眉是大夫,他要及时给予镖师们治疗,多一个生力军,就多一分胜利地希望。 红纱带我到战斗的前方,我们三个藏在树丛里观察。 只见那些盗匪打扮地人清一色都是壮汉,四肢健全体魄高大,那身凹凸油亮的肌肉显示出他们强劲的爆发力,虎目有神,乍一看去,烈烈煞气如云。且装备精良,紧身棉衣下裹有战甲,刀枪寒光阵阵,挥喝发出雷雷声响,刀身的血槽其实是一种古老的诅咒,在挥刀的瞬间有凶鬼窜出,眨眼将人撕裂。 “这不是强盗。” 我很确定,强盗不可能有如此身手,那精良甚至有些邪恶的装备也不是普通匠师做得出来的,那些强盗打扮的人与之前凌云庄园遇袭那一夜赶去救援的禁军身上撒发出一样的煞气,而且他们的进退很有规则,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 早知道雷家被这么可怕的敌人盯上,当初咱就不该和京南商队一起走,还不如独个的走山路安全哩! “依你们之见,这些人会是什么身份?”雷梵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下这等敌手? “回吾主,残阳总领传讯,这些人很可能是菊良国的秘密军队。一来菊良不想放走雷家人,那样将会对菊良经济造成重大打击;二来雷家人走得不是时候,覆孽法阵才刚遭到破坏,雷家就举家搬迁,动机可疑。” 貌似和本小姐脱不了干系……咳,雷老爷,你搬家也不看风水的,定是出门没挑好时辰,冲撞了哪路神仙,老天是注定要你来帮本小姐背这个黑锅了,这是天灾,天意难违啊!(汐:&g;_&l;|||这百分百是人祸!) 且说匪徒在山路崎岖处预设陷阱,凭借野草杂木掩护埋伏,在车队经过的时候忽而发动偷袭,虽然镖师和护卫们一路都很谨慎,在艰险的环境中更加小心,却不料敌袭来得如此凶猛,也未曾想到敌人会如此强悍,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为雷家护航的镖队也不是省油的灯,大镖局哪个没有玄术师压阵,何况是为巨富雷老爷出任务,自然是精英云集,很快镖师们便进入状态。 明枪暗箭,一来一往,那一枪来刀架,那一箭来盾迎,镖队们迅速摆好阵势,虽无统一的阵形,但凭各尽其力,展己所长,那虎狼般的敌匪竟杀不过镖师们的坚固防线。 第一百五十三话 变折 然,在场的还有那一直伴随在雷梵马车附近的三大神能够发现的问题,他们的利眼自然不会错过,很快他们就分辨出那冒充匪徒的乃是正规的军队,心中产生了犹疑,不知是出于职业本能或是其他心态,一位神捕竟大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场面顿时乱了。 试问一个小小的镖局,又如何能与国家的军队作对? “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早已渗入封建社会每个百姓的头脑里了,不少镖师都打起退堂鼓,心生怯意,阵形防御随即出现破绽,竟被敌匪冲破。 “该死!他不是白痴,就是卧底!想炫耀他的推理能力就不会看情况吗?混帐东西!” 我恼怒地抓了一把树叶揉碎,一旦防线被攻破,大家都有危险,覆孽法阵是菊良不能为人所知的国家机密,因此菊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通缉雷梵,雷府又刚好在覆孽法阵遭破坏后立即搬家,让一团慌乱的菊良高层来不及织罗出一个足够逮捕雷梵的罪名,这才不惜出动秘密军队伪装成打劫,其实是要阻止雷梵离开菊良,既然已经被认出是军队,军方自然要进行灭口,别说雷家人逃不了,在场的镖师也没一个能幸免! 京南镖局和华风镖局倒还好一点。 此趟有于有森羽加入,京南镖局派来的镖师中本身就掺杂有不少的大内侍卫。基于“老子同样是官兵”地心理,他们自然不惧怕别国的军队,再说皇帝还等着他们保护呢,他们敢不尽心? 华风镖局咱就不说了,暗部除了服从命令再无其他想法。更不会惧怕死亡,有残阳亲自指挥,黑衣精英压阵,“天咒”在旁负责破解刀柄上的诅咒,没有不可预测的力量,就算是国家训练出来的禁军,他们地能力又如何比得上为杀人而存在的“绝命”。 当一些镖师投降被杀之后,众人就明白他们是打算赶尽杀绝。在求生的意志下,他们再次联合在一起。 这时,一队骑兵从后方冲出,再次杀乱了本就惶惶不安的镖师队伍,并且专门挑负责指挥的领导人物下手。 我在旁边一看就知道不好。骑兵之后那诡异的气压分明是施展玄术的灵气流动,可是凡人根本看不见! 看来菊良是铁了心要把所有人都葬在这里了,毕竟此事宣扬出去绝对会对菊良的政治立场造成不小地冲击,已经失去覆孽法阵的他们再难承受任何打击,所以他们才会派军队来对付雷家的人,为的就是揪出破坏覆孽法阵的元凶。以便先声夺人占据优势。 可惜,就算他们杀光了雷家地人,也不会知道一切是本小姐在背后给他们搞鬼添乱,反正他们也没多少时间好得意的了,他们今日的作为宣扬出去,不过是在为他国提供出兵的借口罢了。 前提条件是,这些充当证人的镖师能活着去向世人嚼舌根,最好在附带被害人雷梵的证词,只是。 现在地情形看起来不太妙啊。 “敌方不仅有诅咒兵器,还有玄术师在施咒,妖月,不,夕颜你去指挥‘天咒’!” 暗部加入华风镖局可以易容,但是残阳那双红眼睛却是没办法改变的,本来依靠听音辩位指挥镖师的战斗就很为难他了,场面那么混乱,对玄术了解不多的残阳不适合与玄术师斗。“天咒”可以自己组织防御,可毕竟敌我人数悬殊。暗部又不能过分暴露实力,这仗会打得很艰难,夕颜能够亲自指挥再好不过。 “吾主!” “孤有月晶,不用担心玄术,红纱留下保护孤就够了,残阳那边需要人援助,‘天咒’若要隐藏实力只怕不容易应付那些有备而来的玄术师,夕颜去帮残阳吧。” “属下可以控制其他‘天咒’的意志……” 我决然地摇头,指着那越来越浓郁的灵气团,说:“那边浓郁的灵气很快就会波及到这里,远程控制本来就不容易,灵气浓厚的地方就更容易造成混乱,一旦灵魂受创会很危险,孤不想你冒险,何况这里地‘天咒’妖月和你的灵气波长最相近,最容易进行意识取代,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让妖月留在孤身边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还是将意识转移到妖月身上比较安全,其他‘天咒’目前正处于战斗状态,意识取代需要一点适应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在你完成意识取代之前受伤……你也不要和孤争了,这是命令!” “……遵命,吾主。” 妖月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快速转变,渐渐散发出我所熟悉的妖媚气息,当“她”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严肃的表情中带有暗部总领的威严与冷酷。 “去吧,能击退敌人是最好,若不能也不需勉强,必要的时候让暗部和华风镖局地镖师们撤退,孤的暗部没义务为雷家地人拼命,比起雷家,孤更在意自己的暗部,别忘了你们的一切都是孤的,包括你们的命!此次情况特殊,让华风镖局自动放弃这趟镖也没什么大不了,残阳是孤的暗部总领,孤不想看到他把命丢在这么无聊的战场上!” 我,不想看到残阳死在我面前! 同样,我也不希望夕颜冒险,纵使他没有开口,出身玄术世家的我多少有听说过意识取代一类的法术,一旦宿体受伤,寄主的灵魂意识也将受到的伤害,严重的可能会死亡! 说我伪善也好,明明自己平日不去亲近暗部的三位总领,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总是见不得他们受伤,更不愿意想像他们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也许我真是被宠坏了吧,只希望在我允许他们死之前,他们能够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既然他们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么他们的命也为我留住吧。 看着夕颜离去的背影,我微微动了动唇,无声地说:“夕颜,小心……” 没有出声,不敢出声,夕颜大概不会愿意听到这句话吧,他的目标是要我当个合格的女皇啊,之前他还责怪我过于慈悲呢,我真想关心他,也只能把话藏在心中罢了。 第一百五十四话 云烟之巅 夕颜的加入,天咒很快就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夕颜使殊能力,由“天咒”合力张开了巨大的结界,将华风镖局的人都保护在结界之中,以抗击玄术的攻击。 因为对负责范畴的不熟悉,夕颜和残阳都没有试图指挥“绝命”。 “***”和“天咒”本身就经常进行团队合作,毕竟“***”的情报侦察本来就需要相互帮忙,“天咒”也常要合力施展高等法术。 “绝命”不同,他们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工具,专门执行大规模的杀戮任务,彼此间的配合度极高,并且身手了得,单一战斗力强,以少敌多也未必吃亏。 有“绝命”包揽了大部分敌人,战力稍低的“***”可以全心为施术中的“天咒”护法,彼此分工明确,总算是扛住了敌人的攻击,情势缓和之后还可以偶尔跳到其他镖队的地盘去支援一下。 看到这里,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旋即想起柳辛眉和夜流,他们两个还在京南镖局的队伍里,刚才看的时候京南镖局虽有惊险,但尚可应付,夜流也有自保的能力,应该没事,柳辛眉就…… 想到他那张和滟漓相似的面容,我不禁焦躁,失去滟漓的酸楚又悄悄在我心中蔓延。 “红纱,送孤回去。” “是,吾主。” 本想以红纱的身手送我回去和送我过来没什么两样,她抱着我在树丛间穿梭,茂密的枝叶正好为我们遮挡。可是我忘了战局已经起了变化,菊良王族势力中懂玄术的未必是玄术师,也可能是玄术杀手——祭魂! 在我们非常靠近京南镖局地阵队时,“祭魂”忽然出现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森羽,谁让那位老兄如此之高调,戴着龙形玉佩也敢到处走动,摆明是让别人宰了他,却殃及靠近他们的我和红纱。 红纱是“绝命”的精英,她的强是毋庸质疑。可她依旧是凡人,看不到玄术的灵气,我虽有阴阳眼,奈何来不及提醒,“祭魂”的法术已然击中红纱。 红纱吃痛,手上不禁一松。失去支力的我便掉了下去。 此时其他暗部还在执行我的命令帮助华风镖局抵御敌袭。和京南镖局的地段有些距离,即使他们轻功再好也敌不过地心引力地强度。 虽然红纱及时反应要来接我,从旁边跳出来伪装成强盗的“祭魂”却没有给她时间。 我从树枝间落下。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不死也剩半条命。周围全是刀光剑影,没有红纱保护,即便我现在亮出月君。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利剑从树丛中刺出,正是“祭魂”要下杀手,红纱想救我,奈何她也被几名“祭魂”给缠住,而且那一剑离我太近,恐怕她也赶不及了。 面对血光冷冽的利剑,我的瞳孔急骤收缩。 被利刃刺穿身体,也许会死…… 死……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样的痛苦! 在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地强烈意志下,额头地螭吻纹章瞬间电流一激,体内沉静了无动静的灵气顿时活跃,以比平时更加强大地流势冲击着我的经脉,疯狂向左手地手腕汇集。 在我已经自己的左手会爆炸地时候,耀眼的蓝紫之光忽然从沧海流云双镯里迸发而出,形成一个茧状将我包裹在其中,锋利无比的长剑还没到我面前,就在蓝紫光芒地阻隔下生生被错开。 随即沧海流云双镯自我手腕脱出,在半空中飞旋,一次猛烈的碰击之后竟合二为一变回了最初的原形——天机镜。 天机镜脱着光影滑落到我身下,一片光晕快速张开,伸展成一个半径足有三米宽的巨大圆镜,光滑的镜面奇异地没有倒影,里面呈现的是和四周山林的绿全然不同的蓝。 下一秒,我从半空中掉下的身体落到天机镜上,所感触到的并不是镜面该有的硬实,倒象是坐在了柔软的云朵上,有种奇异的阻力减缓了我下落的速度,和镜面接触的地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其实那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在外人看来,我落下的趋势其实根本没有减缓,只见我整个人快速没入奇异的镜中,涟漪荡开,下一秒天机镜便与我一同消失。 附近的人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表情木然地看着我消失的半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不过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发愣,战场上的一个闪神也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天机镜中无上无下无天无地,一片朦胧如烟云,又见那碧海苍穹的蓝,心里隐隐有一份忧伤,这不是我的情绪,而是缘自螭吻的惆怅。 “去吧……找到他……尽管……这并非本殿所愿见……的命运……” 包裹着空间的蓝如潮水般褪去,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天机镜不知何时再度分为流云沧海双镯套于我的左手腕上,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脚已经踩到地上,而不再是虚浮于半空,如同棉花糖一般的云气自我脚下飘过,为我的皮肤染上微凉。 回头望去,只见云烟缭绕之处耸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宫殿,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宫殿,里面根本没有人气,仔细看去会发现宫殿已经非常破损,到处是残砖断瓦,不见生机。 “云烟之巅……” 没错,这正是昔日神族的居所,不沾俗尘的云烟之巅,万年之前的大战中被妖族摧毁,如今只是一座废墟,山高处空气稀薄,无人居住,再加上远古的战场还留有结界阻隔世人的目光,也就无人能看见那记载了一场旷世激战的遗址。 天机镜为我划开了空间,将我送进结界边缘的遗址之内,我凭着螭吻给我的感应,茫然地朝着废墟深处走去,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将我带到螭吻最后弥留的地方,当日贯穿螭吻胸口的水晶剑此时笔直插在地上,犹如为螭吻所立的墓碑一般。 在这里,我看到了雅…… 第一百五十五话 倾诉 旷的神族遗址里,雅靠着水晶剑坐在地上,用手指抚任由锋利的剑刃割伤他的手,血液沿着剑刃流下,在完全落到地面之前就被剑所吸收,鲜红的颜色融在水晶剑中,竟好象墨滴入水里一般,晕散开来。zuilu 奇怪的是,水晶剑不管吸进多少的血液,当血色都会很快从剑中分散,色泽变淡直到消失,水晶剑又恢复一片水灵晶莹,仿佛永远染不上污秽的清水,吸的血越多,水晶剑便越发晶莹,介于蓝与紫之间色泽在它的透明光洁中,冷淡如冰。 察觉到我的到来,雅转过头来,对我淡淡一笑,神色忧伤,他将手伸向我,示意我过去。 明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螭吻,自己的心为他沦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见着他,又禁不住想靠近他,我忍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异样情绪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坐到他身边,他手指上未干的鲜红血痕印在我手上,也烙到我心头,心中的痛已忍不住化为泪水。 一瞬间,我好象被蛊惑了,大胆地执起他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上,舌头舔过血渍,咸咸的腥味从舌尖传达到大脑。 “为什么……” 我右手抚上他的脸,那空明如同俯视苍生的双眸深深刺痛我的神经,我的罪恶、我的愧疚、我曾经刻意或不得已犯下的过错,在他眼中无可遁形,越看就越觉得自己一身的罪孽好肮脏! 止不住颤抖,被看穿的感觉令我恐惧,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罪孽被别人如此清晰地呈现到自己地面前,有那么一刻。zuilu我几乎背不起那强烈的负罪感,头脑沉重如同压上巨石,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是痛恨着肮脏卑鄙的自己,还是想杀了他以掩盖自己的罪行。 我颤抖着嘴唇,说:“我感到自己在你眼中是那么卑微渺小。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好痛,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你地眼睛太清澈。衬得我更加不堪……”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心中的伤口迸发,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遗忘生命在我面前消逝的沉痛,更无法面对自己的怯懦弱小,在他面前。我只能忏悔,卑微地在寻求一个宽恕。 雅拉我入怀。轻轻地地抚摩着我地背,无法言语的他只能这样的安慰我,也许并不是安慰,他只是想给我依靠,让我有勇气去正视自己过往的回忆。无论对与错,那都是我的走过的人生,已经失去地时间。即便悔恨,也不可偷回来篡改。 “雅,我不是螭吻,我无法使用螭吻的灵力,也没有螭吻地记忆,我……我……我甚至不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拥抱温暖充满包容,靠在他怀中使我感到安心,想将满腹的心事向他倾诉,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唯有他是不带任何目地靠近我,不为利用我,也不是想伤害我,我是如此信任着他。zuilu 他的温柔,他的忧伤,他对我地宠溺,他给我的包容和温暖……都是如此真实,和暗部不同,他不会限制我的感情,又不会以女皇的责任来约束我,使我觉得倒影在他清澈眼中的人,我才是完全的自己。 不知不觉中,我说出自己穿越的事,说出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说出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出自己思念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穿越也许是许多现代女生最中意的幻想,可当自己真的化为一缕幽魂从和平的国度穿到充满纠纷与阴谋的古代世家,我却茫然,不知所措。 我不晓得自己该为什么而活,一次穿越使我立志研究基因工程的梦想破碎,我所承认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以致我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潜意识里认为天家和归海家都不是我的家,但我又害怕死亡的痛苦,只想过一天是一天,最终却不得不陷入权利的漩涡。 有时候我会逃避地希望穿越只是一场梦,也许某天一觉醒来,我会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铺有柔软床垫的小**,房间里有空调,有电脑,有大大的布偶抱枕,打开门就能看见我的吝啬爸妈,然后我可以开心地对他们说“我昨晚梦到自己穿越了,穿到一个很有钱的人家当小姐”,爸妈会笑着骂我傻,叫我要认真学习,别老看课外书。 现实总是残酷的,日复一日,我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梦里,不属于我的面貌和身躯时刻提醒我,我依然是“归海淑人”,也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雅凝视着我,听我不停地对他倾诉我心中的苦,边说边哭,直到喉咙发痛,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来,我伏在他身上,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暖,好象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伤口得到治疗。 “我果然……很孩子气吧,又任性,滟漓为我死了,我还是想要将他当成一个梦里虚幻的人物,幻想自己有一天能脱离梦境……为了不让回忆使我痛苦,连他存在的痕迹,我也想遗忘……我不值得……不值得被爱……”我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说。 雅捧起我的脸亲吻着,他的吻清清凉凉,就如同他淡漠出尘的气息。 泪眼模糊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用力抱紧他,疯狂地索取他的回应,以此淡忘撕心裂肺的痛苦。 泪,止不住。 我从未如此地渴望拥有一个人,可我满身的污秽配不上他,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清晰地看见他清澈纯净的眼睛里,满满倒影着我的丑陋。 这一刻,我想逃。 于是,我放开拥抱他的手,试图将他推开,我以为我已经没有抗拒他的勇气,然而当我贴近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的洁净使我显得更加肮脏,满心的仇恨、悲伤、愧疚、悔恨宛如诅咒,沉沉地压得我喘不过去。 雅却握住我的手,十指纠缠,反扣在我身后,让我紧贴在他的身上。 泪眼模糊中,我仿佛看见一片清蓝,忧伤、不羁、寂寞,又有点熟悉的蓝色,那是雅的眼睛。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蓝色啊……好美……好清澈……” 清蓝的色泽好像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沧桑,也是螭吻记忆中最触动她心灵的颜色,宛如她诞生之初所见,海界最深处的——生命之源。 胸中刺痛,越痛就越是沉溺,我凝视他的清蓝,不知道自己想在其中找出什么,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又能找出什么,兴许是哭得累了,我放弃了没有意义的挣扎,任由自己沉溺到那片忧郁又温柔的色泽中…… 第一百五十六话 我爱你 来,已是次日,在陌生的房间里。醉露网 我想伸手,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修长的、男人的手握住,身上的酸痛与肌肤相触传来的陌生体温提醒我,昨天我竟把自己交给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 本小姐有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吗? 我偏过头看雅,沉睡的他终于褪下了令人心痛的忧伤,精致如玉琢的面孔平静安详,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表情纯洁宛若婴儿。 睡梦中,雅紧拥着我,好似珍宝,舍不得放手。 我心中泛起苦涩,是不是因为把我当成螭吻,他才这样对我? “我不是你的螭吻啊……” 我叹息,声音似乎吵到了他,只见他的眼皮抖了抖,张开。 又是夜色的漆黑双眸,忧伤弥漫,当看到他怀里的我时,才稍微带上喜悦的神色,拥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放松,神情也又最初的喜悦变成担忧,好象做错事的孩子,眼神无辜地乞求我原谅。 呵,真是可爱,好想戏弄他呢! 我默默抽出与他相握的手,他的眼神随着我的动作黯淡下来,明白地流露出失望,忧伤更加浓郁。 见他如此,我忍不住心痛,不禁为自己恶作剧的心态反省起来。 “我没生气。”用抽出的手环住他的脖子,我吻上他的唇,“雅,我喜欢你。” 他不会说话也没关系,他喜欢螭吻也没关系,我只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从第一次见面时起。我就深深爱上了满身忧伤的他。 他的眼睛顿时亮起了光芒,翻身将我压住,仿佛惩罚我对他地戏弄般深深地亲吻着我,他拥抱得那么用力,又好象是要将我融进他的喜悦之中,我也忘情地拥着他。闭上眼睛,感受他给我的缠绵。 忽然,我在吻中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张眼却看见他在流泪。醉露网他抱着我,默默地哭了。 “怎么了?” 我惊慌地看着他,莫非他后悔了,因我不是螭吻? 他握着我的手带向唇边,让我的手碰触他地柔软,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向我传达他的心意——淑人,我爱你。 我的心悸动不已。随之而来的又是悲伤和无奈。 他爱地应该是螭吻吧,听子书清霜的说法,他等螭吻等了至少有一万年,是因为螭吻在我身上觉醒,他才爱我的吧。 不过没关系。本小姐岂会如此轻易就放弃,我看上的男人就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去追,不追一次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追不上。 所以。雅帅哥,既然你敢吃掉本小姐,本小姐也不和你客气了哟! “我不打算让螭吻觉醒。”我坚定地告诉他,“我只想做我自己。” 不等雅反应,我拉下他,狠狠啃咬他的嘴唇,发泄得差不多了,我才松口,舌尖慢慢在他微肿的唇上打转。 雅宠腻又无奈地摇头,张口含住我作怪地小舌,薄唇与我贴上,轻轻摩擦,温柔没有半点漏*点,偏又令人欲罢不能,他身上清冷的淡香胜于**,让我忍不住喘息着向他贴近,贪婪地汲取他地味道。 脖子、手臂、锁骨、胸口、小腹…… 他在我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淡红的吻痕,麻麻痒痒的,一点一点撩拨着我的神经,种下甜蜜的情欲…… 十指交握,宛如永不放弃地誓言。 …… 云雨之后,我慵懒地攀附在雅的身上,浑身酸痛得我根本不想动,做人果然不能太纵欲啊。 “雅,我很累。” 我面带埋怨地盯着使我肌肉酸痛的元凶,他正细心地解着我们纠缠在一起打结地长头发,神情专注,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那身清净的气质,只是表情稍微带着满足的幸福。醉露网 听了我的抱怨,他亲吻着我的脸颊安慰我,清凉如晨风的气息消弭了我不满地埋怨,心中不觉感染他的宁静。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想着。 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没有尔虞我诈的欺瞒,没有不堪重负的责任,只有他陪伴在我身边,连空气都是如此平静安详,总算可以静下心来感觉阳光的温暖,聆听空气的流动,以及享受他给我的温柔。 “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哦,真的,好想一直一直地留在这里。”我低声喃道,将头靠在雅的臂膀上,“可是,不行呀……” 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我失踪之后暗部肯定很焦急地在找我,平时恨不得把责任全推给别人,现在没人烦我了,反倒不自在,但最主要的,是我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雅,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我将手上的幽凰心锁举到他的面前,“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注 凡的生活无缘,滟漓为我死了,司徒家两位老人也死前,我痛恨那些人,无论是天家、归海家,还是菊良的王族……唉,也许,这都是我的借口,只是因为我不甘寂寞吧,呐,你也认为我不如螭吻吧?” 雅摇头,他的眼睛清澈分明,其中除了淡淡的忧伤,没有半点厌恶或嫌弃,这让我心情好受一点。 他将我从**抱起,走到隔壁的房间,里面是一间宽敞的浴室,温水从泉眼中流入浴池,水雾蒸腾。试过水温之后,他才缓缓把我放入水中,动作小心翼翼,是不想弄疼我。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穿过青丝,水珠从指尖划过,滴回池中,那画面和谐唯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长发没白留,天知道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有心情打理这把长头发,及腰也就算了,竟然要留长到小腿,每次洗头发都打上许多结,平时都是暗部在洗完梳头的时候帮我把结解开的。 雅很有耐心地帮我洗完长发,又为我搓洗身体,神色温柔怜惜,裸呈相对也没有半点情欲的味道,我都几乎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雅,我漂亮吗?” 他微笑,点头。 我抬手抚摩他的脸,感叹:“你笑起来真好看。” 大概是气质的缘故,雅给人的感觉总是忧郁清冷,犹如俯视苍生的神明,在时间的流逝中冷眼看沧海变成桑田,阅尽世间爱恨情仇,悲悯世人,却不插手命运,他心中唯留一片空明。 只有笑的时候,我才能从他眉眼中找到幸福的喜悦,“英俊帅气”之类词汇用在他的身上好象显得庸俗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看到他的笑,我就感到快乐。 雅无奈地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那沧桑的眼神分明是一位长辈,勾起的唇畔流露出他对我的宠爱。 “不要把我当孩子哄!” 我不满地噘起嘴,为什么大家都把我当孩子一样,本小姐已经十八岁了! 雅的脸凑到我面前,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然后伸手搂住我的腰,让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我能清晰的听见他心脏的跳动,他会说话的眼睛已经把他对我的在乎完全传达到我心中。 罢了,我也知道不能对雅要求太多,毕竟连子书清霜都要叫他一声“大人”,我和他的差距是明摆着的,只是咱不愿意承认罢了——本小姐难得对一个人付出自己的感情,爱上的居然是比子书清霜还年长的雅。 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天下帅哥那么多,雅来历不明,又不能说话,喜欢的也是螭吻,但只有他能令我为他的喜而高兴,为他的忧而心疼,为他的清冷而眷恋,为见到他而心灵悸动不已…… 唉,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能感慨——爱情是个贼,还是轻功一流的贼,来的时候人根本察觉不到,等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偷走了人所有的理智和一双亮眼,于是人傻了,也盲目了。 如果不是傻了,我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穿越和暗部的秘密都说出来;如果不是盲目了,为什么我只能看见他对我的好和温柔,再见不到他一星半点的缺憾;如果不是爱他,我又岂会把自己的心送去给别人,相信他不会辜负我。 也许我应该离开才对,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毕竟我肩上还担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和仇恨,也舍不下尘世间虚浮的繁华,一旦被卷进过权利的漩涡,就迷上了大权在握俯瞰天下的高傲。 正犹豫着该怎么和雅开口辞别,雅的手已点在我的唇上。 他摇头,叹息,我的心事似是瞒不过他的双眼,他是如此聪慧,马上就猜中我的意图,也知道他阻止不了我想要展翅翱翔的心。 “对不起。”我低下头。 雅捧起我的脸,吻了吻我的额头,见我情绪稳定了,便温柔地将我从浴池中扶起,水居然自动从我们身上流去,当我们离开浴池的时候身体干爽得象根本没沾过水,水雾气在我们身上缭绕,渐渐化作一身衣服。 好神奇! 我偏头看雅,他只是笑,我想起他是不能说话的,也无法和我解释。 雅将我抱到另一个房间放于干净的**,示意我先睡着休息一下,他就坐在床边左手握着我的手,右手抚摩着我的后背,轻轻柔柔的感觉好象妈妈为我唱的摇篮曲。 我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到他凝视在我身上的目光,不是炽热的欲望,而是淡淡如月光的温柔,还有一丝丝忧伤……我爱你,可是……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七话 冰轮 后,我在云烟之巅逗留了九天。 九天里,雅一直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云烟之巅上壮丽的日出日落,翻涌的云从我们脚下飘飞而过,带着丝丝清凉。 他抱我在怀,我把心事都对他倾诉,他无言,含笑地静听,轻轻抚摩我的长发,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青丝,不时卷起两把捧在掌心,我已感到幸福。 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好象只要紧紧的抱住彼此,就能够拥有全世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轻易地爱上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仅见过两次面的雅,也许爱情本来就是如此不可估摸,所以才神秘吧。 第十天,也是我忍耐的极限,雅明白我急切地想要回到那凡尘俗世的心情。 这一天,他牵着我走到我们相遇的地方,水晶剑孤独地静静矗立于废墟中。 示意我站在原地,雅放开我的手,上前将水晶剑从地上拔出,他举剑,剑刃缓缓从他手掌划过,很快剑身上就沾满了他的血。 我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拉过他的手,不满地怒瞪他,心痛他自残的举动,拭去血痕后才发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成一条细小的伤痕。 我不禁偏头凝视雅,如此惊人的恢复力,他是人吗?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流有兽血? 转念一想,他等了螭吻一万年,至少也有上万岁了,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吧,也许他是妖,也许…… 雅只是微笑,是因为他不能言语的唇无法给予我更详细的解释。只好面带忧伤,他将水晶剑递到我面前,又牵起我地右手置于水晶剑上,还没握住剑柄,剑未动,突如其来的剑气已刺伤了我的手。鲜血从指间一道浅浅的伤口上渗出。 我本能地缩手,不料雅却拉住了我,并且快速让我的右手握住剑。 “飒、飒、飒!” 凌厉的剑气四散,疯狂吹刮着周围地一切。所及之处,巨石崩裂。 雅快速将我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下剑气,即便如此,我握住水晶剑的手已是皮开肉绽,鲜血喷洒到剑上。 “啊啊啊啊啊!” 钻心的疼逼得我眼泪直流。醉露书院若不是雅抱扶我,只怕我已经支撑不住地倒地了。我不明白为什么雅要让我握住这么可怕地水晶剑,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必须握住它,纵使痛苦,纵使受伤。我也必须将它握紧。 我相信雅,他此刻正为我忍受着剑气的吹刮,即便不用看。我也知道他的背后必然已被剑气伤得很重,连同他的表情也是如此凝重,冷汗渗出了他的额头,可他还是抱着我,只为了不让我受伤。 剑气肆虐得疯狂,我甚至感觉到鲜血大量从手臂喷洒出去,皮肉被削去,连骨头也被磨刮着,凌迟,说地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紧咬着牙,由于用力而咬出了血,嘴唇也因忍痛而发抖。 雅见状,附下身吻住我地唇,试图转移我的注意以减轻我的痛苦,我知道,其实他所受的痛苦更甚于我。 剧痛模糊了我的思考,雅忧伤地双眼使我保持住最后一点理智而不昏迷,我脑海中仅剩下一句话—— 握剑,不放手! 须臾,剑气逐渐平息敛去,我整个人无力地摊在雅身上直喘气,忽地想起雅为我挡剑气,必是伤地不轻,我心急如焚地要看雅的后背,竟发现他毫发无伤,而我的手臂也依旧光滑丰润,并无深可见故地伤痕。 刚才的是幻觉吗? 四下张望,竟不见了元凶的水晶剑,周围的废墟倒是更加凌乱,几乎看不见大块的石头,地上明显的裂痕纵横证明方才水晶剑确实肆虐过这片废墟。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剑呢?”我问。 雅捧起我的右手,指着我掌心,我仔细看去,发现掌心魇蚕天丝网下的“血纹灵兰”中间多出一个晶蓝的月牙,那冰冷幽异的色泽与水晶剑一模一样。 我心念一动,只见小小的月牙里涌出许多不成比例的大大小小的水珠,水珠轻易穿过了魇蚕天丝网,从我的掌心向两端延伸,最终形成一个有我的三分之一身高,两端尖锐几乎连在一起的幽蓝月牙。 它薄如蝉翼,是由透明的晶体构成,月牙上有许多血槽般的凹纹,别看它比我半个人还高大,握在手上竟全无重量,若没有仔细观察,我也根本不知道手上有这东西,并且它的月弯非常锋利,与水晶剑的剑刃如出一辙,我仅是轻轻动了动手,月牙便散发出冷冽的厉气,地面又多添了几道裂纹。醉露书院 我正想向雅询问,一段记忆顿时从月牙涌入我的脑中。 原来,它是神族采混沌之蓝,由当时与螭吻齐名的神族天匠所炼制的绝世神器——冰轮。 混沌无形无体,既是创造之始,也是消噬之灭,所以“冰轮”可以根据持有者的意愿变换形态和性能,凡间俗物无可挡其锐利,妖灵圣品亦不得盖其锋芒,它不仅可除妖弑神,就连那没有形体的魔也逃不过它的斩杀,同样它还具有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 可惜,冰轮并没有一展奇能进驻神话的机会,它刚创造出来就被神族用于斩杀螭吻,结果反被螭吻庞大的妖力侵蚀变成一把充满凶戾的灭世妖器,此时又正好爆发了旷世的之战,它便被留在了云烟之巅。 除了螭吻唯一在乎的雅,没人能够接近它,更别提收复它,不自量立的下场就是死于它凶邪的剑气之下。 平日嚣张的妖魔 从来就没敢打冰轮的主意,谁敢持有杀死螭吻公主的于是对九大妖兽权威的挑衅,到时候铁定被海界放逐不说,还得掂量掂量持有冰轮的它能不能躲过全妖族全满天下地追杀。或许还有不少觊觎冰轮强大力量的人类参与狩猎。 万年以来,雅不断用自己的血来安抚冰轮,刚才他之所以强迫我握住冰轮是想让冰轮和我滴血认主,妖器认主需要大量鲜血的洗礼,而我有螭吻的血脉,可以比其他人更容易收服冰轮。也安抚了冰轮中螭吻遗留的邪性。 换了其他人,只怕还没见识冰轮地凌厉,就先被螭吻的妖邪给压死了,不死也疯。螭吻能名列九大妖兽之一,威慑海界,岂会没有实力? “冰轮……吗?” 忽然得到一件神器,还是很变态的那种,正常人都会高兴得感谢祖上积德前世修善吧,可我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为什么给我?”我问雅。 这是杀死螭吻的凶器。也是螭吻给他留下地最后回忆,他可以地以鲜血浇灌万年。足见他对冰轮的珍惜,那又为什么要给我呢? 雅抚摩着我的脸颊,他眼中的担忧那么明显,是在告诉我,他担心我的安危。他是认为只要把冰轮给我,至少可以让我安全一点吧。 “雅,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有点希冀。又有些困扰。 一方面我不想和雅分开,在他身边,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可以卸下自己一身地重担当一个普通的女人,感受活着地幸福。 另一方面,我害怕暗部会对他不利,当初夕颜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女皇是不该把自己的心付出给别人,因为我是女皇,更因为我脱离不了权利的黑暗。 若雅跟在我身边,他必然会受到牵连吧。 我不希望如此清净的雅去沾染世俗的尘埃,也不愿意让雅看见我与人勾心斗角地丑陋模样,谁都希望自己在所爱的人心目中能更加完美,我害怕看到雅清澈的眼中倒影出我更多地罪孽,更怕被所爱的他厌恶。 在他面前,我永远只能如同等待宣判一般,等着他的答案。 雅看着我,轻轻摇头,表示不和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我的声音颤抖。 虽然心理并不十分乐意让他和我一起走,但亲眼见他拒绝,我又不免心伤。 既然冰轮已经归服于我,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云烟之巅,如今见他拒绝和我一道走,我很难过,几日来的相处,我已将自己的一切都对他付出,然而在他心中,还是螭吻比较重要吧…… 雅忽然抱住我,目光满是怜惜,他温柔地亲吻摩擦着我的唇,带着乞求,似乎希望我能给他多一点的信任,相信他对我的爱情不是欺骗。 我可以去相信吗,相信他爱的是淑人,不是螭吻? 呵,我一定是眼花看错了,对他的爱使我无法正常思考,总是幻想自己能成为他所爱的人,我和他几天的相处,又如何比得上他对螭吻万年的等待,他是把我当成螭吻,才会爱我的吧? 即便如此,我又能苛求什么,先付出感情的是我,我输了呀。 见我心情低落地垂首,雅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唇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淑人,我爱你。 对于他的焦急,我只能落寞又坚决地将手抽回。 “雅,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伤心的。” 这场感情来得如此突然,并且突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我是否在做一场虚幻的梦,我们相遇到相识,时间是那么短暂,我忍不住问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何时在心中凝聚成了爱?又或者,一开始便是爱,只是我自己没有看清。 我别开头,不去面对雅忧伤的凝视,对我近似逃避的举措,雅也只能以叹息表示他的无奈,他摸了摸我的头,终究没有强迫我。 “对不起。” 我爱你,可是不能陪着你,还要你一次又一次地包容我的任性,不是不懂你的用情至深,只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接受这种替身的感情,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伤你的心。 雅默然牵住我的手,十指交握,满满都是他的柔情。 见我看他,他淡淡一笑,朝我左手的沧海流云双镯点了一下,双镯脱手而出,象十天前一样地在虚空中相碰融合成天机镜,此时我在真正看清它的模样。 大约是足球大小的紫色镜框,上面篆刻了许多古老的花纹,看起来非但一点也不显得凌乱,还有中朴素的感觉,可见设计者的过人才华,镜面是纯净的深蓝,色泽如同美玉般温润,凝神看去,又好似能见镜面混沌弥漫,隐隐勾勒出奇妙的咒文,但若醒神细察,却再找不半点朦胧烟尘,只觉清亮无比。 镜的两端垂有不明材质的穗丝,穗丝色泽变换不定,犹如燃烧的邪火,又好象流动的神泉,色彩绚丽有如曼妙的极光,迷人心神。 我记得穗丝在玄术中也属于结网的一种,结网的作用通常是封印,天机镜里封印了什么呢?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被封印在天机镜这等超级神器之中? 蓦地,我想起子书清霜对我说过的话,莫非被封印在天机镜里的是螭吻从神族盗取的“命运之线”?或者这些结绳本身就是“命运之线”? 第一百五十八章 越镜 所谓的‘命运之线’到底是什么?” 我低声叹息,盯着虚浮于身前的天机镜,不禁思索起螭吻盗取“命运之线”的缘由。醉露书院 据我所听的那些传说,螭吻似乎是个从不离开自己宫殿的女妖,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受到某种束缚无法离开,猜想她应该是为了弥补不能离开宫殿见识外面世界的遗憾,才用自己的骨头和许多珍贵的材料炼制出天机镜,所以天机镜的最初具备的功能是“无处不可见,无处不可至”,随后螭吻又发挥她的奇思妙想,让天机镜有观测命运的作用。 可惜,螭吻的能力再强,也没达到可以“洞悉天命、更改历史”的程度,天机镜也不可能“预测未来,穿越时空”,若要使天机镜变成真正意义上可以窥探天机的天机镜,则需要为它融入神族密宝的“命运之线”。 到这里,疑问就来了,螭吻也不傻,至少以她在海界的人气与妖品来看,她应该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妖,自然不会不晓得“命运之线”对神族而言有多宝贝,她也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不会傻到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便可以与整个神族为敌吧? 她到底为什么要不惜冒险离开自己的宫殿,特地跑到云烟之巅去盗取“命运之线”? 更奇怪的是,她明明拿到了“命运之线”,还不尽快返回海界安全的宫殿,而是在外游荡一年,将“命运之线”与天机镜融合,最终被神族逮个正着。醉露书院 总觉得,螭吻离开宫殿和海界的目的,好象并不是为了“命运之线”,那她又是为什么如此冒险呢? 莫非是……雅…… 我转过头去看站在站在身边的男人,是为了他吗? 从天机镜出现之后,雅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听见我的呢喃之后,他脸色微变地走向天机镜,手指抚过色泽神秘的穗丝。又转过头来看我,表情阴郁。 “怎么了,雅?” 雅张了张嘴,好象想对我说什么,但只是抖了抖嘴唇,终是没有发出声音,他匆忙转过头去,不让我看见他目光中越发沉痛的悲伤。 雅,为什么你总是如此忧郁。你眼中的哀愁是为了谁? 在我想询问之前,他用手在天机镜上一拂,镜框霎时化为紫光四散开去。直胀大到半径三米地大圆圈才收敛光芒,此时只剩下光滑的蓝色镜面浮立在半空中。醉露书院神秘的幽蓝色泽如同连接到虚无。 我惊诧于雅竟然可以使用天机镜,虽然螭吻没有象封印之笔一样将天机镜地属性设定为专用物品,但由于天机镜也是抽取她的骨头所制。除了能够感应她的妖力展现神通。传说中就算是神仙要运用天机镜也是困难重重。不是要这个帮手,就是要诸多仙丹补充灵力。 转念一想。既然冰轮都能够接受雅的靠近,也许又是螭吻在天机镜里为雅留下了什么福利吧,她对雅的感情是那么深沉,即便尚未完全觉醒,在见到雅时她传递到我脑海中的感情已经激烈得几乎使我忍不住想逃避。 展开后的天机镜流动着美丽又奇异的蓝色,隐隐有紫色的光华在镜子四周涌动,仿佛火焰一般跳跃着。 好奇心顿时让我忽略了雅地异状,我尝试地伸出手,在即将贴到镜面的时候,手竟然滑进了镜子里,这时我才发现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天机镜看起来总有怪异的感觉了——它地镜面没有影子! 幽深时还好说,可我分明记得刚才它清澈宛若水晶,我和雅就站在它前面,镜中居然没有倒影,镜面忽闪而过的流光也不是在反射太阳地光芒,更象是从镜子的虚无中逸出的光彩,好似在探视无上地天机,镜里盛装着天地地命运一般。 “……美……”我受到**般地靠了上去,“好……美……” 忽然,雅用力地拍拍我地肩膀将我唤醒,我这才发现差一点点自己就要踏入镜中,不禁一阵后怕。 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进入天机镜是非常危险地,里面有无数空间交错的通道,那妖异瑰丽的色泽给人以迷惑,好似在引诱着猎物踏入无底的陷阱,无法看清的彼端神秘又危险,也许它所连接的是死亡的世界。 上一次是螭吻的引导,我才能安然被送到云烟之巅,贸然闯入的话,若螭吻没有觉醒,我很可能会徘徊在时空的夹缝里,也许是被传送到太古以前,也许是被传送到千万年之后,还可能被传送到种种危险的地方,没准小命就那样交代了,光想象就让人冷汗淋漓…… 雅伸手往镜子中一指,镜子的蓝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去,我吓得倒退一步,只见混沌的幽蓝退尽之后,明亮的镜面里从朦胧到清晰地呈现出一处山景。 “咦,这不是我遇袭的地方吗?” 雅微微一笑,当镜面与山路重叠的时候,他从背后稍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推到镜子里。 “啊!” 我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去,身体毫无阻碍地穿过镜子,踉跄站定,回头时天机镜再次分裂为沧海流云双镯,重新套回我的手上。 周围的山景正是之前镜中的景色,我又回到了十天前遇袭的地方! 只是附近很安静,只有虫鸟的叫声,一些不自然断开的树枝还保留着十天前战斗的痕迹,尸体已经被掩埋,血迹什么的也许是被土壤吸收,或是有一场雨将它冲刷去了,可想天机镜只是让我从云烟之巅重新穿了回来,并没有改变时间。 我四处张望,已不见雅的身影。 “雅!” 我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回应的却不是我想见的人,几道黑影闻声从远处飞奔而来,他们的脚点落在树木的枝叶上,竟无声息。 “吾主!” 黑影一闪,几名暗部跪于我面前,我只认出其中一位。 “妖……月?” “是,吾主。” 一名女性黑衣暗部抬起头来,取下面具,正是扮演了我一个多月“表姐”的妖月。 第一百五十九话 善后 是雅,他不在我身边…… 一瞬间的绝望几乎将我击垮,我握紧拳头克制着,不能落泪,不能喊他的名,不能表现出悲哀,不能让暗部看出我的情绪…… 我深吸了一口气,收起心思,在几名暗部中来回地看了几眼,见他们都低着头没看见我的表情,我才放下心来。 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情后,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问:“红纱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其他人怎么样?” “回吾主,您消失后,夕颜总领和残阳总领率领各大镖局联手,全歼敌人,但各大镖局死伤惨重,先行离去了,红纱受到多名‘祭魂’围攻,重伤昏迷,此时已随京南镖局一起到竹徵去了,柳辛眉也随他们一起走,司徒夜流坚持与属下一同留下,华风镖局损失不大,混于华风镖局的暗部也借由同情属下为由,留了一部分下来一同寻找吾主。 ” “红纱重伤?很严重吗?森羽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患难见真情,也许姓森的傻小子这次有机会攻克冰山哦。 恢复暗部状态的妖月再无大姐姐那种温柔与威严相融合的气质,双眼是和其他暗部一样的死寂没光泽,冷漠中透着一股无形的杀气,若不是那张相处了近两个月的面孔,我还真无法确定她曾完美地扮演过我的“表姐”。 此时的妖月面无表情,冷淡回答道:“请吾主放心。暗部的医师已为她治疗过,柳辛眉检查过也认为没有问题,不过她未能保护好吾主,暗部已对她进行了惩处,为了不影响到吾主对于森羽和竹徵地计划,惩罚是由夕颜总领亲自施展精神诅咒,想必她此时还在昏迷中接受梦魇的惩罚。请吾主放心,在达到烟京之前夕颜总领会解除诅咒,不会引起青阳家玄术师的注意。” 寒! 夕颜亲自施展的诅咒,怎么听我都觉得恐怖指数颇高的样子,精神折磨比肉体受伤要可怕得多,肉体的伤口只要调理得当,花些时间便可治愈,精神的创伤却会长久地刻印在灵魂里,要是心志不够坚强。精神还可能会彻底崩溃。 更使我感到寒心地是妖月,好歹红纱曾和她姐妹相称近两个月,妖月竟然还能如此平静淡然地说出红纱的惩罚。暗部果然够绝情! “夕颜和残阳呢?”我还以为他们会亲自来找我,“他们不会也和其他的暗部一起接受处罚了吧?你把那日的情况给孤说一遍,详细一点。” “遵命,吾主。”妖月挑重点地将当时惨烈的战况向我描述了一下。说“夕颜总领依附在属下身上,与残阳总领一同指挥潜伏在华风镖局里的暗部,并且配合默契,只是由于当时受困于骑兵的阻挠,夕颜总领率先发现吾主出事就立即赶往吾主的所在,奈何中途受到忽然冒出的‘祭魂’阻挠。终是看着吾主落入光晕之中。在附近搜寻不到吾主之后。夕颜总领立刻以阎水镜通知各地地‘天咒’暗部,密切关注吾主的行踪。念及吾主的命令,夕颜总领再次支配属下地意志指挥战斗,击杀所有敌人,并秘密杀掉多名看见吾主手镯变化全过程的人。” “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一想到之前牺牲的四十多名黑衣,我又是一阵肉痛,“说吧,是几名黑衣暗部?” “回吾主,两名‘绝命’被骑兵重伤送回暗部地据点救治,六名黑衣‘天咒’在追击‘祭魂’时身亡。” “咦?这次比上一次要好多了。”可是六名“天咒”也不容易培养啊。 “是,上一次任务地点是皇宫,大内高手众多,又有不少‘祭魂’看守,在那种情况下暗部还必须保持隐蔽,不让尸体被敌人所得,花费了较多的精力和时间,才造成那样的损失,这一次有各大镖局的高手挡在前方,大大减少了暗部的负担,‘祭魂’要保持他们的隐蔽性,给了我方可趁之机。” 风水轮流转啊,好在一开始就先让暗部由暗转明站到华风镖局里,他们追击“祭魂”也就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怕被发现,行动起来倒方便了,听妖月地口气,“祭魂”地尸体还能送回暗部去研究,估计是死无全尸地。 “夕颜用你的身体指挥华风镖局地人,森羽他们没说什么吗?”没起疑吗? “这个……请吾主降罪,为了不使他们怀疑,属下擅自向森羽说属下爱慕残阳总领,在兰臻时便已认识残阳总领和华风镖局的各位,只是为了吾主的病需要柳辛眉神医调理才陪同吾主留在京南镖局,而属下 阳总领之事,您与红纱并不知情。” 我抽,我抽…… 我的妖月姐姐,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呀,要不是你现在冷淡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你在暗恋残阳了。 “让夕颜帮残阳的是孤,你也是情急应变,孤恕你无罪,接着说。” “谢吾主,那日残阳总领混乱中的指挥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少人将他当成华风镖聚的领导,为了不令人起疑,他只好和华风镖局的镖队一起走,长途意识支配灵力消耗过大,夕颜总领只能偶尔通过阎水镜传讯指挥搜寻,夕颜总领与残阳总领皆未能保护好吾主,随后也接受了处罚,当日在场的所有暗部都有受罚,属下们顾虑不全,致使吾主身陷险境,本是该死之罪,基于吾主之前的命令,暗部上侯决定留下我等性命,等找回吾主,由您亲自定夺。” “孤的命令?”我想起以前好像确实有说过,“‘暗部的一切都属于孤,包括性命’这句话吗?” “回吾主,是的,暗部的一切都属于您,属下愿服从处罚。” 黑线! 我说这古人有被虐的习惯是不是呀,残阳他们是这样,妖月也来这一套,动不动就说要受罚,他们是想把本小姐培育成一个女暴君吗? “咳,这个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哈……哈……哈嘁!” 之前在云烟之巅有结界调节气候温度,我没觉得有什么,匆忙被雅送了回来,身上还穿了原本在云烟之巅水雾构成的薄衣,我又不象暗部,内力深厚得能当暖炉,这大冬天的山里,西北风狂刮,吹得还真冷啊。 见我打了喷嚏,暗部们这才急忙围上来,想用内力帮我取暖,被我制止了,我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摸出一件厚重的狐裘把自己包起来。 一直都是暗部给我准备衣物,要不是刚才打喷嚏时低头看见乾坤袋,我都快把它给忘记了,真该感谢四姑婆的顾虑周全,在乾坤袋里给我准备够多衣服,只要出钱的不是本小姐,我乐得享受。 “属下该死!” “算了算了,不怪你们,孤大概是有始以来第一个没有内力的女皇吧。” 我自嘲地看了一眼右手掌心的“血纹灵兰”,里面储存了历代女皇的内力,本该在我继承“血纹灵兰”的时候转移到我身上才对,却被四姑婆用法术限制了,加上我本身又没有学过,算来本小姐倒成了历代女皇中最弱的一个,难怪雅会不放心我的安全,还特地把冰轮送给我。 想起雅,我用力握紧了手,他既然可以将守护了万年的冰轮给我,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不打一声招呼地将我推进天机镜,是他和我相处得不耐烦想赶我走,还是另有因由?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象撕裂般地疼痛,为什么要离开我,连挽留的机会也不给我,他可知踏入天机镜后回头再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心中深深的无力和绝望,纵使他爱的人不是我,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随后暗部的出现,使我连呼喊他的名字询问他的权利也没有,有一刻我真想跑遍全世界将他找回来,可在暗部面前,我却不得不将所有情感都按捺到心底。 对雅,我一直都在犹豫,印象中他和螭吻似乎是一对恋人,我就好象是厚着脸皮插入他们之间破坏感情的第三者,以前我也不确定自己对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毕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心中强烈激荡的感情完全是受到螭吻的影响,可是,十天在云烟之巅与雅的相处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爱他。 我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更胜于爱我自己,雅却成了我生命中的不确定因素,他沉淀了万年的忧伤我无法忽视,他如同雾霭般朦胧清冷的笑容我想珍惜……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是在心悸动的一瞬间,我便已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 我不放弃! 如果爱你是一场错误的梦,就让我错个彻底,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我必定会尽力去争取,无论是对是错,我都要坚持追一次! 雅,是你先越过我们之间的界线,对我说爱我,我没有伟大到贡献自己的身体让情敌复活,对你的爱,只会更坚定我不让螭吻觉醒的决心。 爱情是自私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卑微地只想获得一段幸福。 第一百六十话 烟京 个月后,一架马车匆匆穿过竹徵国的边境,陪我在马除了夜流和妖月,还有从兰臻赶过来的黎血。 我的失踪对暗部来说是极其严重的事件,要不是与我生死相连的三位总领安然无恙可证明我还活着,当日在场的所有暗部肯定会在三名总领死亡的瞬间,全部被以最残酷的刑罚清洗掉。 纵使如今我还活着,他们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包括夕颜和残阳两名总领在内,暗部们除了要接受暗部的惩处,还必须在找回我之后听候我的发落,作为女皇,我也必须拿出帝王的威严惩罚犯错的部属。 这正是我头疼的问题,说实话,本小姐对古代残酷的刑罚相当抵触,能想出那么多没人性处罚方式的人绝对有心理变态,还有很严重的性格扭曲,将心比心,如果那些刑罚用在自己身上,会是怎么样的痛苦呀! 所以,即便成为女皇可以随便宣判宫人的生死,我也尽量克制自己,除非是怒到不可抑制,否则顶多也就是罚点俸禄补充国库,或者摘去官职贬为庶民什么的,鲜少在肉体上折磨人。(汐:你罚的那“点”俸禄等于人家的全部财产!淑人:废话,不然怎么够填国库!) 至于某些官员认为丢了官太掉面子无脸回老家去见父老乡亲,或是为了不牵连到家人而选择自尽,他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就不是本小姐责任范围内地事了。 可如今这些方式对暗部行不通啊。先不说暗部没多少俸禄好罚,要是他们丢了暗部的身份,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件事本小姐也有责任,毕竟当天是我过分自信不听劝告,支开了妖月和夕颜让红纱带我乱跑才会惹出事端,在他们忙着四处寻找我的时候,我还在云烟之巅和雅一起过那平淡幸福的生活。现在反叫我去惩罚那些听从我命令的暗部,本小姐脸皮再厚也会心虚的。 最主要的还是现在我身边这位…… 我偷瞄了瞄黎血,抖啊,老天呀,夏天也就算了,大冬天把座冰山放我身边,本小姐就差没用棉衣把自己包成粽子,好冷啊! 鉴于外面地世界太危险,连红纱在我身边都无法保护好我。暗部决定派出武功最好的黎血跟随我,以致我现在必须在冬天忍耐低温的考验。 这样的结果完全是我自作孽,残阳跟了我两年。我根本没召他侍寝过,说明我对残阳也没有特别偏爱,既然如此,由哪一名总领跟在我身边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我需要残阳帮助我批奏章,可如今行走江湖,残阳的武功不及黎血,我有月晶项链,不怕玄术也就用不上夕颜。保护我人身安全的责任自然就落到黎血身上。 对于暗部的决定。我根本找不出反对地理由。加上之前消失的理亏,我也不敢再乱任性。只好答应让黎血留在身边照顾我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红眼睛居然又变黑了,可是他的寒气和血腥地煞气却没减半点。 呜,压力,压力啊! “小姐,到烟京了。” 马车微微晃动之后停下,妖月撩起车子的窗帘,只见一排禁军等候在城门外,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我的心还是乱了几下,直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看穿。 根据妖月转述地情报,红纱如今已经醒来,并且为昏迷期间森羽片刻不离身的照顾所“感动”,冰山逐渐融化,恢复期间更是与森羽出双入对,感情进展迅速,前日森羽已经迫不及待向红纱表明身份,向红纱求婚。 红纱表示还要考虑一下,相爱是一回事,成亲又是另一回事,毕竟森羽是一国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红纱作为骄傲的兰臻女人,要容忍丈夫的花心可不容易,饶是森羽给的妃级再高,红纱地态度依然难以回转,可把森羽给急坏了。 这不,接到妖月找到我地情报,他马上就派了禁军来迎接,带头地是一个太监。 说起来这还是本小姐第一次见到太监,兰臻是女权国家,宫里服侍的男人全部都是女皇地财产,自然不能是太监。 话说我也不喜欢太监,比如眼前这位,体态显得臃肿,骨骼弯曲,长着男人的颊骨却不是男人,没有胡须却不是女人,虽然面如美玉却没有一点生气,不像人的面容,此为六根不全导致内分泌失调所致,生理变态必然会导致心理变态! 最重要的是,他让本小姐联想到我讨厌的人妖! 传令的公公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他一瞅见马车里的妖月别提有多高兴了,两只眼睛笑成了一弯月亮,提着公鸭嗓子迎 。 “您是妖月小姐,君姑娘也在马车上吧,哎哟,咱家可算把您们给盼来了,陛下正等着您们呀,快随咱家到皇宫去吧。” 我在马车里忍不住皱眉,他的声音好像儿童一样稚细却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刮耳得紧,还好兰臻的宫人不是太监,否则我怕早克制不住听一次斩一个的冲动。 “陛下?”妖月故作不知,问,“敢问是竹徵国的皇帝陛下吗?” “哟,瞧咱家着记性,都忘了和妖月小姐说清楚了,可不就是皇帝陛下嘛,前些日子陛下微服出巡,‘木林羽公子’正是陛下的化名呢。”那公公掩嘴笑了起来,“说来要恭喜君小姐和妖月小姐。” “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小姐们要晋升为皇亲国戚了,陛下对红纱小姐一见倾心,只要红纱小姐点一下头,她立刻就是位比亲王的德妃娘娘啦,当今陛下未立贵妃和淑妃,后宫除了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属德妃娘娘位阶最高,这是何等荣耀,皇恩浩荡,红纱小姐的家族也必定飞黄腾达,劳烦两位小姐给劝一劝,陛下肩负着延续皇家子嗣的重任,还望红纱小姐要想清楚了才是。” 听他说到“延续皇家子嗣”的时候,我明显察觉到妖月和黎血的注意力都落在我身上。 喂,你们可否不要把本小姐想得那么伟大,我是曾经扮过男人,可我不是雌雄同株的花啊,更不可能强大到象细胞一样分裂出新的个体来。 说起来我没帅个缘是谁害的呀,要不是顾忌着暗部,本小姐早跑去钓一把帅哥了! 那公公唠叨了一堆废话,直到冷风吹起,他抖了抖身子,才道:“呀,咱家说多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小姐随咱家进宫去吧,红纱小姐日前受了些伤,陛下将她接进宫中去休养,一来方便照顾,二来陛下也可常去看她,咱家可是第一次见陛下如此情深,一处理完国事旧忙跑去看红纱小姐,自从有了红纱小姐,陛下就再也没去过后宫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红纱小姐只要点个头,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陛下也会想办法为她摘下来。” 妖月抿唇一笑,悄悄塞了一些财物给那公公,公公顿时笑开了花。 “这如何使得,妖月小姐?”嘴上推辞,手的速度可一点也没慢,接过之后马上就塞进袖子里,利索着呢。 “红纱妹妹脾气倔,又不懂宫里的规矩,日后还要劳烦公公照看着,一点心意,公公莫要推辞了。” “好说好说,咱家名唤李德,宫里的人叫声李总管,日后德妃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李总管辛苦了,我们姐妹初来乍到见识不多,不知李总管可否和我们说说宫里的规矩,免得我们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 “要得要得,妖月小姐就是心细,咱家给您说说……” 一路上妖月又从那公公嘴里套了不少话,有禁军开路,马车很快就来到宫门前,守卫检查马车的时候,黎血也无可避免地出现在人前。 “咦?妖月小姐、君小姐、还有夜流小公子,怎么多了一个?”总管懵了,怎么也想不起森羽陛下有和他说过这么一个出色的男子,于是对妖月问道,“他是……” 刚才从车窗看的时候,黎血正好在死角上被我给挡住了,李总管没发现,加上森羽和他说过妖月和红纱都很防备靠近我的男人,所以他以为马车里应该不会有外人。 “黎……他叫君黎,是我的表哥。”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总管用奇异的目光在我和黎血身上打了个转,“不愧是君小姐的表哥,一表人才呀。” 死太监,你想歪了啦! 本小姐扑谁也不敢扑黎血啊,现在大冬天的,我可不想被冻到心脏麻痹……咦,怎么不冷了? “表妹,我们到了,把手给我,我扶你。”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到了红纱休养的院落,只见黎血已经收敛了一身冷气,温言软语,十足的居家好男人。 我脚下一趔趄,差点栽倒下去。 我说,双重人格也没暗部们这惊人的变脸速度! 唉,本小姐的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啊,好不容易适应了他们的神出鬼没,如今心脏又要面临新的挑战了,万一我啥时心肌梗塞,不用怀疑,起因绝对是他们这群名义上保护我,其实在摧残我心脏功能的暗部。 第一百六十一话 君黎 黎血上前扶住我,顺便将我打横抱在胸前,轻声说:“对不起,表妹,我忘了你的身体还虚着,我抱你走吧,免得跌倒伤着了。” 这口气…… 我不行了,黎血,你可否不要用这么温情的口吻说话啊,瞅瞅我这身鸡皮疙瘩,都是被你给吓出来的,如果现在不是身上衣服包得太厚行动不便,我马上跑去挠墙给你看! 如此看来黎血也可以有表情的嘛,为什么只在对着我的时候他是座冰山,本小姐啥时得罪他了? 我是想啊想,想啊想,百思不得其解呀。 本小姐发现暗部真的很神秘,我甚至怀疑他们每一个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真实性格,他们在我面前的冷酷和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感情对比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他们在人前所展露的表情太真实,比正常人还真,至少常人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总还会带上一点虚伪的情绪,可暗部完全没有,他们面对你的时候,就好象把你当作可以掏心挖肺的至交,让人觉得他们是完全对人呈现出百分百的自己,信任是全部,厌恶也不做作,一切情绪仿佛都是出自真心。 然而,私下与我独处时,他们的表情却空洞得宛如没有生命的人偶,那不是人类该有的表情…… 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对我装,还是对其他人装,有时候我甚至很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造就他们如此极端的演技,这还是演技吗?或者他们是在面对我的时候压抑住自己的情感,而面对他人的时候又全部释放出来? 不,暗部不会欺骗我,他们也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他们的喜怒哀乐全是虚假。 因为,他们的一切只属于女皇…… 我抬头看了一眼黎血。 这个男人,他和夕颜是一样地吧,我完全无法分辨他们表现出来的两张面孔哪一张才是真实。大概残阳也是吧,只不过他从未对我表现出另一种性格。 有一刻,我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黎血那张脸,想乞求他偶尔也做做他自己,总是当一名“黎血”,难道不累吗? 可惜我的手尚未伸出去。一声呼唤已经打断了我的想法。 “表妹!” 不等我进屋,红纱就飞快从屋里跑出来,当见到黎血地时候,她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马上把头垂下,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追着红纱跑出来的森羽发现红纱僵住,又看了看红纱面前陌生的男人,心中心中立刻起了警戒,他将红纱拉到自己的身后。面色不善地看向黎血。 “你是何人?” 喂,好歹本小姐被黎血抱着,你用不用重视黎血到把我一个大活人给忽略掉?黎血若是你地情敌,就你那小样甭想有机会接近红纱了! 话说这森羽穿起皇袍来还挺象一回事的,果然是“佛靠金装。人要衣裳”,可惜要和我家黎血比,还是一个词----天壤之别。 “呵呵。君黎哥哥是红纱姐姐的亲兄长哦。”黎血怀里的我发话了,“木公子……哦不。陛下,恕小女子不能给您见礼了。” “表妹,你的身体要紧,阿羽已经允了不用你们行礼的,日后对其他人也是如此。”红纱立刻出声。她可不敢要女皇陛下给别人行礼。虚应的也不行,随后接触到黎血的目光。她又垂下头,声音微颤地说,“哥哥,好久不见。” 森羽也是察觉到红纱的异状,不放心地握住红纱颤抖地手。 “那我就先谢过姐夫陛下了。”我调笑以缓和气氛,“嘻,红纱姐姐对君黎哥哥还是这么拘谨呀,姐夫陛下,你不用担心啦,君黎哥哥是红纱姐姐最尊敬的兄长兼武术师傅呢,红纱姐姐最尊敬君黎哥哥了,君黎哥哥说的话红纱姐姐都会听从哦。” 我看似向森羽暗示红纱对黎血的尊敬,其实是在提醒红纱控制好她自己的情绪。 黎血是她的直属上司,从小积累下来的敬畏早已深刻到红纱地骨髓里,一想到她当时没有接住我导致我失踪,那过错足够让她接受黎血最残酷的刑罚,饶是看淡了生死,想到黎血冷如冰霜地施展酷刑,只要痛觉神经没有完全被摘除地人都会忍不住发抖,更何况是之前才被夕颜施以梦魇诅咒的红纱。 我温声安抚她:“红纱姐姐,君黎哥哥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哥哥,你不用这么紧张啦,君黎哥哥是特地来看看我未来的姐夫陛下,顺便祝福你们的婚礼哦。” 森羽显然很受用,脸颊微红,喜道:“好,好,君表妹,陛下那些称谓就省了吧,孤准你叫孤只叫姐夫。” 我地话让红纱放松了不少,只见听了森羽地话后,红纱“嗔怒”地瞪着森羽,手“悄悄”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登时让森羽脸上地傻笑变苦笑,但明眼人还是能从森羽的眼中感觉到幸福,他私下朝红纱丢了个求饶的眼神,红纱冷漠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看呆森羽这傻小子。 “打是情,骂是爱,大概是这样吧。”我“低声”感叹,音量刚好让所有人听到。 红纱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森羽也露出傻子般的笑容,夜流把头埋到妖月的胸口,避免现场呕吐。 “阿羽,屋外天寒,让我哥哥先抱表妹到屋里去。”“啊,对,对,哥哥快送表妹到屋里去吧,小纱你也进屋去吧,你的身体才刚痊愈,别冻着了。”森羽赶紧拉着红纱的手往屋里走。 小……小纱?他是在叫红纱吗?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敢情他们拿肉麻当有趣呢,都快把我给酸死了! “乱叫,谁是你哥哥?”红纱啐了森羽一口,倒也没甩开他的手。 “小纱,你的哥哥不就是孤的哥哥。”森羽悄悄往后瞄了一眼,凑到红纱耳边问,“以后孤是该和你一起叫君表妹一声嫂子,还是照兰臻的习俗该叫你的哥哥一声妹夫呢?” “别乱说!表妹是本家的小姐,她的身份要尊贵得多……” 森羽不忍见红纱的“低落”,道:“只要你嫁给孤,你就是孤的德妃,孤虽然没办法让你成为孤的皇后,可是孤发誓,孤永远不会有贵妃和淑妃,孤只爱你!” “去你的,对我也称孤了,你以为我是贪图身份想当你的德妃吗,嗯?” “不,不,怎么会呢,是孤……是我的错,小纱,你原谅我吧,我那不是说顺口了嘛,小纱,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阿羽,我发誓,君无戏言,就算是皇后,我也不能让她欺负我的小纱!” “哼,我要再考虑看看。” “小纱……” 红纱甩过头,不去看苦苦哀求的森羽。 再次被爱人抛弃,森羽好不容易想起一个多月前的相处模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我和妖 只见妖月正慈爱地抱着夜流,相互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被黎血抱在胸前,也不知道是天冷还是其他,整个人绻成一团,把头埋到黎血怀中,双手死死揪住黎血的衣服,肩膀颤抖。 “咦,君表妹身体不舒服吗?莫非是毒性发作了?不好!”森羽周身气势顿时一变,他朝在一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李总管喝道,“快,快去请柳辛眉神医过来,叫上几名太医……不,把孤的御医叫来,统统都叫来,快!” “是,奴才遵旨。” 李总管也被吓到了,转头瞄了我一眼便匆匆跑开,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不敢耽搁皇帝的命令,何况皇帝现在正宠爱着红纱,甚至允许红纱叫他“阿羽”,连带红纱的亲人都可以不用对皇帝行礼,举国上下还有谁能比皇帝大,不用对皇帝行礼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受他们的礼,这可是从未有过先例的殊荣呀! 我悄悄对李总管的背影瞄了一眼,红纱现在正得森羽的宠爱,森羽几乎对她是有求必应,姓李的太监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刚刚才对我们那么客气,是想借我们去接近红纱吧。 挺聪明,知道“圣宠正浓”意味着什么,红纱已经预定是德妃了,虽说是三妃中的末席,但如今森羽后宫的三妃还空着,并且森羽又扬言不会有贵妃和淑妃,德妃在后宫便仅次于皇后,依照森羽如今对红纱的宠爱和长久以来对皇后的冷落,红纱将来能掌握的权利未必低于皇后,只要巴结上红纱,这李总管可就前途无量了。 当然,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总管,毕竟红纱初到竹徵,在后宫有个人照应着也多了份保障,以后再利用森羽对红纱无法无天的宠爱,慢慢想办法把暗部渗透到竹徵的皇宫中。 黎血将我抱进屋放到椅子上,我伸手挡住他探向我的额头的手。 “君黎哥哥,我没事的,只是稍微有点难受……对了,姐夫,你刚才说不让你的皇后欺负红纱姐姐,你的皇后很凶吗?”随后我用很怀疑的目光打量森羽,“你该不会是连自己的皇后也管不住吧?那红纱姐姐嫁给你岂不是经常要受气?” “放肆!” 第一百六十二话 君家 森羽话一出后,马上被红纱一个手肘打了回去:“表妹是为我好,你竟敢凶她,哼!” “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纱你听我解释,我向表妹赔罪。”森羽谄笑着道,“表妹,我话说快了,你别生气。”他悄悄凑到我耳边说,“只要你能说服小纱原谅我,你要什么都成!” 呵呵,那我要的是竹徵国呢? “成交!”我笑着眯起了眼,说:“红纱姐姐,姐夫是无心的嘛,你就原谅他吧,他还答应送我一套白金镶海浪钻石的首饰呢!” “一套海浪钻……”森羽嘴角抽了抽,低声道:“你真狠!” “姐夫,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叫趁火打劫吗?我还打算送月晶给红纱姐姐当嫁妆呢,姐夫你是皇帝,不会连一套海浪钻石都给不起吧?竹徵国已经贫困到这地步了吗?那我和红纱姐姐说姐夫你很穷,劝她找个有钱的人嫁了享福,红纱姐姐……” “等……别,我给,我给!我给得起!” “表妹,你叫我有事吗?”红纱装着没听见我敲诈森羽。 “没有,没有,表妹他没事。”森羽挡在红纱面前,不让我乱嚼舌根。 “红纱姐姐!”我故意又叫了一声。 红纱推开面前的森羽,走到我面前,问:“表妹,怎么了?”我瞄了一眼站在红纱背后,正用比手划脚的森羽,他正用唇语说:“小祖宗,我叫你祖宗都成,你要什么都好,求求你,不要和红纱乱说!你要一套。不,我送你十套海浪钻石的首饰!” 我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个可怜的男人啊,他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动作红纱早从我眼睛里看得一清二楚了。真是够白痴。 “嘻,也没什么事啦,人家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有,我马上叫御厨给你做。”见我没和红纱说他的坏话。森羽赶紧顺势转移话题,“来人呀,吩咐下去,叫御厨准备膳食送到颐院来,孤的表妹身体不好,记得做清淡些。” “遵旨。” 吩咐了门口地宫女去传令,森羽马上飘回红纱身边:“小纱,膳食一会就来。” “很好。”红纱淡淡的夸奖足够森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看他们的互动,我和夜流对视一眼。齐齐扭过头打了个颤,就差没把人给活活肉麻死!啊,真怀疑我中午还吃不吃得下饭,我现在都想和夜流一起找个角落吐酸水了! 不过,我的怀疑没持续多久,因为御膳没来,柳辛眉先来了。他身后跟着一群跑得气喘吁吁地御医。 “陛下,柳神医和御医都请来了!”李总管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黎血早已将真气注入我的体内扰乱了脉象。当初红纱就是用这手瞒过了柳辛眉,而今黎血出手,我也不怕被诸位医者看出来,待他们行完礼之后,我笑着向柳辛眉打招呼。 “辛眉。好久不见哦。你当上御医了?” “没有!” 柳辛眉忽然愤怒一吼,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由于黎血的内力堵了我的内脏,我一时气喘不上,大声咳嗽起来,黎血连忙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妖月也抚着我的胸口,红纱也顾不上森羽,跑去给我端了杯茶水,夜流地小手拉着我一只手指,泪眼汪汪可怜无比,敢情这小子也是演技派…… 柳辛眉定神看了看我,一秒钟内恢复了圣人的模样,在别人以为自己看到幻觉的时候,他赶紧上前探了探我的脉搏,又塞了粒药丸到我嘴里叫我吞下,随后苦笑地摇头。 “抱歉,淑人,我不是故意大声吓你的,只是连你也这么说……” 看来已经有很多人这么说,他刚才那一吼都成条件反射了。 我咽下一口水顺气后,问:“辛眉,你还好吧?”谁能把你气成这样,差点毁了圣人的招牌。 “还好,皇宫里很自在,就是人多了点。”人多则嘴杂! 我同情地看着他,深表理解。 筒子啊,咱们真是同病相怜的一对,想当年,本小姐也是深受其害,皇宫里的宫人都是闲过了头爱磕牙,瞧瞧那些流言都把本小姐一个倾城美貌、纯真善良、心理健康、仁慈宽厚的举世无双好女孩传成那啥样了。 “辛眉,你怎么会在宫了地呀?”你该不会觉得一路上敲诈的还不够,想把皇宫的药库也搬光吧? 听出我的暗示,柳辛眉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白了我一眼:“我在等你。” “等我?” 不顾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柳辛眉微笑对我道:“你失踪之后我想了很多,近一个月的相处,我觉得我们满合得来地,淑人不介意在下继续和你在一起吧?” 黑线! 老兄,你说得这么暧昧,是成心要别人误会咱俩的关系吗? 我拉过柳辛眉,凑在他耳边问:“你又要搞什么?” 柳辛眉狡狯地冲我一眨眼,唇角勾起,露出宛如圣人般高贵地笑容,但我知道那其实是魔鬼的算计。 他以外人浮想连翩的姿势,贴着我的耳朵,说:“我知道觉得我们以前合作得不错,你要好玩我要药材,刚好这些皇宫里都有,森羽陛下挺大方的,我们继续合作,你帮在下多拿几样药材,这不过分吧?” 我回他一个鄙视地眼神,本小姐就知道他市侩,刚才他还好意思瞪我白眼咧,这什么神医嘛,比奸商还市侩,摆明是看森羽被爱情冲昏了头,人傻得好敲诈,鄙视他! 柳辛眉无视我地鄙夷,继续对我抛出诱饵:“你身体虚弱,森羽陛下为了讨好你的红纱表姐,一定会下令给你做养生地药丸,药材归我,以后我免费给你做甜味的养生丸。” “成交!”我想了想又补充,“不许用毒,中和了也不行!”柳辛眉做的药丸味道虽好,吃在嘴里总不免心惊胆战。 “没问题。”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交易成立,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耳畔,“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森羽悄悄挪到红纱身边,无不担忧地问:“小纱,柳神医和君表妹的关系好象也很不寻常,哥哥不就危险了,你说要不要干脆由我给他赐婚算了?” 红纱斜眼瞪森羽,威胁道:“你敢?表妹的事,由她自己做主,她可是君家的宝贝,要多少男人没有,哼!” “是,是,小纱说的都对。”森羽连连应诺,一会又忍不住向妖月低声问道:“妖月小姐,你们君家的本家在哪里?孤该准备什么聘礼才好呢?” 妖月看了一眼围在我身边的御医,掩嘴而笑,轻声道:“呵呵,陛下,您想知道的应该是我们的君家是哪一家吧?” “呃……”被看穿心思,森羽尴尬地笑了起来。 确实,他和红纱从认识到交往,再到现在的谈婚论嫁,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月,他只道自己爱红纱爱到不能没有她,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红纱的家族到底是兰臻的哪一个“君”家,话说兰臻有姓君的家族吗? “好吧,既然陛下既然问了,我也知您是诚心想娶红纱妹妹,那我和您说说吧,人都道兰臻御玄阁是归海家掌控,鲜少有人知道皇族祖庙是由我们君家负责祭祀事宜。” “哦,小纱竟是那个君家的……”森羽总算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了君家的资料。 “当然我们君家并不象归海家那样传承异人血统,也不可能每一代都有法力高强的家主担任祭长,只是天赋能力者出现的机率比普通家族要高,实际上我们的家主仍旧是依照本家的血统传承,而祭长则由有能力的后辈担任。” 妖月知道森羽担心什么,如果君家也象九大世家那样有妖兽血统,红纱是断不可能入宫的,就如同归海家虽然在兰臻国内有着超然的地位,并且每一个年轻后辈的相貌和才艺都极为出色,但却没有一个能够被选进后宫,开国女皇寒兰雪和极尽所能地掩饰自己与归海家的血缘关系,道理就在于世人眼中的兽血肮脏无比,理应同高贵的皇族血脉分隔开。 如果是天赋能力情况就不同了,通常天赋能力者会被认为是高贵仅次于帝王,并且最接近神的人,要入住后宫当然没有问题,史上有不少天赋能力者担任皇后的例子。 不过,天赋能力和异血传承两者之间并不容易区分,只有玄术师能察觉到两者的不同,因此民间有许多天赋能力者因为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能力而被认为是妖孽之子,遭父母抛弃于荒郊野外,成为野兽的食物,更多的是显示出能力之后就直接被自己的亲人杀害。 曲扬天便是个例子,暗部“天咒”的成员中也有不少是天赋能力者,其实无论是兽血也好,天赋能力也罢,从玄术师的角度来看,他们只是灵魂中的灵气比普通人更为浓郁,并且能够转化为灵力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已,差别只在于兽血会释放妖气。 尊贵与否,不过是人类对无法理解的事物作出愚蠢的定义。 第一百六十三话 鸳鸯谱 “原来如此,君家是主管兰臻皇族的祭祀啊。”森羽听了妖月的解释后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那要是本家和分家都没有天赋能力者接替的时候,怎么办?” 妖月想了想,说:“如果当代整个家族都没有出现有能力的人,则采取从御玄阁挑选世家清白的天赋能力者招纳为夫婿,暂时填补祭长的空缺,再等下一代有天赋能力的女子出现正式再接掌。” “不怕他篡权吗?” 森羽显然不能理解君家的做法,须知当初为了皇位,他的几个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君家的人怎么会把大权交给一个外人呢?虽说是“暂代”,但万一她们的夫婿不怀好意,把“暂代”变成“占据”怎么办? 妖月一笑,说:“哪会呢,兰臻一向由女子持家,无论是本家或分家,女子只要有能力都可以迎娶数名夫婿,担任祭长的也不过是其中一位罢了,他是本家或分家女子的夫婿都不重要,若是不合格随时可以替换,毕竟御玄阁中并不缺天赋能力的玄术师,惟有家主才能掌握君家的实权。” 君家不过是摆给有心人看的傀儡家族,真正在执行皇家陵园守护与祭祀任务的还是暗部,只不过多数帝王的魂魄都会在死后立即转世或选择消散,这份工作自然清闲了。 帝王也是人,她们并不能真做到无情,只是繁重的责任压得她们不得不无情,因此她们死后多数都不会对人间再有所留恋,死对她们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脱下一身的负担之后她们就会发现,她们的人生其实并不曾真正为自己追求过什么,更不会有任何未了的心愿。 至于选择灵魂消散的女皇,多数是为情。而且对象九成是暗部的三名总领的其中一个,他们从女皇登基时起就兼任守护者和情人地角色,将自己一切都付出给女皇,女皇也对他们付出全部的信赖。 当两者之间不在有隔阂。当无法舍下对暗部的牵绊,当无法忘记那一夜又一夜不为人知的缠绵,这种感情自然而然地变质,成了女皇与暗部都不该有地“爱”。 暗部会在女皇肉体死亡的瞬间魂飞魄散,女皇心中藏着的一段来不及亦不能告白的感情也会崩溃,她们踉跄的脚步如何也不肯踏上奈何桥。更无法喝下孟婆汤去遗忘自己将再不能从轮回中找到的爱人,女皇有她自己地骄傲,他们宁愿选择让“天咒”打散她们的魂魄,带着对爱人的回忆随风消散。 一生不能说出口的感情,以死亡为终结,既然不能永世相守,倒不如一同消散,但愿飞灰中或可找到那段残缺不全的红线…… 弥留下来的魂魄少之又少,暗部只要派出三分之一的“天咒”构筑看守结界。不让人将帝王的魂魄召唤走,由三分之一的“绝命”守卫皇陵不被破坏,等待女皇地魂魄的时间累积中淡忘记忆,自动转世或消散就可以了,毕竟暗部没有义务听从“前”女皇的命令,也不可能助她们实现她们的愿望。 当然,这些内幕森羽是不会知道的。连我也是在决定姓“君”后看了残阳递给我的报告才知道他给我安排的是什么样地身份,果然如我所希望的一样。够神秘,知晓兰臻君家地人少之又少,全是顶尖的上流阶层,君家的地位却极高,贵族也不可忽视。 此刻。森羽正在心中对那些担任祭长的男人默默升起一丝同情。兰臻的女人好无情,还是他地小纱最好了。他地小纱最温柔…… “这么说来,下一任的家主不就是君表妹?” “啊,差不多吧。”妖月含糊其词将话题带过去,道,“说起来,你若想和红纱妹妹成亲,也算得上政治联姻,你可要先考虑好自己地政治立场哦,与红纱成亲就等如是与兰臻联姻,即使这样,你也要娶红纱吗?” “当然。”森羽目光坚定地回答,没有片刻犹豫,“我爱红纱,即使是政治联姻也好,什么都好,我希望小纱能成为我的妻子!”说了之后,他又若有所思地问妖月,“小纱是因为这样才不答应嫁给我的吗?” 傻小子,没有女皇陛下亲口允诺,红纱敢私自嫁给你才怪! 想归想,妖月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很模糊地回答:“你觉得呢?” “我……小纱……” 森羽忽然哽咽起来,也不顾周遭众多视线,很感动地抱住还在和我说话的红纱。 “小纱,我要娶你,孤要娶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你是我认定的妻,是孤唯一的德妃。” 他大胆的举措已经看傻了一群太监和侍卫,又听他的一席宛如誓言的话,再不长眼的人也该知道红纱在森羽心目中的地位,他对红纱的爱已经不再是帝王的兴趣,而是把红纱看成一生的伴侣来爱。 红纱也“感动”地回抱森羽,清冷的声线声音颤抖:“可是……你的大臣……会答应吗?皇太后娘娘呢?他们会同意吗?” “母后那边不用担心,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母后就一直对你赞不绝口,希望你能早日入住后宫去陪陪她说话,至于大臣们,哼,孤的婚事没必要由他们多嘴,或是……他们希望孤也管管他们的婚事!” 森羽突然表现出来的帝王气概,确实很有气势,经由太监们的嘴传出去,相信日后朝堂上的反对声会小很多,否则,一张圣旨可以让满朝文武全部打光棍! 最厉害的还是红纱,那么难缠的萧太后居然对她赞不绝口,我不由对她刮目相看,高手啊,这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阿羽,不行!我不要你为了我做傻事,你是竹徵的王,你的臣民是你治理竹徵的帮手,你需要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小纱,我就知道,你总是那么温柔,处处为我着想,你放心,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迎娶,这王位我坐着还有什么意思?小纱,就让我为你任性一次吧!” “阿羽……” “小纱,我爱你,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我都要娶你,要我舍弃王位也在所不惜!” “阿羽,不要说了……” 红纱和森羽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 旁观者们纷纷回避,妖月和黎血也很适时地捂住夜流和我的眼睛。 捂住眼睛有什么用,本小姐还不能用听的吗? 到此,我确信红纱这绝对是演技,好阴险呀,刚才那一番话听似是对森羽的体贴,其实处处藏着陷阱,还在话语中暗示森羽他才是竹徵的皇帝,帮手不过是棋子,是“需要”而非“必要”,即随时可以替换。 “咳咳!” 干咳声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森羽和红纱才意识到此处有许多观众,连忙放开拥抱的手,红着脸都不好意思看人了。 不用说,会干打扰情人恋爱这种打雷霹之事的人一定是本小姐,反正咱以前没干过坏事也遭雷霹,今天正好补回来。 我掰下黎血捂着我眼睛的手让自己的眼睛重获光明,本小姐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我泛酸泛到受不了。 那两个人,要恩爱不会挑没人的地方去做吗,本小姐都还是孤家寡人呢,虽然有雅,但是人家喜欢的是螭吻……我酸啊!本小姐酸得要抓狂啦! 这对才分开呢,森羽的贴身侍卫常贺土就冲进屋来。 “启奏陛下,属下已调派大内侍卫加强颐院周围的戒备,客人的房间也安排好了,就在红纱小姐隔壁的院子……” 报告的时候,常贺土虽然低垂着头,但连我也能感觉到他在关注妖月,就算是这样,本小姐还是不打算把妖月嫁给他,倒不是说他没有可以被我利用的**,若他能赢得妖月的心,我根本不会反对妖月追寻幸福,只要她不背叛我,让她嫁给所爱的人又有何妨。 可如今,在妖月看我时,她的眼底仍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就能知道,妖月的心是死寂的,我又回头看看常贺土,这娃可怜了,不过我听说常贺土也是早有妻室的人呀,竹徵的男人成婚也很早和,如此我就更加不能把妖月嫁给她了。 想想,暗部要培养一个黑衣得耗费多少精力和资金,森羽是皇帝,大不了在嫁妆上敲诈他一下补回来,可常贺土一个大内侍卫能有多少薪水,要是每一个暗部都随便嫁人,本小姐还得给他们倒贴钱喽? 没门!连窗都没有! 妖月我很放心,她眼眸的空洞不是常贺土能够填补的,问题在于森羽。 我悄悄拉过红纱,贴到她耳边说:“红纱,盯着森羽,别让他乱点鸳鸯谱,妖月,不可能嫁给常贺土!” “遵命,吾主,请您放 得到红纱的应诺,我放心地让她回到森羽身边,问题小孩解决了,再来是…… 扫了一圈,果然发现御医的目光还在扫我和柳辛眉,老家伙磕起牙来绝对又是满宫廷满烟京皆知,再加上柳辛眉的高人气,本小姐以后还怎么在竹徵国钓帅哥! 谁来给本小姐解决这些老不死的! 第一百六十四话 许皇后 阳光明媚的颐院里笑声阵阵,当然颐院并不是后宫,而是竹徵皇宫中招待兰臻女使节的一个宫院,森羽还特地让常贺土多调了一倍的大内侍卫巡逻,安全措施做得相当到位。 由于红纱的坚持,森羽只得答应让我住到颐院里红纱隔壁的房间,倒是当了个大大的电灯泡,有什么好东西,红纱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只要一入夜,森羽就会被自己的未来老婆赶出颐院,理由是“表妹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闹到现在森羽看我的目光分外哀怨,想必他现在是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干嘛那么早接我和妖月进宫陪红纱,虽说红纱能答应成亲他和高兴,但问题是他现在几乎没有时间能够和红纱独处了呀! 唉,可怜的孩子,这回可不是本小姐故意阻挠的了,我这不也是没有发言权嘛,你是不知道哇,本小姐天天裹的严严实实,不是因为天冷,竹徵的气候比兰臻暖得,可我身上穿的御寒衣服却比往年穿的都要厚,原因无它,黎血在旁边嘛。 话说本小姐也是没有发言权啊,咱最怕的就是训导主任这类型的人了,偏偏黎血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就叫个象,他的提议,咱没胆反对呀。 我知道黎血是为我好,本来竹徵民风就比较守礼,男女有别,黎血和夜流是不能与女眷们同住一个院子的,大内戒备森严,有菊良国行动牺牲的四十多名暗部为例证,黎血既然不想因为行踪暴露牵连到我,自然不能一展身手,如此他只能让红纱和妖月尽己所能地在他无法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保护我。 住进红纱的隔壁,一方面方便红纱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红纱的院子防卫更加森严。森羽为了他未来的老婆可算是下足了心。 我们入住颐院后不久也有一些听到传闻的后宫妃子想见红纱,其中态度最为嚣张地便是森羽的皇后许妙乐。 许妙乐是森羽的皇后,大老婆自然有对小情人嚣张的资格,然而她却没有逞威地资本。 呵呵。记得暗部的情报上说,当初这位正一品光禄大夫的独生女许妙乐面貌出众,兼之才华洋溢,有“烟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她父亲许昂那一派的官僚也以此为荣,经常游说竹徵的先皇立许妙乐为太子妃。 可惜。这许妙乐大概是听多了赞赏地话,性格上有些自大,终于惹下事端,本来以她父亲正一品大员的身份也没多少事压不下的,偏偏许妙乐就是捅了最不该捅的那一个马蜂窝----把太师刘星智给得罪了。 刘太师,也就是当年的太傅,他可是先皇的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皇和他说话还得保留三分恭敬,许妙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讥笑他面貌丑陋,虽说那是他舍身为先皇挡刺客所受的伤,但他也曾是一位名动天下的美男子,忽遭毁容,心灵上的创伤自不消说,被当着众人地面揭了伤疤。和当众扇他一个耳光无异,简直岂有此理! 于是。刘太师在某天午后师生叙旧时对先皇稍微发了下“牢骚”。 在听自己的老师说许妙乐“学术有待考究,人品不如传言”之后,先皇居然听从刘太师的建议,将许妙乐赐婚给了早被自己遗忘到九霄云外森羽。 对此,许妙乐没少冲森羽发脾气。要不是顾忌着她爹是光禄大夫。只怕森羽早把她掐死了,最可恨的是。当初许昂支持的皇位继承人是太子,要不是后来太子死了,只怕许昂还不会看森羽一眼。 如今森羽咸鱼翻身当了皇帝,许妙乐后悔啦,早知道乌鸦会变金凤凰,当初就该和森羽多亲近一点,想当初她还常在背后给萧修仪摆架子,如今这位婆婆贵为皇太后,掌握了后宫的全部实权,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整得她是有口难言,她父亲表面上还挂着国丈之名,地位早就一落千丈。 许皇后和森羽感情不合已有多年,如今听说皇帝陛下迷恋上了一个兰臻女子,态度又异常坚定,一向难讨好的皇太后陛下也对红纱称赞有加,更有传言说红纱是兰臻极有身份地神官家族的小姐…… 一切地一切都给了许妙乐强烈的危机意识,她如今除了是皇后,什么都不是,婆婆不疼,丈夫不爱,连自己的娘家也开始衰落,再听皇帝对红纱极尽宠爱,如此下去,她的皇后之位迟早也会不保。 因此,她当然想看看自己的情敌到底是个什么样地女人,如果是个柔弱好欺负地娇小姐,她一定要马上把红纱赶出皇宫,不,她要杀了这个女人! 遗憾的是,森羽对红纱地保护太过周全,颐院全天都有大内侍卫值班,森羽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许任何可疑的人靠近颐院,皇后也不可以”,按照政治辞令来听,就是“绝对不能让皇后靠近颐院”,可以说这些大内侍卫就是用来挡皇后的,无论皇后如何施加威压,他们都死死守着颐院。 最后许妙乐只能气急败坏地搁下狠话,跺脚离开了,还到皇太后面前告状,说红纱丈着皇帝陛下的宠爱目中无人,皇后亲自到颐院门前她也不接驾,太没规矩,根本不适合成为德妃! 萧太后也是后宫纷争的过来人,曾为修仪的她更清楚后宫中没有地位的女人为了争宠可以不择手段,皇后这点小把戏她还不看在眼里,何况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以前她当修仪的时候就没少受许妙乐和她老爹的气,自从她和儿子翻身之后,但只要一逮着机会她就要整治皇后! 这不,萧太后当场拆穿了皇后话中的疑点,并且将她叱喝一通,皇帝陛下早在红纱进住颐院的时候就下令禁止任何未得许可的人进入颐院,皇后还特地跑去,分明是无视皇帝陛下的谕旨,不尊圣旨,后果很严重。 皇后告错状的下场就是被萧太后罚她在老祖宗牌位前跪了一个晚上,想许妙乐从小锦衣玉食,由萧太后的心腹罗姑姑看守着她跪上一整晚,她的双腿几乎废掉,还感染了严重的风寒躺在病榻上,总算安分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五话 真面目 “啊哈哈,她是活该!我当是哪只狗大清早的在颐院外乱吠,扰人清梦!” 森羽几乎一下早朝就会跑来见红纱,只恨不得每天和红纱粘到一块去,许皇后要避开森羽来找红纱,也只能挑早朝的时候,天才刚亮就听她乱吼乱叫,吵死人了! 听说许皇后被萧太后罚跪之后,我越发觉得没有让暗部动萧太后是对的,眼下有萧太后统御后宫,许皇后只能靠边站,想欺负红纱,也得等过了萧太后那关再说! 一旁的柳辛眉看得直摇头,道:“淑人,形象,你娇柔小姐的形象呀。” 我翻了给白眼,道:“去他的形象,戏是演给外人看的,辛眉你都不装了,我装什么,怎么,今天又有不长眼的要和你探讨医术?” “就他们的水平,也配和我探讨?哼!”柳辛眉很不屑地露出嫌恶的神色。 自从我搬到颐院之后,柳辛眉就经常借看诊的机会跑过来偷懒,我说呢,他哪有心情和他口中“庸医”的御医探讨医术,和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人争辩,那感觉多空虚,要不是为了从森羽手上多敲诈一些皇宫才有珍贵药材,他才不要留在太医院! 那群庸医明明医术不如他,却食古不化,还喜欢倚老卖老,说他太年轻见地不够配错药方,他柳辛眉别的本事没有,身上唯一的巨富就是承袭自“鬼医”柳羲的医术,一群庸医还敢对他嫌东嫌西,他们所批判的药方不少是出自柳羲的手笔,又将药方胡删乱改,致使药方疗效大减,若他们面对的不是“柳辛眉”而是“柳羲”,太医院就等着变太平间吧! “唉。神医和庸医,差距莫过于此,高手寂寞呀……”柳辛眉不无惆怅地感慨。 “是啊,高手总是寂寞的。”我也惆怅地点头。 想当年。本小姐的箭术为梅毓减少偷盗犯罪事件作出了巨大地贡献,可自那之后全国的箭术比赛居然加上年龄的限制,分明是欺负我年幼却懂得十箭连发的高超技术,刻意在年龄上打压本小姐,连外公也禁止我携带弓箭出门,我手一拿上箭。整条大街人影顿消,各家个户关门闭窗,前一刻还繁华热闹地街道萧条得只剩风声,连我的随身侍卫也不知道躲哪个角落去了! 唉,高手寂寞呀! “辛眉,其实这些天我有一件事一直弄不明白,那一天你们是如何逃脱出来的?” “淑人是想问,为什么各大镖局都死伤惨重,有的甚至全军覆没。京南镖局也受到不小的打击,在下还能毫发无伤地在这里和你聊天吧?”柳辛眉悠然地将一缕白发拂到耳后,“也没什么,因为习惯了呀,轮回路我带着一个又一个的废物走了不下千遍,比起细小但群居地毒虫和凶猛狡诈的毒兽,明晃晃的刀剑实在很容易躲避。速度上远不及前两者。” 黑线! 我怎么给忘记了,眼前的人可是在鬼医柳羲手下活了十八年呀。光生命力之强就足够媲美司徒云大叔了,好歹司徒云也就是从师了一段时间,柳辛眉是从出世后就一直和柳羲一起生活。 现在我相信,他会死在混战里才是奇迹! “表妹,柳神医身手很了得。不但轻而易举避开了刀剑。还能在那样的场面里给受伤的人治疗。”红纱赞叹道,低声叹道。“多亏他,我才能得救……” 当然,我知道红纱并不可能为了得救而高兴,她甚至已经在害怕要接受暗部如何的惩罚了,“绝命”和“天咒”都有许多方法让已经不在乎死亡的暗部成员充分体会到“痛苦”和“恐惧”。 不过,那不是我能管的事,此时我只是觉得能让红纱赞赏很不简单,值得我重新对柳辛眉进行评估,他才是深藏不露地高手呀! “作为交换,淑人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你消失的事呢?” “不过是一件小道具罢了,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将我送走,不过,倒是去了个有趣的地方。”我摸着茶杯,嘴角挂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笑容,“得到了不错的东西呀。”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美好的回忆吧,回忆里有我地所爱,雅,为什么他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呢? 他对我说爱我,可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已经爱上他,可是他地眼睛实在太清澈,清澈得令我只能从其中看到我自己,却看不见他的感情…… “算了,别说了。”柳辛眉皱眉打断我的话,“你累了吧?” “啊?”我摇头甩开沮丧的心情,笑得有些无力,“也许是有点累吧。” 疲惫的我没有看见,妖月和红纱微变地苍白脸色,以及黎血注视在我身上,一闪而过地森寒。 见我神色不太好。柳辛眉伸手要搭我的脉门,我避开了。 “不必了,辛眉,我没事地。” 虽然黎血注入我体内的真气可以保证我不被看出情况,但只要想起雅,我总忍不住想起滟漓,这个时候,我实在不想让和滟漓有着相同模样的柳辛眉碰到我。 他不是滟漓,如果那一夜的拥抱是滟漓留给我的最后记忆,就让我用这种方式记住滟漓的体温,还有他因兴奋而急促的呼吸,以及带着浓浓绝望的深吻。 对不起,尽管总是不经意把你错看成他,可心底还在争辩,不愿将你当成他。 “是吗,那便算了,你自己多注意一点,药记得按时吃,要休息要足够。” “我心得啦,辛眉,每天都念,你也不嫌烦。” “对淑人你,在下当然不嫌烦。”柳辛眉笑得很温柔。 “又是这样!你到竹徵来就不能学些好的吗,你这语调害死了我呀!” 我怒啊,就是因为他在老家伙们面前的一出戏,本小姐在竹徵也基本死会了,呜,我想钓个帅哥怎么这么难呀! “哦,淑人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人,让淑人不愿意被误会的呀?” “我……”任何一个帅哥本小姐都不想被误会! 我格外庆幸拥有冰轮后,我的知觉就敏锐了许多,对杀气一类的气息格外**,察觉到身边三个人的气息不太稳定,到了喉咙的话变成了两个无力的字。 “没有!” “哦,那不就没关系了。” 看着柳辛眉悠闲的模样,我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辛眉,你以后还是对我挂着你的假面具吧。” “对淑人没必要伪装,淑人是我信任的合作伙伴。”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当个圣人比较好。”卸下伪装的他太市侩,太可恶了! “没有,在别人的眼里我已经是圣人了。”夜流看着我和柳辛眉互动,脸上闪过不悦的神色,他挤到我们中间推开柳辛梅眉,又伸手要我抱。 小帅哥自己送上门来的豆腐,本小姐本着“不吃白不吃”地心态将夜流抱到我的腿上,蹭了蹭他的小脸。 “夜流怎么了?” “淑人,你当真要把红纱师傅嫁给笨蛋森羽吗?” “呵呵,小夜流在关心红纱哦。” 夜流脸微红,不作否认。 我摸摸夜流的头,他果然是个小孩子,即使不惧怕“祭魂“的残忍,但对长久相处的人始终会有感情,红纱作为他的师傅也很尽心,纵使她性格清冷,对夜流还是很好的,夜流会喜欢她也很正常。 想了想,我朝红纱问:“红纱姐姐,你觉得呢?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桩婚姻,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怎么会,阿羽对我很好啊。”红纱冷色稍融,浅浅一笑对夜流说,“夜流不用担心替我担心,我很好。” 看来红纱是明白我的话了,我确实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我相信她不会有其他选择,因为,暗部只是没有心的工具,她只说森羽对她好,而不谈自己的心情,就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 “如此就好,红纱姐姐一定要幸福哦。”我叹了一声,说,“我比较担心的是姐夫,他可是亲口应承过,只要能迎娶红纱姐姐为德妃,就不再立贵妃和淑妃,大臣们会同意吗?” “金口玉言,那些大臣还能逼着森羽陛下当个失信小人不成?”一直沉默的黎血忽然出生,音量稍大。 他是在提醒我森羽来了,就在门外听着我们说话呢。 我眼珠一转,也许该趁现在给森羽灌输一些想法,于是朝柳辛眉眨了眨眼,对着门外指了指,又指了指红纱。 柳辛眉也是个精明的人,他很配合地清清嗓子,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森羽陛下才刚登基几年而已,政权还不够巩固,老臣们一定会逮着机会和森羽陛下讨价还价,明面上会尽力劝森羽陛下收回成命,实际上是在试探森羽陛下,若陛下动摇,则表明他也不过如此,无形中提升了诸位大臣的气焰,以后稍有不合之事,大臣肯定又会故技重施,长此以往,皇权必然遭到削弱,大臣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是,可是……姐夫才是皇帝陛下呀,大臣难道还可夺权不成?” 第一百六十六话 刺青 黎血挂着邻家大哥哥式的微笑,说:“表妹,你身体不好,家主大人也不勉强你接触外人,所以才对政治不了解呀,皇权虽说是至高无上,但历史上还是出现过不少权倾朝野的官僚,他们欺上瞒下,架空皇族的权利,皇族若不能做出有利的压制,国家最终将被覆灭,所以陛下要随时保持皇族该有的威仪,以威慑天下。” 他表情温柔,目光却是一片肃杀的寒冰。 好冷呀,我抖。 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知道你想要我对没能及时保护我的暗部处刑,可是本小姐实在不好施酷刑啊,一想到暗部那些帅哥,你让我如何能狠下心,帝王的威仪装起来很辛苦的说,咱现在都不在兰臻皇宫里了,你就别和我提“礼不可废”那一套好不好? 当然,本小姐是不担心大臣来压制我,幼年的寒雪衣立威立得稍微有点过火,导致如今那些大臣个个对着我都提心吊胆的,重一点的话也不敢说,要不本小姐也不会单身到十六岁,呜…… “好象……书上是有过大臣夺权摄政自类的记载,咳,姐夫他没问题吗?”我不无担忧道,“红纱姐姐的幸福还在他身上,若是他变成傀儡皇帝,也许将来红纱姐姐在后宫也会被那些大臣的女儿们欺负……” “表妹,放心吧,我相信阿羽,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红纱轻声道,话语中充满自信。 她相信的是暗部对她的训练,黑衣的实力可不是说说,除了武艺,城府也不可谓不深,为了女皇陛下的命令,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捉住森羽的心,用森羽来体现自己对女皇陛下的价值。 暗部是不能在阳光下挥洒生命与希望的人,只有女皇陛下能够知道他们地存在。他们愿意为女皇陛下付出一切,纵使万死,只想在女皇陛下心中留下一点印象,以求得自己曾在世界上存留过的痕迹。 “红纱姐姐对姐夫很好呢,但愿姐夫能珍惜才是,自古君王薄幸。后宫佳丽三千,我担心姐夫的感情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和新人的**,后宫女人为了得到圣宠可以不择手段,多的是见不得人地事,我们兰臻的女人可从来接触过这样的事,爱情容不得半点猜疑,别到时候红纱姐姐为他付出所有,却因一名妃子的陷害,就成了那三千中平凡的一人。” “表妹。不要这么说,阿羽毕竟是帝王,自有他的眼光,何况兰臻的女人什么时候会躲到男人的背后寻求保护呢?” “是哦,我都忘了,红纱姐姐是很强的。”我仍旧不减担忧,“说起来,既然姐夫说不再立贵妃和淑妃,日后红纱姐姐贵为德妃定然也会遭到大臣地刁难。唉,我对政治不熟,都帮不上红纱姐姐的忙。” “表妹,你有这心我就很高兴了,表妹可是我们君家的宝贝呢。”红纱柔柔地笑了,“再困难,我也会陪在阿羽身边,不让阿羽当了失信的人,须知,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呵。这是对森羽说的,还是对我的提醒呢? 当过女皇的我很能体会“君无戏言”的定义,皇帝当众说出口的话就是对众公布地圣旨,全天下的人目光都盯着皇帝,“言而无信”是皇帝所有错误中最不能被原谅的一条,毕竟那关系着国家的信誉,背信的皇帝只能背负千古罪名,遭百姓唾骂。 真是应证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句名言。就算将来森羽后悔了自己的一时冲动,也没得反悔。 我也一样,既然对夕颜承诺过不再心软,就不该拖拉对暗部的处罚,帝王不该有过分的仁慈。赏罚必须分明。 “我知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罚就罚吧! 真是地。古人怎么尽是受虐狂啊,可苦了本小姐这个当主子的,本小姐可是从来都很奉行人道主义,除了以前偶尔用箭射几个飞贼强盗什么的去换银两,当女皇后把不开眼的家伙打几下板子,咱就没干过啥出阁的事,要我弄个酷刑出来也太为难人家这善良的心了! 我对刑罚实在不太熟,得好好想想,我看过有哪些刑罚能参考一下的呢? 剥皮、缢首、棍刑、凌迟,锯割、灌铅、梳洗、车裂……不行不行,死刑pa! 烹煮……逼供用的,pa! 宫刑……为了本小姐未来地幸福,绝对pa! 刖刑……那也不成,暗部行动不便的话,本小姐的人身安全没保障,也pa! 杖刑和鞭刑估计暗部会觉得太轻,针插应该也是不能接受的了,本小姐又不想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那就只剩下毒刑和降职之类的处罚能够参考。 我能想到地也只有这些了。(汐:……b已经够多了!) “对了,刺青!” “刺青?!” 我不知不觉叫出来地两个字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森羽更是顾不得形象,直接从门外跳进来,拉起红纱左看右看,满是焦急地关切。 “小纱,谁给你刺青了?在哪里?在哪里?” 在古代,刺青是一种羞辱性的处罚,偷盗犯身上就有刺青,一般是刺在手腕、脖颈上,更耻辱的是刺在脸上,刺青以特殊的药水刺进皮肤,不仅刺的过程疼痛不堪,若是不把整张皮撕掉,刺青将伴随一生。 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刺青又被进一步完善,主要体现在刺青的图案和药水上。 若身上被刺下饲魔招妖的咒文,犯人对妖魔来说等同是会走动的食物,无法宝和灵力旁身,是对犯人运气的极至考验,多半犯人是活不过几天了,还有招来灾噩、断子绝孙、噩梦连连、病魔缠身等诅咒型刺青图案…… 刺青的药水也有许多种类,诸如加入各种毒素,令被刺青的犯人更加痛苦,最狠的就是加入妖毒,中了妖毒简直生不如死,多半人宁愿在刺青后自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象司徒云那般执著于激发自己的能力。 所以说,刺青可以是生刑,也可以是死刑,难怪森羽那么紧张。 “没有啦。”红纱按住森羽想要当场脱她衣服的手,这个傻男人慌乱得都失了分寸了,“我没有比刺青!” “没有吗?真的没有?那就好,太好了!”森羽总算松了口气,随即又不满地瞪我,“君表妹,你突然叫刺青做什么?吓孤……吓我一大跳!” “姐夫,你在偷听?” “咳咳咳咳。”森羽用力地咳嗽起来,“我只是过来看小纱,走到门外时刚好听到,你别乱说,孤……我怎么会做听墙角那等见不得人的事……” “哦,是这样啊。”我眯着眼睛对他笑了起来,直把他看得心虚不已。“那个,君表妹,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提起刺青来了?” “刺青,呵呵,刺青呀……”我看见柳辛眉,心念一动,说,“我是想问辛眉能不能做出不会疼的刺青药剂。” “不会疼的刺青药剂?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众人皆是不得其解,一般来说为了惩罚犯人,药剂当然是弄得越能刺激人的痛觉越好,才能起到处刑的效果。 看他们一个个呆如木鸡,我摇摇手指,说:“当然是用到我的身上了。” “用到你的身上?!”他们的表情就象被炸弹给炸到一般,震撼力十足。 “不行!”黎血首先反对,“绝对不可以!” “表妹,你怎么好端端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身体何等尊贵,岂可刺青!”带罪之身没有发言权的妖月也连忙劝阻。 一旁的红纱也皱眉道:“表妹,你要三思,千万别伤了自己。” 柳辛眉也抿唇,坚定地说:“在下不会做的!” 夜流拉着我额鬓垂下的青丝,两眼泪汪汪地凝视我,眼中闪过的苍凉是不赞同。 “你们不要想得那么危险啦,我说的刺青不是那回事!” 在现代,刺青也可以叫纹身,那可是一种流行耶,女孩子在身上纹上花朵彩蝶等漂亮的图案可以增添魅力,男人则喜欢纹上威武的动物,以衬得自己更加强壮,刺青的美观图案是很受喜爱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纹起来太疼! 想当初,咱就为了在胳膊上纹一只蓝色凤蝶,那疼得是死去活来,和我同去的室友从头到尾都喊着杀猪般的惨叫声,为我纹身的师傅也很受刺激,下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纹完之后,室友捂着手对我说:“喂,说好我的手借你握的,你居然送到嘴里咬,你属狗的呀!” “没办法,太疼了嘛。” “疼就咬你自己的手去呗!” “可我的手被你握住了,而且咬我的手疼的还是我自己,咬坏了我光滑无暇的肌肤怎么办?” 回忆是多么不堪啊,尽管纹得很漂亮,可那疼痛也很难忘,自那之后我根本不敢再去纹第二次。 如今既然有柳辛眉这精通药理的神医在,也许他可以做出让纹身不痛的药水,本小姐又可以为自己纹上漂亮的图案了。 第一百六十七话 惹祸上身 纹身可以更漂亮,在我一通解释之后,总算让他们理解了我的意思。 “总之就是这样,刺青不疼的药水应该很容易做吧,辛眉,帮我做好不好?” “不行!” 黎血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坚定,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他冰冷的眼神和几乎压抑不住的冷气已经充分表明他的态度。 “图案再美,刺青还是刺青,毛发体肤受之父母,怎可刺下痕迹,更何况是只刺在犯人身上的刺青,孤绝不能让孤的表妹蒙受那样的羞辱!”森羽义正词严,容不得半点反驳,“君表妹,别让小纱为你担心呀。” 常贺土也建议道:“用别的东西代替吧,金箔和钿花可以贴在额角上,有不少大家小姐都喜欢如此打扮。” 森羽点头,转身朝门口道:“李德,你去让少府寺给君表妹准备一些剪有繁美花样的金箔,钿花也要最好的!” “表妹,如果你喜欢身上有漂亮的图案,我以后每天帮你画上漂亮的彩绘,好不好?”妖月婉言劝阻。 柳辛眉抿了口茶,压惊顺气后,说:“刺青不疼的药水我不想做,现在天凉,身上画彩绘太花时间,我可以调些不易褪色且不伤皮肤的药汁颜料,能让彩绘保持得久一点……再配上一些香味吧。” “淑人,我也不要你刺青。”夜流拉着我的手,坚定地说。 得了,古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容易改呀,彩绘就彩绘吧,看腻了还可以换图案呢。 最终我只得点头答应不再提刺青,估计提了也没人肯让我刺吧,毕竟太惊世骇俗了。 我郁闷地转移话题:“姐夫,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红纱姐姐姐姐呢?给君家的聘礼可不能少哦!” 说到这个,森羽的脸也垮了。说:“唉,我也想早点迎娶红纱,但礼不可废,还要先派使臣到兰臻去和兰臻的女皇商谈,再向君夫人提亲,等谈妥之后再正式送出聘礼。竹徵到兰臻的路途遥远,一来一回的少说也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眼看今已快到寒冬腊月,婚礼也只能等明年筹办了。” “那真可惜,要等红纱姐姐给你生个小皇子,看来得等后年喽,我未来地姐夫,你想不想趁现在先娶上贵妃和淑妃,让她们给你生几名小皇子抱抱。毕竟你现在还没和红纱姐姐正式成亲,还有风流的机会哦。” “莫开这玩笑了,君表妹。”森羽凝视红纱道,“我既然已经承诺只娶小纱当我的德妃,就绝对不会再要贵妃和淑妃,君无戏言!” 呵呵,本小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既然他一再承诺说不要贵妃和淑妃,那将来即便他再怎么宠爱一个女人,两妃的位置也不可能封出去。确立了德妃仅次于皇后的身份,如果本小姐没记错地话,貌似怨妇许皇后也只有一名皇子吧。 不受宠的皇后与受宠的德妃,两者之间的差距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如今森羽未立太子,要是红纱再“诞下”皇子,并且这个皇子比皇后的皇子更加优秀,依森羽的性格,会立谁为太子还是未知数呢。 红纱不能生育? 没关系,让暗部尽快研制出能伪装成孕妇的药。总之能瞒过御医就成,等某个妃子怀孕的时候,找适当的机会一起“怀上”龙种,然后以一招“狸猫换太子”,德妃之位再无人可撼摇,也许还能找机会挤掉皇后,只要我家暗部出产地“狸猫太子”成为竹徵的下一任皇帝,竹徵也就掌握到我的手上了。 我心中的算盘打得是啪啪响。也注意到比较麻烦的还是直接隶属皇帝的黑暗势力。 “姐夫,你……” “怎么了?” “没……” 我又不能直接问他有多少黑暗势力,“***”也不方便在竹徵的地盘大肆调查,要弄清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无论是红纱假怀孕,还是将来要杀萧太后以便红纱掌握后宫权势。都必须得瞒过那些黑暗势力的探究。在暗部还未探清竹徵皇帝拥有什么样地黑暗势力之前,我暂时得收敛着。红纱大概是有此顾虑才没有和宫外的暗部们联络,所以暗部传递给我的情报也全部都注上“听说”二字。 既然不清楚森羽的底线,本来打算先除去萧太后这个难应付的对手,现在看来萧太后暂时也动不得,反正兰臻和竹徵目前还是友好关系,中间还横了个菊良,要斗也先等把中间的蛋糕分吃光了再说。 有萧太后在的好处就是许皇后甭想抬头,只要红纱获得萧太后的喜爱,在后宫就比什么都有保障,反正恶人自有萧太后去当,红纱只要再努力培育出一位头脑优秀、性格纯良、又懂得讨人欢喜的皇子,许皇后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呢? 最好能找个机会除掉许皇后地儿子,照现在的情势看,森羽根本连见着许皇后都觉得厌烦,许皇后想再生下一名皇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后宫大权掌握在萧太后手里,失去皇子的许皇后就等于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即使森羽不废后,她也只能被后宫孤立。 不过,盘算是一回事,真正实践起来难度相当大,首先红纱出身兰臻,她能成为德妃就已经是辅政大臣最大的让步了,一个混血的皇子必然遭到质疑,在民族意识和“血统地位论”作祟下,顽固派的老家伙们绝对是宁可挺一个白痴的纯血龙种,也不愿接受混血皇子地治理。 何况森羽的后宫妃子不少,纵使他现在再迷恋红纱,也总有想尝鲜的时候,未必就没有其他的皇子…… 算了,目标暂时不要定得太高,先让红纱当上德妃巩固地位才是第一步,“***”还得想办法不惊动人地从竹徵的皇宫开出一条安全地消息传递渠道呢。 “我想起一件事来了!”柳辛眉恍然道,“司徒神医,我想请他为淑人治疗,之前送了封信给他,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司徒神医地回信。” “哦,信上怎么说?” 我心里暗暗叫苦,现在的情势就够复杂了,那老小子不会是现在要过来吧?他到了皇宫会给我添乱地! “这……”柳辛眉有点为难地皱眉,说,“司徒神医不愿意到烟京来,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愿意答应为淑人治疗,条件是淑人必须到鬼医谷去,信上说他现在就在鬼医谷和我外公讨论医术。”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还好他不过来,但现在也很糟糕,到鬼医谷,就意味着要见到当代第一狂人的鬼医,那不是把自己送去给他做试验吗? 天啊,鬼医和柳辛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他肯定能看出我根本没病,我还没听说过健康人随便进鬼医谷还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而且照柳辛眉的说法,鬼医可不象司徒云那么单“蠢”好骗。 云大叔,你不会是表面装着好骗,实际想要玩死我吧? “淑人,还有一件事,你听后千万不要激动。”柳辛眉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把你的病例也写在给司徒神医的信中,司徒神医大概是把它拿给了外公看,外公说他也对你身上的毒很感兴趣,要我把你带会鬼医谷去,他想亲自为你治疗。” “咳咳咳咳!” 我不可抑制地猛烈咳嗽起来,惊得黎血等人立刻将我围住,尤其是黎血,他没有往我体内灌注太多的内力,见我忽然咳嗽不止,他非常担心。 红纱和妖月也连忙帮我顺气:“表妹,还好吧?怎么突然咳嗽得这么厉害,很难受吗?” 柳辛眉很快拉起我的手探上我的脉搏,确定我只是一时激动缓不过气才咳嗽,他拿出一粒药丸塞进我嘴里,妖月马上倒了杯水喂我合着药丸吞下,我这才止住咳。 黎血扶着我靠到他的身上,我捂住咳得发疼的胸口,气还喘个不停。 “淑人,在下已经先和你说了不要激动的,你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呢。”柳辛眉边探脉边说,“外公的医术你也知道,江湖上的人想请外公治疗都必须准备丰厚的谢礼,还得看外公有没有心情,既然他亲口说要替你治疗,就一定不会再拿你试药,放心吧,这点原则外公还是有的。” 听完柳辛眉的话,我更加气恼,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又很快将头扭开,靠在黎血的胸口上,生怕再多看几眼我会忍不住将柳辛眉掐死的冲动。 什么叫别激动!听到鬼医要“亲自”为我治疗,我仿佛听见自己血压急速下降的声音,心脏几乎被吓得休克过去! 被鬼医柳羲感兴趣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没事你在信里乱写什么“病况”呀,若随时交流病人状况是你当大夫的职业病,本小姐也表示谅解,可为啥要把信拿去给柳羲看,你们一个两个嫌本小姐命太长了还是咋的? 你丫丫的,万一柳羲发现本小姐骗了他,不,以那怪物般的医术,柳羲一定看得出我很健康,到时候我还有命完整无缺地活着走出鬼医谷吗?有种你去替我当人体标本啊! 老天的,本小姐前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报复我! 第一百六十八话 鬼医的邀请 柳辛眉似乎也知道这一次是有点过分了,捧着茶把头转向窗外。 “淑人,若你不想去,在下也不会勉强你的,只是我外公对他看上的病人……稍微有点执著,咳,你也知道,他曾为了一个喜欢搬家的病人追了好几个国家,后来那位病人被我外公的毅力所感动,接受了外公的治疗,终于恢复健康……” 他会搬家也是因为你外公在追吧!知道自己被鬼医给盯上,不搬家才不正常! “鬼医追病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经典传说,也成为众人对鬼医之名更加讳莫如深的因素之一,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故事,不必八卦爱好者润色就已经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那可怜的病人忍受病痛到处搬家,最终还是躲不过鬼医布下的天罗地网被逮回了鬼医谷,听说自那之后的好几年里,鬼医谷都回荡着地狱般心惊胆寒的凄厉惨叫和某位医者喈喈的怪笑,心脏不好的鸟飞过都会被吓得往下掉。 数年后,某个宛如春天的日子里,那名病人终于“痊愈”地从鬼医谷走出来的时候,他的模样已经象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路人还以为白日见鬼,请法师超度…… “……去就去吧。” 我闭着眼睛答应了柳辛眉去见鬼医谷的要求,大有“死就死吧”的架势。 咱不能躲啊,柳羲完全是一疯子,对于他感兴趣的病人都很有追到天涯海角的毅力,还没听说被他看上的病人能从他手下逃掉的,我现在要是逃了,将来被逮到,只怕下场还会更加凄惨,咱是豁出去啦,呜! 不过。如果柳羲做得太过分,本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毕竟本小姐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正好能试验一下冰轮的威力,何况咱还有天机镜,打不过我还跑不了吗。大不了我再多花些精力找可躲的地方,日后走到哪都小心一点,随时警惕附近会不会突然跳出一个手拿麻痹药粉和罗网等捕人的物品,又或者在路上设满陷阱祸害无数路人却只为等着逮病人地神医。 你说一个医生怎么能对病人执著到这种程度呢,他干脆改行去当猎人算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他的手段,只是这些手段用在病人身上就……要命哦! “淑人,你不用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去的。”柳辛眉对我安慰道。“其实外公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一定会亲自带你离开轮回路的,那条路我已经走得很熟了,不会出错。” 妈妈呀,你这是安慰我吗?我怎么听这反而更加不安了,好像我有八成的可能会进那条变态地“轮回路”似的,我说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不好,我心脏脆弱,经不起你这番打击呀! 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人前的形象,我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真该感谢女皇教育,把我给彻底教成死到临头都不忘维持形象。 “我和你一起去。” 黎血一反他自入宫以来的温和形象,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周身的冰寒隐隐藏匿杀气,竟让身为皇帝的森羽也不免产生巨大的压迫感。森羽背后的常贺土已经悄悄将手挪到腰间地剑柄上,只待黎血一有不良举动就让他血溅当场。 “君黎哥哥,你不要紧张,有辛眉陪着我,没事的……好吧,你也想来的话……”见黎血态度异常坚决,我只得转头对柳辛眉问道,“辛眉。我可以带君黎哥哥一起去吗?他不放心我一个人。” 柳辛眉微愣,一个正常的健康人怎么可能愿意进鬼医谷,光听鬼医的名号就有多远闪多远去了! 随即他又笑了,说:“当然可以,只是……要进鬼医谷。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在下的能力不足,未必将所有人都保护好。” “我无所谓。表妹平安就好。”黎血淡淡地说。 我说这竹徵皇宫的宫人素质怎么那么差,天寒地冻的也不把窗户关好,冷风吹得我刺骨直想打寒战啊,话说黎血和柳辛眉目光交汇的半空咋会有电光霹雳,莫非他们……看对眼电到了?! 夜流似乎很不满被忽视,他用力拉住我地一只手,说“淑人,我也要去!” “那么……”我想了想,“再加上夜流好了。” 你当然要去,本小姐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鬼医谷还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父子相认,你不说我也要找借口带你去的,否则本小姐不是白牺牲了,我还指望拐到你家傻愣愣但医术一流的老爹当我的主治大夫呢! 表面上还是要装着犹豫一下的,谁让鬼医的名声太臭,对小孩比狼外婆更加恐怖。 “我不答应也不行吧。”柳辛眉低叹一声,说,“想带就带吧,反正鬼医谷里地方大人数少,你爱带多少人都可以,不过在下能力有限分身乏术,不保证你以外的人能够平安。” “谢谢你啦,我就知道辛眉是好人。”我对他甜甜一笑。 “可是,夜流还是孩子,带他去鬼医谷不太好吧……” 看得出森羽也对鬼医相当忌讳,一听我要带夜流去,脸色都白了,鬼知道那医学疯子会对小孩子做什么,他做起试验来才不分大人和小孩呢,而且鬼医谷里的危险远超乎正常人所能想象的程度,万一夜流这孩子乱跑…… 太危险了! 我不满地皱眉,抱着夜流道:“没关系,我会保护夜流的。” 见大家还是一副很不放心地模样,我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怒气,好象有什么要从心底喷发出来一般。 ……放肆……不过是卑微的人类……居然……胆敢小看本殿……不知所谓! “你们,不要小看我啊。”不过是凡人。 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见自己的笑容,这一刻我方明白自己和螭吻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明显,只是一个表情,便足以威慑人 明明是极冷极冰的残酷轻蔑,偏偏以难以抵御的魅惑和妖艳迷乱人心,充斥着危险的讯息,同时又孤傲不容冒犯地笑容,君临天下,也不过如此罢…… 一个表情就充满了女妖螭吻的骄傲,她是统御海界的九位君主之一,凭借绝对的力量站在高处俯视渺小的苍生,她轻蔑与孤高地气势是那么自然、不容辩驳、尊贵不可侵犯! 她是如此地出色、高贵,也难怪雅对她念念不忘,只要见过她地那个笑容,将尽其一生也无法忘记她高贵的美丽,让人觉得为她粉身碎骨也是一种荣幸。 一时间,我也愣在那完美地笑容里,忘记了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随即我觉悟到自己的失控,手不由轻轻发抖,脸色略显苍白,其余的人都是一副惊愕呆滞的模样。夜流突然扑进我怀里将我撞回神,只见他紧紧勾住我的脖子,满眼是崇拜的星光。 “淑人,你笑得好漂亮,我最喜欢淑人了!”他将头埋进我的胸前,以只有我们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我很想念你,能再看到你的笑容我真高兴,我们海界唯一的公主殿下。” 依然是夜流的声音,低沉稳重的语调蕴涵着岁月流逝的气息,陌生的语言,我从未学过却能够听得懂,“他”抬头,本是乌黑水灵的眼眸,一瞬间竟成了极淡极淡的浅褐色。 是霸下! 我抚摩在夜流身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伏到他耳边,轻声说:“初次见面,海界九君主之一的霸下殿下。” “哦,果然还不是螭吻吗?”他低沉地笑了一声,“那就算了,本殿也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不愧是继承了螭吻血脉……归海淑人,给你一个忠告,释放螭吻气息的时候,不要离异性太近呀。” “呃?” “螭吻可是相当迷人的公主殿下,她的气息是对异性的无上**,无论是妖族,还是人类,靠得太近就会被气息魅惑,然后……” 他的目光一沉,两只小手用力拉下我的头发,两片柔软的唇将我吻住,随即又分开。 “嘻,明白了吗?既然封印已经揭开了一角,不久的将来你身上的螭吻气息会渐渐扩散,无法控制灵力的你不能收敛气息,会很危险。” “啊?”我木了。 “小心哦,那不是爱情,被迷惑的心所能产生出的邪念是很可怕,并且执著的。”“夜流”一只手点在我的唇上,笑容神秘低声道,“你该庆幸,本殿不是睚眦,小心那家伙呀,他的爱就如他的疯狂,千万不要让他尝到你的血,作为我告诉你这些的回礼,让我再呼吸一点螭吻的味道。” “夜流!”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之前他们是被螭吻的笑容迷惑了,这时看见夜流又一次吻上我的唇,并不知道那是霸下。 唇分,依然是熟悉的水灵双眸,乌黑明媚。 夜流很高兴地笑了,说:“淑人,我喜欢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嘻,我也很喜欢夜流呀。”我抱住他,不在乎地朝众人笑了笑,“童言无忌,夜流只是个孩子,不用介意。” 呃,他们的表情,好象并不太赞同啊,真是一群爱计较的人。 第一百六十九话 来自螭吻的压力 一再声明不会随便被人亲吻,好不容易打发了一拨人,我心中满满都是无力,不是因为封建社会的男女有别,而是出于对兽血继承者的悲愤。 我们这些传承兽血的子孙,终归只是妖兽们复活的工具罢了,先人的贪婪,妄图获得妖兽的力量,罪孽的苦果却要后代来承担,真是不公平呀,那些祖先玩够疯够为所欲为之后就入土为安,后代却时刻受到诅咒的折磨…… ***,一想到这码子的破事,本小姐那个恼怒啊,凭啥本小姐穿过来就得给那些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鬼背这黑锅,越想我是越火大,他们最好别让我知道他们的坟在哪,否则本小姐一定要掘坟烧棺鞭尸,诅咒他们统统魂飞魄散! 良久,森羽总算吐出一句话:“君表妹果然不愧为君家的小姐,气质高贵,我很期待君表妹成为君家家主的那一天。” “姐夫,你的意思是我平日就很没气质喽?” 我承认我在迁怒,尽管心中知道我和螭吻之间的差距很大,可听到别人把我拿去和她做对比,我心中很是窝火呀,连带语气也危险了。 “咳咳咳咳,怎么会呢……”森羽拍掌道,“孤想起来了,柳神医,孤请你为君表妹炼制的养生丸如何了?” 我说“姐夫”,你转移话题也转得太不高明了,这样的性格出现在一个君王身上可真令人担心呀。 不理森羽对红纱的谄媚,我朝柳辛眉问道:“辛眉,咱们要什么时候出发呢?” “尽早吧,也许还能赶回来过春节。” “不能等过完春节再去吗?”难得来竹徵一次,再一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人家还想体会一下民族风情的说,再说人家这么去了的话,将来还能回来过新年吗? “恐怕不行呢。外公是不在鬼医谷过新年的,几乎一整个春天他都要留在外婆坟前,而且他也经常到各地游走,不是常年都能在谷里找到他的。” 找不到更好,本小姐一点也不想见那恐怖极的老怪物! 不过,若是换他来找我就不好了。为了小命和未来的安宁着想,咱还是乖乖跑一趟吧。 “鬼医很爱你外婆吗?” 没想到哇,还以为那种人永远很温情沾不上边地说,有女人肯嫁给他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以鬼医那种不羁肆意的个性,也许是真的有感情,才会想要成亲吧,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虏获他的心呢。 “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外婆早年就去世了。我根本没有见过,不过听外公说,外婆是他的病人,自外婆去世之后,外公每年春天都会在外婆坟前度过,有时候到了夏天也不回来,一去好几个月,连我也找不到他。” “辛眉,我问个失礼地问题你别介意。你外婆的坟墓不在鬼医谷里吗?” 柳辛眉很无奈地耸耸肩,说:“说实话,在下也很迷惑,外公从不曾带我去祭拜外婆,只是趁我被丢进轮回路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就独自离开了。” 这么神秘?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鬼医的名声那么烂,要是被人知道他老婆的坟在哪,恐怕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后也不得安宁,人的报复心是非常恐怖的。 “等等,鬼医春节前要离开。那他治疗的病人怎么办?该不会是丢在鬼医谷里不理,任其自生自灭了吧?” “不,外公为了防止病人逃跑,会把人关到轮回路中心一个小房间,在里面留下足够地食物和水,还要我每天去查看,死不了人的。” 喂,我们你们祖孙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你们哪是治疗病人,分明是在关押实验的白老鼠呀! 柳辛眉看出了我的不满,啜了口茶,说:“放心吧,淑人。外公走后我会放你出来的。” ……老大。你可否不要再说这种打击我的话,本来咱就没多大勇气。听你这么说,我越发地不想到鬼医谷去了。 黎血握住我的手,轻声道:“表妹,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君黎哥哥,谢谢你。”我抖,黎血,冰山其实还是表里如一最好,求你不要语气温柔目光冰冷了,我会憋成内伤的! “表妹,我也和你一起去吧,你身边需要人照顾。”妖月微笑道。 “不必了,妖月姐姐就留下来陪红纱姐姐。”我回避着妖月和夕颜相似地笑容,为自己找借口,“我相信君黎哥哥可以照顾我,只有红纱姐姐留下来的话就太孤单了,她明年就要成亲了,能象现在这样姐妹叙旧的时候不多,妖月姐姐就代替我陪陪红纱姐姐,有辛眉和君黎哥哥陪着,我没问题的。” 黎血抿抿唇,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一般,妖月是最适合夕颜意识替换的宿体,因此当初残阳才会把她安排在我身边保护,夕颜代表的可是暗部最强的玄术力量。 我故意不去看黎血和妖月,不想让他们看出我的心在动摇,呵,我承认我是在回避他们,不如说我是在回避暗部。 和雅短短几天的相处让我欧体会到平凡生活的美好,心里不免对尔虞我诈地生活起了一丝厌恶,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黎血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只是不敢确定,夕颜对感情的控制在黎血之上,直觉也更为敏锐,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自信能够和他相处不被他看出端倪来。我不想牵连雅,也不想打破如今我与暗部之间脆弱的平衡。 一直以来我都很努力地让自己成为暗部们所希望的女皇,端庄、高贵、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尤其是在开始逃亡之后,连一个路人我都要考虑是否有利用价值,步步经营算计。 雅的出现和云烟之巅十天地相处是我厌倦的开端,直到刚才感受到螭吻的强势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疲惫。 螭吻才是一个真正的女皇吧,无论是气度、尊容、能力都很强大,她地高贵是从骨髓里渗透地,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在她的威仪之下。 纵使穿越,我也只是个凡人,我地容貌、我的血肉,连我一身无法动用的灵力也是来自螭吻血脉的赋予,面对这样一个强大而美丽的女妖,我又有什么资格与她争夺呢? 于是,我累了,很累很累…… “淑人,你脸色不太好。” 我看着眼前的柳辛眉,他也是被螭吻的气息所吸引的异性吧,如果不是螭吻的气息使他对我放下心房,如今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吗? “淑人,你怎么了?” 夜流,这还是也是因为霸下的关系才如此不设防地跟在我身边的吧。 连雅也……若我不是螭吻血脉的继承人,他……还会将温柔给我吗?呵……呵呵…… “谁?” 本殿的……继承人……你在自卑…… “是……谁?”螭吻吗? 你仅是这种程度的话……你的未来……由本殿来接手吧…… 当暗部心目中完美的女皇……归海家的人……窃取本殿的妖力……阻挠本殿复活……本殿一个也不会放过……让胆敢小觑本殿的凡人……匍匐在本殿脚下……还有雅…… “……不……” 怎么能如此轻易送上自己的肉体,怎么能够放弃自己未来的人生,更何况……本小姐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弃我的帅哥! 螭吻,本小姐比不上你的是年龄!想本小姐芳龄十八,年华正茂,哪会有你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想要本小姐臣服于你,做梦吧! 无论是归海家、天家、还是螭吻,本小姐的命,本小姐的未来,只能掌握在我的手上! “绝不!” 本小姐决不退让! 忽然,我的手被人用力一拽拉到桌上。 原来是柳辛眉要替我把脉呀,他没事乱拉干嘛,人家第一次和螭吻的对话就被他打断了,话说虽然螭吻的语气嚣张极了,但是她的声音确实很动听,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音节,听在常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魅惑,本小姐也差点被迷惑了,危险危险。 “那……君表妹,你怎么了?”森羽小心地问。 “呃?” 我不明所以地环视大家,发现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只有夜流例外,他大概是知道我在和螭吻交流吧,毕竟他也是霸下的宿体呀。 “表妹,出了什么事吗?” “没……你们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我将手从柳辛眉手里抽回来,“我没事啦,辛眉,干嘛大家都一副奇怪的表情,有什么话就说呀。” “淑人,你刚才脸色很难看,又出神地在自言自语,我们和你说话你也好像听不见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呢,你确定你没事吗?”他又伸手想摸我的额头,“脉象看应该没发烧,不过……” 我抽了抽嘴角,躲过他探过来的手。 “……我没事,只是太专注地在想一些事情,有点累了。” 咱是不是该庆幸没有被人当疯子呀? 第一百七十话 送别的晚宴 一说累,结果就是被送回房塞到**休息,妖月和红纱坚持陪伴在我旁边服侍,既然决定要和柳辛眉去一趟鬼医谷,她们都表现得极舍不得离开我,害得以为好不容易打发了我这个电灯泡的森羽很是郁闷。 还是我好劝歹劝,甚至叫上黎血,才把红纱劝回去陪森羽,妖月则接了柳辛眉写的药膳方子,亲自去御膳房为我做些调理身子的药膳。 知道要离开我,红纱情绪低落不在状态,浑身又开始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气,森羽无论如何取悦红纱也无法获得美人一笑, 李德见状,眼珠一转附到森羽耳边说了几句,森羽顿时两眼放光,他对红纱提出为我们举办送别的晚会,可是碍于红纱还没有正式的身份,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张罗,于是便只在一个偏殿置办酒席,让御厨准备了一些清淡膳食,主要还是供我食用。 果然冰山融化大地回春,森羽幸福满满地拉着红纱的小手继续当一个傻子,李德也得了“有赏”的承诺,乐呵呵地去筹办宴席的事。 我赶忙趁妖月给我喂药膳的时候将刺青的处罚传达给夕颜,并且加上限制,不许用诅咒或毒素强烈的刺青药水和刺青图案,美其名曰为了不在任务时诅咒或剧毒发作影响暗部行动,再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能纹在脸上,帅哥的脸绝对不能被一个刺青的图案破坏了美色! 只是象征性没有实质意义的处罚,夕颜居然没有驳回,并且将刺青的图案定为血色兰花,只补充了一点----血色兰花将直接把暗部的灵魂与“血纹灵兰”相连,女皇有权随时给予刺上血色兰话刺青的暗部任何处罚,只需要一个念头,马上就可以在暗部的肉体和精神上体现。 我听了夕颜的回复之后,冷汗淋漓,以后咱得小心了。任何想让暗部受苦或受伤的想法都不能有,否则我所想地伤便会直接体现在他们身上,伤在帅哥身,痛在我的心呐。 本来还想夕颜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世界太大,啥玄术都有,咱那点心思蒙不过暗部历练出来的总领大人,尤其是精通玄术诅咒的夕颜,想给帅哥减刑是没门的,呜! 结束通话之后,我郁闷地缩到**一边替帅哥们心疼,一边期待今晚的晚宴。 宫廷中是藏不住消息地,尤其是善妒的许皇后更是安插了不少眼线探察皇帝的情况。她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就赶到御书房,希望森羽撤回圣谕,皇帝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别国女人举办宴会,受邀的人中居然没有她这个后宫之主的皇后,岂不是令她太难堪了! 不料御书房前的侍卫告诉她,森羽自早朝之后就一直留在颐院。 一想到皇帝还在陪着那个陌生的女人,许皇后一肚子的酸直往上冒,风风火火地又往颐院赶,却又在颐院之前被负责看守地大内侍卫挡住了去路。硬闯无效之后,她再一次在颐院外大声叫喊了。 本来这是不关本小姐的事,可她不该在我午睡时吵醒我,自本小姐当上女皇以来还没人敢在我睡觉的时候吵我,何况才刚刚和夕颜通完话确定刺青的处罚,一想到我的念头随时会让暗部的帅哥们受伤,心情更加是差到极点。 我怒气冲冲地唤来妖月为我更衣,随即一阵风地跑出去,咱当然不会直接跑去和许妙乐起冲突,她是皇后我是客。朝她发飙是找死,我正打算把森羽踢出去解决他的皇后。 没想到,红纱听到许妙乐的叫骂很是不悦,自然迁怒到身边的森羽身上,先一步完成我心中地想法。 “阿羽。” “有!” 森羽一听见许妙乐的声音在外面叫骂就知道要糟,再看看红纱浑身散发寒气的模样,他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把许妙乐咒骂成什么样了。 “小纱,放心。我这就去把她叫走。” 这时我也正好赶到,冷眼看森羽对红纱的谄媚,重重地咳嗽一声:“咳!姐夫,别光用嘴说呀,我午睡已经被吵醒了“表妹。”红纱马上围上来。体贴地握住我微凉的手。“冷吗?别冻坏了身子,你先和妖月姐姐回房吧。明天就要启程去鬼医谷了,晚上还有宴席,你再睡一会养养神,我这让阿羽去把那女人喊走。” “小纱说的是,我这就去让她离开,君表妹,你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再去睡一会吧。”森羽马上转头去对李德吩咐,“把柳神医开的药方拿给御膳房,让他们给君表妹炖些补汤,等君表妹醒来了喝。” “奴才遵旨。”李德低着腰退了下去。 森羽这娃上道,咱还没开口就知道我要干啥,反正东西已经敲诈到了,我也不为难他,其实本小姐还是很期待今晚的宴会,之前红纱告诉我萧太后今晚也会出席,我对这个城府颇深的女人很感兴趣,有机会见见是再好不过的了。 大国地帝王之间几乎从不见面,毕竟大国的帝王意味着要背负更多的危险,从当年夜殇大叔潜入皇宫刺杀女皇就知道了。 为了帝王的安全,也为了保持帝王在人民心目中的神秘和尊贵,通常用高高的宫墙将帝王与民间隔离,犹如金笼之鸟,帝王一生离开皇宫的次数大多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少数例外的要用到两只手数。 两国间地交流完全是靠使臣传达信件,国君之间彼此根本就难以碰面,对于彼此的性格只类也只能凭着信件中的政治辞令加以猜测,怎么也比不上亲眼目睹来得真实。 其实除去女皇的立场,我对萧太后还是挺佩服的,从一个不受宠地秀女成为修仪也许是她命好,但能从冷宫地修仪一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她地隐忍和算计就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了。 真想会一会萧太后呀,不知道她是否如传言中的富有野心,我也得评估一下是否与她合作,一起吞并了摇摇欲坠的菊良,若她的存在是个威胁,那么即便牺牲暗部的精英,我也必须将她铲除! 我在红纱在庭院逗留片刻,把食指点在唇上示意红纱和妖月不要出声,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没一会就听见森羽大声和许皇后争吵,吵有好一会,明显是许皇后的声音比森羽大,骂得比森羽狠,说话比森羽快,森羽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我在心中默默倒计时,没数到十,果然听得森羽一声怒喝,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天大地大,他当皇帝的最大,哪容得本来就看不顺眼的许妙乐在自己所爱的红纱面前丢自己如此张狂,吵不过没关系,他索性一发狠,让大内侍卫直接将许妙乐拖走,后宫的事自然有萧太后会处理,他来个眼不见为净笑地回到颐院向红纱报告他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本小姐也不想当被马踢的人,对红纱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陪她的森羽。 在我正打算回房养足精神以应对今晚的宴会时,红纱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只见她回头对森羽发问。 “对了,阿羽,你刚才说青阳家的人也要出席宴会?” “什么?”我蓦然转身,死死盯着森羽,“青阳家的人也要出席?” “啊,是的,我和小纱的婚事还要青阳卿选个良辰吉日,早朝退朝的时候我向青阳卿询问了这事,青阳卿便提出也随从我参加宴会,顺便为小纱看看面相卜上一卦,我想既然母后参与了,青阳卿也一并餐宴,应该没什么不好吧。” 坏事了!千算万算,把青阳家给算漏了! 我朝妖月看去一眼,青阳家的玄术师可不是江湖骗子,让他们给红纱测相的话极有可能会被看穿身份,到时候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没准就栽在竹徵皇宫了! “姐夫,你可还真是急性子,婚事都还没定呢,那么早就选良辰吉日?” 森羽看了眼红纱,脸上泛红,表情幸福:“我……我想尽早迎娶小纱,先让青阳卿给出个好日子,我好催促使臣别耽搁了……” 你赶时间,难道我不赶呀?本小姐还想等过阵子让暗部偷渡一件能够让人卜不出命相的法宝过来,你丫的居然也不吱个声地就把青阳家的人给我凑到一桌来! 我说我最近是倒了什么霉呀,司徒云在我要找他的时候碰巧去了鬼医谷也就罢了,如今开个晚宴也有青阳家的人参与,还让不让人活了! “君表妹,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刚才突然被吵醒头有点晕,我待会回去再躺一下就好。”我揉着太阳穴,问,“姐夫,听说青阳家是不输给归海家的玄术世家呀,这次是青阳家的哪位出席?” 森羽见我没事才放心,然后面带得色地道:“当然是青阳家的家主青阳律,小纱的婚事我一定要办得最好!” 你是好了,我可惨了,据说青阳律是四姑婆那一级的老妖怪呀,妖月施在红纱身上改变命相的玄术肯定瞒不过那老家伙,得找夕颜商量下才行! 第一百七十一话 忐忑难安 天色渐黑,妖月给我换上森羽特地命人为我制作的礼服,然后搀扶着我登上前来迎接的小轿,由宫人将我们抬到了置办宴席的偏殿,之后我便一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靠在妖月身上,等着开席。 黎血和夜流都推说身份不宜,没有出席,这并不奇怪,在兰臻一贯是以女性为主导,因此当晚出席晚宴的只有我、妖月和红纱,当然只有红纱才是森羽心目中晚宴的主角。 对森羽的态度,我也不在意,他眼里只有红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正是我一手促成的结果,他会关照我和妖月不过是因为在意红纱而顺带。 真正令我担心的是还没有到场的萧太后以及青阳律。 尤其是青阳律,他是青阳家的家主,也是唯一一个可能看穿我们一行人真面目的玄术师,在没有道具辅助的情况下,只凭借支配妖月的意识施加隐藏身份的玄术,夕颜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术能否瞒过青阳律,就如同他没有百分百赢过归海馨月的信心。 “表妹,你脸色不太好,我先扶你回去吧。”妖月状似担忧地问。 我知,她是想将我送到黎血身边,一旦东窗事发,黎血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保护我逃离危险。 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已经对黎血发下了命令----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带上夜流逃出皇宫,前往鬼医 我相信黎血会执行,因为这是我以女皇之名,持幽凰心锁对他下达的命令。 呵呵,从黎血听到这个命令之后释放出来的寒气就知道他对此很不满意,我也确实太任性了,有我这么任性的女皇,我的总领们都很辛苦呢,残阳和夕颜此刻恐怕已经纹上了刺青。也许我这次的决定会让黎血也添上血色的兰花,倒是刚好配成三名总领的份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赌上万分之一的机会,赌青阳律看不穿夕颜地法术,我要亲眼见一见萧太后和青阳律,即便真的出事。我也可以使用天机镜带上妖月和红纱逃脱。 我不能丢下她们独自离开,特别是森羽所爱的红纱,也许森羽知道红纱是兰臻的暗部之后会很震惊乃至震怒,但他毕竟是真的爱上了红纱,未来红纱还是扰乱森羽的一个好工具,不是吗? 之所以不带上黎血他们,是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天机镜,万一穿越地人数有限制还不得全军覆没。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以利用的东西。我都珍惜,不能利用的废物,我将毫不留情地抛弃! 这是归海淑人,为了延续我在这个冰冷的古代,不得不冰冷的心,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所以,雅,我不敢看你那双哀伤又过于纯净的眼睛,怕越是看得透彻。就越看清自己与你的差距,因此我才格外珍惜你给我的平静和温暖,可那终究只是在云烟之巅才能获得地幸福,离开了云烟之巅的结界,我还是一个凡人,为了生存,卑微而残酷地,在尔虞我诈的权利旋涡中,挣扎着…… “启禀陛下!” 听到李德阴阳怪气的叫声,我才惊觉自己还在晚宴会场。连忙打消自己的感伤。 真是愚蠢,差一点就止不住眼泪了呢,让妖月和红纱看到,只怕又要惹上一番麻烦,仅是对雅的一个思念,竟能令我如此失态,实在不妙,为了安全。以后还是少在旁人面前有太多的心思比较好。 “陛下,天气入寒,太后娘娘身体稍感微恙,不能前来出席晚宴,另青阳大人也先一步前去探望太后。稍后才能出席。” 听到李德的口谕。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倒是森羽很担心。 “母后身体如何。太医怎么说?” “回秉陛下,太医大人说,太后娘娘是感染了风寒咳嗽,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是,陛下。”察觉到森羽的不悦,李德也不敢再卖关子,忙道,“情况是这样地,为太后娘娘把脉看诊的除了太医,还有太后娘娘钦点的柳神医,只是他开的方子与太医大人所写的药方也些差异,太医大人们正劝太后娘娘三思,说……说不能相信某些……来历不明的江湖郎中……” 李德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拿眼角打量我,又紧张地瞄了瞄红纱,怕森羽发现赶忙低下头。 唔,这些天我和柳辛眉的“暧昧事迹”似乎已经传遍了竹徵皇宫,当着我的面说柳辛眉的不是是怕惹我生气,红纱对我地偏袒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一放冷气竹徵国的皇帝陛下就要愁了,皇帝发愁,大家的日子也难过。 “噗嗤……”我不禁笑了出来,“说辛眉是江湖郎中,嘻嘻,似乎也没有错呢,他确实是个名声比较响亮一点的江湖郎中,对吧,姐夫?” 森羽的笑容有些尴尬,柳辛眉和太医院的争端这些天他多少也听说了一点,打自他将柳辛眉带进宫,太医院那班老顽固就好像遇见天敌一样敌视柳辛眉,将柳辛眉当成他们的竞争对手,处处打压叫板。 柳辛眉地医术在从菊良前往竹徵的路上多次展现过,森羽作为亲眼目睹的旁观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尤其是在遭到菊良军队袭击的战场上,柳辛眉神乎其神地疗伤手法保存了京南镖局多名镖师地性命,善后的治疗工作他也出了不少力,好几个镖局地镖师们都表示欠了柳辛眉的救命之恩。 如今,在他的地盘上,竹徵的太医居然将他亲自带进宫的神医贬斥为江湖郎中,那些太医的水平森羽也很清楚,远远不及柳辛眉,再加上我暗带讽刺的一番取笑,森羽更觉得脸上无光。 “咳咳……”森羽面色恼怒,道,“那些太医实在不识抬举,柳神医是孤请来的客人,他们质疑柳神医,岂不是质疑孤?” “陛下息怒!” “不用说了,就照柳神医写的药方去给母后治疗!” “等等,姐夫。”我制止森羽,“你这样做,太医们恐怕还会对辛眉怨愤难平,认为辛眉是借了你的旨意才能有作为,不如这样吧,你为辛眉定个太医认为自己无法做到的治疗期限,如此也能服众。” “嗯,此法确实可行,表妹认为该定为多久呢?” “两个时辰,如何?” “两个时辰?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君表妹,你确定你定下这个期限的对象是柳神医?!” “当然,我相信辛眉!”我笑得很自信。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毒蜜毒浆配制的“止咳水果糖”,也该给萧太后尝尝那甜美的味道,咱任何时候都不忘中华民族“敬老”的传统,象本小姐这么懂事的美女不多了呀,帅哥们珍惜吧。 “既然君表妹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还有啊,姐夫,为了不让太医再质疑有旁人帮忙的理由,请下旨,拆药方煎药汁一类的细活也要由辛眉亲力而为,最好药方的材料也是辛眉自己取,不许任何人靠近辛眉,更不得插手。” “……君表妹,你和柳神医吵架了吗?” “怎么会呢,姐夫。”我很无辜地说,“小妹是想让那些太医能够输得心服口服。” 表面上看我的提议似乎不近人情,更象在刁难柳辛眉,实则是本小姐太了解宫廷里竞争的黑暗。 既然那些太医将柳辛眉当成竞争对手,无论柳辛眉的药方能否在两个时辰内治好萧太后的风寒咳嗽,那些太医也很有可能会耍手段,例如在拆药或煎药的时候往药方里添上些什么药材,中药只要药方梢有改变,药效便截然不同,更甚至成为致命的剧毒,萧太后出了什么差池,难保盛怒的森羽会做出什么事来。 本小姐一直和红纱待在颐院里,接触的宫人不多,更不可能在短段几天内招揽什么可以信任的心腹,只好让柳辛眉自己去努力了,何况也只有他自己有那些毒物的原材料,只要萧太后不问药方,任谁也不会想到那香甜的药丸会是毒物所配。 即便萧太后心血**地问了药方,柳辛眉应该也不会把实际的材料说出来,他还不至于那么没脑筋,古代的人都很喜欢藏私,即便柳辛眉推辞不说,萧太后也不会责难他,反而更显得神医的不传之方更加神秘,又能让柳辛眉装一把圣人了。 而且,本小姐肯定那个市侩的家伙会趁机搜刮一批珍贵的药材,那就更不能让人在旁边盯着了。 也罢,等柳辛眉回来再向他询问萧太后的情况吧,咱得想个法子,在青阳律从太后那抽身之前先撤离宴席才好。 毕竟森羽急着和红纱成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让暗部抓紧时间把模糊命相的法器送来,早点上足保险才能安心。 唉,有高等级的老怪物在就是不好办,普通干扰卜卦的小玩意根本不顶用,非要用上顶极的法器,夕颜还没敢说有十成的把握能瞒过青阳律,那老家伙和四姑婆一样,深不可测! 不,也许四姑婆还好一点,至少她不会在我的存在妨碍到她之前扯我的后腿。 青阳律,是个威胁,我必须谨慎处理。 第一百七十二话 青阳律 既然见不到萧太后,我也无意继续待在晚宴上,妖月推说我身体不适,朝红纱打了个眼色让她尽快结束宴会,但显然是迟了…… “青阳律大人,到!” 我的身体一僵,莫非真要动用到天机镜? 通报的声音才过,李德就领着一个身穿玄术师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我根本没时间躲避。 我没少见四姑婆和年龄不符的青春靓丽,也看过同样不可貌相的子书清霜,然而青阳律出现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为他的俊美乱跳了一通。 但见他貌绝更胜天下美女,眉宇间的英气叫人无法错认他的男儿身,出身南方,肤色较北方之民更加苍白,在一殿烛光中晶莹仿佛透明,如个暖玉雕刻的妙人,容止轻扬,行步带风,衣摆翩跹人亦爱怜;薄唇微抿,双眸深邃,精光暗藏一闪而逝。 青阳律不如子书清霜从容淡定,他给人的感觉是成熟、干练、精明,周身气息平和却又透着威严,风姿卓越胜赛天人,若非早已知晓他的年龄和四姑婆相差无几,我就要以为见着世间少有的帅哥。 乍看之下已是风采夺人,然而,当我用螭吻赋予的阴阳眼认真去看时就发现他周身环绕着浓郁而内敛的强大妖气,其实他仍有内敛,散发出来的不过是数万分之一的气势,一旦释放开来,恐怕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够与他平视。 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感觉到他在我身上稍一停留的视线,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想要颤栗的身躯,不让人发现我的异样,即便如此,我紧握藏于长袖内的手仍在颤抖。 他只是将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扫过,随后目不斜视地走入殿中。在森羽面前行礼。 “参见陛下,臣来迟了,臣有罪。” 看见这一幕,我有种世界颠倒的晕厥,和这位大人对比起来,森羽这皇帝当得简直象孩子在玩过家家。 其实看见青阳律戴有抹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大概,他应该是唤醒了青阳家地先祖,也只有昔日海界的统领才有那样强烈且强大的妖气,九大妖兽之首的“囚牛”具备的霸气令人臣服不敢起半点忤逆之念。 可惜,常人……应该说连能力稍弱的普通玄术师都无法察觉他一身凌人地妖气,森羽还对着他摆出皇帝的架势,在打开阴阳眼的我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青阳卿,免礼吧。”森羽兴奋地牵过红纱,对青阳律道。“青阳卿,这一位便是孤和你提过的君红纱小姐,孤想请你来为我们卜上一卦,算一算孤迎娶她的吉日。” “臣领旨。” 我的心登时提到嗓子眼上。 瞒不过他!即便螭吻没有完全自我的血脉中觉醒,我也知道,九大妖兽能够凌驾于群妖魔灵之上统领海域,尊容背后是何等惊人的强大,夕颜的术绝对瞒不过青阳律地眼睛,饶是四姑婆亲至也绝非他的对手! 可恶。我体内的螭吻没有完全觉醒,夜流年幼的身体无法承受霸下庞大的妖力,虽然有霸下改造强化,但以孩子的身体施展高难度的法术还是太勉强了,就算霸下能同意支配夜流的意识亲自施法,恐怕也敌不过早已令囚牛在血脉中觉醒的青阳律。 ……不,嘲风觉醒地子书清霜也不曾给我如此巨大的压迫感,也许螭吻和霸下本身的能力就和囚牛有着质的差距,即便完全觉醒,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再没有半点侥幸心理。已经悄悄集中意志力,希望能象上次一样够透过螭吻的纹章催动天机镜,我自己也很怀疑在囚牛的妖力下,天机镜能否成功送我们逃脱,实在不行也只好亮出冰轮,我对它的破坏力还是心有余悸呀。 青阳律对红纱的脸看了看,手指飞快跳动推算红纱的命运,他的动作流畅美妙。使我不禁看得入神。 忽然,他停下了手指地动作,朝森羽道:“陛下,您不宜迎娶她为德妃。” 我心跳顿时突破一百,额头的螭吻纹章渐渐热起来。只是还没调集到足以发动天机镜的妖力。青阳律只要说出我们的身份,森羽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会被大内侍卫包围,希望红纱和妖月能够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稍微撑上一会,至少让我能够发动天机镜。 “红纱小姐命格显贵,有金凤之相,屈居德妃,未免不妥,既然红纱小姐出身兰臻服侍王族的贵族世家,臣建议,立红纱小姐为贵妃。” 嘎? 我木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青阳律难道会看不穿妖月的法术? 也不对呀,考虑到青阳律的出现,我还特地吩咐妖月和红纱要低调,将红纱地命格设为“不在朝仪之上”,怎么会扯出“金凤之相”,还建议立为贵妃,要没有考虑到森羽已经立了皇后,是不是就要考虑把红纱推上“母仪天下”的位置了? 青阳律的话显然合上了森羽的心意,喜色迅速攀满了他的脸,他连说了两句“重重有赏”,回头吩咐李德备上黄金珠宝等赏赐,青阳律淡笑着谢了恩。 君臣寒暄完后,青阳律便入席,此时森羽已经完全腻到红纱身边去你侬我侬,只对我们说了句“随性”,就把我们从偏殿里忽视掉了。 我始终没有放下警惕,摆在面前地美酒佳肴也只是浅尝几口,注意力全然集中在青阳律身上,不看还好,乍一看去,目光竟与他相接。 他也在看我! 莫非他发现了我地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坐立难安的时候,青阳律居然离开自己地座位向我走来,妖月很警惕地护着我。 青阳律对妖月微微点头,便对我道:“你就是淑人吧?” 见他发问,我只得装起样子,答道:“是,见过青阳大人。” “淑人不必多礼。”他淡笑打量我,说,“以前常听馨月提起你,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兰臻,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呃……那个……请问您是……”您老现在演的是哪一出戏呀? “馨月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是她原定的未婚夫。” 啥米! 礼仪教养什么的瞬间被我丢开一边,震惊之情满满表达在我的脸上,他是骗我的吧? “哦,看样子,馨月是没和你说过吧,”青阳律看我吃惊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好友,只不过两家的人非要给我们指婚,其实我挺羡慕馨月能够坚持自己的感情,当年馨月的婚礼还请我当证婚人哟,这些年馨月写给我的信上经常谈到你,你可是馨月的骄傲,她对你的期望很高。” 天,要不你再来一道雷劈我吧,看会不会疼,我这是在做梦吗? “青阳大人……” “别拘礼了,淑人就叫我声律伯伯吧。” “这……” 本小姐能不拘礼吗,好歹你也体谅一下我的视觉差吧,四姑婆好歹搭个辈分,你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我叫爷爷都不过分,可我能当着你那二十出头的面容叫吗? 好吧,你气质成熟,表情也很有年长者的严肃,可你的相貌哪有半点岁月的痕迹,本小姐要不是顾忌着你的身份,早把“帅哥”叫出口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有多祸水啊? “我可以叫你律吗?”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淑人不介意的话……呵呵,你的反应果然和馨月说的一样,馨月也觉得可以忘记身份地和淑人当朋友。”他摸摸我的头,笑说,“真是个好孩子,以后我若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我……我晕了…… 姑且不论青阳律和四姑婆是否朋友,有成熟魅力的男人总是格外吸引人,尤其是青阳律这般具备王者的威严和神秘,又能适当表现出亲切感缩减距离,妖兽血脉继承人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容貌,力量越强就越俊美,何况是继承了九大妖兽中排行第一的囚牛血脉,且有觉醒的囚牛改造身体,更加出色了。 四姑婆,六十年前你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放着这样的帅哥不要,和一个出身平民的男人相恋成亲,要不是定力超人,就是审美标准有问题! 我估计她如果不是周围的俊男看多了产生审美疲劳,就是工作的关系见多了妖怪,结果跟不清美男和怪物……两种可能性都很大呢。 “对了,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 青阳律将手伸进腰间的香囊里,应该是乾坤袋吧,囚牛已经在他的血脉中觉醒,他要得到乾坤袋一类的法器是很简单的,只见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叠起来的纸鹤递给我,我接过手上细看,越看越象是当年归海家那堆老不死给我的传讯纸鹤。 “馨月说你出门在外少和本家联络,她想传讯给你都没办法,就叫我注意一下,如果在竹徵看到你,就代她将纸鹤交给你,往上面滴一滴血她就能感应到。”他附到我耳边低声说,“颐院的结界我稍做了些改动,不会影响传讯法术,也不用担心你和馨月的谈话会被窃听。” 我看着纸鹤,无语了。 四姑婆,难不成你已经把我的身份公布得众所周知了吗? 第一百七十三话 苦命保父 晚宴上青阳律没有多说,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待青阳律离去之后,我便忙拉上妖月回了颐院。 “淑人!”夜流小小的身影向我扑来。 “乖,夜流。”我回抱了夜流一下,对站在他身后的黎血道,“我回来了,放心。” “嗯。” 见我安然无恙,黎血周身的冷气稍减,但我知道他心里对我之前下的命令仍有不满,他也真是奇怪,在人前的时候可以装得温文尔雅,一旦离开群众视线对着我的时候,他总是沉默寡言,我想逗他说话都难。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本小姐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咋觉得他对我满腹怨念的样子? 老兄,你对我有啥不满你就直说呀,大冬天的,不要有事没事老朝着我放冷气好不好,本小姐明天就要去鬼医谷了,感冒的话岂不是又给柳羲提供了一个药方的研究素材! 见黎血什么也不开口问,我也有点赌气地不想把今晚和青阳律的谈话告诉他,索性拉起妖月就走,将夜流丢给他照顾,反正等红纱回来自然会去想他汇报宴会上的情况。 “妖月,将颐院的结界分割开来,再架设隔离结界,禁止对话的声音从纸鹤以外的通道传播出去,虽然青阳律说不用担心,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尤其要小心玄术窃听。” “是。” 妖月在我的房间里摆弄着,快速设起隔音的结界,随后替我关上门窗离开了房间,她知道我并不希望有除我以外的人听到我和四姑婆的对话。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才将纸鹤捧在手心,咬破食指将一滴血滴在纸鹤上。 等了一下,纸鹤忽然在我手心动了动,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哟,小姑娘。青阳律终于把纸鹤送到你手上了吗?” 这声音……很陌生的男声啊,怎么听也不象四姑婆的声音,青阳律送错纸鹤了吗? “你是哪位?” “你忘记了?”他低沉的嗓音充满戏谑的味道,说,“我是西门吹雪……啊呀!” “闪开,别挡着!”熟悉地女声与惨叫声同时出现。“我说过,淑人联系的话立刻通知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你不是出去了……” “我感觉到淑人的血气又回来了!” 随后是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木制器具碰撞声,还有连绵不断且惨绝人寰的哀号声,半夜黑灯瞎火地,我听着头皮不住发麻。 苍幽,你安息吧,三年前你斗不过四姑婆的头脑。签了永世的卖身契,三年后你就更斗不过她的拳头了! 片刻之后,四姑婆的声音恢复以往的轻柔。 “小淑人,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还好。”这换脸变音的速度之快教人汗颜呐…… “哦呵呵呵,我就知道阿律会把纸鹤交给你的,他从来没让我失望。” “说起这个。”我赶紧追问,“四姑婆,你和青阳律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他说,他是你的原未婚夫?你们现在是朋友?” 纸鹤那边稍微顿了一下。随后一声叹息:“原来……他是这样告诉你地吗……” “不是吗?”本小姐被骗了? “不,他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些事……不知不觉,岁月已经过了六十多年了,我们也都老了,还想当年的那些事做什么呢?”四姑婆似乎在笑,声音也少有的带上了一些回忆,一些凄凉。 “不说那些了,小淑人,现在的你可真不好找。以往的信件都是君家在托送,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是什么时候和君家的人那么熟的?君家之前有风声传出,说家主体弱多病的女儿名字就叫君淑人,是你吧?君月容今年三十六岁,我没记错地话她二十二岁才娶第一个夫婿,怎么可能有十九岁的女 汗,原来这里有漏洞。残阳恐怕没想到有人会对君家的事那么上心吧。 “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是君家的大小姐。”我斟酌着说,“四姑婆,也许你不相信,但是君家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我离开雾京后不久就被君家派出的人找到了。” “是吗?”四姑婆的语气很平静。“我想也是。君家一向很神秘,家族中的玄术师全是天赋能力。没有掺杂半滴兽血,即便如今兰臻是归海家主导了御玄阁,君家仍旧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势力,并且对皇族绝对忠心,是个对手,但若她们承认你是女皇,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地了。” “对了,四姑婆,关于青阳律,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我把大殿上青阳律卜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四姑婆,只说君家下任祭长妖月算出红纱是“朝仪之下”,立为德妃就已经越级了。 “难道是妖月的推算不够准确吗?” 我并没有说出红纱是我安插在森羽身边的事情,有些事还是保留起来比较好,到现在我也未全然地信任四姑婆,毕竟在归海家中我尝到了太多的利用和背叛。 对于青阳律,我也很疑惑,按道理他和四姑婆感情再好,也不该如此地帮助我,要知道红纱根本是个满手血腥的“绝命”杀手,把她放在森羽身边,还要立她为贵妃,等于是给了她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的举动根本和叛国没两样嘛! 不料,四姑婆听了我地话之后,居然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他是这样说的呀,呵呵呵,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嘻嘻嘻嘻,贵妃,嘻嘻,他居然把朝仪之下算成贵妃,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四姑婆,你先别笑好不好?”我还等你回答呢。 “好,好,呵呵……咳咳咳,呛到了……嘻嘻……等我笑够……哈哈哈……” 四姑婆笑得太夸张,灵气控制也出现了混乱,引得纸鹤在半空中一通乱飞,高低摇晃不止,久久无法平静。 “什么事这么好笑呀,该不会是青阳律算错了吧,他不是已经唤醒囚牛了吗,应该不会出错的吧?”若囚牛的宿体出错,那可真是荒天下之谬。 “哈,他不是算错,啊哈哈哈哈,他是根本不会算!说那些话纯粹是在哄竹徵国的皇帝陛下罢了!” “啥?!”我好像听见了一件相当不得了地事情。 “嘻嘻,淑人,你把阿律看得太高了,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他地,他根本就是个玄术白痴!” “他……青阳家的家主……” “没错,我告诉你吧,青阳家地上一代家主就是算出阿律修不会玄术,才不得不将囚牛从阿律的血脉中唤醒,没想到这么多年阿律还是不长进,有囚牛亲自教导也只学到装个样子,囚牛一不理睬他,他马上就无计可施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哇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哈哈……” 感应到主人灵气的狂乱,纸鹤又是一通乱飞,我都能感觉到四姑婆现在笑得有多夸张,还顺便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你先别笑了,红纱始终不是当贵妃的命,皇帝的成婚仪典一定会有很多玄术师出席,到时不是什么都露馅了吗,那时候不单是青阳律,红纱,不,也许连君家,甚至是我都会出事的呀!”真是的,青阳律真会给人添麻烦,“还得用上改变命格的法器才成,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穿……” “这个就不用淑人你操心了,囚牛也不会真让阿律出什么事。”四姑婆倒是一点也不急,慢悠悠道,“难得青阳家出了阿律这一个让他觉醒的人,阿律这青阳家的家主当了六十多年不也没事嘛,你放心,阿律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不管是法器,或者直接操纵命运,总之囚牛一定不会让人看出那位红纱小姐真实的命相,唉,说来囚牛也挺辛苦呀,六十多年来,哪次阿律出了岔子不是他替阿律摆平的。” 语罢,四姑婆还加上轻叹声,似乎在惋惜明珠暗投,好歹囚牛也是九大妖兽之首,拥有最强的妖力和最厉害的妖术,居然就此沦落为专职保姆,也许该叫保父……堕落啊! “其实你可以放心,我并没有把你的事全部告诉阿律,只说了你是天心的女儿,虽说阿律是我多年的朋友,但也正是如此,我才了解他惹事的功夫,要不是每次都有囚牛出面为他摆平,他早被人砍了,青阳家对他的保护倒是周全,连囚牛都用上,谁让青阳家一脉单传,只有他一位少爷。” 我也无语了,原来囚牛被唤醒就是为了负责跟在后面给青阳律擦屁股的吗?咱也不得不佩服青阳家的上代家主,他还真是……说好听是“知人善用”,其实是“物尽其用”,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连老祖宗都不放过。 幸好幸好,如此伟大的人已经入土了,要不本小姐今天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囚牛对阿律也算好的了,竟然为阿律换上他自己人化后的模样,囚牛的人形可与天神媲美,有囚牛的庇护阿律才能混得顺风顺水,不然冲阿律的闹事程度,青阳家早就没落了。” “是因为这样……你才不选青阳律的吗?” 第一百七十四话 爱得不容易 纸鹤在半空中飞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四姑婆不想继续谈话了,才听见纸鹤再次发出她的声音,多了些低沉,还有点无奈,又似乎想倾诉些什么。 “小淑人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和你说一些事情也没关系,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小淑人要听吗?” “要!”我应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我相信小淑人的选择。” 四姑婆徐徐将起了她和青阳律的往事。 总的听起来内容挺简单的,是出身大家族的男女很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但其中的是非曲折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归海家继承的是妖兽螭吻的血脉,以女子为尊,子孙中不乏继承到螭吻天然魅惑之人,因此归海家与九大世家的其他家族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至于各自怀的是什么心,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人都不知”了。 由于九大世家逐渐没落,剩余的家族总要相互扶持一下,其中,四大世家中就属继承了囚牛血脉的青阳家最为出众,归海家自然希望能够和青阳家相连一气,相互间不但可以是亲家,更能趁此机会获得彼此珍藏的一些玄术,最重要的是相互试探实力。 八十多年前,归海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归海馨作为归海家的直系血脉小姐,最有可能成为家主的归海馨月,其本身也是个真正的天才,无论是血统的优秀,还是灵力的强大,都是众玄术师渴望而不可及,她天赋过人,又有出自血脉的妖性魅力,丽质可压天下芳华。年纪轻轻便展现出世家小姐应有的贵气,并且隐隐有种出自统御阶层的威势,尚未及笄,就已经掌握了归海家半数地势力支持,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 与此同时,青阳家却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沉。原因不外乎是青阳家的家主迫于族中的压力接连娶了三房夫人,长老私下也放纵他自去寻觅了不少情人,却一直没有子嗣,每每有了喜讯,一临盆却发现又是女儿,有的甚至在出世前便推算出是女胎,本以为可以母贫子贵地孕母也遭到了冷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还不算,一个两个不打紧。一连十几个都是女儿,把长老们传宗接代的热情都给浇没了,几乎要死心从分家选继承人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大夫人竟然诞下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儿! 虽然大夫人难产血崩而死,但青阳家还是以无比热烈的心情迎接了这个婴儿的诞生,连同大夫人的娘家同样很高兴自己的女儿给了青阳家一脉香火,他们也能得到青阳家地不少礼金,真正为大夫人的去世而伤心的。大概也只有那个从小就照顾着她长大的奶妈了吧。 然而,青阳家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在孩子满月庆典时,青阳家最优秀的玄术师亲自占卜了孩子的命运,才发现青阳律日后根本不可能在玄术上有任何造诣! 随后一次又一次的占卜,终于给青阳家宣判了死刑,他们唯一的家主长子明明有着优秀地灵力,完好无缺的运行筋脉,也具备兽血继承人特有的灵秀面孔和适合念动咒文的清澈嗓音,如此完美的先天条件。他却根本记不住玄术的咒语! 念咒不行、画符不行、炼器不行、诅咒不行、超度不行……总之任何有关玄术的事物,他没有一样办得来,俗称“玄术白痴”! 绝望不打紧,在绝望之后又给予希望,然后重重毁灭,才真叫人彻底明白什么叫“没有未来”,青阳家的长老们真的无力到集体扑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青阳家狡猾狡猾的老滑头家主想出了个窍门,基因那是天定地,老天要青阳律是个玄术白痴,咱人力不可改,可是咱还有个妖兽的老祖宗。囚牛不是人。改改总没什么问题了吧,他这是在和命运玩起了文字游戏。 也不知道是绝望了还是咋的。长老们都对上代家主的决定表示沉默,相当于默认了他的提议,上代家主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想到了就要去做,他根本不在乎长老们的回答,径自就帮儿子唤醒了囚牛。 从此,囚牛沦落为青阳律小鬼的专职保父,但凡和玄术有关地事物,一概由他接手,青阳律只负责在前面制造无数麻烦给他善后。 青阳律是过得轻松了,囚牛可冤屈到不行,因此时常闹闹罢工抗议一下青阳律的惹麻烦体质,但到了事情不可收拾之前,还是得囚牛继续忙死忙活地给青阳律收拾残局,谁让他那么命歹,别的妖兽继承人哪个不是天才型加实力派,偏偏就他倒霉,摊上个白痴。 这样的情况在青阳律遇见归海馨月之后终于有所改善。 鉴于青阳家和归海家的联系日益密切,青阳律也在一次偶然地机会下认识了归海馨月,两个年纪相仿地孩子自然被大人推到一块去玩了。 一个是靠囚牛作弊的玄术白痴,完全靠借了囚牛人形地模样来欺骗世人;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天才玄术师,几乎是可兼任玄师和术师的全能型高手,归海馨月的头脑好那可不是吹出来的,青阳律作弊的小伎俩没两下就被她识破,在充分运用遗传自螭吻的魅力之后,归海馨月不难从青阳律口中知道青阳家的秘密,因为把柄被捉,青阳律完全被归海馨月玩弄在股掌之间,说是朋友,其实和打杂小弟差不多。 总而言之,在如此巧合的机缘下,他们诞生了友谊。 俗话说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原本囚牛一个人的保父任务,如今多了个归海馨月当小保姆,有心细如发的归海馨月帮忙管制,总算把青阳律闹乌龙的几率降到最低。 能干的帮手,又有螭吻的血脉,相处以来囚牛对归海馨月的好感度明显上升,私下教给了归海馨月几样失传的法术,也为日后归海馨月成为兰臻玄术第一人奠定了基础。 不料,孩子间的嬉闹看在权利熏心的大人眼里就变了味,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心态,居然给把青阳律和归海馨月硬给凑成了一对,可怜青阳律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有时候孩子的友谊就是诞生得这么奇怪,在一个虐人一个被虐的相处里,我们也只能感慨兰臻的女性从小就很强悍啊。 归海馨月本来也觉得没什么,无论是谁当她的夫婿都无所谓,既然身为大世家的女儿,又是内定的家主继承人,她已经有政治联姻的心里准备了,青阳律菜是菜了点,起码还有个囚牛能使唤,而且对她也是捧在手心,主要是青阳律好欺负,因此归海馨月私下对归海家的长老们隐瞒了青阳律是玄术白痴的事实,打算赚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夫婿。谁想命运还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她终究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为他,归海馨月放弃了家族,放弃了所有。 让人没想到的是,解除婚约却是青阳家主动提出,原因是青阳律的坚持,青阳律还以归海馨月朋友的身份出席那场比平民还清贫的婚礼,当了归海馨月的证婚人。 后来归海馨月能回到归海家,青阳律也出了不少力在其中周旋。 归海馨月和青阳律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其实归海馨月心里很清楚青阳律对她并非仅是朋友,从青阳律的妻子看就知道,那个女人,和她有五成的相似呢,只是青阳律从不把自己的妻子带到归海馨月面前,归海馨月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始终是搁在心底比较好吧。 她的要求,青阳律从不拒绝,并且总是拼尽全力为她达成,事后他会装得云淡风轻地带过,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道个谢。 当然,归海馨月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她总是很小心地维护彼此脆弱的友谊,她并不是只会指使青阳律为她做事,每年归海馨月都会将大量的家常书信送到竹徵,青阳律每一封都会看得很仔细,再写上回信,偶尔会捎上一些小礼物,归海馨月也给予适当的回礼。 事实上,男人能做到青阳律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居然由着归海馨月将这段暧昧不明的感情定义为友谊,六十年来默默地自己的爱藏在心底,当一个对归海馨月来说可以信任的知心好友。 听完他们的故事,我也稍微对青阳律改观。 原以为他只是靠囚牛在后面护航,才到处惹来麻烦,没有真本事的男人,难怪四姑婆不选他,别人看来他和四姑婆旗鼓相当,然而他不过是个花瓶般的人物,哪比得上四姑婆的真才实学。 如今想来,无法记住玄术并不是青阳律的错,也许他本人也为此懊恼,有囚牛收拾善后,听起来风光,但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是完全地被践踏在地上,何况他所爱的女人又是一个精通大量玄术的高手,其实他爱得不容易。 第一百七十五话 心头泪 更惨的是,被青阳律捧在掌心呵护的归海馨月不如他所想的信任他,至少在我的事情上就还有许多的隐瞒,毕竟是关系着归海家乃至整个兰臻国的大事,四姑婆也是个相当谨慎小心的人,这不是能嚼舌根的事,她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如同她从不曾张扬过青阳律不懂玄术。 从四姑婆的态度来看,她对青阳律还是有些内疚的情绪,也许她年幼时确实曾想将青阳律当成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可惜,他们终究是被自己背后的家族所束缚,凡事算来算去又成了家族的利益。 不知道这些年青阳律有没有怨过她? 应该没有吧,从那个男人的举动中就能看出,从他口中说出“馨月”两个字的,声音是没有一丝阴暗或不满,有的只是在岁月中累积下来的思念和爱恋。 他藏得很深,很深,只要四姑婆想要继续维持朋友的关系,他也会一直隐藏下去,直到挥霍完妖兽赋予的更长于常人的寿命,直到死去…… “淑人,这就是出身在大家族的无奈,我不能拒绝他,总是以暧昧不明的态度给他一线希望,使他的心中有我的位置,利用他身为青阳家家主之位,为归海家争取更多的利益,以朋友的立场,我更希望他能够放弃,然而我是归海馨月,我不能放弃家族。”四姑婆深吸一口气,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可她终究是说了出来。 “兰臻的女人从不害怕坦诚自己的感情,我们也不逃避要拒绝的人,可处在政治与权位的漩涡中,我们无权选择自己的处事方式,既然君家承认你为女皇陛下,你就更需要看清这一点。这是没有后退的绝路,所以趁现在,你还可以尽情在宫外观赏风土民情的时候,去感受外面的世界,然后牢牢记在心底。” “我明白,四姑婆。” 怎么能不明白呢。这些年,夕颜多少次在我耳边教育我,用伤在他身上地惩罚提醒我,我该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女皇,为了减少身边的人为了我的失误而替罪,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三思而后行。 我是个凡人,纵有螭吻地血脉,我依然是个凡人。不会因为体内不能动用的灵气就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妖,妖或许可以逆天,但人不行,想要活下去,还必须需谨慎小心地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王权不是玩具,生命更不是儿戏! “说起来,青阳律这样子帮我不要紧吧,他明明知道红纱是君家的人,还由着森羽娶她。这可是政治联姻,事关两国邦交,非同小可呀。” 四大国上层之间表面看起来安和乐利,实则各自暗怀鬼胎,谁不想争那一统天下的威名,连我都不禁要担心,万一哪天真相被拆穿了,毁的不仅是他个人的名声,还可能搭上整个青阳家啊! “青阳律好歹在官场打滚了六十几年,我看他给人的感觉还挺成熟干练地。应该有考虑过后果的吧?”我如此自我安慰。 四姑婆一听,那语调就更奇怪了。 “小淑人,基本上你是不用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呃?” “那张脸纯粹是囚牛借阿律骗人用的,什么气质,什么精明,全是囚牛帮他在人前营造出来的错觉,靠着玄术师给人的神秘感,才让世人觉得他高深莫测。不过作为他多年的老朋友,我觉得他没有半点政治天赋,只是在囚牛和我多年的**下,才终于学懂如何看人脸色,他借卜卦夸赞红纱。完全是在奉承讨好森羽陛下。看来囚牛又得辛苦了。” 说来说去,青阳律还是个绣花枕头嘛。本小姐混过来不到二十年就已经深谙宫廷政治的黑暗,他居然在青阳家家主地位置上混了六十年也没见长进…… “四姑婆,我忽然觉得你没选他实在是个正确的抉择。” 基本上那种性格当个无忧无虑的浪子游侠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出现在上层社会中。 当年青阳律若和归海馨月成亲,估计四姑婆现在已经当了专职保姆,每天就忙着和囚牛一起思考如何给青阳律善后,哪能象现在一样有闲情地把揽归海家的大权,又利用御玄阁暗中操纵宫廷的格局,还要和天心斗心计拼阴谋。 看来,婚姻的确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呵呵,小淑人真可爱,你是在想若我和青阳律成了亲,就没人能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了吧?” “那是……”没有她,我确实死定了。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淑人,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人的目光,也许归海家里想救你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虽然我也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是我觉得归海家中确实还有某些视线值得考究。” “啥?” 还有要考究的?我说你们归海家到底还有几帮人在算计本小姐呀? 四姑婆在纸鹤另一头叹息,道:“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活着才是受罪,会怨恨我让你活下来,看到世间的丑恶……” “呵呵,受罪?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人活着难道不是受罪吗?”我反问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自有七情六欲,世事却无尽善尽美,上天给了人脆弱地身体,又给人求生的本能,让人挣扎在世间中,为生存而操劳不止,然而最后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一生的辉煌带不进坟墓,惟有苦难在黄泉路上陪伴……” “啧啧,不可以哦,淑人,你还这么小,怎么能够那么悲观呢,能够在黄泉路上陪伴你的,不仅仅只有苦难,还有喜悦和爱,所以世人在要让自己的人生过得快乐,为的就是多收藏一些美好的回忆,在奈何桥头等待一生所爱的人走来之前,可以品位消磨。” “所爱地人……” 我茫然地想起云烟之巅上,那清冷、悲伤的身影,他不是为了与我相遇而来,可我却爱上了他,即便爱他,我还是选择为我自己而活。 “有些人,天生就自私又任性,注定无法为爱倾付所有。” “哦,我们家的淑人也遇到真命天子了?是谁?”四姑婆的口气有些惊讶,期待地问,“咳,我是问,是什么人能够让小淑人动心,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啊?” 我疑惑地看着微微颤抖的纸鹤,我喜欢雅,怎么她比我还激动,总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咳咳,没什么,小淑人,快说说你看上地男人是什么模样地?是不是很英俊,举止优雅,气质高贵,体贴温柔……什么时候把他娶回来?他是谁家的公子?家世如何?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地爱好、才能、长处、文学素养……” 纸鹤中滔滔不绝的声浪把我弱小的几声辩解都给压了下去,我最终只能收起没有任何抗争力的声音默默抹了把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四姑婆也是八卦同好会的一员,由此看来八卦不愧为女人的天性呀。 “别管那些先。”我赶紧打断四姑婆的话,再听她猜下去我都弄不清楚雅是什么模样的人了,“四姑婆,明天我就要去鬼医谷了。” “去鬼医谷呀……”好半晌四姑婆才注意到地名,马上尖叫起来,“什么!去鬼医谷?君家的人在干什么,她们怎么放心让你去鬼医谷!莫非是你的毒……” “不是不是,毒已经解了,我是去鬼医谷找司徒云的,有鬼医柳羲的外孙柳辛眉给我带路,应该会比较安全吧,何况一直呆在竹徵的皇宫里我也很不放心,生怕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身份,之前在菊良就因为差点被认出来而惊险了一把,看来还是不要往有大人物的地方待比较好。” 大人物之所以能成为大人物,就是因为他智商够高,就算是青阳律那样的傻鸟,背后也有囚牛在给他撑腰,咱又不是在玩猜谜游戏,身份被发现可得要命的! “说得也对,阿律可没办法帮你掩饰,他光照顾他自己都做不到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不要跑到太危险的地方,自己要注意周围的动静,有危险的事就尽量推给君家的人,既然她们派人保护你,你也别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 四姑婆,您没有亲临我的处境您是不知道哇,就是因为暗部们都在,本小姐才必须委屈自己,见着帅哥追不得的痛苦实在是……不堪与人诉说,滴滴都是心头的血泪哩! “唉,可惜你身边的是君家的人,我又不能让苍幽过去保护你。”纸鹤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说,“总之,对鬼医你千万要小心着些,那个男人太神秘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要因为他是医者就轻视他,既然他能够躲避江湖高手的追杀,又能捕捉驯养无数毒物,身手应该不差,要不是关于他的情报太少,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否也流有疯狂的兽血。” 第一百七十六话 做贼喊捉贼 “哎?应该不会的吧,不是说其他家族已经没落得差不多了……” 我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哦,子书家不也出了个子书清霜,这年头我往哪跑都能碰见一两个兽血继承人的,咱已经对传说的可信度不抱太大的期望了。 我顿时凛然道:“我明白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传言鬼医比厉鬼还危险,就算有柳辛眉在身边,我也会对他小心堤防,君家的人将和我一同前往,我相信他们能够保护我。” “那就好,我也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 咳,看来还是四姑婆的眼睛比较利,都把本小姐爱惜生命的本质看穿了。 “对了,四姑婆,对菊良出兵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只欠出兵的理由,菊良自从覆孽法阵被破坏后就收敛了很多,让人捉不到什么合适动武的把柄,国内也推出一系列减税免税等利民的变革,尽其所能地在减少怨气的产生,只等修复遭破坏的法阵,我们得争取时间才行,错过了时机,等他们修好阵法,肯定会布上最森严的防御,要再破坏就没那么容易了,司徒云那边你也得抓紧,听说司徒家的秘术卷和他脱不了关系,卷上记载的全是司徒家的禁术,还有完整的覆孽法阵原形,万万不可让它落到菊良王族手上。”听了四姑婆的话,我不禁笑了起来,她以为我找司徒云是为了秘术卷? 哈哈,任他们想破头也不会想到,现在司徒家的秘术卷现在正在我手……不,是我脚上,菊良王族是如何也得不到它的,哇咔咔咔! 相信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诡异,为了不让纸鹤那头的四姑婆发现我的异状。我连忙转移话题,咱还没打算把秘术卷给交出去呢,保命的东西当然得先让暗部琢磨透彻才成呀。 “嘿嘿嘿,四姑婆,你放一百个心吧,出兵的借口菊良已经给了。富豪雷梵搬家地时候正值覆孽法阵被破坏,菊良居然出动军队意图灭口,事后虽然向雷梵道歉并承诺一系列好处方便他的商业行动,也动用国家势力封住了镖师们的口不让消息宣传开去,但很不凑巧森羽当时就和我们一起在京南镖局,要不是华风镖局的客卿力挽大局,他就真是生死一线了,只要让红纱去稍微鼓动一下,相信竹徵会率先发兵菊良。我们正好附和竹徵一同出兵。” 菊良纯粹是作茧自缚呀,商人重利,他们以为用一些恩惠可以封住雷梵的嘴,可他们绝对想不到发难的会是竹徵地皇帝,加上现在雷梵一家老小都在竹徵,森羽要他站出来当证人,他敢不从命的么? 当然,森羽应该不会傻到把他微服出巡的事说出来,本小姐也可以顺便把破坏覆孽法阵的责任也全部推给竹徵。反正那等见不得光的事菊良也不敢满天下宣传,保不准还会被人当成竹徵见菊良王族为揽大权,不顾民众疾苦,迫害玄术师,那菊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竹徵因为雷家的事贸然对菊良动兵,理由稍嫌不足,可若是为了天下大义,则菊良必遭千夫所指,王族也会背上千古骂名。 “也许我们该找个机会把覆孽法阵的消息也放出去。不但可以美化我们攻占菊良的战争,还可以令其他国家对竹徵产生戒备心理,呵呵,在不知不觉中破坏菊良最高机密的覆孽法阵,虽然竹徵追查事情地真相,可只要做得更隐秘一些……” “不行!”四姑婆语气坚定地否决了我的提议,“别忘了,伊雪几乎是在覆孽法阵被破坏的同一时间从竹徵消失的。只要有心追查,不难发现伊雪最先出现的地方是兰臻,并且和女皇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哦,对了,古人虽然没有普及“做贼喊捉贼”的思想教育。但咱留下太多证据。栽赃嫁祸怕是不成。 我叹了口气,暗恨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那就算了。理由不足便不足吧,反正第一个开打的是竹徵,兰臻只不过是附和罢了,大不了日后再找些理由搪塞过去。” “淑人,你觉得嵯峨那个孩子怎么样?”四姑婆突然转移话题。 “嵯峨?”我想到那个对我告白的帅哥,“很好啊,和他相处很愉快。” “真地是愉快吗?” “怎么这么问?他不是御玄阁的人吗?”莫非他不是四姑婆的手下,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还说是四姑婆告诉他的,难不成有阴谋? “他是御玄阁的人没错,也知道你的事情,对你也是有心,只是……”纸鹤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留意一下自己的心。”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和嵯峨相处的时候心情确实很奇怪,似乎有点过于兴奋和激动,还有种抨然心动地情绪在其中,很奇怪的感觉,总好象不是我的感情一样,当时我就觉得自己仿佛感染了他的喜悦,原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他是真的牵动我的情绪喽,“这是他的特殊能力吗?” “不是,是天性……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并没有刻意对你施什么咒术,总之你记住,日后再有和他相处的时候,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影响了弄不清楚自己真实地感情。” 不对呀,听起来四姑婆似乎对嵯峨还有些忌惮,为什么呢? 据我所知,四姑婆是个非常小心谨慎,并且猜疑心很强的人,她对周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调查到底,若不是得她信任的人,她根本不会放在身边,更不用说要接触到那些机密的内容。 嵯峨看起来只是御玄阁地一个新人,男人在兰臻是掌握不了多少权势地,四姑婆若觉得他是个威胁,有的是手段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人前消失。根本没必要象现在这样明明很不安心,又让他来和我接触。 我猜测,要么是嵯峨地能力比四姑婆更强,要么是他背后有动不得地人,或者是他掌握了四姑婆某些把柄。 四姑婆的把柄不是那么好拿的,归海家那些人盯她盯了几十年也不见得能逮着她半点失误。要说能力,四姑婆既然作为螭吻血脉的直系传人,在修习玄术上又有很高的天赋,嵯峨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哪能和她相比? 剩下地一种可能就是嵯峨的背景了,看来我得让暗部去调查一下,奇怪的是,听四姑婆的口气,她分明对嵯峨很忌惮。可为什么她不把理由说出来让我远离嵯峨,只是提醒我小心应对呢? 纸鹤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翅膀的拍动节奏依然凌乱,我才想到我们已经通了很久的话,玄术这东西有很明显的距离限制,普通玄术师跨城通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用说现在是跨国长途通讯,又不是全球通拿起手机就能打,全球通漫游的话费也是很贵地…… 扯远了。四姑婆的纸鹤能撑这么久很不容易了,估计她的灵力也用得差不多了吧。 “四姑婆,以后信件什么的直接让君家的人送给我就行了,用玄术纸鹤太耗灵力,也容易被有灵力的人或妖察觉。” “……好吧,我也觉得有些乏了,替我向阿律道个谢。” 纸鹤哧的一声在虚空中自然,灰飞湮灭,了无痕迹。 我舒了一口气,没有急着叫妖月。而是自己静静坐在床前,整理复杂的思绪和心情。 刚才我没有向四姑婆询问天心和归海家的事,倒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想从四姑婆口中听到关于天心地事情,毕竟她和天心作对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从她之前对天心的评价就能看出来,天心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女人,想从她口中听到关于天心的好话。除非等太阳变身当月亮! 四姑婆也知道我听不进她的话,我不会轻易听信他人的片面之辞,这件事始终需要我亲自去证实,四姑婆不是个爱嚼舌根惹人生烦的人,没有用她对我的救命之恩要求我一定要和她站在同一阵营。她选择给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不由握紧拳头。四姑婆的坦然和天心身上地种种疑点,使我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暗部一点一点调查出来的情报上也注明了天心的嫌疑,我仍然固执地想要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说我多疑也好,大世家的权利斗争激烈而残酷,尤其是归海家和天家的兽血都遭到神的诅咒,为了权利,为了生存,他们每一个都是天生地演员和阴谋家,线撒得长远,无论是归海馨月还是天心都不是好对付的 我必须更加冷静、理智地斟酌清楚,以免判断错误,为陷害我的敌人当了打手,她们之一必然是害死滟漓的凶手,而且我没有确定她们两个是否对我也有敌意,没准利用完就把我也宰了。 站错阵营,后果很严重,所以本小姐决定,咱还是听从夕颜大人的英明教诲,站在旁边看她们互咬去,等她们没力气反扑了,再一举把两边都吞掉! 我推开门叫来妖月将颐院地结界恢复正常,此时红纱也摆脱森羽回来了,向黎血通报了情况。 “吾主,需要调查青阳律吗?”黎血问。 “没有必要,他地事刚才归海馨月已经告诉我了,贸然调查,惊动了囚牛反而不好,孤没有螭吻的记忆,关于囚牛知道得不多,唯一可以确定地就是他很强,无论是力量还是心智在九大妖兽中皆为首等,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和他作对,青阳律的事就先搁开一边吧。“遵命。” “不过,既然青阳律敢说出红纱有金凤之相,囚牛必然不会让青阳律穿邦,红纱的事孤反而不担心了,但仍需以防万一,还是将暗部改变命格的法器给红纱用上。”双重保险我也比较放心,“妖月,东西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是,法器已经托华风镖局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来了,只是皇宫戒备森严,进入颐院的物品更是经过层层管制,属下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进来。” 天,我居然把皇宫的变态防御给忘记了,宫外的东西要送进来可不容易! “明天吧,明天我们出发之前,红纱尽量找借口送我们到宫外,让暗部把场面弄乱一点,最好能把森羽也带到宫门附近去,民众为了见皇帝一定会很激动,也许会引发混乱,暗部就趁那个时候把东西交给红纱。” “这不妥啊,万一民众过于激奋,伤了吾主……” “那就看红纱的了,让森羽把军队安排一下给我们开路。” “是,属下尽力。”红纱应道,“属下只担心有刺客趁机对森羽进行暗杀……” 咦,还没成亲呢,就先担心她男人了? “万一刺客使用大范围攻击,也许会波及到吾主。” 我晕,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森羽的命在她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值钱呀! 第一百七十七话 行刺 次日,红纱依照我的指示,借送别之名挤上了马车。 森羽不放心红纱上车,我猜他绝对是怕我把他的未婚妻也顺道拐去鬼医谷,才跟上车来紧挨着红纱坐在一起,并且一再提醒红纱到了宫门前一定要下车,红纱趁机说关心森羽的安全,要求大内侍卫尾随马车直到宫门。 我抱着夜流别过头去看窗外,免得眼睛被酸到,咱不能教坏小孩,一个森羽就够酸人的了。 从马车的质量,我们可以看出森羽为了讨红纱欢心是真的下足了力,不但规格大于一般的马车,从选取的木材到车内铺垫的兽皮,无一不是经过良好的加工,马车的设计把颠沛感减到最小,又选用四匹高大强壮的骏马拉车,实在有心了。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到昨晚的对话,我忍不住对森羽同情了一把,红纱不愧是黎血一手带出来的“绝命”暗部,把森羽漠视得彻底。 从窗户上,我一路观赏着竹徵皇宫的建筑,黎血就在我的身边,看起来象在陪我一起看风景,可我知道他其实是在记忆地形,虽然黎血是“绝命”不是“***”,但他也知道掌握各国皇宫的地形对暗部而言是多么重要,有菊良皇宫的先例,没准哪天就把任务执行到竹徵的皇宫来了呢。 马车很快就来到宫门前,可是红纱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的手,一双冷漠的眼眸含着晶莹的泪珠,把森羽看得人都快化了,只要能让红纱不伤心,叫他马上去死他也愿意吧。 “阿羽,你先回去吧,我再送一送表妹,你放心。到城门前我会回皇宫的。” “小纱,这太危险了,你现在的身份特殊,你要是有什么万一,我……我……” 森羽不肯放人,从颐院送到宫门。又要从宫门送到城门,再送下去小纱岂不是要直送进鬼医谷了,那多危险呀,小纱一介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鬼医柳羲那变态,不行,绝对不行! “对不起,阿羽,可是我不放心表妹。她从来没离开过我。”红纱握着我的手,不管森羽怎么劝也舍不得放下,“何况是要到鬼医谷那么危险的地方,只要……只要一想到表妹是去见鬼医,我就不安,表妹若出了事,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百行孝为先,红纱说地话完全是在情理之中,既然我现在是君家本家的小姐。她作为我的表姐,同时也是家族派到我身边的保护者,她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而如今她只是希望能多送我一下,如果森羽连这都不答应,那日后我若有个三长两短的,红纱会内疚到死,必定连他也怨恨上。 这个时候,宫门外地吵嚷声越来越清晰,由于暗部之前的挑拨。宫门外聚集了不少等着看皇帝的百姓,他们谈话的声音越过宫墙,飘进森羽的耳朵里。 森羽忽然来了个主意,说:“君表妹要去鬼医谷,我若不让小纱为君表妹送行,就真的说不过去,既然宫门外百姓如此热情,作为帝王。我也应该对他们表示一下,这样吧,我陪小纱一起去。” “可是阿羽,你的安全……” “多调一些禁军来就好了,当是出巡!”森羽说得慷慨。 红纱马上露出惊喜又感动的表情。深情脉脉地看着森羽:“阿羽……” “小纱……” 森羽简直快乐上天了。难得他的小纱会有这么美好地表情,不就是当一趟出巡嘛。还是只到城门就折回的那种,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的出巡也没见发生点什么事,要是这样就能换到自己在小纱心目中的形象升级,这次冒点险值!太值了! 又调了一批进军,森羽才下令打开宫门让马车通行。 一见宫门打开,民众马上起了哄,争着向前挤,想占个好位置看皇帝。 皇帝根本等同是稀有动物嘛! 我腹诽着,禁军们熟练地排开人群,马车从他们推出的通道中路过,沿途还有百姓欢喜而兴奋的声音,让森羽自我感觉良好,脸色也带了点骄傲。 这就是他统治下的国家啊,人民丰衣足食,百姓心中都充满对他的尊敬,更令他高兴的是红纱看他地目光明显有了更多的感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热恋中的小伙子欢喜了。 忽然,黎血翻身将我压下,就在我皱眉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一道寒光从我打开的窗口射入,直直钉在马车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把马车内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有刺客!” 一声惊叫,把原本负责开路的禁军叫蒙了几个,他们一蒙不打紧,后面推攘的百姓太热闹没听见,仍然继续向前挤,期望能见到一直藏身深闺……深宫的皇帝一眼,在信念地坚持下,他们也超常地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 就在一个呆,一个推的情况下,呆的那个自然被推倒了,禁军老兄一时没防住,导致长蛇般的通道上出现了缺口,人群立刻在推攘中涌入,纷纷冲向马车。 场面顿时乱了。 看到这里,我是分外同情那几位禁军老兄啊,不知道他们敏锐的身手能不能躲过踩踏事件,我又回头看看百姓如潮水般的数量……估计是不能吧,那咱也只好替他们祈祷,希望他们的皮够厚,照人潮地数量看,被踩死的话可是会变成肉泥,想收尸都难。一见队形有了缺口,再加上刚才那一声呼喊,禁军们马上打醒十二分精神,人潮里的全部集中到马车周围,不让人潮涌到马车前面,免得惊扰了马车里的贵人,其他在人潮之外的也一边用力地把人往外侧推,一边缓慢地接近马车。 就在这个时候,人潮前方数道人影忽然向前一跃,寒光迅速划开了马车前面几名禁军地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把狂涌向前地人们吓了一到跳,又几个呆掉的傻子被挤趴下,后来地人见面这个场面又被后面的给挤趴下…… “死人啦!杀人啦!” 某个终于没有被挤趴下的人扯开喉咙大喊,声音就如同瘟疫一般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随即身后很快又发出类似的喊叫。 人潮马上发生了变化,跑在前面的扭头拼命往后钻,刺客杀起人来手脚叫个利索,谁也不想当个被波及到的小鱼;后面的人还不知道状况,依然努力在向前挤,心里惦念着看稀有动物……呃,看皇帝…… 刺客们可没管百姓们想做什么,他们只想着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把皇帝干掉,然后回去领足酬金,马上就退隐江湖逍遥快活去喽。 在百姓们互相推挤的时候,刺客早已杀了马车边上的大批禁军,其中一名还跳上了马车与车座边的常贺土打上了,没想到常贺土平日表现不怎么样,危机时刻还是体现出高手的能耐,将身形飘忽的刺客给挡了下来。 “这也是你们安排的?”我用唇语问黎血。 黎血摇头,将欲起身的我按下,目光森冷地看着与大内侍卫缠斗的刺客,寒气四溢。 他压下正欲起身的我,声线零度地说了句:“小心暗器!” 我抖!身体马上听话地伏低在车窗下,不敢动弹! 我的黎血大人,本小姐知道你对我的忠诚,也知道你此刻很想把那些威胁到我的刺客干掉,可我拜托你,若想放冷气的话出外面去放吧,赶正天寒地冻的谁也分辨不出冷气是哪来的,但现在本小姐还在你下面呀,你快把我给冻僵了! “啊,是血凤!”从窗边偷看外面的森羽被一个人影吸引。 我用目光询问,才听柳辛眉对我解释:“之前雷梵老爷搬家,血凤受雇刺杀他,可是一路上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终于在菊良军队重创各大镖局之后,总算被血凤逮了个空隙,不想在差点就要成功的时候,他却被华风镖局的蒙着眼睛的镖师给挡下,行踪暴露的血凤自知他不足以应对在场众多高手的围攻,没有久留,只在迷惑性的一击之后便退走了。” 华风镖局蒙着眼睛的只有一个,就是残阳啦。 结合残阳的实力,我想他必是早就发现了血凤,却故意挑了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雷梵和血凤面前,挺身保护雷梵不说,还给华风镖局的良好信誉和不败记录做了一次宣传,日后雷梵也必然是华风镖局的常客,无形中给镖局增加了一笔收入,高招! “这么说来,外面那些大内侍卫就不是血凤的对手了?”我摸着脸寻思地说。 可惜禁军还被挡在人潮之外,等他们挤过来,马车里的人早死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的混乱对本意就想浑水摸鱼的我们是个机会。 才这么想着,只见血凤刀尖一划,又割开了两名禁军的喉咙,身形一晃,已是越过常贺土,眼看就要冲进马车。 我朝红纱看去一眼,红纱马上会意地站起身,她并没有从袖子中取出她惯用的铁扇,而是对森羽说了声保重,不等森羽阻拦她便一个飞身冲出马车,眼明手快地夺了负责驾车侍卫的宝长刀,冷光出鞘,竟挡下了血凤的宝剑! 第一百七十八话 受伤 血凤的心理素质好,作为成名已久的职业杀手,他早为刺杀会遇到的各种麻烦作好应对的设想,虽然因为红纱的忽然冲出愣神片刻,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对挡在身前的红纱进行攻击。 红纱作为“绝命”精选出来的黑衣,身手并不比残阳逊色,出招的狠辣还略胜一筹,她的招式也是与杀手相似,力求一击毙命,不过这一次她的任务并不是杀死血凤,也不想在竹徵禁军面前曝露自己的底细,出手自然有所保留,加上武器并非她惯用的铁扇,变招的时候略有迟缓,使她看起来象是功夫比血凤稍差一点, 打斗片刻,还是没有禁军能够越过人潮去帮忙,红纱漠然的神色有些许慌乱,看起来更象是匆忙应战而落于下风的样子,看得森羽一阵揪心。 引着血凤且打且退,在他想接近马车的时候又挡在前头,免得他误伤到我,红纱还要分神寻找混杂在人群中的暗部,随后借着血凤一次挥剑的力道跃进人群中,电光火石间和人群里的暗部交换了眼神,几名伪装成平民的暗好象惊慌地要躲避忽然飞来的人,脚下变换位置,恰恰挡住人们窥探的视线,红纱迅速用没有拿刀的手接过包裹得严实的法器,藏于袖中,然后重重落到地上,为了配合气氛还喷了一大口血。 “小纱!” 森羽一见红纱被甩开,马上心疼地扑到窗边,几乎把自己的身子探到窗外去,可惜被混乱的人潮阻挡,他又如何能看得见红纱的落点,要不是柳辛眉把他拉住,他就要冲出马车去找红纱了。 与此同时,把红纱甩开的血凤有点呆滞,他分明感觉到红纱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刚才的交手红纱缠得他靠近不了马车,他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甩开她,而且似乎还受了很重内伤的样子,他明明没使上多少力的呀…… 禁军也算有效率了,眼看刺客就要冲进马车,他们也急了。反应快地干脆用上轻功,直直从混乱的百姓头上踩着飞过,几名落到马车边上,更多的是冲向血凤。 血凤也不是傻子,从刺杀雷梵时的表现来看,他还相当聪明,知道打不过就要跑。 你要说他没有职业道德? 开玩笑,他是杀人赚钱的杀手,又不是玩命的死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人杀了自己也玩完地话,还找阎王领酬金吗? 所以啦,发现禁军的增援来了,血凤知道自己再难下手,为了保全性命,他利索地摆脱禁军没有成型的围攻,三两下跳入退潮的人群中。消失在禁军的视野里。 禁军见状一愣,也没忙着追人,他们赶紧分出人手再度隔离群众,常贺土一摆脱纠缠着他的刺客,立刻冲进马车里查看森羽是否受伤,然后向森羽请罪。 森羽根本顾不上他,挣扎着就要冲出去找红纱,幸好禁军眼明手快地在他刚把头伸出马车时就拉住了他,稍一停顿的刹那,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堪堪从他耳边擦过。笃地插进了马车内壁,从箭头反射的绿光看来,分明是淬有见血封喉地剧毒! 原来血凤也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躲在人群中等待机会,非常狡猾地利用战斗之后的松懈,等着森羽走出马车,若非那名禁军手快拉住了森羽…… 真的是禁军吗? 我微微眯起眼打量守卫在森羽身边几名禁军打扮的人,既然暗部可以装扮成服侍我的宫女。那么竹徵帝王的黑暗势力是否会掺在禁军之中呢,那确实是个可以在皇宫中保护皇帝的绝佳身份。 我拉过黎血装出他在查看我伤势的样子,对他使了使眼色,借他的身体挡掉旁人探究地视线。 以黎血的聪明他很快就明白我有话对他说,很配合地调整我们俩的姿势。并装出君家对我那种无微不至的保护照顾。长吁短叹地关切询问我是否受伤,是否身体又不舒服等等。目光却紧盯着我的嘴唇。 我微微地动了动嘴,用唇语说道:“记住森羽身边那几个禁尤其是刚才拉住他的,务必要查出他们的底细,他们可能是竹徵帝王势力的人员!” 黎血神色一凛,会意地微微点颔首,然后关上窗户再将我扶起,以免又有冷箭从窗户中射进来。 一直没什么表示的柳辛眉意味深长地对我和黎血看了一眼,很快就掉转头,将插在车壁内的两支箭拔出来,对着光线稍微看了一下,马上就分析出毒药地种类,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森羽。 森羽身边的禁军马上接过两支箭包好收了起来,对柳辛眉道了谢,这个时候几名禁军也扶着红纱回来了。 大概是吐了血的关系,红纱脸色显得苍白,嘴唇上的血渍更加艳红,森羽想上前,但被柳辛眉拦住了。 “陛下,请允许在下先为红纱小姐检查伤势,如果在下没看错,红纱小姐应该是受了内伤,现在不宜碰触移动她。” 森羽马上听话地移开一边,催促道:“那就快看啊,柳神医,你一定要治好小纱,只要你能治好小纱,孤定重赏!” 柳辛眉颔首,道:“在下尽力而为。” 他把上红纱的手腕,面色逐渐凝重起来,我猜测那几名暗部一定顺手把红纱伤得很重,如果是自己造成的伤,很容易被柳辛眉这一级的医者检查出来,为求保险,红纱一定会让传递法器地暗部将她打伤,而且还伤得不轻呀。 “辛眉,怎么样了,红纱姐姐她伤得很重吗?”我担忧地问,暗部应该有斟酌好力道吧?红纱若真出了事就糟了! “唔,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伤得也不轻,配合我的药,至少还得静养三个月才能痊愈,这段时间内尽量不要碰触她,更不可以到处走动,饮食也得节制,最好是由人随身照顾着才行。”他边说边把目光看向森羽。 果然见森羽用力点头,说:“没问题,孤回宫就叫李德几个机灵的宫女当小纱的贴身宫女!” “阿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想送表妹,你就不会被袭击……是我不好……”红纱断断续续地道歉,中间又吐了一口血。 森羽连忙上前,小心抚上红纱的手,安慰道:“小纱,不是你地错,本来作为一个帝王,我就有被刺杀地心理准备,是我连累了小纱,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我地错,你放心,你养伤的时候我一定会天天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寂寞的。” 我很有心地没上去捣乱,由着森羽把红纱接回宫去,好在森羽没有完全把我们忽略,叫了禁军开路,让我们能够直通到城门。 出了城,我装作头晕靠到黎血怀里,他趁机关上车窗,然后我拉过柳辛眉想要替我把脉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示意他不要声张。 柳辛眉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平淡地说我是受了惊吓,加之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片刻,又吩咐车夫让马车尽量平稳一些。 车夫应诺一声,就减缓了车速。 少了颠沛,我能够更流畅的在柳辛眉掌心上书写,夜流也很安静地靠在车门边替我们把风,没来打扰我和柳辛眉的交流。 柳辛眉先拉我过的手,在我掌心写道:“淑人,你在提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不觉得森羽遇袭的时间太巧了吗?咱们肯定被怀疑上了,说不定车夫就是个高手,咱们当然得小心,你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听到吗?” 我特别强调了“咱们”而不是“我”,在人看来他和我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我出事他也别想保全。 柳辛眉耸肩摇摇头,他的圣人面具被拆穿可就不好玩了。 “这不就得了。”我抛个眼神给他。 我没打算把实话告诉他,其实我怀疑这个车夫只怕也是竹徵的黑暗势力高手,刚才遇袭的时候黎血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丝毫凌乱,只在红纱冲出马车的时候他一时没控制住释放了一点杀气,很快又隐藏起来,但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和黎血基本确定他的等级肯定不低。 倒不是说我担心森羽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相遇本来就是一次偶然,而且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要追着红纱跑,加上残阳给我们安排的身份十分完美,他没有理由怀疑我们,我想他安排这个高手为我们驾车,多半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我们一出事只怕红纱又要担心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红纱伤心。 只是经过刚才的**才让我们的处境变得不妙起来,起先是暗部散播消息煽动了民众,毕竟森羽还特地为我们举办送别晚宴,我们要离开的消息在宫里确实不是秘密,血凤的出现是在预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想暗杀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只看成功与不成功罢了。 反正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和竹徵国杠上,这次行动不过是为了帮红纱拿到能掩盖命相的法器,只要潜伏在竹徵的暗部不要在闹事中留下什么把柄,待他们把血凤的雇主查清楚,森羽自然会消了对我们的嫌疑。 “红纱身体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写实话。” 第一百七十九话 你是谁? 柳辛眉眉头一挑,似乎在说:“被你发现了?” 我不屑地朝他撇撇嘴,本小姐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你同我装也没用! 柳辛眉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在我手心写道:“内脏破裂,肋骨多处骨折,伤势极重!” 我一惊,蓦然抬头去看柳辛眉,发现他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好似在谈天气很好一般。 “你可以救她?”不然你能这副悠哉的鸟样? 柳辛眉微笑地收回左手,食指卷着一缕白发,右手在我掌心写道:“她的体力再好,受了那样的重伤,换了太医院的庸医,肯定没命,但是我能。” 忽然,他握起我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在我的手背上,叹道:“淑人,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我惊愕地看着他,不能言语。 确实,一开始答应和他一起敲诈森羽,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想要一些珍贵的药材罢了,可是作为报酬,柳辛眉却为了我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明知道我们是在算计着竹徵的皇帝,大有谋篡的嫌疑,他还是依照我的指示,为我伪造了不少事情。 甚至是昨晚皇太后风寒咳嗽,我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是多么苛刻,即使是现代最好的感冒药也不可能在两个时辰内完全治愈咳嗽并调理好身体,可是柳辛眉做到了,一连四个小时,他没有一刻休息,在太医院里奔忙地调配药材,总算按照我定下的约定,两个时辰后太后睡得很安稳,脸色也恢复健康的红润。 我曾问过李德,他说从后宫出来的柳辛眉一脸少见的疲态。脚步虚浮,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嘴边的笑容几乎都挂不稳,配着他满头沧桑的白发,让人觉得仿佛成了个真正的老人,可是今早和我们一同登上马车的柳辛眉依然和往常一样悠闲。看不出半点憔悴。 是药吗?他对自己用了药? 黎血一把拉住柳辛眉地手,将我的手从他手里抽出,冷漠地注视着柳辛眉。 “别动她。” 冰冷,无情,黎血一贯如此残忍,既然离开烟京,他就没有装温柔的必要。 只是,他一旦恢复了冷漠,那冰寒的杀气绝对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了的。就连从小接受杀手教育的夜流,也是禁不住地脸色煞白颤抖着缩到我身边。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浑身杀气地黎血,以前的他只是稍微放一下冷气,表情严肃一点罢了,此刻他给人的压迫完全是两回事,寒冽的杀气几乎使空气凝滞,让人感到呼吸都是上苍的奢侈。 可是,柳辛眉却满不在乎地勾起嘴唇,轻易地把自己的手腕从黎血手中抽出。只见他左手沾了些药膏往被黎血握住的手腕上一抹,那一圈青紫霎时奇迹般地消失了。 “呵呵,毒性够强,正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就足以致命,可惜,还比不上外公……”柳辛眉仍旧是笑,口中恶毒并充满挑衅地说,“我碰她你就生气,警告我她不属于我?可是你忘了,她也不属于你。” 我讶异地看向黎血。他对柳辛眉下毒? 忍着对黎血杀气的恐惧,我拉住他的手:“君黎哥哥,辛眉,你们等等。” 他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只怕早已惊动了监视我们地人,我也不得不提前结束和柳辛眉的秘密交流,装作刚被吓醒的模样,尽管车窗和车门依然关着。我还是得装出懦懦的声音劝阻他们,听得我自己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遭罪哦。 黎血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冰寒依旧,完全没有跟柳辛眉和解的意思。柳辛眉保持着完美的笑脸。目光极为坚定,一点也不打算妥协。 两人不发一语。相互盯着对方。 “喂,你们够了吧,当本小姐不存在的吗?” 我也恼了,柳辛眉就算了,可是黎血他好歹是本小姐地暗部啊,不但平日私底下老朝我放冷气,活似我拖欠他十年工资,还很不听我的话,老让我觉得自己好象回到学生时代被他这个教导主任压迫着,明明我才是他的上司好不好! 喵喵的,别以为没有螭吻的气势我就抵不过你们,要知道,被压迫得过分了,本小姐也是会有爆发的时候! “你们要摊牌是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我听,我改,还不成吗?辛眉,你先说吧,我们认识才不过几个月,相处的时间更是一个月不到,我们根本不熟,不是吗?” 黎血的事是暗部的私事,咱私底下算,他那有啥话不直说老憋在心里的性格真是惹人生怒地,你要憋就憋吧,朝我直放冷气是什么意思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到底那里惹你不满了,简直岂有此理! 先拿柳辛眉转移话题吧。 不料我的话竟使柳辛眉从容的表情染上淡淡的悲伤,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打了几转,好象要看穿我的伪装一般。 “不熟?是这样吗?淑人,你是没想起来吗?还是你已经打算将我忘记掉?” 柳辛眉的声音变得清澈不同于以往,黎血见状示意夜流布上隔音结界,虽然夜流地手法还不太成熟,但如今妖月不在身边,权当聊胜于无吧。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血的味道,至今仍萦绕在我的舌头,喉咙的灼痛蔓延到胸腔,每一次每一次……魂魄迷惑于妖艳的甘美,飞蛾扑火甘愿被燃烧,直到那一个晚上……” 我地瞳孔骤然:“你……你……这不可能……你可能是……” 滟漓已经死了,在那一个中元节,为了唤醒螭吻,他不惜为我用了自己地性命,可惜螭吻没有如他猜测的完全觉醒,他却连尸体也消失……消失…… “真地,不可能吗?”他问。 不可能吗? 我根本没见到滟漓的尸体,也无法确定他是否还存活,只是依照滟漓之前对我说过的话,直觉地认为仪式之后滟漓会死,心里还是不断祈祷着他能活下去,才会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他留下的乾坤袋。 然而,当柳辛眉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有着和滟漓相似的面孔,并且流露出对我的熟悉,让我看到滟漓的影子,只是因为他的声音和性格与滟漓有所不同,我才踌躇着不敢确信。 “你的声音……”为什么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和滟漓的如此相似,不,这根本就是滟漓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离开鬼医谷出来游历吗?”柳辛眉轻声道:“因为我想你,好想回到你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你,另一个原因,是我中了轮回路的毒药,改变了声音,所以出来寻找解毒用的药材,终于在昨晚的赏赐时凑齐了所有药材,本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但是,淑人,我已经忍耐够了。”“不对,不对,根本不可能!”我摇头,“你不是,他从不曾到过竹徵,连鬼医谷都没去过,不可能认识鬼医柳羲!” 柳辛眉用和那一晚的滟漓一样的目光看着我,哀求道:“淑人,虽然我一直叫你姐姐,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我的姐姐!” 是的,滟漓也这么说过,就在那天晚上,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口气,同样的表情告诉我,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从来就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我爱你,淑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在我以为滟漓已经死了的时候,为什么柳辛眉又回出现在我面前,还告诉我他就是滟漓,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用滟漓的模样对我说爱我,当初说会死的人,不是滟漓自己吗?! 柳辛眉苦涩一笑,抬起手来想碰我的脸,却被我摇头躲过。 “……姐姐,为什么你要躲避我……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吗?”他落寞地垂下手,“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的,也许你认为我死了会更好,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就不会觉得心烦了吧,再没有人会伤害你,惹你生气……” “我没有那样想!” 真的没有吗? 骗人!我总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对滟漓大发雷霆,明知道错不在他,还是恶毒地迁怒于他,尤其是每次受伤,以及帅哥被抢的时候,我总是诅咒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来滟漓自己也不对,他要我的血,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既然是为了保全本小姐的性命,本小姐乐得一次过给足他,他干嘛非要每天给我添上新伤口,本小姐又没有被虐待狂!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的我真是太不成熟了,明明在出生之前已经先活了二十三年,附体重生,被周围的人当成孩子一样对待,久而久之自己头脑的神经也短路了,才会忽略了滟漓目光中明显对我的乞求。 当时的我只把他当个孩子,以为有前世的记忆就与众不同,如果我能早一点注意到他的异状,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不可挽回…… 我捂着脸,心中沉痛的罪恶感压得我窒息,思维近乎麻木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他是我的弟弟……辛眉,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他是我的弟弟,那个家,我只承认他……” 第一百八十话 鬼医谷 前往鬼医谷的一路很安全,一开始柳辛眉就将消息公布开来,加上森羽特地为我们办了送别晚宴,现在江湖上有点情报网的人都知道我们的马车是驶向鬼医谷。 谁敢和鬼医抢病人,那不仅仅是找死,不知道鬼医的恶名的小白们全成了鬼医活体解剖的素材了! 象鬼医这样有高超的医术当嚣张的资本,又疯狂不按理出牌的疯子,大人物不敢惹,生怕自己将来中个什么无解剧毒,生了什么不治之症,没有好医生就等着双腿一蹬见他的老祖宗去,小人物就更惹不起鬼医,没人不怕他那与医术一般出神入化的折磨人手段。 原本预计要走上十天的路程,实际上我们只花了六天就来到鬼医谷的入口了。 倒不是说我们赶得急,由于本小姐“身体虚弱”的缘故,马车走得比一般马车还要慢,我们所乘坐的马车上有竹徵王族的标记,一路驶过也没见有人阻拦,出城进城的手续全部省了,江湖人更是早早知道有王族马车要前往鬼医谷的消息,一见我们的马车是往鬼医谷的方向驶去,连拦道的强匪也是飞快从道上让开,目送我们离开。 一路绿灯,再加上天气好,没个打雷下雨,我们的速度自然快了。 其实,本小姐还是小看了鬼医的出名程度,何止鬼医谷一座山谷没人,以鬼医谷为中心,半径百里内根本就看不到半个类似人形的生物好不好! 望着绿绿葱葱的鬼医谷,看起来与普通山谷无异,路旁还有不少漂亮的鲜花,也不缺虫鸣鸟叫的声音,可是大家并没有放松警惕。 在进入山谷的时候,柳辛眉就已经提醒过了,谷中的不少动物都是经鬼医的变态改造。从无毒变有毒,并且在经历生死交替之后智慧爆发,领略出自己的特殊技能,且对人形地男性生物有极高的攻击性,初步猜测是因为始作俑者的鬼医是男性人类的关系。 此外,柳辛眉还给大家一人发了一粒药丸含在嘴里。虽然肉眼看不见,但鬼医谷里其实环绕着很要命的毒素,谷中的地形正好保证毒素不外泄,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接近鬼医谷地缘故。 同样,鬼医谷的变异生物也只能在充满毒素的空气中生存,一旦离开鬼医谷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死亡,也没人能在鬼医谷外见识到这些变异动物。 我抱着夜流坐在马车一边,看黎血和柳辛眉相互瞪眼,他们从六天前就一直瞪到现在。还没有消停,也不怕眼睛酸。 不过,既然到了鬼医谷,让他们继续瞪下去,待会见着鬼医就不太好了,我不得不冒险咳嗽一声,马上就引来柳辛眉的注意。“淑人,你又不舒服吗?” “没有,辛眉呀。还有多久才能到你住的地方?” “再一刻钟的路程就能看见谷中的石板路了,马车是过不去的,到时候我们走过去,让侍卫把车架到附近的小镇去吧。” 柳辛眉对我笑得很开心,这似乎是六天来我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了,自从他说出他是滟漓之后,我面对着他总是很不自在,交谈什么地都是夜流帮我转述,更多的时间是他在和黎血瞪眼睛。 “如果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人最好不要进谷里,我不保证外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话听着象是**裸的警告。但只要对鬼医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柳辛眉说的是实话,鬼医就是那么没有章法的一个人,他想拿谁做试验完全看心情,就算是突发奇想地把柳辛眉逮上试验台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这些话柳辛眉并没有隐瞒,也没有让夜流加个隔音结界什么的,外面地侍卫大叔自然是全听到了,因此当我们瞎扯的时候,他也没有特别要求要和我们一起进鬼医谷。而是以比来更快的速度驾车离开。 望着马车决尘而去的影子,我嘴角微微扬起。 “做得不错呀,总算把碍事的人送走了。”不可否认,我讨厌被监视的日子。柳辛眉耸耸肩,说:“我也不喜欢说话老被人旁听呢。尤其是关于淑人你的事。” 我瞄了一眼柳辛眉。那天的事他没说全,只是夜流的隔音结界做得并不好。稍微强一点的玄术师就能避开他地结界偷听我们的谈话,不是我小看夜流,但霸下确实不是一个好老师,而夜流之前为了和菊良“祭魂”闹别扭,在学习上也很不用心,才导致今天明明有不弱的灵力,但使起来就是不顺手。 对于柳辛眉那一天的话,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只知道滟漓不会骗我,他若不是认为自己一定会死,是不可能做得那么决绝。 “辛眉,你不是滟漓。” 我肯定滟漓不可能象柳辛眉一样拥有高超的医术,他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到竹徵来认识鬼医,他八岁之前每天跟个大家闺秀似的窝在屋子里学刺绣弹琴,心里就惦念着怎么让我受伤,八岁之后更是忙着学玄术,一边应付四姑婆,一边警惕天心,滟漓也不可能摆脱她们的监视特地跑到竹徵来。 柳辛眉又拿出一些不一样的药丸分给我们含到嘴里,鬼医住地内谷毒素更浓,需要每天把解毒剂含在嘴里才成,他和我并肩一起走在石板路上。 “淑人,你知道为什么螭吻没有完全觉醒吗?” 我不语,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因为滟漓的灵魂并不完全,即使他是最合适的祭品,可他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不全,因此只是揭开封印地一角,没能完全唤醒螭吻。” 我奇怪地看着柳辛眉,见他只是对我笑,不再是圣人地笑容,而是象滟漓一样,傻气又带着点乞愿,我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当年如果我能早已点注意到这个笑容下地无奈,心里也就不用留下如此疼痛的伤痕,滟漓他一向对我很好,是我没有珍惜…… 尽管如此,我还是对柳辛眉怒目而视。 “辛眉,虽然我把你当朋友,但是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滟漓不是别人能够取代的,就算你和他有一样的面孔,也不可能拿他开玩笑!” 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面容,我才更加生气,任何人也不能改变滟漓在我心中留下的回忆,柳辛眉,不管你是如何得知我和滟漓的事,可我绝不容许你破坏滟漓最后在我心中留下的回忆,那也是他临终的遗愿----渺小地希望我心中能有他的一个位置,哪怕是角落也好。 要不是顾虑着柳羲,也许我真的会杀了柳辛眉也不一定,毕竟我和滟漓的事是秘密,背后更是关系着一个篡取王位的阴谋,一旦宣扬出去整个兰臻都得动荡好几回,兰臻作为四大国之一,早被人惦记上了,要是在女皇的身上出了点岔子,还不闹翻天嘛! “你不承认我是滟漓,是因为我的性格不象吗?”柳辛眉颇受伤地眨眼,“姐姐,你还不懂吗,以前的我软弱只是为了装给天心他们看,既然已经离开了天家,我就没有伪装的必要了呀。” “不,我肯定你不是滟漓,辛眉,你们是不同的。”我看着柳辛眉,坚定地说,“滟漓的眼睛里,除了对我的乞求与希冀,还有着深深的绝望,这些没有经历过他的痛苦的你所无法了解的。” “绝望吗……”柳辛眉捂着脸大笑起来,“哈哈哈,确实是绝望啊,所以心才那么黑暗,那么痛苦,尽管如此,还是想将你拥在怀中,还是爱着你,淑人,你不懂吗?” “我……懂啊……” 我懂,是我太骄傲任性,平日的他老是穿着女人的衣服,动不动就哭,比女人还象水做的,尽管如此,在比他多二十三年记忆的我看来,他还是个孩子,我以为他不会有爱,至少不会爱上我,从小习惯了来自他的灼热视线,我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其中的深意。 “可惜我懂得太迟,他已经不在了,我可以做的只是承认他是我的弟弟,并且为他报仇。” “哦,报仇?尽管仇人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能够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杀了天心吗?“现在还不能断言害了滟漓的人是天心……不是我要争辩什么,大家族的斗争充满诡谲和狡诈,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我需要时间调查。” “说到底,你还是下不了手吧,你从不曾染上过血腥呢,即使是在扮演女皇的时候,你依然仁慈得令人担心,我的姐姐,你的手还很干净的呀。” “哼,辛眉,你以为干净的人能够在那个家族中存活吗?”我冷漠地扬起嘴角,“不懂的人是你,这是你和滟漓的差别,滟漓看得比你透彻,天心不过是给了我这副躯体并让我有长大的机会罢了,在她对我下毒的时候,我就已经还了她一条命,如果确定她真的与谋害我和滟漓有关,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不用怀疑,我所懂的手段绝不逊色于鬼医!” 第一百八十一话 弑母 历史书上的酷刑多的是,好歹本小姐也是从医学院毕业,鬼医柳羲的手段除了残酷一点,只要不施展在我身上,本小姐就算亲眼目睹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害怕,同情心泛滥的人是没办法在大家族、在皇宫里活下去的。 “你的意思是,为了滟漓,你可以轼母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柳辛眉显然在这个话题上产生了兴趣,“轼母”在孝悌为先的古代是重罪,连说说都会遭到路人的唾骂。 在柳辛眉看来我应该是属于爱玩闹但不会太出格的大小姐,因此很奇怪我会说出“弑母”的话,大概还认为我只是讲讲,并不会真的做出来,毕竟我在担任女皇的时候连一个宫人也没有杀过,顶多是登基的时候不得已才“咔嚓”了几个没规矩的歹命鬼,说出去只怕还没人信,哪有帝王在自己登基的大喜日子弄出血光之灾的。 我看着他,忽然收回所有表情,漠然而高贵,这并不是我刻意的伪装,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过螭吻之后,她的气息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尤其是在天机镜中时,我分明感觉到她内心绝望的冷淡。 “哼,她给我的不过是一具充满恨意被诞生的躯壳,以及受神诅咒的血脉!”没道理天心陷害我,我还要对她心存感激,“我不否认天心是我的母亲,可是大家族中血缘的感情显得可笑,只要能够获得更高的权利,那些人什么都愿意去做,子女只是获得权利的道具,在权力漩涡之中我们不得不拼命挣扎,除了生就是死。” “你也是吗?” “我也是。”我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死,即使毁掉所有。我也希望最后活下来的人是我,为滟漓报仇是原因之一,但,我更不允许威胁到我生命的人或事物继续存在,所以只要确定天心妨碍了我继续存活,我会亲手、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亲手?” “对,亲手!”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将目光转到黎血和夜流身上,“我不能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若是他人动手,也许将来哪一天我又后悔了,必然会迁怒于人,这是不理智地,既然决定要做。我就不允许自己后悔。” “表妹。”黎血握住我的手,毅然道,“我可以动手。” 我对黎血一笑,他是要我不要逼迫自己吗?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可是这件事我不亲自做不行呢,我始终叫天心一声娘,如今恩断义绝。我更需要亲手斩断无谓的血缘束缚。” 在场几人都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是认为本小姐没有亲手杀过人还是咋地,本小姐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走路吗,呃,好像咱有吃过猪肉,但是没见过猪走路……不管了,总之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啥难的? 心理障碍? 笑话,在皇宫混了那么久,杀人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想每年女皇狩猎,我杀的动物不少,倒在我箭下的丑男虽然据别人告诉我都没有死,但我知道被射中要害,即使能恢复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救治得及时,他们又怎么可能存活,我那些举措与杀人唯一的差别就是未遂罢了。 我心中唯一的母亲。是与我分隔两个世界的妈妈…… “你们不相信也没关系,活体解剖我是做不来,不过我不介意陪你玩一回尸体解剖,我的手法也许没你利落,但是绝对规范。对我来说。杀人和杀一只动物没有差别,人也只是动物地一种罢了。” “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吗?”柳辛眉摇头。说,“就算你真的可以解剖死尸,可你动手之后就会发现,活人与动物和死尸是有差别的,天心又是你娘,我想你恐怕……” “阿辛,你想错了哟,我想这位淑人小姐会如她所说的,亲手杀了对她有威胁的人,毕竟她能够在女皇的位置上坐上八年,知道该狠心的时候要如何处理,才有兰臻如此昌盛繁华的光景呀。” 听到突然插入打断我和柳辛眉谈话地声音,我心中震惊之余还有很深的恐惧,会在鬼医谷叫柳辛眉叫得如此亲密的人,声音明显不是大叔司徒云,除了鬼医不做他想。 然而,为什么本小姐觉得这把声音咋听咋熟悉,不可否认也是有点陌生的,好似很久以前听过几次,莫非是声音相似? 我转过头去看柳辛眉,他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我介绍:“淑人,刚才是外公的内力传音术,忘了和你介绍,外公的内力很好,江湖中追杀他的不乏高手,他们只提防了外公的用毒高明,却没提防他的内力高深,吃了不少亏。” 鬼医也收集了不少人体素材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偷听了多久,从他刚才地回话来看,应该是听有一段时间了吧,居然没有靠近我的神经警戒范围,光凭内力就听取到我和柳辛眉的谈话,还能加以回答,可见其功力高深呀。 我汗,咱怎么没想到呢,既然柳辛眉具有离开“轮回路”的实力,能整出“轮回路”的鬼医柳羲不是更加变态嘛,说不定还是一超级高手,一直把他当医生没想到他也会功夫,看来咱还是小看了柳羲,他是医生中的异类,还是奇异得彻底的类型。 “我在你身边。” 黎血紧了紧握住我的手,将他略带一点冰冷地温度传递给我。没有流汗,也没有颤抖,他的手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冷静,也感染了我激动颤栗的心恢复平静,一旦静下心来思考,我瞬间理解了黎血“精简”的话中所包含地意思。 他是从刚才地传音术中感觉出柳羲的内力不如他,所以才镇定,确定自己可以保护我吗? 不过现阶段咱没必要和柳羲起冲突,柳羲并非只有内力地江湖人士,他还精于用毒,并且对人体的弱点有着深刻的了解,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幼稚的念头去冲撞柳羲,若我的冒险使我失去黎血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在柳辛眉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鬼医柳羲的居所。 本以为窝在这鸡不下蛋的深山老林,柳羲住的不是茅草房就是石头房,没想到通过山谷的隧道之后,入眼的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宫殿型建筑。 我说这柳羲不是吧,听柳辛眉说谷里也就他们祖孙俩是活人,造这一座宫殿他嫌钱多还是觉得自己体力好到可以每天大扫除? 我用目光把问题传递给柳辛眉,只见他抽了抽嘴角,很鄙视地别开眼。 “老头钱多到觉得砸死人不过瘾,就找人来盖了座大一点的房子。” 老兄,你这叫“大一点”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皇帝盖宫殿都得成千上万的奴隶日夜赶工,还要付出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去买材料,四大国的首富都没敢盖呢,你们爷俩倒是真有钱啊? 我觉得应该对柳辛眉刮目相看才好,看他一穷二白的市侩样,收集点药材还要用偷用拐,没想到居然也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失算了! “住这么大的地方,打扫起来岂不是很不方便?”宫里还能有宫人负责打扫清洁,才能保持干净,这里不会真要他们祖孙俩亲自动手吧? 柳辛眉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不用我们动手,但凡不要命来鬼医谷挑衅的,外公看着觉得哪个上眼,丢进轮回路之前挑出来做成*人傀儡,可以使唤他们干活,我可没闲心天天给老头打杂。” “人傀儡?是活死人僵尸吗?” “是外公用特殊的药物和手法抹去神志,除了听从命令行动之外,不会有自我意识,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泄露鬼医谷里的秘密。”解释完,他又不免好奇地问,“对了,活死人僵尸是什么?” 不是吧,难道古代没有僵尸这个词?我得想想,记得有一段记载上说…… “据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有巫师能够用巫术将活人神志抹杀,他们表情呆滞,不知疲惫,也无须休息,可以一直为主人服务,直到肉体腐烂……好像也有用死人,不过死人的关节僵硬,干活容易出错,但是明目张胆用活人又会招来一些正义人士干涉,所以那个地方操纵活死人僵尸是秘密进行的,说起来和柳羲的手法有点相似,可惜消息有限,操纵的原理我并不知晓。” “唔,连死人也可以吗……”柳辛眉沉思起来,似乎很有研究的意向。 不愧是柳羲的外孙呀,那些不过是我前世在一本小杂志里看到的,详情都记不清楚了,杂志里的东西多是胡编乱诌,不过瞧柳辛眉的模样,没准真会被他研究出来也不一定,人家好歹是柳羲的继承人嘛。 早知道咱就不说了…… “淑人小丫头,阿辛对你上心呢,一般病人他都没带进谷里来过。” 声音再一次传来,但这一次不是传音术,而是正向我们走来的一个……中年人? 第一百八十二话 他是鬼医?! 来人身材略高,体魄虽不健壮,但体格匀称,行走站立皆显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线条刚毅,眉宇间与柳辛眉有几分神似,有神的双眸和光洁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如同青年,只有头发乌黑中夹了些许银丝证明岁月在他身上流过的痕迹, 问题是,他旁边恭敬跟着的人貌似是许久不见的司徒云大叔呀,而且云大叔还落下一小步站在他身后,古人注重礼节,站在前面不是长者,就是身份高的人物。 应该……大概……可能……也许……这位美中年大叔就是传说中的鬼医吧! 很快我的猜测就从柳辛眉处得到证实。 见鬼医谷里为数不多的人出现,柳辛眉握着我的手,牵我上前。 “淑人,我来为你介绍。”他指着司徒云道,“这一位就是你要找的司徒云神医,你不用感到拘束,他人很好相处的,至于另一个老头子你可以忽视掉,我和他不熟。” 喂喂,另一个才是重点危险份子好不好! “阿辛,话不能这么说,你是特地带孙媳妇回来诋毁我这老头子的吗?”中年帅哥身形一晃,眨眼间挤到我和柳辛眉中间,对我上下打量,不着痕迹地搭上我的手说,“淑人,你了千万别听阿辛胡说,我姓柳,单名一个羲字,乖孙媳妇,来,叫声外公。”我再一次感慨传言的不可信呀不可信,谁说鬼医就得是花白胡子的老头了,分明是很稳健的美中年嘛,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以讹传讹,好好的帅大叔传来传去都成了猥琐阴险的怪老头,夸张也不是这样诽谤人的呀! 考虑到古人成亲得早,可柳羲的面貌也太年轻了,完全不象当人外公的模样。既然柳辛眉和我同年纪,柳羲少说也是五十岁以上了吧,不要告诉我这是他驻颜有术,本小姐很羡慕地说,也许咱也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向他学点医术…… 见他还热情地握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俨然把我当成他的孙媳妇。我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瞄向被挤到一边的柳辛眉,他到底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呀,这是特地带我来见长辈的吗? 柳辛眉也很不悦被柳羲挤开,于是三两下拔开柳羲抢回自己的位置。 “老头子!别乱说话!淑人身体不好,经不起吓!” “哟哟,阿辛,还没娶进门呢,就护着孙媳妇了?”柳羲看我地目光别有深意。“我说阿辛,你的医术有进步呀,居然那么快就把毒给解了,调理得不错嘛,虽然脸色有点差,但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差胸口堵塞的气没散掉,疏通一下就好。” 语罢,柳羲和司徒云对看了眼。很是惋惜地摇头又叹息。“本来我还为这事和阿云研究了很久,好不容易弄出一套药方,想送给孙媳妇当见面礼的,现在看来得换一个了。” 好家伙,敢情刚才那一搭我的脉象就被探个清楚,幸好雅已经提前帮我把毒给解了,要不现在还不给你折腾死,万幸,万幸啊! 柳羲的话出口,我果然收到柳辛眉震惊的目光。好在他很有义气没有当着鬼医的面说出我的毒不是他解地,他还不知道我的毒已经解了,要不我非得被柳羲整死,估计待会我还得给他一个完整的解释才成,在鬼医谷没柳辛眉罩着可不成。 “孙媳妇,我跟你打听个事。”柳羲又从我身边挤掉了柳辛眉,朝我问,“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伊雪的小丫头?” “伊雪?” 我抽。本小姐记得自己没惹上鬼医吧? “对,听你的口气应该有印象吧,我被那丫头给骗了!” “骗了你?!”我震惊得瞪大眼睛看着柳羲。 本小姐有吗?这事比天还大,我咋不记得有干过了,天呐。再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的呀! “没错。而且她还是用你的名字骗我的,也怪我当时没想清楚。她的箭术太好了,看起来又和你差不多地年纪,我以为十箭连射这种高级箭术很难学,错把她当成你。”可不就是我嘛,问题是我怎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碰见过你,莫非是本小姐失忆过? “说起来那丫头也忒坏心眼,之前才被她摆了一道,本来我看她是中了久蛇去和她搭讪,想拐她来鬼医谷的,可她套我的话让我以为她是蘅国派去兰臻的杀手,不完成任务不能离开。” 搭讪?那我咋会不记得了咧? 不是本小姐自夸,凡是和我搭讪过的男人,只要不是丑男我都记得住,话说柳羲是柳辛眉的外公,忽略掉年龄的话,光外表看也算一个美中年了,我没理由不记得呀,难不成是同名同姓,又恰巧也中了“久蛇”的人? 只听柳羲继续说:“之后好不容易等她离开雾京再见她时,她身上的毒又更奇怪了,激起了我的医者之心,我想给她治疗又怕她象某些不识抬举地人一样拒绝,特地送了她一块云来客栈的信物,想等她到云来客栈的时候让掌柜的帮我放点药,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还多次吩咐掌柜的第一次的饭菜先不要下药呢,没想到她居然就只在云来客栈吃了一顿,然后匆忙赶到云京去了!” 呃,我说这场景我咋听得那么熟悉啊,好似本小姐在前往云京的时候确实只在云来客栈住过一次,后来被子书清霜暗算,急着躲人便在暗部的指引下赶路,暗部本身就在菊良地大城市开设了客栈,只要赶路的速度快些,根本不用在小城镇过夜。 没想到哇,云来客栈居然还有陷阱在等着我,咱可真是大难不死逃过天劫的说! “直到听说她住进凌云庄园,以符文山水画闻名于菊良上流阶层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确实叫伊雪,还是罗方伊家地传人!既然你是兰臻地女皇,应该知道吧,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以为她是兰臻太医院的药师,她地治疗手法很奇特,是用刀子割掉死肉然后用针缝合,据说你还要她侍寝过……” “噗咳咳咳……”我已经惊讶得顾不上礼节什么了,指着柳羲道,“你……你是夜殇大叔!” “叫我大叔的……”柳羲也吃惊地指向我,“啊,你是伊雪丫头!” “什么,师傅,你说他是伊雪?!”司徒云闻言惊呆了。 三顾无言,惟有秋风扫落叶,扫下一排黑线,附赠汗珠无数。 “大叔,原来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惦记着本小姐啦,本小姐是不是应该感动到热泪盈眶啊?”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古人其实是很有心计的,亏我还以为夜殇大叔是个好人的说,都差点忘了传说中的好人那是比稀有动物还稀有,冤大头也不是好找的,任谁也想不到柳羲居然化名“夜殇”大玩扮猪吃老虎,好在本小姐没贪省那几文住宿费住到云来客栈去,要不早被送上柳羲的实验台了! 古人前辈留下的名言没有错----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咱不悠着点是不行的! “咳咳,丫头,真的是你呀,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说……” 众人皆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看吧,其实鬼医的信用是很低很低近似于负数,他的劣迹实在太多,信了他的人就真是傻瓜了! “辛眉,给我一个房间,我换一下装束再解释吧,君黎也一起来,我自己不会脱这身衣服。” “什……你换衣服……他……他去……你……” 我扫过他们羞到脸红的表情,淡然道:“都知道本小姐是兰臻女皇还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小姐一向是衣来伸手,自己不会换衣服,既然妖月和红纱不在,就君黎帮我换吧,反正又不是没被看过,看一眼和看一万眼也没什么差别,又不会少块肉。” 他们的思想太封建了,本小姐也是只让黎血帮我卸妆和换外衣而已,又没说连内衣也要一起换,他们激动个什么劲呀,就算真要连内衣一起脱也没什么好希奇的,洗澡时又不是没被看过! 说完我拉上柳辛眉让他给我指了个房间,然后将夜流推给他照顾着,免得这孩子被柳羲给惦记上,我带着黎血走进去,等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于是他们一个两个只好继续红着脸等在外面,闯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惊小怪。” 古装实在很复杂,兰臻普通的女装虽然精简类似旗袍很好穿,但我得伪装中毒,自然要穿繁杂一点扮成病美人,这衣服穿着难脱也难,没暗部帮手我自己还真不好换。 黎血面无表情三两下就帮我把衣服脱了,随后接过我从乾坤袋里取出来的衣服替我穿上,再为我卸下暗部的易容,恢复了我原本的模样,又耐心地给我换了发型,重新化上淡妆,将我喜欢的那一套海浪钻石珠挂到我的头发上。 黎血的速度很快,跟随在我身边的暗部每个都懂得化妆和更衣的技巧,他也花了两刻钟才替我换好装束,可见古代女人的装扮有多麻烦,好在本小姐只喜化淡妆,上浓妆还得花更多时间,不知道外面那几位石雕恢复成*人没有。 第一百八十三话 纹章 我牵着黎血的手走出去,只见他们已经把桌子茶盘搬出坪院,准备开谈判大会了。 一见到我,柳辛眉很快走了上来,将我带到他身边的座位,我的另一边是夜流,我才刚坐下这孩子就勾住我的手粘上来,一刻也舍不得分开,黎血自然坐到了夜流旁边。 桌子是圆的,也就没有什么上下之分,司徒云坐的是柳羲的另一边,正好和夜流面对面,也不知道这老头发现什么没有,就算他没发现,本小姐也觉得有义务提醒一下他关于我们的约定,我可不想白白放跑一名主治医生。 “云大叔,我对你的承诺已经实现了。”我和司徒云打招呼,“夜流,他就是你爹哦。” 我笑笑抚摩夜流的脸颊,夜流这才嘟着嘴,不甘不愿地解下抹额,露出霸下的纹章,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身为司徒的子孙没理由不知道他们的家徽,九大世家都是以妖兽纹章为家徽的。 “他是夜流?!”司徒云惊愕了片刻,目光在夜流脸上流连不去,把他额头的纹章看了又看,才终于确定夜流的身份,老泪纵横而出,“我儿……我的儿子啊……” 他从医一辈子,不惜拜柳羲为师,亲自躺到试验台以身犯险,试过无数激发潜能的偏方,只差没把自己做成木乃伊然后请人施巫术,为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在老父老母惨死之后,儿子更是他唯一的支柱,如今多年的梦想实现,他怎能不激动! 想叫夜流过去给他看个清楚,又怕累着儿子,可隔了张桌子,司徒云左右屁股坐不稳木凳,当下也顾不上和柳羲打招呼。径自跑了过来,欣喜无比地对夜流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想抱一抱夜流,儿子柔软的感触他早已忘记,迫切想要重温。 没想到夜流却偏身躲过。目光一利,喝道: “凡人,把你的手拿开,别碰本殿!” 浅褐色的眼瞳,苍老的声音充满迫使人臣服的威严,霸下地出现使得夜流额头的纹章起了变化,似乎带上了流动的光泽,看起来更加神秘,隐隐流露出精纯的妖气。 “是先祖……” 司徒云连忙收起因见到夜流而兴奋到忘我的心情。对霸下行跪拜礼,霸下强势的妖气刺激着他体内地妖毒,仅是目光交接的刹那,暗红掺着点银白色的妖毒血已经从司徒云的七窍流出,他却顾不得止血,或者也没有能力止血,在霸下的威势中他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只能怀着敬畏的心情匍匐在地。 “本殿要和螭吻在一起,阻拦者。妨碍者,一律杀无赦!” 除了我和黎血之外,其他人都很惊讶于夜流忽然的转变,柳辛眉的表情更是奇异得很,一路上他和夜流相处的时间不算少,夜流只是个有点倔强地孩子,怎会有如此转变? 兽血的内幕不为外人所知,这是各国上层达成的共识,柳羲和柳辛眉不知道也就罢了,司徒云作为司徒家的直系。他可不敢装傻。 “先祖,请问螭吻殿下是……” 霸下轻蔑地对司徒云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向我,引得所有人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喂喂,您老大有教训子孙的兴致也别把我给搭上呀! 现在强调显然太迟了,我无奈地对所有人看去一眼,默默取下额冠,第一次把螭吻的纹章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 司徒云此刻见到我额头上蓝色的纹章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一张一合象垂死的鲤鱼,我想要是再来上那么一点点的刺激,他脆弱地心脏恐怕会因为超负荷而罢工了。 “淑人。”柳辛眉看我的目光有如受到欺骗的不可置信,心痛不已的眼神深深看进我眼底,“你额头上的是……刺青吗?你之前明明说好放弃刺青。你却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偷跑去刺。就算我那天的回绝让你感到不高兴,可我也是为你好啊。可你居然带上夜流一起去刺,还是刺在额头那么显眼的地方……” 我倒! 霸下也是满头黑线,与我异口同声否认:“不是!” 司徒云听了柳辛眉的话也忍不住猛烈咳嗽,好半会才回过气来,细细地给柳羲柳辛眉这对祖孙讲解九大世家之间的辛密。 “阿辛,那不是刺青,那是先祖圣体所化地纹章,里面凝集了先祖无与伦比的强大妖力,九大玄术世家以血脉唤醒先祖的人都会有纹章,得到纹章就等如是得到先祖的妖力和浩瀚的知识。”司徒云语气一顿,有点为难地说,“本来这些事是不应该外传的,也只有各国掌握权利的高层才知晓得一星半点,但我看师傅和阿辛似乎已经知道了不少,索性就说清吧。” 我忍不住点头,附和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说清楚点好。” 圣体纹章居然被当成刺青,有够丢脸的……说起来确实很象嘛,要不是纹章地颜色流动犹如活体,本小姐大概同样会把它当刺青的一种,只不过夜流的青褐色纹章颜色比较暗淡,加上山谷里碰巧太阳角度有偏,被高耸的宫殿挡了,光线不足,柳辛眉看错了。 “哦,这纹章挺奇妙的呀,不是四大玄术世家么?那刚才夜流地性情转变……”柳家祖孙地研究劲又上来了。 “是我司徒家先祖,海界九大妖兽之一的霸下殿下,至于归海家地小姐,恐怕就是同为九大妖兽之一的螭吻殿下血脉继承人,一旦兽血觉醒,先祖就可以支配继承人的意识,当年的九大玄术世家已经没落,如今说是四家,相信再过个几十年,就只剩下三家了吧,司徒家也快撑不住了。” “哼,什么血脉继承人,不过是你们人类觊觎吾等妖力,本殿可不记得自己有留下血脉在人间。”霸下很不屑且轻蔑地扫了司徒云一眼,又对我道,“归海淑人,本殿期待公主殿下早日觉醒,还有,本殿讨厌凡人碰夜流的肉身。” “是,霸下殿下,小女子会注意的。” 霸下看出我的虚应,他可能也是觉得无聊,当年九大妖兽在海界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只剩他一个,螭吻又没有完全觉醒,怪孤单的,索性退回夜流提内继续休养生息,幼儿的身体过于虚弱,无法承受他长时间的支配,太强的妖气会妨碍夜流的生长,他也不想穿着一个残破的肉身在人间走动。 夜流的眼睛眨动间又恢复成正常的乌黑,弥漫在众人心头的威压才逐渐散去。 司徒云看夜流的目光分外心疼,霸下刚才的话他是听清了,那位殿下明显讨厌他碰触夜流的身体,想到好不容易重逢的儿子,他却靠近不得,司徒云心里一阵酸苦。 夜流是不会去理睬司徒云有什么痛苦感受的,他冷淡地扫过司徒云一眼,扭过头继续拉着我的手,作出很亲密的样子,看在司徒云眼里,更是把他打击得心灰意冷。 我不由有些不忍,司徒云这么快就绝望了,他要是想不开闹自杀,本小姐不就白白损失一名还没来得及上任的主治医生了吗。 “咳。”我展开笑脸,哄着夜流道,“夜流乖,去叫声爹爹吧。” 司徒云听了我的话,眼中马上又重燃希望,期待地看着夜流,儿子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呀。 话说夜流也不喜欢这个太白的老爹,但又不想忤逆我,不就是叫声爹嘛,又不会掉块肉,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虽然他心里很鄙视司徒云,但不可否认这老头确实给了他一条命。 “爹。” 单单的一个音节,已经让司徒云感动地抹了一把老泪,总算老天没有抛弃他呀! “云大叔,记得我们在凌云庄园的约定哦,既然我已经把夜流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实践你的诺言呢?” 本小姐可是损失了四十多名黑衣暗部呀,你这老小子要是敢装傻赖帐,本小姐就是冒着得罪柳羲的风险也要立马让黎血收了你条小命来抵! 唔,司徒云的命虽然抵不上本小姐的黑衣暗部,但咱能把夜流也送进暗部去,有“祭魂”的经验在前,相信暗部一定会把夜流训练得“非常出色”才对,多少补充一下暗部的人员损失吧,也许能从霸下那里敲诈出几个高级法术供“天咒”使用。 司徒云倒没有那些心思,听见我的提醒之后他很快就回忆起那日的谈话,并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归海小姐为我救回了夜流,在下感激不尽,请允许在下跟随在你身边效绵薄之力。” 司徒云这样说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毕竟霸下发话要和螭吻在一起了,我是螭吻血脉的继承人,换言之夜流会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司徒云不想再失去失而复得的儿子,自然要跟在我身边和夜流慢慢培养感情,把他们父子间空缺多年的温情重新补回来。 这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夜流当挡箭牌,不怕司徒云消极怠工,嘿嘿,本小姐一定会榨干司徒云的最后一滴骨髓……咳咳,说错了,是尽力帮云大叔挖掘出他作为人类的最后一分潜能! 第一百八十四话 双胞胎 司徒家父子的事算是搞定了,接下来本小姐还需要确定柳羲的态度。 “本小姐是该叫你鬼医柳羲好呢,还是叫你夜殇大叔好呢?” 鬼医之所以出名,在于他诡异的行经为世人所不能容,可是几次相处,我觉得夜殇大叔的人还满好沟通,即便其中包含了算计的成分,至少他头脑还是清晰的,没有传闻中鬼医那种精神不正常的举动。 一个是以人命赚钱身怀绝技的杀手,一个是行迹诡秘医术高明的大夫,任谁都会理所当然地把夜殇和鬼医柳羲分成两个人来看,现在听闻他们是同一个人,我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很难接受事实,换了别人早两眼一翻地倒了。 “私下就随你叫吧,在外面你还是叫我夜殇更好,我可不想失去可以外出取材的掩饰身份,以鬼医之名出去,后面会有一大票人追杀我的。” 原来您老还把杀人当取材呢,该不会是为解剖活人找材料吧? 柳羲挑眉道:“那我又该叫你伊雪、君淑人,还是归海淑人呢?丫头,你是不是该把咱们的事情解释一下呢?” 哎呀,我都还没和你追究你惦记我当小白鼠呢,你倒会先发制人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很想听听夜殇大叔您解释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状况,就您自己说,您到兰臻的御花园是去刺杀女皇的吧,没想到看起来身手矫健的大叔居然已经是个老头了,可惜呀,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改称呼,一开始叫老头也没叫错嘛。” 当时的情形我还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就真是呆透了,话说虽然我有算计你,可你也不安好心,咱们顶多算扯平! 语罢。我状似不在意拈了块杏仁佛手喂夜流,柳羲也低垂眼睑,指尖才茶杯上划过,谁也没说话,两人貌似都没有看对方,但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俩的气息一刻也没从对方身上挪开,空气酝酿着不安的躁动,一触即发。 良久,我喂完夜流,柳羲也喝干了杯中的茶水,我们同时抬头看着对方露出微笑,随即一起将目光转向从刚才起就在旁边看戏地柳辛眉。 “阿辛,你是不是瞒了外公什么事呀?” “辛眉,我觉得我似乎有不少问题需要你解答哦。” 好小子。敢情他老早就知道我们那码子事却故意不说,他在玩我们呢! 柳辛眉也发现战火蔓延到他身上了,他仍旧慢条斯理地啃着手里的鸳鸯卷,看得我和柳羲一阵血气直冲脑门。 “小子,从实招来!” 眼看柳羲手伸进口袋准备掏药材,我也将手搭在腰间的乾坤带上似笑非笑,只不过两人看他的目光都散发出森森冷意,柳辛眉这才将最后一口鸳鸯卷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吞下。顺手给所有人都倒了杯热茶,似乎又开长篇故事的打算。 “那么冲动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们。”柳辛眉淡定地捧起自己的茶杯。 我们要是不问,你也没打算告诉我们吧! 我和柳羲意志达成一致,继续怒瞪柳辛眉,这小子太皮了,不威胁着准不会老实交代。 “淑人,滟漓有没有和你说过,生育他地母亲姓柳?” 我摇头,随即一个灵感从脑中闪过。 “之前我就说了。滟漓的魂魄不完整才没有为你唤醒螭吻,因为他的另一半魂魄在我这里----我们是双胞胎。”柳辛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宣布答案,“我是先出生的哥哥,但由于我的身体过于虚弱,在我们都还没张开眼睛的时候我就被外公接走,滟漓不知道我的存在也很正常。” “可是,你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我的事情,这不是很不正常吗?”我很困惑且郁闷地低声嘟哝道。“不要告诉我是双胞胎之间地心电感应……” 柳辛眉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被你说对了。” “哈?”我说对啥了? “也对,淑人也是双胞胎,对双胞胎的了解比较多吧。”柳辛眉点头道,“没错。正是你所说的感应。每当入梦或出神的时候,我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然后听见和自己很相似的声音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一开始我以为是身体虚弱产生的幻觉,可是从外公这里接触我医术之后,我发现幻觉并不是那样子的,就好像用别人地眼睛在看事情一样,直到九岁时外公把我的身世告诉我,再结合一些双胞胎的例子,我才确定我所看见的是我双胞胎弟弟的事情,不过他的天赋灵力太强,我的精神不足以影响他。” “什么!”柳羲颤抖着手指着柳辛眉,“你……你那么早就知道了,你明明都知道,居然也不吱个声,你就不知道自从联络不上你娘之后,我这些年四处奔走找我的另一个外孙找得多辛苦吗?” “我是不知道呀,你又没有告诉我你是出去找人。”柳辛眉依然从容不迫地答道,“谁让你每次回来的时候不是向我炫耀找到了难得一见的毒虫,就是小心翼翼地把奇葩移植到轮回路,又塞给我很多各地地名产,我还以为你每年往外跑是去找稀有的药材,顺道旅行参观各地名胜呢。” 众人的目光又转回柳羲身上,他到底是不是去找失踪的外孙呀,找不到人还那么高兴得捉毒虫采奇葩买名产,也难怪柳辛眉误会,我看他八成是借着“夜殇”的任务到各地去转,看到珍贵的药材就忘了最初的目的,他这样找人,找不到纯属正常! “咳咳,言归正传,为什么你已经猜到自己有双胞胎却不问?”柳羲不满道,“起码我还是你外公,又是医者,你居然什么也不对我问,是看不起我吗?” 对啊,小孩子不是应该有什么好奇地事就会开口询问身边最近的人吗? 柳心眉用无比鄙视的目光看着柳羲,说:“外公,您老人家是装着不知道呢,还是真的给忘记了?” “诶?” “九岁那年,我好不容易想通自己的身世,又从梦境中感觉到自己地双胞胎在兰臻地归海家,正打算到药房找你商量这事,可我才踏进药房你不等我开口就拉着我说了一大堆正义凛然的废话,塞给我一颗药丸,然后一脚把我踹进暗道送到轮回路”说起这事,柳辛眉额角地青筋就忍不住狂跳,“那时我是第一次进轮回路,带着四个傻瓜足足在那里转了八个月,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时已经是九死一生,双胞胎的事早被忘到一边去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大家再次把谴责的目光投向柳羲,他也被我们看得极不好意思,却还要抗争几句。 “你总不该就这样放弃了呀,那可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灵魂的另一半……”听柳羲这么说,柳辛眉的目光越发鄙视加恼怒,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了。 “是啊,过了一段时间做梦的时候我又想起这事,于是等你从外婆的坟上回来之后,我又跑去药房找了你,这次你更绝,我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你手指一拉机关又把我送到轮回路哼哼,据您老自己所说,您是在试验机关灵不灵,结果我又在里面转了五个月!别和我说我去过一次,里面的植物动物繁殖速度快得很,风景老是在变,我还要一边应对毒物,一边寻找食物和休息的地方……那时我才十岁呀!老混蛋!” 我们集体无语,柳羲,辛眉到底是你外孙还是你仇人,你要这样对他? “咳咳咳咳,那是意外……” 柳辛眉冷冷一笑,哼道:“外公,您是得了老年痴呆吗?需不需要我提醒您自那之后接连不断持续到我十六岁的意外?来来来,我这里前些时候配制了一些治疗老年痴呆的药,我不介意免费送您一些去尝尝。” 一句话呛得柳羲回不了口,敢情这些年四处奔波劳碌,最终一无所获,原因都在他自己,要是当年有听完柳辛眉的话,他早找到另一个外孙了,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不理会柳羲的低气压,柳辛眉继续道:“本来我以为没关系的,只要我长大了,就能够自己到外面去找他,兰臻的归海家很出名,应该很好找,因此去年我从轮回路上救了几名侠客之后,就收拾衣服和他们一起离开了鬼医谷,准备前往兰臻,没想到他没有等到我,梦就消失了。” “消失了?”柳羲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滟漓,死了。” 四个字从我的口中说出,重重地撞击在我的心头。 一直不肯承认那个傻小子会就这样离我而去,在我好不容易想放下对他的成见时,他却没有给我告诉他我并不恨他的机会,让我就此带着遗憾,将他永远记在心中。 “滟漓是我那双胞胎弟弟的名字,全名是归海滟漓。”柳辛眉给柳羲讲解滟漓的生平,“从小被天心当成女儿一样养育,然后送到归海家冠上继承人的名头,十六岁随归海馨月出征支援兰臻讨伐蘅国的军队,从此廖无音讯。” 第一百八十五话 凶手 语毕,所有人的视线都向我投来,只有黎血走到我身后,无形中给了我依靠。 “是,滟漓是我的弟弟,可是天心需要他的灵力,因为我的灵力被封印无法使用,天心要滟漓获得归海家的继承权,以确保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不会动摇,到了归海家之后,滟漓就和四姑婆学玄术,十六岁……蘅国使节意图谋害我,被我偶然的一个误会当场揭穿,两国爆发战争……” “够了!我只想知道滟漓是怎么死的?是蘅国的人杀死了他?” 柳羲的口气很冲,夜殇的身份是受雇于蘅国高层的刺客,他多次潜入了兰臻,与雾京的滟漓近在咫尺,却因为他行动的时间是晚上,与前去御玄阁的滟漓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明明只要多注意一下,他就能看见一直在寻找的外孙…… “不是,是他自己选择了死,在很久以前,我没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眼泪在我的眼眶中打滚,久久不愿落下,“他是个很傻的孩子,用了全部的精力在算计着一个人,从小就一直在算计着一件事,然后用死亡作为终结……他只是想救我,用他自己的生命和魂魄为代价,唤醒我的兽血,因为那时候的我身中剧毒,御医束手无策,滟漓以为只要唤醒兽血,就能够让我活下去,傻瓜……” 我心中是怨恨着柳羲的,既然他明知道我身上有毒,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我解毒,若不是为了救中了“烈火”的他,我体内的毒又怎么会被引发,如果一直压抑下去,滟漓,大概就不需要舍命…… 又或者柳羲早一点发现滟漓。将他带走,从此不再相见,他会忘记我…… 呵,这都是我的借口罢了,滟漓既然已经选择吞食我的血液,想必他早就做好准备要为我唤醒螭吻了。是我自己没有看明白,只因我从未在意过他,我的精力都放在了权谋上,忽略了他渴求的目光。 站在我身后的黎血看出我地疲惫,他走到我身侧半跪下,双手搭在我的右手上,表情似乎在等我做出决定 还能选择吗? 不,我早已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自重生时起。我的心中就填满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畏惧,命运开玩笑似地使已经死过一次的我对生存有着极度执著,在我的右手镶嵌上“血纹灵兰”,戴上幽凰心锁的一刻起,我就注定要背负女皇的责任和义务。 担子虽然沉重,但我能因它而拥有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力,又怎会轻易放手呢,滟漓的事可以使我愧疚消沉片刻,却还没到逃避现实的程度。本小姐一向是个自私的人,不是吗? “既然滟漓费尽心机想让我活下去,我一定会连他地份一起活得精彩。” 找凶手的事还是别在柳羲面前提了,对疯子谈理智是件很傻的事,怎么说滟漓也是为了救我而死,万一柳羲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没准就直接将我抛进“轮回路”去了。 柳羲的表情也很阴沉,问:“谁对你下的毒?信上说是久蛇混合了烈性剧毒,是辛眉把毒解了吗?” “不是辛眉,是一个我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我不晓得他的来历。”我不打算把雅的事公布出来,“至于下毒的人,久蛇地话嫌疑最大的是天心和归海馨月,烈性剧毒……” 见我忽然听住了嘴,柳羲不满地皱眉,催促问道:“到底是谁下的?” 沿着我的视线,大家再度把焦点聚集在柳羲身上,总算让柳羲明白我是意有所指。没办法呀,他的不良记录太多,尤其是一次过毒死一城人。 “我下的毒?”柳羲反应过来之后,大声抗议道,“不可能!我只是想研究你中了久蛇还能活下来的体质。根本没想胡乱投毒!” “夜殇大叔。你还记得咱们第二次见面时你受的伤吗?” 柳羲闻言脸色一白,问:“那些杀手没有离开。他们对你行刺了?” “不是不是。”我依然紧盯着柳羲,“唉,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我的手没有戴手套,受伤沾满了毒血,本以为用水清洗一下就好了,没想到它地毒性比我预料的还要强,我只不过思考时有咬手指甲的习惯,才一下功夫就不明不白的晕倒,醒来时被告知身中剧毒,御医全部束手无策。” 众人看柳羲的视线越发复杂,怎么听来什么事他都要参上一脚,你说这人看起来象个中年,其实根本是老头子一个,早过了青春好动的年纪,他就不能安分一点,乖乖在鬼医谷里待着当他的山大王不好么,到处乱跑是要祸害谁呀! 柳羲被看得很不自在,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纷,过去地事已经过去,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现在埋怨迁怒除了推卸责任,还有什么意义。 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也只有政治感触薄弱的司徒云,只听他问:“天心是你母亲,归海馨月是你姑婆,她们为什么要对你下毒?” 看,多单纯的大叔,事情都明显得就差没摆到台面上了,你还问我为什么,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剖开大叔你地脑袋,看看里面装地是糨糊还是豆腐渣。 “当然为了权力呀。”我好心地给这位大脑不太灵活的大叔解释,“天心和归海馨月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冲突,那都是做给人看地假象,她们一直都在争夺归海家的权利,我扮演兰臻女皇的同时也是归海家的直系继承人。” “直系继承人,权力……她们是想和你抢权力?”司徒云想了很久,摇头道,“不可能呀,要抢也应该是和家主抢,你又不是家主,和你抢有什么用?” 我在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对这位大叔还是不能迂回解释,得说得清楚一些。 “据归海馨月的说法,我是十六岁登基那天中了久蛇,而在我中久蛇的瞬间正好是她在主持我的登基祈福,她立即用玄术封印抑制了毒性。你是大夫应该知道,久蛇虽毒,但只能从伤口入侵身体,女皇一向被保护得很好没多少受伤的机会,祈福时我却感觉到手腕一阵被利牙咬中的刺痛,随后冰冷从手腕蔓延到心脏,很快又被莫明的暖流所化解,事后没有发现伤口,但天心送我的一个栩栩如生的蛇形手镯粉碎了。”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不行了,他老大的根本没有脑细胞还是咋的,话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啊! 柳辛眉看出我的窘境,开口道:“淑人的意思应该是,久蛇之毒可能藏在手镯上,天心趁登基时用玄术引动手镯的里观,让蛇形手镯上安置的机关利牙咬伤淑人的手腕,注入毒素,以此陷害归海馨月,也可能是归海馨月趁祈福之际使用玄术伤了淑人的手腕使她中毒,杀死归海树仅有的女儿,下任家主的继承人就只能从旁系血脉中选择了,如此一来,手镯的粉碎可以解释为那是天心送给淑人的护身符,为了保护淑人而被归海馨月弄碎了。” 我点头,说:“天心和归海馨月都是顶级的玄术师,两种可能都存在,自我成为女皇之后就没再见过天心,外面的事情都是听归海馨月说的根本无从判断真伪,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就是实,那些长年把阴谋诡计当游戏的老狐狸演技好得很,不小心应对可不行。” “那么麻烦呀,我光听就觉得头晕了。”司徒云咋舌道。 大叔,您老就好好地当您的江湖游医,你那头脑不适合搞政治呀! 话说回来,天家的人还真大胆呀,居然杀了鬼医柳羲的女儿一家,还强抢了他的外孙,现在我也有点相信四姑婆的话了,天心真是个疯女人,为了得到一个有天赋灵力的男婴替代自己的儿子,居然连柳羲也不放在眼里,我那疼女儿疼昏了头的外公也不阻拦一下,他们是存心惹上鬼医的吗? 想了想,我问:“柳羲,天家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他的打算我总觉得不安心,就算他把我也当成敌人,至少我有个心理准备还能应对一下。“天家?”柳羲周身杀气渐浓,眨眼间又消失无踪,“淑人丫头,你有什么打算呢,说来听听吧。” 诶?这丫的倒精明了,探我的底,是在试探我对天家和归海家的态度,是否会妨碍他为女儿和外孙报仇吗? 算了,看在他是滟漓的外公,又为我的初次手术贡献躯体,反正这些事就算我不说,柳辛眉也可以告诉他,还不是大家透露点底,看能不能合作一把。 “我想先将事情查清楚,你说连你也不知道你女儿一家出事,说明天心一定动用了天家秘密训练的侍卫,滟漓也对我说过他从婴儿时起就有记忆,眼前看见自己被从爹娘手中抢走,他们夫妇十有八九被灭口了。” 第一百八十六话 拜师 “那还有什么好查的,她有什么计划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天家杀了我的女儿,抢走我的外孙,淑人,我想听听你会怎么处理。” 显然柳羲把我说要调查当成我想为天家脱罪,毕竟出事的是他的女儿和外孙,听柳辛眉说,柳羲的脑袋虽然有不轻的问题,但对亲人还是很在意的。 “柳羲,若你只是想泄愤,当然可以拿天家和天心当目标,要杀光他们也好,要拿他们做人傀儡当牛当马地使唤也好,可是你将失去寻找真凶的线索。” “真凶?” 我看了他们一眼,说:“天心的性格我了解,她表面上是天家的大小姐,却内心非常脆弱,梅毓的女人地位低,她有天赋、有才华,却没有地位,因此才会对权利着异样的追求,问题是,她阴狠、残忍,心肠也够硬,耍阴谋却还嫩了点,她的伪装不够高明,只要稍微一激就会露馅,我不认为她能够和归海馨月抗衡,若归海馨月没有骗我,那么天心能够站到今天的位置,背后必然还有人在操纵整个计划。” 想起当年我和滟漓从天华山下来之后,天心只是听到有人说到涉及兽血秘密的内容,表情就挂不住了,试问这样的女人如何能跟收服苍幽的四姑婆斗到平手? “天心有梅毓女人的卑微,她的思想是以夫为天,即使在夫家受气也只会忍气吞声,能够为天心出谋划策的人首先要说服天心放弃忍让,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小接受的教育会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天心出身大家族就会受到更多的约束,要让她对自己的夫家心生憎恨极不容易,同时天心有她的骄傲,她不会任人指使。幕后的人必定不简单!” 我认真地看着柳羲,分析道:“他们的关系就如同郐子手与刀,毁了天家,只是折断了刀,拿刀地郐子手仍旧躲在暗处,天心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前头顶浪尖的笨蛋女人罢了。你要报复的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刀,还是拿刀的郐子手?” 柳羲是个明白人,他自然能听懂我的话,想了片刻后,对我笑道:“丫头,你地嘴巴倒是很会说,这次你又在算计我了,有人把目的打在了你的身上,你一定不会放过他。只不过他藏得太好,你到现在还没有掌握住线索,既然你在明,幕后的主使一定对你有所戒备,你就想利用我的情报网为你调查出幕后的主使,顺道帮你调查归海馨月接近你,对你示好的目的所在,是这样没错吧?” 被拆穿了,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老成精。 “是没错啦,宫里有宫人盯着我,朝中大臣在看我,归海家更是时刻监视我,我只是归海家推上台地傀儡女皇,不能明目张胆地利用女皇的权力调查归海家,君家可以帮我,可惜归海家一直对君家相当提防,毕竟君家太神秘,又同为御用玄术师。归海家也怕被挤下去。” 柳羲对我看了片刻,似乎没料到我会对他坦白直言,之前的几次见面我对他的问题总是能回避就回避,不然就利用文字陷阱误导他,他大概是不习惯我忽然变老实吧。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我在明当饵,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负责在暗地调查,以你的情报网,应该更适合调查归海家。” 我不想用暗部去调查,虽然他们有能力,但我还是不想让他们插手归海家的事。已经和暗部摊牌是一回事。可要想得到我无法将全部的信任他们,深怕他们如今对我的好只是一个引诱我地陷阱。为了铲除威胁到王权的归海家…… 在这个世界活得越久,我就越是无法相信别人,面孔可以是伪装的,表情可以是演戏的,连感情……呵,夕颜的感情是可以操纵的,如此一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执著,只是想活下去,也许我也疯了吧,是兽血本身就能让魂魄疯狂,还是权利把我逼到疯狂? 这些全部都不重要了,既来之,则安之,疯就疯吧,总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才好,为了让我能活下去,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点,谁是给我垫脚的尸首都无所谓! 雅,你既然不愿意随我一起走,就请你继续留在那云烟之巅,不要沾染人间的乌烟瘴气,让我将你清冷不染尘埃地模样记在心中,至少你那里还有不属于人间的纯粹,如同云烟之巅上的白云一样干净,支撑我继续走下去。 “柳羲,你的答案呢?” 我明他暗,已经很优惠了,他若聪明就该知道如何选择。 柳羲自然也知道一旦合作就等于和我踏上同一条船,可若是拒绝,我也将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从此陌路。 “我答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听了他的承诺,我刚想松一口气,他一个转折却又把我的心提了起来。 “什么条件?” 柳羲笑得格外,看得我心惊肉跳,这丫不会想叫本小姐给他当实验体吧? “我要拜你为师。” “咦?” 要不是我接受礼仪的教育不允许,此刻我真想不顾形象地挖挖耳朵,咱刚才好象听到一句很荒谬的话,是幻听,绝对是幻听! “我要拜你为师。”柳羲又重复了一遍,强调我没有听错。 “为什么?你确定你没把人称说反?” “学艺不分先后。” “可我有什么好给你学地?” 虽说本小姐绝色无双、才高八斗、精通八卦,但面貌是天生的,你想变成咱的模样估计得过个几千年等整形手术出来,而本小姐的大才是用于识别帅哥,你学了也没啥用,除非你搞同性恋,那本小姐绝不允许出现糟蹋帅哥的行为,而且咱精通地是八卦新闻,你一个男人学八卦,莫非是当腻了神医和杀手,想改行当狗仔队啦? “难不成你想跟本小姐学箭术?”说来说去咱也只有这一项能教地了。 柳羲满头黑线,说:“不是,我学箭术做什么,我要学的是医术!” 问题是,本小姐是搞基因技术地,对中医一窍不通,你和我学个啥?就算你思想超前发现了基因的存在,可古代还没有发明先进的仪器,连显微镜都缺乏的时代,咱也没法子教你呀!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用针和头发救回了我本来会废掉的手,第二见面时,我身受重伤同时中了剧毒,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疗伤解毒,你又用造型奇怪的刀子救了我,少量残留的毒素我回到谷里自己调出解药解开了。” 不是吧,老大,你要学的是手术呀?! “咳咳,柳羲老头,不,柳羲大叔,不是我不教你,这估计有难度,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在你身上是第一次用那种技术,不熟哇……” 我能怎么说,咱是显微镜下搞研究的,手术只停留在少数机会观摩阶段,你没死就已经是你自己医术高,能够自行安排调理,换了别人不是失血过多,就是伤口感染,早玩完了! 我更怕教了你会误人子弟,你肯定会拿人做试验的…… 果然听柳羲满不在乎地说:“不熟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多练习几次就好了,材料我会去找。” 你们听听,我就知道他会这么想,那又得闹得多少家庭破碎,多少健康的人牺牲在你没执照本子的手术台上,听我一句劝,无照行医是不对的,尤其是手术不能乱做,一做就是一条条的命啊! “我觉得我似乎没有练习这个的必要,我又不是大夫……” “那就我来练习吧,你把你的医术教我,我会帮你把它完善并发扬光大的,师傅。”一说起医术,柳羲就两眼放光。 “别,你还是叫我丫头吧。” 本小姐情愿对所有人说我不认识你,让别人知道我教你手术祸害世人,我会背上千古骂名的,咱还不想天天被人追杀! 一直在旁听我们谈话的柳辛眉也发话了:“淑人,算我一份,要什么代价你尽管开,能够让外公动心的医术一定很有趣。” 辛眉,我错看你了,本来还以为即使是出自柳羲的教导,你也还是个正常人,没想到你表面是圣人,思想构造居然和柳羲一个样,呜,这世界没未来啊! “归海小姐,那个……”司徒云扭扭捏捏地欲言又止,“我……我想……” 得,大叔,你别想了,我知道你要说啥,果然是师徒呀,咱怎么能期待鬼医谷的这帮子能正常呢? “我教,前提是别告诉任何人是我教你们的。”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是你们拉上手术台的,出了事变了鬼,千万别把错算到我头上,本小姐百分百是无辜的! “代价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和你们收吧,只不过到时候我提任何条件你们都不可以拒绝,如何,还要学吗?” 第一百八十七话 鬼医之妻(上) “好啊,我没问题,淑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柳辛眉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条件,笑得很开心,似乎这是一个不足为虑的问题。 司徒云理所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地答应了,他现在连自己都卖身给我了,不怕我再从他那里要什么代价。 然后,我郁闷了。 他们就那么笃定我不会让他们去干作奸犯科的事吗,本小姐又没说过我是好人,万一我叫他们自杀,他们也会去自杀呀? 司徒云大叔就算了,柳辛眉你明明有脑子,别学云大叔那么傻好不好! 柳羲听了他们的回答,忽然对我问:“淑人,当初你明知道我是去行刺你的,为什么还要救我?我希望你说实话。” 我微愣,挠挠脸,答道:“第一次是无聊啦,那时我可是偷偷溜出寝宫去玩,被侍卫发现我半夜穿睡衣跑出去晃荡很丢脸的,何况你当时身上没有杀气,就当是陪你玩一下喽,谁知道你居然会把我当药师,要我给你治疗伤口,本小姐身边一没绷带二没草药,也只好用针帮你缝上了。第二次就当是本小姐日行一善吧,现在不用我立一个写着夜殇二字的碑坟了吧?” 我承认,当时他的话真的让本小姐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还以为终于遇上一个能坑的好心有钱笨大叔,早知道他心里打着要拿我当小白鼠的坏点子,咱就该由着他自生自灭,省得他到现在还不死心! “嘿嘿嘿,柳羲这名字太响亮了,被人看见准会挖坟鞭尸,我立坟的话还是把名字写成夜殇安全一点,反正世人只晓得我姓柳名羲,不知道我的字是夜殇。” 瞧他得意的样。我忽然有股冲动想把真相公布给全天下人知道,谁还敢雇夜殇做任务,不乱刀砍死他才怪! “丫头你救了我两次,如今也算是我的师傅,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样吧。我就和他们一样无条件帮你,机会有两次,日后你若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给你打半价。”他顿了顿,又说,“淑人,当年我也没对你说谎,我是真心想带你离开皇宫的……你和我地娘子很象。” 一听到柳羲说起他的老婆,大伙马上来劲了。纷纷竖长耳朵等着听故事,还不忘发表一下自己对他老婆的臆测,连司徒云也不例外地凑上一脚,鬼医柳羲的八卦耶,不是谁都能听到的! “淑人,娘子是什么?”缺乏常识的夜流无知地问。 “师傅,您夫人是什么样地人呀?”司徒云好奇地看向柳羲。 “娘子就是老婆、夫人、妻子,能够共度一生的伴侣,可以和他一起生孩子的女人。简单地说是他孩子的娘,辛眉的外婆。”给夜流解释完,我总结道,“敢嫁给他的女人一定很有胆量!” 众人心忖:你也很有胆量,敢把话当着柳羲的面说出来。 柳羲的目光一扫,一干好事者就乖乖闭上嘴巴,眼中依旧星光闪闪,好象发现新大陆一样,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鬼医柳羲原来也有粉红地回忆能给人八卦呀。 “想听?”柳羲问。 想啊想啊,大家一致用力点头。鬼医柳羲的八卦,不听就白来世上走一遭了。 “外公,外婆和淑人很象吗,是性格象呢,还是面貌?”柳辛眉也忍不住想知道。 “原来大家都很好奇呀。”看了一圈,柳羲笑得眯起了眼,说,“可是我不想告诉你们了。” 柳羲很坏心眼地在挑起所有人的兴趣之后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把大家噎住了,随即对他怒目而视。 你丫的啥意思,到底说不说,不说……不说我们也吃不了你! 在柳羲的目光回礼中,一干信心不坚定的老弱妇孺赶紧退居二线。柳辛眉自认是和平至上的医者。也悄悄从前线退到后方,手术刀不能当冲锋枪用呀。何况面对的是持有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的鬼医柳羲,就算换了冲锋枪多半人也不敢冲。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柳羲收回充满威胁地目光,淡然道,“不过我只想告诉淑人,丫头,敢来我的药房听吗?” 激将法? 本小姐不信你能啃掉我……可我不敢去呀,谁不知道你鬼医的药房比龙潭虎穴还险,就我一个跟你进去,万一你拿我当小白鼠,我岂不是求救无门了,虽然好奇,但本小姐还是晓得好奇心能害死猫的典故! 不过,柳羲的眼神对我并无恶意,似乎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告诉我,他看向黎血的目光深藏了戒备,大概是看出黎血比他更强吧,不过连柳辛眉也不能听,是有求于我吗? “有什么不敢的,去就去!” 看在老头你有一张好皮相,本小姐耐心听听你有啥事要求我也无妨,但要是你敢借机乱来,我不用冰轮砍死你就不叫淑人! 听了我的回答,柳辛眉和司徒云都露出惊讶又同情的眼神,好象在看一个头壳坏去地病人,这丫头是不信邪还是吓疯了? 黎血二话不说杀意就弥上眼睛,我却在他开始飙杀气之前握上他的手,目光充满警告,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实力。 你是暗部的总领,但不代表你能够干涉孤的意愿,别忘了孤才是女皇,孤的决定你只能遵从! 柳羲一笑,在前面带路,我将夜流放到黎血身边,随即跟上他的脚步在宫殿中走了片刻之后,就来到了柳羲口中的药房。 所谓药房,其实该叫药库,根据柳羲地介绍,它足足占了宫殿面积的五分之一,里面摆满了柳羲亲自或者利用云来客栈从各地收集来的药材和医书,其数量之庞大更甚于太医院,可谓当代医者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天堂,但由于它的拥有者是柳羲,所以诸位医者也只能眼巴巴地停留在“想”地阶段,望穿秋水地盼着柳羲早登极乐,让这些珍品回归自由之身,他们好去尽情追求啊。 柳羲地药房也不象传言中那样诡异如同人间地狱,虽然由于为了保存一些药物和医书不受暴晒的损失,加上占地规模大,药房地某些区域采光不足,显得阴暗,但整体来说是整洁干净的,架子的摆放整齐有秩,可见柳羲确实是个爱医之人,才会如此珍惜药材和医书。 想起柳辛眉之前提醒过我,柳羲的药房布满通往“轮回路”的机关,我很小心地秉承安全第一的原则,将好奇心搁置到角落去发霉,没有乱碰药房里的物品。 偌大药房的阴影角落有好几个小间,由于小间的门造得太过于简单,又是选用暗色的材料,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它们,也许柳羲的原意就是为了不让小贼轻易发现它们。 其中有一间是以黑铁打造的大门,我目测门高至少有九米,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不认真看还以为它是墙壁的一部分,门上只有一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钥匙孔,为难锁匠能将它打得那么小。 柳羲拿出一把纯金的钥匙,才插到钥匙孔里,就听见一声机关启动的声响,天花板上忽然落下几面厚重的铁墙,将路统统堵死,给人沉重的压迫感,我体内原本还龟速流动的灵力瞬间全感应不到了,我想是铁墙上所刻的咒文有抑制灵力的作用,为了防止前来偷盗的贼中有玄术师的缘故吧。 我汗,柳羲该不会老年痴呆到弄错程序,落进自己设置的防盗陷阱里了吧? 只见柳羲不慌不忙地再一次转动钥匙,然后直接将钥匙取出,只见钥匙才离开孔里,黑铁门便缓缓向两边打开。 房间里四面徒壁,没有任何窗户等采光设备,却并不黑暗,仔细看会发现墙壁和天花板上涂有一层发光的妖萤粉,这是取一种沼泽妖怪的内丹研磨成粉,经过特殊配方制作出来的奇异粉末,它会自行发出淡光光,可比夜明珠,是天价的奢侈物品。 我对柳羲的评价从“有钱人”上升为“超级有钱人”,钱多得买一屋子的妖萤粉当装饰,购买这些妖萤粉的钱就相当于堆满这间屋子的黄金了,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呀! 房间里也没有桌椅橱柜之类的摆设,只有一卷卷用朱砂画着咒文的丝帘,从近十米高的天花板垂落到地上,层层叠叠,一重又一重地挡住了屋子中心所藏的宝贝。 是什么样的珍宝能让柳羲如此看重? 柳羲掀开一卷垂帘,冻人的寒气顿时扑面而来,咱又不象柳羲有深厚的内力,若不是黎血之前怕我冻着特地为我添了一件狐裘,只怕我当场就会打个喷嚏出来。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照柳羲的示意从他掀开的角落走进去,随后他就将帘子小心翼翼地牵回原位,又走进下一重帘子中,每进一重,寒气就更重一分,一直进了九层丝帘,我已经能看见额前垂下的青丝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霜粉。 再看看前方,柳羲原本就有些许白发,再加上霜粉,看起来显得有些苍老了,只见他微微运功,少量热气从身体里冒出,为他抵御了寒冷。 第一百八十八话 鬼医之妻(中) 进了第九层,他提醒我注意跟着他的脚步走,不要踩坏了地上的阵图,这时我才发现地板上竟画有一个庞大的玄术阵法,看样子它就是寒气的来源了,我很小心地避开脚下的线条,瞧柳羲那么慎重,我要是弄坏阵图了他绝对会找我算帐的。 很快,柳羲停下脚步,沿着他的目光,我看见被阵图和丝帘严密保存在中间的,竟是一块巨大的冰柱。 柱块中,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犹如沉睡。 “她……是你的妻子?” “对。” 柳羲深情的目光略带伤痛,却不再向前,因为前面是阵图的中心,也是线条最为复杂的地方,贸然上前必然会踩坏阵图。 我也只能陪柳羲站在离冰块两米远的地方,打量那女人。 她很美,脸和身体给人以文弱的感觉,四肢细长,身材比普通女性稍微偏高了一点,大概只比柳羲矮半个头,她的长发没有束缚地散开,肤色略淡,发色浅黑,光泽银灰,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只见她一手握着长弓,一手拈了支利箭,腰挂箭囊,飘逸的服装款式不属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更衬得她出尘。 “她是人吗?” 我低喃,她和雅的气质有点相似。 “她是人,却非常人。”柳羲淡然道,“羽族,出身玄术世家的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羽族!是传说中的那个羽族?!”我惊愕不已,“她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又如何成为你的妻子了?羽族不是不喜欢和人类通婚的吗?” 柳羲无奈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又为什么成为我的妻子,连她是羽族,也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前,才告诉我的。” “没关系。你慢慢说。” 我做好听长篇故事的准备,要是有份爆米花和一张板凳就更好了。 “曾经我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爹娘地宠爱使年少的我轻狂张扬,结果受到爹爹的对头利用,家族惨遭灭门,我被弄昏从山崖上丢下。却没死,是她救了我。”想起往事,柳羲柔和地看向我,嘴角泛起温柔的笑,“云婷和你一样倔强、嘴硬,怕雷又喜欢拿雷发誓,每每雷声一响就被吓得抱头缩起来,偏又死撑着不肯叫出声……” 哦,看来以前他丫还是个正常人。果然人经历剧变之后是很可能造成心理扭曲的,他的仇人是个伟大地笨蛋,最光荣的一件事迹便是为世间塑造出这位鬼医,间接造成无数可怜百姓的死亡,也推动了医学的进步。 不过他用那种目光看我算个啥事,我又不是他老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时候救了我,所治疗的不仅是我身上的伤。更是填补了我的心,失去家庭、家人和往日一切的我太脆弱了,头脑混沌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她地出现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于是我和她学习了医术,准确的说是她对药草很有研究,为了找到可以多挽留她一下的话题,我才开始钻研医书。” 老大,别人恋爱是耽误学业。您看书是为了泡妞,这是不是叫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我黑线,送花约会什么的泡妞手法我是听过,但没听过有人为了泡妞而读书,还是高深的医书,那他要送她礼物会送什么,人体标本吗? “我受的伤很重,多处骨折。下身瘫痪,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为我看诊地大夫也断言,我再无痊愈的可能。”柳羲的笑容带了点残酷的味道,“我不信邪。一个废人只会拖累她。尽管她从不曾抱怨过,每天都给我最好的照料。我才更想让自己恢复健康,能象个正常人一样让她快乐,给她幸福!” 听到这里,我基本能猜出柳羲的意思了:“所以,你开始研究人体?活体解剖也是那时候的事吧?” “对,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很多数据都不一样,我希望能获得更精确、更完美的人体数据,为了恢复我的健康,为了能够陪她,我研究活人,起初是用自制麻药逮山上地强盗,然后是街上的地痞,可是不够啊,每个人都有些许是不同的,我必须要获得和我最相似的人的细节,因此,我把平民百姓也列入研究范畴。” “她不知道?” 柳羲摇头,说:“我起初也是那么认为,可是我错了,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乐意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在我的身边照顾着我,偶尔和我拌拌嘴,那样的生活使我感到幸福,你不会理解,我第一次解剖活人地时候,那惨叫声使我的手克制不了地发抖,他从求饶到向我讨死,我真的很想成全他,但我知道不能,我需要了解的是活人的生理状况。” 我能理解柳羲地痛苦,杀人不是最难受地,只是因为道德的束缚,缺乏动手地胆量,活体解剖带来的心理冲击更加强烈,当年在医学院第一次上解剖课看老师解剖尸体的时候,不少学生都吐得一塌糊涂,等到亲自动手就更不用说了,胆子小的干脆两眼一翻,晕了。 作为古人,柳羲能做到那种程度就更加不容易了,古代的道德教育绝对是严苛的,尤其是尊重尸体,古人认为如果没有全尸的话,魂魄阎罗王是不收的,因此皇帝要处死大臣,通常选用鸠刑,给他们留个全尸,也算得仁慈。 在封建迷信和道德的双重枷锁下,柳羲想出活体解剖,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另一方面还要担心自己喜欢的女孩知道真相后也许会讨厌他,小心翼翼,神经全部绷正一条线惟恐东窗事发,他努力维护他的秘密,消灭一切不确定的威胁因素,在他和她的小小天地里编织着一个幸福的梦境。 “后来呢,她还是对你摊牌了?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治疗自己,直到我恢复健康的身体,此时江湖上已经传出鬼医的称号,但是我以为她不知道,因为她就住在这个山谷里,从不曾离开,她只吃素食,野菜野果山里到处都是。我只要借口要到镇子上去买肉食,就能自己坐着她为我做的轮椅离开。” 我对柳羲看了又看,问:“她不阻拦你?” “起初,她当然有拦我,但我让她以为是我自尊心作祟,不肯让她跟,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我没想到她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守护着我,好几次我用麻药失败差点被捉到的时候,是她悄悄帮了我。” 我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那个女人在帮柳羲,帮他找活人解剖? “当我恢复健康后,得知她喜欢白花,我花了一年,在我们居住的山谷里种满白色的芍药花,站在白花丛中的她就象个妖精一样美丽,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一刻的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我还是向她求婚了,因为我想娶她,我从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我们并不般配,我依然想和她白头偕老。” “她答应了?”哇,这女人不简单,都看过柳羲搞活人解剖了耶,她还能答应? “答应了。”柳羲看着冰柱中的人,笑得很幸福,“我一贫如洗,拿不出聘礼,连最基本的凤冠霞披也给不了她,可她幸福地笑着把手交给了我,我们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父母和媒人,也没有装饰得华美的礼堂,我们穿上她做的红衣,拜了天地,便是夫妻,我和她就在这个山谷定居,一起挖药草,研究医术,偶尔见着遇到山难受伤的人,就出手救一把。”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日子呀,接下来的不用他说,我已经能够猜到了,幸福使人松懈,救人还是要承担风险的,想当年我救他还不是连累自己中毒,命悬一线。 “我想你会很倒霉、很不凑巧地被自己救的人认出了身份,然后传播开去,招来仇家报复,对吗?”基本上,做坏事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 “对。” 柳羲也不惊讶我能猜测出当时的情况,依然痴迷而悲伤地看着冰柱中的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含在眼中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只听他低声喃道:“我连累了她,当时的我还没有学过武功,只能靠药物把人毒倒,但对上有备而来的敌人,我只能束手就擒,可她不同,以她的身手大可直接离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羽族,还是羽族的领,她用她的弓箭,保护了我和我们的女儿,也造成了她如今的模样。” “咦?为什么?” 我对冰柱看了有一会,根本没看到冰柱中的女人身上有伤,她的衣服是很飘逸,在古代可以算暴露那种,身上要害部位根本看不见有伤口,可以说连疤痕瑕疵都没有,脸色也还保留着红润,不见死人该有的灰白。 “她……该不会还活着吧?” 第一百八十九话 鬼医之妻(下) “没错,她还活着,为了能离开羽族来到竹徵,她舍弃了自己的翅膀,然而为了救我,她还是使用了羽人的能力,遭到誓言的反噬,生命濒临危险。”柳羲指了指地上的阵图,“好在我救过一个玄术师,作为交换,那名玄术师教我布置了这个阵图,将昏迷的她冰封起来,以沉睡的姿态保留生命,我恢复健康之后私下去找过当年灭我家门的人,从他手中取回柳家祖产,本想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全用在了这个阵图上……” 我的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能够将要死的生命保留起来的玄术不多,何况这个阵图造型如此华丽,灵气也采用自动吸收地脉灵气,只要山谷地脉不变,灵气就可源源不绝提供给阵图,维持冰柱中女人的沉睡。 这个阵图绝对是失传的高级玄术! “那个……”我弱弱地举手,颇有些逃避现实的想法,问,“我可以好奇地请教一下那位玄术师的大名吗?” 柳羲对我看了一眼,不住笑道:“呵呵,你果然发现到了吗,如你所想,布置出这个阵图的就是你的四姑婆,归海馨 我晕!我狂晕! 不行不行,不能当着柳羲的面晕,一晕我就当定小白鼠了!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四姑婆……怎么又和她有关系了!?” 柳羲奇怪地看着我,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当代能使用这等高级玄术的也只有极少数的几名玄术高手,其中众所周知的就是归海馨月和青阳律,我也是年轻时偶然碰见遇难的归海馨月,当时她逃亡到竹徵……” “等等等等!”我打断柳羲的话,“既然她能掌握高级玄术,怎么会逃亡了?” 她可是归海馨月啊,连苍幽都能收服的超级老妖婆b。谁还能追得她逃亡,你诓我人小不知事吗? 柳羲很不客气地白了我一眼,吼道:“我说的是我年轻时,年轻啊,懂不懂,她当时也只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妙龄少*妇!” 我被吼得星光灿烂。回魂后迫不及待地又吼回去:“我懂啊!我怎么不懂,她12岁就修完了归海家地所有中低等玄术,试问还有谁能让她受伤,你欺负我不知行情是不是,好歹我也是玄术世家出来的,不懂玄术不代表我不知道玄术,哼,何况是四姑婆亲口说她没见过你的!” 我重重地鄙视他,就归海馨月那无与伦比的头脑。你以为小妖怪是她的对手吗,你以为大妖怪是随街能拣的流浪狗吗,你以为竹徵是妖怪地窝吗? 柳羲很不雅观地翻了翻白眼,道:“拜托你动动脑子,你不晓得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合作,有一种游戏叫舞权弄术吗?亏你还是从权谋堆里走出来的,安逸得太久忘记何为阴谋了吗?” “此话怎讲?” 哇,四姑婆被追杀耶,又一个劲爆的大新闻。咱得听听! 察觉出我想听戏的心态,柳羲忍无可忍地抬手想揍人,我见状赶忙抱起自己聪明的小脑袋,这里不能乱打,会变白痴的! 柳羲好不容易按捺自己把手放下去,在我以为危机解除的一刻,他忽然以迅雷簿籍掩耳之势在我脑门上敲了一记,见我痛得按住额头,他才觉得出了口气。 “笨丫头,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笨丫头。算了算了,我当说故事得了!” “你不是本来就在说故事么……”我低语,见柳羲面色不善,我立刻抱头闭嘴。 呜,他这个奸诈的坏老头,趁黎血不在就欺负我,不过为了听八卦,咱忍了! 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不和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柳羲幽幽说起当年地状况。 原来,当时归海馨月的夫婿因病去世,归海馨月非常伤心,不料女皇又刚好有一件重要物品要送往竹徵。于是派遣她护送使团。 也不能怪女皇不近人情。实在是归海家的人过于刻薄,尽管愿意让归海馨月将夫婿接回归海家。却始终不肯承认他的地位,连他去世的时候也只靠归海馨月个人置办一个简单的丧礼,下葬时也没有一个归海家的人为他送行,难怪女皇不知道归海馨月正受丧夫之痛。 暗部多半是女皇不问,他们也没说,在他们看来女皇的命令重于一切,个人感情纯属多余,不要指望他们会体谅归海馨月的难处。 不过,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归海馨月地阴谋! 归海馨月太强,血统赋予她绝美的面容和浓厚的灵力,在她掌握权力的时候,她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急欲除之而后快。 更可耻的是,身为玄术世家的长老,归海馨月的二姐归海堇居然勾结妖魔一同谋害自己的亲妹妹,为了是争夺御玄阁的控制权。 本就因丧夫而深受打击,时常精神恍惚地归海馨月未曾料想到自己的姐姐会向妖魔透露她的行踪,不惜与妖魔联手铲除她。 中了埋伏的归海馨月与使团失散,她耗尽了灵力击退了围攻的妖魔,最终因为心力干竭而昏迷,性命垂危。 恰巧此时柳羲路过此地,眼看有诸多妖魔的尸体,就顺手牵羊地收了当药材,也拣到昏迷在地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归海馨月,柳羲珍惜每一个试药的机会,于是他就本着“宁杀错,不放过”地精神,将自己最新研制的毒药塞到归海馨月嘴里,没想到配方有误毒药变补药,歪打正着地救了归海馨月一命。 以归海馨月的智商,在看到柳羲因自己恢复而惊讶的脸之后,很快就了解柳羲干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柳羲确实救过她一命,归海馨月不喜欢欠陌生人的人情,于是她感觉到自己能走动就丢给柳羲一件信物。说是日后凭信物找到她,她能答应柳羲“一个条件”作为救命之恩地报答,然后她跑了。 在这过后没多久,柳羲地妻子云婷就出了事,他拿着归海馨月留下的信物找到竹徵皇宫,那时归海馨月劫后余生满心愤怒。准备启程回兰臻去收拾意图谋害她地人,自然没有心思和柳羲再作纠缠,但是恩情有不可不报,于是就把前些日子从囚牛那里拐来地一个高等续命玄术写给了柳羲。 我想四姑婆肯定是以为柳羲布置不出阵图,瞧瞧这一屋子的布置,哪是寻常人家花费得起的呀。 值得一提的是,在两次见面的过程中,柳羲压根就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或者是他考虑到自己人见人拍的鬼医之名而不想介绍。总之四姑婆是完全将他当成某个小人物地忽略了。 汗,真不知道该说她是不幸,还是超幸运。 “之后我以鬼医地身份钻研医术,试图找到救治她的办法,又以夜殇的身份做杀手赚钱,养育我们的女儿,云来客栈本是家父所经营的产业中一家小客栈,但我为了方便收集情报和药材,尽力将它扩建。不知不觉就变成如今的模样。” 您别不知不觉了,您的不知不觉可以让多少商人羡慕到心碎呀!其实本小姐也很眼红的说…… 我对着冰中的人又看了两眼,转过身问柳羲:“你找我来,是要我救她吗,可既然四姑婆地高等玄术也只能如此为她续命,我又能做什么?刚才霸下的话相信你也听见了,螭吻并没有完全从我的血脉中觉醒,我没有螭吻的记忆,更别提那些高等玄术了,实际上我现在连最基本的小火术都使不出来。你指望我,还不如指望夜流的霸下。” “螭吻的血脉。”柳羲说,“既然你有螭吻的血脉,你就应该能找到嘲风吧?” “嘲风?” “对,云婷曾告诉过我一些羽族的传说,其中就有关于九大妖兽,最强地囚牛,杀戮成性的睚眦。还有看似不羁,实则深不可测的嘲风,只有嘲风能救她,唯一能让嘲风无法拒绝的,便是螭吻。” 喂喂。说的什么呢。本小姐还不是螭吻呀,干嘛把螭吻的桃花债算到我身上。他们俩口子的事我咋知道! “你要找嘲风,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算他好命,碰巧嘲风也觉醒了,可是咱要不要把子书清霜卖掉呢? 想起子书清霜算计我吃下包子,虽然他是为我好,但是本小姐不喜欢被人算计呀,先看看柳羲会开什么样的价格,够高的话,咱就卖吧,嘎嘎! 柳羲认真地看着我,说:“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监视,我保证你身边的君黎就算能进到药房,也绝对无法听到我们现在地谈话,并且还能隔绝玄术观测,你可以放心说出你的条件。” 我心中一震,不由笑了:“我的条件确实不能被他们听到,我想大概这世界上只有你,鬼医柳羲,能完成。” “你要的是……药?”柳羲嘴角轻扬,“好,我会保密,你能说得出,我就做得出。” 知道他有说这话的资本,为了救他的妻子他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我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 “先别答应得太早,我要的药只有一颗……” 小汐在这里祝读者大大们生蛋快乐哟,生了金蛋的记得吱一声哦^^,嘎嘎! 第一百九十话 齐人之福不好享 走出房间,柳羲关上房门后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石墙缓缓上升,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药房中多了几个人的脸。 “辛眉、云大叔、君黎、夜流……你们怎么来了?”我是明知故问。 柳羲站在我身边,饶有兴味地看着黎血,似乎在看一件有趣的试验品。 也亏得是黎血,居然对鬼医的目光毫不避讳,仍旧冰冷着脸看着我,等着我的一个解释,或是命令。 “咳。”司徒云一声轻咳打断我和黎血的眼神交流,“淑人,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我们是来找你和师傅进餐的。” 夜流一把扑过来,说:“淑人,我饿了。” “好,好。”我认命地牵着夜流,“辛眉,你们也真是的,你们不饿也该先让孩子吃饭嘛,饿坏了不好。” “饿坏了交给我,我这里有几瓶肠胃药……”柳羲说着就在药房里翻起柜子来。 我黑线,喊道:“不必了!你个无照黑医,别教坏小孩子!” “无照黑医?” 几人面面相觑,不大理解我的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我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无照当然是指柳羲没有行医执照,冲他老拿健康的活人做临床实验,就算有执照也早被吊销了,说他黑一点也不夸张,他不黑死那些求医的人,哪有钱盖这金光灿烂的宫殿! 柳辛眉悄悄凑到我身边,问:“淑人,我外婆……” 我朝柳羲看去,一笑:“要是你外公再快一点,你要不了多久就有外婆了,我很期待柳羲的把筹码给我的一刻哦。” 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唰地全瞪到柳羲身上。司徒云是惊讶,夜流是呆滞。柳辛眉是愤怒,黎血更是杀气腾腾。 柳辛眉手指上转动着薄刀片,低沉道:“哦,我就快有外婆了呀,原来老头子你下手的速度那么快,才见几次面就要下聘了。” “师傅,您……您也看上归海小姐了?”司徒云惊愕之余。不赞同的语调似在斥责柳羲老牛吃嫩草,“您怎么能和自己地外孙抢媳妇……” 夜流拉拉我的手,噘嘴道:“淑人,不要嫁给老头子!” 黎血倒是没说什么,语言本就不是他擅长地,因为他是个行动派的杀手,直接亮出贴着手臂收藏的匕首了。 “等等!住手啊!” 我怕用拉的阻止不了黎血。匆忙焦虑之中一把抱上黎血不让他冲动,他要是这时候杀了柳羲。我的药和两个条件就拿不到了! “你们误会了!我才没说要嫁老头,本小姐只喜欢年轻的帅哥呀!” 众人沉默片刻,只听柳羲咳嗽一声。道:“嗯,我看出来了,没想到丫头也挺热情的,看来我真地是老了呀。” 司徒云木然地点了点头,结巴道:“原来归海小姐和君少爷是这种关系……” “啊?” 我呆滞,对上黎血冷漠的眼睛。再看看环抱在他身上的手。我连忙把手放开:“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淑人!” 柳辛眉一把握住我的右手把我往他的身边带,又开始和黎血进行瞪眼游戏。我说他们都瞪了一路了,怎么还没腻呀? “辛眉……” “开饭了,天气冷,一会饭菜就凉了。”柳辛眉终于把视线和黎血错开,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望着我们地背影,柳羲对身边的司徒云问道:“兰臻女子是可以多娶几名夫婿地吧?” “呃?是可以……”司徒云看看一边不断释放冷气的黎血,又想起柳辛眉之前的别扭,“师傅,难道阿辛也喜欢归海小姐,他会答应当归海小姐地夫婿吗?或是他想把归海小姐娶回来?” 黎血一道杀气的目光顿时让司徒云闭上嘴,他转向柳羲,冷声问:“她要什么?” 柳羲自然知道黎血口中的“她”是谁,也明白黎血精简的话问的是他和我秘密协商的内容,可都说是“秘密”协商了,柳羲有怎会违背诺言。 “想知道地话,就去问丫头啊,她可是特地要求我保密地哦,你想要她不高兴吗?” 黎血身边的温度再创新低,好象下一秒就要夺了柳羲地命一般,直到听到我的叫唤,他才收敛起自己的气势。 “君黎,你还在干什么,快过来吧,开饭了,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 “是。” 黎血瞬间来到药房门前,牵起我的另一只手,目光再次和柳辛眉交起火来,一路从药房走到饭厅,真是片刻不得安宁,他们要瞪可否不要把本小姐夹在中间,想害本小姐消化不良吗? 看着柳辛眉和滟漓酷似的面容,再看看黎血没有表情的俊脸,到了喉咙的斥责终是又给吞了回去,咱没那个胆呀。 我伸手夹了块墨鱼丝给柳辛眉,成功地将他的目光从黎血身上移开,问题是这样一来黎血的冷气就由我接收了,于是我不得已又夹了块桂花鱼肉给黎血,总算轻松多了,见夜流灵动的眼睛充满委屈,我还得夹块奶汁鱼片安抚这个小孩。 “谢谢淑人。”夜流笑开了。 还是这孩子有礼貌,总算没白疼他,哪象那两位大牌的,连个声都不吭,我容易么? “好,夜流乖,吃饭吧。”我又对另外两个吃完我夹的东西又准备开瞪的人道,“你们也吃吧,有什么事吃完再做。” 等我吃完回房,你们爱咋瞪就咋瞪去,别把我夹中间就好,又不是夹心饼! 柳羲给我一个同情的目光,“轻声”自叹道:“齐人之福不好享啊,不好享。还好我只爱云婷。” 司徒云也对我左右一看,赞同地点了点头:“师傅说的是极。” 我忍着额头跳动的青筋。咬牙道:“食.不.言!” 死老头,还要本小姐这后辈来教你们餐桌礼仪啊?喵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享齐人之福了,本小姐一个夫婿也没有好不好,专门刺激我这孤家寡人很有意思吗? 艰难又困苦地啃完晚饭,我拉了黎血闪回房间里,本来我是想拉夜流的。但想想,把黎血放在外面更危险,何况他地杀意似乎越来越强烈,万一我没盯着的时候他在鬼医谷里搞屠杀,我就得同时失去三个神医地交换条件,那太未免可惜了,他就算不在意这些人的性命。好歹尊重一下本小姐谈判的辛劳呀!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不悦地道:“黎血。你今天失态了!” “是,属下有罪。”黎血马上跪倒,垂首认罪。 我不由皱眉。到:“孤不想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说说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对劲。”……吾主,属下……”他双手捧着我的右手,递到唇边亲吻,“属下不可以吗?” “啊?”老大,我知道您喜欢精简。问题是您简过头了。咱听不出话中的意思。 黎血抬起头,乌黑的双眼恢复血样地殷红。看得我心虚地别开脸,欲将手抽出,却发现黎血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咳,孤想休息了,有话明天再说……” 我才找了个借口用力抽回手,不料黎血忽然站起身将我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将我放到床榻上,脱去鞋袜后,又伸手欲解我的衣物,这时我才感觉到不太妙,赶忙按住黎血拉在我衣带上的手,用力推了推,却无法将他的手移开,反倒是他借力解下了我衣带上的活结,外套沿着我的肩膀滑下。 “停!”我赶紧拉上外套,强装出镇定地样子,道,“剩下的孤自己来就好,咳,你也回房去睡吧……” 话未说完,黎血用他地吻封住了我的唇,趁我惊慌失神的时候,他地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隔着内衣抚摩我的身体,另一只手开始去解我的裙带。 “等一下!” 我拼命向后退,总算从黎血的吻中摆脱,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丢到地上了,我只好拉起**的被子盖住身体。 我不介意给暗部看我地身体,但若要有进一步地行动就免了,夕颜的话不去看他地红眼睛我尚能接受,可问题是现在扒我衣服的人居然是黎血,我已经要怀疑他是不是别人易容的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警惕地问。 “为您侍寝是属下该做的事。” 侍寝?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忍不住地抓了把头发,懊恼地说:“孤不需要!” “您需要。”黎血冷然道,“这是暗部的决定。” 喂,你们咋连这个都随随便便地就给我决定了咧,起码也问问我本人的意见吧,还好死不死地把三总领中最冷的黎血塞给我,你们是准备把我冻成冰棒么? “孤不习惯,也没有必要!” “您必须习惯!” 我晕,这都要习惯? “孤从不知道,孤的总领有强暴孤的权利。”我也恼怒地沉下声音。 黎血仍旧面无表情地给了个解释:“您乃女皇陛下,延续皇族血脉是您的义务,您必须习惯有人侍寝。” “孤会习惯,回到兰臻孤会立刻迎娶后妃!但孤不认为现在有习惯的必要,因为……”我早两年前就患上红眼恐惧症了。 “因为……属下并没有生育能力,对吗?” 第一百九十一话 失态 黎血的面容依旧冷淡,却让人感到窒息般的悲痛。 一向在我面前沉默寡言的他忽然说起话来:“您始终会迎娶后妃,司空星辰、初嵯峨、司徒夜流、柳辛眉、甚至柳羲,纵使您讨厌男人,但为了女皇的义务,您能够接受任何一个男人,不愿意接受属下,是属下无法为您生育子嗣而觉得没有必要吗?” 错了错了,本小姐从来没那样想,帅哥咱不拒绝,咱是怕被传染红眼病啊,而且我个人认为能不生育更好,生孩子不但辛苦,古代医疗手段那么落后,生孩子是要命的坎儿啊,再说生完之后又破坏身材,还会加速衰老,怎么想本小姐都不乐意。 要不是你们暗部和朝中那些老太婆逼着,本小姐还真就想不生了! “吾主,属下失态,是因为在您面前。”他的手抚摩着我的发丝,声音平静道,“只对您,属下不晓得语言和情感该如何表达。” 我眨眨眼睛,不确定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责怪孤吗?” “是。”黎血看着我的眼睛,道,“吾主,您是在舍弃暗部!” “没有。” “那您为何拒绝?您已经拒绝了残阳和夕颜,如今,您还要拒绝属下吗?” 这……这算什么理由啊?! 我说暗部都大胆的,那些老狐狸的大臣替我选秀也选得心惊胆战,还没敢要我一定得洞房呢!反观暗部,我不上床你们还准备用强的是不是,我们到底谁是老大呀? “孤以为,至少在侍寝的事件上,孤还是有选择要或不要的权利。” “本来是有。”黎血趁我不备拉开包在我身上的被子,一把将我按到**。“但在属下找到您的时候,您这项权力已经被属下取消了。” “为什么?”我挣脱不得。只好倔强地仰起头,“你们暗部到底又做了什么决定?!” “暗部决定,是在您正式册立后妃之前,必须先由总领让您习惯夜晚有人侍寝,当然,您有权拒绝。” “那孤拒绝……” 黎血忽然点住我地哑穴,道:“您不能拒绝。” 发不出声音。我只好对他怒目而视,眼睛明白表示出我的愤怒,双手挣扎地更加用力,不惜用伤害自己地方法躲避他的点穴,我确信他不会真的伤到我,因为他是暗部的总领,保护女皇不受伤是他的责任。 没想到。黎血见无法用点穴让我冷静,他居然把自己的身子压到我的身上。用重量迫使我地身体不能动弹,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我相信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玩笑。他是认真的!“吾主,您以为您不说,属下就当真可以忽略您失踪的十天吗?” 被发现了!暗部不就会设法除去雅?! 我惊愕地抬头,见黎血危险地眯起眼睛,蓦然想起云烟之巅是远古的战场,凡人所不能企及的地方。这才醒悟到他在迷惑我。 “您果然有所隐瞒。”黎血面色严寒道。“找到您的时候属下就发现了,您地眼睛有了爱情的温柔。也有了受伤地失落,您擅长欺骗,但暗部更精于观察,所以属下,还有暗部,都在等您的解释,您的隐瞒如同对暗部地舍弃,吾主,您仍打算隐瞒下去吗?” 我别开头不去看黎血,我若不说,暗部并不会拿我怎么样,可我若是暴露出雅,暗部一定会对他发布追杀令的……我不能让雅出事! 见我态度坚决,黎血周身温度再降,看来我的固执真的令这位总领非常不满。 “为了您的安全,属下必须知道答案,既然您执意如此,属下只好得罪了!” 黎血用腰带系住我的双手绑到床柱上,快速把我身上剩下地衣服一并脱去,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小心地注意力度,双手地结并没有勒住我的手,我却也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将吻落到我地身上。 作为总领,黎血亦是女皇情夫的人选,少不得要接受暗部的训练,只见他手法娴熟地在我身上抚摩亲吻,甚至有点近似惩罚般地在我的耳垂、脖子和胸前的**点啃咬,随后又用舌尖轻轻化过,又痛又痒使我既难受又喜悦,身体不自觉地扭动想躲避,他偏要压在我的身上步步紧逼。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本小姐老是要被压? 本小姐才是女皇!本小姐才是女皇啊! 都怪归海家那些该死的谣言,本小姐想练习压人的时候,偏偏帅哥们一个两个把我当同性恋,害我多次谋划未遂,现在可好了,滟漓也是,寒清也是,夕颜和残阳都算上一份,现在黎血也压我,话说我就没个翻身的机会吗?! 本小姐不反对有人侍寝,但我坚决要强调,本小姐不喜欢被压啊!被人压在身上很重的耶! 而且黎血你也太离谱的,又点穴又捆绑,你到底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了! 我反思起自己的行为,一直以来我都对暗部太过纵容了,导致如今御下能力不足,大概才是主要原因吧,夕颜说得对,咱就不该太仁慈,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但对自己人过分仁慈也会被看扁的! 现在到底是他给我侍寝,还是我给他侍寝了? 脑海中蓦然出现雅清冷又悲伤的身影,一阵怪异的感觉在我心中蔓延,最终化为眼中的泪…… 这是,黎血停下手上的举动,双手撑起身体,披散垂下的头发掩盖了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受伤,他隐藏的速度实在太快,我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已经看不见那轻微的举动。 “吾主,您还要任性到何时?” 他的声音第一次不再冰冷,轻柔如同叹息,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黎血愿意用正常人的口气说话,他的嗓音其实是非常美妙的,轻柔悠扬,有点象催眠曲一般,令人不自觉地为之失神沉醉。 “释放您的精神,不要抗拒,属下只想保护您,让您不受到伤害,请告诉属下,您隐藏的秘密,那十天,您在什么地方?您要维护的人,是谁?” 视觉中只余下绚烂的光芒,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送孤去了……云烟之巅……” “她是谁?” “她是……螭吻……孤见到的是……” 是谁……是……雅…… “不对!冰轮散落的冷辉中,任何生命都将不复存在!”灵气爆发的刺痛从额头穿越脑海,到达意识的彼端,“他不是人类,他不是凡间的生命,非仙非灵,他是……他是……” 黎血脸色一变,声音更加柔和:“冷静,吾主,什么都不要再想,属下就在您的身边,请您冷静,慢慢回忆,您记忆最深处的人,他是谁?”如同优美旋律的语调,再次将我激动的意识安抚回去,心头的迷雾逐渐被拨开。 雅是谁? “不,淑人不知道他是谁,知道的人是……” 真正认识雅的,是螭吻! “凡人,放肆!” 右手掌心的“血纹灵兰”一阵脉动,冰蓝的水纹飞快从掌心涌出,在手中恢复成水晶剑的模样,凌厉的剑气夹杂着杀气四散开去,轻易割开了束缚着手腕的腰带,螭吻充满浓郁妖气的血液彻底激起它的凶性。 饶是黎血速度极快,身体仍免不了被大规模释放开的剑气划出了数道血痕,他有些狼狈地退到一边。 下一秒,锋利的剑气再次在房间里荡漾开去,由螭吻掌握的水晶剑威力大得惊人,仅是轻轻挥舞地换个姿势,张扬的剑气就如同切豆腐一般轰塌了一面墙,逼得黎血不得不尽全力躲避,身上旧伤又添新伤。 “哼,凡人,你很有本事,竟然拥有天赋能力中最稀有的言灵,可惜,还不足以支配本殿的意识!” 螭吻以倨傲的神态将水晶剑抵在黎血的脖子上,纵使她手上做着杀人的动作,她的姿态依然高贵使人不得反抗,婀娜的曼妙身姿,绝美的妩媚眼神,诱人的妖艳气息,冷淡如黎血,也不禁有了片刻的呆滞。 这一刻,螭吻赋予的死亡仿佛是一种恩赐,水晶剑映衬着她白皙的藕臂,细小无暇的手腕掌握了操纵生死的强大力量,恐怖和妖冶的交织,幽紫眼瞳折射出魔性的魅惑之光,神秘又尊贵,恰似一位手握天下霸权的妖妍至尊。 黎血仿佛能够感觉到死亡离他是如此近,螭吻只消轻轻将水晶剑再向前一点点,便可取了他的性命,而他也早有了死的觉悟,或者说,他甚至在追求死亡…… 然而,螭吻只是抬起黎血的脸端详片刻,而后讥讽一笑,水晶剑从黎血脖子上抽离。 “已舍弃自我、卑贱的凡人,死亡对你是宽恕,本殿不杀你,她会给你足够的惩罚。” 说完,螭吻手一松,冰轮重新化为**流回“血纹灵兰”里。 我的意识摆脱了飘忽的朦胧,重新主导身体,刚刚脱离螭吻和言灵的双重控制,极度虚弱的精神连身体的站立也支撑不了,脚下无力地微微一晃,便朝地上倒去。 第一百九十二话 怒火 在我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一只健壮染血的手臂接住了我。 黎血殷红的眼睛映着些微担忧,轻唤:“吾主。” 我用力地推开黎血扶持我的手臂,踉跄着站直身躯,转过头不起看他。 “别碰孤,滚!” “……是。” 黎血凝视我片刻,确定我摇晃的身体不会再倒下,这才从我身边退开,跪在一边低着头,鲜血染红了他的蓝衣,从他身上滴落地板,使他看起来竟多了一份脆弱。 他本人好像对自己身上的伤势全无所觉,静静地等候我发话。 我只是用目光略微扫了他一下,冷漠道:“明天你回雾京去,孤不想再看见你,让残阳回来。” “吾主……” “这是命令!”我举起右手露出幽凰心锁,“别忘了,孤是女皇,暗部无权质疑孤的命令!你也无权为孤做任何决定!” 黎血双手握拳,语气生硬地领命:“属下谨遵上命。” 朝我一叩首,他的身形从房间里消失。 我没有去看地上被剑气划碎的衣裳,而是用无力颤抖的手径自打开乾坤袋,取出新的衣服穿上。 才刚换好衣服,几个人就从破开的墙壁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一头白发的柳辛眉。 我想朝他笑一下表示我没事,可是我知道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而我现在的心情过于复杂,使我几乎错乱的神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辛眉,我想我快没力了,接住我。” 说完我就干脆放弃站立,我剩余的体力不允许我再勉强自己,我也相信柳辛眉能够接住我。尽管我从来没见他动用过武力,可既然能够得到红纱的夸奖。他应该很厉害吧。 事实柳辛眉也确实没让我失望,我软绵绵地靠着柳辛眉,他拥抱的温暖让我彻底松懈下来。 柳羲环视一眼凌乱地房间,墙壁坍塌了一面,地板和天花板上到处是被凌厉剑气划出的裂痕,家具均被“分尸”,断面看得出是整齐地一刀两断。 “淑人丫头。你在练什么功啊,就算你不喜欢这个房间,和辛眉说一声他会换到你喜欢为止,需要把屋子砍成这样吗?” 我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自从知道鬼医是夜殇之后,我就把从前喜欢鄙视他的习惯都带过来了。 嘁!本小姐要是有这拆房子的能耐,我还用得着带一大堆暗部贴身保护吗。早就独闯江湖把武林盟主从宝座上踹下去了! “是君黎?他对你做了什么?” 柳辛眉很清楚刚才是我把黎血拉走的,如今见我的房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向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黎血却没有出现,柳辛眉几乎断定我现在地样子和黎血脱不了关系。 他低头给我检查是否受伤的时候,忽然瞥见我脖子上一片青紫色的吻痕。脸色骤然一变,抱着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可见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显然并不成功,他的眼睛里写满愤怒。 其他人见柳辛眉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沿着他的目光看到我地脖子上。然后又看了看地上那几片曾经是衣服的破布。还有**地一些鲜血,顿时了然。随后各自表情复杂。 柳辛眉抚摩着我的脖子,声音微颤地问:“这些……是君黎做的?他强迫了你……” “他只是在戏弄我!”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本小姐到底哪里不好了,夕颜说我冷感也就罢了,至少咱还能安慰自己是暗部在为我担心,可黎血这算什么啊!他所做地一切都只是为了使我的心灵变得脆弱,趁我不备用言灵控制我的精神,达到审讯的目的! 他要侍寝,我不反对,他要压我,本小姐也认了,可他居然利用我心理的弱点对本小姐审讯!这什么意思嘛? 被审讯地只有犯人,哪有暗部审讯女皇地道理? 奇耻大辱啊! 要不是螭吻潜伏在我的意识里,很可能我就把雅给暴露出来了,想想都后怕,也使我对黎血审讯我地行为感到更加到不满和愤怒。 “我不要再见到他,我不要再见到他,我不要再见到他……” 我越想越气,本小姐到底哪里对不住他了,身为暗部总领,平时有事没事老对我放冷气,还任意剥夺我抗议的权利,现在倒好,我一次两次免去对暗部的处罚,他看本小姐仁慈好欺负是不是,连审讯也对我用上了,还是用这种手段来审讯我! 怒火一上来,血红眼睛给我的威慑也被冲得不见踪影,黎血的做法比夕颜认为我冷感的试探更加令我生气! 怒急攻心之下,我也顾不得黎血是否还在,吼道:“滚!让他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出现在本小姐的面前!喵的,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谁再敢把他派到我身边,我扣他丫的十年薪水!气死我了!” 我一口气没接上,口水流进气管,呛得我直咳嗽。 柳辛眉一边拍着我的后背替我顺气,柔声安抚着我:“好,好,不气,不气,我这就去把他赶出鬼医谷,你别气,气坏了是自己的身子。” “先别说这些了,我看在这里说话不安全。” 柳羲指了指不断有碎屑和石块落下的天花板,由于我刚才的大吼,天花板上碎石掉落的速度更快了,眼看会有塌陷的危险,要是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上几声,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活埋给我当陪葬。 “淑人丫头,要发泄谷里多的是能发泄的地方,杀几个人傀儡泄愤也行,犯得着练功练到虚脱么,这个房间毁成这样。多半是不能用的了,阿辛。你带淑人丫头去换个房间吧。” “不是本小姐弄地!” 要不是没体力,我如今的心情非常地想揍人,尤其是柳羲这个装嫩地老头! “残留的灵气有点狂乱,倒象邪气,并且混杂了浓郁的妖气,和淑人身上残留的感觉一模一样……”夜流仔细感受从四面八方的裂缝中溢散开来的诡异气息,“是螭吻对吧。淑人是不会使用妖力的,刚才螭吻又醒了?” 无奈地看着两眼发光地夜流,我暗自叹气,差点忘记这小孩是绝对的螭吻崇拜者,满屋的狼籍还比不上螭吻的片刻出现。 被夜流这么一闹,我反倒让激动的头脑冷静下来,寻思自己对黎血的处罚是不是太过严厉了。毕竟是在盛怒之中,我完全失去理智。竟然将他赶回了雾京去,还说出永远不要再见他的话。 现在想来实在太冲动了,不管多生气。女皇身边没有暗部地陪同很不安全,在皇宫还好,如今却是在竹徵的地盘上,要是一个不好暴露了身份呜,黎血我错了,你要走也等残阳过来了再走啊。千万别把我和夜流两个弱小丢在鬼医谷。最重要地是本小姐享受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不会自理,而且没你的易容我也回不了烟京的皇宫呀! 难道今个新年真地要在鬼医谷里度过? 想到柳辛眉口中不知在何处的“外婆的墓地”就在鬼医谷的药房里,也就是说柳羲其实每年的春天都在鬼医谷里度过,只不过柳辛眉没有发现而已,鬼医不走,咱可说是既安全又危险。 事关未来一段时间内的生存大计,我地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到横抱着我挑选新房间地柳辛眉身上。 我用最深情的目光凝视柳辛眉,说道:“辛眉,你手头上有没有要紧地事,或是需要医治的病人?你急着离开鬼医谷么?” “事倒是没有,怎么了?”柳辛眉看了看柳羲,又将目光转回我的身上,“淑人要是急着想离开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老头惹你生气了吗?” “喂,怎么又扯上我了?”柳羲抗议自己的外孙对他的诽谤。 “不是,不是。”我赶紧纠正柳辛眉的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在鬼医谷住上一段时间了,可不可以?” 我的柳辛眉大神医啊,没你在,本小姐不敢待这鬼医谷,虽说为了他老婆柳羲不会把我解剖,但他每次看我时眼中闪烁的眼光分明在说“我对你很有兴趣”呀,用膝盖想也知道咱的螭吻血脉遭某医学疯子的觊觎了,我敢打包票,他绝对在脑子里想过怎么充分利用我的每一块骨肉了! 呜,妈妈呀,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劝告擅自决定跑到鬼医谷来的,本来还以为有武艺最好的黎血总领跟着就没差,谁知道黎血居然在这个时候刺激我,凭他的脚程我是叫不回他了,咱也只能另寻靠山,但愿暗部有派人来接应我一下才好。 柳辛眉很容易就理解了我的意思,他朝我一笑。 “放心,你到哪里,我都陪你。”他顿了顿,想一些回忆,笑得更加开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滟漓的梦里,全都是你的身影,淑人,纵使我不能代替滟漓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作为灵魂的另一半,我同样愿意保护你。” 我承认,听他这么说我是有点虚荣的高兴,我就说嘛,本小姐其实还是有魅力的,至于夕颜和黎血,咱完全可以当他们的审美标准有问题! 就在我心情稍微有点恢复的时候,柳羲和司徒云这对师徒又开始不安分了。 “喂,听到没有。”柳羲迅速地拉过司徒云,神经兮兮地说,“阿辛在向淑人告白呀!”司徒云赶紧点头:“嗯,听到了,我的耳朵灵着呐。” “真没出息,你说这孩子老大不小了,认识淑人也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竟然拖到现在告白,难怪会被君黎捷足先登,阿辛这慢腾腾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把孙媳妇给我抱回家,我很想看曾孙呀,不知道螭吻血脉觉醒后,淑人生下的孩子是人、是妖,还是传说中的人妖?” “话不能这么说,阿辛是早认识归海小姐了,问题是归海小姐认识君黎在先,被君黎抢了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现在君黎不在,阿辛再努力一点,肯定很快就能拜堂成亲了,至于孩子,等生出来再做研究吧,毕竟还没听说过有先祖觉醒的血脉继承人生育的例子,会是个很好的研究素材。”司徒云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问,“师傅,归海小姐和阿辛听到我们准备研究他们的孩子,会不会生气呀?” 柳羲无所谓地笑道:“不会不会,咱们现在说的是悄悄话,他们肯定听不见的。” 我晕! 还悄悄话咧,你们的“悄悄话”可否注意一下别人的耳朵,本小姐还没聋呢,自然都听见了,我说柳羲老头,你该不会觉得只要你以为是:“悄悄话”别人就听不见了吧,你当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呀? 居然敢说本小姐未来的孩子是人妖,等我体力恢复看我不宰了你们两只该死的混球! 第一百九十三话 迁怒 果然不出所料,自第二天起,我就再没看到黎血的人影,多半是听了我的命令离开了。 对此,我是又生气又失落,他是我的总领诶,要走也起码等我安全了再走呀,而且他身上还带了那么重的伤…… 水晶剑无主时的剑气就已经非常强横了,被剑气划伤手臂时我甚至能感觉到经脉也遭受剑气疯狂的肆虐,何况是被螭吻拿在手上,本就受她的妖气感染成为邪器的冰轮破坏力更是无与伦比,盛怒中的我没想到要他治疗,黎血当时居然不吭一声地就退开了。 虽说黎血的武艺超群,但冰轮的杀伤力之强也不是吹的,何况鬼医谷中遍地是毒,更有极具攻击性的变异猛兽奇花,黎血带着一身血腥味更会刺激食肉生物的兽性,就算他能平安地离开鬼医谷,方圆百里没户人家,他拖着一身的伤,没个修养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伤了黎血又将他赶走太过分了,他会想知道我失踪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也是担心我的安危,完全是在履行暗部总领的职责,就算用的方法有错,可他毕竟是在为我着想,我却被怒火气晕了头,什么也不想地就将他赶走。 我是担心得寝食难安,有心去把他找回来,却不知该如何找起,我连他是何时从哪里离开的都不知道,想让柳辛眉帮忙又怕暴露了黎血的身份,只好整天精神焦躁地胡思乱想,动不动就发起呆来。 “淑人,你最近是怎么了?”柳辛眉放下手上的医书,问“还在想君黎的事吗?” “啊?是……”我眉头紧蹙,声音不无担忧,“那天我说得太过分了,也不顾他身上伤得重就激动地把他赶走。他的血洒得地上墙壁都是,想想都叫人心惊。不及时治疗的话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而且剑气在体内肆虐会很痛苦……” “所以你就忘记他对你做了多过分的事?” “其实也不算过分,他是为了我好……” 柳辛眉不满地盯着我,道:“他几乎侵犯了你,你居然还说他是为了你好?淑人,你太好心了!” “不是地。” 我很想告诉柳辛眉,在兰臻不存在女人被侵犯。多半还算是男人吃亏呢,而且为我侍寝本来就是黎血的工作之一,即便对我审讯是他逾越了,起因也是我想维护雅,黎血会想询问雅地事同样是他的职责所在。 “君黎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是我先对他隐瞒了一些事,他在担心我罢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我低落地缩到角落布起乌云种起蘑菇来。 “啊,都怪自己不好。我做错事了,做错事了,做错事了……柳辛眉黑线地看着我的举动:“外面阳光正暖。别散布阴郁,我家的木头还没腐朽,要种蘑菇就到谷里挑块朽木去种。” 我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柳辛眉,说:“辛眉,你说我现在就去找他,向他道歉好不好。他会不会原谅我……不。他嘴上一定会说没有怪我,但我不确定他心里是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我很担心他的伤势,螭吻会不会把他伤得太重,失血过多会死人的,我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看看他地伤就把他赶走,好后悔,好后悔呀……” 柳辛眉抬起一只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独自缩在角落里后悔,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淑人,既然担心就去找他吧,我还没小气到要他死。” “我也想啊。”我揉了揉被弹疼的额头,“可我不识路,也不知道他会往那里走,都过了好几天了,他会不会已经走出了鬼医谷的范围,万一倒在路上……” “那就问问有没有人见到他吧。” “我找谁问啊,你们鬼医谷方圆百里内哪有个象人样的东西!”,我怒瞪他一眼,人家都这么担心黎血了,他还在一边说风凉话,“都怪柳羲,那么出名做什么,出名也就算了,偏偏是恶名,看看现在,别说是人了,连只猴子都看不见,问谁去找人啊!柳辛眉不急不徐地拿起医书继续翻,道:“问他们君家的人呀,我没告诉你吗,今天有君家的人到鬼医谷外,似乎就是扮成你表姐之一地君妖月,和她同来的还有她所爱慕地那位华风镖局盲眼的客卿。” 听他这么说,我头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想通了记起当初妖月为了能够留下找我,曾对众人说她暗恋残阳,而妖月本身就是夕颜最好的意识宿体,如此想来……是夕颜和残阳一块到鬼医谷来了?! “你怎么不早点说!” “你又没问,我懒得说。” 柳辛眉凉凉地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成心肌梗塞,顿时拍案而起,飞也似地朝药房冲去。 你问我为什么不是直接到谷外去接人? 傻的,鬼医谷里到处是毒气,就算暗部本身抗毒能力强,咱也不能让他们以身试毒,瞧柳辛眉懒洋洋不乐意多说的模样,本小姐就知道他还在为黎血的事生气,连带迁怒于和君家有关的人,他给的解毒剂我还担心他掺毒呢,不如找柳羲要去。 柳羲是百分百地热爱医学,何况还有与他同样热衷研究地司徒云在,他们俩老头自十天前跟我要几根头发之后就一直窝在药房里没日没夜的研究,本来他们更想要抽我地血去研究兽血的奇妙之处,但咱坚决不同意,痛是一个理由,就怕他们抽上瘾了三天两头找我要,我还不成活动的稀有血库了! 他们只好退而求次,拔我几根头发去研究,咱只要小心一点,别让他们逮着抽血的机会就成,当年我就没少被滟漓暗算过,早在自我反省后开始提高防御能力了,几天来两个毛手毛脚的老头还没能抽到我的血。 相比之下,夜流安全多了。 既然霸下发了话,谁要碰到夜流必然会触怒霸下,再来司徒云也不舍得拿自己的宝贝儿子做实验,夜流要是碰破点皮他也大惊小怪地当重伤员看待,标准的捧在“手心怕摔碎,含在嘴里怕化了”,关心疼爱得过了头,换来的是夜流一声鄙视的冷哼。 当然,就算我确实很急着把残阳和妖月接进谷来,面对鬼医的药房,我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在门外喊人。 不想楞是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答应,那两只是咋的了,就算研究得很入迷,前几天只要我站在门边叫,他们还是会有一个人吱个声才对,今天咋就这么安静了? “不用叫了,里面没人。”慢慢跟在我后面的柳辛眉道。 “咦?不在?” 难得两个老家伙不在药房,又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龌龊事了?还是跑去设什么陷阱想偷本小姐的血了? “唔,听说外面那两个人是来找你的,司徒神医就和外公一大早的跑出去接人了,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在外面多等几天,可是外公见君妖月身边的男人是个盲人,又动了医心。” “……辛眉,你说话可否一次过说完?” 害我特地从坪院跑到药房来,又扯着喉咙喊了半天,很有意思吗? “我想喘口气再说的,谁知道你这么心急,听了一半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药房来了,要解毒剂我也可以给你,本来还想试试在解毒剂里加几个口味的药草会不会改变药效的呢,真可惜,既然是外公的病人,我也不好再做什么,外公自从听你讲解手术的原理之后,一直想亲自动手呢,正好来了个眼球移植手术的素材。” “什么!你故意把他们送给柳羲做手术?!” 绝对是故意的,他丫的太阴险了,脱下圣人的外壳,柳辛眉绝对是个借刀杀人的好手啊! 照相处以来柳辛眉的性格,我猜测他会记恨着黎血,然后把账算到和君家有关的人身上,可没想到他居然连一个盲人也不放过,落到鬼医柳羲手里能有好下场吗? 我就知道,柳羲和司徒云一学手术肯定会迫不及待想找素材试验,但他们居然一开始就还要移植眼球,只能说他们太狂妄。 我都和他们讲过多少遍了,古代的条件不足以进行手术,更何况是眼睛一类精确度要求极高的器官,要考虑的方面有很多,例如神经的接合、例如器官的排斥等等,纵使柳羲医术再高也是药草方面的,手术要是能一次成功才有鬼,完全是在玩弄人命嘛,当然,柳羲本身就是玩弄惯人命的鬼医,指责他“糟蹋生命”之类的话纯属多余。 我万分庆幸,还好咱一开始就声明,本小姐只负责教原理,坚决不当他们的师傅,名义上的也不行,但愿未来的日子可千万别有人发现这几个魔星的手术是我教的,医学史上能不能够留下辉煌一笔我不敢说,历史上绝对会遗臭万年…… 不过,残阳不是真的瞎子,解释清楚应该没问题吧,他的红眼睛多半又会引起柳羲的兴趣,还有柳辛眉在旁边推波助澜,但愿残阳不会被柳羲给药倒送上试验台,好歹他是暗部训练出来的总领,又有妖月在身边帮手,若连柳羲也防不住就太丢暗部的面子啦! 第一百九十四话 医学的魅力 我担心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只见我在宫殿的门口来回踱步了三分之一刻钟,柳羲和司徒云就出现在山谷的入口,在他们旁边和两老说说笑笑的正是妖月和残阳。 眼见此景,我不知该庆幸妖月和残阳没有和柳羲起冲突,还是该为他们能和谐谈笑感到诡异。 我在山谷的通道前为心中复杂的想法纠结不已。 “淑人丫头!”眼利的柳羲最先看到正努力寻找朽木中蘑菇的我,出声喊道,“瞧瞧,妖月和红月来看你了,高兴吗?兴奋吗?” 我从蘑菇堆里抬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要高兴?” “我当然高兴,我太高兴了!妖月简直是我人生的第一挚友,是我的知己,我人生道路的指引……” 柳羲语无伦次地表达他与妖月的相见恨晚,除了他老婆,妖月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几乎以为他移情别恋,打算续弦,旁边的司徒云也是一连严肃的,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一路走来脚下老是拌到石头,好几回差点往树上撞了,他本人居然毫无所觉。 我很茫然地看着妖月,她做了什么把柳羲和司徒云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在探讨医术和玄术的结合。”残阳走到我面前,问,“雪,你还好吗?” “还好。” 果然,能吸引两个医学疯子的,也只有暗部与玄术结合的医术,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入迷得连残阳是“红月”也不在意了,他是以为名字相同还是咋的? 我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继续种蘑菇:“咱居然赶不上他们的感情进展,是咱思想落后了吗,这世界变得太快呀……” “雪。你是怎么了,头晕吗?” 妖月给我一个妩媚的笑容。不用说,又是夕颜,我不禁猜测,夕颜是不是把暗部的医药队伍都集中在阎水镜边,随时为他出主意,和柳羲一同探讨生命地奥秘。 罢了,就认识暗部开始。咱脆弱的心灵就没少受到刺激,不就是和鬼医柳羲有说有笑么,正常地,暗部干啥都是正常的,咱要习惯啊,要习惯…… 第一千零一遍的自我催眠之后,我终于停下种蘑菇的动作。从阴影区爬出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没事。种蘑菇也是劳动,有益身心健康。”我朝妖月问,“你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碰到君黎?” “有啊。”妖月笑容妩媚得让人感到危险,“我把他丢在路边,任他自生自灭了。” “什么?!”我赶紧从柳羲身边抢过妖月,急切道:“他受了重伤啊,你怎么可以把他丢在路边,他的伤需要立刻治疗。不行。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我……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地。我……” 妖月拉住急得就要往谷外冲去的我,拍拍我的手安抚道:“别急,我逗你的,怎么说他也是君家的人,我是不会让他死在外面的。” “那你有没有给他治疗?”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太了解暗部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他们知道黎血身上地伤是我弄的,没有我地命令他们绝对不会给黎血治疗,至于说不会让他死在外面,也只是暗部为了确保成员的尸体不被有心人拿去研究。 天啊,这样我岂能安心,黎血冷归冷,脸是很帅的呀,一个绝世帅哥死在我地手上,本小姐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起码给我个吃掉他的机会先嘛!(汐:b看在眼里是宝,吃进嘴后是草……) “雪,你太仁慈了,这可不好哦,既然是你伤了他,必然是他冒犯你,做了让你生气到不可饶恕的事,惩罚他是应该的,怎么能心软呢?”妖月当然不敢越级评判黎血,说这话的只能是夕颜。 夕颜老大,您就别再教训我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更冷酷一点,可黎血好歹是你地同僚,你多少给点感情吧! 对此同样抱有看法地司徒云和柳羲也窝在一边讨论起来。 “兰臻的女尊风俗太可怕了,师傅,还是让阿辛娶淑人比较好吧?” “当然不,虽然我疼外孙,但我也不能阻碍他人生地锻炼,我决定还是让他嫁给淑人,嘿嘿,反正淑人这丫头心软,肯定会给阿辛留条命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把他救活,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给阿辛试药了,话说他越长大就越能躲,我们特地给他做的药都搁药房的墙角了,现在机会来了呀!” “说的也是,那些药搁着可真浪费……” 听了他们的讨论,我想不汗都不行,原来柳辛眉也是小白鼠一只吗? 柳羲老头,你可还真“疼”你外孙啊! “不管了!是我不该乱发脾气,总之你们快给君黎治疗啊!那么重的伤已经足够当处罚了,我不要他死!” 我知道自己的嘴肯定是没有办法说服暗部的,既然知道是做无用功,咱干脆啥都甭说了,有什么要求直接对眼前的两名总领讲,大有“你们不答应治疗黎血,我就自残”的架势。 “何必如此呢……好吧,既然是雪的要求,我会找人给他治疗的。”夕颜终于还是妥协了,“不过,对于他的处罚,我希望雪不要插手,这毕竟是君家的家务事,好吗?” “……我知道了。” 夕颜都发话了,这回我是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处罚做错事的暗部是夕颜的责任,即便是女皇也无权插手暗部的规则,他们从刚才就叫我“雪”,是以“寒雪衣”提醒我别忘记女皇的责任。 唉,黎血帅哥,咱救你不到,你自求多福吧,反正死不了就好,人生还是有机会的。 我身边的柳辛眉淡淡地哼了一声,他对残阳逃过一劫颇有不满呢。 别看柳辛眉平日一副“我很高尚”的圣人模样,我敢说他骨子里和柳羲就是一个样,自从听我说过手术的原理和方法之后,他就一直埋头在医书里寻找解决当前技术不足的方法,柳羲要给残阳动手术,他第一个跑去当助手,还能顺便在旁边观摩。 这不,一刻钟没到呢,柳辛眉就兴冲冲地摒弃前地嫌加入柳羲和妖月的医学讨论会,司徒云继续旁听加思考,偶尔发个声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和残阳两个局外人似的被他们晾一边了。 我对中医没研究,玄术也不及妖月精深,空有一身灵力却使不出法术,坐着旁听他们的讨论咱是既无聊又心伤。 “瞧他们热衷的劲,一时半会也谈不完的了,红月,你和我到别处去走走吧。” “好的。” 很残阳并肩走在一起,我觉得很奇怪,以往他总是在暗处保护我,纵使看不见他的人,也能感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我身边,可如今他出阴影后,我反而感到陌生了。 走了一段路,沉默使我不自在,见残阳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自己找些话题和他说,当然,我很明白即便离开了柳羲的视线,在这个宫殿里我还是必须谨慎自己的言行,谁知道柳羲有没有设置什么监视用的东西呢,暗部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因此我并没有以“孤”自称,也没有直接道出残阳的名字。 “红月,你不是应该在雾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从兰臻赶到竹徵,暗部的脚程再快也得花上两个多月,如今黎血离开才几天,没道理残阳这么快就过来了吧? “我随镖队到竹徵之后一直待在烟京,夕颜觉得君黎的状态不是很好,让我留下来注意一下,在你出发后不久,妖月就来找我,打算要和我一起跟你到鬼医谷,不过我们的行程没有你们快,路上遇到了一些阻碍……行刺森羽的血凤在乐昌城被发现踪迹,城主下令关闭城门几天,期间血凤还试图劫持妖月当人质,没有得逞。” 我晕,血凤和暗部未免太有缘了吧,刺杀雷梵被残阳挡了,刺杀森羽又碰上红纱,现在还想在残阳的眼皮底下劫持妖月,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成猪头? “血凤今年碰巧是走凶运,咱不管他了,倒是君黎,从离开皇宫开始他就表现得很反常,你知道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概是因为……厌倦了等待吧。”残阳看了还很迷茫的我,叹息地问,“你到现在还是很厌恶男人,讨厌有人侍寝吗?” “呃?” 意识到残阳对我的错误认识之后,我马上为自己喊冤:“冤啊,误会啊!这绝对是归海家的诽谤!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 “那你一直以来……” “那不都是我没机会压别人嘛……”想起这个,我顿时满腹委屈嘟哝道,“一开始我是以男孩回到归海家的,她们怕我在宫里被人发现身份,当然不肯让我被人侍寝了,还到处散播毁谤我名誉的谣言,人家明明就没有讨厌美男的说……” “你的喜欢,仅止于欣赏,不是吗?”残阳拉着我的手说,“离开了归海家的监视,你一路有很多机会的,菊良的司空星辰已经是你名义上的夫婿了,你也没有碰他,君黎不正是因为冒犯你,才惹你生气的吗?” 第一百九十四话 医学的魅力 我担心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只见我在宫殿的门口来回踱步了三分之一刻钟,柳羲和司徒云就出现在山谷的入口,在他们旁边和两老说说笑笑的正是妖月和残阳。 眼见此景,我不知该庆幸妖月和残阳没有和柳羲起冲突,还是该为他们能和谐谈笑感到诡异。 我在山谷的通道前为心中复杂的想法纠结不已。 “淑人丫头!”眼利的柳羲最先看到正努力寻找朽木中蘑菇的我,出声喊道,“瞧瞧,妖月和红月来看你了,高兴吗?兴奋吗?” 我从蘑菇堆里抬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要高兴?” “我当然高兴,我太高兴了!妖月简直是我人生的第一挚友,是我的知己,我人生道路的指引……” 柳羲语无伦次地表达他与妖月的相见恨晚,除了他老婆,妖月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几乎以为他移情别恋,打算续弦,旁边的司徒云也是一连严肃的,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一路走来脚下老是拌到石头,好几回差点往树上撞了,他本人居然毫无所觉。 我很茫然地看着妖月,她做了什么把柳羲和司徒云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在探讨医术和玄术的结合。”残阳走到我面前,问,“雪,你还好吗?” “还好。” 果然,能吸引两个医学疯子的,也只有暗部与玄术结合的医术,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入迷得连残阳是“红月”也不在意了,他是以为名字相同还是咋的? 我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继续种蘑菇:“咱居然赶不上他们的感情进展,是咱思想落后了吗,这世界变得太快呀……” “雪。你是怎么了,头晕吗?” 妖月给我一个妩媚的笑容。不用说,又是夕颜,我不禁猜测,夕颜是不是把暗部的医药队伍都集中在阎水镜边,随时为他出主意,和柳羲一同探讨生命地奥秘。 罢了,就认识暗部开始。咱脆弱的心灵就没少受到刺激,不就是和鬼医柳羲有说有笑么,正常地,暗部干啥都是正常的,咱要习惯啊,要习惯…… 第一千零一遍的自我催眠之后,我终于停下种蘑菇的动作。从阴影区爬出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没事。种蘑菇也是劳动,有益身心健康。”我朝妖月问,“你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碰到君黎?” “有啊。”妖月笑容妩媚得让人感到危险,“我把他丢在路边,任他自生自灭了。” “什么?!”我赶紧从柳羲身边抢过妖月,急切道:“他受了重伤啊,你怎么可以把他丢在路边,他的伤需要立刻治疗。不行。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我……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地。我……” 妖月拉住急得就要往谷外冲去的我,拍拍我的手安抚道:“别急,我逗你的,怎么说他也是君家的人,我是不会让他死在外面的。” “那你有没有给他治疗?”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太了解暗部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他们知道黎血身上地伤是我弄的,没有我地命令他们绝对不会给黎血治疗,至于说不会让他死在外面,也只是暗部为了确保成员的尸体不被有心人拿去研究。 天啊,这样我岂能安心,黎血冷归冷,脸是很帅的呀,一个绝世帅哥死在我地手上,本小姐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起码给我个吃掉他的机会先嘛!(汐:b看在眼里是宝,吃进嘴后是草……) “雪,你太仁慈了,这可不好哦,既然是你伤了他,必然是他冒犯你,做了让你生气到不可饶恕的事,惩罚他是应该的,怎么能心软呢?”妖月当然不敢越级评判黎血,说这话的只能是夕颜。 夕颜老大,您就别再教训我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更冷酷一点,可黎血好歹是你地同僚,你多少给点感情吧! 对此同样抱有看法地司徒云和柳羲也窝在一边讨论起来。 “兰臻的女尊风俗太可怕了,师傅,还是让阿辛娶淑人比较好吧?” “当然不,虽然我疼外孙,但我也不能阻碍他人生地锻炼,我决定还是让他嫁给淑人,嘿嘿,反正淑人这丫头心软,肯定会给阿辛留条命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把他救活,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给阿辛试药了,话说他越长大就越能躲,我们特地给他做的药都搁药房的墙角了,现在机会来了呀!” “说的也是,那些药搁着可真浪费……” 听了他们的讨论,我想不汗都不行,原来柳辛眉也是小白鼠一只吗? 柳羲老头,你可还真“疼”你外孙啊! “不管了!是我不该乱发脾气,总之你们快给君黎治疗啊!那么重的伤已经足够当处罚了,我不要他死!” 我知道自己的嘴肯定是没有办法说服暗部的,既然知道是做无用功,咱干脆啥都甭说了,有什么要求直接对眼前的两名总领讲,大有“你们不答应治疗黎血,我就自残”的架势。 “何必如此呢……好吧,既然是雪的要求,我会找人给他治疗的。”夕颜终于还是妥协了,“不过,对于他的处罚,我希望雪不要插手,这毕竟是君家的家务事,好吗?” “……我知道了。” 夕颜都发话了,这回我是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处罚做错事的暗部是夕颜的责任,即便是女皇也无权插手暗部的规则,他们从刚才就叫我“雪”,是以“寒雪衣”提醒我别忘记女皇的责任。 唉,黎血帅哥,咱救你不到,你自求多福吧,反正死不了就好,人生还是有机会的。 我身边的柳辛眉淡淡地哼了一声,他对残阳逃过一劫颇有不满呢。 别看柳辛眉平日一副“我很高尚”的圣人模样,我敢说他骨子里和柳羲就是一个样,自从听我说过手术的原理和方法之后,他就一直埋头在医书里寻找解决当前技术不足的方法,柳羲要给残阳动手术,他第一个跑去当助手,还能顺便在旁边观摩。 这不,一刻钟没到呢,柳辛眉就兴冲冲地摒弃前地嫌加入柳羲和妖月的医学讨论会,司徒云继续旁听加思考,偶尔发个声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和残阳两个局外人似的被他们晾一边了。 我对中医没研究,玄术也不及妖月精深,空有一身灵力却使不出法术,坐着旁听他们的讨论咱是既无聊又心伤。 “瞧他们热衷的劲,一时半会也谈不完的了,红月,你和我到别处去走走吧。” “好的。” 很残阳并肩走在一起,我觉得很奇怪,以往他总是在暗处保护我,纵使看不见他的人,也能感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我身边,可如今他出阴影后,我反而感到陌生了。 走了一段路,沉默使我不自在,见残阳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自己找些话题和他说,当然,我很明白即便离开了柳羲的视线,在这个宫殿里我还是必须谨慎自己的言行,谁知道柳羲有没有设置什么监视用的东西呢,暗部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因此我并没有以“孤”自称,也没有直接道出残阳的名字。 “红月,你不是应该在雾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从兰臻赶到竹徵,暗部的脚程再快也得花上两个多月,如今黎血离开才几天,没道理残阳这么快就过来了吧? “我随镖队到竹徵之后一直待在烟京,夕颜觉得君黎的状态不是很好,让我留下来注意一下,在你出发后不久,妖月就来找我,打算要和我一起跟你到鬼医谷,不过我们的行程没有你们快,路上遇到了一些阻碍……行刺森羽的血凤在乐昌城被发现踪迹,城主下令关闭城门几天,期间血凤还试图劫持妖月当人质,没有得逞。” 我晕,血凤和暗部未免太有缘了吧,刺杀雷梵被残阳挡了,刺杀森羽又碰上红纱,现在还想在残阳的眼皮底下劫持妖月,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成猪头? “血凤今年碰巧是走凶运,咱不管他了,倒是君黎,从离开皇宫开始他就表现得很反常,你知道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概是因为……厌倦了等待吧。”残阳看了还很迷茫的我,叹息地问,“你到现在还是很厌恶男人,讨厌有人侍寝吗?” “呃?” 意识到残阳对我的错误认识之后,我马上为自己喊冤:“冤啊,误会啊!这绝对是归海家的诽谤!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 “那你一直以来……” “那不都是我没机会压别人嘛……”想起这个,我顿时满腹委屈嘟哝道,“一开始我是以男孩回到归海家的,她们怕我在宫里被人发现身份,当然不肯让我被人侍寝了,还到处散播毁谤我名誉的谣言,人家明明就没有讨厌美男的说……” “你的喜欢,仅止于欣赏,不是吗?”残阳拉着我的手说,“离开了归海家的监视,你一路有很多机会的,菊良的司空星辰已经是你名义上的夫婿了,你也没有碰他,君黎不正是因为冒犯你,才惹你生气的吗?” 第一百九十五话 招供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星辰是美男没错,可他缩在夹缝里睡觉的癖好实在叫人不甘恭维,想遇到一个神经正常点的帅哥不容易,难得嵯峨和我告白了,居然马上又要分别,和雅只相处了短短十天,被他吃干抹净就给推出了云烟之巅,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说穿了还不是你们暗部在捣乱,每次我和帅哥就快有所进展了,你们偏要朝我放冷气提醒我不要太轻信地迷恋男人,我还怎么泡帅哥啊我! “何况君黎的本意也不是给我侍寝,他居然对我动用言灵,想审讯我诶!我能不气吗,我能不气吗?他当我是什么,犯人吗?简直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越想越不甘心,我气恼地甩开残阳的手。 我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摆脱不了当女皇的宿命,虽说已经有所觉悟了,但暗部近似强迫的限制我诸多自由的行为,我还是打从心底感到厌烦! “就算君家的目的是要我尽快生育继承人,我也会自己选择合适的夫婿人选,他们擅自给我做决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难道我连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利都没有吗?君家未免管得太宽了!” “雪,你误会了,君家固然希望你能早日生育子嗣,但也只是提出侍寝的建议,想让你能尽快改变对男人的厌恶,并非强迫,你当然有权选择。”残阳顿了顿,咬牙道,“君黎居然敢对你审讯,此为大不敬,他罪该万死!” “哎?也……也没这么严重,红月你可千万要冷静……”我赶紧安抚快要飙杀气的残阳。 老天呀,看残阳的反应他大概只知道黎血对我无礼。还没想到是黎血用对待犯人的言灵审讯我,想想也对。残阳和妖月这几天都忙着赶路嘛,也许连黎血想侵犯我也是从柳羲嘴里听到的,咱就这么说出实情,他不激动才怪! 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是相当森严的,为女皇服务的暗部尤其注重上下阶层地关系,光是令我生气,就足够成为死罪了。更不用说敢审讯身为女皇的我,以下犯上,其心当诛,其罪当诛! 若只是强迫地为我侍寝,还能勉强解释为暗部对我至今为有子嗣地担忧,可一旦说到审讯女皇,无论是国家的律法还是暗部的规则。黎血的所作所为都是罪无可恕,用残阳的话说就是“万死难辞其咎”。这事要是传回暗部,他们非把黎血处以极刑不可! 早知道咱就该先把残阳了解的情况问清楚再和他讨论黎血才是,如今可好。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地水,咱不会覆水术,残阳也不象是到了耳背的年纪,要是让残阳冲动下去,黎血就真的死定了! “其实……君黎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嘛,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我对他先隐瞒了一些事。让他担心……” “不,这并不足以成他冒犯你的理由!”残阳丝毫没有放过黎血的打算。 我见说不动他。只好叹息地收回拉着他地手。 “唉,好吧,我说,我老实交代总成了吧,你们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失踪那十天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必要非责罚君黎不可,不是吗?”咱的心终究是血肉不是石头呀,居然被暗部如此算计。 我抬起左手,挽上衣袖,把手腕上地镯子完全呈现在残阳面前。 “你应该认识这对镯子吧?” 残阳看了一眼,说:“沧海流云双镯,辅助型法器,可成倍增强玄术威力,是任何玄术师都梦寐以求的宝物,夕颜和我说过,是你两年前在廷城得到的,不过那时候他地追踪受到阻碍,并不知道过程,后来猜测是来自爱壬国的子书清霜给你的。” 残阳一定很想知道经过,但我还是将话题转回镯子上。 “沧海流云双镯只是假态,神器一级的法器大多都有变换形态的能力,它的真身乃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地天机镜,是螭吻打造地宝镜,在我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螭吻地灵气便激起天机镜的回应,按照螭吻残留在镜中的意识将我传送到了云烟之巅,那是远古的之战的最终战场,曾是神族的居所,也是螭吻最后逝去的地方。” “世上,当真有神吗?”残阳低语,似在询问,又似在自问。 “有吧,至少有一个名为神的种族存在过,既然有九大世家的存在,就证明了之战确实曾发生,只不过失败一方的神族,被海界愤怒的妖族杀伐殆尽,纵使已经被妖族毁坏得残破不堪,云烟之巅还有神族布下的结界,将它和尘世隔离,倒不是妖族好心为神族保留遗址,只是杀死螭吻的神器被螭吻的妖气侵蚀,成了无人可持的邪器,将它封印对妖族也是件好事。” “邪器?你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夕颜帮你看看?” 我摇头,道:“我没事,有人帮了我,如你们所料,我爱上了他。” 在脱离尘世的云烟之巅,只有我和雅,不用猜忌,不用怀疑,也不用时刻警惕有人会伤害我,日子平淡,却让我感到美好的幸福,这是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好象是在梦中体会另一段人生似的。 “可是,我回来了。” 与其说是雅将我送走,倒不如说是我自己想要回到这个俗世。 “当真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那十天,我时常迷茫着不知该做些什么,好象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争取了,幸福的背后我只感到一片空白,我想那种安详宁静的生活不适合我,就当是我习惯了波折,平静的日子偶尔体会一下就好,我的心不甘寂寞,你懂吗,红月?” 听到我这么说,残阳松了口气,终于给我一个笑容,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红月,我并不想遗忘这段感情,虽然我对他的全名、他是谁,一无所知,只猜测他大概不是人类,印象中还和螭吻有一段感情纠葛,呵呵,他会接近我,大概是因为螭吻的关系吧。” “他是妖怪?”残阳惊讶道,“雪,你怎么可以爱上妖?人和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本身不也是一个兽血继承人,除了披着人的皮囊,血管里流的是和妖无异的兽血,对了,我还吸收了半滴直接取自螭吻身上的血,若非被封印着,我的一身妖气只怕比真正的妖怪还要浓郁呢。” “可是……” “请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手抚上残阳皱起的眉头,“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他能够成为我的夫婿,我们之间的隔阂终究是太大,他清冷优雅、与世隔绝,我却放不下尘世的恩怨纠葛,又还有螭吻……所以我只是爱他,也想被他所爱,但我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 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凡世的尘埃沾染了雅纯净的双眼,他的存在就好象是我对爱情的幻想一般,飘渺不真实,却美好。 “他的存在并不会妨碍到我的判断,我也不会舍弃王座和仇恨,所以就当是给我保留一份美好的回忆,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好吗?” “……抱歉,是我想多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对了,你还没说君黎为什么失常呢,这和我要不要人侍寝有什么关系?” 残阳欲言又止,然后摇头叹息,道:“……没有关系,只是对他稍微有一点同情罢了,在你面前,他很不擅常言辞呀,干脆就用行动表现出来了……” “什么嘛,他该不会一直以来就很想审讯我了吧?有话可以直接说啊,真是的,老是有事没事地对我放冷气,他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他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我愤愤不平道,“再说了,他有什么问题直接对我问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把我压到**用言灵,难道他习惯用言灵和人说话?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心思,要是认为我有什么不对就说呀!” “他对你没有任何不满,你想多了。”残阳把头转开一边,道,“我想,为你侍寝和使用言灵,应该是分开来的两件事。” “什么两件事一件事,对我来说还不是一码子的事,总之,以后再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事,直接说就好,别老用些奇怪的方法表达,喜欢搞神秘是你们的事,问题是我弄不懂你们的意思。” 本来就是嘛,咱和他们才认识多久,多数时候还是他们躲在暗处,我根本没机会接近他们了解他们,更不用说要培育默契了,有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他们不闷,我看得都闷了! “呵呵……哈哈……” 听了我的话,残阳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人家难得和你说会真心话,你居然笑话我?没看见人家正郁闷着吗,连你也想欺负我是不是!” “哈哈哈,不是,不是的。”残阳捂着嘴道,“我到今天才发觉,你真的很可爱。” 第一百九十六话 咫尺天涯 我抗议,严重抗议! “好,雪,别生气,哈……呐,能允许我说最后一句吗?” “……说吧,有话你就说吧。” 咱才刚说过要他们有话就说,也不好食言,咱承受的打击多了,不差再来一次! “雪,你的可爱,会让人觉得残酷,嘻……我真的很期待你的孩子,打从心眼期待着,肯定会象你一样可爱又聪明……” 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暗部一直希望我能尽快生下皇女以稳定国内的情势,可我也只是说出我可以和男人恋爱,也许“将来”会生下孩子,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还是说,你很高兴我不能理解你们暗部的言行要表达的意思? 残阳笑得靠到墙上,背对着我,肩膀还在抽搐,他的情绪似乎激动得有点过火了,疑点也不象是平常的他,而且我怎么感觉他笑着,却有股悲伤的味道呢? “不许笑!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可就要生气了!” 残阳的笑声和颤抖的背影,让我听得很不舒服,我干脆扑了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通锤打,反正他只要用点真气防身,我根本伤不了他,就当是给我泄愤吧。 小样的,看不到红眼睛,咱不怕你了,叫你笑话我,我打其他,竟没注意到这条走廊尽头有一个槛,脚下一拌,整个人都扑到残阳身上去了。 残阳怕弄伤我我的拳头,早把身上的真气撤掉。感觉到我跌倒就伸手来接,结果我们两个人很狼狈地一起摔进花圃里。 “呸。呸!” 我从残阳身上坐起来,吐着嘴里的枯叶,眼睛被枝叶扬起的泥尘迷得有点痛了,一时上不开,用手揉又揉不出来,刺激得眼泪直流。 “别动,我来。” 残阳双手捧着我的脸。清凉的气息吹进我的眼睛里,吹去泥尘之后,他又为我擦掉脸上地污痕。 清秀的面容近在咫尺,用带子蒙住眼睛之后,印象中地娃娃脸也带上了点成熟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我都快忘记了。这个如同影子般守护在我身边的总领,其实也是一个少年。 “红月已经23岁了吧。” 23岁。正值青春饱满的年纪,前世的我是在这个年纪死去,眼前的少年凭借自己地努力成为一代高手。却失去了宝贵的自由,也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如同影子追随我,就好象从不曾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一般。 他应该要怨恨我和暗部的,就如同我诅咒命运令我二十三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好不容易完成学业。正要开始自己人生的闯荡时。偏是莫名其妙地遭雷劈,若不是当时的痛苦令我打心底地恐惧。大概我也会变成诅咒这个世界地怨灵吧。 可当我问及的时候,他明确地告诉我,他从不怨恨,他血色地眼中不见一点仇恨,反而是对我的感激和期待,告诉我,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来自暗部,那认真地模样,相当诱人…… “红月,我可以吻一吻你吗?” 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出口之后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不禁懊恼自己经不起美色当前的**,不过也不能怪咱呀,三总领可是暗部百里挑一的绝世美男,是个女人都会想点想法的,只可惜自从服下“渺翼锁”之后他们就都成了红眼睛,咱对红眼病患者有阴影啊。(汐:我喉咙都快喊干了,他们不是红眼病!) 现在可好,残阳把眼睛一蒙,不见那令人不安的殷红,我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尤其是现在我还半趴在他身上,这回被压地终于不是我了! 残阳抿唇一笑,道:“如你所愿。” 周围地宁静酝酿着最好的蛊惑,我试探地凑上去,他地面容就在眼前,彼此间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只要向前一点,我就能亲到他了,再一点点…… 明明心情是雀跃的,亲上去,我就能摆脱归海家散布的那些谣言,暗部也不会对我再有意见,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除去红眼睛,残阳真的没什么能再挑剔的了,英俊迷人、武艺高强、学识丰富、体贴入微,有生之年决不背叛。 然而,面对如此出色的美男,我迟疑了,脑海里想起的是那个悲伤又清冷的身影。 也许是前世看过的言情小说在作祟,也许是我心里还有爱情应该专一的想法,也许真如残阳所言,我对美男的喜欢仅止于欣赏……一直求天喊地叫嚷着要帅哥,如今残阳就在我面前,我却发现自己没有亲下去的勇气。 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纵使我再喜欢雅,我的身份也不会改变,如果连残阳都亲不下去,日后我该如何面对后宫的问题,女皇又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压别人好过被压,要是在这里退缩了,没准暗部为了不让我在新婚之夜退缩,就真给我下**了,那我岂不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你们在做什么?” 柳羲的声音把我吓得从花圃里跳了出来,心跳剧烈,目光游移。 看来这贼不好做,容易心虚呀! “咳,柳羲,你不是在和妖月讨论学术吗?”跑来当电灯泡干嘛! “你紧张什么,我们正好讨论到关于你身上的两种剧毒,归海馨月用玄术封印的做法原理,觉得有些问题要问一下你,发现你和红月不在,我家里有很多机关和毒物,我怕你乱走会出事,才特地过来找你的,既然你在,就和我一起去解释一下你中毒时的状况吧。” 柳羲拉着我就走,残阳随后从花圃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缓步跟上。 眼看残阳跟在我们后面还有一点距离,柳羲将我拉近,凑到我耳边用极地的音量道:“淑人丫头,你可真大胆呀,光天化日在花圃里就和他干柴烈火的,我知道你们兰臻的女人可以纳娶多名夫婿,可你的身体受得了吗,何况君子不夺人所好,红月怎么说也是妖月看上的男人,虽然她很尊敬你,但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要是真的忍不住,可以找我们家阿辛……” 黑线! 我说……你们古人可否不要这么八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残阳干柴烈火了,我分明连他的嘴唇都还没亲到一下,八字没一撇,您老就直接在臆想的世界里帮我们把剩下的事都做完了,好歹尊重一下现实吧,我们之间可是不纯净水还纯净啊! “话说,这又关辛眉什么事?他是研制出了清凉油还是降火药?”柳辛眉的制药范围也太广了吧! “没有,如果你要**的话我这里倒有几种,效果保证,童叟无欺,当然也能拿给阿辛用。”说着柳羲不知道从哪摸出几颗颜色鲜艳的药丸塞到我手里,“味道还不错,要不要试一颗?” “我呸!还童叟无欺呢,你有对小孩和老头用**的么,纯属睁眼说瞎话!再说了,你自己要拿辛眉试**和本小姐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我拿去给他用,你想栽赃嫁祸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本小姐才不帮你背黑锅!哼!” 我无限鄙视地看了柳羲一眼,拂袖而去,徒留下柳羲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我的背影,口中喃喃低语。 “我哪里睁眼说瞎话了,我的药确实是有让小孩和老人试过啊,也是为了测试新药的药效嘛!何况这不是给你想办法么,我家阿辛内向,连告白都能拖上几个月,没点**哪能办成事啊,要和他上床的人可是你,不是你拿给他难道还要我这做外公的教他吗?这跟栽赃嫁祸有什么关系?” 不巧这些话被经过他身边的残阳给听到,顿时强烈的杀气反应在他的脚下,地板的青砖以他为中心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残阳的杀气激起了柳羲的危险意识,身体自然地作出反应,只见他瞬间条件反射地从衣袖中取出多枚毒针,不经思考就朝杀气源头的残阳甩了出去。 残阳在生死线上磨砺出来的神经很轻易就躲过几枚没有技巧的毒针,他本就对柳羲想把柳辛眉推给我的举动有所不满,见柳羲先出手挑衅,他也毫不保留地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对着柳羲的面劈了过去。 柳羲在甩出毒针之后,大脑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火了,正想道歉,可在他开口之前,残阳充满杀气的一剑彻底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除了作为一名医者,同样是兼职当杀手,还是和残阳齐名的六大杀手之一,骨子里也有习武之人的争强好胜,面对残阳**裸的杀气,他也收起了戏耍心态,从鬼医柳羲转入夜殇模式,同样从腰间抽出伪装成腰带的长软剑,迎上了残阳的一击。 两大杀手交手之后,都从对方的动作里看到兴奋的战意,见我又早走得不见人影,心中仅存的顾忌也被撇开一边,走廊转眼化为战场…… 第一百九十七话 两大杀手的比试 当然,他们之间的战争我并不知情,只是气冲冲地向前走,嘴里咒骂柳羲的无良,做个**,居然想让自己的外孙试药,柳辛眉也真可怜,搭上如此脑袋秀逗的外公,幸好滟漓不是被他照顾大的,不然指不定被他的药弄成什么样子了! 走回坪院,我心中仍旧很不愉快,径自拉了张椅子坐到妖月旁边。 “淑人,你回来了,外公呢?” “不知道,那个老不修的,管他去死!” 柳辛眉被我的怒气弄得一头雾水,问:“外公招惹你了?” “他要招惹的是你!呐,这是柳羲叫我拿给你吃的,看就知道,**嘛,效果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真不知道那老头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一把年纪还弄出这东西来!我话先说在前头,老头他脑袋抽筋,我可没打算帮他,证据交给你了,要算帐找柳羲去,与我无关!” 我趁柳辛眉误会之前赶紧撇清关系,恼怒地将手里的**扔给柳辛眉,此乃“铁证”是也! 柳辛眉还未反应过来,茫然地接过药丸,对我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微沉,把药丸紧紧攒在手中,霍然站起身往我来的走廊走过去,笑容非常危险。 “外公,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大义灭亲了,不管鬼医柳羲还是夜殇,赏金都很高,我全当是为世间除害吧,哼哼眼看柳辛眉握着**的手青筋爆凸,带着危险的笑容去找柳羲,我们不禁怀疑他的目的是为世间除害,还是看上了柳羲和夜殇的巨额赏金,照柳辛眉的性格和爱好,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还要算上他地怒火。此人果然是柳羲亲手带大的外孙,报复心不是一般地强呀。 不用说。我们一干人等也尾随其后,当然不可能是去劝人的,都等着看热闹呢,山谷里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人无聊了总得找点事八卦一下。 柳羲在通缉榜上的身价确实很高,他的祸害程度是与金额成正比,尤其是如今他正热衷于找人练习手术。若真把他捉去蹲黑房,可以挽救诸多被他看上可“锻炼”手术技巧的目标人材,确实算得上为民除害,最多是和他同牢房的犯人要遭殃,如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柳辛眉把柳羲送官领赏地功绩就能立地成佛! 说起来,以前我都没发现。看似老实的司徒云大叔其实很有八卦天赋,瞧瞧他那眼里燃烧的烈火充满了为八卦的献身的热忱。估计是这些年过得太闲,除了试验还是试验,也只有八卦能够给他一点娱乐空间了。 远远的我们听见前方有兵器的打斗声。众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有哪个不长眼地闯进鬼医谷里来了?赏金猎人,还是寻仇的? 司徒云率先转身,往夜流地房间跑过去,夜流并不乐意和司徒云碰面,自从到了鬼医谷之后多数时间都自己待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总是粘在我身边。看都不看司徒云一眼。如今他还在自己的房间关着,司徒云是怕刺客有同伙会碰巧跑到夜流地房间吧。 柳辛眉和妖月几乎是同时拉住我的手。异口同声地提醒我。 “淑人,小心点,不要乱走。” “雪,待在我后面。” 我看看被他们拉住的两只手,再看看妖月和柳辛眉满是担忧的表情,咱怎么觉得自己象是被父母带出街的顽皮小孩呀? 我将手抽了回来,打开乾坤袋取出月君,将箭囊挂在腰上,抽出四支精铁箭拿在手上。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快去吧,看看谁敢惹柳羲的麻烦。” 柳羲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快了许多,却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是否也敌人布下地陷阱,妖月则是保护在我后面,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当我们赶到现场地时候,却发现打在一起的人竟是残阳和柳羲。 残阳蒙住眼睛地丝带早被撕下,殷红的眼睛杀气凛冽,宛如鲜血凝集而成的异瞳,他动作犀利,可能是出于暗部隐蔽的习惯,他扫出的剑气落点总是在一些不明显的阴影处或夹缝中,并没有在明面上造成多大的破坏。 反观柳羲,他已经完全进入了夜殇的杀手状态,出手必定是攻向残阳身上要害,招招夺命,是标准的杀人招式。 他们的速度都相当快,但因为走廊的空间有限,并且光线也充足,没有出现象那一夜残阳和追命打斗时肉眼难以捕捉的情形,我多少看得清他们的动作。 虽然他们释放出的强烈杀气几乎令人窒息,且出招也极为惊险,不过我还是瞧得出他们只是尽全力在比试,受伤难免,死倒还不至于,反正鬼医谷里别的不多,就神医和好药多,两人只要还能剩有一口气便成了。 暗怪自己紧张过度,鬼医就是山谷的活招牌,谁人敢拆呀,就算有,那种不长眼的傻瓜能厉害到哪里去,不正好给柳羲当手术的素材么。 我收起弓箭,索性学着柳辛眉和妖月一起缩到角落边上观战,柳辛眉还叫人傀儡端了些糕饼,人手一份抱着吃。顺道对那两人的招式发表一些评论。 过了一会,司徒云也带着夜流来了,既然没有外敌入侵,夜流自然是安全的,听闻妖月来了,他也跑过来找人玩,顺便看热闹。 夜殇的身手不是盖的,听他自己说,当年妻子出事之后,就是他一个人把女儿拉拔长大,为了应对前来寻仇的人,他不得不一边研究医术,制作致命的毒药做暗器,一边拼命锻炼自己的身手,还向一些求医的人讨要武功秘籍,用杀手的身份做实战锻炼,终于以夜殇之名成为六大杀手之一。 残阳天生奇骨,资质极佳,本身的悟性也好,加上暗部地狱式的魔鬼锻炼,对潜能进行最大限度的激发,终于令残阳年纪轻轻就成为暗部总领,偶尔兼职客串一下六大杀手之一的红月,战力和夜殇持平。 “红月很强,居然能正面交锋和外公打成平手。”难得柳辛眉真心赞叹一个人。 司徒云激动地点头,兴奋道:“当然的啦,他是和师傅齐名的高手嘛,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他们两人的对决,太强了!” “咦,红月很出名吗?” 柳辛眉的一句话让几个全神贯注看精彩武打的人回神愣了片刻,然后大家都用看稀有动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老大,你不是吧,满江湖的人都知道了,你居然还不认识他? “咳咳,可以理解的,阿辛两年前才出谷,那时红月正好停止接任务,难怪阿辛不认识他。” 司徒云脸带红云地为柳辛眉找理由,毕竟大家同是鬼医谷的一份子,怎么能让柳辛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知呢,太给鬼医谷丢脸了! “他没停止接任务呀,我之前还看到他参与华风镖局押镖哦。”柳辛眉奇道。 “押镖?”这回司徒云觉得新鲜了,朝和残阳一起来的妖月问,“红月改行了么?淑人和他很熟?” “红月是我的朋友。”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柳辛眉解释一下,“辛眉,红月和夜殇都是六大杀手之一,不过两年前因为一些事情,红月停止了继续接杀人工作,我想他很快就会复出了吧。” 现在想想,当杀手一途实在太挣钱了,尤其是六大杀手,一次出场费那得按黄金算,放弃未免可惜,当然残阳要留在我身边是不可能再去做了,可咱暗部高手那么多,随便找名战斗力和残阳不相上下的“绝命”去串串场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反正古代贪官多,搜刮民脂民膏的事也没少干,仇人肯定是大把大把的,这钱与其让别人赚去,倒不如收到咱自己的口袋里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金子银子那些都是罪恶的源头啊,慈悲为怀的本小姐就来承担你们的罪恶吧! 听了我的话之后,柳辛眉垂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我们几个又给他说了些关于红月的传闻,就再度将视线调回风云变色的战场上,此时已经打到了**,双方见自己的招式都奈何不了对方,准备出绝招来一决胜负了。 说时迟那时快,柳羲右手舞剑,左手趁机往袖内一伸,骤然甩出一串毒针直取残阳的面门,意在逼迫残阳躲避,露出空隙的刹那就是他决胜的关键。 眼看情势危险,我都不免替残阳担心,他可千万要躲开啊,毁了那张绝色的俊脸,会惹得人神共愤的,第一个愤然的就是本小姐! 残阳也知道这些毒针不能硬接,一个侧身让过,正好被柳羲逮着空隙,长剑霜白,如同雷霆般朝着残阳的胸口削去,不见丝毫停顿,这一剑要是刺中,绝对会成为致命伤,莫非柳羲还打算给残阳做内脏器官移植? 血花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残阳毅然甩出自己的剑,但也只能稍微阻挡柳羲一下,随后剑锋又现…… 第一百九十八话 祸害(一) 失去武器,在众人以为残阳无可抵挡,必然要受伤接受柳羲“治疗”的时候,柳羲被昙花一现的血红甩了出去,重重撞到墙壁上吐了一口血,胸前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 情势大逆转! 众人不禁呆滞又疑惑,那千分之一秒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的目光再次向残阳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的心儿是怦怦跳,残阳的手上,居然拿了一条血红色的----宝石鞭子! 我蹭,我蹭,我蹭,蹭到残阳身边,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手里的鞭子。 “别碰!”残阳捉住我蠢蠢欲动的手,“对不起,雪,劫雷鞭是认主的。” 看着鞭上因我的手靠近而忽闪忽隐的雷光,我心儿跳动的频率更快了,脸上也因激动带上红光。 劫雷鞭啊! 虽然比不上神器,但也是相当了得的一件灵器,乃是三神匠之一的迂鑫炼制,与郭琰神匠的星云鞭不相上下的一件武器,与之比较,凡间的宝刀利器全成了破铜烂铁! 不过,为啥我总觉得那三神匠超不负责任的,东西做出来老是乱丢,他们是把凡间当仓库,还是垃圾回收站? 也不知道他们丢了多少宝贝在这世间,光咱知道的暗部就拿了两件,也许还有其他有待我去发现的,莫非这世道变了,灵器已经随街能拣啦? 初步估计三神匠只是负责做,不合心意的就丢掉,也只有象四古镜那一级的神器才自己留着。 三神匠出品,必属精品,肯定有一大票人争着要。就如当年螭吻的作品一般,放哪不是引发一通争夺。最后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不过螭吻比三神匠精一点,她更倾向于拿自己用不上的次品送去做人情,多少海界好儿郎就是这样欠下了天价的人情债,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地驱使,最可怕的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可见螭吻地用心极其险恶。三神匠还有得学。 如今,夕颜有阎水镜,残阳有劫雷鞭,就在我思考黎血是否也有一件宝贝之时,柳辛眉和司徒云已赶到重伤的柳羲身边。 残阳和柳羲地打斗虽然只是一场比试,但也拼上了全力,何况刀剑无眼。尽管残阳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柳羲有多保留,也没有使出劫雷鞭的全部威力。可劫雷鞭毕竟是件仙人使用的灵器,对凡人而言自是威力超凡,柳羲还有一口气在已经是残阳手下留情。 柳羲整个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听司徒云和柳辛眉给柳羲急救时的对话,似乎肋骨折了几根,内脏也有破裂的迹象,形状惨烈,要不是在场有两名当代名列前茅地神医,今天柳羲多半得羽化去祸害神仙地府了。 反观残阳。都是一些皮肉小伤。尽管如此,妖月还是自动自觉地上前给他治疗。手法同样是用当初夕颜抹到我身上的特制药膏和玄术搭配,本就不深的伤口转眼间愈合如初。 起初我也很怀疑,暗部的训练如此严酷,三名总领为何还能保持自己身躯的完美,后来才知道,三总领作为女皇情夫的人选,身上自然不能留下疤痕,所以每次训练结束之后都会有“天咒”的人员用这种方法消除他们身上地伤口。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他们每一次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训练,一次又一次在极限边缘徘徊,提升地速度自然更快。 柳羲的救治我帮不上忙,鲜血淋漓的场面虽说咱不害怕,但没事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挺恶心地,还不如看我家英俊的残阳。 不过,从见到劫雷鞭的兴奋和喜悦中醒悟过来之后,我才发觉残阳用来遮盖红眼睛的丝带已经掉落,血红的眼眸又给我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 “红月,你能不能象君黎一样把眼睛弄成黑色?”我低声问。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要是可以我也不会用丝带。”残阳摇头,说:“你也知道,君黎他本身有天赋灵力,只要使用得当,配合妖月地帮助,就能够用障眼法使他地眼睛看起来变成黑色,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我左右打量残阳,完全不见他身上有哪点能和这两个字搭上边的,“你是劫雷鞭地主人吧,没有灵力它如何能让它认你为主?” “不,我并不是以灵力使它服从的,实际上,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它就已经认我为主,和我合为一体了,经过多年的锻炼,我才逐渐掌握控制它的方法,能够随时将它从体内召唤出来。” 言下之意,他被暗部拣到的时候只是个不记事的婴儿,那时就已经和劫雷鞭滴血认主了,还是高级灵契,解雷鞭能够隐藏在他的身体里,也许是在暗部训练的危机关头,他才发现能够召唤出劫雷鞭的。 由此可以推测出残阳的亲生父母肯定不一般,不仅持有劫雷鞭,还让劫雷鞭认一个没有灵力的婴儿为主,这样的人能一般才怪!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孩子抛弃,又要把劫雷鞭给他呢? 我想也许是他们忽然遭遇什么不测,无法带上孩子,不得已才将孩子舍下,又留下劫雷鞭与残阳签下高级灵契,希望它能够在危机时保护孩子的安全吧。 说起来,残阳也是挺幸运的呢,暗部的训练是非常艰难且危险的,随时会遭到竞争者的暗算,劫雷鞭却可以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它的威力让本就武艺高强的残阳如虎添翼,好在他是被暗部拣到,咱的暗部白挣一件灵器和一个天才,要是被其他势力得到,指不定暗部又得多一个可怕的敌人。 “红月,你在我身边实在太好了。”我感慨道。 残阳只是笑了笑,拣起丝带重新蒙上眼睛,我好象听见他轻声说了句话,可是他的声音太轻柔,我听得不大清楚,倒是正在给柳羲治疗的柳辛眉手上动作顿了一顿,随后又继续受伤的治疗工作,没有回头。 “你说了什么?”我问。 “没什么,我也很高兴,自己有幸能陪在你身边。”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司徒云一声惊呼。 “师傅!您怎么了,为何浑身肌肉僵硬?莫非是我弄错了药?” 只见司徒云飞快地检查起自己所用的药物,忽然脸色一僵,双手颤抖地拿起一个碧绿的药瓶。 “对不起,师傅,我错把随身带的止血散装成肌肉僵化粉了!”司徒云很是自责,“本来我是想行走江湖用来防身的,可是我记得上一次用的时候也没有出错啊,因为肌肉僵化粉和止血散同色无味,我还特地用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药瓶分开装了,怎么还会不小心弄错,难道我的记忆力衰退了?” 大叔,你老年痴呆了呀,还好你发现得及时,要是自己受伤的时候错把肌肉僵化粉倒在自己身上,等药效过去的时候,估计已经失血到离死不远了! 柳羲却将还能够转动的眼睛盯到柳辛眉的身上,那眼神怎么看也不象是求救的,反而象……戒备? “呼呼……”柳辛眉以圣人的笑容发出诡异的笑声,道:“司徒神医,你没有装错,是我不小心把自己新制的肌肉僵化粉和你的止血散换错了。” “啊?什么时候换的?”司徒云脸上尽是一无所知的茫然。 “就在刚才看外公和红月打斗的时候,我忽然在想遇到那样的敌人该用什么药比较好,想来想去觉得我最新研制的加强版肌肉僵化粉药效顶好,不但能僵化肌肉,还能将习武之人的一身内力完全封住,不用担心他暗自运功解毒,就是持续的时间不长,才只有10个时辰而已啊。” 说着柳辛眉掏出一个药瓶,和司徒云手上“错装了肌肉僵化粉”的药瓶一模一样。 “对,那就是我的止血散!”司徒云击掌道:“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人打架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先拿出止血散和绷带什么的,大概是那个时候和阿辛你的药换错了,对了对了,师傅和红月打得太精彩,我虽然是外行人,也忍不住聚精会神地看得入迷,阿辛有习武,一定更加投入吧,才会不小心换错了。” “是啊。”柳辛眉很“哀伤”地叹息道,“唉,司徒神医装止血散的瓶子我看得喜欢,就自己去买了一个,正好新制的肌肉僵化粉完成需要瓶子装,我就顺手装了进去,打算下次遇到歹人时再实验一下的,没想到居然……外公,反正你身受重伤不宜动弹,就稍微忍耐10个时辰吧,肌肉僵化粉是不会妨碍治疗的,无毒无副作用,由于是加强版,原来的解药也解不了。” 谎言!他绝对是骗人的! 除了脑筋不太好使的司徒云,任谁都看得出柳辛眉话中的虚情假意,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他百分之百就是故意的,要不何必买个一样的瓶子,放上外观和气味都相同的药粉,分明是要误导司徒云。 第一百九十九话 祸害(二) 只有司徒云大叔被陷害还傻傻的全信了柳辛眉漏洞百出的谎言,对柳辛眉佩服不已,当着中招的柳羲的面就夸起柳辛眉来。 “阿辛一趟外出大有进步,原来我研制的肌肉僵化粉也只能持续三个时辰,要是内功高手,一个时辰就能运功逼出药效,我没武功,遇到歹人要逃还真不方便呢,好几次差点就被人捉住了。” “你过奖了。”柳辛眉脸也不红地笑着接下,“只是外公的情况不太好,受了这么重的伤,加上失血过多,需要补补才行。” 说着他举起右手,指缝里夹着的几颗药丸我是越看越眼熟,鲜艳的色泽和甜美的芳香一看就知与其他药丸属性不同。 “那不是……”柳羲让我给他的**吗? “外公可真是很关心我,知道我身体不好还特地给我做了大补药丸,我实在感动得无法用言语表达,见它就如同见到外公,正打算留起来供奉些时日,但既然外公你如今有伤在身,我手头也没什么好的补品,就借花献佛地把您做的药丸还给您了,可惜外公您肌肉僵化无法动弹,还是我来喂你吧。” 不顾柳羲惊怒抗议的目光,在司徒云想要阻止之前,柳辛眉毅然掰开柳羲的嘴,一把将药丸全都塞了进去,抬着他的喉咙强迫他吞咽。 “阿辛,那……” “既然已经给外公包扎好了,外公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就别打扰他吧。”柳辛眉打断司徒云的话,叫过他刚才喊来的两名身段妖娆的美女人傀儡,指着柳羲道,“你们把外公送回房间去,在床头寸步不离照看好外公,他有什么吩咐及时通报。” 你说鬼话!十个时辰不过。柳羲在肌肉僵化粉的作用下,连抽筋都做不到。还能有什么吩咐? “哦,对了。”柳羲右手握拳击向左掌,又笑眯眯如同毒蛇盯青蛙一样盯着柳羲,说,“外公这一身衣服也弄破了,又沾满了血,穿着一定不舒服。你们给外公脱下来,把外公身上的血迹擦擦,务必全身都擦干净呀,记得擦慢点轻点,别把伤口又弄裂了。” 两名美女人傀儡应诺一声,就用将柳羲搬上柳辛眉之前叫她们取来的藤架,抬着柳羲回房。 这个过程中。柳辛眉又故意拉着司徒云在一边,做出一副要认真谈论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为柳羲调理伤势地样子。刻意不让司徒云提醒他那几颗“特制补药”的效用。 我发誓,柳羲离开时眼神是炽热地,蕴涵的情绪是激烈的。但可以确定他要表达的意思绝对不是感激! 卑鄙无耻,阴险毒辣! 用这八个字形容柳辛眉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从这个举动我们完全可以看出,他就是在报复柳羲那几颗**的事! 可以想象吗,柳辛眉竟然把柳羲特制的**强迫地喂进浑身肌肉僵化地柳羲嘴里,还特地叫上两名妖娆诱人的美女服侍在床边。又是给他脱衣服又是为他擦身体。还“全身”都要慢慢地擦,美女配合**没有哪个男人不血脉喷涨的。奈何肌肉僵化的他心猿意马却看得到吃不到,苦苦煎熬,忍上十个时辰,那滋味…… 啧啧,所谓“欲火焚身”也不过如此呀! 唉,连本小姐都忍不住在心中为柳羲默哀个三秒钟,别怪本小姐不救你,谁让你只给我**没给出解药呀,其实你外孙还是挺关心你的,至少他事先把你的肌肉僵化了,没要你做出背叛你爱妻的事来,省得日后顶大石跪搓板,你好歹也是老人家一枚了,不宜超负荷运动,对吧? 阿米豆腐,你安心地去吧! 我在背后凉凉地挥舞着小手帕,十个时辰而已,就当是人生有了空白地一天回忆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起来柳辛眉的做法完全是和他学地,那些药若不是喂进他的嘴里,也许就会被他悄悄下到我们之中某个人的身上,柳羲此人完全不值得同情! 发泄了对柳羲地不满,柳辛眉和司徒云的目光都转到残阳和妖月身上,玄术和医术的结合,是多少医者毕生的心愿,今日总算得以一见,说没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残阳手上的劫雷鞭还没收起来,这两位神医只怕会化身恶狼扑上去! 咳,当然咱不是说他们好龙阳,若他们想当扑倒妖月地色鬼,多半会去见阎王……咳咳,扯远了,总之他们会肯定很想从妖月和残阳身上调查玄医术地奇妙功效,要不是柳羲已经被抬走了,他大概会把“扑”的想法化为行动。 瞧他们热情地目光,本小姐可受不了,为防止他们把夜流这好孩子带坏成变态,我赶紧拉着夜流往回去的路走,咱要远离变态。 不是我说,古代的道德教育太普及,给人造成巨大压迫心理,前世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在压迫变坏,就在压迫中变态”,这世道变坏多了,变态的人也不少,在柳羲的高压下,变坏和变态是可以同时在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的,眼前两位神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巨大压迫下造成*人品爆发,神经终于扭曲成了变态。 越想越觉得咱当初被蒙蔽大了,圣人的笑容果然是骗人的最好道具,咱还把柳辛眉和司徒云看成无害之人,当真是灰尘糊了眼,猪油蒙了心啊,他们现在狂热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危险! 忽然,我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柳辛眉。 “辛眉,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易容的吧,为什么你能认出我来?就算我确实叫出了滟漓的名字,可是滟漓的交际面很广呀,你又如何能断定我就是归海淑人呢?万一我真的是君淑人,怎么办?” 太奇怪了,按理说暗部的易容术很成功才对,柳辛眉的眼力有锐利到可以识破暗部伪装的地步吗? 柳辛眉想了想,说:“熟悉感吧。” “熟悉?”咱们很熟吗,我自己咋就不知道咧? “你忘了吗。”柳辛眉淡淡一笑,道,“我和滟漓是双胞胎呀,滟漓对我的影响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你的存在太明显了。” “明显?会吗?” 本小姐觉得自己这几年做人已经很低调了耶,为了躲避追杀,我可是半点风头也不敢乱出呀,整整在凌云躲了两年,连碰上森羽也是巧合,要不是森羽看上红纱,我又怎敢和他走在一起,这样还会显眼吗? 柳辛眉知道我误会了,解释道:“对滟漓而言,你的存在是最明显的,就算是在梦里,滟漓的思想也只有黑与白两中颜色,只有淑人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满满全是你,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深深刻印在他的意识中,我自然也受到影响,从小到大每天的梦里都是你的身影,我如何能不熟悉。” “呃,辛眉,你可否别说得那么暧昧……”虽然知道你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打扰你睡觉真对不起,可是错不在我……” “你误会了,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说实话而已。”柳辛眉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又说,“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脉象,你中毒昏迷的时候,滟漓非常焦急,强烈的情绪波动自然也让我知道你出事了,为此我特地研究过久蛇,所以一给你把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也对哦,中了“久蛇”不死的人,貌似自古至今也只有本小姐一个,还有什么比这个目标更加明显,咱的伪装恰好成为他认出我的关键,失策了! 柳辛眉目光坚毅,牵起我的手慎重地说:“淑人,我当初接近你是因为滟漓,不过,我发现我确实很喜欢你,有你这个朋友,感觉并不坏,等你以后回了兰臻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会去皇宫找你的,唔,归海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是为了药材?”瞧他认真思考该去哪一家的模样,我黑线地只想到一个理由,“你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本小姐还不认识你么,市侩神医!” 柳辛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我也没打算解释,不是为了药材我会特地在两个国家间来回跑几个月吗,反正淑人你是理解我的,何况经常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不就是淑人你自己吗,对了,我私下好像还听你教夜流朋友是拿来利用的这句话,我想我把这句话拿来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学无止尽嘛。” “喂,好的你不学,坏的你咋学得那么顺溜,再说人家我又不是教你的,你偷师也不把学费给我交出来!” 我恼啊,难怪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先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只是顶着圣人的表皮,其实已经坏到骨子里的了,明明武艺高强还装得弱不禁风,耳朵特灵专门为了听人墙角,居然还用我的话来反驳我! 太可恶了!谁来帮我拍飞他啊,咱拍他不动…… 第二百话 祸害(三) “淑人你也太了解我啦,既然知道我市侩,就该晓得偷师是没有交学费的道理。”见我把手指捏额咔咔响,柳辛眉略一思索后补充,“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不拿你试药,给你做的养生丸都让别人先试,怎么样?” “成交!” 生怕柳辛眉会反悔,我立刻一口应承了。 天晓得和这些神医打交道咱的心肝儿有多担忧,虽说有了神医当后盾咱不怕受伤生病了,但问题是这些以制药为爱好的神医都有大把大把急待试验的药材,纵有他们衡量着不会闹出人命,可被人当小白鼠咱心里不好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咱要秉承“安全至上”的原则,未通过国家安全标准认证的不及格产品我坚决拒绝! 司徒云是不用担心的,这大叔老实,本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老实人,估摸着在柳羲的教导下还能如此缺心眼的大叔不是天生脑残,就是稀有的天性纯良,总之没得治了,永远只有咱算计他的份,不怕他反过来拿咱试药。 柳辛眉完全是柳羲变态教育成功的产物,好在他自己说溜嘴被本小姐及时逮着把柄,这人虽说极其阴险狡猾,但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尽管嘴上恶毒地说“轮回路”里的傻瓜是累赘,可是他明知道柳羲不会为几个前来挑衅的傻子为难自己的孙子,还是不惜耗费几个月的时间特地把人带出生天。 说出口就做得到,信守诺言也是柳辛眉短时间内在江湖上成名的关键。 当然,若换了柳羲说这话,咱听听就好,不可当真,那没原则又擅长花言巧语的老头很可能在说话的同时把药悄悄加进茶水里拐着你喝,幸好现在他有求于我,下毒倒不至于。却也不能惹上他,得小心他事后报复。此人追目标的毅力也算天下一绝。 拐到柳辛眉的承诺,本小姐心情愉快啊。 鬼医谷三位当代排得上名的神医,司徒云成了本小姐未来地主治大夫,柳羲那等怪人,不结仇咱就该偷笑了,柳辛眉可能会成为我人生的“贵”友,本小姐人还在竹徵呢。他就开始肖想兰臻和归海家地名贵药材了,想来世界上也难找到第二个象他这样必须以昂贵药材收买的朋友,指责他市侩一点也不冤枉! “说起来,红月的眼睛是怎么了?”司徒云不解地围着残阳看,他很想替残阳把脉,碍于劫雷鞭未敢贸然出手,“红月是和师傅齐名的杀手。会屈就自己做华风镖局的客卿,是因为眼睛的问题吗。可否让在下为你看一下?” 大叔,就算你真的对残阳地眼睛很有兴趣很想进一步研究,你也别表现得那么露骨好不好。看得本小姐都忍不住有想上前替残阳拍掉那只“咸猪手”的冲动。 “不必。” 残阳淡淡应了一声,手一抖,劫雷鞭便如出现时一般诡异地消失了,即便眼睛蒙着丝带,他的行动却几乎没受影响,避开司徒云的纠缠径直走到我的身边。 “淑人。我们差不多该回烟京了。你一直想看看竹徵的新年会有什么活动,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柳辛眉诧异地看着我。问:“你不是说要在谷里住一段时间的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点点头,道:“唔,红月说得对,我本来就没中毒,既然已经按照承诺把夜流带到云大叔面前,我也该告辞了。” 我之前想留下来,还不是因为黎血不在身边,咱出谷更没安全感,索性躲在鬼医谷里,只要柳羲还想让他老婆醒过来,他就必须保证我地生命安全,问题是柳羲这人研究的时候通常入神到忘乎所以,他和司徒云对我一身奇特地兽血可谓觊觎已久,本小姐不确定他们抽完血是否还想顺手割块肉,虽然咱的小命是不会丢,但很疼啊,万一在本小姐完美无暇的肌肤上留下难看地伤疤可怎么办呀! 鬼医谷美则美矣,但美丽的东西往往是危险的,这里到处是毒素,解毒剂照三餐加消夜地吃,虽然柳辛眉和司徒云都信誓旦旦保证他们出产的解毒剂没有问题,但咱也知道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无益健康。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既然残阳和妖月来了,咱还是快溜吧。 “可是,你来鬼医谷的借口是中毒,这么早回去不太好吧?” “安啦,解毒地事就推给柳羲,他地名字够响亮,再给他添上一笔辉煌也只是衬托而已,没人会怀疑柳羲的能耐。” “可是有人会怀疑我地能力。”柳辛眉略有不悦,“我花了几个月解不开的毒,外公只用不到半个月就让人恢复健康,传出去会让我的名誉受损。” “咦?”我惊奇地上下打量他,“辛眉会在乎这个吗?” “当然,要是有人怀疑我的医术,我的行情肯定会打折,病人对我没有信心,我的药丸找谁试去?”柳辛眉理直气壮地控告我破坏他的名誉。 我倒!拿不知情的人做实验你还有理了,被人听到你这些话,你以为还有人敢请你治疗吗? “我想影响应该不大吧,柳羲的医术本来就不是常理能够衡量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冠上鬼医的名声,很多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患者不都被他拉回来了,正常人根本不能和他比,你技不如他也没人会责怪你的,事实是如此嘛。” 咱说的是实话,可实话总是不中听,这不,柳辛眉的脸色都沉下来了。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惟有这句话咱是万万说不得的,要是惹脑了柳辛眉,糖果养生丸变黄连式良药,我就有得苦了,有柳羲刚才那场血淋淋的教训,咱还是小心着点的好,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这个伪圣人。 “咳,辛眉过年也才19岁,能有此成就已经是天下医者望尘莫及的了,听柳羲说他自己19岁的时候还忙着泡女人呢,辛眉很用功,再过个几年一定能超越柳羲的。” 我承认最后一句咱有昧着良心的嫌疑,前面那些本小姐可没说谎,柳羲19岁正死命抱着医书狂啃,就是为了泡你外婆嘛,我从不怀疑辛眉你对医学的热爱,但比起柳羲对妻子的爱情来就差多了。 柳羲可以为了治疗自己的双腿而忍受道德的煎熬解剖活人研究,只为了不拖累妻子,而柳辛眉,若不是在柳羲的要求下,他也许一辈子都跟活体解剖无缘。 有时候,变态也是另一方面的天才,柳羲是天下知名的变态鬼医,神经病患者和他一比简直太正常了,柳辛眉还有得学,不是有句老话说“人变态则无敌”么。 “要不,归海小姐,你再中毒一次吧,这一次试试我和师傅的配方,如何?” “……”夜流别过头,他坚决不承认这个白痴是自己的亲爹!“这主意还可以,淑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柳辛眉笑得就叫一个没心没肺! 想也不用想,我断然拒绝:“不.可.能!” 云大叔,你是看我嘴巴上得罪了柳辛眉,打算借刀杀人还是咋的? 先不说咱不能拿出“烈火”来告诉你我和当年追杀柳羲的“绝命”是一伙,本小姐好端端的健康身体特地跑去中毒,就为了给你们试那不太牢靠的解毒方法,你当我是慈善家还是脑子进水了? 你自己秀逗也不要把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和你一样秀逗好不好,这一次再中毒,我可未必能找到雅来给我解毒,才不陪你们疯呢! 为了不让柳辛眉惦记着咱,本小姐决定咱还得再捂着良心说一回话。 “要试解毒方法,你找别人去下毒吧,我就免了,大不了对外声称我的毒是你们三人联手解的,烟京的新年庆典我一定要去看看,过新年么,还是宫外和百姓一起过更热闹,等把年过得差不多了我再回皇宫,对别人就说那段时间我还在鬼医谷里陪你们捣弄解药,这样总行了吧?” 这已经是本小姐最大的让步了,你们总不会真的想把我毒死才高兴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我的医术确实不如外公,只要别把外公吹到天上掉不下来就行。”柳辛眉也很清楚他和柳羲之间的差距,想了想便答应了我折中的说法,“但我有一个条件,我也要和你一起走!我对他有兴趣!” “咦?!” 沿着柳辛眉的手指,大家的目光落到残阳身上,随后脸色纷纷扭曲到不行。 “辛眉,我以为我多少了解你的为人,可是没想到……你的思想居然先进得连我也跟不上……” 我对柳辛眉的大胆感慨不已,同性恋都能说得这么直白,换到21世纪只有少数国家承认同性恋结婚,多数人还是带有歧视目光的,本小姐不歧视也不赞同,咱还是认为帅哥应该把握到自己手里才最稳妥,要是帅哥都和帅哥凑对了,本小姐岂不是只剩下随便配个丑男或者找美女搞百合两条路线能选? 第二百零一话 祸害(四) 不行,我的审美标准绝对不能低到委屈自己,而且本小姐发誓我坚决不当同性恋!更重要的是,残阳是我的情夫啊,就算我把你当朋友,你也不能挖我墙角钓我男人! “敢直言不讳固然勇气可嘉,辛眉,我知道在柳羲的教育下你一直是不受世俗教条的约束,纵使如此,你也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家红月身上呀,不管他是不是名草有主,你确定你能压得倒把柳羲打成重伤的他?还是你喜欢当被压倒的一方?”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看出来呀,柳辛眉有受虐待狂,居然是个喜欢在下面的,不过他那副瘦弱的身子骨,看起来确实不象是在上面的。 仔细观察,我才发现原来柳辛眉很有当弱受的潜质,俊美的面孔,纤弱的身板,一头令人揪心的少年白发,要么是激起上了年纪妇女的母性,要么是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唔,不过他的性格来说,倒象是黑心的女王受呢。 司徒云则直接站到夜流面前把他的宝贝儿子保护起来,又对柳辛眉苦口婆心劝戒。 “阿辛,这些年师傅和我都忙着钻研医术没有时间照顾你,你所接触到的女人只有谷里的人傀儡,会对女人有什么错误的认识是能够理解的,可你不该因此堕落,柳家还指望你延续香火呢,归海小姐不行的话,你可以考虑妖月小姐呀,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作为当事人之一,残阳倒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地面向我,但我有一种直觉,此时我要是有心教训柳辛眉的话,他一定会把柳辛眉千刀万剐,用最痛苦的方式把柳辛眉了结掉。 所以说感情这样种事,还是要两相情愿。太过勉强引发流血冲突就不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柳辛眉的笑容给人森冷的感觉,“我对他的眼睛有兴趣!跟你们一起走只是因为我不想等外公身体恢复了又把我丢进轮回路去受罪。在路上我也能顺便和妖月姑娘探讨玄医术,研究一下红月眼睛的颜色!” 切,有兴趣的是眼睛一开始就该说清楚,省略了几个字给人地意思完全不一样了,你是存心让人想入非非的嘛! 再说哦,这一次你把柳羲整得那么惨,恐怕他未必会如此便宜地把你丢进“轮回路”里去度假。看来本小姐也得快点收拾包袱走人,咱看到柳羲那么丢脸地一面,得小心他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事不宜迟,若是确定柳羲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的话,咱们今晚先养好精神,明天就出发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外公怎么看也不象个好人,他命硬着呢。”柳辛眉一点也没有当人外孙的自觉。见柳羲不在更是没了顾忌,能损便损,“别看外公年纪一把。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刚才又有我和司徒神医的救治,顶多让他躺上几天,也许明天下午他就能跳下床来追杀我了。” 司徒云也很无心地点头,道:“师傅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以前也不是没人趁他受伤地时候来鬼医谷寻仇。到头来反而成了师傅的药人。用过后就被丢进轮回路了,更多是摸进药房的时候贪心。想顺手牵羊拿走师傅收藏的珍贵药草和医书,结果不小心触动机关被抛到“轮回路”,前一种人阿辛倒是去救过几次,他们的武功都被师傅的药给废了,就算能离开鬼医谷,一群废人也活不了多久。” 看来前车之鉴还真不少,人不可貌相,咱也不能因为柳羲年纪大就把他看扁了,替柳羲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如关心一下晚餐吃什么更实际一点,今晚可得养足精神,明天才好认真逃命。 不过,为什么柳辛眉救地是前一种人? 那貌似是柳羲的仇人吧,莫非柳辛眉认为敌人地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想借那些人的手报自己经常被抛进“轮回路”地仇? 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完全是一号危险人物! “辛眉,我是不介意带着你一起走的啦,可是你不觉得你的形象很显眼吗,你就这样走出去,我们可没办法再帮你圆谎了,你的行情想不损都不行呀。” 柳辛眉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脸可以易容,一头白发却是骗不了人的,少年白发的人实在不多。 “归海小姐放心,我听阿辛抱怨了几次自己地头发,想来要让阿辛长出黑发是不可能地,毕竟连师傅也对此束手无策,不过我游历在外,偶然见有些上了年纪的刺客通常会用墨水把头发染黑来易容成年轻人,可惜墨水容易弄脏衣服,一遇水就脱色,并且有一股墨味,不过我也从中得到了灵感,制作出一种不易脱色地药墨,它没有任何味道,可以让头发看起没有任何异样。” 司徒云大叔,真有你的,染发剂你都弄出来了,大才啊! “有这等好事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笑容一顿,马上想到一个理由,“不会是……还没试验过的半成品?” “不,不,试验过了,我曾将它送给几名中年人,据他们说有些许后遗症……” “后遗症?头发干枯、分叉、褪色、大量脱发,还是……” 听到后遗症,我马上联想到现代的染发剂会造成的可怕后果,变成秃子也不是不可能,我用眼角偷瞄柳辛眉,要是他的头发都脱了……貌似很新潮,再也没有人会把“鹤发童颜”这个词用到他身上,但很可能会被人当成和尚!“你想错了。”司徒云连忙解释,“凡是用过药剂的人,一旦药效消失,原本还是乌黑的头发也会变成白色,满头都成白的了,不得不继续依靠药剂染发。” 哇,大叔,你很有商业头脑嘛,原来你发明的是看似染发剂的漂白剂啊,人家顶着白头发不好意思出门,一定会回头来买你的“染发剂”,回头客肯定特别多,就是不太受欢迎的那种。 “若是如此,给辛眉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他头上也没有一根头发是有颜色的。 “这……”司徒云还是很为难,道,“其实若只是头发变白,可以通过补药调理,护养得当也不是不能重新长出黑发,这个药墨的不完整性就在于会破坏发根,一旦头发变白了,无论使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再长出黑发来。” “那不是和辛眉的情况一样?”我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司徒云看了看柳辛眉,斟酌着说:“归海小姐有所不知,阿辛的头发始终是师傅心头的一根刺,你们也许不懂师傅的心情,这些年我是亲眼看着他为了阿辛的头发四处奔波,不要以为他是在拿阿辛做试验或是逼着他记住那些奇怪的药方,配方的药物不少都是附近没有的稀有药材,师傅他老人家是用了多少的心血才一次又一次地为阿辛集齐了药材,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低落的不仅仅是阿辛,师傅心里也不好受,为了家人,师傅一直很努力。” 听了司徒云这番话,众人都不觉沉默,没有人认为是鬼医蒙骗老实的司徒云来说好话,纵使鬼医疯狂,几日来的相处也让我们了解到,他确实很在意自己的孙子,若非如此,他这些年也不会为了寻找滟漓而东奔西跑。 “……没错。”我抿了抿唇,道,“柳羲确实很在意自己的亲人,你们身上流着的不仅是柳羲的血,更有他所爱的妻子的骨肉,他就算再疯狂,也会爱屋及乌,尤其是……辛眉,你和滟漓都跟你外婆长得很象,真的很象。” 以前我就觉得滟漓很漂亮,扮了十六年的女人也没有被人察觉,同理可证,他的双胞胎哥哥柳辛眉除去那头白发,面容也是相当出色的,而在见过云婷之后,我才知道帅哥的优良基因竟是完全来自他们的外婆。 很好理解,羽族和人类结合,后代会随机继承到父母双方的一些生理特征,可是云婷自己放弃了羽人的身份,她的女儿和普通人无异,后代自然应该也是如此,滟漓并没有遗传到云婷比普通人要淡的肤色和发色,饶是如此,他的皮肤依然好得让女人妒嫉,柳辛眉大概是羽人和人类基因结合之后出了岔子吧,一头青丝成白发,皮肤也白皙得过分。 本小姐就不相信了,对云婷用情至深的柳羲会无视柳辛眉和他老婆的相似,其实他还是非常疼爱柳辛眉的才对,所以听了司徒云的话,我一点也不怀疑那老头这些年的努力。 当下我也不好要求柳辛眉一定要使用司徒云的染发剂。 本来嘛,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一旦用了司徒云的药墨,连这一线生机都没了,柳羲会有什么样的激动心情咱还真不好猜,柳辛眉估计也不好受吧,毕竟我看得出,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头发能够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乌黑,白头发没少让他受到别人的歧视。 第二百零二话 祸害(五) “算了吧,辛眉,我们再想过别的办法……” “淑人。”柳辛眉忽然出声,对我问,“你讨厌我的白发吗?” “不,没有。”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问,我还是老实地摇头,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辛眉,我这么说并不是假意奉承,只不过我觉得白发确实有型,满很酷的,说实话你别生气,白发很适合你,再加上我看你挺喜欢穿白衣,配上你的笑容,颇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换到现代,你知道多少人为了追求潮流还特地把自己的头发漂白吗!时尚啊,懂不? 柳辛眉听后真心地笑了,朝司徒云伸出手:“把药墨给我吧。” “阿辛,你外公……” “司徒神医,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外公疼我,也知道这些年他为了我的头发没少操心,然而我从小到大用了多少药,都一点起色也没有,也许是老天注定要我用这副容貌在世间行走,外公为我付出的心血已经够多了,他身子骨虽然还硬朗,但他上了年纪是不争的事实,有好几次我都想叫他放弃,他太固执了,请你把药墨给我吧,就当是给我一个可以让外公死心的理由,他也能把精力转到其他研究上。” 这对祖孙真不坦率,明明相互关心着,偏是要为自己体贴对方的行为找借口,真是让人不省心,令我想起自己前世的家,回想起来那对吝啬鬼夫妻也时常跟我斗嘴,可是我爱着他们,真心想要维护那种淡淡、却温暖的幸福。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忘记这个心情的呢? 是重生之后就再没感受过吗? 不,其实我也曾经有过心软,很小的时候。我仍在天家的那段日子,天心偶尔也会做些小点心送来给我品尝。在我生病的时候,她时常会出现在我身边陪伴,握着我地手给我鼓励……那个时候,我也尝试把天家当成自己的家,可是始终没有成功。 是因为没有被冠上“天”姓,还是因为自己拥有前世地记忆而造成的障碍?为什么我和天心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是我胆小吧,小心翼翼地害怕被伤害。恐惧死亡再次降临到我身上,只要有一点点危险的苗头,马上就把自己从身到心地武装起来,不放过任何一点危害到我的可能,我埋怨他们对我不怀好意,可我自己不也是一开始就没有付出过足够的信任,可笑的是。正是我的多疑帮我避过一次又一次地危险。 此刻,我竟然有一点点羡慕柳辛眉呢。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能够稍微信任的长辈只有碧龙公,但若要我心平气和地对他撒娇叫爷爷……咿。想想咱的鸡皮疙瘩就不住地冒,我寒呐! 司徒云见说不动柳辛眉,当下也是叹了一口气,拿出药墨来。 “阿辛,不如还是再等等吧,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改良一下。” 司徒云很犹豫。手上的药墨紧紧攒着。就是不想交给柳辛眉,毕竟柳辛眉是他恩师最疼爱的外孙。这药一旦用下去,可能让恩师十数年来花费的心血变成泡影,到时候柳羲不知道会有多痛心呀。 “司徒神医,请你给我,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后悔地,大不了以后我一直使用药墨,把头发染黑不就成了。” 柳辛眉稍微用了点手法,手一伸,轻而易举就将药瓶捞到自己手上,随后对司徒云感谢地鞠了一躬,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淑人,谢谢你。” “谢我?” 辛眉,我没有怎么得罪你吧,你别在这当口害我好不好,要是让司徒云大叔误会你是因为我的话才决定使用他地染发剂,害你再也没有白发变黑的机会,他会怎么看我,最重要的是,他要是把这些事告诉柳羲,你确定柳羲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丢进炼丹炉当柴火咩? 见我纠结得眉头都拧成结了,柳辛眉倒是扑哧一笑,我那点小心思他如何猜不到。 “我确实是听了你地话才决定使用司徒神医的药墨,淑人,你是第一个真心称赞我这头白发的人,不怕和你说,看外公为了我的白发烦恼了这么多年,我想不产生自卑都难,每一个被我带出轮回路的人,嘴巴上对我千恩万谢,可他们看我头发的眼神却是掩盖不住地轻蔑,所以我才说你是特别地,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啥我们认识得不久,他却把我当知心朋友,咱总不能告诉他其实前世本小姐自己也喜欢染发的吧,尤其是挑染,可惜古代没有染发剂咱想染都不行,至于司徒云大叔地染发剂就免了,我还不至于为了染一次头发牺牲自己一头青丝。 本小姐还年轻呀,如黑珍珠般乌黑靓丽的秀发是我如今唯一的追求! “阿辛,你真不再想想吗,要是再给我一晚上时间改良,也许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司徒云始终是不放心,想再劝解柳辛眉放弃,哪怕再争取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好,不得不说,有时候他是很罗嗦的,估计是因为上了年纪。 我一翻白眼直接把司徒大叔无视了,他改良了那么久也没见点起色,就一晚还能人品爆发灵感如潮么,再说了,他自己要是真不想让柳辛眉用半成品染发剂,刚刚干嘛还把染发剂拿出来,纯粹不就是想**人的么。 这个大叔表面看着老实,做起事来也是一点都不厚道,是该说他大智若愚,还是扮猪吃老虎,总觉得他黑起来让人看不着深浅,所谓隐性b,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了。 鬼医谷出产的没一个正常人! “红月,妖月,到我房间来吧,和我说说你们路上的见闻。” 我拉上残阳和妖月就走,血凤的事说不好奇是假的,最重要的是我才刚给几位神医讲解了手术,看他们蠢蠢欲动的样,本小姐是不放心让残阳留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尤其是柳辛眉,他简直恨不得把残阳的眼睛挖出来收藏,快走快走! 回到房间,我让妖月布下了隔音反窥视的结界,这才放心和残阳交流。 残阳取下丝带,单膝跪在我面前,道:“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请吾主降罪。” 怎么又来了,你们暗部的双重人格就非得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么,刚才还象个朋友一般与我有说有笑,现在一确定不会有人看见,马上又恢复原样,这差距也太大了。 看着残阳的娃娃脸再度收敛起所有表情,恢复成暗部一贯的冷漠,我有用力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和他说过多少次本小姐不是暴君,不要再开口闭口是降罪处罚的,他都听不懂啊! 忽然,残阳的头一偏,半边的脸开始泛红,嘴角带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上前捧住残阳的脸。 “回吾主,是刺青诅咒的法力,您所希望的处罚,可以直接反应在属下身上,完全无视护体真气。” 不是吧,我当只是说说,没想到夕颜居然真的这样做了,有这样神奇的玄术吗?! 我抽了抽嘴角,道:“这诅咒也不怕弄错人,太危险了。” “不会弄错人的,带有诅咒效力的药水是夕颜亲手所制,药水中加有吾主的一滴血。” “诶?他什么时候拿了我的血?” 不会是我之前中毒的时候吧,那段时间为了测验解药能否以致毒素,倒是取了我一些血,可是那些血是有毒的呀,而且是剧毒的耶! “属下等完成覆孽法阵的任务,在客栈将夜流交付给您之前,您曾有一小段时间与夕颜独处,他咬伤了您的肩膀,取走了一点血。” “……他可真会把握机会呀。” 想起那次的事,我真想给夕颜一刀……打住打住,夕颜身上也有刺青,太暴力的咱想都不能想,护体真气都挡不住,真刺就死定了,咱绝对不能想!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将注意重新放到残阳的脸上,我所加诸的伤,妖月肯定不会为残阳治疗,幸好一巴掌打下去脸上只是微红,没有伤口也不会留下疤痕,只是那可爱俊秀的娃娃脸哪怕有一点瑕疵,看着也怪心疼人的。 我右手掌心贴在他微红的半边脸上游移,左手拇指的指腹轻轻为他抹去嘴角的血渍,我无意伤他,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今次的惩罚是孤一时冲动,孤知道你方才的言行是怕被别人看在眼里,才用我的朋友红月的口气和态度对孤说话,孤又何尝不是在扮演归海淑人呢,可你还叫孤处罚你,难道也要孤处罚自己吗?孤气的,是孤觉得自己在你眼里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的不理解令孤很失望。”我轻声道,“残阳,不要再惹孤生气,好吗?” “是,吾主,属下知错。” 我满意地点头,心中仍不免有些落寞,残阳果然不如夕颜懂我呀,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从属关系的相处模式,让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旁人不能及的高处,很孤独的感觉。 “罢了,趁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你给孤汇报一下兰臻如今的情况吧。” 第二百零三话 马车难寻 来鬼医谷我们坐的是皇家的马车,可我和柳辛眉都讨厌被监视,因此在抵达目的的时候,连人带车都被我们吓跑了,按照鬼医的人品来看,他们多半是把我当成回不去的人了,就算能够回去,恐怕也得等个三五年,现在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联系马车。 妖月和残阳因为黎血在鬼医谷外重伤昏迷,也让手下用他们来时的马车先把黎血送回去,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暗部总领的尸体,他们自己是徒步走进谷里来的,虽然他们可以找马车来,但是为了保证暗部的秘密不被发现,鬼医谷非被他们拆了不可。 简单的说,山谷里没有外来的马车了,考虑到鬼医谷的地理位置和柳羲的恶名昭著,基本上我们是不用指望有碰巧路过的顺风车。 我们都知道,鬼医谷附近到处是危险生物,没有马车保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这附近方圆百里的一个村落也见不着,没有马车赶路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其实我本人真的不介意露宿一回的,当年我被法拉利带着在森林里迷路时,哪天不是露宿在野外,直到后来遇到司徒婆婆才结束我的野人生活。 我的提议获得残阳和妖月的坚决反对,柳辛眉想也不想地就附和他们否决了我的说辞,在夜流的坚持下,好爸爸的司徒云也很没义气地投下反对票,本小姐势单力薄,只好听从大众安排。 说来真奇怪,以前又不是没有露宿的经验,残阳和妖月也没见现在这么担心。 “以前和现在情况不一样,环境也不一样。” 环境不一样我能理解,鬼医谷附近确实不太安全,虽说鬼医谷的毒气不会外泄。但难保那些见着人的毒物不会往外跑,瞧瞧柳羲引起了多少动植物的公愤。 听柳辛眉说以前就有来求医的人露宿鬼医谷外不远的荒野。结果被发现了他们的毒物群攻,那些毒物后来也因为离开毒气无法呼吸而死,但前来地人也挂得七七八八了,没病的亦是一身伤,柳羲又多挣了一笔治疗费。 至于情况不一样,我倒没发现,不还是被追杀要隐藏身份么?莫非是指这次追杀地人多添了鬼医柳羲? 嗯。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幸好这一次有妖月和残阳在身边,我们一行人集体易容了,柳辛眉识破我的易容只因为他本身就对我熟悉,我就不信柳羲也能创造奇迹! 一行人中,问题最大的是柳辛眉的白发,幸好有司徒云大叔的药墨,一头华丝完全染黑得和普通人无异。 只是。面对他和滟漓极为相似的面容让我不觉惆怅,滟漓一辈子都没有穿过男装。柳辛眉倒是充分满足我对滟漓真实模样地猜测,原来那副面容换上男装,居然也是个校草级人物。咱以前咋都没发现呢,白白错过了一个帅哥,扼腕啊! 司徒云则是伪装成一个管家的模样,没办法,谁让他没有大老爷们的架势,而且人又那么呆。本来我们看他年纪是我们中最大的。还打算让他扮做领头的商人,再由残阳弄一张商队专用的通行证。进城可以免去很多手续。 可是这位大叔实在太老实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由司徒大叔扮商人,穿邦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剩下地一点是考虑到对方也和他一样呆,这个可能性实在低得不如彗星撞地球的概率。 所以,咱只好勉强找个年纪大地人能够扮演的角色,当个诚实的老管家,他总不会再失败了吧? 要是还不行,我……我们……我们也只能让他扮演落难地老乞丐了! 妖月和残阳则是潇洒的游侠打扮,看得我一阵心动,当下也想找身游侠的套装穿穿,可想想,本小姐一没内力二没武艺,连轻功都没学过,唯一会用的武器也只有弓箭,一点也没有游侠的样子,一个不小心审美警报被触发又会当街乱射一通,殃及无辜不说,被人识**份就不妙了。 因此,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决议下,我被妖月打扮成大家闺秀地模样,有待众人保护,而且我这一身还是竹徵女子地装扮,这意味着咱不能象兰臻女人一样抛透露面,只能躲在众人身后,更不可以放胆欣赏帅哥,在人前不是戴面纱,就是拿把檀香扇挡住脸,走路也要学得似个弱柳扶风,天晓得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 “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欺负我……个个不是好人!”我幽怨万分地碎碎念。 “淑人,你不是一直想当一回大家闺秀吗?”柳辛眉自是知道我对滟漓态度恶劣地起因,当下一挑眉,道,“如今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愿,大家闺秀就是这副样子的。” “人家只是想穿女装!” 我小小反抗一声,人家才不要当大家闺秀呢,窝在家里打扮有什么意思,本小姐的美貌是要用来倾倒众生的! 柳辛眉朝我打量一番,摇头感叹道:“扮漂亮的代价是巨大的,淑人你实力不行,又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天生就是等着被人伺候的命,我想女皇的课业应该有专门教导气质的吧,你就把平日内敛得不见踪影的气质发挥出来,当好你的大家闺秀,待在后面别给人添乱,放心,有好吃的我会帮你预留一份。” “……辛眉,你的心眼实在太&m;#8226;坏&m;#8226;了!” 我咬牙切齿以表达我的怨念,本小姐没内力没武艺碍着你了吗,我就是习惯让人服侍又怎的,明明是你自己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现在倒嫌弃起我来啦,什么叫“平日内敛得不见踪影”的气质,本小姐天生平易近人不行啊,你这个喜欢搞独特的人给我闭嘴别出声! 可惜。柳辛眉不愧是鬼医谷出身的高手,对怨念全然免疫。用充分不怀好意的语气和表情向残阳建议借此锻炼我“临危不乱”----危险降临地时候不要给自己人添乱。 残阳是没有答应,可他看我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打算拒绝! 我可以和柳辛眉叫骂,可我不敢和残阳瞪眼,一对上那双红眼睛我就忍不住想避开目光,残阳娃娃脸归娃娃脸,红眼睛地杀气一点都没减,面无表情的时候实在酷得可以。我怕! 呜,咱气势不如人,乖乖当个竹徵的大小姐吧,就连扮作小少爷的夜流都比我好,至少他还可以到处跑动,吆喝司徒云给他买糖果玩具。 商量好扮演的角色,最后我们还是决定使用鬼医谷的马车。鬼医谷的马车现在只剩下一辆,据说是之前柳羲找不到试药地人。干脆把拉车的马凑合着用,可想而知,鬼医谷里马匹的数量大量地缩减。到如今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匹,还是这次司徒云骑进谷里来的,没马了马车也用不上,干脆劈成柴给烧去炼丹了。 “算了,将就一下吧。”柳辛眉如此说,“到了外面再买过新的。” 谁让他外公逮着什么生物都拿去试药。现在好啦。没有拉车的马了,我们这一趟要是带走了最后一匹马。日后柳羲想出谷就难喽。 “把师傅一个人留下,没关系吧?要是没有挑战地人送马来,师傅怎么办?”我们这一伙会为人考虑的也只有司徒云大叔。 柳辛眉沉吟片刻,道:“没关系,老头出谷用走地也行,谷里的动物对他多少都有点忌惮,只要他出现全闪得不见踪影,以他的脚程赶路是没问题地,大不了露宿一次,反正他也不是没有露宿荒野过,生病了自己能治,不用替他担心,要是鬼医真的因为发烧或感冒之类的小毛病而死的话,天下的人都会笑死给他陪葬。” “辛眉,我说你不用这样无情吧,柳羲好歹也是你外公,而且他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现在又有伤在身……” 柳辛眉用才刚认识我地眼神对我上下打量一番,问:“淑人,你当真是这么想地吗?” “当然!” 我说得理直气壮,至于这一声不算坚定的回答中有多少水分,大家心知肚明,他们那鄙视眼神分明就是一个意思----你当我们不认识你吗? “咳,本小姐地意思是,柳羲好歹也是一位年岁一大把的老人家,应该好好地颐养天年,不宜四处奔波走动,何况他才刚受了重伤,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地修养,我们还是把这匹马带走吧,省得他又不安分地想四处走动加重伤势,这一次是救回来了,下一次没准黑白无常的锁链一勾,他就不再管凡间的俗事啦。” 说着,我第一个钻进了马车,回头一个劲地对他们招手,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呀,快点上车啊,再拖下去肌肉僵化粉的药效就过了,难道你们想被柳羲追杀吗?” “……这才是你的实话吧?”柳辛眉很无语。 残阳对我看了看,嘴唇微微扬,倏地跳上马车按住我的手,道:“别摇,小心掉下去,先到里面去吧。” “哦。” 我收回手,听从残阳的劝告在马车里挑了个位子坐下,残阳就坐在我旁边,随后进来的是夜流和司徒云,只要有夜流的地方,司徒云就乐意当个背后灵。 柳辛眉对着妖月思索一番后,也钻进车里,原因是剩下的人就他和妖月,而他,不会驾马车。 进车厢之前柳辛眉特地把一些药粉撒在马车上,这种药粉会散发出一种气味,专门用来驱赶附近有毒生物,不过人类闻起来就只是普通的香草味。 听他这么说我才想起我们来的时候他也是在马车上撒了药粉,所以驾车的侍卫即使在马车外都没有被有毒生物袭击,据说是柳辛眉自己觉得每次进出山谷都会被生物袭击,躲来躲去很是厌烦,才特地研制了这一类的药物,在夏天还能驱除蚊虫,在江湖中销量一直很好,要进谷找柳羲的人都得先买上一包。 最后被留下的妖月没有抱怨地爬上马车的驾座执鞭驾车,虽然女人驾车是比较少见,但既然是兰臻的女人,那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算起收拾东西和易容花去的时间,估摸着柳羲身上肌肉僵化粉的药效也差不多该过去了,妖月熟练地扬鞭一抽,被喂饱喝足的马儿开始它最熟悉的运动---奔跑。 马车辚辚驶出鬼医谷,忽然听见背后的山谷深处传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柳羲充满内力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惊起无数饱受他残害的生灵。 “啊!阿辛,你居然敢对我用肌肉僵化粉和**!有胆你就跑,跑到天涯海角别让老子逮到!你这个混蛋小子!” 柳辛眉皱了皱眉,拿出一本笔记,取出一支兰臻出产的皇室牌碳笔,开始记录。 “外公恢复的时间比预料的10个时辰早了半个时辰,看来这款肌肉僵化粉还是不能完全封闭内力,有待进一步研究,争取制作出能够僵化20个时辰,并且彻底消弭内力的肌肉僵化粉来。” 我们集体无语,只有司徒云兴奋地举手。 “阿辛,我也和你一起研究吧!” 众人汗颜了。 神医,真是神秘的一群生物! 第二百零四话 进村 古代人都酷爱旅行。 我想,原因不外乎是交通不便。 轿子是贵族用的,马车是有钱人家坐的,马匹是小康人家骑的,骡子是平民家牵的,普通人家出门多半靠自己的双脚,人们总是高喊“脚踏实地”的口号,是因为大多人家的经济状况不理想,无论现代还是古代,财富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亲自用脚来丈量的路自然显得漫长了,即便只是从一个山头翻过另一个山头也算是了不得的一件事,对古人来说,走到累得半死,沿途欣赏一下风景就能算旅行。 走着走着也就习惯了,于是习惯四处走动的人自然多了,美其名曰----欣赏崇山峻岭,参观大好河山。 所谓物以稀为贵,路边的花草不是不美,只是看得多了,就觉得平凡了,而世间珍奇瑰丽的美景,多半在人烟罕至的危险地带,说穿了就是人总觉得近在眼前的东西再好都是垃圾,非要去追求少见的事物,哪怕有的时候珍奇的东西并不特别好看,被劳累扭曲的审美观也能把乌泥当成钻石。 提起当今世上危险系数最高的风景区,鬼医谷算得上是当中翘楚。 竹徵皇宫内有小道消息传出,据柳辛眉神医亲口透露,柳羲每年春季都不在鬼医谷里,柳辛眉神医口碑好,信誉佳,又是柳羲唯一的外孙,鬼医谷的情报,他是权威。 也就是说,春天,正是大家都鬼医谷探险的大好季节! 我们的马车一路往外驶,就看见许多徒步或骑个小毛驴的旅行者在寒风中向鬼医谷前进,他们打算等柳羲离开之后到鬼医谷里去探险,要是好命的话也许能拣到一两本柳羲不小心遗落的医书。那就发达了。 先不说鬼医柳羲地收藏可都是绝版的珍品,就算是鬼医地内裤。拿出去也是顶值钱的,名人效应嘛,黑市还曾有人出十万两黄金收购柳羲的头发和指甲,此举肯定不是为了收藏,多半是柳羲的仇家准备用玄术诅咒他,可惜这个收购仅维持一个月,想来幕后的老板是被柳羲干掉了。 鬼医谷的奇葩。鬼医谷的珍兽,鬼医谷地毒虫……鬼医谷是神秘的,原本大家惟恐避之不及的毒物也成了金灿灿的钱财,对医者来说鬼医谷里连泥土都是宝,采一朵奇花送到药铺去卖的话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啦,总之,鬼医谷是遍地的黄金啊! 严冬的酷寒已经不是障碍。在金钱等外在因素地驱使下,人们对鬼医谷的热情那是火辣辣地。连带香草药粉也热卖,鬼医谷外的一圈无人区渐渐热闹起来,我们还见过几队在荒野里扎小茅屋的人。 一路看过来。我不禁对他冒险者们拘了一把同情地泪,这些可怜的人呀,柳羲被柳辛眉那么一整,在不能找到柳辛眉报复的情况下,柳羲的怒火不让鬼医谷的危险指数来个三级跳才怪。 这些人要是真的闯到柳羲地家里去搞破坏,把柳羲从密室里吵出来地话。一个两个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不少人还觊觎柳羲的收藏,那他们肯定会对药房里地东西感兴趣。须知药房有很多机关是强迫性直通“轮回路“的…… 不过,既然知道是冒险,就要有牺牲的心理准备,我祈祷柳羲发泄过后心情能够好上一点,日后逮着柳辛眉也不要迁怒我们,本小姐没有当炮灰的爱好。 马车的构造当然不如现代的汽车,更不会有暖气设备,时值寒冬腊月,竹徵的气候偏暖,冬天不会有大雪,然而从缝隙吹进马车里的北风依旧刺骨,冻得我手指有些僵硬。 残阳很快就发现了我因寒冷而发红的耳朵,他体贴地握着住我的手,连绵不断地将内力一丝丝输进我身体,从提内散发出的热气驱散了我的寒冷。 我舒服地眯起眼睛,不觉有点困意,索性搂着残阳,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胸口上,借他的身体挡住寒风,为了防止我摔倒,残阳右手回抱在我腰上,左手按住我的头,宽大温热的手掌捂着我的耳朵和半边的脸,不让寒风吹到我没有衣服包裹的小脑袋。 见我们亲密地偎依在一起,车上几个人脸色各异。 司徒云想伸手去捂夜流的眼睛,却被夜流嫌恶地闪开,只好在嘴里嘟哝些什么“少儿不宜”、“不可调戏”、“妖月见着怎么办”之类的话,柳辛眉倒是干脆把眼睛转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侧握拳的双手上似乎有青筋突起。 夜流早晓得我和残阳的关系,脸上全是习以为常的表情,残阳对外人的评价不以为然,一心一意只想要小心地护着我。 本小姐懒得理他们,睡觉睡觉! 经过一天匆忙的赶路,我们可算是在天黑前抵达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张家村只有是个四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由于离鬼医谷近,在鬼医的“威名”之下,附近没有强盗贼匪捣乱,张家村倒也算得上是宁静平和,美中不足的是偏离人烟,生活有点落后,村子里的人都是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过年过节需要买点小玩意,就得靠双脚走上老远,翻过两座山头,到更加富裕一点的狸山村去买。 村长张义是个和气的中年人,前两年他儿子张成材病得死去活来,路过受他招待的柳辛眉看张义人好,免费地给看诊送药,没想到张成材那小子是个没半点江湖见识的酸书生,居然看不起柳辛眉这个“江湖郎中”,被救起来之后连声谢也不说,楞是用鼻孔看人。 柳辛眉是谁啊?鬼医柳羲一手**出来的外孙呀! 张成材胆敢对他无礼,柳辛眉见他大病初愈,索性送他几颗“大补丸”,那张成材也忒没用的,别人顶多“虚不受补”喷上几升血的大补丸,张成材吃了上吐下泻,只差没和茅房共度此生,几天的工夫,原本就跟竹子似的人给折腾成了皮包骨。 柳辛眉还以为药效出错,或是药品过期,把自己随身佩带的所有药物都检查了遍,还找了几个人尝试一番,确定他的药品绝对没问题,张成材与众不同的反应完全是他自己的体质实在太差!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的医术,柳辛眉睁眼说瞎话地将“大补丸”改口变成稀有的排毒药丸,还大夸药效迅猛,排出体内毒素,稍加调养便可一身轻松,之后他的调理过程更是整得张成材差点就“轻松”到飘飘欲仙。 据柳辛眉自己说,他离开张家村的时候,张成材险些变成植物人,那就真成“材”了,可怜张义不懂医术,还把柳辛眉当成儿子的救命恩人,千恩万谢,给送了好几里的路。 鄙视柳辛眉的无耻之余,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做表面工夫的能力,都把人家儿子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还能顶着救命恩人的光环,不是张义不够聪明,就是柳辛眉实在太能装,我也不得不佩服柳羲的先见之明,要不是他让颇有恶魔潜质的柳辛眉学会圣人的笑容,世间也没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当听到我们想找地方投宿的时候,张义没有惊讶,小村里原是没有客栈的,只是前些日子来投宿的人忽然多了,他就让村子里的人在村子的空地上盖了几个小屋出租,一间屋子五两银子一天,他没有认出易容的柳辛眉,还问我们是不是也要去鬼医谷探险的呢,和我们一样租了房子的还有二十几名路过此地,欲前往鬼医谷的人。 让我感到烦人的是张义的儿子张成材,我扶着残阳下马车的时候明明已经学着竹徵小姐一样戴了面纱,他还是对我纠缠不休,说什么“佳人配才子”,在我面前吟着他自作的诗句显摆,听得我一阵恼怒。 我呸,就凭他也敢自称才子,他当本小姐没读过书的吖,先不说本小姐前世还是大学生,兰臻科举殿试的试题还是本小姐亲自命题亲自批的哩,他那半捅水的打油诗,别说中举,乡试都别想过! 被这种没水准的烂诗夸赞,本小姐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的用词简直是在侮辱本小姐的美貌,把本小姐的国色天香都说成路边的狗尾巴草了,还要本小姐去配他,我靠,他以为他是老几呀,我呸给他死! 听他吟诗是荼毒我的耳朵,再看他自以为很有型的猪哥脸,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地步,他在柳辛眉身边一站,那是土灰跟太阳的差别----完全没有可比性!残阳蒙着眼睛都比他帅上一万倍啊,一万倍!本小姐甚至觉得,司徒云大叔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一个美中年! 其他租借小屋的人还打开窗户看戏,一些好事的干脆跑了出来,或张口大笑,或窃窃私语,说的无非是张成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酸样,本小姐身边连个孩子都比他强,他也好意思纠缠不休。 第二百零五话 烦人的追求者 张义知道自己儿子丢人,收了司徒云大叔递给他的五两银子之后,拉着他儿子要离开。 可笑那张成材,恼羞成怒地鄙视围观的都是一些江湖莽夫,还大骂自己的父亲是山里的粗人,不懂风情,开口闭口要张义莫坏了他的大好机会,还说成亲之后他就是我家的主人,可以让老爹也住上好房子,何必窝在张家村这穷地方。 冲他这句话,咱再笨也知道这混小子是贪图财富,看我衣着华美,又不象那些走江湖的女侠一样佩带武器,他就把我当成有钱人家的小姐,肖想起我家的钱财来,想也就罢了,还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如此无视本小姐的美貌,太恼人了! 天杀的,本小姐要多少男人没有,我就是把后宫都填满,也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女皇的权利和财富! “哼,自不量力!”我冷冷地甩过头,“本小姐最鄙视这种自己没能力,成天就想着怎么占别人便宜好一步登天的垃圾!” “小可乃是书生也!” 听了我的话,张成材还不知检讨,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书生身份来,好象他是读过书就高人一等似的,让人看了很火大。 夜流冷哼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张成材用手指指着夜流,憋了半天,“小可不与无知童儿计较。”我看他是被司徒云瞪得心慌才嘴硬地找借口把手放下,司徒云大叔不愧是新一代的好爸爸,我猜他现在多半是在考虑该怎么给张成材下毒了,这小子居然用手指无礼地指着他的宝贝儿子,不可原谅! “书生?他顶多是识几个字罢了!”柳辛眉讥诮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连只小虫子也踩不死。没半点文墨还厚着脸皮充风流,也不嫌丢人。要是书生都象他这样,倒是合了百无一用这个形容。” 他当初就是看不惯张成材这副嘴脸,经过他的特别调养,张成材还是没长进,看来下一次得用重药才行了。 张成材的脸色由白到青,再由青到黑,好不精彩。 “阿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大声斥责柳辛眉的失礼,“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说出来,哪怕他真的是又蠢又笨,厚脸皮到天理难容,大家心里知道就好,免得他说我们到处宣扬他地弱智,找我们索要精神赔偿什么的。虽说他地精神还比不上一个铜版有用,但有些人很黑心喜欢敲诈。贪得无厌呐!” “你……你的刁蛮的泼丫头!” “说不过,就想用骂的么,看来你头脑里的词汇有限啊。”我笑声顿止。喝道,“放肆,一介平民胆敢无礼于贵族,按律当棒杀!”古代的等级制度相当森严,就如同平民能够任意鞭打奴隶,贵族绝无被平民欺压到头上的可能。纵使落魄地贵族没有自己的私人打手。只要一纸诉状以“恶民侮辱贵族”为由把平民告上衙门,平民多半只能落得被乱棒打死的下场。 听得我声音低沉带怒。张义也知道自己儿子闯祸了。 张家村偏僻又接近鬼医谷,捞油水大手大脚胆子却很小的高官大员当然不会来,村子里就是当村长的他最大,儿子识几个字,读过一两本书在小村子里算是了不得,导致被众人捧惯了,养成眼高于顶的坏毛病。 平日里路过的都是江湖中人,不是赶往鬼医谷求医,就是前去捉拿柳羲地赏金猎人,来去匆匆没人理睬一个半吊子的酸书生,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张成材半捅水地文墨。 别以为江湖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文盲汉子,既然有秘籍这种东西的存在,就说明习武地人不仅识字,还是能出书的知识分子,要习武就得先修文,要不怎么能看懂武功秘籍?怎么能学成盖世神功?怎么敢闯进鬼医谷? 能进鬼医谷的高手,多数是写过秘籍,至少也得能看懂秘籍,张成材在他们眼里比菜鸟更菜,顶多只是摆脱文盲有待教育的蠢小子,既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便懒得计较一个呆书生的言行。 可贵族不一样,贵族和书生一样,都有自视颇高的毛病,而书生还不得不对贵族放下姿态,封建礼教也包括地位等级地区别,书生可以看不起腰缠万贯地商人,却不得对贵族不敬,哪怕贵族再落魄,也依然是血统高贵的一群人。 我地呵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摆起了女皇的姿态,残阳也习惯性地亮出长剑,虽然残阳惯用的是鞭,但鞭抽*动的时候会发出响亮的声音,不利于暗杀和偷袭,所以残阳还是以剑为武器,霜白的剑刃冷光照人,与漫天的寒风交织出肃杀的气氛。 在场看戏的几个江湖人也收起嬉闹的笑脸,面色凝重地看着残阳。 张成材何时见过这等架势,残阳拔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傻了,坐倒在地上直发抖。 “君子……动……动口……不……动手……” 君子? 很遗憾,残阳的君子风度只留给女皇,对外人他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尽管张义并没有什么机会见识达官贵人,却也看出我们一行人的气质和平头百姓不同,想到冒充贵族是死罪,他也没敢置疑我的身份,扑通地就跪到我面前,拼命地朝我磕头,为他的儿子求饶。 “小姐,请您原谅小儿吧,求您开恩,开恩呐!小人和拙荆就这么一个儿子,若要责罚,就由小人来受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明知道自己儿子辱骂贵族小姐是重罪,张义还是情愿用自己的命保下儿子,只见他的头用力磕到地上,和细碎的石头撞出了血,有没见他停下。 残阳和妖月是没有个人感情的,杀与不杀,只在我的一句话,他们不会犹豫。 倒是老实的司徒云大叔心软,同为父亲,他能理解张义的心情。 “雪小姐,算了吧,我看张义村长是个好人,你饶了他们吧,当是日行一善。” “好吧,既然云大叔你这么说就罢了。”我话锋又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他就以为贵族好欺负了。” “也对,雪,不如就罚他今生不得参与科举吧。”柳辛眉如此恶意地提议。 这小子够狠,他明知道读书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科举考试,哪怕通过乡试当上秀才,也能靠给人抄书写字赚几文钱,一个书生没拿过比笔更重的东西,要是不能参加科举谋个出身吃公家俸禄,他还会干什么? 虐身还能请神医治疗,司徒云这老好人一定会不记前嫌给予病人治疗的,柳辛眉是要虐心啊! 尽管我觉得张成材的水平,即使用上一生的时间,再加上祖上积德和十二万分的幸运,顶多能够碰巧当个秀才,举人是遥遥无期,要参加殿试更是想都甭想,也许张义的想法也和我一样,认为只要不在肉体上惩罚他儿子就是我宽宏大量,还对柳辛眉投去感激的目光,没看见张成材煞白如死灰的脸色。 科举毕竟是所有书生一生的梦想,梦想破碎的声音太残酷了,太可怕了,太……太动听了!这一招比直接杀了张成材还过瘾! “好,就照阿辛你说的去办吧。” 我的一句话把张成材直接打进十八层地狱,他再无方才的神气,双目瞪得通红,面目狰狞,倒有几分狂态。 张义倒是欢喜地对我磕头谢恩。 在他看来,他们这种小村里出的平民,得罪了贵族还能活下来已经是祖辈烧了高香,象他着等连烟京都没有去过的小老百姓,科举对他、对张家村这样山野小村子的人来说太过遥远,能够高中的那都是天上星宿下凡,他张义不敢妄想自己能得个星宿仙缘,只要保住儿子,延续自己家的香火,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这胡诌的贵族之名自然是摆不上台面,可是别忘了,本小姐还有红纱在森羽身边,剥夺张成材政治权利终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要削去张成材的民籍贬为奴隶都不成问题,红纱成了贵妃,咱这“表妹”自然就是皇亲,是贵族。 “下去吧。”我挥挥手,张义马上就如获大赦地把儿子拉走。 在外面站了了一会,寒风吹来我忍不住抖了抖,残阳将剑回鞘之后又立刻握住我的手,牵着我走进小屋里去,那些被残阳的杀气搞得精神紧张的江湖人才松了一口气。 小屋里很简陋,只有一个简单的小灶台、一口锅和几张木板搭的床,现在天正冷,每张**都放有一份厚棉被和枕头,考虑到一些江湖人喜欢保留隐私,造房的人体贴地在屋子里加了个小浴室。 小屋的角落里堆了些干草和木柴,灶台边有几副碗筷,还有一个火折子,水则要自己到村口的小河里去提,反正行走江湖的人就是体力好,提几捅水是小意思啦,食物可以到村子里买,也可以自己带,多数跑江湖的人都习惯自备食材,或者就地取材,猎猎动物,采些可食用的野菜。 第二百零六话 美食的诱惑 我们的队伍里有三个大男人和身为兰臻女人的妖月,粗重的工作是不会轮到我去做的,就算我想做,他们也不肯答应,我只好乖乖地抱着夜流坐在炉火边拷暖,等水烧开了,妖月先服侍我洗澡,之后其他人才一一进浴室。 晚餐就更方便了,我们也是有自带干粮,可是残阳和妖月怕我吃不惯粗糙的干粮,司徒云也考虑到儿子正在长身体要多补充营养,现在天气寒冷,众人一致通过柳辛眉煮热食吃的提议。 被柳辛眉看穿我腰上的一个香囊是滟离佩带的乾坤袋后,临行前他往乾坤袋里塞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油盐大米和一些配料,妖月利用玄术对生命的感应,很快就找出一窝冬眠的野鸡和两只兔子,司徒云去挖了些能吃的野菜,柳辛眉和残阳则在小屋外用石头堆了个烧烤的台子。 材料清洗干净之后,残阳和妖月展示出大师级的厨艺,残阳挑出两只野鸡里,在小屋的灶台上煮起了鸡肉野菜粥,妖月则将剩余的和兔子一起抹上香料拿到屋外去烧烤,香味很快飘荡到空气中,教人垂涎欲滴。 残阳有条不絮地在灶台边摆弄,我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让人,忽然觉得他不该是一名冷血杀手,而是位合格的居家好男人,明明他的眼睛被丝带蒙住,手却能精确的将料切好加进粥里,刀功流畅手法熟练得能叫家庭主妇都自卑呀。 我接过残阳煮好盛给我的热粥,袅袅的香味光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动,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口吃进嘴里,野菜的清香和野鸡的鲜美在唇齿间回荡,大米粒粒务求煮到透心柔软,入口既化,野鸡肉香嫩不塞牙,野菜保留了脆口的甘甜。 人……人间美味! “红月。你的手艺真不错。” 司徒云真心的赞叹得到我附和地点头,确实好吃。自从离开兰臻的皇宫后我就没尝到过这样地美味了,他的手艺简直比御厨还好! “没什么,为了扮作厨子毒杀目标,多少学过一点烹饪技巧。” 收回前言,他还是一个冷血杀手! 我们盯着手里的碗沉思片刻,很快又大口大口地喝起热粥来,如此美食。不吃岂不把自己谗死,哪怕真有下毒,我也相信被残阳放倒的人不会是我,既然遭殃的是别人,那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柳辛眉和司徒云一半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一半是对自己医术和毒术的自信,他们可不在意残阳地厨艺是为什么学的。反正大家都知道红月是个杀手,现在有美味可口的食物能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喝了热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妖月那边也完工了,她应该是用内力催化了火焰的温度。当她把烤成金黄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的兔子和野鸡拿进屋里后,又取出干净的匕首把它们切开割成一块块,各人选自己喜欢地吃。 “雪,刚烤好的肉很烫,你别动,莫弄脏了手。我来拿就好。要吃兔子还是野鸡?” “野**。” 妖月为我挑了块鸡肉,撕成小片喂到我嘴里。 表皮酥脆可口。蜜*汁地甜味和烧烤的酥脆唇齿留香,内部的鸡肉鲜嫩柔软,令人欲罢不能,我不禁为之食欲大振。 柳辛眉咬了一口鸡肉后也赞叹道:“没想到兰臻地女子也有如此手艺。” “君家的女子总要多学点东西。” 妖月笑得极为得体,无论是她的言行还是手艺都不象个强悍的兰臻女人,倒似温和体贴的贤妻良母,令人不禁感慨,能嫁给她的男人有福气啊。 这话听在我地耳朵里,总觉得和残阳地理由没什么两样,她学烹饪也是为了方便接近刺杀对象投毒吧。 我手里端碗香喷喷的热粥,口中咀嚼着鲜嫩多汁地鸡肉,看看残阳,再看看妖月,我突然觉得如果排除训练的最终目的,暗部简直是十佳男女的培训基地,咱在考虑是不是也抽个空去学点什么。 司徒云也有样学样地想把兔肉撕成小片喂夜流,以增进父子空缺多年的感情,不料被油烫红了手,夜流鄙视地瞄了这个笨老爹一眼,看看他通红的手,嘴里骂了声“白痴”,随手捻了片兔肉放进嘴巴里。 即便如此,司徒云已经高兴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顿时忘记手上火辣辣的疼痛,好似人品爆发般热心无比地撕起肉来,也不管他手上已经被烫起了好几个水泡子,用慈祥又期待无比的目光看着夜流,希望这孩子能多吃几块。 “白痴老爹,我是看妖月姐姐肉烤得好吃,你别会错意了。” 嘴上这么说,夜流还是一片一片地接过司徒云大叔撕好的肉吃了起来,司徒云也自动忽略了“白痴”两个字,为儿子肯叫他“老爹”而高兴不已,整个人都幸福得处于恍惚状态。 真是个笨得可爱的傻爸爸。 就在我们和食物奋斗的时候,扰人的敲门声响了。 柳辛眉自动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站了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和四名俏丽的少女,从那些少女的态度来看,她们应该是其中一名公子的婢女,和我们队伍的情况正好相反。 “阿辛,是谁呀?” 我用白檀香扇半掩面,竹徵女人就是不好,活似不能见人。 柳辛眉回头对我一笑:“他们是路过的旅人,说想请我们的大厨一见。” 本小姐认识柳辛眉也有些时日了,自然知道此人演戏功夫一流,通常他笑得越高尚,就代表他越是不怀好意,如今他的模样就差没在背后顶个光圈,肯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只见和柳辛眉交谈的一个公子对我点了点头,是个帅哥呀! “在下煌若寻,素黎国商人,路经此地,闻得香味,心中甚是佩服,不知可否得那位姑娘一见?” 哦,“那位姑娘”呀? 我回过头,微微错开身子,被我挡住的妖月便出现在他的视野,果然见他眼睛一亮,看来吸引他的不是厨艺,而是厨师本人,这人的表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马上就将自己瞬间的失态掩饰起来,依旧笑得谦和有礼。 不过,我也没看漏他身后的那公子眼睛扫过残阳的时候,神色略有僵硬,莫非他认识残阳? 忽然我也来了兴致,冲柳辛眉点点头,我们俩合作诓人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他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并且对我愿意再一次和他携手合作感到高兴。 “相逢便是有缘,各位所不嫌弃,还请进来坐坐,喝碗热粥。” 说着,柳辛眉便让开身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如此,我等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煌若寻谢了个礼,领着人走进屋来,逐一向我们问候。 我一面继续享受妖月把撕好的鸡肉喂到我嘴里,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些人,他们自称是商人,可从他们的气度看来,定然不是普通的商人,在他们身上我完全闻不到和柳辛眉类似的市侩铜臭味。 本小姐的武艺虽然不行,可咱好歹见识多了暗部黑衣以上的高手,乍见他们脚步轻盈,步履稳健,尤其是为首的两名男子,肯定是不输黑衣暗部的好手,四名婢女倒要差上一些,举止上也没有太多拘束,和煌若寻倒没有明显的主仆之分,但看得出她们谈笑中对煌若寻很尊重。 这些人肯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四名婢女就是煌若寻贴身的高级婢女了吧,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这等主仆融洽的场面。 一般来说,普通有钱人家的婢女只是比奴隶好上一点,那是专门负责赶粗活的下等婢女,而贵人家中还有高级婢女,或是略通文采或是颇有紫色和才华,至少有一技之长,她们负责照顾主人饮食起居,若是心灵手巧,能讨得主人欢心成为主人的心腹,也可和主人以姐妹相称,可以和主人不分尊卑地嬉笑打闹。 煌若寻这人不简单,看似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得体,可本小姐是谁呀,咱阴谋堆里历练出来的火眼精睛还会看不出他对妖月那一丝丝些微的差别么,我敢保证,他肯定对妖月有意思! 再看妖月,她如今是女游侠打扮,兰臻英气的女装也难掩她的高雅端庄,清秀的面孔稍加易容凭添三分妩媚,头发垂下代表她尚未成婚,而在她身上又不见初初踏足江湖那等年少轻狂的张扬,多了份成熟的沉稳,以便能够照顾我,即使她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武艺也不至于引人侧目。 如今妖月给人的印象就是成熟可靠、才貌兼备、懂人情世故,温柔体贴的一个未婚女人,男人会动心也是自然的吧。 “容在下介绍。”煌若寻指着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一位是在下的朋友风傲,她们四人是在下的婢女,缎婉,缎幽,缎敏,缎楚。” 四名婢女福了福身,问了声好。 我们点点头回礼,我既然要扮演竹徵的贵族小姐,自是不能抛头露面,交涉工作就由柳辛眉代下了,显然他也很习惯用那副嘴脸坑蒙拐骗。 第二百零七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下夜辛,那孩子是舍弟夜流,照顾他的是管家云司,月雪小姐是我朋友,月妖小姐是月雪小姐的远房表姐,另一位是月妖小姐的朋友。”柳辛眉不动声色地瞄向风傲,说:“他叫红 “红月!” 风傲不住喃念出声,又见残阳正给所有人盛粥的家庭好煮夫模样,他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几下,仿佛受了重大的刺激,颜面神经似有崩溃的迹象。 “风公子认识红月吗?” “不,没有,只是在下听闻过六大杀手中有一人的代号也叫红月,乍听这位兄台的大名,略有感慨,不过瞧这位红月公子的动作,听音辨位的本事倒是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残阳冷淡地应到:“巧合罢了。” 什么叫水平,这就叫水平! 不愧是残阳,说谎也能说得这么酷,那淡漠冷然的气质,那面不改色的傲骨,仅是四个字就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本小姐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演技派了。 “六大杀手成名已久,我们这为朋友身手虽好,但是毕竟年轻,有待锻炼,又怎比得上六大杀手呢,何况红月有眼疾,此次前往鬼医谷正是要向鬼医求医,奈何鬼医心情不佳,为免惹是生非,我等也只好先行离开了。”柳辛眉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再说杀手红月是一名冷酷高傲的人,他连接任务也从不看顾主脸色,怎么会亲自下厨,手艺还这么好呢?” 我随着柳辛眉一起瞄了瞄残阳,确实挺冷酷的,他是为女皇服务的暗部嘛,没必要看其他人的脸色吧。 “眼疾……有眼疾还这么厉害……”风傲看了一眼蒙着残阳眼睛的丝带,显然是被什么打击到的模样。随即又仿佛掩饰般地解释自己的失言,“居然能掌勺煮出如此美味地粥来。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视力受阻而分不清物品的位置,红月公子可真厉害呀。” 欲盖弥彰啊,本小姐和柳辛眉岂是那么好骗地人。 话说回来,他如何知道残阳很厉害的,莫非…… 我借着檀香扇的遮挡对着风傲认真打量了片刻,终是不见易容的痕迹,但眉眼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应该是我见过的人,可是看他的模样并没有发现我们中任何一人地伪装,只是独独对残阳异常关注。 此人有猫腻! 听他的口气,他是认识残阳的,至少知道残阳武艺了得,一般人不会把年轻又有眼疾的残阳和杀手红月联系起来才对,除非是见识过蒙住眼睛的残阳动手。自我登基以来残阳的任务是在暗处保护我,出手的机会并不多。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回头果然见柳辛眉笑得很圣人,他是一开始就识破风傲地身份了吧。见我看他,还对我微微点了下头,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原来是那个人啊,嘻,有趣,有趣得紧。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说得在理! 煌若寻笑道:“红公子真是了不起,你必是常年钻研厨艺地吧。这爱好确实不可能是杀手红月会有的。” 谁说杀手就不能喜欢做饭了,在我看来,杀手大多都必须得会做饭,大家想想看呀,刺杀又不是说下手就能下手的,杀手为了追踪目标规划行刺,经常得风餐露宿,而且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在追踪,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上饭馆,当然得自己动手做饭啦。 我所惊讶地是一个杀手能有御厨级的手艺,事实上本小姐也是今天才知道残阳的厨艺如此了得别说是残阳,瞧瞧妖月,她也是个做饭的好手,听她的口气,暗部多数都会做饭,而且手艺了得。 这是好的,除了方便伪装成厨师毒杀目标,至少咱可以确定暗部不会因为饥饿而死在荒郊野外。 大多数人都以为杀手地武艺好,肯定大把时间花在练功上,不过暗部并没有这么多讲究,地狱式地训练虽残酷,却很注重劳逸结合,武功仅是其中一节必修课,只要能够完成任务,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才艺使用任何手段。 “红月,你好厉害,妖月姐姐也是,象我就……”咱那能毒死小强地顶级厨艺,不足为外人道呀! 残阳抿唇微笑:“过奖,雪喜欢,我可以经常做。” “咦,雪小姐不会做菜么?”司徒云好奇地问,“你不是在梅毓长大的么,好歹你是女孩子,你母亲没教你烹饪?” 我脸色一黑,周身顿时飙起低气压,角落里诡异地长出蘑菇来。 大叔,你是不是故意在刺激我啊,你明知道天心把我当男孩养大的,加上我那凡事力求完美的外公,为了让我当一个合格的男孩,有可能会让我学烹饪的么,他们还担心我扎马步练骑术的时间不够呢! 妖月见状,忙对我安慰道:“雪,这些琐事我们来做就好了,你没必要去学,雪的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瞧吧,这就是兰臻方面对我的态度,她们给我的是完整的女皇教程,有谁敢叫女皇去扫院子、拖地板、洗衣服、刷盘碗的么?我就是力排众议亲自下厨学做羹汤,御厨多半会先心脏休克,没办法,寒雪衣的任性女皇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我说话稍微重那么一点点,也会把那些厨子吓破胆,让他们教我做饭和逼他们上刑台没两样! “妖姑娘说得对,雪是不必学做家事的,说起更重要的事情,前些日子血凤刺杀皇帝陛下的事,你知道吗?”受不了小屋里飘荡奇怪的乌云,柳辛眉将话题重新拉回原轨。 “当然知道了,那事可闹得不小,半个月前血凤刺杀皇帝陛下,后来逃到乐昌城,城主还下令封锁城门严加戒备。”我看了风傲一眼,摇头道,“没想到还是被逃了出来。” “噗,咳咳咳咳!” “小傲,你呛到了,真不小 “没事,咳,粥太香,我忍不住喝得大口,被烫到嘴了,咳咳!”风傲接过煌若寻递的手帕擦着嘴巴。 煌若寻又看向我,问:“月雪小姐,你怎么知道血凤逃出来了?” “绝对是逃了。”我笃定地道,“你想想,血凤为何会在乐昌城被人偶然发现了踪迹?” “哦,却是为何?”司徒云八卦的毛病又发作了。 “肯定是为了逃跑啦。”扇子半盖住我的面孔,旁人自是看不见我戏谑的笑容:“六大杀手中,血凤的武艺并非顶尖,他习惯以智取胜,轻功却是了得,杀不了就跑,这已经是江湖人对他的评价了,象他这等没职业道德的杀手,若不是他的成功率高,恐怕就要被排出六大杀手之外。” “对!对呀!”司徒云大叔老实地点头赞同道,“血凤确实很没原则,他接的任务都相当简单,要不就是报酬极多,前者不需要花费太多气力,后者若是危险,他则智取,但通常只要威胁到他的安全,即使有机会杀掉目标,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跑,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也能成为六大杀手之一,奇怪透了!” 老实人说话就是比较打击人,因为他老实,所以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风傲的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得过头了。 其实本小姐理解血凤的心情,是人都不想死,何况做任务也只是为了赚钱,没必要连自己的命也搭上,没命了再多钱也不能带到地府去享福,不划算。 “这就对了,象他那样的人,在刺杀之前一定会先准备好退路。”我声音平稳地给他们分析,“六大杀手的真面目无人知晓,血凤只要脱下杀手的装束,就算他走在大街上,又有谁能认得出他来?乐昌城离烟京也不算近了,血凤为何还会穿着杀手的装束出现?他能够走那么远的路途,会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 “也许……也许他是要刺杀另一个在乐昌城的目标,中途被人看见……”风傲额头上有几滴汗珠,是粥太烫了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不可能,乐昌城并没有人遭到刺杀。” “也可能是血凤没成功……”“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血凤的风评虽然不好,但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乐昌并无什么特色,自然不会有大富大贵能雇一群高手保护的棘手人家,也没听说有武艺出众的人在那里定居,这种情况下,血凤又怎么会失败?” “哦,那雪的意思是,血凤故意穿着杀手的装扮出现在乐昌城。”柳辛眉也只是转转眼珠就知道血凤此举的目的,“调虎离山之计。” “没错,不一定是血凤本人,血凤刺杀皇帝陛下时就带有帮手,很可能是他的朋友或奴仆,可以推断血凤应该不是独自一人的,不管是血凤本人还是他的帮手,只要有一人穿着血凤行刺时的衣服出现在乐昌城,再偶然地被人看到,毕竟是刺杀帝王的刺客,官府和江湖都会对他,也许是对赏金很感兴趣。” 第二百零八话 金玉良言 听了我的讲解,司徒云想了想,又摇起头来。 “不对呀,既然他只要脱掉杀手的衣服就能逃了,为什么他还要故意冒险出现在乐昌城呢?” “这是必要的,他在众目睽睽下行刺皇帝,即使戴有面罩不让人窥得真容,可只要心思细腻的人必然能记住他的眉眼轮廓,容貌通缉令很快就会被分发到各个城镇的府衙,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王族历来是不介意为捍卫自己的威严多杀几个人,血凤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加上皇帝遇刺之后各城都会加紧守备,就更不利于他逃跑了,于是他将众人的注意转移到乐昌城,其他地方多少会有点疏忽,他便能争取时间逃跑,等人们察觉到的时候,他必然早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人……” 也只有司徒云大叔会善心发作,恰恰是这样老实人对旁人的关切,令风傲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 我配合地叹息道:“必然的,杀手不是慈善家,人命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那些成为替罪羊的老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破碎呀,官员为了讨好上层肯定是不介意把捉到的人屈打成招,只要有人承认自己就是血凤,官员的赏赐是少不了的,等血凤下一次出现的时候,早就不知有多少大好青年成为死不瞑目的冤魂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血凤就会在别的国家出现了吧。”风傲淡淡道,“他会有很多任务,那时候牢狱中的人也能得到释放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我摇头,声音略低沉,“监狱又不是自家后院,被捉着进去,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若是清官还好,若是碰上恶官,指不定会被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替别人顶罪。或给官员增加政绩,贪官也许还会向他们的家人勒索保释费,官场的黑暗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得清的。” “不愧是雪,对逃跑、阴谋和官场的黑暗都相当有见地呢。”柳辛眉赞道。 私下白了他一眼,他小子是看有外人在咱不能拿他怎么样是不是。本小姐是逃跑得习惯了你待怎的,你是在妒忌本小姐擅长舞权弄术! 风傲听了柳辛眉地话,眼睛一亮,问:“月雪小姐。依你之见。如何才能救下那些受冤枉的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冤死狱中未免可怜。” 嘿,他可真有趣,这么心软的杀手我还是第一次见,让人不由想整整他呢。 “无辜么。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无辜的,纵使天星下凡,又救得了几个。这世上地冤狱多了去了,恶人不还是照样逍遥法外,要想世上的官员全部都清廉如水又断案如神,那是不可能的!” 有点心急的缎婉抢先说:“除去贪官,自然就剩下好官。” “哼,幼稚。”我冷笑道。“不管嘴上说得多好听。自私终归是人地天性,谁不想生活美好。谁不为自己考虑?官不贪,仅凭一点朝廷地俸禄,哪盖得起大院养得起妻妾?清官必受百姓爱戴,有几个能在一片崇敬的目光中保持自我?再说清官太得民心,所谓功高震主,并不单单体现在武将身上,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哪能放心百姓爱戴另一个人超过自己,万一那人起了不臣之心,皇位岂非要易主?若无贪官奸臣,如何能衬得帝王睿智与仁慈?” “这……” 对贪官的贪婪,人们总能想出很多理由来指责他们,认为贪婪是不需要理由,很少人去往深一层想,更不用说贪官的存在和王权之间地关系,尽管这些话有点冒犯皇权,可他们不得不承认我说得很实在。 原来清官也不是好当的,清廉可以,却不可过清,不能和帝王抢风头争民心,过错是自己的,功劳是上司地,光彩是九五之尊的,要乖乖当片小绿叶,好衬托帝王这朵大红花,可要是贪过头腐败了,那就不好意思,皇帝只好请他脑袋搬家,化做春泥更护花,用他的死来为帝王惩奸除恶的政绩添上一笔。在场的多数人都为我这番言论咋舌不已,以致忽略了妖月和残阳赞同的微笑。 暗部最担心地就是我过于轻信别人,帝王必须有足够地警戒心和判断力,并且心肠得足够硬,适时将已经腐坏不能再利用的小叶子除去,也是拉拢民心地一个好手段。 “清官是为了老百姓,皇帝怎么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治理下的国家能够强盛,他们固然也知道清官的重要,差别只在于他们能够对清官给予多少信任,一些昏庸的帝王贬谪为国为民的好官,人们总说是皇帝身边奸臣进了谗言,可谁又能保证不是皇帝本人在忌惮那些好官在民众心目中的声望,谗言不过是给他一个理由罢了。” “不要说那些了,雪小姐,老夫不懂政治,不管皇帝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与我们无关,可是如今那些人含冤入狱我们却是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能救他们吧。” 我说司徒云大叔,你这单纯又善良过头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不懂就别打岔行不行,都吃了那么多亏了还没长进,你这辈子完了! 听了司徒云的话,风傲看我的目光也带上了少许期待,煌若寻静静地等待我的下文,看得出他显然也有了兴趣。 我悄悄撇了撇嘴,被司徒云这么一闹,反而没什么心思陪他们玩了。 “还请小姐赐教。”风傲抱拳道,“在下也想为那些无辜的人略尽绵薄之力。” 是哦,你倒是很尽力,要是没有你尽力去刺杀森羽,那些人又怎么会被捉,把自己说得多伟大,其实还不是扫把星一枚!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怕你是做不来的。”我也没了继续玩的兴致,干脆地告诉他们,“两道圣旨就能从根源上解决了。” “圣旨?” “对啊,还有什么比王权更能压人的,只要皇帝陛下颁布两道圣旨,一道是他不再追究血凤,下令下级官员停止搜捕工作,另一道是大赦天下,你能做到吗?”我眨了眨眼,分析道,“血凤是行刺他的刺客,他怎么可能不追究血凤,何况这一次还有位很重要的人受了重伤,皇帝陛下肯定恨不得立刻把血凤捉起来剥皮拆骨,再者,大赦天下也不是随便就能搞的,只有碰上重大庆典,皇帝又心情好的时候才有,否则还要监狱来做什么?” 他们一听,脸色果然都不太好,他们确实没本事去弄这两道圣旨。 “月雪小姐,你说有一位重要的人很受伤,是那姑娘……是什么人,皇帝陛下很重视她吗?她伤得很严重?” 我也不去拆穿他为什么知道我指的人是个姑娘,反正红纱当众受伤的事很多人都有看到,森羽当时对她的关心都表现在脸上,我也没什么好掩饰,既然森羽一开始就没下令封锁消息,宫里那些八卦的家伙迟早也会把事情传得全天下皆知。 “怎么能不重,表面是没留伤痕,内伤却是致命的呀,听说是内脏破裂、肋骨多处骨折,简直是性命垂危呀,有内部消息说,那名兰臻女子是皇帝陛下心仪之人,皇帝陛下特命人前往兰臻求亲,又得青阳律大人的金口玉言,正要册封为贵妃,她命悬一线,圣上能不震怒?” 我承认,我是故意吓风傲的,他现在苍白的表情活死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哩。 “她怎会伤得这么重?”风傲不由大呼,整个人坐不住了,“没救了吗,她已经……” “说的什么话呢,当然是……救回来了。”我喘了口大气,看够了风傲了变脸,才继续道,“也是她幸运,在场的还有柳辛眉神医,可也许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万一影响了生育,皇帝陛下是说不介意,可后宫毕竟是后宫,长年日久,终归有失了圣宠的时候,又没有孩子能依靠,也许会被放逐于后宫,可怜啊。” 见识过柳辛眉的真性情之后还要叫他神医,我的心灵承受着相当沉重的负罪感,老天啊,原谅我撒谎了,本小姐也不乐意这么叫,瞅我这身鸡皮疙瘩,幸好衣服穿得多,没人发现呀! 风傲又陷入新一轮的自责阴云里,久久不能自拔。 煌若寻脸色凝重,愤然道:“一切都是血凤的错,他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六大杀手,血凤连杀手都不配当!我一定要亲手逮捕他!” “亲手逮捕他?”这话貌似不该从一个商人的嘴里说出来吧。 “咳,我有这么说吗,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一时口快说错了,我是希望捕快能够早点将血凤逮捕。” 我和柳辛眉看他的目光都相当的怀疑,煌若寻肯定不是普通商人,那种坚定的口气,还有一身凛然的正义感,倒象是官家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和风傲一起呢?是他演技太好,还是他自己也不知情? 第一百零九话 神捕与杀手 我试探地问:“看来煌公子对杀手相当憎恶,还是只针对血凤一人?莫非血凤也曾对你……” “不,这倒没有,在下是看不惯血凤的卑鄙无耻,也对杀手没好感,他们以人命为交易实在过分,有违律法!六大杀手虽然都有命案在身,但是另外五名却不似血凤这般敢做不敢当,其实我对夜殇还是相当佩服的,他所杀的无一不是贪官奸商,为非作歹的恶人,看得出他本性并不坏,是个人才,若他肯归顺朝廷就好了。” 我听后汗了一把,只怕夜殇肯归顺,朝廷也未必敢用吧,无知是一种幸福,要是煌若寻知道他口中“本性不坏”的夜殇和罪恶滔天名列通缉榜上第一名的鬼医柳羲,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哦。 不过,由此我也可以断定,煌若寻绝对不是血凤的同伙,从他说话的用词和口气看,他很可能是官府的人,只是正义感稍微强烈一些,也许还没有充分理解政治的黑暗吧。 “我想起来了!” 司徒云一声大叫差点把我和柳辛眉心里的小小算计给吓跑,我们迅速收敛起做贼心虚的表现,瞪向司徒云的目光略带恼怒,他丫的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每次都在我们算计点什么的时候打岔,故意的么?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煌若寻,五大神捕之八卦精神的无敌作用下,司徒云马上把人家的家底给捅出来,他这人除了医术可取,就是够八卦,哪有八卦往哪钻。江湖那点事问他准没错,有时候我也不禁怀疑,他个了然一身的江湖游医,到底哪来那么完美的情报网收集八卦? “五大神捕地煌若寻?!”震惊的我差点捉不稳手中的檀香扇。 真的假的?太荒唐了吧! “看吧,小寻,我就说你的身份会被人识破了。早叫你换个名字地,你的神捕名头太响亮了。”风傲埋怨地白了一眼煌若寻。 煌若寻不为所动,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道:“名字本是父母所赐,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须象鼠辈一般藏头露尾!” 这话倒象是正义人士会说地,可以想象吗,闻名天下的五大神捕之一居然和他最厌恶的杀手血凤是朋友,看起来还是感情很要好的那种,我头晕! “煌公子。你和风公子感情很好吗?” “嗯,我们两家是世交。”煌若寻介绍道,“小傲他是在下的儿时玩伴,这次来竹徵做生意,正好在乐昌城外碰到他,还是他告诉在下血凤出现在城里,城门刚刚关闭,建议我改道绕鬼医谷的外围走另一条路的。毕竟这一趟在下是替我父来竹徵做生意,尽管很想亲手逮捕血凤那名恶徒,但在下不能让商队的伙计们和我一起冒险。幸好在此碰见雪小姐,否则只怕在下也会上了那狡诈贼匪的当呢。” 你早上他地当了! 我很无语地盯着煌若寻,若不是靠他的官府人员身份,恐怕血凤还逃不了这么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能想到杀手血凤就跟在神捕煌若寻身边。大大方方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还有什么比煌若寻这道通行令更便捷。 “客气客气,对了。煌公子还要做生意的吗?” “是的,在下的老父退出官场之后便开始做起经商那等小本买卖,多年走南闯北,身上落下了病根,前些日子中风瘫倒,又有一单很急的生意,要在年前将一批货物送到烟京,只好由在下代为。” “哦,煌公子可真是一名孝子。” “小姐过奖了。”煌若寻叹了一声,道,“可惜无法亲自去捉拿血凤,待会在下得修书一封,将血凤已不在乐昌城地情报送到官府去,还要多谢小姐为在下解惑,希望各位同僚能早日将血凤捉拿归案,也能少些人受牵连。” 我看是没指望的了,有你这尊大佛挡着,那些捕快能找出血凤来才怪!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妙用啊,先入为主地印象让他直觉就把风傲排除在可能性之外,完全没想过风傲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是多么巧合,乐昌的官府一听到血凤在城里就立刻下令关闭城门,等将发现血凤的情报快马加鞭送到烟京,烟京发下戒严令后,随后才对公布血凤的消息。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十天左右,试问城门刚刚关闭,若风傲当时在城里,他是得知消息之后如何出城?若他在城外,又如何在城门关闭后探听到城里的消息? 当然,就算我提出来,煌若寻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一调查下去,岂不是又要牵扯到我地身份问题,神捕终究是神捕,我地真实身份万一被发现就惨了。 本小姐这一次是为了玩,没必要和血凤结仇,省得日后防不胜防,如今我握住了血凤的把柄,日后还可以好好利用,灭嘎嘎嘎嘎! “雪小姐。”司徒云轻声叫唤着我,“你还有别地办法吗,那个,关于血凤引起的……” “云大叔,你是想叫我救被误认成血凤的人吧?” 司徒云慎重地用力点头,他就是见不得人含冤受苦,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想也不想,我一口拒绝:“我没办法。” 本小姐当然有办法,只不过我没兴趣当慈善家,与我无关的人,是死是活对我又没啥影响,我何必浪费自己的精力去救人,你不知道现在咱不宜引人注目么,要是暴露身份坏了柳辛眉的计划…… 想想柳羲吧,那就是榜样! 咱是很想在帅哥心目中留下好印象,可惜,眼前两位帅哥都心有所属,本小姐对死会的男人没兴趣,就算能够争取到他们,我也没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肚量,没有动力的苦差我不干,吃力不讨好。 “雪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只要一句话……”司徒云有点焦急地看着我。 “唉,云大叔,你这人呀!”我忍不住无力地叹息出声,打断司徒云的话,“不是我爱说你,你也太老实了,我并不反对你的好心,不过你要想清楚,好心是建立在有能力好心的基础上,我是可以救,可你有想过救人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被当成血凤的同伙,被对手逮着把柄,一点点谣言就足够惹来帝王的猜忌,下场是什么,还用说么?”柳辛眉拍了拍司徒云的肩膀,道,“你会害死雪的!” “啊!有这么严重?我没想到,我以为只要雪去美言几句就能求到那两道圣旨……” “哼,你是没想到。”夜流无情地冷哼一声,“你什么都不去想,纯粹为了你那无聊又无用的善良,只会冲动地一意孤行,你闹得还不够吗,还是觉得不出点事就不过瘾,以前是我,现在换成雪,你还要怎么样!你忘了爷爷奶奶,忘了我娘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想起往事,夜流的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大声地责骂起司徒云,甚至有和他拼命的架势,直把司徒云说得脸色惨白。 我赶紧抱住夜流,轻声安抚:“夜流,够了,够了,乖,冷静下来,都过去了。” 这些话也同样是为了安慰我自己,山林中的两位老人,每每回想起那段和谐的时光,我也忍不住涌起对司徒云的憎恨呀,为什么他能在经历那些事后还如此无知,他就不检讨一下自己的善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和伤害,他太任性,太自私了! “对不起……夜流,我……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说对不起就有用的话,世界上还要律法来做什么!还要捕快和监狱来做什么!” 我倒,他怎么把我教的话也用出来了。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也没资格乞求你的原谅,我……你不原谅我,要怎么骂我都行……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司徒云的声音沙哑沉闷,嘴唇微微颤抖,再没有什么比来自儿子的指责更令他痛苦,想起他那对老父母和他所爱的小香,他几乎快被要被满腔满腹的愧疚给淹没,亲眼看着自己的老父魂飞魄散,母亲葬身森罗火海,他几乎想立刻追随而去,唯一舍不下的是他的儿子。 他对不起夜流,对不起家人! “混蛋!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害了雪的话,我一定不饶你!你听见了吗,要是雪有事,我就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生生世世!可恶!” “乖,夜流,别激动,你冷静一点,我没事的,你要冷静。” 我将夜流整个紧搂在怀中,免得他真的给司徒云下诅咒,一边朝柳辛眉打了个眼色。 幸好煌若寻这名神捕还算合格,观察入微的本事还是有的,也懂得看人脸色,见我们这边情况不对,在柳辛眉开口之前就自动自觉地提出离开,柳辛眉也乐得将人送出门外,才回来和我一起安慰夜流。 第二百一十话 宣泄 那些人走后,妖月马上在屋里筑起结界。 夜流被我紧紧搂着打不到司徒云,他大声地骂了几句,沉积多年的怨恨和怒火仿佛在瞬间都爆发出来,语言不足以发泄,终于化成悲愤的泪水。 他靠在我怀里哭了,双手用力捉着我的衣服,大声的嚎啕宣泄着他的激烈感情。 “淑人,我想娘,我想爷爷奶奶,呜,我记不起娘亲是什么模样了,淑人,怎么办,我明明记得娘抱着我,可是我想不起那种感觉,应该是很温暖很舒服的感觉才对的,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娘的脸和声音了,我要怎么办呀,呜哇啊啊啊啊!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是他害死了爷爷奶奶!奶奶还说要给我找最好的新娘,爷爷……爷爷对我说等我长大会亲自教我玄术,可是他不在了,我不学,我什么都不要学,不是爷爷教我的我不学,不学!他们都不在了,呜呜!淑人……” “乖,好孩子,我就在你身边,我就在这里。” 夜流的心情,我懂,我也想念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我也想见他们,真的好想回去! 然而我已经回不去了,死的人是我,重生又如何,有人说名字代表一个人的存在,我现在是“淑人”,原来的名字在多年的岁月中早被忘记了,没有人呼唤我那个可怜的名字,只因前世的我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想哭,夜流悲哀的哭喊触动我的回忆,想起那些早已以往了面目的亲人,连同回忆也模糊了。我也想哭一次,看泪水能否洗去尘埃,还我清晰地记忆。 可我不能哭,太多人在看着我,我必须坚强,这是我和夕颜的约定。我只把眼泪留给他,其余时间我必须坚强,哪怕这样的坚强是假象。我也必须将脆弱藏起。 夜流哭了很久,他太苦了,前一天才欢欢喜喜地接受家人的宠爱,第二天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当祭品,还要接受祭魂泯灭人性的杀手教育。 若他仅是个无知地婴儿便罢,霸下觉醒时的改造偏又给了他过人的智慧,他把祭魂地训练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有暗部当参照,我知道他那五年活得并不轻松。虽然身上的伤痕很快就能够愈合,但心灵的创伤岂是灵力能修补的。 为什么要把他从娘亲怀中带走,他耳边至今仍不时回荡娘亲绝望的哭泣声? 为什么要害死他的爷爷奶奶,那两位慈祥的老人不过是想平静地度过一生? 为什么要送他到“祭魂”那个黑暗的地方,到处都是贪婪和死寂,黑暗的意识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五年感受不到人情冷暖地岁月,亲人给他的只有越来越模糊的记忆,这些记忆和所受的苦痛。糅合了霸下的骄傲,最终成了他对凡人的恨。 世间,终究是凡人的天地。承袭了妖兽血液和记忆的他显得与周遭地一切格格不入,只能依靠着我,感觉我体内的螭吻血脉给他的熟悉,才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即便如此,他还是恨,恨欺骗司徒云地菊良王族。更恨空有善良而不懂思考的司徒云! 他所失去的时间、亲人和家的温暖。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得了的吗?! 夜流只能哭,把他所藏的泪在这一刻都从心中宣泄出来。我也用力抱住他,任何安慰都只会刺激他地回忆使他更加痛苦,我只好用行动告诉他,我陪着他。 哭了好一段时间,大概是累了,又或者是宣泄过后地疲乏,夜流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脸上依然挂着未干地泪痕。 司徒云想接过我怀里的夜流,被我抬手制止了。 “嘘,现在让他睡吧。”我轻轻抚摸着夜流的脸,眼前的嫩豆腐自然要捉紧吃,“发泄之后,他会有个好梦的,螭吻的气息可以引导他放松。” 残阳皱眉,说:“雪,你也该休息了,而且你的衣服脏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一片潮湿,不由苦笑:“霸下不喜欢有人碰他,他只允许螭吻的气息靠近,还是我来吧。” 不是我不肯把机会让给司徒云,现在夜流最不愿意感受到的就是司徒云的气息了,霸下也同样憎恨着司徒家的人,毕竟是那个家族封印了他,还贪婪地抽取他的妖力,除了夜流这个宿主,他几乎想杀尽每一个司徒家的人,就如同千年前那次睚眦觉醒般,司徒家人的气息只会使他反感。 我看了一眼怀中的夜流,幸好他还只是个快八岁的孩子,要抱起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困难。 示意妖月先整理好一张床,我将夜流放到**,妖月给他加了个隔音和和阻隔光线的结界,然后到浴室帮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我出来的时候,司徒云还在低落中,柳辛眉轻声安慰着他,他默默擦着泪的身影在火光摇曳中显得单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归根究底,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单纯和善良没什么不好,想当个好人也没错,错的是他只顾着发作自己的善心,想让自己心安理得,却没有用脑筋去思考事情,最终好心办了坏事。 他被两位老人保护得太好,父母曾是司徒家最强的玄术师,这令他养成一种心理依靠,认为无论他做什么,父母一定能够帮他摆平,过度的自信等同盲目,他任性的一意孤行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若他当时能对发生在身边的巧合稍微思考一下,若他能够听从父母的劝告,若他多顾虑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若他真的疼爱自己的孩子……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他必须承受自己造成的恶果! 可是,对着这位老人,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夜流对他的憎恨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惩罚,如今他只是个良心倍受煎熬的可怜老人。 但愿他别想不开寻短见,我可是冒着被柳羲看上的危险,好不容易才得到他这名主治大夫,他要是没作出点贡献就下地狱赎罪,我那四十多名黑衣暗部的价值岂不就没得体现了么。 “云大叔,放开点,夜流说的也是气话。” 司徒云只是摇头,哭道:“他不会原谅我,他不会原谅我的,我的孩子……” 我猛地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吼道:“云大叔,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当初既然有心将他送给祭魂就该想到会有今天,难道你要他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五年之后还对你心存感激吗?” “我没有……我……” 我抬手又甩他一耳光,大声道:“你没有,那你现在自怨自艾算什么?想要他原谅就自己去争取!再苦再累再委屈,哪怕当条狗,把你的真诚用心传递给他!你没听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脸皮磨厚一点,耐性练好一点,学学柳羲那锲而不舍的精神,学学森羽那粘人的技术,做牛做马做烂泥,粉身碎骨变飞灰也要巴着他,缠着他!当保姆,当随从,当个提款机,就是别把自己当成*人,做正常人做不来的任劳任怨,懂了没啊?!”然后给本小姐奴役到死,来抵偿四十多名早逝黑衣的劳动价值! “淑人,淑人。”柳辛眉拍了拍沉浸在奴役司徒云的幻想而激动中的我,“你再不松手他就没气了!” 司徒云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大夫,结结实实被我的两巴掌扇得星光灿烂,双颊通红迅速肿起,两边的嘴角都裂开了,牙齿也因为磕得太猛伤到牙龈,更因为衣领被我揪得用力而喘不上气,眼睛都快翻白了,嘴巴张大拼命呼吸,混着血的口水从嘴唇上流下来,几乎滴到我手上。 我赶紧松手将他丢给柳辛眉抢救,有个备份的大夫就是好,一个不行了还能由另一个抢救。 “那个,抱歉,我是用弓的嘛,臂力总得接受一些强化锻炼,刚才太激动了点,可我也是为云大叔好呀!” 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柳辛眉嘲讽地瞄了我一眼,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嘁,他对我太了解也不好,一点小心思都瞒不了,能说出“物一类聚,人以群分”的古人果然聪明,唉,本小姐这么自私,身边聚的自然是群同样自私的人呀,人格魅力可真是没办法呀。(汐:另类的魅力!) 柳辛眉出手,将司徒云出窍了一半的魂魄重新塞回体内,又往他嘴里塞样几颗药丸,咱估计那都是实验品。 揉着又麻又痛的肿得老高的双颊,司徒云第一次体会到被揍成猪头是什么样的心情,到现在他还觉得脑袋里有一群小蜜蜂在飞舞。 司徒云摇晃地站起来,朝我鞠躬道:“归海小姐,你的一席话令老夫茅塞顿开,我不会放弃的,你的大恩老夫感激不尽,请受老夫一拜。” 这位大叔真不愧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都被我成那样还不忘向我道谢,这世道以德报怨的人不多呀,咱幸运地捡了个好沙包。 第二百一十一话 挑衅 好不容易安慰了司徒家两父子,我们继续未完的晚餐,好在妖月机敏,先给食物上了曾保鲜的结界,闹腾了那么久,咱还能吃到依然温热的粥和烤肉,结界师真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人才呀! “辛眉,你怎么看煌若寻和风傲?” 柳辛眉笑得很无良,说:“没什么,只是两个傻瓜。” 我听后送他两个白眼,这人尽说瞎话,六大杀手和五大神捕能傻么,不过他连六大杀手的名字都不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浪费表情的。 我转而靠到残阳身上,问:“红月,你说呢?” “血凤他确实如外界传言习惯以智取胜,不过此人的武艺却非是外界所认为的差,至少比一般的高手要好上许多,和他的两次交手虽是我胜,但也是他有所顾忌未尽全力,我估计他大抵有我的八成实力,他身边的煌若寻也相去不远。” 我神色一僵,咬着嘴唇从残阳怀中退出,面孔苍白,两眼焦距模糊,推开欲扶住我的妖月,甩去柳辛眉要搭到我脉上的手,不顾众人的担忧,踉踉跄跄走到墙角边蹲下,随着阴郁次元的扩散,一簇簇诡异的蘑菇奇怪地从墙角里冒出来。 这算什么呀! 残阳是暗部总领便罢了,他是万里无一的精英奇才,又有暗部的高水平地狱式教育,可以说是从有记忆开始每天除了锻炼还是锻炼,潜力百分百被挖掘出来,还有无数暗部高手指导,才造就绝世高手。 柳羲完全是个装嫩的怪老头,他和残阳武艺不相上下。只是残阳没防到他会用毒针偷袭,他也没料到残阳还有劫雷鞭在身,才会有惊险无比的情势大逆转。 那风傲,顶多也就比本小姐大个七八岁的模样。居然就有残阳八成的水准,他是得高人传功还是在地上拣到灵丹妙药啊! 为什么本小姐就没他那么好命,不都说穿越有福利的么。本小姐咋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乱倒霉地! 可恶的贼老天,肯定是你贪污了本小姐的福利,你个黑心奸商! 本小姐鄙视你,蔑视你,歧视你,我偏要在心里骂死你,你能咋的,大冬天地有本事你打雷啊! “轰隆!轰隆!轰隆隆隆!” “劈里啪啦!” “哇,打雷了!” 我赶紧从墙角扑到残阳的怀里。簌簌发抖。 呜,人家也就是夸夸口,您老人家何必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现在是冬天,打雷有违常理…… “有人用雷咒轰击我的结界!” 妖月脸色一变,双手快速结印,将已经动摇地结界重新修补起来,外面雷霆滚动的声音骤然停止。 残阳抱住我。和妖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妖月靠在窗户边,悄悄将窗户拉开一点小缝观察外面的情景。而后眉头一皱。 “是缎婉和缎楚。” 难道身份暴露了? 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我原就被雷声吓白的脸更没血色,双手紧攒着残阳的衣服。 “雪,别怕,待在我身边。” 残阳的声音令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心,因为他是暗部的总领吧。他冷淡的骄傲使人不会由于他俊俏地娃娃脸而小看了他。他的强大正是我对他信任的关键。 我吸了一口气,退出残阳的怀中。没有雷声的惊吓,我再度恢复平日的镇定优雅。 “我没事,妖月,把隔音的结界撤了,听听那两位来意不善的客人有何见教吧。” 妖月随手一划,外面传来许多杂音,人都有八卦地爱好,刚才奇异的冬雷显然引起了空地小屋区附近的人地好奇心,八卦神经一触动,十来个江湖人士仗着自己武艺好,马上就跑来看热闹了。 幸好,玄术师毕竟是个非常崇高而神秘的职业,玄师擅长诅咒,术师能够打散魂魄,饶是在场的武林高手众多,他们讨论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尽量压低声音,没有人敢直接向玄术师挑衅。 当柳辛眉把小屋的门打开,残阳陪同我一起出去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余下北风的呼啸声。 贵族地身份还是挺能压人地嘛。 我在面纱下想,古代的等级制度确实够森严,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敢惹贵族地小姐,要是他们知道本小姐是兰臻的女皇,不晓得会不会倒贴赠送? 不过,这些能够称得上武林高手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就算咱不叫他阿公,也多是到了叫大叔的年纪,而且炼外家武学的还都是肌肉男,不少人脸上都带着伤疤,这是很好理解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是帅哥就更会招惹上武林单身协会的高手,惨遭毁容之后也不得不加入武林单身协会,成为帅哥毁灭行列的新会员,而武林单身协会的宗旨就是----毁尽天下帅哥,我们泡不到美女,也不能让其他人在美女面前耍帅! 人心险恶啊! 我靠着残阳,目光凶狠地将所有人都扫视一遍,本小姐坚决要保护好我家的帅哥们,不让他们成为武林单身协会的新成员,谁敢把本小姐看上的帅哥毁容我就叫上暗部灭了他丫的,连带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从地府里拖出来鞭尸! “两位姑娘,我们似乎没得罪你们吧,可否为你们的举动解释一下呢?” “月雪小姐,你又可否为我们解释一下,你们鬼鬼祟祟的筑着隔音结界要做什么呢?”缎婉还是容易冲动的一个小丫头,“你身边的男人名字叫红月,是个蒙着眼睛也不影响行动的高手,性格又和六大杀手的红月一样冷淡,他肯定就是杀手红月,从实招来,你们是不是私藏了血凤!” 我晕哦,这丫头的智商就只到这样吗? “缎婉姑娘,没有凭据,就请不要血口喷人,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红月有眼疾,我们要去拜访鬼医。”而且私藏血凤的可不就是你们自己嘛,想赖帐啊?“至于我们筑隔音结界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本小姐讨厌偷窥狂,休息的环境还是安静一点好,你们要是有结界师也可以随便筑呀,我记得还没一个国家有律法明确规定不许人筑隔音结界吧?” 本小姐就是欺负你们没结界师,我就是要当着你们的面筑结界,你们待咋的啊?学疯狗咬我吗?有残阳在你们咬得到么?哼! “谁都知道红月两年前就停止接任务了,也许那就是眼睛受了伤!” “哟,不愧是煌神捕家的婢女嘛,说话都跟别家的人不一样,但是你最好别把身份搞错了,我是贵族,而你,仅是平民。”我冷冷地朝她抬起头,道,“没有皇帝陛下的圣谕,你家主子煌神捕都不能失礼于本小姐,你有什么权利大声质问本小姐?红月是本小姐的朋友,就算他是本小姐家的奴隶,也轮不到你一个婢女出口质疑!” “你说你是贵族小姐,有什么证据,我就没听说过竹徵有姓月的大贵族,假冒贵族是死罪……” “婉儿,住口!” 煌若寻脸色森寒地排开人群走出来,他换了身新衣服,头发还滴着水,把肩膀和背后给滴湿了,是听见雷声,知道自己的婢女出了问题,才匆匆赶过来的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缎敏和缎幽。 只见他抬手就甩了缎婉一巴掌,把她打得跌坐在地上,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可见这一掌并没有作假。 “楚儿,你退下!” 煌若寻走到我面前,跪下叩首,歉然道:“月雪小姐,实在对不住,婉儿和楚儿给你添麻烦了,在下御下不严致使她们冲撞了小姐,月雪小姐要责罚就责罚在下吧,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莫和两个丫头计较。” “少爷!” 缎婉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煌若寻,似乎不相信一向对下人极好的煌若寻会打她。 “闭嘴,婉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就是封建的等级制度,无论主子对下人多好,下人始终是下人,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线,脾气好的主子可以给下人一定限度的自由,可一旦下人头脑发热忘了本,主子就会用最实际的处罚提醒他们。不要错误地以为自己能够象自由民一样随心所欲,下人的自由不过是主子心情好时给予的施舍,他能给,自然也能够剥夺,毕竟下人只是下人,等级的差距清楚摆在那里。 “煌神捕起来吧,本小姐还没小气到为个婢女的疯话计较,只是有点庆幸,幸好那些话不是煌神捕说的,不是吗?” “在下惶恐,小姐多虑了,在下从未怀疑小姐。”煌若寻淡然道,“还请月雪小姐莫怪,之前谈话在下就发现,月雪小姐说话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带上命令的口气,还能心平气和地谈论宫廷之事,加上小姐的气质不凡,由此可见你必然是贵族,并且是长期处于统治地位的高层大贵族的小姐。” “哦,倒是本小姐不小心了。” 我也释然了,看来咱偶尔装装样子也挺不错的,缎婉这人直率,通常单细胞的直觉是比较敏锐,可只要起疑的人不是煌若寻,小婢女我还会放在眼里吗? 第二百一十二话 嫌疑 “婉儿,楚儿,快向月雪小姐道歉!” “是。” 缎楚虽是玄术师,性格上难免有点骄傲,但煌若寻的命令她还是听的,既然知道自己有错,她道歉得也干脆,没有丝毫做作。 缎婉就没这份气量,她不甘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之后就开始对煌若寻耍起小脾气来,扭过头不理他。 可是这一次她错了,煌若寻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照她希望的去安慰她哄着她,而是和我有说有笑地交谈起来,她只好别扭地在一边嘟着嘴,幽怨地看着我们,模样委屈极了。 我自然没有为她说情,咱不找她算帐就不错了,没事乱轰雷,差点没把我吓死! 缎婉太天真了,但愿她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 别以为古代人会讲究人权主义什么的,他们脑子里只有封建森严的等级观念,纵容只是一时的有趣,主仆的差距并不会因此改变,若下人恃宠而骄,主人可以给予惩罚,就算将下人打死也是可以的。 煌若寻是个好主人,他只是给了缎婉一掌,希望缎婉能够醒悟到身份的差距,也想要我因此消气,不要再责罚缎婉,因为他知道,一个平民的婢女若得罪了大贵族的小姐,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他有神捕之名,也不足以只身和整个封建的权力阶层对抗。“既然是误会,那便就此揭过吧。”我云淡风轻地挥挥手,当是一笔勾销了。“煌神捕来了,不如进屋来坐一下吧,方才招待不周。还望见量。” 煌若寻作揖,道:“小姐多礼,在下打扰了。” “请。”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周围好事的人太多了,有些话还是要到屋里去说才好。 我挑唇一笑,领着人进屋,缎敏、缎幽、缎楚安分守己地跟着煌若寻,缎婉纵使不甘,也只是跺了下脚,也跟了进来。 关上门后。妖月正重新设置结界的时候,只见风傲忽然闯了进来,看他匆忙地样子似乎也是刚刚洗完澡,随着急刹车的动作,头发上的水珠一连串地洒了下来。 “我……我也要一起听!” 说着他看向我,目光中多少藏着一些戒备。 唔,大概是怕我给煌若寻出主意捉拿血凤吧。这娃也真辛苦,当杀手却和神捕成了好朋友,时时小心,藏头露尾地就怕被人拆穿,看他急切的模样令我忍不住想起用鱼钓小猫的画面。总在它就要捉住的时候坏心眼地收起钓线,看它朝着鱼一跳一跳喵喵叫的可爱模样,心底不由地发痒。 啊,好想欺负他呀。嘎嘎嘎嘎! “妖姐姐,你帮两位公子的头发弄干吧。” 我承认我很坏心眼,反正我们中有人是结界师的事已经曝光,索性就让他们亲身领教一下妖月结界的能力。 随着妖月的走近,风傲就差没把全身的猫都竖起来,忙道:“免了。不必劳烦妖小姐。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便匆忙运功,袅袅热烟把水蒸发了。他自己也累得出了一身汗,澡算是白洗了。 “风公子内力深厚呀。” 何必呢,瞧人家煌若寻不是心安理得地让妖月在他身上放了一个结界,水分马上就干了,本小姐又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才不会当着那么多人地面叫妖月动手脚,我要是真想干掉谁,暗部多的是让人隐蔽消失于世间的手法。 唉,所以说做贼心虚,当坏人的总担心有人阴他,想这风傲也是年纪轻轻的,如今也患上了被害妄想症,可怜了。 要不咱挑个机会把柳辛眉介绍给他吧,自从听了我的现代医学理念之后,柳辛眉就对心灵治疗挺上心的,似乎是觉得为人们重新找回生存地光彩比较符合他的圣人形象,不过我知道他最近很用心在钻研催眠术。 可惜,关于心灵治疗和催眠当初我也就是听当心理医生的朋友聊过一点点,基础概念本小姐自己都没钻研透,当然柳辛眉是不介意的,基本上有个全新的医学理念给他钻研他就很兴奋了,现在他正努力研究催眠地窍门和辅佐催眠的药物。 医学成功的背后,往往离不开众多的实验体。 心灵治疗地第一号实验体,风傲,就决定是你了! 风傲忽然察觉到有一股寒流从脚底蹿到背脊,他左右张望,迎上了我的目光,此时我已经摘下面纱,改用檀香扇遮挡面容。 “风公子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敢问月雪小姐有叫小寻进来,有什么吩咐吗,或许我可以代劳。” “吩咐倒是没有。”我瞄了一眼仍旧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的缎婉,“本小姐只是好奇,缎婉姑娘为何要针对我呢?” “你……公子才离开,你就架设结界,分明是有隐私!” “本小姐确实有隐私没错,世界上有几个人没隐私的,我不认为自己的事应该一一向外人报告,莫非煌神捕连这都要管么?” “不,不,月雪小姐,在下绝无此意。”被点到名地煌若寻赶紧摇头,皱眉对缎婉道,“婉儿,这次你做得过火了,你为何对月雪小姐如此无礼,还让楚儿帮你,月雪小姐地贵族气质岂是平民能模仿得来的?” 挺会说话地嘛,煌若寻一句话让我的火气降了不少,开始冷静下来探听缎婉的异常举动了,本小姐貌似也只堵过她一句话吧,她犯得着特地叫人来骚扰我么,郁闷。 “我,我……”缎婉见被自己的少爷责骂,心中委屈非常,哽咽道,“少爷离开小屋之后就听不到小屋里的动静了,楚妹妹说是有人在小屋里加了高等的隔音结界,这是相当少见的中级玄术,加上之前月雪小姐对血凤的了解,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我觉得她肯定是很熟悉血凤的,也许就是她藏起血凤……” 缎婉是个急性子,见屋里的人不应,索性就找帮手来拆结界了,好运的话还能来个“人赃并获”。 “胡闹!”缎婉又说出如此不敬的话,煌若寻不得不严肃地板起脸,“月雪小姐为我们破开了血凤的计谋,我等应该心存感激,以小姐的大才,血凤的小伎俩怎能难得住她!” 这还象句人话,那小丫头也太不分好歹了,本小姐好心告诉他们血凤的计谋,她倒反咬我一口,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楚儿,你也不对,居然还陪婉儿胡闹!” “少爷,你不要怪楚儿妹妹,是我缠着她我一起来的……我老实说吧,本来我是想趁你洗澡的时候悄悄过来找他们质问的,可是我叫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开门,才想让楚妹妹过来帮忙,她用上了一张天雷符才只轰得结界动摇了一下下而已。缎楚低下头,谢罪道:“对不起,少爷,我私自用掉了唯一一张中级玄术符纸。” “……罢了。” 煌若寻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直到确定我确实没有计较的意思。 “煌神捕真是不简单,缎楚姑娘年纪轻轻的,已经有驱动天雷符的灵力了呀,若稍加教导,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心里郁闷,中级玄术符纸可不好买,这世道会画符的人本来就不多,玄术师多半专攻术业,没灵力普通人就算照着样子画顶多是张鬼画符,符纸起不到半点作用。 煌若寻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中级玄术符纸,对上了妖月的结界也就只能轰得稍微动摇一下,看来即使同是中级玄术,实力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呀。 “承蒙月雪小姐夸赞,但煌家只是做点小本生意,楚儿是五岁时被买进煌府的,其实也是前两年我们才发现楚儿有灵力,奈何煌某能力有限,无法让她修炼玄术,只能靠家父的商业渠道弄一些符咒,符咒只要有灵力就能驱动。” 我就说嘛,普通人家哪用得起玄术师做婢女,除了个别忒强的隐者不受骚扰,有能力的玄术师都被官府收买了,民间的玄术师也极受百姓尊重,玄术师都有一定的骄傲情绪,谁愿意当一个小婢女的师傅。 看在煌若寻的人还不错,本小姐就好心给他提个醒吧。 “煌神捕,也许你对玄术并不了解,虽说符咒是灵力足够就能用,但也需要掌握一点技巧,缎楚姑娘的用法只能发挥出符咒一部分的力量,天雷符是中级下品的攻击符咒,而隔音结界是中级上品特殊结界,防御效果不是很强,只要发挥出天雷符的全部威力,并非不能破开隔音结界。” 当然,象妖月这样天生的结界师,她完全可以在破除的瞬间重新构筑完整的结界,或者干脆在隔音结界外围加个中级上品的四方天星防御结界,登记的差距明显摆着,那就不是轻易能破得开的了。 “有这等事?!”煌若寻惊叹道,“可惜,在下虽然识得几位玄术师,他们并不乐意收楚儿为徒,在下也是无奈呀。” “若煌神捕不嫌弃,就由妖姐姐教缎楚姑娘吧。” 第二百一十三话 拜师 “这话月雪小姐可是当真?” 煌若寻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等好事,缎楚更是激动地猛然抬头看着我,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低下头,但从她紧咬的唇和不住偷瞄妖月的动作来看,她也很期望能够得到这次的机会。 玄术师呀,那地位岂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够比拟的,简直比高中状元还要荣耀,除了菊良国,玄术师走到哪里都能受到百姓的敬重,仿佛是小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一笑,道:“自是当真,本小姐向来不捉弄人开玩笑的,再说只是教导符咒正确的使用方法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也正好要到烟京去观看新年的庆典,煌神捕不介意带上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既然是同路,蒙月雪小姐不嫌弃,就请随我等一起走吧。” 话是对我说的,可煌若寻的目光却悄悄往妖月身上瞟去,惟恐遭到佳人拒绝,当世多数玄术师都习惯敝帚自珍,收徒弟的标准也很高,更省不了高昂的拜师费用,煌府倒不是一贫如洗,只是眼前的小姐看起来就是锦衣玉食的主,他怕给得少了惹佳人不快。 嘿嘿,有煌若寻的招牌,本小姐能省掉许多进城手续,假身份被拆穿的可能性也要小得多。 我眼珠一转,故意亲密地勾住妖月的手,半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 “妖姐姐,我看缎楚姑娘的资质不错,你可以教教她吧?” “呵。可以呀,雪高兴就好。”妖月很宠爱地扶住我,然后给了缎楚一个淡然地微笑。“收你为徒是雪的意思,缎楚姑娘,你可愿意随我修炼?” 缎楚恨不得马上磕头拜师,但她还是看了一眼煌若寻,征询他的意见,得到煌若寻地肯定之后,她马上跪倒在妖月面前,由于冲力过猛,整个人都几乎趴下,看上去就象对妖月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我差点把持不住笑出声来。 “师,师傅在上,请受弟子缎楚一拜!” 说着,缎楚用力地对妖月磕了三个响头。 在妖月答话之前,我状似无意地说:“可惜缎楚姑娘是煌神捕的婢女,不能一直跟随在妖姐姐身边学习,我们也有其他的事要忙。无法一直和煌神捕在一起,就让妖姐姐在路上教她一些基础的玄术吧,若是缎楚姑娘有资质也可以学一些初级下品的玄术,日后就无须再靠符纸也能施法了,妖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哦。” 煌若寻何等聪明。肯定听出我话中的意思,想也知道妖月是一个玄术师,又是一名贵族小姐,怎么可能收个人家的婢女当徒弟。传出去非常有辱身份,缎楚要学玄术可以,但也不能辱没了妖月。 “楚儿,从今天起你改名叫煌楚,你是我煌若寻的义妹!” “少爷……” “楚儿,现在你该叫我义兄或是哥哥。回去我会和爹爹说地。让他到官府去给你办个户籍,你不再是个婢女了。” “哥哥!”唤出这两个字仿佛耗掉她一身的气力一般。 煌若寻对她温和地笑了。鼓励道:“楚儿,难得遇上月雪小姐和月妖小姐这样的好人,我看两位小姐都有贵族的大气,为人可亲,你要认真向月妖小姐学习,不要辜负两位小姐的一番好意啊。” “是,哥哥!” 缎楚,不,现在该叫煌楚了,她激动得简直无法言语,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眶都湿润了。 她五岁的时候家乡受了旱灾,几乎出现人吃人的场景,弟弟给人抢了,小妹饿死之后遭人分吃了,两个姐姐被父母卖进青楼,如果不是经商路过煌老爷见她可怜将她买下,只怕她如今不是被打死在青楼,也是要受尽侮辱。 煌府地人很好,老爷和夫人很慈祥,少爷更是天下知名的神捕,她两年前显露出与众不同的能力之后成了少爷的贴身婢女,可身边的几个姐姐和一些下人都对她很不待见,虽然少爷说她地能力很好,但是常人还是无法接受。 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当个婢女的命,要是再好一点,就是被少爷看上做个小妾,也算有了依托,可显然少爷是个正人君子,他对任何人都好,从不和女人乱来。 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上天又给了她一片光明的路程。 天啊,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少爷地义妹,让她饱受歧视的能力为她换来了尊荣,她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玄术师,那是何等荣耀,再也没人能够瞧不起她,大家都会对她刮目相看! 我偏着头打量煌若寻,他很会收买人心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这种看似正直的人夸起人来就象说实话似的,听得人心情特别好,捧人的最高技巧就是捧地别人心情愉悦,还不觉得自己被捧了。 虽然本小姐本来就很完美,但好话我爱听,人地优点本来就是要给别人赞美的,对吧! “妖姐姐,别老是让楚儿跪着,煌楚姑娘,你不介意我也叫你楚儿吧?妖姐姐也这么叫,可以吗?” 煌楚受宠若惊地点头:“可以,当然可以,月雪小姐请随意。” 妖月亲切地一笑,道:“楚儿,你先起来,记住,玄术师可以跪天、跪地,却是不轻易给人下跪。” “是,师傅!” 煌楚匆忙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可看到一屋子地人都坐着,她又不知道自己该站该坐,左右为难。 “不必拘束,坐下吧。”妖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让煌楚坐下,说,“接下来我们还要相处一些日子,学玄术心境也是很重要,你这样绷着神经可是学不好玄术的。” “谢师傅教诲。” 妖月嘴上叫煌楚放松,但她的浅笑总带着一股疏离,除了我,她对任何人都隐约地释放出威严,使得煌楚更加拘谨了。 虽说妖月平日里对人也是有礼而带着距离,但我知道她是故意给煌楚压力,因为她看出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把煌楚教得很好,当然,她的小动作旁人是看不懂的,煌楚只会越发敬畏妖月,煌若寻还当妖月是个亲切的人呢。 这几个娃的戒心不够啊,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人,对玄术自是没有出身玄术世家的我这么了解,就算他察觉出妖月给煌楚增加压力,最多也就是认为妖月是在学生面前立威,绝对不会想到妖月是在对煌楚树立心障。 就如妖月所言,修炼玄术对心境的要求很重要,心情过于激动会直接影响到灵力的波动,令得使出的玄术出现偏差,严重的会在心灵上造成阴影,未来煌楚在法术修炼上也会有相当的困难。 煌若寻的鼓励在妖月刻意而为下几乎失去了作用,当将来煌楚碰到瓶颈的时候反而会成为巨大的压力,使得煌楚更难以摆脱心障。 一旦有了心障,煌楚就绝对无法成为一流的玄术师,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无法违抗妖月,日后即使成为敌人,己方的胜算也会大很多,心障在心中潜伏久了还会变成心魔,心魔会逐渐削弱人的意志,直到那人不堪心魔困扰而寻死或发疯。 嘿嘿嘿,咱也是没办法呀,谁让煌楚要帮助缎婉攻击结界呢,她什么法术不好用偏要用天雷符,本小姐命都被吓得短了十年,咱当然要趁机报复,吃了亏把气和着血往肚子里吞会消化不良的,充大方可以,但那得早报复完之后神清气爽的状态下充才能体现出笑口常开效果来。 不过,看在这小丫头混得也不容易,何况她只是帮凶,毁她的前程实在非我所愿呀,其实也算不上毁她了啦,毕竟有让妖月教她一些初级玄术,否则以她一个婢女的下等身份,没准一辈子也别想拜师学艺,就她的出身来说,学会几个初级下品玄术已经够她一生衣食无忧,只要她不生出太多的欲望,就不会给给心魔滋生温床,做人不能太贪心呀。 嗯,多少给她一点补偿吧,谁让咱就是个心地善良的美女呢,真拿自己的好心没办法。 “恭喜煌楚姑娘了,我这次出门主要是陪红月去看病,带的是给鬼医当诊断费的稀有药材,你也用不上,刚好我这里有一条中级上品符石串成的手链,就送给你当贺礼吧,若不嫌弃就收下。” 我摘下一条全白羊脂玉制成的符石手链递给了煌楚,这玩意是苍幽的收藏之一,那家伙对白色的东西简直是入迷,不,是入魔了,见到白色的东西就收藏,身上手上全是白的,致使和他相处在一起的四姑婆不由对白色起了厌恶心理,搜刮苍幽珍藏得来的白色物体一股脑全倒进我的乾坤袋里了。 前些日子黎血走后我总担心受怕的,惟恐被柳羲放倒拉进药房,特地在乾坤袋里搜索能够自救的东西,偶然发现了它,如今又要月和残阳在,它也就不是十分必要了,最重要的是它的款式不好,色样单调,不适合本小姐,干脆送她做个顺水人情吧。 第二百一十四话 猫哭耗子 柳辛眉看我的表情极度不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经典场面的“猫哭耗子”,明明就是你指示妖月下的毒手,现在还装什么假慈悲的模样!你分明是在利用煌楚的幸运在刺激缎婉,顺便将缎婉对你的仇恨转移到煌楚身上!亏你还敢说我卑鄙!我鄙视你! 靠!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本小姐这么隐蔽的借刀杀人也被他发现了!要怪就怪缎婉,她先挑衅我的,现在还在一边虎视眈眈想挖本小姐的秘密,我自然得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啦! 本小姐对别人眼神的指责早已经免疫了,更不存在心虚之类的不良情绪,所以我直接忽略了柳辛眉的目光谴责,对煌楚解释起符石手链的作用来,进一步刺激缎婉。 “楚儿可别小看它是一条不起眼手链哦,这可都是上品符石,不同于下品符石只有一次性效用,它可以回收再利用,还能累积灵气,循环使用的次数越多,符石的灵气就越精纯,释放法术时威力也越强,现在里面就有一个失传的高级防御咒文甘露护灵咒,我有妖姐姐在身边就用不上了它了,等将来你能够以己之力使用中级玄术之后,也可以尝试往里面添加咒文。” 我没说的是它只能储存高级咒文,而高级咒文早就失传不知道多少年代了,手链上的这一个高级玄术还是苍幽自己弄的呢。 多数人以为符石和符纸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种地理解是错的,中品以上的符石可以循环利用。且上品符石循环使用地次数越多,累积的灵力就越强,释放出法术的时候威力也能有所上升。随身佩带还能与持有者形成良好的灵气循环,有助于增进持有者的灵力契合度。 这就是上级玄术师为什么明明已经在口袋里塞了一大把青纱符纸,还要是随身佩带几块符石,四姑婆的腰带和衣服上也镶嵌了不少符石,让符石吸收她的灵气,以便使用时能够更加得心应手。 凡事有利也有弊。 符石刻录不易,不象符纸一样只需要有灵力的人把咒文描在纸上,它必须由通晓中级玄术的玄术师将咒文用精神嵌刻法刻进石头内层,不是谁都能够制作这玩意,符石的价格肯定就要比符纸昂贵多了。并不是因为人们以为地符石比符纸更好保存的缘故。 通常下品符石是新手学徒的练习之作,归属用过就废的一次性消耗品,这些东西有身份的玄术师不屑用,学徒没必要用,大都流通到市面。 上品符石确实可以累积灵气使法术效果更好,可一旦灵气累积超过限度之后,它会逐渐将灵气转化到自身。这通常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后果是符石会产生灵性,还是极有性格的那一种,再无法容忍自己被嵌刻低等级地符咒,就象我给煌楚的手链。它是苍幽收藏的极品,除了高等玄术其他的它一概看不上眼。 因此,多数玄术师使用的是中品符石。 不过,像四姑婆那样本身实力强得变态地老妖婆是没有这些限制。可以想象吗,她居然楞是用自己的灵力,把几块装饰用的普通宝石“养”成上品符石,理由只是她看那几块石头比较顺眼! 我乍听到这话时差点就晕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灵力强也不用这样打击别人呀。古往今来把普通宝石“养”成上品符石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吧。果然是不能用常理衡量地老妖婆! 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四姑婆爱往里面存什么咒文都成。她的符石全是巫婆**出来的乖宝宝,半点意见都不敢有,! 不过,宝石做成的符石确实比玉石和普通石头更漂亮,人家真羡慕的说…… 煌楚一听到上品符石和高级玄术,不用等心魔出现,整个人高兴得都快疯了,她赶紧接过那条款式平凡地手链捧在手心,就怕我反悔,嘴巴上当然是不忘感激我,直把我赞得媲美她地再生父母。 单纯的丫头啊,在心障地阴影下她越是修炼,只会越受阻,想学好初级玄术就已经很勉强了,非要强迫自己去学中级玄术的精神嵌刻法只会不断失败,焦躁和失望等负面情绪更容易催生心魔。 但愿她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心,不要急功近利,每天匀出修炼的时间来,多背诵几次净心神咒,或许可以暂时将心障压下,不知道妖月安排的修炼课程有没有腾出时间给她诵读净心神咒呢,貌似妖月比较习惯节奏紧凑的训练吧。 真是可怜的孩子,她从来没学过玄术的相关内容,大概还不知晓净心神咒是什么样的咒文,妖月教到她神咒的时候,心魔恐怕早生出来了。 柳辛眉很看不惯我故作悲天悯人的模样,就如同我每次见到他摆出圣人的微笑就会起鸡皮疙瘩一样,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良好的合作伙伴。 这不,他早先一步将司徒云的注意转移到夜流身上去了,我们一群人就这位大叔碍事,他是个烂好人,对玄术也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偏偏脑子又少根筋,有大叔在,好多把戏都会被他口没遮拦地拆穿,一点也不好玩。 貌似夜流刚才把话说得有点重了,即便我的话令这位大叔找到了新的生存之道,可是对上夜流的时候,他脸上除了慈爱,还有浓浓的悲戚,心灵的伤口不是几句话就能至于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可是,我说大叔,大家好好在庆祝妖月收徒弟,你能否不要在一边散布灰暗空间呀? “夜辛公子,管家大叔怎么了?”风傲问,“适才令弟似乎非常激动,怎么说他也是名老人家了,那样责备他,他很伤心吧?看得出他对令弟非常疼爱,他看着挺老实的,不象是会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什么事不能化解,非要这样对待他呢?” 柳辛眉很无奈地摇头,同样背着司徒云低声说:“不瞒各位,舍弟与我并非一母所生,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倒是和雪很亲,或许雪能知道一点。” 我恼怒地避开众人询问的视线瞪了柳辛眉一眼,这家伙又要陷害我,我不就刚才指使妖月帮我抢到了最后一块鸡肉么,要是没有我,妖月怎么会给你烤肉,最多下次我把鸡屁股留给你! “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多少为人家保留一点隐私吧,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旁人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看了有点失望的众人一眼,补充道,“虽说是场误会造成的悲剧,可云大叔的做法确实不好,夜流会气他也是理所当然的,赎罪的事还是本人做才有意义,何况大叔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小姐好不容易拐到可以任意差使的神医,你们这些外人统统给我闭上嘴巴,这事没你们插嘴的余地,用讲理的方式给司徒云说情只会惹夜流更加生气,到时候云大叔不绝望死才怪,也许他会在悲愤中幡然悔悟好心办坏事有多得人恨,洗心革面地抛开老好人心肠,用毒拉上几个破坏他们父子感情的倒霉蛋压棺材垫背。 风傲神态略为挣扎之后就放弃了,背着朋友做杀手,还利用朋友神捕的身份当掩护,他自然知道隐私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煌若寻也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这项才能对他亲近信任的朋友没有发挥作用,对外人倒是观察得很仔细,尽管他神捕的精神发作想挖掘出所有事件背后的秘密,但当了多年捕快的他很清楚有一些事是自己管不上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当事人明显表现出不希望外人插手,他也应该适当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唯一多事的是有点任性过头的缎婉,她是个率直的女孩,看得出他的正义感很强烈,这样的人对我袖手旁观的策略最是不满,当下也不顾煌若寻的告诫跑到司徒云身边。 “大叔太可怜了,你们怎么可以由着他被欺负呢,大叔,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司徒云赶紧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从夜流身边走开,他没有灵力,看不见妖月布在夜流身边的隔音结界,紧张的神情就象任何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一样,不想有人骚扰了夜流的睡眠。 “缎婉姑娘,不要这么大声,会吵到夜流……少爷的。”确定夜流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他才松了口气,“谢谢你的好意,之前雪小姐也开导过我,老夫已经没事了,抱歉,让各位担心。” “可是,大叔你明明不快乐,还很伤心的样子。” 我不禁对缎婉的话皱眉,她这人难道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吗,都说是隐私了,又怎么能对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人说出口,没有人愿意回忆自己心中不堪的往事,那需要勇气,也需要对方是可以信任的人。 “缎婉姑娘,云大叔忙了一天也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第二百一十五话 神奇的指甲油 再次走出小屋时,大家的心情各有不同,基本上还是和乐融融。 风傲没有听到我和煌若寻再谈论血凤的时,自然为我们没有算计他而高兴,有的时候被人忽略也是一种福气,尤其是忽略你的人是你最不愿碰到的对手,他要是知道本小姐已经把他惦记上了,不晓得还能不能笑得那么灿烂呢? 煌若寻自然也是满足的,自己的贴身婢女有机会成为玄术师,光耀前程自不在话下,当年父亲仅是用几两银子就买到的一个小丫头,如今可算要脱胎换骨了,即便要解除她的卖身契约,他能赚个玄术师的义妹也是不错的,何况楚儿一向乖巧听话,日后师成了还不是要为煌家服务,这笔生意,不亏! 至于煌楚是不是会如煌若寻所想的听话,还是会被妖月潜移默化的暗部式教育洗脑再腐蚀,本小姐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不能为我所用,又可能会对我造成威胁的人,本小姐都不会放过! 确实,煌楚一个小婢女是整不出什么大麻烦,可煌若寻我却不得不防,俗话说相逢自是有缘,是好缘是孽缘就很难说,也许他能够成为我的伙伴,也许第一个拆穿我的人会是他,日后的事谁能保证呢,危险应该扼杀在萌芽状态。 煌楚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悦,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心已经有了心障,每接触一次妖月,心障就会成长一分。她本人很难发现,只会觉得自己对妖月的敬畏和崇拜越来越强烈,直到觉得自己无法超越妖月这堵高墙。之后心障就会变成心魔,从心灵深处悄悄腐蚀她的意志,但愿这个女孩日后不会变成野心勃勃地蛇蝎女人。 唯一藏不住愤懑的只有缎婉,她肯定是从小就陪在煌若寻身边,煌若寻一看就知道是个彬彬有礼又很会讨女人欢心的人,跟在他身边地婢女大概都没有吃过苦,每天过着和主人当兄妹一般的生活,性格上自然娇纵了一点,现在连煌若寻也不当一回事,还对煌若寻刚才打了她怀恨在心吧。 缎敏和缎幽就比缎婉懂事得多。 她们四人中就数缎敏年纪最大。性格上也更加沉稳,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几次缎婉任性的时候都是她在一边悄悄拉住缎婉,连煌若寻的话都不太爱搭理的缎婉却很怕缎敏,缎敏颇象个大姐姐。 缎幽为人偏柔和,稍微有点害羞。总的来说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手脚也很勤快,吃完晚餐之后她就自动自觉地帮着妖月收拾起盘碗来,我几次开口逗她,才说不到两句。就见她脸色通红,看来她并不擅长言语。 四个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缎幽,没别的理由,她最好欺负嘛。虽说象司徒云大叔那样的老好人希世罕见,但缎幽也颇有当个小钝地潜质,不过要小心她外面纯良内部黑心,毕竟连司徒云大叔有时候无心的话也很能起到打击人的作用。 寒暄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柳辛眉就把人送走了。 关上门后,我整个人都疲惫地倒在残阳身上。装个竹徵大小姐简直太累了。比当女皇还累,想想也是。当女皇的时候我只要随着自己任性嚣张就好,没人会对我横加指责,呃,除了烦人恭御侍,可是现在只要我的行为稍有不对就会引来煌若寻的怀疑,我时刻担心着自己地身份会不会被拆穿,精神上太累了。 累归累,我还是有话要问柳辛眉。 “辛眉,不要告诉我你一点手脚都没有做,请他们进来就只是为了找他们聊天?” 以他不安分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转性了? 柳辛眉淡淡的美好微笑忽然变成恶魔的笑容,只听他道:“看来淑人你没有发现呀,也难怪,是我的新药嘛。” 说着他拿出一个瓶子,我往里面看了看,分明是空空如也地一个空瓶子,哪有什么东西,用完啦? 我用眼神询问柳辛眉,他只是伸出手指摇了摇。 “无色无味,气体毒药,瓶子一打开,毒素能迅速扩散在空气中,潜伏期为两天,后天就能看见效果了,说起来这还是前几天听你和夜流说故事时提到的一种叫生化武器的东西给了我灵感,就叫生化气体一号吧,顺带说一下,那时你们在假山前讲故事,我正好就在你们后面看医书。” 你说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听墙角,每次都挑我给夜流说故事的时候躲在一边听,坏习惯! 忽然,我拽过柳辛眉问:“你是什么时候把瓶子打开地?” “他们第一次进屋的时候,在密闭的空间里毒素不会扩散消失,屋子里的人都已经中毒了哦。” 见我们集体发黑的脸色,大家都在摩拳擦掌,我甚至从乾坤袋里掏出了月君,柳辛眉再不放聪明一点,他就死定了! 柳辛眉两手一摊,道:“没有解药。” 听他这么说,我们反倒不觉得紧张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很强的毒吧,柳辛眉喜欢制药没错,但他绝对不会傻到牺牲自己做临床试验来造福大众,没有解药地话,他是不会对自己下剧毒地。 “有什么效果?” “眼睛变成猩红,关节僵硬,身上出现血红的斑点。” 话一出口,残阳地剑已经驾到他的脖子上了,冷光与火焰交汇,散发出来的杀气更令人感到危险。 “解药给雪。”“……真的没有解药。”柳辛眉稍微被残阳的冷酷吓到了,但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解释,“只要再用上另一种药,就会表现出不同的效果,而且药效只有三天。” 我拉住残阳,其实柳辛眉这样做也是为了顾虑残阳的眼睛吧,猩红的眼眸太少见了,干脆就将能够使人眼睛变红的“生化气体一号”推入江湖,即便哪天残阳的丝带不小心在人前掉了,也不会引来太多惊奇。 然而,理解他不代表我乐意当柳辛眉的试验品,气体毒素是最令人受不了的,不知不觉就中毒了,而且容易出岔子。 “加上另一种药又会有什么变化?” 残阳的剑从脖子上移开之后,柳辛眉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愧是和柳羲齐名的杀手,果然不是好惹的,看来日后要稍微注意一点,红月对淑人的在乎似乎已经超过普通朋友该有的程度了,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毒,他也能紧张成这样,之前他似乎一直捉着淑人的手为她传递内力取暖,即使是高手,如此消耗内力也会相当疲累的,而且妖月也是…… 柳辛眉看我们三人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似乎是有趣,又象是要探究什么。 “放心,淑人,眼睛颜色不变,只是把药效全部集中在十指指尖,指甲会出现各种色彩,多数时候会出现类似花朵的形状。” 指甲油! 我的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个词,还是会自动构成花朵形状的指甲油。 “用手拿东西吃不会中毒吧?” “不会,只是集中在指甲上罢了,不要弄破手指就没事,三天后两种毒素就会完全中和,没有任何副作用,不过毒完全化解期间指甲是不会脱色的。” 大才啊,之前听司徒云大叔弄出染发的药墨,我就觉得他够大才了,辛眉你可比他还大才,三天内不会脱色自动美甲的指甲油,指甲上也不会沾染酒精之类的有毒物体,比指甲油还要卫生。 所以说神医就是神医,神医出品,健康良品,无毒无副作用,只是使用的时候必须有专人陪同,以免抢救不及时,提前去地府炒房地产。 妖月先从柳辛眉手上接过药瓶,放到鼻子前端轻轻揭开瓶盖,然后迅速合上。 不出片刻,妖月十指的指甲起了变化,原本淡淡的粉红色逐渐被五颜六色取代,颜色缓缓地扭曲结合,最终变成了一朵朵白色的雪花莲,浮印在十指的指甲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刚做完指甲绘一样,漂亮极了。 我羡慕地看着妖月的手指,人家也要啊! 妖月屈了屈手指,似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这才把药瓶递给柳辛眉。“很巧妙,毒素全部集中在指尖了。” 柳辛眉丝毫没有医术被质疑不悦,应该说质疑的人是妖月他才不生气,在他看来,妖月就象是我的保护者,戒心强一点不是不能理解,觊觎妖月的玄医术才是最大的原因,能够被柳羲引以为忘年之交的人,柳辛眉又如何能不上心,尽管他没有灵力,可他还是能从妖月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柳辛眉将瓶盖打开,任由里面的气体扩散,一会之后,我的指甲也起了变化,七彩的色泽在指甲上流动,最终化为十指的……幽凰?还是展翅那种! 衣袖里幽凰心锁眼睛上装饰的黑钻似乎明亮了几分,我汗了,我家幽凰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连一点点毒素都要管制着,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咱也别想换指甲绘图案了? 虽说幽凰很漂亮,但,咱有点郁闷呐…… 第二百一十六话 凤凰情 察觉到我的异样,柳辛眉也凑过来,这一看他对我的手也感兴趣了,一时也不顾男女有别,竟捧着我的手指不肯放开,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的指甲上。 “我第一次见到,居然不是花形,而是凤凰,怎么会这样?” 抽了几遍也没把手抢救回来,我皱眉解释道:“正确的说是凰,幽凰,自古凤为雄,凰为雌,只有比翼双飞的时候才叫凤凰。” 柳辛眉可没去管这些玄术师的知识,他更在乎自己的药效起了变异,随即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朵玉簪花,又拉起司徒云的手看,大叔的是夜来香,分明还是花的形状,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回我的手上,只有这一个是与众不同的,很有研究价值! “莫非是兽血……” 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我突然觉得一股寒气窜上背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该不会也对兽血有兴趣了吧? 这可不好,咱一点也不喜欢被这些神医惦记上的感觉,司徒云还在一边蠢蠢欲动呢,更不用提目前还没追上来的柳羲,每个人都来抽我的血的话,本小姐还不得成干尸了! 我立刻开口自救:“别误会,这是幽凰……咳咳,这只幽凰是月君的功劳。” 看到残阳和妖月的眼色,我连忙改口将责任推给了月君。幽凰可不能随便供出来。 为了证明我地话不假,我猛一用力将手抽回,手忙脚乱从乾坤袋里挖出月君来。扯掉包在上面的丝绸,露出它骄傲华美的凤头。 “看,它是凤,凤凰有称比翼鸟,月君当然也需要自己地凰,它的理想对象就是幽凰了。所以才暗自调整了我指尖的毒素,呈现出幽凰的模样。” 月君,这次黑锅就劳烦你来背了,反正你不会解释用人话。你那声音交流也只有双镯那等神器能听得懂,爱怎么说还不是本小姐的话。大不了日后我增加你的出场时间,帮你泡幽凰总成了吧!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件有自主意识地武器,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器吗?” 这下换司徒云来兴趣了,同是出身玄术世家。他自小对玄术一类就很感兴趣,劫雷鞭的出现固然令他激动,奈何鞭的主人太酷,靠近不得,这弓就不一样了,得好好研究一下。 见他地目光越来越不正常。我赶紧将月君用白绸一包。重新塞回乾坤袋里。 开玩笑,要是他把我的月君解剖……那个。拆分地话怎么办,月君可是和沧海流云双镯不相伯仲的超级神器,把它丢了估计我会心脏病发作。 “咳,红月啊,你的指甲怎么样了,借我看看好不好?也不管好或不好,我直接拉上残阳的手指仔细观看,装着没注意到司徒云幽怨的目光。 “是墨兰啊,很好看哦。”我轻轻在残阳地指甲上抚摸,“虽然不是最适合你的花样,但也很好看,红月的手可真漂亮。” 柳辛眉见我的手叠在残阳的手上笔画着,不觉微微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直觉想说点什么转移我的注意。 “后天那几人身上才会呈现出生化气体一号地效用,这本就是整人地毒药,时间有间隔可以避免他们起疑,听到司徒神医说出煌若寻是神捕的时候,我本以为会被他拆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那煌若寻未免是空有神捕之名,也不过如此。” “话不能这么说。”我摇摇头道,“煌若寻地神捕之名又不是他自封的,能被人认同,可见他也有相当的实力,只能说阿辛你太厉害了,连那种东西也能炼制出来,谁会对无色无味的空气提防,那些症状哪象中毒,分明是生病嘛,到时候少不得要你这位神医出场,你就趁还有空闲的时候看能不能整出解药来,有五大神捕之一的煌若寻和六大杀手之一的血凤给你当实验品,你就能笑了。” 可惜了煌若寻和风傲,两个帅哥弄得象生了皮肤病似的,未免惨了点,未来几天咱不能去看他们了,免得被吓到,破坏帅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话又说回来,辛眉啊,既然煌若寻说夜殇杀的都是穷凶恶极的恶人,为啥他当初会接下刺杀兰臻女皇的任务?害我还以为他是蘅国的人呢,本小姐顶替寒雪衣成为女皇以来就没做过对不起天下人的大错事吧?” 柳辛眉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整理床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还能有什么理由,兰臻是四大国之一,皇宫里的药材齐全呗,老头可不就是冲着药材去的嘛,完全跟你的人品无关,钱财对他是没多少吸引力,之前他所刺杀的人大都为富不仁的,主要是富人家中收藏品多,什么奇珍异兽、奇花异草的都有,总能翻出一些好药材来。” 我靠!原来不是夜殇想保全名声,是鬼医想收集药材啊,只是碰巧好药在那些有钱的贪官奸商守财奴手里,他顺手杀人夺宝罢了,我汗个先,此人的品行也没比血凤好到哪里去!不,他比血凤要恶劣一千倍啊一万倍! 残阳直接将我抱到妖月整理好的床铺上放下,我忽然拉住他的手。 “红月,陪我一起睡。” 此话一出,屋内抽气声一片,妖月和残阳是没什么,他们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柳辛眉和司徒云的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貌似,我又不小心说出一句容易令人误会的话了,唉,这些人,亏他们一个两个在外人面前装得那么高洁,才一句话呢,思想就不纯洁了,就算本小姐确实当过兰臻的女皇,兰臻女风开放,可是本小姐还没开放到有让所有人欣赏漏*点的爱好。 “他睡我旁边,屋里的炉火不能点到天亮,我一个人会冷,懂否?” 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内力满值啊,司徒云大叔是没有内力,他有药丸,可他的药丸我不敢乱吃,妖毒神医的名头不是给人白叫的,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本小姐当然要找最安全的人依靠。 “让妖月姑娘给你设个保暖的结界就可以了吧?”司徒云的表情很疑惑,“而且你和红月未免太……亲密了。” 想了半天,他也只能想到这两个词,不然还能当着妖月的面说“不要勾引朋友看上的男人”吗? 嘁,一开始残阳就是我的男人好不好,我和他亲密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太了解残阳的性格了,他绝对不会安心睡觉的,说不定一整晚都会用心聆听我周围的动静,不,他肯定会那样做。 还不如就让他睡在我的身边,离得近了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只要不让人接近我们就好,妖月也可以安心,有人进入她的结界她都可以感觉到。 而且,从看到残阳做饭时的背影,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居家的好男人啊,又是一个大帅哥,本小姐当然得趁机揩下油喽! 想起残阳那一天笑得悲伤的背影,我有时会忍不住地想,要是有人能够陪在他身边,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呢? 虽然他不如夕颜一般了解我,但是他总能给我最实际的关怀,让人觉得贴心,偶尔我也让他休息一下吧,就当是给他放放假,也能让他靠近我身边陪陪我,至少我可以暂时忘掉自己的孤独。 不是我说,暗部太能压榨人了,尤其是总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24小时待工,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呀,我想历代暗部总领大多早逝,也许就是精神疲乏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咱得保护好我的残阳帅哥。 “红月,你说呢?” 残阳微笑地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道:“雪喜欢就好。” 握着我的手仍旧为我输送内力调节体温,暖暖的,在他身边,我从没有感觉到寒冷。 想了想,我还是让妖月为我们部下了保暖的结界,炉火熄灭的话残阳一定会这样握着我的手到天亮,那样他得消耗很多内力,身体空虚的感觉会很不舒服的,本小姐再任性,也晓得做人不能太恶劣。 我拉着残阳躺下,对司徒云和柳辛眉道:“收起你们那副表情成不,本小姐穿的是竹徵女装没错,可你们也别真把我当成竹徵那些古板的女人呀,不就是一起睡而已嘛,又不会少块肉,我自己都不担心了你们还操心做什么。” 两位神医大人无语了。 人家自己都不担心了,他们还有什么立场担心,何况,男人跟兰臻的女人睡在一起,保不定吃亏的是谁,红月拿下丝带之后可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尽管心里知道,可就是不习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还是用很怪异的目光看我们。 真是受不了他们,我干脆叫妖月给我们的床边统统加上结界,大家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利于睡眠的黑暗,以及黑夜赐予安宁的静谧。 哼,天黑了就该睡觉,男人学得那么八卦做什么,想抢女人的专利吗? 不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剥夺我的视觉之后,也让我的感觉有所提高,黑暗又安静的环境让我只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残阳的温暖和气息就萦绕在我的身边,弄得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话 失控的情绪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者道声晚安也好,总不会这么地不自在,残阳的手却忽然从背后环上我的腰,柔软的唇贴上我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几乎要灼伤我的肌肤,**的脖子被轻轻地啃咬,令我不仅产生一种酥麻的快感。 未料到残阳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思绪回转过来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右手迅速捂住脖子被吻上的位置,身体前倾,试图躲开。 不想残阳的手依然搂在我的腰上,他若是有心,我根本就逃不开,一片黑暗中我也无法看出残阳现在的表情,只好惊慌地侧过身体,目光焦急地看着前方。 “残阳,你做什么?!” “吾主,在妖月的结界里,任何画面和声音都传不出去的,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也看不见,您无须紧张。”残阳冷静地说。 你是不紧张了,你接受的教育里没有“紧张”的概念嘛,其他人看不到你就可以无所忌惮地露出真面目,可别以为我不知道,结界里发生的一切妖月都能感觉到吧,毕竟是她设置的结界,有她的意识相连…… 好吧,我知道妖月也不会介意,暗部嘛,为了女皇,几乎是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估计就是看完全过程,她照样脸不红心不跳。 问题是,本小姐介意啊!想到上一次。黎血就是因为这事才触怒螭吻,以螭吻强烈地自尊心,她根本不允许除了雅以外的男人对她无礼。上次黎血是因为言灵的能力让螭吻觉得有趣才得救,但也受了不轻地伤,若是换了残阳…… 一声闷哼过后,许多温热粘稠的**喷洒到我的脸上,腥甜的味道让我不由惊愕。 我这才猛然想起残阳的身上有刺青,刚才我想着黎血的伤换到他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他地身体一定是马上照我的意识自动撕出伤口了,想到黎血大量失血的狼狈模样,残阳现在的情形肯定也相当不乐观。 那么,喷在我身上地**。是残阳的……血! “对不起,残阳。我不是故意地……妖月,我立刻让她给你治疗……” 越是焦急,我就越无法克制自己的担忧,周围的黑暗使我看不清残阳现在的模样,忍不住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地猜测残阳的伤势。一不注意,脸上又被喷上了一些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吾主,是属下地错,弄脏了您……” 残阳抱在我腰上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开。他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间尽是血腥的气息,就如同他猩红的眼睛给我的压迫感。使我浑身禁不住地颤栗。“错地是属下,明知道您并不喜欢,可是属下还是想感受您柔软地温暖,当初在那个雷雨的夜,您就该下令杀了属下才对,尽管属下应该告戒您放弃无谓地仁慈,可您的美好总让属下忍不住想要眷恋。” 是本小姐在皇宫住太久,不理解民间的流行用语了吗?谁来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情况? “残阳,你……伤到头了?”我忍不住出将手探向残阳的额头。 为了保护帅哥的俊脸,刚才本小姐想象的时候明明就下意识地避开将伤联想到残阳的脸上,照理我也不可能弄伤他的脑袋才对,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是疼过头,或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了? “妖……唔……” 才想大声呼叫妖月来给残阳抢救,免得他再说出更多的胡话来,等他神志清醒了之后不晓得又要怎么乘法自己,一只手却捂住了我的嘴。 “吾主,您又要逃避了吗,为何您总是不相信呢?” 他握着我伸出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让我能够感受他面部光滑的肌肤和刚毅的线条,他的手掌裹着我的手背,轻轻摩擦。 “记得属下说过的吗,您的温柔也是一种残忍,呵,您会为我们身上一点无关紧要的伤口而内疚紧张,属下能感觉到您是真心在意我们,可您又吝啬对我们付出一点信任,残忍地拒绝暗部的靠近,您给予希望后,又将我们推向更深绝望,您的无常令属下不解,只有夕颜能够接近您。”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问,“吾主,难道属下不可以吗,您选择了属下,为何又不让属下靠近您?” 残阳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使我晕厥,我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掰下他捂住我嘴巴的手,大口地呼吸。 “……这就是您的答案吗?”残阳的气息从我身边退开,“您如此厌恶血腥,所以才不愿见到属下的红眼,这就是您一直逃避属下的理由吗?是谁都可以,您愿意接受朝臣的安排迎娶妃子,惟有属下这等沾染一身血腥的暗部不行,对吗?” 这又是暗部逼供的另一种方式吗?为了调查我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接受男人,暗部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行了,我受不了啦! “够了!” 我一拳重重锤在床板上,要不是顾虑到残阳有伤在身,我真想直接揍到他身上。 又是一声努力压抑的闷哼,得了,光想想也不行,他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残阳,你想找死吗!之前孤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让孤生气了,你都当耳边风啊?是不是孤这些年对你们太过仁慈,你们就当孤没脾气呀?你现在都已经纹上刺青了,可否不要再激孤啦?孤迟早不是被你们吓死,就是被你们给活活气死!” “属下有罪……”残阳几乎上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随后又笑了起来,“呵呵,其实,若能死在吾主手中,属下倒觉得自己会是最幸运的暗部,以吾主的性格,您的心中定会有属下的位置,对吧?” “你……你……你这人啊……”我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不由泄气道,“孤实在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残阳,你就不能偶尔说几句孤能够理解的话么?代沟啊,代沟,三年一代沟果然没错,不仅是孤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如今看来你们也无法理解孤说的话,孤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孤,孤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要再拐弯子转圈,每次都要气得孤无话可说,我真是受够啦!” “吾主……” “得了,你别说了,要不是孤习惯了你们话中有话的表达方式,孤真的,真的,真的会被你们气到断气!孤和你们打个商量,你们就别再让孤脆弱的心脏超负荷了,好不好?”我说完大声地叫唤妖月,“看够了就出来吧!孤命令你立即给残阳!” “属下遵命。” 妖月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原来她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吓得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寻思自己长久以来经常漏拍的心脏会不会整出后天性的心脏病来。 “妖月,把结界里换上光亮。” 话一落音,妖月已将结界重新作了调整,为了不刺激到我的眼睛,妖月特地让光芒缓缓由暗到明,给我的眼睛一个适应的过程,等光完全亮起的时候,残阳身上的伤已经全部被妖月治愈了,还换了身衣服,我并没有看到黎血那般的狼狈模样,只是失血之后的脸色略显苍白。 反观我,身上到处沾着鲜血,不是几滴,而是成片成片的,照这个失血量,我方才要是不叫妖月给他治疗,残阳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就真如了他的愿死在我手上了。 我说,你就是对现在的工作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怨愤,你可以直接对我说嘛,大不了本小姐重新给你调整工作时间,你要增加工作福利或提高薪水都行,可千万别想不开,就算你真的那么想不开非要死,也拜托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动手,本小姐一点也不想看见你的尸体,更不希望自己第一个杀的人是个帅哥,你懂了没啊?! 我闷闷又哀怨地嘟着嘴,由妖月帮我把皮肤上的血迹擦干净,再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套衣服了,我衣服再多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呀,上好的布料就这样报销,我说你们可否稍微表现一下节约的精神啊? 床铺更简单,妖月几样法术丢下去之后又恢复干净整洁。 我闷声不响地拉过残阳,按着他坐到**,然后迅速低头吻住他的嘴唇,惩罚地在上面咬了 “这样子,你们满意了吗?” 呜,不容易啊,本小姐第一次能够先把人推倒,咱总算不用当被压的人啦,庆祝! 唉,残阳的嘴唇软软甜甜的,好象棉花糖一样美妙,真舍不得放开,可惜有妖月在一边看着,咱还是算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吃帅哥豆腐的行为咱要经常做才行。 不过,近距离看,残阳的娃娃脸也很有压力,尤其是不能丝带的红眼睛,混合着血腥的气息,给人异样的危险,没有表情的面孔冷酷,但线条很性感,不愧是和夕颜同为暗部总领的男人,原来他也是个祸害级人物! 我顿时一阵血气上涌,冲动下又一次含上残阳的唇…… 第二百一十八话 越描越黑 马儿嘶鸣声和北风呼啸的声音一同在阳光中传出的时候,我迷迷糊糊从**醒来,迷迷糊糊地由妖月更衣,迷迷糊糊被伺候着洗漱,迷迷糊糊跟众人一起吃早餐。 “雪小姐是怎么了?”煌若寻朝妖月问,“昨晚没睡好吗?” 昨天晚上那顿他们吃得意犹未尽,今天一大早又跑过来蹭早餐,见我魂不守舍的迷糊样,于是煌若寻借机和妖月搭起话来,他似乎将我当成无法适应民房简陋的大小姐,以为我是没有柔软的大床就睡不好。 “啊,大概是做了噩梦吧。”妖月的神色也满满都是担忧。 是啊,噩梦! 本小姐居然因为残阳的**太强烈,而过于兴奋,以致大脑神经无法承受过度的活跃,本人极度不华丽地在残阳面前晕倒了!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丢脸得我都想干脆挖个洞钻进去,逃避现实一辈子! 可恨的是,无论妖月还是残阳都只知道我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晕倒,加上我晕倒之前说的那句话由于过分激动而口气重了点,被当作是我对暗部的不满,他们一致将我的昏迷定义为本小姐是给残阳气晕的。 呜,本小姐都说不是了! 残阳也是,上一次寒清在御花园非礼我未遂,回到御书房时我曾让残阳吻过我,被他当成我失常,有此前例,残阳又将我这一次主动吻他当成我气到失常。虽说我确实是被他给气的,但咱绝对没有失常,更不是被气到晕! 然而。无论我说什么都被当成要面子的狡辩,妖月和残阳似乎没有相信我地话,还认为我昏迷是因为太过于勉强自己。重新归为我讨厌男人,才会在亲吻残阳之后如此激动,乃至昏迷。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当是我求求你们了,偶尔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本小姐真的没有讨厌男人,本小姐更加不是同性恋!呜,我实在太冤枉,我比那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啊我! 所以咱就说了,凡事要讲求循序渐进地不是? 连司空星辰那小帅哥咱都没上过床。一开始就要我推倒残阳这样的极品,本小姐无论是审美还是神经都属于正常人的范畴。我能不激动吗,幸好咱及时昏迷,否则当着残阳和妖月地面把鼻血喷出来,我真想当场找根面线上吊算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也很糟糕,据妖月的说法。暗部也把我当成讨厌男人的亲近,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所以他们打算特别派遣一些暗部在我身边,防止有男人靠近再刺激到我的情绪。 我简直欲哭无泪! 之前是我不能泡帅哥,现在是连男人都不让靠近我,再下一步呢。你们还想怎么整? 我要死。别拦我! “雪,你不要勉强了。没关系的。”妖月边把粥喂进我嘴里边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阿辛帮忙,其实阿辛地外公上次给的那几颗药丸就很好。” 妖月,你地意思不会是暗部真打算在洞房花烛夜对我用**吧? “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柳辛眉温柔地笑问,“我能帮的上肯定帮,旦说无妨。” 我发誓,这小子八成是在幸灾乐祸! 吼,他耳朵尖能听见面前一句,怎么会听不见后面那句,柳羲给我的药丸能有几颗,不就是柳辛眉塞回他嘴里的那几颗**,他居然还要我说出来,这人太坏了!太坏心眼了! “呼呼呼,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努力抚平胸口地怒火,冷笑道,“不过是妖姐姐建议我早日找个丈夫,我想与其随便找个没见过的男人,不如阿辛给我当夫婿,咱俩成婚之后,你就不用东奔西跑,可以什么都不做,每天清闲地、安心地、宁静地看你喜欢的医书了,你意.下.如.何.啊?” 再罗嗦本小姐就让你当我的夫婿,我再封你个德妃,让你也尝尝每天窝在宫墙里当只笼中鸟的滋味! 到时候整个太医院的医书随你看,你爱用多少药材制药都成,宫里地宫姬御侍随你拿去试药,当然,前提是你得先适应永巷令地教条,以及文武百官等着你出错给他们揪辫子的灼热目光,够幸福吧! 察觉到我地目光过于阴险,大有“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意图,外加残阳和妖月带有危险性质怪异的探查,柳辛眉很识趣地让步了。 “在下姿色平庸,家世单薄,怕是配不上雪的尊贵,夫婿之说还是免了。” “哼,真是遗憾啊,我可是很看好阿辛你的呀。” 你点个头,我把兰臻的太医院送你都成,只要你在应付了暗部之后还能活下来管理! 我恨恨地瞪着柳辛眉,银牙用力咬动,正逢妖月舀粥喂我,汤匙几乎被我咬碎,幸好妖月及时抢救,我才免于一场血光之灾。 吃完早饭,煌若寻的商队就要赶路,他们必须在年前将货物送到烟京,煌若寻也是个极体贴的男人,还担心我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不会受不了匆忙的赶路,问我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不想多做停留,遂让妖月牵来了马车,我们就跟着煌若寻的商队一起走。 见是妖月驾车,煌若寻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非常震惊,立即就找人与我交涉,得我同意之后,他马上从商队里找了个中年的男人接替了妖月的位置。 虽然煌若寻嘴巴上说女生是柔弱的,需要呵护的,但是这话用在一个兰臻的女人身上总觉得不太有说服力,尤其是每次看向妖月时他的目光总会忍不住多停留片刻,本小姐岂会不知他对妖月有意。 一个神捕,家中的情况也许并不是特别值得期待,可江湖势力倒还是有的,官府也得卖他个面子,若能拉拢他,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人正义感似乎很强,并不是一个特别好利用的棋子,他能做到的事,暗部的外围势力多半也能做到,似乎没必要为了他而浪费妖月,一个黑衣可不好培育。 也罢,先让妖月努力腐化了我们可爱的小煌楚,看能不能将她拉下水更好,婚姻带来的变数太多,相处的日子久了,我还怕煌若寻看出妖月和普通兰臻女人之间的异常,即便暗部将演戏当成必修课,可演戏终归是演戏,多少会与真实间存在差距,煌若寻和森羽那个傻小子不同,他走南闯北,见识广泛,又有敏锐细致的观察力,日子久了总会被看出破绽。 一个谎言通常需要更多谎言去弥补,我对煌若寻的神捕之名还是相当忌惮的。 纵使煌若寻表现得很亲切,可我隐约感觉到他对残阳的身份还有疑虑,所谓神捕,就是要对每一个存在的可能性都细细推敲,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心中的疑团,这种人的好奇心特强,喜欢追根究底。也许他是借着接近妖月在调查残阳,毕竟我们一行人并没有明确的身份,说是贵族,却拿不出自己家族的证据,空有架子只会徒惹人生疑。 都怪柳辛眉,每个人都用化名不就好了,他非要叫用“红月”这个**的名字来叫残阳,不是平白遭人猜疑的么?就算他想要捉弄残阳,他就不能挑一些别那么棘手的人物吗,闹得现在本小姐也担心受牵连! 柳辛眉和司徒云是不怕人查,妖月身上基本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是本小姐、残阳和夜流的身份都非常**。 我的话还好一点,有心蓝这个冒牌货顶着女皇之位,就算被怀疑,顶多只能把我当成出逃在外的归海淑人,残阳若只是被查出红月的身份也不打紧,可是夜流不同啊,他的身份若被菊良知道,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要是牵连到尚在烟京皇宫中的红纱,事情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来以后我得尽量减少与煌若寻的接触,现在先借他们商队的通行证到烟京,然后立刻和他分道扬镳! “煌神捕,我很感谢你对妖姐姐的体贴,可现在我们的马车位置不够,怎么办?” 本来一匹马能拉动的马车就不大,可要多挤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担心妖月和我们同坐一辆马车的话,煌若寻会借煌楚学习玄术的机会过来看妖月,顺便观察我们,那样的话我们的行动就拘束得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妖月推给他们。 果然,一听我说位置不够,当然不能要求当主人的让位,煌若寻的目光先是看向司徒云,此时这位略显苍凉的老管家正小心翼翼地看顾着夜流,煌若寻也不好指责老人家抢了主人的位置,继而他又转向残阳,只要正常的人都看得出我和残阳又有多暧昧,煌若寻只好面有尴尬地移开目光。 “我们的马车还有一个位置,不如月妖小姐就随我们的马车一起走吧,也好在路上教导楚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妖月款款一笑,道:“那便要打扰煌神捕了。” “别叫我神捕,那都是江湖人抬举在下罢了,相逢自是有缘,各位若不介意,就唤在下若寻吧。” 第二百一十九话 分寸 目送煌若寻与妖月并肩离开,我们几人也钻进马车里,只是司徒云还有在意我对妖月的态度,见我又往残阳怀里钻去,他不免又出声。 “雪小姐,这样子不好吧?” “嗯?” “老夫知道你喜欢红月,可妖小姐也对红月……”司徒云偷瞄残阳,见残阳神色不变,又继续道,“你即便不想在妖小姐面前和红月亲密恩爱,也不该这样赶妖小姐走吧,我们稍微匀一下,还是够一个人坐的,昨晚你也当着妖小姐的面说要和红月……妖小姐平日待你是极好的,你……” 我晕哦,这位大叔是要指责我无情无义,不但和一向认真照顾自己的妖月抢男人,还狠心地将妖月从群体中赶走,话说本小姐扮演的角色就那么象个坏女人吗? “云大叔,我想你是有点误会。” 咱该怎么和这位大叔解释呢,直接说妖月和残阳之间清白得能比白开水? 唔,没有妖月架设隔音结界,很多话都不好说出口,生怕给有心人听去了,若照实说妖月对残阳没那份心,传了出去,当初被菊良军队攻击时,妖月和残阳之间的熟悉就不好解释了。 虽然那场战斗煌若寻没有参与,但不代表煌若寻和其他势力不熟,那一次妖月和残阳的表现那么出众,配合又极为默契,肯定有很多人关注上了,妖月如今更名为“月妖”。即便有易容,名字也很容易被人找出端倪。 本小姐一开始就说嘛,要换就干脆换个完全不一样的名字。柳辛眉非说怕叫顺口叫错,硬是要留下什么联系,这能瞒过几个人呀? 见我为难。残阳干脆替我接口。 “我只想和雪在一起。” 他都说话了,我也只好无奈地给司徒云解释,但愿这位大叔偶尔脑筋可以动一下。 “云大叔,并不是我故意要和妖姐姐争夺,只是感情的东西是不能够勉强地,凡事看缘分,妖姐姐也清楚我和红月的关系,因此她早就放下了。” 实际上也没拿起过。暗部本身是不允许存在感情,只有总领能够将感情付出给女皇。其他的都是多余,更不用说暗部之间地彼此喜欢,那只会被看成对女皇的背叛,暗部的催眠教育根本不会让这样地情形出现,“天咒”会确保所有暗部效忠的对象都只有女皇。 “你觉得煌若寻这人怎么样?”我对司徒云问了一句。 “煌神捕?”司徒云想了想,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一表人才,谦逊有礼,从昨晚他对血凤的态度,看得出他颇有正义感,是个疾恶如仇的正人君子。” “那妖姐姐呢?”“妖小姐识大体。姿容风韵温婉大方。待人可亲,略有冷淡。却并不妨碍身边的人喜欢她,且又多才多艺,目前我还没见过妖小姐有什么做不好的事,虽是出身兰臻,但比起竹徵那些虚有其表的贵族小姐们来要好得多……”司徒云地脑筋终于拐过弯来了,“难不成,雪小姐你打算把他们俩……” “你认为呢?” 两个完美无暇的人配在一起,一般人都会这么希望地吧,可惜本小姐只想让妖月做做戏,并没打算浪费为数不多的黑衣暗部。 “这……”司徒云踌躇了片刻,面有难色道,“其实在下认为这并不是一桩好姻缘。” “咦?”他的回答出户我们大家的意料,柳辛眉忍不住插嘴问,“难道云管家认为妖小姐配不上煌若寻?” “当然不是!我绝对没有说妖小姐不够好的意思!”司徒云连忙摆手,头摇得几乎要掉下来了,“咳,煌神捕确实不愧为人中龙凤,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有点风流,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很好,反而令人觉得他心性不够安定,妖小姐又是心高气傲地兰臻女人,恐怕无法容忍丈夫的花心……” “……我不得不承认,云大叔,本小姐第一次听你把问题说到点子上。” 一边的柳辛眉沉默片刻后,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难得云管家有一次能把问题想对点,雪,你会不会觉得今天的情形有点怪异啊?” 说着,他还将头伸向窗外,好像要观察今天太阳升起的方向是否有改变,天空有没有积蓄奇怪的云层降下红色地雨。 司徒云地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他的头脑是钝了点,可被人当着面指出来,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雪小姐,现在地问题是妖小姐!” “我知道,我知道。” 这位大叔真是容易激动,开个玩笑都不懂,过分老实总是容易遭人算计,难为他这一次把问题考虑到点子上。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国家间存在的文化差异,妖月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兰臻的女人自尊骄傲,占有欲强,贵族女子一生只娶一个男人就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更不用说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婿,而煌若寻也不是能够藏在家里的男人,他的神捕之名就是东奔西走闯出来的。 文化上的冲突必然导致婚后家庭的不和谐。 日后煌若寻要是对妖月求婚,咱就用这个正当的理由拒绝他,煌若寻不是可以放弃自由屈就爱情的人,他改不掉对女性温柔的习惯,这样的性格放在多数多家都是女子翘首而盼的好男人,却注定他不适合兰臻女人的夫婿。 这些底牌咱自己心里有数便可,给司徒云的不必说得那么详尽,只要他稍微理解别再废话就够了。 “妖姐姐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要不你以为她会到现在都没有夫婿?该如何选择她自己心中有底,只是就眼前的情况看,煌若寻的条件还可以,何况他对妖姐姐有意思哦。” “诶?他喜欢妖小姐?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不是昨晚才认识吗?” 大叔,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在场的人都看出他对妖月有意思啦,亏你还那么爱往八卦点上凑,难道不知道八卦是需要人以细致的观察力洞悉细节,然后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去挖掘潜在的真相吗? “罢,罢了,云大叔,你只要知道煌若寻对妖姐姐有兴趣就好了,妖姐姐正好答应要教煌楚玄术,不如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相处的机会,看煌若寻是否能够获得妖姐姐的心,若妖姐姐确实也对煌若寻有意,本小姐是不会阻碍他们的。” 不用我去阻碍,暗部就会杀了妖月,对于暗部的保密工作,我基本是插不上手,森羽是竹徵的皇帝还可把红纱放他身边收集情报,可煌若寻却不是一个可以用婚姻拉拢的对象,妖月对他有情会被暗部视为背叛。 身为暗部的成员是不应该有自主思想,只是为执行女皇的命令而活的机器,就算本小姐不介意,暗部也不会坐视不理。 “云大叔,我也知道妖姐姐对我好,你要相信我不会排斥她,更不会去害她,红月的事我只能对她说抱歉,但我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一点。” 前提是她自己不要碰触暗部的规则,要知道掌管暗部内部惩处的是“天咒”,就算是女皇,也不可能和夕颜争夺这一方面的权力。 “对不起,雪小姐,我总是考虑得不够周全。”司徒云大叔对我道歉,“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多想一点,尽量不给你和阿辛添麻烦。” “不,云大叔你心性如此,还是不要勉强吧。” 就你的头脑,这辈子都跟阴谋绝缘了,想得太多我还担心你会大脑过度运做,产热量大到烧坏神经,患上智慧热,让柳辛眉给你治疗的话不但你要给他当小老鼠,我还得替你付帐,很不划算啊。 “云管家,动脑筋的事还是我们来吧,您要负责照顾夜流的,不是吗?”柳辛眉劝开了司徒云,靠到我旁边轻声道,“雪,你有没有觉得风傲和你的另一位表姐相当般配呢?” 另一位表姐? 红纱! 我惊愕地看着柳辛眉,道:“你不是吧,你打算……” “很有趣,不是吗?昨晚的交谈你也看得出他的为人,他会喜欢你那位表姐的!”什么“会”喜欢,是已经喜欢上了吧,瞧他昨晚听到红纱伤势时那激动的模样,说没猫腻鬼都不信! 可红纱已经内定给森羽当贵妃了,我需要她为我收集竹徵的内部情报,再说风傲也就一个杀手,还是六大杀手中名声最差的,论武艺,任何一名黑衣“绝命”都能把他压下去;论头脑,我不认为他比得上我的三名总领;论出身,素黎不过是竹徵一个附属小国,他再有地位又能强势到哪里去? 他还没有值得我用黑衣暗部去换的价值! 看柳辛眉那样就知道他惟恐天下不乱,从他昨晚认出风傲的身份时心中就已经有了计划吧,我说不干他就不去做那是不可能的,咱也只好希望他能收敛一点,别玩过火了。 “阿辛,要玩可以,不要闹过头。” 柳辛眉狡诈地眨了眨眼,说:“雪,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骗谁啊你,柳羲的教训还叫有分寸吗? 第二百二十话 黎明惊魂(上) 相安无事,商队在除夕的早晨如期抵达了烟京,煌若寻要带着商队去交卸货物,我们几人则是找到云来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只不过我们的队伍中多了煌楚,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于新年喜庆的热情。 说起来,这一路上也发生了不少趣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当数柳辛眉的“生化气体一号”,真是终生难忘的“深刻”印象啊。 打同行开始,我就紧粘在残阳身边,装出很亲密的样子,尽量避免了和煌若寻交流,幸好他也知道打扰人恋爱会被马替死,更重要是妖月帮我拖住了他,让他没机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 煌若寻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企图,既然我不愿意说,碍于身份他也不能勉强我,只好将主意打到别人身上去。 残阳扮演的红月第一个被排除,一来是他很少很少和我以外的人说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任煌若寻苦苦思索,就是找不到可以和红月单独说话的机会,干脆放弃了。 其次柳辛眉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论对象,这家伙总摆出一副圣洁得能把上帝都比下去的笑容,其实内心比石墨还要黑上许多,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把人黑得让人找不着把柄,连煌若寻也是在接触过几次之后,才发觉柳辛眉的嘴巴其实比蚌壳更紧,随即放弃与他交流。 夜流作为柳辛眉的“弟弟”,多数时候是个正常的孩子,只有在接触到司徒云地时候偶尔会失控。所以他完全能够以孩子的天真对煌若寻的刺探来个一问三不知,让煌若寻虽然气恼,但总是不忍心责怪一个孩子。只可惜他没发现每次夜流注视他无奈离开地背影时,眼底深藏的轻蔑和讥笑。 这孩子完全是霸下教出来的演技派童星,煌若寻作为人。智慧始终不能和妖兽相提并论,霸下虽说是九大妖兽中智慧较低地,但好歹身边有另外八只帝王级的邪恶榜样,年长日久的,想不被腐蚀得黑心都难哦。 最后,煌若寻只好将目光调回司徒云身上,一秒之后便迅速避开,这个看起来老实的管家简直是他人生噩梦的开端! 我们都知道。第一次碰面的那天晚上,柳辛眉对大家使用了“生化气体一号”。潜伏期为两天,也就是第二天晚上才开始发挥效用。 第三天的清晨,一声使人闻之心惊的尖叫把众人从温暖地床铺中吓得跳了起来,一阵手忙脚乱的杂吵声之后,粗略披上外套地武夫就拿上自己的武器冲进几名婢女的帐篷里,随后又是一阵男高音的尖叫响彻云霄。 “哇呀啊啊啊啊!妈呀!见鬼啦!” 营地中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一阵,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见跟随在煌若寻身边的三名如花似玉地婢女,如今脸上布满血红的斑点,由于斑点色泽如血,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沾了一脸的鲜血。刚睡醒。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她们原本乌黑水灵的眼睛也变成可怖的血红色。由于惊吓瞪得老大,衬着脸上的如血红斑,显得更加骇人。 也难怪把一群武夫吓得直不起腰,三名婢女除了轮廓,看上去简直和女鬼没两样,不,女鬼都没他们现在这么吓人。 尽管我早猜到她们是被“生化气体一号”地效果给吓到,却没想到会变得这么恐怖,刚让残阳带我走进帐篷地时候,也不禁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手中的檀香扇“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想当年暗部给我的惊吓也不过如此,我扑到残阳的怀里按着自己的胸口,还以为剧烈跳动的心脏会不堪重负地爆炸,此时我分外羡慕残阳,用丝带蒙住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过以残阳的性格,就算看见也不会有多大惊吓吧,毕竟是从暗部的地狱出来的人啊。 残阳感觉到我不正常的心跳,知道我受到了惊吓,他用力抱住我,一只手轻轻拍抚我的后背,他的强烈存在感冲淡了我的惊骇。 总算平息了心情,我正犹豫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待在残阳怀中吃豆腐,帐篷外又传来几声尖叫,不断能听到有人在大叫“有鬼”、“妖怪啊”之类的声音。 为了防止视觉再受荼毒,我顾不上竹徵女子该有的矜持,立刻叫残阳抱我回自己的帐篷去,自己不敢张开眼睛,多看一眼只怕晚上会做噩梦。 过了好一段时间,营地里此起彼伏的惊叫总算平息了下来,柳辛眉慢悠悠地走进我的帐篷,手里拿着我掉落的檀香扇,将它递回给我。 “怎么样,吓到了吗?” 我缩在残阳怀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会弄出这么恶心的东西来?” 还好本小姐的心脏当年经过暗部的锻炼之后强韧了许多,不然恐怕会当场昏迷,心灵就此留下阴影。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柳辛眉无辜地耸耸肩,说,“之前我都是拿动物做实验的,动物脸上身上多是长有毛,看上去红斑比较稀疏,也不似他们这般惊人,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拿人实验生化气体一号,效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强呢。” 你还真会推卸责任呀!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还听到好几声尖叫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只对煌若寻、风傲和四名小婢女用了生化气体一号吗?” 柳辛眉听后奇怪地问我:“咦,我没告诉你吗,为了不让人起疑是我做的手脚,也为了顺便多收集一些实验情报,我去和商队的人打招呼时顺道将生化气体一号的药瓶也打开了。” ……也就是说,凡是商队里和柳辛眉打过招呼的人都中招了? 我非常无语地扭头看向外面,商队的人还是一团混乱,不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可见中招的人不在少数,幸好商队里的年轻人和大叔们都属于身体健康的正常人,没有被那见鬼般的凄厉惨叫吓得心脏病发作。 柳羲,你可教出了一个好外孙啊,果然有你的去路,不过他比你阴险狡猾得多,至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毒杀一城人的鬼医是柳羲,却没有一个病人知道自己曾经当过柳辛眉的毒药或解药的试验品。 我服了!不服都不行呀! “他们要继续叫下去本小姐是没意见的啦,可是能不能让我先吃口早饭。”我摸了摸自己不太舒服的胃,“刚才被吓得都忘记了,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有点饿,外面那些人不是吓到没力气站起来,就是被恶心得倒在一边呕吐,谁去给我做早饭啊?” 残阳一边替我梳理头发,一边说:“妖月已经去做饭了,一会就回来。” 如残阳所说,在我醒来的时候,妖月早已经去为我收集材料做早饭了,对其他人说是因为我这大小姐吃不惯商队的大锅饭,但实际上是暗部不放心我吃别人做的东西,既不安全又不够卫生,饭菜的营养搭配也不平衡,商队的厨子私下里已经被两位来自暗部的全职保姆批判的一无是处。 残阳还在为我整理头发的时候,妖月端了热腾腾的早饭进到帐篷,不过身后却跟了两位不速之客----煌若寻和风傲。 我借由镜子的折射看了看他们的脸,眼睛还是黑色的,又仔细观察了他们的手,并没有找到和其他人类似的红斑,然后朝柳辛眉丢去一瞥,发现他回应我的目光也载了疑惑,随即想到什么般地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左手的手心上。 这个姿势是……平时残阳为我输送内力的姿势,莫非他们用内力逼出了毒素? 我和柳辛眉交流的时候,煌若寻和妖月聊得正欢,该说是妖月故意吸引煌若寻不能转移视线,不让他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而风傲的注意则完全被残阳吸引住了。 只见风傲浑身颤抖得跟抽风似的,眼睛睁得眼珠都快脱眶了,他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残阳,嘴巴里发出和外面那些见鬼的人极相似的音调。 “你在给她梳头?你居然在给她梳头?!” 被风傲高分贝的声音吵得耳朵有点痛,我们齐齐不满地转过头瞪他,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煌若寻这才得以把视线从妖月身上转移,发现我没戴面纱也没檀香扇地坐在镜子前由残阳梳妆,他不禁脸上一红,快速将头转开。 “实在对不住,在下刚才看见夜辛公子进来,没想到小姐在……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月雪小姐的!” 喂,本小姐梳个头而已,又没做爬墙的事,虽说竹徵的女人是很注重贞节,可是见个面你的脸就红成这样,咋不见你这样对妖月,差别待遇哦! 幸好起床的时候残阳和妖月就事先给我们做好易容,不然他们这样闯进来咱的真面目非被拆穿不可,好险好险。 不去管目光闪避的煌若寻,我鄙视风傲:“他给我梳头有什么奇怪的吗?难不成你要本小姐自己梳头?” 你见过有自己动手梳头的贵族小姐吗?###偶素好久米出场滴分割线 小汐在这里恭祝各位读者大大们除夕快乐,新年新气象^-^ 第二百二十一话 黎明惊魂(下) “他……他……他是……红月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红月,这跟他给我梳头有什么关系?” 风傲被打击得稍微有点神智不清,用手抱住头蹲在角落里低声呢喃,大概是为杀手红月会给一个女人梳理头发而惊讶到神智错乱了,封建社会肯放下身段给女人梳头发的男人实在太少了,何况还是传说中冷傲的红月。 切,我就说他是少见多怪,咱们暗部的杀手,不论男女,一律都会梳头发的好不好,女皇的头发绝对不可能自己梳理,暗部都必须保证被女皇看中留在身边的人能够服侍好女皇,基本上化妆、更衣、梳头等生活细节和习武一样都是必修课程。 “红月一向对雪很好。”妖月笑着解释。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风傲的声音颇无力。 看得出,他对残阳就是杀手红月的猜测起了怀疑,昨晚做饭他还能接受,今天再见残阳给我梳妆打扮,他简直要崩溃了! 残阳手法熟练地将我的头发一一簇簇编了好几条小辫子,用发钗固定在头上,然后叉好钗子戴上珠花,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残阳脸上的表情也比平日缓和了许多,嘴角微微勾起,些微的笑意使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本来嘛,残阳就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男,一旦收敛了那身“生人勿近”的酷劲,他的温柔美好是任何人都无法抵御地,一直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风傲也忍不住红了脸。迅速错开视线,多亏他作为杀手的控制力极好,才把持住自己没有把口水流出来。 “对了。云大叔呢,怎么没看见他?” 夜流是小孩子,需要多睡觉。我才特地叫妖月给他加了隔音结界,使他地睡眠不被外界噪音干扰,可是司徒云一个老男人就没有特殊照顾了,就算没被尖叫声吓到,至少也会被吵醒的吧? “云管家啊,刚才我看到他进了一个帐篷后跑出来,会到自己的帐篷提着药箱又冲了回去,满脸都是兴奋地表情。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柳辛眉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们,医学疯子发作起来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我很想说。其实他自己也是医学疯子中的一份子,还是祸害他人的超危险型,这营地的**都是他给引起的,要不是现在他先收集了足够的病例,我就不信他能够安稳地坐在这里陪我们聊天,恐怕早和司徒云一样。提了药箱冲到病人身边给人家灌着一瓶瓶有待试验地药剂! 煌若寻无愧自己的神捕之名,原来他并不是没有起红斑,昨晚他就感觉到自己地身体关节有点僵硬,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运功,歪打正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里有毒素。随后在变异出现之前用内力将毒逼了出来。 风傲的情形和煌若寻差不多。能够排得上六大杀手,尤其是最擅长逃跑的一位。作为杀手的警觉性不是一般地高,他自然也在身体出现异状的刹那发现毒素并及时排出,总算没有毁掉自己的一世英名。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的高素质,于是便有了早上那些撕心裂肺骇人心魂的尖叫声,这两位自然没有被吓醒,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就没有再睡。 煌若寻是个君子,知道自己的营地出了事,他先跑到第一声尖叫地出处,确定了三名婢女除了中毒外并无其他危险,而且这种毒也不是致命毒素之后,他马上又往我地帐篷赶过来,起码我还是个贵族小姐,又是他的客人,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来向我解释清楚状况,路上遇到给我煮早餐地妖月便攀谈起来。 至于风傲,这家伙完全是被妖月手中食物的美味给吸引过来的,如今营地里乱成一团,根本没人有心情煮饭,大家都是饿着肚子,也难怪他要跟着食物的香味跑了。 从和我们的交谈中,煌若寻得知我们的“老管家”还有钻研医术的爱好,并且精通药理,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好先生之后,他马上便向我和柳辛眉请求能借“云管家”去为商队里的人治疗,谁让商队里的医师被自己惨不忍睹的脸给吓晕过去,更不用说面对十数个与他有相同症状的病人。 其实那位老医师也不容易了,自己年纪一大把,要不是看在他是医师,柳辛眉也不会特意去拜访他,他中毒只能算他倒霉,医术不精喽。 我是无所谓的啦,反正横竖你们那帮人都是“生化气体一号”的试验品,你就是不说,柳辛眉或司徒云也会很乐意去充当解毒的好人。 柳辛眉自然也不会反驳煌若寻的请求,只可惜以他如今贵公子的身份不便出手,就由司徒云出面,他顺手把自己之前研制的解药半成品提供给司徒云参考,条件是司徒云必须把观察到病人服下解药后的症状一五一十告诉他。 待把人送走之后,妖月筑起结界,我立刻冲上前揪住柳辛眉的衣服,阴森森地和他瞪眼睛。 “你没说你的毒是可以用内力排出的!” 柳辛眉对我看了许久,很无奈地谈了口气,说:“计算失误,我本来制作时是预计无法用内力排毒,一旦动用内力情况还会更糟的那种,千算万算,一切症状都正常,偏偏没有算计好内力的问题,试验的对象是动物,你也不能指望动物有内力吧,我自己也不希望症状会进一步扩散啊。” 这么说也对,第一批制作的药嘛,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误差,柳辛眉又不是神,多数症状符合理想之后,也很难注意到不容易发现的细节,其实他能够整得出这中气体毒素就已经很出乎人的意料了,可以说是超时代的制作。 遂我放开了揪住柳辛眉的手,说:“那你之前给云大叔的那些有待试验的解药不会吃出人命来吧?” 毒药的预计出了差错,解药还能发挥预测的效用吗? 柳辛眉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人命应该不至于,多少会有点不良反应而已,不过下一次不会了,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等到了烟京,我马上就可以着手制作生化气体二号,到时候这些解药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煌若寻和风傲真好命,到了烟京我们就要分开了,他们和商队也算逃过一劫,要是真的在身上出现红斑和红眼,用内力还会使情况更加严重,那么两位帅哥再试图用内力排毒只会使名声毁得更加彻底。 没过多久,煌若寻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不该让自家商队的医师昏迷下去而请“云管家”为大家治疗的,原本中毒的人身上出现的症状虽然恐怖,却并没有多少不良反应,可一旦用了他制作的解药,病人们的情况职能用一个词形容----生不如死! 柳辛眉造的孽就给司徒云担上了,他的解药比毒药更加可怕,不知情的人都把“功劳”算到了司徒云身上,再配合司徒云观察他们服用解药之后的狂热表情,更使大家确定司徒云是头号危险份子。 平日越老实的人,疯起来越可怕。 打着这个想法,煌若寻也对司徒云起了一分避而远之的敬畏,更不用说那些曾经中毒的病人,完全是饶着司徒云走,接下来的日子里司徒云身边都很清静,绝对没有人打扰他继续钻研“生化气体一号”的解药。 总之,煌若寻想探清我们一行人的底的计划完全泡汤了,到了烟京之后我们向他告别,他也找不到有什么挽留的理由,只好让煌楚继续跟在妖月身边学习。 到了除夕,多数店家都已经关门大吉筹备新年了,而烟京作为竹徵国的京城,每年新年都会有不少游客涌入观看祭典,京城的客栈已经是人满为患。 这个时候,柳羲给我的金牌就派上了用场,我们在残阳的带领下来到云来客栈,把牌子一亮,笑脸迎人的掌柜马上把几间专门空开来招待特殊客人的上房开给我们,不过由于房间的数量实在有限,我们不得不两个人挤一个房间。 经过一番讨论,妖月和煌楚一间,说是为了方便妖月指导她,实际是要妖月监视。 司徒云自然要和夜流一间房,可是夜流说什么都不乐意,可怜的老人只好和柳辛眉一起住,连带也好探讨一下医学方面的见解,一起为“生化气体二号”努力奋斗,夜流这孩子不喜欢与人接触,独自占了一个房间。 我则是拉着残阳一起睡,一路上已经有了先例,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唯独不知内情的煌楚很惊讶,我们也懒得给她解释,就推说残阳是我的未婚夫。 除夕当晚没什么欢喜的节目,按照传统习俗大家聚在一个房间里闲聊,熬夜守岁。 本小姐对熬夜一向深恶痛绝,要知道熬夜对皮肤不好啊,可习俗又不能不遵守,特别是在这个仙灵妖魔横行的世界里,咱不信神都不行,我也只好陪他们一起熬夜了,盼着新年的曙光快点来临。 第二百二十二话 求画重明鸟 春节,也就是正月初一,称岁首。 鞭炮声从除夕的晚上起就没有停,一直噼里啪啦轰响到天明,原本念及除夕晚上的团圆饭,正想静静感怀一下自己的思想之情,也被彻夜不停的鞭炮声给炸个精光。 那种情况下,我就是想睡也谁睡不着,我分外地怀念起咱还在混女皇的时候。 想当年,除夕那天皇宫里要举行“大傩”的仪式,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称为“逐除”,那时候也不见有人敢乱放鞭炮来吵我,兰臻京城虽然也很热闹,但皇城的宽广还是很大程度地在爆竹声传到我耳朵里之前将其消弭掉。 往年我也有按照惯例地守岁,无论是皇城还是凌云庄园,给我提供的都是安静的环境,我可以找几个人陪我聊天或下棋什么的熬夜到天明。 而如今,在我困到不行的时候,爆竹巨大的噪音简直是对精神的摧残,我多想叫妖月给我架上隔音结界,但皇城里不乏能力超绝的玄术师,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也只有忍下自己的冲动,继续由着那些可恨的噪音荼毒我的耳朵。 一整晚我只有一个念头---天啊,你快点亮起来吧,本小姐快要被吵死啦! 在我几乎被折磨到精神崩溃的时候,美好的晨光终于来临,各家图个开门大吉,一清早啥不先,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这时满街瑞气,喜气洋洋。 他们是喜了。我是被噪音吵得乏到不行,往年都不曾这么累过,二话不说朝残阳抬了抬手。眼睛一闭,头就歪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在熟悉的气息萦绕中,我不用十秒就睡得稀里糊涂。 傍晚地时候,残阳尽责地叫醒我吃晚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我昨晚守岁一整晚。今早连口水都没喝,跳过午饭直睡到晚上。人早饿得酸软无力,还是残阳帮着我才完成刷牙洗练的工作,反正我是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他服侍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吃饭地闲暇,残阳给我说了外面人们的活动。大年初一是个热闹的日子,不过由于我们不是在自己家,可以省略很多程序。 街上地孩子们穿着大红象征喜庆的新衣在玩鞭炮,我也换下平日代表贵族身份的蓝色外衫,穿上了红色的衣裙,面纱同样换成了红色。和我同样打扮的大有人在。连残阳和妖月也难得的穿上红衣。 我想,要是有谁在新年的时候往京城投下一颗原子弹。顿时这里就会变成厉鬼的巢穴吧,大家都穿红衣嘛。当然这种事只是想想,先不说在封建,以玄术和妖魔为主体地古代,科学根本没有多少用武之地,连原子都还没人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用说拿出一个原子弹来了。 人家对新年的祭典是充满热情地,可本小姐实在无法容忍熬夜之后的黑眼圈,要知道本小姐的身体已经19岁,快奔二十的女人了,不趁现在好好保养,日后鱼尾纹、皱纹什么的接二连三出现,我肯定会抓狂。 因此,今年新年的第一天我安然地在美容补眠中度过,大年初一地,各家都顾着团圆,根本没有店家张罗,贺新春的倒是不少,可惜咱在竹徵也没啥亲人,就算有,现在的模样恐怕也不适合去拜访吧。 要玩,还要等到到正月初三的祭典开始,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新春的气氛将在元宵达到到**,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点起万盏花灯,携亲伴友出门赏月亮、逛花市、放焰火,载歌载舞欢度元宵佳节,祭祀神佛、祭奠祖先、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祈求丰年也是在元宵节才做的。 唉,还有十五天,再等等日子就过去啦,大年地初一是相互恭贺新禧地时候,初六女子方可出门,在那之前我还得继续待在客栈里养精神,无聊极了。 “月雪小姐,请问您在吗?” 见残阳开门,掌柜小心翼翼地陪笑,将一个精美的礼盒恭敬地递上。 “打扰了,适才有位使者让小人将这礼盒送给月雪小姐。” 使者?送给我? 我不禁看向残阳,暗部又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可惜残阳蒙着眼睛看不见我询问地眼神,但从他微皱的眉头和略微犹豫后才接过盒子的举动,想是他也不知情。 我不得不重视起那个华丽的礼盒来。 会是谁想到在大年初一派人来拜访我?难道是煌若寻? 见残阳接下了盒子,掌柜仍在门前徘徊不去,见残阳想要关门,他又伸手来拦。 “店家,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月雪小姐,请您饶恕小人的无礼。”他犹豫了片刻,从背后拿出一张画纸恭敬地捧上,“那位使者说了,元日望月雪小姐能够赐画重明鸟一幅,他好回去复命。” 我脸色顿时一肃,喝道:“大胆!” 我并不是气恼他让我作画,无论是任何一个国家,画者的身份都是低微的,贵族可以把画画当作修养身心的兴趣,但若想要求贵族作画相赠,那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煌若寻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可冒犯的,他自然不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如此腿则,礼盒便不是他送的了,我不得不重新推测礼盒背后主人的身份,被要求作画也就更加值得推敲了。 但愿,不是敌人…… 掌柜立刻普通地跪下:“小姐饶命,小人……小人无意冒犯小姐,小人是照那使者的话说的,他说小姐的画是最好的,以您特殊的画笔所画的重明鸟必然是最佳的辟邪至宝,求小姐宽恕!”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特殊的笔,封印之笔够不够特殊?由封印之笔所画的重明鸟自然是辟邪的至宝! 那人居然知道我能够画辟邪的重明鸟,也许他也知道我是伊雪,我的身份什么时候漏馅了?看穿我的人又是谁? 我的脑子顿时乱了套,脸色更是霜寒阴郁。 感应到我的怒气,残阳二话不说拔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 “饶命!饶命啊,小姐!” 脖子上的冰凉把掌柜吓得整个人跪都跪不稳地就要扑到地上,碍于脖子上的利刃无眼,他又不敢乱动,只好哭喊着对我求饶。 “小姐……小姐您若不愿意,小人这……这去……回绝……”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水箭已经贯穿掌柜的肩膀,将他射倒在地,不顾掌柜的哭叫,一个身披蓝色斗篷的人越过在地上打滚的掌柜,走到我的房门前。 “废物!” 两个字,将他一身的霸气挥洒得淋漓尽致,尽管他已经非常压抑了,我的阴阳眼也无法看出他身上的一丝灵力,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强大是不可忤逆的,螭吻的血脉因他的到来而沸腾,体内长久不见动静的灵气瞬间快速流窜。 看着来人,我身体僵硬,嘴唇不受控制地叫出一个名字。 “囚牛陛下。” 不管四姑婆口中的囚牛对青阳律是多么的无奈,在妖兽中,他依然是至尊领袖,他一身的王者气息能够令每一个妖族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即便最为凶残的睚眦,在他的面前也职能低下自己不肯屈服的头颅。 在没人能看清的情况下,囚牛已经越过残阳,站到我的面前,只见他手一抬,一道瞬间出现的结界让客栈完全消失,海蓝色的天地将我和他包围起来,这才是结界的最高境界----自成空间。 对囚牛而言,一般妖族长者也难以完成的法术,于他不过是弹指之间。 妖族以强者为尊,囚牛,正是王中之王。 囚牛将盖住脸的摘下斗篷,露出了青阳律的相貌,这本就是他的人形面容,世间最完美,蕴涵着无穷力量的尊者之相。 螭吻与他,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 囚牛收敛了一身的霸气,微笑地走上前轻轻揽我入怀。 “许久不见,海界的公主殿下。” 他温柔的动作让人无法将他和刚才射伤客栈掌柜的冷酷模样联系起来,却并不影响他的尊贵,这才是真正的王,同时兼备冷漠和宽容,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使人打自心底想要臣服在他脚下。 在我出声之前,他已将我放开,一挥手,两张珊瑚凳子凭空出现。 “归海淑人,坐吧,初次见面,但相信你已从螭吻的记忆中得知本尊的身份了吧?” “是,囚牛陛下。” 这就是囚牛和其他八名妖兽之间的差距,其他八名妖兽只自称“本殿”,而霸下在对我的时候也只成“我”,唯有王者,称“本尊”。 “你去过云烟之巅?”他朝我打量一番后,说道,“怪不得上一次本尊上一次未察觉到你的气息,而后听青阳律无意间说起,才知道螭吻已出现,是本尊错过了第一次重逢,如今神族的气息淡了许多,本尊便察觉到你来到了烟京。” 难怪了,你还是顺便算好我睡醒吃饱的时间,才来找我的吧? 第二百二十三话 至尊囚牛 “敢问囚牛陛下,有什么需要小女子效劳?”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和囚牛说话我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话语也断断续续,一点都拿不出女皇该有的架势来,多年的女皇言行训练,在囚牛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派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 而且,我没有一点不甘心,这就是囚牛作为主宰的魅力所在,是霸者,亦是仁者,无可挑剔,无处反驳。 “不用紧张,当是陪本尊聊聊天吧,一别多年,本尊很是挂念公主殿下。” 囚牛笑得随和,冲淡了他的威势对我造成的紧张,他抬手拍了拍响,四周蓝色的景象一阵歪曲后换成绚烂夺目的宫殿,感觉上有点熟悉,不过我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瑰丽巍峨的建筑。 用华丽还不足以形容它,金碧辉煌亦是庸俗,即便是四大国的宫殿,我也确信没有一座能及得上如今入目的十分之一。 玳瑁为梁,鲂鳞作瓦,四壁晶明,鉴影炫目,以水晶为主题的宫殿色泽绚烂,奇花异木,应有尽有,更令我感到神奇的是自己仿佛置身水中,衣物发丝随着宫殿折射的波光闪动而摇曳荡漾,可我本人丝毫没有溺水窒息的痛苦,就好像在水中也能自由呼吸。 四周的景物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囚牛用结界将空间转换,还是眼前的所见只是幻觉,如果是幻觉。这将是我所见过的,最完美地幻术,但既然施术的人是囚牛。一切皆有可能。 “还记得吗,这是螭吻的宫殿,海界最美丽地建筑。是倾尽海界妖族的能力为公主殿下所建造的居所,又如同牢笼,阻挡了她追寻自由地渴望。”囚牛双目留恋地看过周围的景观,“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妖族为了挽留我们的公主殿下,倾力打造的牢笼呢,至少在这个牢笼里,她是安全的。” 我想起之前子书清霜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告诉我,螭吻是不能离开宫殿的。 我忍不住壮着胆问:“这是什么意思?” 囚牛看了我一眼。右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螭吻纹章地所在。 “螭吻,是不能离开宫殿的,这是预言,是约束,也是公主殿下地命运。一旦走出宫殿,她必然只能迎向死亡的结局,因此,纵使她也爱恋着世间的繁华,却只能用天机镜默默窥视,或是在等其他妖族从人间回来之后。为她细细诉说自己的见闻。公主殿下总是安详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寂寞,可是,本尊心中依然为束缚的存在而暗自高 “为什么?” “公主殿下地风采足以使任何生灵折服,本尊自然不愿与人分享。” 妈呀,螭吻到底是干什么,怎么桃花运一个接一个地乱开,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听多了关于睚眦残暴的描述,我也只能祈祷囚牛不是个暴君,想来打自知道我身体里流有螭吻的血脉之后,咱脆弱的心灵就没少受到惊吓。 察觉到我身体顿时僵硬,囚牛放下抚在我额头上的手,淡淡地笑了。 “淑人也是人类呀,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公主殿下就如同本尊地妹妹。” 呼,原来只是妹妹啊,幸好幸好,差点没把我吓死…… “不过,对于妖兽来说并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地感情,本尊很喜欢和公主殿下在一起的感觉,只要是她地愿望,本尊都乐意为她达成。” 我的心又给提了起来,囚牛陛下,您确定您的感情没有超过危险的界限? “太长了,纵使时间对妖族没有太多的意义,可时间流过的感觉,就是本尊,也感到残酷。囚牛的声音有些惆怅,“公主殿下亦是如此吧,本尊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宫殿,只是没料到她走得那样突然,那样干脆,那样决绝……是什么值得她赌上了一切呢?” 理所当然的吧,千年如一日地被囚困在一个地方,就算这座宫殿再美好,又怎比得过大千世界的繁华,加上妖兽几乎无至尽的长寿,螭吻没无聊到发疯就很不错了。 看着囚牛有点困惑的表情,想起云烟之巅上那清冷的身影,我忍不住开口。 “大概是因为爱。” 是为了自由,也是为了爱,才甘愿赌上生命去追寻。 “爱吗?”囚牛只手支颚地思索片刻,“当年睚眦也是以此为由追求螭吻,人类好像都很喜欢这个词,但本尊不太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你对螭吻的感觉就差不多了。 这话我还没胆说出口,若他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螭吻,我岂不是要糟,本小姐可一点也不希望螭吻完全觉醒过来呀,囚牛出手,我绝对是挡不住的呀! 斟酌片刻后,我说:“每个人对爱的理解都有不同,有人认为爱是占有,也有人认为爱是宽容,就人类来说,多数人认为真爱是可以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不过世间并没有那么多跌宕起伏,夫妻结发,相约白头偕老同样是爱的一种形式。”末了,我又补上一句,“妖族怎么看,我就不清楚,毕竟你们拥有太多时间,人类的生命对你们不过是昙花一现,你们的情感也未必如人类一般。” 囚牛摸了摸下颚,道:“唔,确实如此,青阳律那小子似乎一点也不爱他的妻子呀?他并不是很乐意和他的妻子相处,据本尊所知,爱人之间应该是很渴望能够时常看见彼此的,青阳律倒是时常想念起归海馨 他当然不爱他老婆,他爱的是本小姐的四姑婆! 本小姐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心理辅导,怎么尽谈这些话题,话说他找本小姐来就是为了讨论他的感情问题呀? 呜,本小姐现在也很想见雅的好不好,你就专门为了来揭我伤疤吗? 好在囚牛也没打算管这些无聊的闲事,很快又将话题带开,跟我聊了一些妖族和海界之类的事情,也让我的心头罩上一层迷雾,不问出来总是不舒服。 “囚牛陛下,螭吻并没有觉醒,您和我说这些事,可以吗?” “无所谓,海界的事在妖族中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人类自己不知道罢了。”囚牛轻巧带过,“你身上有螭吻的血脉,本尊很喜欢你的气息,但是这气息终归会给你招来灾祸,就如同螭吻所带的命运一般。” “啊?”不是吧,我身上有螭吻的气息也会有宰?“那我岂不是也要像螭吻一样躲在宫殿里不出门了?” 囚牛摇头,道:“螭吻的宫殿并非普通宫殿,这里到处蕴涵阵法玄机,你看这宫殿的建筑材料,也是世间少有的,为的就是防止螭吻的气息外泄,此次本尊前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拿了云烟之巅的冰轮?” “呃,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冰轮。”囚牛沉吟片刻后,缓缓说到,“冰轮是弑杀螭吻的凶器,上面留有螭吻最后也是最强烈的残念,它的强大固然可以保护你,强烈的执念也刺激螭吻气息的散发,现在还只是开头,等到云烟之巅的神气从你身上完全消失之后,麻烦就会接二连三的缠上你,尤其是仙界的仙人,也将被螭吻的妖气吸引。” 我晕,天下果然没白吃的午餐,超级神器认主总要付出点代价,可眼下的代价也太大了吧,还要牵扯到仙界,偶滴神呐,虽说妖族和仙族是势不两立,但本小姐仅仅是个平凡人哦,我哪有资本和神仙拼啊! 最后,我只好把希冀的目光投回囚牛身上,这位老大总会有办法吧。 不料囚牛居然又转移话题了,想必几个小神小仙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可他能不能想一下,本小姐也就一个正常人,一没螭吻的记忆,二不能用一身的灵力,三来连内力都没有,武艺就更不用说了,真等撞上神仙,你叫我可怎么活啊! 见我焦急地皱起眉头,他才嬉笑出声,伸手抚去我眉宇的褶皱。 “你如今的模样生动多了,这才像是公主殿下呀。” 敢情你刚才就是要戏弄本小姐是吧? “可爱的丫头,本尊颇喜欢你,看在你和公主殿下拥有相同气息的份上,本尊就告诉你一些保身之法吧。”他对我看了看,说,“封印之笔你拿到了?” “是。”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封印之笔递给囚牛,但他没有接,只是摆摆手示意我收起来。 “公主殿下的笔,本尊用不上,既然你能以伊雪成名,想必你也发现了封印之笔的一些功用,本尊告诉你吧,封印之笔的作用比你想像的更加神奇,它名为封印之笔,主要的作用是封印,灵力彩墨仅是一个附加功能,在公主殿下手中的时候,它可是一件不逊色于天机镜的神器。” 说着,囚牛手一伸,一只色泽艳丽的鸟就被他捉在手上,在囚牛的妖威下,可怜的大鸟连挣扎都不敢,只好低头垂首等待宣判,看了好久,我才发现它和初一时各家在门前贴的画像很相似,是叫重明鸟的一种灵兽,能够辟邪保吉祥。 囚牛毫不在意地将它丢给我。 “试试吧,将它封印成画,用你手上的封印之笔。” 第二百二十四话 封印指导课 封印成画? 囚牛说得轻巧,可本小姐压根就没螭吻的记忆,你叫我怎么封印? 我对着重明鸟左瞅瞅,右瞅瞅,然后万般无奈地盯着封印之笔,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动手,本小姐就不信,用封印之笔难道还能不以灵力或妖力为辅佐! “囚牛陛下,我身上有封印,用不得螭吻的妖力。” 见我老半天没动静,囚牛对我的身体看了看,忽然道:“对了,你身上确实有封印!” 老大,您现在才想起来呀? “不简单呢,现在居然还有人晓得极咒,以性命和强大的执念所结的封印是最难解除的,不过有它在对你是好处,螭吻未能完全觉醒,没有螭吻对妖力控制的记忆,一旦妖力在你体内暴乱,你反而危险。” 是这样吗,那本小姐可算拣回了一条命。 娘啊,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封印我,但我现在是由衷地感激你,滟漓那半吊子的把螭吻叫得半醒,也不知道她要觉醒还是继续沉睡,终归是不适合使用灵力,幸好被封印着没给我造乱。 “使用封印之笔确实需要螭吻的妖力,极咒的封印效用很强,不过终归只能封住表面,公主殿下的妖力岂是人类施展的极咒能够封死的,封印之笔是螭吻抽取自己骨头所造,与她一脉相连,你只要想着封印,封印之笔自会吸收螭吻的妖力。” “哦。原来如此。” 汗,咱白拿了个超级神器却不知道用的方法,就好比空占着金山喊穷。连我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现在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理论上囚牛是在指导我,可大家先注意一下。本小姐是“完全没有”使用过任何玄术的普通人啊,他说“想着封印”就行了,问题是咱只能想着“封印”这两个字,而无法表达出应有的行动,光想着字,能有什么用吗? 事实证明,理论和实践还是有极大地差别。 沧海流云双镯合成天机镜的时候,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流动。而如今,我对着封印之笔瞪了半天。也没感受到它有从我身上抽取妖力,唯一有感觉地是眼睛----好酸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囚牛陛下,打个商量,话说咱们能不能先消停下,或者你有珍视明眼药水能借我滴两滴? “……还是不行吗?不是公主殿下。始终……” 囚牛自然看出我的尴尬之处,不禁摸了摸下巴,思索起其中缘故来:“你没有螭吻的记忆终归是不方便,幸好你身上已有冰轮,若论战力,大罗金仙也近不得你身。不过他们擅长的是法术……天机镜只能保你性命无忧。在你感受到危险刺激的时候公主殿下的残留意识会指挥天机镜,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你被不怀好意的人类捉住,公主殿下的血脉……” 真是抱歉了,本小姐不是你地公主殿下,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平凡人,让螭吻地血脉蒙羞了,对不起哦! 我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恼怒不已,脸上丝毫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依然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囚牛。 对比起自己的性命安全,义气之争丢在心里没事的时候晾两下就可以,咱还指望囚牛陛下指点救命的绝招呢,接下来的本小姐要面对地可就是仙人,危险指数不可同日而语,我有直觉,不趁现在多向囚牛讨教,日后要见囚牛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也罢,本尊今天心情好,帮人帮到底,本尊教你封印之术。” 和他说了那么多话,就这一句最动听! 虽然只有封印之笔,但要是能发挥超级神器的全部能力,十万天兵也不足为惧,做人要知道满足,冰轮和天机镜的效用,咱以后多的是机会慢慢挖掘。 “谢谢您,囚牛陛下!” 囚牛对我回以一笑,他能够听得出我是发自真心地感谢他,王者囚牛和单纯的霸下不同,他很在意螭吻,却知道我和螭吻的不同,所以他对我也没有完全放下姿态,我相信,在螭吻面前地他绝对是一名合格地兄长兼朋友,也许还是追求者,却绝对不会是一个王。 不过,这对我已经足够了,至少他面对我的时候是名仁君,而非暴虐,纵使他是为了螭吻,但我还是能够得到实际地好处,不是吗? “本尊只教你示范一次,螭吻的妖力与本尊不同,你的身体受不住。” 说着,他捉起我的手,一股霸道又不失柔和的力量涌进我的身体,尽管囚牛已经克制了许多,可他终归是最强的妖兽,即便是一点点的妖力,也仿佛会将我的身体撑爆了一般,更重要的是他的妖力和螭吻留在我身上的力量全然不同,身体本能地起了剧烈的排斥反应,我浑身好像被注入了熔岩一般,痛苦地我想尖叫。 我算是明白囚牛的话了,一次示范简直比让我从十八层地狱转一圈还痛苦,多来几次估计我自己直接抹脖子算了。 “不要分神,记住妖气的流转路线,调动螭吻的妖力跟上。” 囚牛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老大说得轻松,这疼简直不是人能受的啊!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性命最重要,集中精力! 极限果然是最能激发人体潜力的方法,随着囚牛的妖力在我体内游走,那沸腾几乎要炸裂的非人痛苦沿着我的筋脉游走,激大程度地刺激了我的神经,极大的痛苦牵引了我所有的精力,不知不觉那凝滞如胶的力量已经跟上囚牛的妖力,从最初的缓慢流动迅速变成紧紧追逐,然后在囚牛的牵引下猛烈涌进我的右手。 “就是现在,看着重明鸟,在脑子里想封印” 随着囚牛一声大喝,两个字如同烟火般在我脑子里炸开,囚牛瞬间将妖力从我身上抽离,而体内的力量还是照着惯性和我精神的引导,从五指冲进封印之笔里。 面前是重明鸟斑斓的羽毛和充满惊恐、死寂的眼,手上的封印之笔只吸了一点螭吻的力量之后,就疯狂地从空气中汲取灵气,笔毫以诡异的角度伸长缠上重明鸟,它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如同油墨般被吸进笔毫中。 我愣了半晌,呆呆地转头看囚牛。 “现在怎么办?” 只见囚牛早已将他带来的画轴摊开,指着它说:“想着重明鸟的体态结构,用笔毫碰画轴。” 我听话地照做了,笔毫沾上画轴的时候,封印之笔居然飞快自动,一副重明鸟的画就这样跃然纸上,纤毫毕现,色彩逼真,与方才消失的重明鸟无异。 本小姐承认,我作画的技术已经称得上一流,但绝对画不出如此写实的作品来,如果再添加上景物,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张照片! 囚牛将画轴卷好,对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封印之术,肉体与魂魄一同凝结于此画当中,不受时间的影响,除非公主殿下愿解放它,否则它将永远求困,解印之术本尊帮不上你,必须是你自己得到公主殿下的记忆。” “……哦。” 我还没有从方才超自然的现象中回应过来,本小姐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经不得轮番的震撼。 “还有,封印之笔能够储存一个生魂。” “噶?储存生魂,不是封印吗?” “是储存,生魂非常特殊,一般是不可能储存的,一旦肉体死亡,它纵使不在体内,也会自动变为死魂被勾魂锁链缠上,然封印之笔不同,它是螭吻的骨头所造,是生物,也是妖物,生魂被吸进笔毫封存于笔管之后,即使肉体死亡,魂魄依然能够保持生气,日后可凭依新的肉体重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重生?”我马上被这个词吸引了。 “对,这就是生魂与死魂的不同,只要波长吻合,魂魄便可完全与肉体契合,获得新生,死魂的话只能依附在肉体上,只要稍微受到外力的冲击就会魂体脱离,被勾魂使者发现立刻就会给锁上。” “这东西,不能对自己用的吧?” 我能拿笔封印自己吗?答案显然是不能。“嗯,确实如此,你只能用它封印除你自己之外的一个生魂。”囚牛摊手道,“公主殿下当初制造封印之笔的时候并未预料到有此特色,后来即便知道了也用不上,妖兽是没有生魂的,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技能,也许对你有用……” 对我貌似也用途不大呀,本小姐又不是妖怪神棍,要生魂来做什么,我自己的魂魄都是占了别人的肉体,没事我给别人搞什么重生,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还有,一旦笔管中封印有生魂之后会对封印之笔吸收天地五行造成影响,无法再封印任何物体,等同普通毛笔了,你若有一天要用去封印生魂,本尊先给你提给醒。” 啥?超级神器成普通毛笔了?那还要封印生魂来干吗? 傻瓜都知道封印之笔最最实用的技能就是封印好不好,谁会弄个生魂进去让超级神器变废品呀? 说穿了还不是一个鸡肋技能,封印生魂,还比冰箱更保鲜,听着是鲜丽,实际根本用不上! 第二百二十五话 异类 不是我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囚牛的每一句话我都非常在意,可脑子就好像蒙了一层云雾般,混混沌沌的,他上一秒说的话,下一秒我便忘却,隐约只能分辨他在谈海界,谈他和螭吻,和其他八位妖兽相处的时光。 我想,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吧,那些话是说给螭吻听的,而我终归不是她,所以听话的人是螭吻,作为凡人的我自然没资格知晓那些海界的故闻。 实际上我和囚牛呆在结界里的时间不算短,然而自始至终我所知道的只有封印之笔的使用方法,其余的一概消忘无踪。 囚牛也不在意,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也并不对我多强求,只要能够感受到螭吻的气息,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收起封印重明鸟的画轴之后便解开结界,摸了摸我的头嘱咐我要努力,就走了。 我知他是叮嘱我早日掌握封印之笔的使用方法,免得日后等仙人找上门来欺负了,我只能挨打,他的本意大概只是想帮助螭吻,毕竟如今螭吻的圣体已经与我融合,纵使只觉醒了一半,我终归是螭吻的宿体,我出事,对螭吻也是不利。 螭吻的气息,能够让我轻易地被其他八名妖兽接受,霸下如此,囚牛也如此,饶是他们讨厌凡人,却不排斥螭吻的味道,他们接纳我、帮助我。只因我有螭吻的血脉。 即便如此,我也由衷地感谢囚牛,要是没他指导,我只怕永远也弄不清封印之笔的用法,这都要怪子书清霜,当初他也不说清楚,不排除是嘲风故意为之,那喜欢看戏的性格真让人讨厌啊! “雪,抱歉,我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和声音。没能将他拦下。” 残阳轻声唤我,他半跪在我面前,眉头轻皱。一只手抚上我地脸颊,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肌肤上,轻柔的触感犹如疼惜着最珍贵的宝贝。 见他如此,我不禁想起那一天在结界里,他对我的责问。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 可我不知道,他希望我相信的是什么。 三名总领中,我选择了他,又不让他靠近? 给于希望。却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可他永远不会对我绝望。 于是,我也忍不住想自问,或许他也曾悄悄在心中这样问我,是他对我还不够好吗?是他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不是,不是的,残阳对我很好。甚至我隐隐感觉到他对我的好超过暗部对女皇地尊敬,可是我不敢幻想,我在心中告诉自己,谁都可能爱上我,唯有暗部不人家那样阴险,你对我笑得那么纯真,我都寒到不行啦! 夜流,非礼勿视,小孩子不要看。而且你地嘴角笑抽了! 呜,煌楚,现在本小姐相信只有你是最正常的,拜托你合上嘴巴,把口水擦干净! 靠!要笑是吧,你们当本小姐不会笑呀? 随即,我朝众人展开一个标准的女皇式笑脸,将一切阴险算计隐藏在端庄的笑容背后。 “请问,你们看够了吗?” 又是一通咳嗽声,各人手忙脚乱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这才恢复了平日地模样,当然,只有煌楚的表情依旧极不自然。估计她还没见过竹徵的女人大胆到主动亲吻男人吧,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吻就把她给吓到了。 “大家是见你的房间出了大动静,才特地跑过来,没想到……啧啧,雪,就算你和红月的感情好,不挑时间。至少挑一下地点吧?” 会说这等风凉话的只有柳辛眉,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摸过残阳的两只手。 “废话完了?”我冷冷地问。 柳辛眉还想再调侃调侃我的,司徒云好奇地却忍不住扑上前。 “雪小姐,刚刚那人,和你一起从结界里出来的人是谁?刚才夜流似乎很焦急地想追出去,但又担心您出事,他……是人吗?”果然。这老小子虽然感觉不到灵力,但终归是出身玄术世家的人,血液里对妖魔之流有着天生地**,起码发现了囚牛的隐藏,不容易呢。 “他啊,情况跟我和夜流差不多。” 见我有意无意地摸了摸额头。司徒云瞬时明白了我所指之意,脸色有点发白。 “他……是……是……” “竹徵青阳家家主,青阳律。”扫了眼煌楚,我补上一句,“老熟人了,刚才的结界是他所布。高级幻术结界。” “嘶!” 煌楚乍一听。猛地倒抽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惊讶囚牛所布地高级玄术。还是因为我和当代一流玄术师,竹徵国内权利仅次于皇帝的“青阳律”相熟。 众人对她投去一眼,似在埋怨她的反应过度,咱都是有身份的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没见识! 煌楚脸红激动起来,要不是残阳还在一边放冷气,只怕她就要扑过来了。 “那位大人,来找月雪小姐有什么事吗?他和您很熟?” “哦,你说阿律呀,他来找我要画,顺便跟我叙叙旧。” 我间接地表示出我和青阳律很熟,这小丫头那两眼发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见着偶像的小女孩,但很快又沮丧起来,我猜她 第二百二十六话 危险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没什么,只是掌柜被囚牛的水箭刺中向前倒时把房门给压坏了,掌柜和伙计又不懂木工,新年大家都歇业,只好等年后找工匠翻新一下,总不能让身为客人的残阳和妖月充当临时木工吧。 说起来,那名掌柜的就可怜了,被玄术水箭直接射穿了肩胛骨,幸好有柳辛眉和司徒云两名神医在场,伤势没有恶化,大新年的可不容易请到大夫。 为此,妖月特地小声告诉我,水箭并没有伤到掌柜的魂魄,可见囚牛对自己的力量控制相当精准,不似一些能力高强的玄术师故意把一些低等的玄术加料,能量提纯什么的,使得像跳阶成了中级玄术一样。 从一个人的做法上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囚牛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妖尊,凡事都求做到标准,并不特别炫耀自己的能力强大,不嗜血,也自傲,因为他不需要用血腥残忍的方法去威慑,这是他作为王者的自尊和自信。 不过拥有阴阳眼,我比妖月看得更透彻,那名掌柜顶多只能再活七年。 没错,囚牛是控制了自己,水箭也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甚至算得上是初级法术中基础的一类,可是囚牛毕竟是囚牛,妖尊的他习惯了我行我素,本小姐敢打包票,也许青阳律使用的是妖力经过转化而成的灵力,可囚牛用的绝对是百分之百地妖力! 妖力,对妖怪而言是补品。然而对人体来说却是剧毒,一点点的妖毒就足够令人痛不欲生,何况是由囚牛的妖力凝结的水箭? 我同情地看着接受柳辛眉包扎的掌柜,妖力和妖毒不同,妖毒是直接作用在覆盖的部位,妖力却是潜入人体后立刻分散,从人体内部细微处开始腐蚀,就如同癌症,刚开始什么都察觉不到,等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多半也快不行了,纵是神仙下凡。多半也无力回天。 被妖力侵蚀而亡的鬼魂,无论生前为善为恶,都会因为沾染了妖族气息而落入忘川,直到忘川的河水将一身妖力冲刷怠尽,魂魄回归洁净,方可再入轮回。 可惜这只是针对小妖魔杀死的人,换了囚牛地手下亡魂,只怕黑白无常还不敢钩。多半会任由他当个孤魂野鬼,省得什么时候囚牛找不着魂闹到地府去,八大妖兽能为了螭吻毁去神族,一个小小的地府怎经得起他老大折腾。 这位可怜地掌柜要么找得门法修炼鬼仙,等着某一天被正道修真卫士们当成扬名的踏脚石,要么啥都不做,就当个浑浑噩噩的鬼魂。等哪天灵气散尽,他就能回归天地了。 尽管觉得他可怜,我也只能在心里给他默哀个几秒。 要我救他? 抱歉,本小姐虽然才高八斗,但本人还是极有自知之明,自觉没这个通天的能耐。 要拔除妖力除非是更强的妖怪或神仙。而且强的不是一点点就行,起码要强过施术者一倍以上,可是要找到比囚牛更强的妖怪或神仙……可能吗? 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施术者本身亲自吸回妖力。 不过,囚牛是不会拿人命当回事。 他不嗜血,只是没有兴趣。跟他会不会站在人类这一边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就如同猪羊对于人类一样,人类就如同是妖族的食物。囚牛又不搞跨越种族地畸恋,自然不可能会对人类有多余的感情。 本小姐也没打算做好人去求囚牛救人,不说会欠囚牛人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曝露九大妖兽的秘密,怎么想都划不来,不干! 原来的房间暂时不能用,就算门没坏,囚牛出现,还用了高级玄术结界,他的妖气肯定会惊动一些高人,咱可不能傻傻留在原地给人逮,即便螭吻的妖气和囚牛有所不同,可谁能保证那些以正道之人自居地卫道士不会把我当邪魔歪道。 本小姐可是实实在在的正常人,咱不沾着趟浑水! 重新整理了一个房间,这是原本要留给云来客栈的大老板使用的房间,不过现在柳羲的人身受重伤,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鬼医谷,加之少东家柳辛眉的一再保证,出了事他承担,客栈地老板才答应暂时清出来给我和残阳住,并表明,客人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他不负任何责任。 我们答应了。 有了柳羲那药房的经验,咱们也知道柳羲的地盘不是好闯的,因此,当掌柜把我们带到房间前,我二话不说地给了柳辛眉一个微笑,叫妖月帮忙拉上司徒家父子和煌楚,一起闪到走廊的拐角处,回头命令残阳将他踹进房里去。 以柳辛眉躲避的能耐,我那点小伎俩怕是对他没什么用,还是让残阳动手比较好。 残阳自然是没有异议地执行了,任柳辛眉身法再好,也比不上精通轻功地残阳,只见他毫无反抗余地被残阳一脚扫进屋里,完成创举地残阳一手提住掌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地雷炸响之前闪出危险区域。 事实证明,我地决定是对的。 在残阳以最快速度冲到我身边的一刻,房间内发出怪异的齿轮转动声,随后是一系列机关启动的声响,间或夹杂了柳辛眉的咒骂声和一两声惨叫,一些花花绿绿的奇怪粉末从大开的门口喷出,不用领教也知道那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声响平息了,尘埃落定了,司徒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拖出自己的药箱,从里面翻出几个瓶瓶罐罐,调和在一起弄出解药分给我们服用,众人这才慢慢挪到门边等待动静。 对司徒云的药丸心存疑虑的煌楚,我们也不勉强她,只是嘱咐妖月陪她一起先回房间去,有柳辛眉打头阵,相信屋子里的危险物品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虽然是我算计他在先,但我相信柳辛眉会帮我的忙。 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 知道柳辛眉绝对不会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来,深谙此道的本小姐,怎么可能放弃柳辛眉这个大好资源不去利用呢,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仍会选择让残阳先踹柳辛眉进屋去拆机关。 “我先进去吧。” 司徒云大叔很勇敢地自告奋勇,我们大家举双手赞成,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打算把刚才柳辛眉身上的事件再重复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执行的人换成夜流。 儿子能碰他,就算是被踹,他也会高兴的吧,但既然他这么有自觉,咱便准他免了那一脚。 在司徒云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子里,并确定确实没有危险之后,我们才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 这个房间足有两间贵宾级上房大,两张床,房内并没有我们预料的凌乱,应该说除了地板和墙壁上多了一些粉尘,其他都还算正常,我可不认为那些颜色怪异的粉尘是可以随意忽略的,至少柳辛眉和司徒云都很重视它们。 此时柳辛眉已经不顾形象地躺在其中一张**,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来看,他这一次真的是累惨了,柳羲的陷阱一向极阴损,加上他对毒术的研究,陷阱自然是与众不同,即便是作为他外孙的柳辛眉,在医学上也只有对他甘拜下风的份。 “辛眉,你还能活下去吧?”我轻声问。 “活不下去你会陪我下地狱吗?”柳辛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显然对我算计他的举动非常不满。 我马上换上讨好的笑容,坐到床边朝他撒娇道:“别这么说嘛,辛眉,我们这里也只有你最了解你外公呀,本小姐青春年少,你真舍得我英年早逝吗?” 柳辛眉用黑亮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纯粹又幽深的凝视,里面满满载着他对我的纵容和宠溺,一头黑丝散在**,嘴角天真而喜悦的笑容,一时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脸,算来也快三年了,这张消逝的脸再一次出现,又勾起了我无尽的回忆。 “滟漓……” 柳辛眉的笑容微微僵硬,很快又恢复,显得更加纯真无邪,带着点企求,还有藏得深深的爱慕,与绝望。 “姐姐,我爱你。” 轻轻一句话,明明是充满了幸福和渴求的语调,却让我感到绝望,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将我推进了悔恨的地狱,再顾不上沉浸回忆,我目光微黯,冷然收回了手。 尽管心中很愤怒柳辛眉用滟漓的表情来伤我的心,可终究是我先将他错看成滟漓,有错在先,我也没立场去责怪他。 柳辛眉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恢复他原来的表情,目光略显挣扎,也有些愧疚,最终仍是决定说出来。 “淑人,对不起……我喜欢你。” 我的脸色好了一点,坚持将手抽回,道:“抱歉,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当成滟漓。” 滟漓是他的弟弟,对于滟漓的死,纵使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我知道他很难过,双胞胎之间总是有着比普通兄弟更深的情感,何况柳辛眉离开鬼医谷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寻找滟漓。 说起来,还是我先挖了人家的伤口。 “与其说那些没用的事……”柳辛眉露出他招牌的圣人笑容,“你不认为你应该为把我踹进这个该死的房间道歉吗?” 第二百二十七话 祭天(一) 所以说,柳羲是个很变态的疯子,寝室里的机关几乎全都是毒药粉,还是连珠式的,只要稍有不慎启动了一个陷阱,后面的陷阱也会一连串地发动,柳辛眉就是在被踹进房间的时候不小心踩错一步,等待他的结果就是一大串阴险至极的毒药,而后在躲避的过程中,他又不小心启动了另外几套陷阱…… 不难想像柳辛眉为何会如此疲惫,若非他对药理的精通和对柳羲的了解,换了其他身手稍差一点的普通人,只怕在就横尸室内等待腐烂了,哦不,刚才撒下的粉末中好像还有化尸粉,腐烂的过程咱基本可以华丽丽地省略。 好不容易在避开陷阱的同时找到开关将机关关闭,柳辛眉给自己嘴里塞了几颗解药之后,才敢安心躺到**。 最后得到好处的当然是本小姐和残阳喽,待司徒云把房间里药粉的毒性中和掉之后,我们又叫掌柜给房间重新打扫一遍,我们则趁这个机会安然地享受妖月做的晚餐,吃饱喝足后,房间也整理干净了。 我很不客气地令残阳将一干碍事的人统统踢出房间,然后叫上妖月服侍我沐浴。 今夜的鞭炮声依然响亮,但比起前一夜来说算是好的了,至少到了深夜的时候大家都还记得要睡觉,我也终于得以安寝。 之后,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鞭炮声也渐渐少了,从窗户上看下去,可以看见身穿喜庆红衣的孩童满街跑动,可本小姐还是必须待在客栈里。 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下,竹徵的风俗是妇女要初六之后才能出门,当然兰臻没有这么多规矩,可是咱现在就是竹徵少女的打扮,也只好乖乖入乡随俗喽,有煌楚这个盯人的丫头在。还真是相当不方便。 就这样,我度过了几天睡和发呆的日子,烧门神纸之类的活动都由妖月和见习玄术师的煌楚负责,基本上那些也轮不到我来做,只是柳辛眉似乎对祭财神和送穷很感兴趣,就一起凑上去了。 往年的正月初七本小姐要以女皇之身赐群臣彩缕人胜,要登高又要大宴群臣,这两年清闲得有点冷清,心里闷闷的。不想出门,我拒绝柳辛眉游玩地邀请,继续待在客栈里发呆,夜流和残阳也陪我一起无聊了,直到正月初八的晚上。 正月初八称顺星,有名祭星,当天晚上人们无论是否去庙里进香祀星君。等天上星斗出齐后,各家都要举行一个顺星的祭祀仪式。祭星时,要在案头、灶台、门槛、锅台等处各放一盏“金灯”并点燃,叫“散灯花儿”,有避除不祥之意。祭星结束后。全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元宵。 可是,如今我都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家人,简单的办完祭星。我便拉了和滟漓面貌相似的柳辛眉陪我一起吃妖月煮的元宵。 正月初九是天日,也就是天界最高神祗的生日,是个祭天的好日子,这一天不仅是民间,皇帝也会亲自参加祭天,求神灵赐福。 又是一个可以免费参观皇帝地好日子。 本小姐好奇的当然不会是森羽那个傻小子,谁让他不够帅,我感兴趣的是竹徵的祭天仪典。 各国国情不同。敬奉的神明却大致相同,虽说是祭祀同一个神明,但祭典的过程应该会有点差别吧,想当年咱为了兰臻繁琐得要命的祭典,被荼毒到阵亡地脑细胞数量简直不可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大国威严”。这就是所谓的“帝王该尽的责任”。喵喵的,弄个拜升天死人地祭典比开国宴还麻烦。简直浪费本小姐的精力体力以及脑力! 当悲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咱会深恶痛绝地找出n多数落地理由来,可当悲惨落到别人身上,尤其是那人咱早看他不顺眼,那么我只会高兴地等着看戏喽。 虽然在皇族完美的礼仪教育下,想要森羽在祭典上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出差错,几乎是没可能的事,但本小姐无聊啊,我已经在客栈里窝了两天啦,不找点事做未免太郁闷了,诅咒森羽出错只是顺道,能看皇帝丢脸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当我提出要去看竹徵的祭天时,大家都举双手赞成了。 柳辛眉的原因同样是无聊,煌楚这小丫头倒是真心想参观祭典,夜流这小子常识仍需恶补,带他去看祭典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司徒云大叔纯粹是想跟着儿子走,这位大叔自从丢过一次儿子之后,就患上重度地母鸡情结,宠儿子宠到令人无语,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深怕儿子会走丢,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梢,视野一刻看不见儿子就像患上焦虑症一般坐立难安。 残阳和妖月不用说啦,我要往东,他们肯定不会往西。 于是,吃完早餐之后,大家马上就回房准备了。 你问为什么不是直接出发? 说起来还是竹徵的风俗麻烦,未婚女子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你说看祭天都还要戴面纱,那多麻烦,祭坛那么高,一层白纱挡着谁还看得清楚上面的事物。 在我的一通劝说,咳,还有柳辛眉些许利诱和妖月间接的鼓励之后,对祭典充满好奇地煌楚终于答应和我一同换上兰臻地女装。 嘎嘎,腐蚀计划第一步,成功! 换上习惯的兰臻女装之后,咱总算可以表现出真实地自己来啦,不过我们的煌楚小姑娘还是很不习惯,行动的时候扭扭捏捏,根本就不敢看人,被人看的时候更是害羞得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 “楚儿,你这是做什么,把头抬起来呀,哪有外出游历的兰臻女人还害羞成你这样子的。”我走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拉起,“自信一点,抬头挺胸,手指别再揪衣服了,走路看前面,脸不要动不动就红起来,记住,你现在是兰臻的女人!” “可……可是……”煌楚非常不好意思,见我此时丝毫没有不适,不由问,“月雪小姐不用遮住脸了吗?你……不会不习惯吗?不紧张吗?” 我摆摆手,随意道:“没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你有见过除杀手外的兰臻女人蒙住脸的么?习惯了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反正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本小姐天生丽质,要看随他们看个够,别忘了我们现在穿的是兰臻的女装,没人会在意你的行为大胆,妖姐姐就是个很好的榜样,你看她多优雅,你也学着大方一点。” “月雪小姐,你经常换装吗?” 不愧是煌若寻身边的人,一下子就捉住话中的**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呢,咱是不是该庆幸现在在身边的是煌楚而不是**的煌若寻。 “那倒不是,只是作为大家族的小姐,我必须懂得配合周围的情形,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最完美,兰臻也好,竹徵也好,梅毓也好,菊良也好,任何一国的国情我都得学习、掌握,这是基础。” 确实,作为女皇的基础,我得掌握每一国的国情,以此推断国家的动向。 这些话,除了国君,即便是煌若寻也不会懂,说给煌楚听也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她听不懂更好,我也没打算再解释下去。 “好了,再说下去就占不到好位置啦,楚儿,若你还是不习惯,就跟在我和妖姐姐后面走吧,最好是稍微放开一点,你穿兰臻的女装还这般害羞,只会更加引人侧目……算了,阿辛,你陪她一下吧。” 我忽然有点后悔,煌楚简直是个麻烦的拖油瓶,现在居然还得本小姐来安慰她,不想干就直接说呀,大不了我把她送回给煌若寻,省得现在看着碍眼,兰臻女装穿在她身上简直糟蹋了! 妖月跟在我身边,轻声道:“雪,别介意。”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只是看不惯。” 妖月笑笑,瞄向煌楚的神情中藏着轻蔑和嘲讽,只是煌楚低着头,没有发现。 兰臻的女人都是骄傲的,这一点任何一国的女人都模仿不来,多数国家的女人接受的是男尊女卑的教育,光是潇洒气度就比不上兰臻的女人了,勉强穿上兰臻的女装也只会担心身体露出太多肌肤,拉扯了衣服,又挡着裙子的缝隙,遮遮掩掩,连走路都不敢跨大步,一眼就能看出肯定不是大胆不羁的兰臻女人。 其实就本小姐的角度看,兰臻的女服算不上暴露,类似旗袍的紧身款式完美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段,裙子侧边或后面有开叉,这都是为了方便行动,何况里面不是穿了长裤么,虽说也是贴身的款式,但还围有一层半透明纱裙,根本就没有露肉,有什么好害羞的? 想我前世超短裙都穿过,兰臻的女装,尤其是冬装其实算是相当保守的了,夏装的半臂那才叫露,大胆一点的根本是只挡了三点再随便罩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根本是凉爽到了极点的打扮,比青楼女子还有过之,别国男人看了会喷鼻血! 第二百二十八话 祭天(二) 话说回来,夏天时兰臻接待的他国游客特别多,是项不错的收入,回头咱再想点法子,让暗部外围经营的商家,在夏季时提高收费,也许可以专门开拓一下关于夏季兰臻的旅游行业,肯定能赚上一大笔! “雪,你在想什么呢,眼睛不舒服吗?”见我两眼亮得过分,妖月忍不住对我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还是房间里的陷阱没有清理干净,中毒了吗?哦,我真不该让你去住那个危险房间,要和你换房间才对……” “咳,没有啦,妖姐姐,我很好,只是在想一些事,不说了,我们快出发吧。” 我右手勾住残阳,左手拉上妖月的手向外走,没有意外,咱还不能制造点意外么,本小姐等不及想看森羽的糗样了,咔咔咔咔! “真拿她没办法。”柳辛眉无奈地摇头,朝煌楚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煌楚姑娘,我们也跟上去吧。” “是。” 目光在柳辛眉脸上停留片刻,煌楚的脸更加红了,只见他迅速低下头,双手在胸口不停打转。 “夜……夜辛公子,那个……您和月雪小姐……是……是朋友……” “对,有什么问题吗?” 柳辛眉圣人笑容的魅力果然是所向披靡,直把煌楚看得脸红心跳,稍稍抬起一点的头再一次垂了下去,手指死命揪着衣摆。 “就……只是朋友……吗?” “……没错。”柳辛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们……只会是朋友……” “原来……只是朋友……” 煌楚的笑容有点甜蜜,俏脸更红了,娇羞不已地跟柳辛眉并肩而行,目光总不时偷瞄向柳辛眉。 夜流在柳辛眉和煌楚身上瞄了又瞄,眉头紧皱,眼眸间满满都是不解。 “那个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了儿子的问话,司徒云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转了个圈,随即叹了口气。脸上分明是八卦到了极点的表情,偏还要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 “冤孽哦,冤孽呀。” 夜流疑惑朝他看了一眼,随即甩头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嘿嘿,夜流,不是为父不告诉你,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了,所谓的三角关系……”说到这里。司徒云背后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真相只有一个,为了找出配对的最终结局,老夫一定会追寻到底!唔,阿辛也到了青春的年纪啦,可惜煌楚小丫头不适合他,我一直比较看好淑人地……” 夜流白了他一眼。说:“神经兮兮,无聊。” 然后很酷地甩甩发,扭头走了,连个白眼都不给司徒云。而司徒云大叔自从接受我“爱的巴掌”教导之后,已经从原来的老实笨大叔进化成了粘人水蛭精。深刻地领悟了厚脸皮的精髓,不论夜流如何讽刺,他自是雷打不动地发挥他的粘人神功。死死地缠在夜流身边。 不得不说,老实人一旦固执起来,那顽固的劲真的很强。 被缠得烦了,夜流不惜动用玄术诅咒让司徒云上吐下泻天翻地覆,可这位大叔还硬撑这一张苍白的死人脸跟了上去,反倒是夜流差点被他一身的药草味给熏晕死,在大街上吓坏了不少人,胆子小一点地还以为是白日见鬼。 几次下来。无可奈何的夜流也不管他了,要缠就随便吧,敌不变我变,他忍! 带着慈爱笑容的水蛭,不,是慈父司徒云大叔跟在夜流身边随我们一同到了祭坛之下的广场上。 事实上。我还是错估了民众对皇族的热情。我们赶到的时候,祭坛周遭的好位置早就被人占领了。不少人是在天还没亮地时候就在此等候,只为占个看皇帝的好位置,毕竟皇帝一年登场的次数实在有限,民众自然要把握机会看个够。 估摸看稀有动物的热情也就是这样吧。 我并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位置,该说暗部那几位高层对我的性情都相当了解,知道我肯定会在今天来看祭天,是以昨天晚上地时候他们已经先派人占好了位置,不过,负责接洽把位置让给我们的却是青阳家的仆人。 这让我有点吃惊,暗部该不会神通广大到连青阳家也渗透了吧? 一个仆人模样地中年男子都到我身边询问:“您是月雪小姐吧,在下是青阳家的仆人,青阳大人命我等在此等候。” “青阳律?”青阳家咱也就只认得他。 “正是家主大人,也是另一位大人的意思,既然月雪小姐想看祭天,就请过来一起坐吧,我等已准备好茶点,望月雪小姐莫嫌弃。” 原来不是暗部,真是青阳家的仆人,我就知道嘛,玄术世家根本不用外人,但凡能受器重的,必定都是同样流有妖兽血脉人,就像天家那些照顾我们的贴身婢女、侍卫和嬷嬷们一样,都是没落的分家血脉。 因为只有同样的兽血传人,才不会受到诅咒地影响,尽心尽责地照顾主人,也正是由于身上同样具有诅咒,才能确保他们不会为外人的**而背叛本家,大家都清楚,外人绝不会对我们付出真实的感情,对我们付出感情的外人都将死于非命。 “哦,那你们有心了,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吧。” 表面上咱得笑,心里却是失望无比。 唉,囚牛盯着,小动作咱是做不得了,好歹他老人家现在的宿体是青阳律,要说他偏袒森羽,咱也是没办法的嘛,他邀请了我,说明我地一举一动都在他地掌握之中,还是安分一点好了。 真是无趣。 看在囚牛帮助我掌握了封印之笔用法,咱就稍微忍耐一下吧,谁本小姐都能不放在眼里,这位老大却是万万忽视不得,但愿过了今天咱各走各的,他就别再干涉我啦,被人管着地感觉很差劲呀。 在等皇帝到来的闲暇,我随意和青阳家的仆人攀谈起来,咱不得不夸夸青阳律派来的人,青阳家不愧为大世家,仆人的举措言辞都很得体,略有点骄傲,但他们确实有骄傲的资本,毕竟青阳家是当今最强盛的玄术世家,作为仆人,也是件幸事。 “阿律也要一起过来吗?” 一听到青阳律,煌楚两眼亮了起来:“什么!青阳律大人也会来?” “不。”仆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家主大人作为陛下器重的宫廷玄术师长,必须协助陛下主持祭典,不会过来,但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家主大人。”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祭典的时候一般都要求玄术师在旁协助,不是说怕帝王会忘记程序,虽然这也是用意之一,但主要还是担心发生灵异事件,祭典的仪式和象征的意义都容易汇集灵气,引来仙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却更可能招来妖魔。 这个时候,玄术师的存在就显得重要多了。 “他不来也好……至少我和我的朋友们可以自在一点享用美食。”我用谈笑的口吻说,“要知道,青阳律大人可是相当受欢迎的,走到哪都是人们目光集中的焦点,而且,他还是比较适合站在高处受人敬仰,万众瞩目中的他最有魅力了,对吗?不愧是当代最强的玄术师之一,耀眼极了!” 如果说前一段话令那些仆人感到不满,听了我之后说溢美之辞后,他们都明显露出骄傲的神色,自然而然把我之前说的话也当成了对青阳律的夸奖。 “是啊是啊,青阳律大人和兰臻的归海馨月大人是作为当代玄术师的领袖,和其他玄术师相比,他们实在太出色了,而且没想到,青阳大人意外的年轻呢……” 虽然有不能和她心目中的青阳律大人近距离接触很是遗憾,但能够看到祭典上青阳律大人的英姿,也足够煌楚激动到忘我了。 想到那天在客栈一瞥而过的青阳律,煌楚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倍,满眼闪烁的光芒无不说明她对青阳律的崇拜,可是,最后那句话怎么听有点花痴的味道? “月雪小姐说的是,家主大人一向如此耀眼。”此时,青阳家的仆人已经肯定了我作为青阳律的朋友,并对我付出了应有的尊敬,然而对煌楚,他们仍旧是冷冷淡淡,一来是青阳律对我的特别关照,二来煌楚这丫头太不会说话了。 大家都知道,当代最出色的玄术师非青阳律和归海馨月莫数,但只有青阳和归海两家的人知道,青阳律和归海馨月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尽管要求退婚的是青阳律,可先违背婚约的人却是归海馨月。 煌楚把青阳律和归海馨月并排,就算按实力来算这是事实,可听在青阳家的人耳朵里还是非常地不舒服,煌楚无心的一句话,反而让青阳家仆人对她的印象掉了好几个百分点。 不过,我可不会特地把青阳家和归海家的秘闻说出来,玄术世家之间的联姻,在婚约成为婚礼之前都不会公布开来,有些甚至确立了结婚的夫妻关系也依然对身份保密。 不要说玄术世家钓人胃口,爱搞神秘是一贯的风格,主要原因还是玄术施加的婚姻制度。 第二百二十九话 祭天(三) 为了确保后代灵力的强大,玄术世家注重的是血统的纯正,不少婚姻在外人看来是相当肮脏的不伦,更可怕的是有时候近亲结合诞生的孩子会出现返祖现象,身上出现全身或部分的妖化,如此孩子就必然会被残忍处理掉,有的时候会因为血统不合,婚姻双方的男女灵力产生排斥,造成悲剧。 在常人看来,玄术世家的做法太疯狂,又有多少人能知道其中的无奈呢? 受诅咒的血统注定他们不能被世人接受,身边时刻充斥着阴谋和算计,“朋友”一词对兽血的后代们而言几乎是种奢侈,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权利也是不安稳的,亲情与爱情更显得可笑。 唯有力量,是真实! 他们需要力量巩固家族,蔡家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警告,失去力量就意味着毁灭;他们必须用力量去争权争名,司徒家不求不争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中庸的后果就是被排挤;他们要展示力量来保卫国家,历史上有多个失去玄术世家力量威慑妖魔的国家,皆是逃不过妖魔侵袭,在战火中走向末路…… 一旦靠力量成名,玄术世家就不可以再承担失去力量的后果,凡人敬畏着他们力量的同时,又对他们超乎寻常的力量感到妒嫉,若他们失去力量和权势的庇佑,必然遭人落井下石,下场不言而喻。所以说,玄术世家都极尽所能地保证自己,或自己的后代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得知血统是获得力量的最佳方法之后,他们便想方设法地保持血统的纯正,又试图以联姻的方式获得其他血统的力量。 为了力量,多疯狂的事情他们都能做! 世人责怪兽血传人的疯狂,他们疯狂的理由,又何尝不是因为世人地目光呢? 终究,他们也是人呀。哪怕血管中流淌的是腥臭的兽血,他们仍旧是人类,强大超凡的力量使他们比普通人更加地骄傲,却也更加**、脆弱,更是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产生自卑……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想必阿律很器重你吧?”我对为首的那名仆人问。 顶多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干练的眼神和笔直地站姿无不表现出训练有素。 他朝我行了个礼,道:“回月雪小姐的话。小人周逸臣,是青阳家分家的人,有幸留在家主大人身边服侍。” “周先生,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小人的荣幸,月雪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煌楚又忍不住问起来:“月雪小姐不认识他吗?你没去过青阳大人的家?我还以为你和青阳大人很熟,应该有到过青阳大人的本家才对。” 这小丫头真的是无心地吗我眯了眯眼,不由对她说话的动机起了怀疑。为什么她每次注意到的都是一些比较**的问题呢? “我确实没去过阿律的本家,会认识阿律,一方面是因为长辈地介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先祖的特殊关系。” 说着,我的手轻轻摸了摸额头。本来有人皮面具易容,额头地纹章是不需要额冠遮掩,可我已经戴习惯了。索性一直都戴着。 周逸臣见了我的动作,先是一愣,视线又落在我的额冠上,随后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神情越发恭敬,忽然双膝跪地,头用力扣到地上,对我行了个大礼。 “难。难道……原来月雪小姐是……小人该死,招待不周,冒犯您了!” 由此我也可以确定,周逸臣确实是青阳律相当信任的仆人,唤醒先祖觉醒兽血的纪录即便是本家也只有少数的长老知道,周逸臣看出我抚摸额头的动作代表圣体。说明他肯定接触过这一类地秘闻。至少也可算是青阳律的心腹人物吧。 “无妨,周先生起身吧。我也只是一半一半,可比不上阿律,日后大概还有很多事要麻烦到阿律和周先生,你别嫌我多事就好。” “不会不会,月雪小姐身份尊宠,能为月雪小姐服务是小人三生修来的福气,您有事但凭吩咐,小人莫敢不从!” 依我之言从地上重新站起来之后,周逸臣的身姿依然挺直,对我的态度已然发生了改变,要不是碍于还有外人在旁,只怕他立刻就要询问我的家族和先祖地状况了。 煌楚对周逸臣态度地一变再变很是不理解,见他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表现出来地恭敬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敷衍,就终于禁不住内心的困惑。 “周先生很紧张呀,月雪小姐,你到底是谁呀?你们家族是做什么的,为何连青阳家的仆人也如此在意?” “我?我只是阿律的朋友罢了。” 我笑眯眯地捏了捏煌楚的脸,暗中朝周逸臣打了个手势,能够被当青阳律的贴身仆人,看手势的眼力应该会有的吧。 “月雪小姐是一个尊贵家族的名门小姐。”周逸臣想了想,骄傲地补充道,“也是当代少数能够成为家主朋友的人。” 主要还是青阳律身上觉醒的囚牛,若非同为九大妖兽的兽血觉醒者,要配得上他朋友的身份可真不容易。 显然周逸臣说的是“少数”,而非唯一,看来即便不乐意,他还是承认了青阳律的一部分凡人朋友,不知道四姑婆在不在其中呢,要知道青阳律可是和四姑婆通信通得最勤快,也不管四姑婆有没有回信,每个月都要寄上几封国际信件到兰臻去,毅力可嘉。 “不说那些了,看,皇帝陛下和阿律就要过来了。” 人群**吵闹声由远及近,我知道祭典的主角即将登场,赶紧将煌楚的注意力转移开,这个小丫头太**了,该说她果然是跟在煌若寻身边长大的,想是受了煌若寻不小的影响,总是挑中我极力隐藏的内情。 得让妖月仔细观察一阵,但愿她不是装傻潜入我们中搞监视,否则…… 我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寒光,本小姐最讨厌有人算计我,胆敢犯我禁忌之人,就要作好接受我报复的心理准备,本小姐是不会对敌人或潜在敌人手下留情的,这些年的经历让我彻底懂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为了能够活下去,适度的自私是绝对有必要的,毫无保留的信任等如和死神交朋友,愚不可及。 随着皇撵的行近,人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吵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么显眼的祭典有很多玄术师参与,咱不能大牌到叫妖月明目张胆构筑结界。 当年咱祭天的时候就没少受这吵闹的罪,以往要顾及形象做得不小动作,今天咱是来看别人出丑,可不是想遭罪,所以本小姐早就准备好棉花耳塞,听得人潮呼喊,我当机立断拿出棉花耳塞将耳朵堵上,总算安静多了。想想咱也真笨,前些年除夕过得安静了,都忘记民间的新年其实很热闹,早有耳塞本小姐何必遭那鞭炮吵一整夜的罪呀。 本小姐决定了,以后不管何时,咱的乾坤袋里一定要准备至少一副的棉花耳塞,这玩意个体小,占不了乾坤袋里多少地方,本小姐最讨厌噪音污染,同样的错误咱绝不再犯! 忽然,袖子被一双小手拉住了,夜流指了指我的耳塞,又捂住自己的耳朵,表明他也在受罪,要我给他一副耳塞,他身边的司徒云大叔对我投以相同的目光,看来噪音公害还是相当遭人厌恶的。 幸好我备用了几副耳塞,本来是为妖月和残阳准备的,可是他们怕塞上耳朵会影响他们对周遭情况的判断,特别是残阳,他已经把眼睛蒙上了,再塞住耳朵,万一有人趁混乱之际袭击我,他恐怕就不能及时发现。 暗部一向如此谨慎,也难为残阳了,在人声鼎沸的祭典上,他还要从众多声音中分辨有没有人意图加害我,实在不容易,如果可以,我真想朝他行一次五体投地之礼以表达我满心的敬佩之情,他太强了,强人啊! 我也拿了一副递给煌楚,可看到这丫头兴奋又狂热的表情,我决定收回手,将耳塞丢回乾坤袋里,她这副看了皇帝就忘情的模样,就算现在我拿一组音响开到最大音量在她耳边放dj乐曲,她的耳朵也能自动闭屏。 瞧吧,这就是没见过皇帝的小老百姓心态。 真是的,皇帝,不也是个人么,两只眼睛一张嘴,又没多条尾巴,有什么好激动的? 咱和古人之间还是有那么一条代沟呀,原来本小姐也还没有完全习惯古代的生活,不过我想,这种习惯还是不要为妙,总觉得那模样很像傻丫,一想到要对森羽那笨蛋小子投以崇敬的目光,自己不如干脆抽死算了。 路过近处的时候,我感觉到青阳律的目光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严肃的神色略有缓和,唇角小幅度扬起,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在人群中造成很大的轰动,混杂在人群里的少数女性,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无不被高压电直接电昏,可见囚牛本体魅力无敌。 可是,为什么昏迷的人中还有不少是男性呢? 第二百三十话 祭天(四) 嗯,想来青阳律的受欢迎程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厉害,受他吸引的不仅是女性,他强大的力量和知性的威严也让不少男子把他当作人生的奋斗目标,青少年对偶像的崇拜心理在此时完全地体现出来,情绪激动过头都晕倒了。 只是,后果稍微严重了一点,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大夫来抢救,难道要由着那一地人继续休克下去吗? 不但是他们,我身边的小丫头煌楚也激动地大叫了一声“青阳律大人”就跟着晕了过去,周逸臣熟练地指挥仆人将她给抬开急救,显然这种事平日在青阳律身边就没少发生,青阳家的仆人们似乎对我能够镇定地朝青阳律礼貌地回以笑容感到惊讶,目光满满是赞叹和认可。 他们是不知道,咱表情没变,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纵使明知道青阳律是囚牛的血脉继承人,又是四姑婆曾经的未婚夫,已有妻室之人,那些威严什么的也全是装出来晃点人的,可囚牛完美面容的微笑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我……我想流鼻血! “雪,你双手捂着脸做什么?不舒服吗?”妖月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晕,大概是人太多,空气不流通。” 我胡乱地编出一个解释,要是用手捂住鼻子不就马上被看出动机了么,捂住脸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挡住眼睛和鼻子,省得自己总想看那老妖孽的笑容,再来一次,估计我完美的自制力就要宣告崩溃啦! 静心咒再次发挥它重要的作用,总算让我发烫的脸冷却下来,鼻头没有湿润,很好,咱的形象保住了。 我调整好心态,放下手。重新将视线调回祭坛上。 青阳律也将他的表情换回平日的庄重,目不斜视地走上祭坛,站在一旁协助森羽进行祭典,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又带了一点点亲切,吸引住不少群众地目光,就连一些从来没见过他的游客,看他的神情也从先前的探究变成崇拜。 这丫的就装吧,要不是见识过囚牛真正的风采,又听四姑婆说了太多“往事”。也许本小姐也会被他蒙混过去,不过,既然知道他是个老头而且特会惹麻烦,还是一个玄术白痴,咱对他可真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当听说青阳律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从囚牛那里学到少许装模作样的本事,我想除了鄙视再无其他词语能够表达我内心对他深深的瞧不起。 大家想想啊。我家地夜流(汐:喂,夜流啥时成你家的了?),才五岁就在霸下的指导下把演技练了个炉火纯青,连戒心超强的“祭魂”也被他当猴耍,别提智商和能力等各方面素质都远胜于霸下囚牛。有这个绝无仅有的妖兽王者当师傅,青阳律还能表现得如此差劲,不鄙视他。难不成本小姐还要对他“无能”的天分表示佩服吗,人能堕落到这地步也不容易! 没兴趣继续看青阳律,虽然他很帅,但一想到这个帅哥不可能属于我,咱就会条件反射地扭开头,那张脸对女性的**力绝对是非比寻常,要对它说“n”需要多强地自制力咱就不说了,看了伤心。不如不看。 擦把口水擦把泪,我调头去看森羽。 傻小子森羽,举止间已经有帝王的模样了,不过,在打小接受女皇教育的我看来,他祭祀的动作还是相当笨拙。也许是他的出身太低了。低到让人以为他没有靠近王座地机会,自然没人教过他帝王该有的行为风范。更不用说繁杂得叫人想揪头发的祭典程序。 明明用地次数不多,却又是绝对不能出错,祭天是公开的,此时看着帝王的不仅是祭坛边的百姓,还有天下人对竹徵帝王的探究,这个广场之上更是有不少来自其他国家的探子时刻盯着竹徵的皇帝。 祭天,是展示一个国家帝王威严的手段,也是对帝王地一种考验,断然出不得一点差错。 本来我也只是抱着想出门走动的心情,才来参加祭典,虽说我也很想看森羽出错,但事关帝王和国家的颜面,森羽这小子呆是呆了点,可在心里我并不认为他会那么不小心在重要的祭天典礼上失误。 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本小姐不能调动体内的灵力,妖兽螭吻的血脉在我血管里流动是不争地事实。 话说,诅咒,貌似是妖族不需要学习地一项天生技能……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庄严肃穆并按照扩音规格建筑地祭坛上格外响亮,清晰地传到每一位抬头认真观看祭典的百姓耳旁。 香炉翻了,烛台倒了。 森羽愣了,怀着严肃心情的百姓们傻了,本小姐也郁闷了。 我确实是在诅咒森羽出错,那样我就有好戏可看,可咱也就是想想而已,万万没想到森羽居然在把香插上的时候碰翻了香炉,一惊之下手又扫倒了烛台,正巧落在果盘里,几滴烛泪落到苹果上。 所以说,帝王那身繁琐的服装当真是要命,没事套那么多层衣服做啥呢,根本就是妨碍行动,出个错也是一连串,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底下的玄术师和民众一片哗然,不知是谁先出了声,大家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苹果象征的是平安,烛泪落到苹果上,这该如何解释? 尽管御用的玄术师很快就找了一些吉利的托词,认为红色是喜庆,蜡烛的红泪落到苹果上,是指示国家可以度过太平安康的一年,乃大吉。 实际上也只有无知又胆小的百姓愿意相信这番说辞,没有人不怕死,大家都想过得平安,尽管御用玄术师的说辞牵强,民众也宁可自欺欺人寻求心理上的安全感,一直低着头的他们没有看见玄术师用手偷偷擦过额头的冷汗。 私下我摇头,轻蔑地笑了,叹息道:“大凶之象呀,今年必有战祸,鲜血将如同红色的烛泪般夺走平安。” 战乱是必然将要发生的。 不是本小姐要学那些神棍搞迷信思想,森羽祭典上的失态已经给出了许多前兆,他的心乱了,乱得已经顾不上一年一度重要的祭天仪式,又或许他需要一个发动战争的契机,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祭天预示”是个不错的理由。 天下安静得太久了。 如今菊良自顾不暇,没有令妖魔畏惧的覆孽法阵,不必等菊良“业”滋生出妖魔,其他周边国家的妖魔也会很乐意举行一次搬家活动,多年来菊良驱逐玄术师,想方设法削弱玄术师在国内的力量,一旦失去覆孽法阵的占压,妖魔大可**,普通老百姓全部都是到嘴的口粮。 不是妖魔爱吃人,他们只是爱吃肉,而大地上人的数目和体积都很符合进食的理想。 不用等别国的军队入侵,嗜血嗜杀的妖魔就会先将菊良的防御摧毁,菊良广袤的国土再无玄术力量的守护,就如同一块肥肉失去了原有的保护,**裸地摆在面前等待分割,试问能够成为帝王的野心家,谁能按捺住自己不去分杯羹? 战争,一触即发。 四姑婆收到我的提醒之后,兰臻便开始筹划出兵,将士的操练也没有落下,只等一个契机。 竹徵方面亦是如此,残阳给我的情报上不止一次提及竹徵调兵遣将的情况,他们显然已经决定好要出兵,只等喜庆的新春一过,兰臻方面给出联盟的协议之后,要不了多久士兵便能够正式接到上战场的命令了。 在红纱的暗示下,森羽本就对出兵菊良有点心动,他还太年轻,血统又不够纯正,朝堂之上一些保守派的大臣对他继任王位颇有微词,他正需要一点战功来威慑朝臣,巩固他的王座。 雷梵搬家的事件上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借口和动机,他很难相信菊良那一次解释不出理由的攻击不是冲着他去的,只是他不方便公布自己微服出巡的事,也不确定贸然对同为四大强国之一的菊良发动战争是否明智,他的本意只是找一下周边附属国的麻烦,稍微打一两场胜仗,要一点赔偿也就算了。真正让森羽有了发兵菊良的意图,还是因为这一次红纱的受伤,导火线就是血凤。 上一次雷梵也是受到血凤的攻击,好在有残阳及时出现救下了雷梵一条命。 红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至少在外人看来红纱受了极重的伤,森羽相信柳辛眉的医术,但他更加在乎红纱的安危,即便柳辛眉对他说可以治好红纱,回到宫中之后,他仍少不了要叫上太医们给红纱看诊。 这一看之下,森羽才知道红纱的伤比柳辛眉描述的要严重得多,太医们纷纷摇头,认为红纱必死无疑,森羽震惊绝望之余,也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按照柳辛眉写的药方照料红纱。 好在柳辛眉没有辜负他的神医之名,药方也确实有效,红纱的身子一天天好转,森羽满心都是对柳辛眉的感激,还打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柳辛眉重重封赏一番。 第二百三十一话 祭天(五) 松了口气之后,森羽不由思索起整件事情来。 首先,由于血凤攻击过雷梵,菊良的军队也曾拦截过雷梵,森羽在心态上自然而然地将血凤归属到菊良一方的势力,国家间相互派遣杀手伺机刺杀皇帝也是常有的事,封建君主制就是这点不好,皇帝一死马上出现权利中空,严重的甚至会发生内乱,不用别人打,自己就先垮。 有了以上的认识,森羽完全有理由相信菊良那一次派遣军队阻拦雷梵是冲着他这个微服出巡的竹徵皇帝,在他看来,雷梵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商人,搬个家而已,犯得着出动国家的军队阻拦么? 事后菊良一方虽然给出了道歉,但迟迟无法说明理由,当竹徵方面问及之时还一再推托,闪烁其词,更被森羽认为是心怀不轨。 加上红纱出事之后,森羽的心情就一直很差,他的皇后许妙乐还因为森羽对红纱的特别照顾,跟他演起一哭二闹的戏码,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得三上吊了,被派遣到兰臻谈论联姻的使者也至今没有音讯,怎能不让森羽心烦。 暴力,是发泄的最好方式。 皇帝作为一国之君,那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不能像个流氓般用拳头跟人单挑或群殴,战争游戏就成了最佳的发泄途径。 暗部已经和我汇报过了,森羽派使者将联姻的婚书送往兰臻,婚书中还附带了一份机密文件,内容不外乎是向菊良开战,他倒是把婚姻利用得彻底,他的联姻,是利用红纱联系一条巩固竹徵和兰臻两国关系的纽带,是兰臻和竹徵表示友好合作的一个象征。 好歹菊良也是四大强国之一,竹徵再强,硬拼起来必有损失,还有其他两国虎视眈眈。伺机吞并,他自然要尽可能地拉上同伙,与其先后被吃掉,不如一同联手。 兰臻本就有心进攻菊良,呵,这一切本就是我出的主意呀,我相信梅毓不会放过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瓜分菊良的机会,三个出手,胜算总比两个出手要来得大。而且自己的国土也能得到扩充,菊良国灭,附属国也要重新考虑靠山的问题。 既然前景已经可以预定为三足鼎立,等竹徵和兰臻瓜分完菊良后,两国国力必然有所提升,战争的后遗症一旦得到缓和,两国未必不会再趁机瓜分国力更弱地梅毓。梅毓自然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还不如抛开无谓的矜持,一起加入到瓜分的行列来。 如此一来,四大国开战,附属的小国们自然也安定不得。之后如何瓜分疆域也将成为新的一轮争端,也许会再次引发天下大战,不。是一定还会有一场争霸之战! 一统天下,是每一个君王的梦想,菊良,不过是一个导火线! 天下大乱将至,我已经可以预见鲜血渲染的悲凉气息,心思不由飞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山巅之上。 雅呢,他又将在哪里观看这一场战乱? 想到他,我地心不由抽痛。 不是没想过和他一起执手结发。白头到老,和他相处的那十天,是我来到这个古代的世界之后最美好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纵然短暂,也成为了我心底甜美的回忆,仿佛脱离多年来纠缠着我的恶梦。置身于另一个梦幻国度。 终究。是我自己舍弃了到手的幸福,选择了艰难痛苦遍布荆棘地纷争之路。 我的心不甘成为浩瀚历史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尘埃。女皇的教育、螭吻的血脉,令我有种嗜血地骄傲,螭吻是海界的至尊之一,为何我就不能成为人间的至尊? 不是没想过一身戎装战死沙场,在策划战争地时候,我就已经想过最坏的情况,因果终有报,而今我欲掀起天下之乱,作为女皇,踏上战场御驾亲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可我的野心、我的骄傲不容许我退缩。 四大国战乱,附属小国也将起兵戈,普天之下将不再有一分安宁,每一寸的土地都将经过鲜血和战火的洗礼,天下百姓必然要为这场重新划分天下格局的战乱流血流泪,乃至付出生命。 而我,将是铸造这一切地元 对不起,雅,我终究是继承了妖兽血脉的残酷女人,“善良”一词从来就不适合用在我的身上,你看,我对发动这一场战乱没有半点愧疚,只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啊,以尸骸为奠基的王座正是我的追求! 呵呵,也许我还不是一个合格地女皇,在这个时候想到地是雅,只希望,血腥都由我的双手来沾染,他地高洁、清冷只适合云烟之巅的洁白。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想像下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讨厌我的吧,残忍地用天下人的生命来交换统一梦想的我。 我们,也许不要再见,更好。 “雪。” 残阳的眉头微微蹙起,手覆上我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 呵,有一刻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差点落下来,残阳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是他总是能从我的呼吸中察觉到我心情的起伏,他也看出我情绪的变化了吧。 “别担心。”我抬头看向祭坛,虽然出了点小岔子,但祭典还是进展到尾声了,“我在想,我们也该回去了……” “诶?月雪小姐,你要先离开呀?祭典只剩下一点点了,不看完吗?” 煌楚被叫醒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祭坛,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青阳律和竹徵的皇帝,还有许多著名的宫廷玄术师也在场,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堂,一年也就看一次而已,她当然要好好珍惜。 我会给煌楚一笑,道:“那就看完它吧,你可要好好看着青阳律大人哟。” “若月雪小姐想见家主大人,青阳家随时欢迎您的光临。” 周逸臣显然是理解错误了,还以为我是在说青阳律不好见,大家都知道青阳律倍受圣宠,是个大忙人,平常百姓要见他确实不容易。 “嘻,那我就先接下这话了。” 只有残阳知道,我所说的“回去”,是指该回兰臻了,以森羽的性格,他一定会先和红纱完婚,确定了和红纱的关系之后才发动战争,即便如此,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要尽快赶回兰臻去拿回属于我的王座,顺便给归海家一场清洗,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策划战争。 唔,得先和四姑婆打声招呼才行,她对归海家还有一份责任,说不准会不会赞同我对归海家的清洗,有她的帮助,肯定会简单一点,反之她若阻拦,“天咒”就会有不小的消耗。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乱,我不希望属于我的势力有损失,一点都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四姑婆搞好关系,日后还有很多西方需要她老人家帮忙,例如囚牛。 既然要战,当然得从多方面考虑情况,战争时期不能相信任何人,盟友随时会成为敌人,也许有一天要和竹徵对上,青阳律是竹徵的人,囚牛的态度我也拿不准,我可不想当囚牛的敌人,毕竟我现在并没有螭吻的记忆,还是得请四姑婆出马,也只有她能够通过青阳律来抗衡囚牛。 狡诈的老太婆肯定会趁机剥削我的,一定是! 呜,滟漓,你怎能丢下我独自离去,你快回来帮我挡四姑婆啊,苍幽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永生永世的奴隶啊,我都可以预见苍幽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凄惨表情了,咱这瘦弱的身躯哪经得起那老妖婆的剥削,救命啦! 祭典结束之后,我向周逸臣道了谢,没管青阳律是否有再看过这边来,在他有动作之前,我就急忙让残阳和妖月先带我回客栈,一路上少不得要看煌楚失望的脸色,她可是把青阳律当偶像,我急匆匆的离开叫她和她的偶像分别,她会不高兴也是意料之中。 唉,这个小丫头啊,她难道就不知道,继续留下才是最危险的吗? 瞧瞧,青阳律只是一回头,周围就倒下一到片,那杀伤力强啊,足见他的人气有多高,咱都不得不对囚牛表示敬佩,他所化的人形魅力值在人类中算是绝无仅有的了,在妖怪中想必也不多见。 他简直就是烟京,不,是全竹徵人民的偶像,红得发紫,还是紫得要死那种重量级巨星。 这要是被人知道他是朝我在笑,本小姐不成竹徵的全民公敌才怪,我还有命活着回兰臻么,只怕是走不出竹徵的地界就先被妒嫉到发狂的追星族们给砍死了哦! 我说青阳律大人呀,你确定你是把我当朋友向我示好,而不是想借刀杀人地害死我? 我说就算是我打算引起天下大乱,您老也不用这么折腾我吧,回头本小姐一定要找四姑婆告状! 嗯,就说青阳律为老不尊,随街乱放电,还不限年龄、不分对象、不论美丑,上至期颐之年下至黄口小儿,无论是一枝花还是烂泥巴,他全部都招惹,无一可逃过…… 第二百三十二话 不要招惹女人 躲回客栈,我打发司徒云和煌楚带夜流出去玩,他们前脚一走,妖月立刻就给房间布上结界,我、残阳、柳辛眉和妖月围在桌边开始讨论未来。 “辛眉,我决定过完元宵节,进宫看过红纱之后,立刻启程回兰臻,你呢,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对柳辛眉,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通过滟漓从小到大的梦,我的事,他都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在鬼医谷时我也坦白地交代了除暗部以外的多数事情,现在我也不介意将自己的一些行动向柳辛眉透露。 而且,我希望柳辛眉能够认真考虑和我一起走,我的事他知道得太多了,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不安定因素应当立即铲除”,可是看着他和滟漓相同的面容,我实在下不去手,既然他是神医又是柳羲的外孙,还不如将他带在身边,既能监视他,又可以利用他。 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合理的借口,为他,也为我自己。 柳辛眉笑眯眯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每次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作出这样的动作,状似无意,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很认真地在思考。 “听淑人的口气,天下要乱了呢,现在我又不能回鬼医谷去,外公气消之前鬼医谷比战场还危险,我可不想给他当药人,既然如此,我只能和淑人一起走喽,兰臻也有许多稀有药草,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汗,我都差点忘了还有柳羲,那老头现在还在鬼医谷里暴跳如雷吧,不知道今年闯鬼医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愿老天保佑。 我轻咳一声,对柳辛眉问:“咳,辛眉啊,你应该知道兰臻是怎么样的国家吧?” 瞧他。连六大杀手是谁都不知道,没准还有多少常识不理解的,咱得先问清楚一点,省得到时候又要出事。 “女子当权的国家呀,淑人不就是女皇么?” “对……可是,你真的理解女子当权是什么意思吗?” 柳辛眉想了想,说:“滟漓的记忆里除了淑人,倒没有多少旁人的信息,听说。兰臻的女子要豪迈一点,大概是像淑人和妖月姑娘一样,之前我也见过几次游历在外地兰臻女侠客之类的,感觉上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潇洒女流,应该很好相处吧?” “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去过兰臻,也没见识过兰臻女人最真实的一面。 “辛眉。虽然我身上同样有一半的兰臻血脉,也确实是在兰臻接受成年教育,但是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你把兰臻的女人都想像成妖月的样子,那你想必要失望了。”我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云大叔不在这里,他为人是太老实了一点,不过民土风情什么的他比你要了解得多。” “哦?”柳辛眉口气有点惊讶。“那真正兰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地呢?” “唉,竹徵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兰臻的女人就是什么样子,在兰臻,你完全不能拿女人当女人看,至于兰臻的男人……”我用目光给柳辛眉作了一次全身扫描,“辛眉,你就这样走上街的话。不是被贪图美色的给绑架,就是被调戏,情形可以参考妖月独自上街时会遇到的情况。” “……不是那么严重吧?” 听我这么说,柳辛眉也忍不住黑线了,调戏他是有经历过一两次,绑架也不是没有。但那是冲着他地神医之名来的。为贪图美色而绑架他就未免太离谱了点。 “我的概括还算含蓄了!所以我就说,你不能拿妖月做榜样。更不能拿我做榜样,也千万不能拿红纱做榜样,要知道,一般来说,兰臻的女性都是非常、非常开放的。”我认真地对他强调,“对男人尤是如此,别看兰臻女人成婚得晚,我敢保证,她们和丈夫成婚之前早纳了至少一房地夫婿,你要是想从她们身上看到矜持、看到收敛、看到女儿形态,那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柳辛眉向妖月投去询问的目光,从妖月眼中看到了肯定地回答,随后妖月看我的目光,貌似有一点不赞同,呃,是很不赞同吧,民间女子可以晚成婚,但女皇最小的也是在十六岁要纳上三五个妃子才对,然后生育出储君。 这不能怪本小姐啊,我都说多少次了,本小姐从来就没讨厌过帅哥,一切都是意外啊意外,为什么就是没人信我? 我好冤枉的说! 在墙角种够了蘑菇,我重新调整心态,慎重其事地告诫柳辛眉。 “总之,辛眉,你若是要和我们到兰臻去,你就得学学现在的我了,蒙住脸,少说话,没有女人陪同千万不要独自上街,会很危险。” “听起来很麻烦呀。”柳辛眉不禁皱眉,很快又松开了,“仔细想想,又好像和我平时没什么差别嘛。” “啊?” 我想想,似乎柳辛眉说得也对哦。 平时他本就不喜欢出门,若不是为了稀有药材,多数时候他情愿躲在没人的地方看医书,即使出门也必定要拉上一个人给他当搬运工,基于他的一头白发,出门的时候他都会把真面目遮挡起来,让人错把他当成老人,穿白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白衣白发看起来更像个道骨仙风地老者。 说起来,我的要求完全符合柳辛眉平日的作风,只要给他一个药房,让他可以安分待在里面就没问题了吧? “细节方面也要注意,我们可能要先到归海家一趟,到时候你千万别和归海家的女人搭话,你也知道,归海家是玄术世家,大多数女人都掌握了一个以上的玄术,你不想被下诅咒,或者被看上你的女人用玄术迷惑地话,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想了想,说,“干脆让妖月陪你吧,有她地结界保护,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对你用玄术。” “不太好吧?”柳辛眉似有顾忌地扫了残阳一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妖月,当初那个谣言啊,可是被人给记挂上了。 “我无所谓地,雪决定就好。” 见妖月又把决定权丢给我,我也只好轻轻嗓子解释起来:“辛眉,事到如今和你说说也无所谓,妖月和红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知道那时的情况不宜多说嘛,妖月和红月早就认识了……” “我想也是。”柳辛眉淡淡地说。 “咦?你又知道?”难道他发现了妖月和残阳的从属关系? “红月也是君家的人吧?” 我差点滑倒,他怎么会想到那边去,算了,误会就误会吧,总比要我坦诚把暗部交代出来要好。 “是,红月是……君家的……私生子。” 说完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观察残阳的反应,见他面不改色,但眉头略皱起,他是个善于控制自己的人,一点点的表情已经可以显示他的心情有多不平静了。 呜哇,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啊,残阳,我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暗部的秘密呀,稍微委屈一下你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恶意! 人家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吓我,我心脏弱,经不起惊吓…… 缩缩缩,我又缩回墙角去种蘑菇了。 感觉到残阳身上的冷气,柳辛眉明智地没有继续谈论关于“私生子”的话题,而是转头去和妖月攀谈。 “红月和妖月姑娘都跟华风镖局的人很熟悉似的,华风镖局应该和君家很熟,妖月姑娘以前也在华风镖局待过吗?” “是,只有一年。”妖月笑应,“担任华风镖局的客卿。” “很厉害呀。”柳辛眉有点惊讶,“听说华风镖局押镖几乎没有失败的纪录,要担任华风镖局的客卿必须是极具实力才行,一般的江湖高手他们都看不上呢。” “那是自然,君家可是为女皇陛下服务的贵族,自然不能较人逊色了。” 我赶紧接下话头,说:“辛眉,君家的事你就别追究了啦,反正妖月和红月之间的关系很简单,让她保护你很好啊。” 柳辛眉目光疑惑地在我和妖月之间扫了了一遍又一遍,差点让我以为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出漏子的时候,他才开口。 “归海家若是危险,那我到君家去不是更好吗?” 我一愣,半晌后反应过来,一拍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你到君家去我不就不用操心了嘛,君家的宅院本身就有结界防御,很安全,而且君家的人我也比较放心。” 下意识里,我只想到有皇宫和归海家两处可以居住的地方,君家在我的印象里只是暗部的一个基地,完全忘记了就算是基地,起码在人前还是个贵族家庭,没个大宅庭院什么也说不过去。 何况,让柳辛眉跟暗部同住一间屋檐下,总好过让他和归海家那帮阴险的女人住在一起,以他和滟漓酷似的容貌,在归海家肯定会引起**,到时候四姑婆也不好解释吧。 “好吧,到了雾京,你就住君家,不过,前提依然是----不可以招惹女人!” 第二百三十三话 强悍的魔女 给柳辛眉做完思想工作,算算时间,夜流也该回来了。 还有一个头疼的人物啊…… “煌楚该怎么处理?丢回去给煌若寻吗?” 虽然本小姐很想那样做,但是既然已经开始腐蚀计划了,没道理半途而废,我的打算是利用煌楚将煌若寻拉进漩涡里来。 不过,要先观察过之后再说。 “应该问一下她的意见,不过我想她会愿意和妖月一起到兰臻去的,我还可以把她介绍给四姑婆……”代替滟漓给我当挡箭牌。 真是个好主意,本小姐不愧是天才,居然能够想到再找一个替死鬼的好办法,回去先给四姑婆送礼,日后就能少受些刁难,没有滟漓当搬运工,四姑婆肯定很想再找一个可以任意使唤的奴隶,何况煌楚自己不也口口声声说青阳律和归海馨月是她最钦佩的两位玄术师么,把她送去服侍她尊敬的归海馨月,她也会感激涕零的吧。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淑人,万一她不想去的话呢?”柳辛眉问。 “那就把她送给青阳律暂时养着,但我不保证她一定能见到青阳律本人,要知道青阳家的本家是很.大.很.大.的,外人不能进内庭,青阳律又是个大忙人,就算住进青阳家,见到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青阳家的人也不喜欢她吧,就算她住进青阳家,那些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就知道柳辛眉这小子也是一肚子的坏水,就算对大家族的人情事故了解不对,但对阴谋和诡计就有超乎常人的感应,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哼,这是必然的呀,那丫头只是个婢女,玄术世家的仆人可全是分家血脉。家境再没落,贵族还是贵族,地位上的因素将导致仆人轻视她,何况玄术世家本就不信任外人,除了分家子弟,哪怕是仆人也不被允许接近本家的核心人物,煌楚再崇拜青阳律,在青阳家的人看来也只是一个外人。”我掩嘴一笑,“你们没听到吗。她刚才在周逸臣面前说她敬佩是地青阳律和归海馨月哦。” “咦,青阳家和归海家关系不好?他们不是朋友吗?”柳辛眉又对我扫了一眼,“而且你也是归海家的人,青阳家要是敌视归海家,你的处境也不妙呀。” “啧啧,青阳家和归海家的关系一般一般,玄术世家的人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但相互间总要保持友好的假象,就算被他们知道我是归海家的人也没有什么,有问题的是青阳律和归海馨月。”我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你猜猜他们在成为朋友之前是什么关系。” “总不会是情人吧“差不多。他们曾有过婚约,不过后来解除了。” 我不在意地将四姑婆和青阳律的事给柳辛眉简单地说了一遍,他不是会多嘴地人。而且他跟在我的身边,日后他少不得要和归海家或青阳家,也许还有其他玄术世家的人接触,让他多知道一些也好,省得出了和煌楚相同的状况,仅是一句话就教青阳家的人不给她好脸色看。 “也就是说,在青阳家的人面前,最好不要提及归海馨月。”柳辛眉斟酌地说。“只有青阳律除外,对吗?” “没错。” “看不出,归海馨月也会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啊?看不出……吗?” 我地面部肌肉有抽筋的迹象,那老妖精到现在也很轻狂好不好! “为求保险我得问一下,辛眉,你所知道的归海馨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辛眉想了想。说:“我没有见过她本人。传言说她是精明、能干,美丽与智慧并重的女人。当代与青阳律并重地最强玄术师,并且极具魅力,不过在滟漓的记忆里,她通常是以严肃长者的形象出现,每一次训练严厉地时候态度都非常认真,工作时间一丝不苟,闲暇之余也时常会有慈祥的笑容,滟漓传递给我的感情是敬重……偶尔,也会有很让人汗颜的情况出现……” 不说青阳律,四姑婆也很能装,可以想像她“偶尔”出现状况的时候滟漓有多无奈了。 我伸手拍拍柳辛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辛眉啊,滟漓和四姑婆是如何相处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我独处的时候,四姑婆一向是非常强悍,在你眼里她是标准地兰臻女强人,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绝世老妖孽!” 从我幽怨不已的表情里,柳辛眉可算看明白了我对四姑婆的怨年有多强,那都是八年积压出来的,那老妖精绝对是终极b那个层次,到哪都是个祸害! “不用怀疑,她偶尔表现出来的才是真面目的一角啊,苍幽你知道不,两千年道行地蛇妖啊,他地下场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苍幽那蛇妖神经是脱线了点,好歹也是帅哥一枚,就那样被四姑婆给阴得永世不得翻身,想不同情他都不行。 “淑人,你这是在强调我日后遇见她要小心吗?”柳辛眉摸摸下巴,道,“两千年道行的蛇妖也被算计了吗,确实需要小心了。” “绝对要小心!”我用力地拍桌子,把脸凑到柳辛眉面前,慎重地警告他,“千万不要和她签契约!那女人绝对可以利用一张纸,在你不知不觉中把人带魂榨得骨髓都不剩!” 吼完柳辛眉,我又将头转向残阳和妖月:“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她绝对不是能用常理来衡量地女人,说她是九条尾巴的老狐狸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狡诈,我现在严重怀疑她的心脏构造要比正常人多上个几窍,绝对是魔女啊魔女,想当年,要不是滟漓给挡着,被剥削的人就换成我了呀……” 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契约纸上用幻术,苍幽就是被她这一手给阴了的,就是没签契约。本小姐也时常被她充满算计的笑容看得心惊胆寒,每一次和她独处的时候都免不得一阵心惊胆跳。 被人阴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阴了自己还不知道,傻傻地数着自己地卖身钱,还兴高采烈地把钱给了那万恶的魔女! “听起来似乎有点夸张,既然淑人你如此坚持,我想……”柳辛眉犹豫地说,“我应该是尽量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比较好吧,毕竟。我和滟漓是双胞胎,你确定她看见我这张脸之后不会有所怀疑?” “嗯,这也是个问题……” 好麻烦呢,咱也不指望四姑婆患上老年痴呆症,而且滟漓还曾在御玄阁任职,又经常接受四姑婆的教育,在外人眼里他等同是四姑婆的亲传弟子了。柳辛眉若是顶着和滟漓一样的脸回兰臻,少不得又要引来一些烦人的事。 “要不,辛眉你换个面目易容吧,妖月的巧手你晓得,你要多帅有多帅。要多俊有多俊,要迷死一打美女都不成问题,回头你要哪个本小姐给你赐婚。等你送个胖宝宝回鬼医谷,也许柳羲就不气了。” “是这样么?” 柳辛眉笑得满面春风,手抚上自己的脸,说:“可我只要自己本来的面貌呀,易容得再好也不是自己地脸,照镜子的时候感觉很别扭呢,何况就算我易容得多英俊,淑人还是对我这张和滟漓相似的脸更有感情。不是吗?要不是这张脸,淑人只怕会把我给忘到脑后,不再看我了。” 我抽了抽嘴角,这丫的怎么那么**? 没错,天下男人多得是,却只有滟漓才是我唯一认可的弟弟。我愿意和柳辛眉成为朋友。原因也不外乎是他那张和滟漓酷似的面容。 若非柳辛眉的容貌,一开始我还会那么容易接受他地示好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易容就不易容吧。你也别再用药墨。”我想了想,说,“还有,你介意自己暂时成为滟漓吗?” 柳辛眉眼珠一转,应道:“我本来就是滟漓的半身啊,淑人的意思是要我暂时借用滟漓的名字吗?” “对,你地一头白发正好用来解释,就说是滟漓碰到大妖怪,消耗光了灵力,一头青丝成了白发,最后是被碰巧路过的君妖月小姐救起,由于行动不便,就随妖月小姐一起到君家静养。” “哎?你不怕归海家的人会要求我搬回归海家去住吗?归海馨月也只是归海家地一个长老,家主另有其人吧?” 我冷哼一声,说:“这你就不懂了,家主,也就是我爹,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男人在兰臻本就没地位,归海家的实权还是在长老们手里,如今四姑婆亲自坐镇归海家,凭她的手腕,你认为还有谁能从她手中抢到权利的吗?更不用说现在还有苍幽帮她,不说苍幽那两千年道行蛇妖的实力有多惊人,四姑婆还搜刮了苍幽的全部收藏,少不得有提升法力的希世珍宝,恩威并施,足够压住一些与她作对的小辈。” 想和四姑婆作对争权地人不是没有,问题是没人有那个实力,四姑婆是天才中的天才,无论是玄术还是头脑都是无与伦比,那些人要造反也只能想想,真敢跳出来和她叫板的没几个,多半已经向地府递交移民申请了,四姑婆可不是善类。 “只要小心一下我娘天心就好,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天心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物在支撑,这么多年居然能和四姑婆斗得势均力敌,真不简单。” “那么,回到兰臻之后你也不可能立刻回皇宫吧,这段时间你要住哪里,归海家还是君家“我打算先回一趟归海家,有四姑婆在,至少不用担心再出现被囚禁的问题,据我所知,当年那些闹事的长老现在多数在和大妖怪地战斗中牺牲了,还有极少地几人身体出了这样那样的毛病,退休在归海家地别苑,不再出现在人前。” “你的意思是她们都死了?” “是不是全部死了我不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再也无法和四姑婆作对,四姑婆是个非常精明懂得算计的女人,她不会把第二次机会给一群被人当枪使了都没察觉的废物。” 四姑婆平日对我很慈爱没错,但我知道那只是对我,而对于她所认定的敌人,她的狠毒残酷远非常人能够想象,再者她的手腕迅速狠辣,办事雷厉风行,眨眼间就把人从天堂打落地狱,再买通阎王给判个无期徒刑,要是有人告诉我她把对手的魂魄推进畜生道去,我也相信。 纵使不能认定她对我是好是坏,我却不得不佩服她的头脑和行动力,归海馨月无疑是极优秀的一个人,处事圆滑,很明白自己在何种情况下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加上强大的力量、无双的美貌、丰富的学识、得体的利益,美妙的声音总能轻易解开人心的困惑,她的魅力总能轻易令人折服。 尽管无法完全信任她,可我知道,自己已经认可了她,她不愧为螭吻的后代,张弛有道,使人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却并不让人感到自己被勉强,轻易掌握人心,精明又强悍的女人。 说实在的,我真有点羡慕她的强悍呢…… 第二百三十四话 元宵 煌楚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几乎不用思考就选择和我们一起前往兰臻。 一方面是小丫头在素黎国待腻了,以前她是个小婢女,身不由己,如今她即将成为玄术师,自然想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所以说人都是有野心的,在我们刻意的放纵下,煌楚的心也起了变化。 虽然她是很想再多看看青阳律,可是她也知道权衡利弊,煌楚很清楚只有妖月才能让她成为玄术师,看青阳律以后可以找机会,现在必须紧跟着妖月学习玄术,何况还有机会认识归海馨月,当代最强玄术师的另一位,并不吃亏。 可以说,煌楚已经迫不及待想到雾京去了,只差妖月教她的玄术中没有能让她长出翅膀来。 不过,她急切归急切,我们可没有跟着她一起急的义务。 所以,该休息的照样休息,该玩耍的继续玩耍,至少要等过完正月十五,进宫见过红纱,和森羽报声平安之后再回雾京去。 当然,在那之前,我们的身份依然要对煌楚保密。 我已经想好了,回程的时候我们兵分两路,妖月带着司徒云、煌楚和夜流先一步到雾京去,我和残阳、柳辛眉则跟在后面,等妖月抵达雾京安顿好他们之后,再回过头来接柳辛眉和残阳,我要独自去找四姑婆,由她亲自带我回归海家。 其实,这也是一项很危险的赌博。 在我和四姑婆接触之后,暗部就不能再跟随在我身边保护了。毕竟四姑婆身边有苍幽,这个已经可以化身成蛟的蛇妖,暗部必须保持隐蔽才行。 进入归海家之后,我就要完全切断和暗部地联系,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不比普通的豪宅大院,归海家的本家汇集了归海家最强的长老,即便是随便一个小辈,也可能掌握了高深的玄术。 进去之后,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免不小心中上诅咒。 好在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年那个面对玄术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觉醒的螭吻血脉不仅给我了抗毒性,对兽血对诅咒也有很强的免疫力。 再者我手上还有天机镜、封印之笔和冰轮三件超级神器防身,唉,都怪我之前见囚牛时太紧张,忘记向他询问月君地事了,不过能够和沧海流云双镯交流的月君也不是普通武器吧,还有那一万支苍幽亲自刻上咒文的箭支。 这阵容对付大罗金仙都不成问题,何况是几个玄术师,那些老太婆们就等着接招吧! 在煌楚的期盼和我复杂的性情中。我们迎来了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 正月十五吃元宵,这个风俗和原来的世界一样,其实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除了时代的差距和国家的不同,风俗倒是出乎意料地相似。 元宵。原是叫“汤圆”,作为节日特色的食品,自古代由来已久,后因多在元宵佳节食用,所以也称“元宵”。象征红红火火,团团圆圆,但柳辛眉更乐意学那些生意人,管它叫“元宝”,此人的市侩与奸商无异,对他的言行,我们要坚决蔑视轻视无视以及鄙视! 残阳和妖月早早准备去采购做元宵地材料,才走出去就发现周逸臣正好要进门,几人在昨天的祭典时就相互打过招呼。彼此认识。 不用说,周逸臣又是奉了青阳律的指示到访,专程送来了上好的做元宵的材料。 按说竹徵第一玄术世家青阳家地仆人临门,我本该亲自迎接才对,只可惜打自没了早朝的约束,本小姐就喜欢上睡懒觉。本来咱就不是一个特别勤奋的人。加上暗部对我的百般纵容,天气一冷。我马上养成冬眠的习惯。 好在青阳律……准确地说应该是囚牛早就算出了我的情况,在吩咐周逸臣的时候格外交代了把东西交给妖月就好,周逸臣也没要求一定要叫醒我去签收,直到近午醒来后,残阳才简单地将事情给我转告了一声。 对于使用囚牛送来的东西,本小姐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九大妖兽之间的感情不是可以用物质来衡量地,因此他们也不吝啬把好东西拿出拿分享。 借了云来客栈的厨房,残阳和妖月一起开工,把糯米粉包成圆形,陷料丰富多样,有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有荤有素,风味各异,为了配合各人的口味,分别做了汤煮、油炸、蒸食的式样。 中午的时候,袅袅香甜从厨房中飘出,引出了不少投宿在云来客栈的客人,由于之前有青阳家地人来找我们,还和妖月聊得异常热络,这些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稍微掂量一下自己地身份之后,倒也没有人为难从厨房端出汤圆的残阳和妖月。 青阳家在竹徵地地位相当崇高,已经不是一般的贵族能够惹得起的了,青阳律在这个国家更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借囚牛的俊容和妖气构筑的神秘气质,加上囚牛在人前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青阳律在民间的威望甚至压过了皇帝。 呵,要不是兽血惹人忌惮,青阳律要篡权都不成问题,有青阳律罩着,除非人品差到天怒人怨,否则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本小姐怎么看都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美人,人品自然是顶呱呱的坚挺,前有红纱谗言……打点森羽,后有青阳律撑腰,我在竹徵还怕谁? 柳辛眉不可谓不嚣张,见残阳和红纱走出厨房,他径直越过残阳和红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圆,当着众人的面就美美地来了一口,那品尝美味的满足表情实在教人看着不由怒从心生,但对上他圣洁无垢的美好笑容,心中纵有再多不满,也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最后,众人还带着一脸迷醉又虔诚的表情,目送柳辛眉端往上楼对我献宝,笑眯眯地舀了个汤圆喂到我嘴里,他近似少女的美丽相貌和圣人般的高洁面容,把楼下一群围观的人迷了个神魂颠倒。 唉,我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前世欠过他们兄弟,小时候滟漓更我争宠,现在本小姐好不容易到了一枝花的年纪,又恢复了女红妆,看我的男人居然没看柳辛眉的男人多,好歹本小姐是具有螭吻魅力无双的优良血脉,就算蒙着面纱,凭咱的曼妙身材,咋就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呢? 特别是在看到不少男人在见柳辛眉把汤圆喂到我嘴边,我却始终不肯开口时,那眼神的幽怨啊,都快赶上怨妇了。 拜托,他是柳辛眉,鬼医柳羲的外孙耶! 柳辛眉喂的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 好吧,我和柳辛眉有约定,他不拿我做试验,可他没说不偷偷下已经试验过的毒药,事实上这一路相处咱就知道他完全秉承了柳羲的阴险狡猾,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钻条文空子的事就没见他少干,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都上了他那个笑容的当,就差没用在我身上。 咱还是悠着点好。 就在我挣扎着要不要吃柳辛眉喂过来的汤圆时,残阳很人道地上前解救了我,他右手单手举起托盘,左手轻松揽住我的腰将我带离危险区域,托盘上圆滚滚的元宵纹丝不动,可见他的平衡感极好。 “失礼了,雪不喜欢果仁口味,请不要勉强她。” 残阳说得客气,可是一身冷傲没见半点收敛,很明显是不把柳辛眉放在眼里,纯粹是因为我把柳辛眉当朋友,他才客气。 柳辛眉一愣,很快又笑眯眯地将手收回,奇怪道:“是吗,我记得雪应该很喜欢吃果仁的才对。” “是吗,雪?” 残阳疑惑地把头偏向我,他对我的资料多是从日常行为中观察得来的,此时听到柳辛眉说我喜欢吃果仁,不免起了一伙。 说起果仁,又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 柳辛眉对我的认识多数是建立在滟漓的基础上,以往每次和滟漓参加宴会什么的,我总要手拿一把果仁啃啊啃。 以为我喜欢吃果仁?那就错了! 本小姐是看男生都被滟漓那人妖给骗走了,气不过,又因为天心在一旁看着,大庭广众之下咱不想自损形象,奈何不了被男人重重包围保护着的他,只好把手里坚硬的果仁当他的骨头啃,啃碎啃烂,全当磨牙。 实际上,咱对果仁实在不是很喜欢,纯粹泄愤罢了。 “我喜欢芝麻口味。” 什么事咱都可以谦虚应对,唯独食物不行,要是继续让柳辛眉误会下去,咱日后得受多少活罪,总不成每次都勉强自己去吃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东西吧。 “刚煮好的元宵很香呢,妖姐姐的手艺真好,进屋去吃吧,我饿了。” 我左手残阳,右手柳辛眉地把人拖进屋,言下之意是----咱别在外头丢人了,大家都看着呢,有啥问题留到屋里边吃边讨论。 妖月只是宠溺一笑,也端着汤圆跟进来,剩余的煌楚、夜流和司徒云只是跟着妖月手中的香味跑,他们最期待的就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充满味蕾的美味简直要把人带进天堂呀! 第二百三十五话 杀夜 吃下元宵,又拉上大家一起去看了舞狮、舞龙、踩高跷、击太平鼓等游戏,闹腾到了天黑。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古人对月亮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因此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自然成了值得纪念的日子。 正月十五的晚上,才是真正热闹的时候。 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满城点鞭炮、放烟火,把整个京城照耀得犹如起了大火一般,人们更是无心睡眠,大人协同小孩,满大街都是提着灯笼走动的人。 而在云来客栈的房间里,我们一伙人难得起了意见分歧。 残阳和妖月的意思很明确,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乱子,白天陪我出去看舞狮也就算了,晚上我得早点睡觉,养好精神,明日才好进宫看红纱,尽早赶回兰臻去。 我当然不依了,八岁前我是没有大人带就不能出门的小孩子,天家是大贵族,自然不会和平民凑热闹;当女皇后就更不用说了,成天被关在宫里,难得出宫一次,也要满朝文武随行,别说玩,她们别把我当神仙拜就不错了;前两年在菊良是怕被人认出来,心惊胆战不敢出门,自然错过了云京的元宵节庆。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在元宵晚上出门,也许会是最后一次,回到兰臻之后我又是深锁在宫墙内的女皇,根本可说是和民间绝缘。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柳辛眉和夜流无条件支持我的选择,司徒云完全服从儿子地意志。儿子在哪他在哪,煌楚虽然不想惹妖月生气,但她看妖月的目光也带了一些乞求。 最后,妖月和残阳还是拗不过我,事实上只要看不到残阳的红眼睛,我的态度绝对可以是肆无忌惮地任性,而只要我坚持认定的事情,残阳和妖月也不会和我继续争吵,只会在心里提醒自己多加小心我的周围。 于是,我又欢欢喜喜地拉上人出门喽。手里提着妖月为我做好的花灯,虽然她嘴上说不让我去凑热闹,但还是为我准备好了花灯,是早就看准了我固执又任性的性子了吧。 月圆夜,花灯明,人心欢愉,我随人流满街走,不由想起了一首描写正月十五的诗句来。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心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残阳无奈地牵紧我的手,和我并肩走,街上地人太多了,出门才没走上多远,我们几人就被热闹的人流给冲了开来。 我算是明白残阳为何担心。这样热闹的情况下,就算暗部的盯人技术一流,在人潮中也难免把目标跟丢,何况通街***明亮,想隐匿起来也不容易,大概有不少人是落下了吧。 如此一来,残阳不得不把警惕提到最高,说是陪我出来玩,其实玩的人只有我。他还在小心着周围的动静,因为蒙着眼睛不能看,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他的精力必须非常集中分辨各种声音,还时刻关注着我的情况,听出我喘气得有点急促之后,他马上找地方给我休息。 我也不是很急着要找柳辛眉他们。而是让残阳和我一起去玩。反正大家都知道回客栈的路嘛,找不到回客栈总能见到。 拉着残阳走到一个公园里。又是挤人流又是猜灯谜,我多少有点累了,让残阳带我到角落地石凳上休息,唯一的光亮是我手中的花灯,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躲到乌云后面去了。 “对不起哦,红月。”我靠在残阳身上喘气道,“我没料到会这样热闹。” 残阳只是疼惜地接过我手上地花灯,握住我的手,说:“雪,我希望你快乐,既然想玩,就放心去玩吧,我会保护你,即使拼上性命……” 忽然,残阳将我从原地抱起,随后我就听见石凳的位置传来石头破碎的声音。 残阳将手上的花灯朝一个方向丢出去,只见花灯地火焰顿时猛烈燃烧,瞬间照明了四周,然后很快熄灭,周围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凭着那一瞬间的光亮,我看见***所照的地方站了十来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锋利的长剑,见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只听一声长哨吹响,黑衣人便朝我们猛扑上来。 是杀手! 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下意识捉紧残阳的手寻求保护,随后又想到自己这样会妨碍到残阳,我赶紧又放开了手。 从他们的气势上我就知道他们是真正的杀手,杀手杀人讲究地是速度,为了防止身份泄露,自然不会在杀人前给出一段多余的对话时间,只能等把人杀了之后再调查他们的身份,看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 明月时隐时现,黑暗不会对残阳造成任何影响,可他要保护我,只能在我身边,并无法主动攻击,当第一个黑衣人离我们不到三米的时候,残阳手上快速挽动剑花,辉映着月光的寒刃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没人能看清残阳的动作。 近在身前地刺客没想到用丝带蒙住眼睛地残阳会忽然出手,根本躲闪不及,片刻的愣神之时,淡淡荧光已然从他脖子上划过,鲜血如泉般涌出,他脚下踉跄一晃便跪倒在地,一手捂上脖子,却怎也止不住大动脉中喷涌出来地热血,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声音,原来残阳的剑已将他的气管割断。 不仅是他,其余黑衣人只要近到身前,下场皆无一例外。 三米,就是一条生死线。 “红月,小心!” 我看到有一道黑烟直扑过来,残阳却恍若未觉,感觉到灵气的流动,我马上明白那是一个诅咒,立刻将月晶项链抽出,果然见黑烟一触及月晶便消散。 “我刚才感觉到周围有玄术的气息,他们中肯定有玄术师!” 很快我就想通了心中怪异的感觉,元宵夜是很热闹的,此处打斗声不小,居然无人发觉,连暗部也没有出现。 “是结界,他们在这里布置了结界,外人进不来!” 对方有玄术师,我们的情况很不妙,结界可以隔绝外界,除了“天咒”的成员,普通暗部很难发现我们,即使发现,无法打破结界也同样进不来,我们可真成了瓮中之鳖,好在我对残阳的身手有信心,只要不被玄术阴着,残阳应该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至于对方的玄术师,还是由我来动手吧。 我将月晶项链戴到残阳的脖子上,抬起右手,熟悉的冰冷自掌心蔓延,半人长的幽蓝月牙在黑暗中散发冷冽的气息,宛如杀意般冰冷,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中大家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随着螭吻的气息释放,冰轮的体积也随之伸长,阴寒更甚。 那些人见我把月晶项链给了残阳,便朝我放起诅咒。 “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我冷淡地眯起眼睛,将手往冰轮锋刃上一抹,命令道,“红月,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仿佛应证我的话,沾上我的血后冰轮的杀意化为实体的罡风吹刮起来,诅咒的黑烟黑无情绞碎,很快我就开始听见惨叫声从各个方向升起,可见我的四周埋伏了不少人,随着杀戮的开幕,血腥的气味也被罡风吹到了我的身边。 有了月晶,残阳也准备速战速决,他的动作很快,出手狠辣,我相信以他的身手,只要离我远一点,应该可以避开已经减弱的罡风,只要他主动出击,普通刺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当月光再一次从大地消失的时候,兵器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雪,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你快收起法器,我带你离开这里。” 是残阳的声音,我制止了冰轮继续释放罡风,将它垂下,才一松手,月牙又化为水珠流进右手掌心。 然而我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四周太安静了。 不对,说话的人不是残阳! 残阳明知道冰轮是神器,又怎么会说是法器呢?他虽然冷漠,却绝对不会用那样冰冷又略带杀意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马上就明白了其中必然有诈,是对方借黑暗使的诡计,他们无法突破罡风,就利用口技模仿残阳的声音骗我收起冰轮。 想要再次祭起冰轮已经迟了,何况我的实战经验本就不多,剑锋刺出的声音在静寂中格外惊魂,吓得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召唤冰轮出来。 圆亮的明月悄然拨开乌云,我清晰地看见两柄反射着霜白的长剑速度奇快地袭向我的脖子和胸口,还有两名玄术师双手张在身前架设结界,应该是隔音结界,怪不得我会忽然听不见兵器碰撞的声音。 之前碍于罡风的猛烈,那些人离我还有三米多远,可玄术师毕竟不比身法轻盈的杀手,在布置消音结界的时候,身上已被罡风撕出许多伤口,黑衣裂口处隐隐可以看见鲜血流出。 就在不远处,残阳还被几名黑衣杀手缠住…… 第二百三十六话 爱如凝霜 听见有人模仿他的声音时,残阳就明白出事了,可是之前为了隐藏身份,他的眼睛依然系着丝带,无法看见我的情况,但他的耳朵清晰到让他听见兵器的破空之声。 “啊!” 千钧一发之际,情急之中残阳也顾不得被伤到,毅然仍下自己的长剑,匆忙召出劫雷鞭,红色跳动的电光一把挥开了纠缠着他的几名杀手,他的轻功出神入化毋庸置疑,只听他低啸一声,借助劫雷鞭的神威,一举挥破了结界,然后毫不迟疑地冲到我的身边,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下一秒,两把利剑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 按理说,无论是杀手的力道还是刺入的角度,应该可以很轻易地刺穿人身,连带的我也会被刺伤,或杀死才对,可是残阳忍着内脏被刺破的疼痛,居然硬生生地用肌肉夹住了刺进身体的长剑,不允许它们多进一分,也不让它们被拔掉。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一张,冰轮已在手中成型,我右手握着冰轮猛地挥出,强烈的风刃将两名杀手碎成肉末,连带两名玄术师身上也撕出了伤口,七窍之中鲜血四溢,瞠大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被残阳的劫雷鞭打中的杀手全部皮开肉绽,严重的甚至被劈成两半。 死于神器,连同魂魄也会一同被“杀死”,绝无轮回的可能。内脏和碎肉洒出,鲜血的腥臭迎风扑鼻,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残阳的情况已经将我整颗心都揪住了。 “残阳,残阳……” 我焦急地唤着他,心中不禁大骂暗部那群笨蛋,不就是一个结界挡着嘛,怎么到现在还没人发现我们,从剑刺入地深度来看,残阳肯定被伤到了内脏,再不救治,会死的! “混蛋,废物!怎么还没人来?” 我不由破口大骂。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为自己刚才生死一线的惊吓,也为残阳身上严重的伤。 “吾主,今天是上元节……太热闹了……而且有结界……”残阳断断续续地说,“这些刺客的……来头不简单……” “残阳,太好了,太好了,你还醒着!” 我抱住残阳,让他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慢慢坐到地上。尽量不碰到他背后的剑,以免撕开伤口,从剑刃上泛青来看,那剑是淬过猛毒的。可我也清楚那两把剑不能拔,否则大出血会让他生命流失得更快。 “你坚持住,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的,柳辛眉和司徒云都在,他们一定可以治好你。还有妖月和夕颜,你会没事的……听到没,孤不准你死!” 我很想用力摇他让他清醒一点,可是不能,多动一下只会加重他地伤势。“没有用的,吾主,咳咳……属下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已经被刺伤,剑上不仅……有毒,还附有诅咒……死亡……咳……只是时间的问题……” 残阳嘴角扯开笑容。手摸上眼睛,拉下丝带,眼睛在月光下呈暗红色,不带掩饰的表情有点悲伤,又似是满足,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眼眸中倒影着我的慌乱。 “幸好您没事……让……让属下再看看您……属下想感受……您的温暖。咳,一下……就好。请您……不要推开属下……” 我赶紧用力抱住残阳,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但慌乱之中难免又让他受了疼痛,可他没有出声喊疼,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地脸上,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他肯定想要我的一个吻,又总以为我不愿意,因此没有说出口。 残阳,他就是那么体贴的一个人,我又如何能忍心拒绝他,何况这一次,他真的误会我了。 我倾身向前,想贴上他地唇,他却偏头躲过。 “吾主,属下……中毒了……” “那又如何,你忘了孤有螭吻的血脉吗,还有暗部和柳辛眉……” 我不理他的躲避,直接扳过他的头,将自己的唇印上,口腔顿时盈满血地腥咸味,残阳的唇总是甜的,这个吻反而有点苦。 我不敢吻得太深太久,怕他的身体受不了,蜻蜓点水般浅吻着他的唇,轻声说:“呐,残阳,你要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起来,孤愿意发誓回到兰臻就听你们暗部的安排,娶妃生女,做一个称职的女皇,再也不乱跑,不任性,好不好?” “吾主,若是那样……属下情愿立刻死去……” “呃?” 残阳伸出一只手用力压住我的后脑,稍一用力将我压向他,窒息般的深吻带给我地不是以往那般意乱情迷,而是无奈的悲哀。 “为何……您不懂呢……”他放开我的唇,我能感觉到他的手颤抖地抚摩在我脸上,“为何您总是……不相信……” “什……么?” 之前他似乎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责怪我不信任他吗?因为我不听从他的劝告,执意要出来夜游? “对不起,残阳,孤没有不相信你,以后孤会听你地话,再也不让你担心……” “不是啊……不是这样地……”残阳叹息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他轻柔地话语和血型的气息是那么不和谐,又是如此令我震惊,“为何您总是……不相信……咳咳咳咳,不相信属下……是爱着您……” “爱?!” “是啊……我爱你,淑人……” 不是女皇陛下,不是“属下”与“您”,而是淑人…… 我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别哭……咳咳……吾主,属下果然令您为难了……请您……忘记……” “不,不!” 我用力地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 这一双温暖的手,当初我为什么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畏惧而将他推开? 因那毫无依据的胆怯而逃避,为什么我不去正视那双红眼中屡屡向我倾诉的深切情感? 他多次对我明示暗示地表达心底的秘密,为什么我要自以为是地误会他的一片真心? 只因为他是暗部的总领,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爱意理解为暗部的授意,以为那是暗部示意我妥协的手法,忽略了他伤神的失意……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最差劲!为什么我会这么傻?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发现?为什么我要一相情愿地以为暗部都和夕颜一样?为什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残阳,你再叫我淑人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淑人……” “淑人,我爱你,我爱你……” 残阳轻声地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幸福得好象拥有了全世界。 “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能不能爱我一次,哪怕……你是兰臻的女皇陛下……我不是你唯一的男人……咳咳,淑人,我从不愿见你伤心,可是看到……现在你为我流泪……我觉得好幸福……若我此刻死去,你的心中……能否有我的位置……” “不要说这样的蠢话!”我真恨不得吻住他尽说胡话的嘴,“你要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这是孤的命令!” 残阳仍旧在笑,略带歉意地说:“遗憾不能继续服侍您了,我的……女皇陛下……” 他的声音那么轻,好象随时会远去,难道我就要失去他吗? 不行,我不能让他死,我不允许,他是我的残阳,暗部的总领,他的一切都属于我,他怎么能够擅自死去! “闭嘴,我不允许!决不允许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能够救他! 可恨我只是个凡人,若是螭吻肯定有办法能够修复残阳身上的伤口,我却连她的一点力量都调动不得,螭吻的意识也是蒙蒙胧胧,睡多醒少。 兽血完全觉醒者哪需要像我这般窝囊,就连最小的夜流,起码也能得到霸下的庇护,更不用说有囚牛撑腰的青阳律…… 等等! 我蓦然想起前些天,囚牛似乎对我说过,封印之笔可以封印一个生魂,而且只要找到合适的**,他就可以再次复活! “残阳,你等一下!” 急忙从乾坤带里翻出封印之笔,生魂必须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才叫生魂,一旦死亡造成魂魄离体,以人类现在掌握的玄术,根本无力回天,残阳现在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 “看来我始终不能当一个好女皇,既然你趁机对我提出要求约束的话,呵呵,残阳,我又要任性了哦,生魂出窍,会很疼,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忍耐过去。” 一边回忆着囚牛指导我使用封印之笔时的办法,我尝试着调动灵力,可是封印之笔始终没有动静,体内的灵力依然凝滞不听使唤。 没有囚牛的指引,光靠我自己还是不行吗? 明明有充沛的灵力在体内,偏是我自己使唤不动它们,只要有一点能流动也可以牵动封印之笔自行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我咬了咬牙,毅然召出冰轮,闭上眼睛朝右手掌心抹了一下,并没有牵动罡风,我用流血的手,握住封印之笔,笔身上沾满我的血,一直流到笔毫上。 第二百三十七话 破碎的心 “要多少血,要多少灵力,都拿去吧,封印之笔,求你为我留住残阳的生命!” 额头电流一蹿,体内的灵力如同决堤的奔流从伤口处随血液一起涌出,银月下隐约可以看见血液泛起淡蓝的光,只要有阴阳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已经不是灵力了,是妖力! 然而,如今我也管不得是灵力还是妖力,我只是不想看见残阳在我眼前魂飞魄散,当初我救不了滟漓,如今我已不想再留下悔恨。 和封印重明鸟的时候一样,笔毫如绸缎般柔软地飘逸甩出,梦幻犹若极光,迅速没入残阳的胸口,卷回的时候,笔毫上多了一个淡淡生魂的光球,然后笔毫向两边岔开,如同一张大口,将生魂光球“吞”进笔管之内。 封印之笔的妖力之光逐渐暗淡,笔管上原有的纹样藤型组合咒文和顶端的五行之星渐渐隐入消失,半透明暗蓝的晶质笔管色泽愈深,最终化为如墨的幽紫色。 握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封印之笔,我好像能感觉到脉搏在跳动,色泽虽深,但入手反而有种熟悉的温暖,仿佛残阳还陪伴在我身边。 可惜,从此后就不能使用封印之笔进行封印,在给残阳找到一个好肉身复活之前,封印之笔除了笔管的硬度仍旧媲美超合金,基本和普通毛笔无异。 看着残阳的“尸体”,我心中不住地惋惜,残阳的肉身怎么说也是个一等一地稀有帅哥。尽管因为魂魄离体和毒素的侵蚀,皮肤呈现出青白色,却丝毫不损他的俊俏。 我要上哪找个符合他灵魂波长的绝世美男来给他复活呢? 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本小姐绝对无法接受残阳从美男变成平庸姿色,怎么说他也是本小姐的男人,为了本小姐的福利,一定不能将就了事。 “你安心地休息吧,我回到兰臻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解掉身上的极咒封印,努力修炼玄术,争取早日掌握玄术。然后亲自帮你挑个波长相符的好肉身,残阳,你一定要等我啊。” 我握拳发誓,为了日后的眼福,本小姐会打醒百分之两百地精神,亲自严格挑选! 至于残阳的肉身,咱实在不忍心将一个帅哥的“尸体”随意丢弃…… 咳,本小姐没有恋尸癖,只是咱对美男总是没有抵抗力,何况残阳如今的情况也不算是死。只是生魂离开肉身罢了,虽然这具肉身不能再用,但好歹是残阳真正的**。 收好封印之笔后,我忍着眼泪抱起残阳。用力将他背后的两把剑拔出来,然后从乾坤带里摸出手帕,细细为他擦掉脸上和身上的污渍和血迹。 忽然,我感觉到有硬物磕到我的胸口,心想残阳身上该不会还有其它暗器。怎么就放胸口呢,不怕扎着自己么? 皱眉揭开残阳胸前的衣服,由于适才封印之笔从残阳的胸口卷出生魂地时候把衣服弄得有点凌乱,我的手才一碰,他胸口的物品就掉了下来。 是个包装精细的小盒子? 莫非是暗部研制出来地暴雨梨花针之类暗器?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也不敢贸然将盒子打开,心里又对这玩意相当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让残阳如此珍惜,还随身佩带在胸前? 我在“要不要打开盒子”这个问题上犹豫挣扎的时候。暗部总算有了动静,周围构筑结界的灵气一阵扭曲之后,一批黑衣人跑了过来,呃,应该说是“飘”了过来,鬼魅般的速度。在昏暗地月光下更显诡异。 能够这样吓人的。除了暗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来。 跑在前头的妖月一见我手上抱着的残阳。以及一地的尸体,我唇角又沾上了血迹,脸色顿时变了。 “吾主,您受伤了!属下护驾来迟……” “是迟了,没有意义的话就别说了。” 在暗部多年的心跳训练中,我很快就从惊吓中回神,冷漠地板起脸打断妖月的话,与其说是气恼她来迟,不如说是在愤恨自己的任性,早该晓得元宵夜会很热闹,我偏不听从残阳和妖月地劝告,执意要出来玩闹,才会害得残阳不得不舍弃肉身,以生魂的方式被收进封印之笔。 一想到残阳气息微弱的模样,我就恨得想揍自己! 现在的我实在没办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开口忍不住就把话说重了,迁怒到妖月和暗部们身上。 “这些血是残阳的,孤没有受伤……”我伸手抚摸残阳地脸,手指划过他中毒发黑地嘴唇,由于压抑,声音沙哑地道,“暂时不要和孤说话,孤很累,妖月你送孤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你们,最短的时间内给孤弄清楚刺客地身份。” 恋恋不舍地放下残阳的**,我把小盒子收了起来,这是暗部的规则,我很清楚自己是保不住残阳失去生命的**,暗部成员的尸体由暗部回收,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彻底毁化,除了我心中对他的记忆,世上再无他存在过的痕迹。 摸了摸腰间的乾坤带,我暗自露出一抹不算笑容的苦笑,幸好如今他是生魂,灵魂中还有生命气息,“天咒”对他下的诅咒就不会启动,他也不至于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暂时不我打算告诉其他人,以后再找机会让他复活吧。 死过一次,重生就当是开展一段新的人生,我愿新生的他不再是暗部,这样他就可以有自己的意愿,当是对他多年来的照顾和舍命相救的补偿吧。 回客栈的时候我没有走正门,而是叫妖月直接从窗口将我带进房里,然后叫她去打发柳辛眉他们,不是不明白柳辛眉对我的担忧,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实在很复杂,不想和任何人多话。 我懊恼地坐在椅子上,心想自己果然太依赖暗部,总以为凡事有暗部在就没关系,才会失去最基本的警戒心,也是对残阳的能力过于有自信,也对他的人太不在乎了,居然会被那种低等的手法骗过,让自己陷入险境,也害了残阳。 “吾主。” “妖月啊,那些刺客查得那么样了?” 我的声音里有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疲惫,身体不算什么,主要还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精神上有些难以负荷,接过妖月递上的手帕,我缓缓擦拭唇上的毒血,感觉到手上火辣辣地疼,才想到刚才为了为了引动冰轮和封印之笔,我两度割开了手。 刚才太刺激了,一时忘记了疼痛,冲动之下才做出了自残的举动,却意外地发现原来咱还是可以使用神器的,极咒虽然令我无法外放灵力使用玄术,但身体里面有力量存在是事实,只要把融合了力量的血液涂抹到神器上就可以使用了。 如果非要用残阳的牺牲来提醒我神器的用法,我宁可不要知道,残阳在我身边的感觉比神器更能给我安全感,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残阳贴心的照顾,他给我的温暖是别的事物无法取代的! 妖月察觉到了我皱眉,一看之下发现我受了伤,立刻拿出药粉,一边为我治疗手上的伤口,一边回答我的话。 “回吾主,根据刺客们的衣着和容貌特征,他们应该是来自梅毓国,而且之前他们架设阻挡属下们的结界,是未曾见过的高级玄术,就连夕颜总领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开,另外属下们在结界外找到了多名玄术师的尸体,并没有挣扎的迹象,结界阵法上有妖气,可见他们是以玄术师自愿的生命献祭,启动用妖精血液描绘的高级结界阵法。” “梅毓……高级结界?!” 她的答案令我大感意外。 我不禁为他们居然牺牲玄术师启动高级结界的举措感到惊讶,高级玄术会在历史上消失,是因为人类很难凭借单体的灵力来启动玄术,在还掌握着少数高级玄术的玄术世家,除了兽血觉醒者,要启动高级玄术还需要数名长老合力,少不得大量的前期准备。 我今天出门完全是照着随心跟着人流走,刺客必然不可能预料到我会到公园而特地设下陷阱,元宵夜游玩的人那么多,他们也没办法刻意将我们引到设有埋伏的地点,因此我可以肯定,他们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结界困住我们,才会想到用玄术师的生命献祭结合妖血阵法来快速启动高级玄术结界,那些被献祭的玄术师必然是灵力浓厚。 想通之后,我忽然又笑了起来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怕一不小心,眼泪就会落下。 有梅毓能够培养杀手的家族很多,大贵族、大富豪都有可能,然而能够拥有玄术师的屈指可数,乡野玄术师为钱服务,灵力也一般般,根本构不成献祭的条件,而且刚才妖月也说了,那些被献祭玄术师没有挣扎的迹象,是自愿献出生命。 拥有不只一名灵力高强的玄术师,甚至可以把玄术师用于生命献祭,掌握了失传的高级玄术,又对我不怀好意,除了天家,还有谁吗? 第二百三十八话 痛心 天心…… 我顾念着今生的血缘,总想找到自己未曾被背叛的证据,然而所有的证据偏偏又指向她。 这是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的事,就算四姑婆骗我也好,滟漓是不会骗我的,我今生的母亲天心,她真的想要杀了我! 那些刺客的杀气、精心安排的陷阱、对我的了解和仇恨等,无一不说明他们掌握了我的性格,并且是真的不计代价要置我于死地,为达目的,他们连玄术师都可以牺牲。 哈,拥有强大灵力甚至可能掌握高级玄术的玄术师呀,献祭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就算是玄术世家,要培养有资质修习高级玄术的玄术师也是不易吧,她当真如此恨我,恨到不惜牺牲玄术世家未来的中坚力量也要杀了我吗? 可笑我因为前世曾经有过的幸福记忆,还相信世上有血脉相连的亲情,虽然之前暗部向我报告他们处理过几批天家派出的杀手,但我总以为他们没有伤到我也许实力有限不会造成影响,而放任不理,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孤真的太小看这个世界,太小看人心了……”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长大,暗部们才会像对待孩子一样捧着我,时时教导我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女皇,这是对我的一种提醒。 我的笑声渐渐冷酷起来,道:“竟然想杀孤,哼,孤可还不想死。无论是天心、天家,还是整个梅毓国,既然威胁到孤的生命,孤就应该彻底铲除他们,对吧,夕颜?” 妖月脸上的媚态告诉我,主持大局地已经换人了。 “请吾主下令。” 我又笑了几声,深吸一口气,将盖住眼睛的手放下,眼中的泪光依然闪烁。却不落下,神态冷峻。 这一刻我必须冷静,不能贸然行动,天心固然随时可杀,但我必须先摸清楚她背后的人,要暗部跨国打击天家显然不太可能,梅毓也不是像蘅那等说打下就能打下的小国,而且那些老家伙们也贼精贼精的,大概就是怕被刺杀平时都不乱跑,宫里一下班就成群结队坐车回本家。他们不是通晓诅咒的玄师,就是擅长攻击玄术的术师,想找个落单的扁一顿发泄发泄都不成。 何况,从今夜刺客的手法来看。少掉一两个玄术师他们压根地就不在乎,玄术世家啥不多,就是继承兽血的玄术师最多! 暗的不行,我还不能明着踹掉天家么? “夕颜,调动十分之一的暗部到梅毓去。***随时关注梅毓的动向,务必掌握到梅毓最新的情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发动战争或动摇梅毓的消息,就是没有,你们也给孤制造一个出来!” 梅毓的上层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玄术世家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要想彻底毁掉天家杜绝祸患,首先要攻下梅毓。 “还有,绝命和天咒把天家给孤盯实了。一旦有机会……天家的人能杀一个是一个,哪怕不能攻下梅毓,孤就不信耗不光他们!” “遵命,属下立刻就去办。”夕颜顿了顿,轻声问,“属下知道您还在为残阳难过。请您节哀。能为吾主奉献生命,是暗部地荣耀。残阳也会高兴的,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一名新总领,下一任残阳的人选已经选好,需要派遣他过来您身边吗?” “……不。” 暗部那套理论我听得多了,心理上依然无法接受,而且如今残阳才出事,我又怎么可能有心情再找过新的暗部代替他。 夕颜似乎知道我地犹豫,劝道:“接受了渺翼锁才算是正式继承残阳之名,***需要一名领袖,您也需要人保护。” “孤……晓得了。” 我摸了下乾坤袋,反正咱也没打算让残阳复活后继续去当暗部总领,夕颜说得对,暗部三位总领分别领导三个部门,越权是万万不行的,为了保证“***”的正常运转,必须有一名新的总领。 “暂时让你们挑选的人代管***,只要孤回到雾京之前不出乱子,孤就承认他地能力,等孤处理完这边的事就给他渺翼锁……这段时间,由你代替残阳保护孤,孤会尽快回去。” “属下明白了,只是属下如今与您的距离太远,赶过去需要很长的时间,如今您身边又无总领随行,属下想暂时使用妖月的躯体服侍吾主。” “随你吧。” 这时候,一名暗部悄然出现在夕颜身后,恭敬地跪地低着头,双手捧着一物。 “禀吾主,夕颜总领,属下在残阳总领身上发现此物。” 呃,那不是本小姐的月晶项链么? 好像是刚才给残阳防御诅咒,之后残阳出事,我一心只放在复活残阳的想法上,都把月晶项链给忘一边啦,要不是暗部有检查,咱今天非丢了这宝贝不可,我肯定会心痛懊恼到昏迷的! “幸好找回来了,孤还以为准得丢了呢。”我欣慰地接过项链松了口气,珍爱地将它捧在手心,说,“这确实是孤的,当时地情势太危险孤就给残阳用了,残阳没有阴阳眼,对方又有玄师使用诅咒,我能看见还可抵挡,残阳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 我发现夕颜的笑容貌似有点危险…… 咱是不是不小心又说错了啥话? 我冷汗淋漓,赶紧在夕颜开训之前对那名黑衣暗部说:“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果然,那名暗部身影才消失,夕颜浑身又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好冷啊! “夕颜,你别生气,孤错了……” “您乃吾主,属下不敢对您生气。” 骗人!不是生气你咋会突然学黎血放冷气,而且放得比黎血还强,再配合邪魅得令人喷鼻血的笑容,好在用的是妖月地身体,要是换了夕颜地本体,估摸咱这回非得当着夕颜的面鼻血狂涌不可,到时丢人可不仅丢到姥姥家,这辈子都别想在夕颜面前抬头做人了! “夕颜,你有话就说吧,孤认错不成吗?” 我地声音带上哭腔,希望能用悲情攻势让他网开一面,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夕颜在关于女皇的问题上极度严格要求,只要是他认定的,咱就在劫难逃。 夕颜还是没有收起冷气的打算,但笑容的温度终于有所回升。 “那么,吾主您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孤……孤不知道……” 我越说越小声,低头绞着手指,感觉到好不容易回暖的温度再跌新低,我只晓得咱这条小命休矣! 早知道不坦白了,咱以为“坦白从宽”,也许夕颜觉得咱认罪态度良好会少说句,大概是脑子还没从今晚的惊吓中恢复运转,一时忘记“坦白从宽”的后果就是“牢底坐穿”,夕颜现在更生气了,牢咱是不用坐,被重新教导是免不了的。 呜,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还得象小学生一样听训! “吾主,您太爱惜您自己了!没有月晶项链,您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 “可是孤不能让残阳出事!”我分辨道,“被困在结界里的只有残阳和孤,残阳出事,孤也活不得长久,那种情况下孤必须保证残阳的安全,再说孤也不危险,孤还有好几件神器保身,冰轮对付诅咒正好。” 夕颜只是盯着我的脸看,难得没有再开口,可他一身比极地东风还冷的寒流简直快把我给冻成冰了。 我悔恨啊,早知如此,咱就不和夕颜辩了,听几通骂熬过去不就好了嘛,如今咱得被冻到啥时呀? “孤错了,孤不该插嘴,夕颜你继续吧,孤保证认真听,仔细听,一字不漏地听……哈啾!”我抹抹鼻子,“你可否不要朝孤放冷气?春节过去大地回春,但晚上的天还挺凉。” 夕颜歉疚地收敛了气息,取了一件褂子披到我身上,说:“不,吾主,错的是属下,是属下有罪,未能及时在您身边保护您,让您身陷险境,所幸吾主鸿福齐天,未有受伤,而属下作为暗部总领却不曾尽职,能力不足,属下只恨自己……” “不是你的错!”我握住夕颜的手,担忧地看着他,夕颜的责任心太强,总习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我担心这一次他又要怎么折磨自己,这一次遇刺非同小可,一旦他把我出事的错都堆到自己身上,肯定要受极重处罚。 “当时事出突然,元宵夜热闹到连暗部都与孤失散了,本来也是碰机率的事,谁料会那么巧被刺客伏击,如今孤失去了残阳,孤不想连你也让孤伤心!”我柔声道,“夕颜,孤现在的心情,真的不愿再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人受伤……” 夕颜对我看了半晌,叹了一声:“吾主,您太仁慈了,只要您下命令,属下必不违抗。” “孤知道,可是,孤不习惯……” 天知道咱就是对帅哥没抵抗力,尤其是对暗部三位俊美绝伦的总领,我口气怎么也重不起来,反而处处妥协,可惜如今少了一位。 “罢了,让孤冷静一下,你先下去吧。”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今晚的情况。 第二百三十九话 神秘盒子 待我调整好心情之后,妖月服侍我沐浴,习惯被看是一回事,但只要一想到服侍我沐浴的人是夕颜,我总觉得特别扭,在我的努力要求下,夕颜答应在沐浴的时候换回妖月的意识。 要夕颜立刻赶到烟京来保护我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远程且位置精确的空间转换属于高级玄术,是遁术中比较难的一种,因此夕颜承诺在我回到雾京之前,他会利用阎水古镜取代妖月或我身边任何一名“天咒”成员的意识,就近保护我。 尽管明白夕颜的能力很强,也必然会尽职尽责,可意识取代毕竟是很危险的玄术,烟京和雾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阎水古镜又非人类能够掌握,我担心时间一久夕颜会吃不消,也想借妖月服侍我沐浴的时间内让夕颜休息片刻。 我身上沾了不少残阳的血液,已经干了粘在我的皮肤和头发上,感觉很不舒服,想到残阳的身体在我怀中渐渐冰冷,即便知道他的生魂被我封在封印之笔中,可以复活,然而心理上还是难以接受。 身心俱疲,可躺到**我翻来覆去依然睡不着,脑袋乱哄哄的一片,索性坐起身点上蜡烛,拿出从残阳身上取到的小盒子研究起来,之前在月光下只依稀看出盒子上有相当精致的雕花,烛光中才看清,盒子是木质的,上面的雕花竟然是一朵朵盛开在荆棘中的玫瑰。 那么,放在里面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被残阳随身宝贝地带着,肯定不是没用地东西。既然是贴身带在胸前,应该不会是危险物品吧,联想到残阳是“***”的首领,莫非是重要的机密情报? “吾主,您有什么吩咐吗?” 妖月的身体还在另一个房间,见我坐在蜡烛前对着一个盒子发呆,夕颜取代了一名黑衣暗部的意识现身问我。 “不……那个……”我犹豫了片刻,将盒子递到他面前,问,“这个盒子……是暗部的东西吗?” 夕颜从我手上接过盒子。略看了一眼就还回来,摇头道:“不是,吾主,暗部的器物多是以实用为主,不会有多余的花纹,天咒确实有以类似荆棘的藤型咒文雕刻武器,但属下确定这些荆棘并非咒文,上面也未有灵力依附,只是纯粹的雕饰罢了。” “雕饰啊……”我拿着盒子横竖左右地翻看,“没有机关。或者在盒子上涂抹毒药吗?” “回吾主,没有。”夕颜看着我,问,“吾主。那个盒子是……” “是残阳身上地,他受伤靠着我的时候胸口磕疼了孤,孤才发现他把一个盒子放在胸口上,本来孤担心是暗部研制的暗器,或是***的机密情报。”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个盒子交给下一任的总领。也许这是残阳自己的私人物品,可惜封印之笔虽然可以保存生魂,却不能让生魂和外界交流,不然我也可以用阴阳眼向残阳询问。 反倒是夕颜更了解暗部的规则,也更清楚残阳的作风。 “不可能的。”他说:“吾主,但凡***收集的机密情报全部会在第一时间存放到总部地资料库,残阳可以亲自到资料库阅读,如残阳外出远地,则由黑衣亲去转述。若是急件,便是属下负责利用天咒与他联络,为了不让情报落入贼人手中,就算是残阳也不能将机密情报随身佩带,而且是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普通盒子。” “也就是说,里面是残阳的私人物品了?” 不过。暗部也会存私人物品吗? 我不禁对盒子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好象我曾在哪里看到过。可惜咱没有残阳的超强记忆力,一时半刻还真想不起来。 残阳跟在我身边地日子不算短,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暗处,并不与我作交流,本小姐也不记得送过他盒子呀,而且貌似我也没用过这种小巧的盒子,怎么会觉得上面的雕花眼熟呢? “呜,孤实在想不出头绪来,夕颜,你说这个盒子到底是不是孤用过的,孤总觉得有印象啊。” 而且我也很好奇,这个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让残阳如此珍惜。 夕颜总是可以看出我地想法,他从我手上接过盒子,道:“既然好奇,就看一下吧,也许里面的东西您会认得,暗部的一切,本就属于女皇陛下。” 说着,他一把揭开盒子,并没有毒针毒气之类的危险物体出现,小巧的盒子里只有一张折叠完整的纸,夕颜将它取出来,感觉它里面有重量,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夕颜将纸展开,原来是一副图,应该叫一副草图,因为它只画了个大概的轮廓,并没有修饰,也不是成品,只是一件随手之作,画的是与盒子上相同地玫瑰图。 这副图给我一种熟悉感,蓦然,脑海中一端早已模糊的记忆悄然清晰。 那手法,那线条,分明是出自我的手----这是我画的! 三年前,我第一次夜游,在雾京皇宫的御花园因为一时所感,就画了一幅玫瑰图,因为是随手所作,兴趣一过也就没有了修饰的心情,随手将它送给残阳了。 那只是我人生一个无关紧要地小插曲,没想到残阳居然还贴身收藏着它。 “吾主,您看,这幅图中包裹了一条项链。” 我向他所指地方向看去,果然见展开的图画中放有一条精美绝伦地项链。 还记得我告诉过残阳,我不喜欢黄金,尽管在古代黄金象征富贵丰饶,贵族的饰品都是采用质地上好的黄金,可是保留着前世记忆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冷色调的白金,项链正是白金做造,上挂有雕刻成绽放玫瑰的吊坠,形态逼真,就好像一朵玫瑰花从画中被项链带出。 “玫瑰是孤很喜欢的花,深沉的红象征着炽热的爱情,因为它总是含苞的样子,所以不会让人想到绽放后的凋落,让人对爱情的永恒有份期盼,可惜花终归是花,一个花期之后总会枯萎凋落,孤曾很想要一朵不会凋零的玫瑰花。” 不会凋零的玫瑰,永不褪色的爱情。 这是我要的,在我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一份真感情的时候,残阳却将他的心送到我的面前,以卑微的姿态表达他的爱,偏偏我胆小又多疑,以致辜负了他的真心。 如今他将前者藏在胸前,是来不及拿出,还是不敢拿出,因为他并没有确定我的感情,是吗? 我让夕颜筑起白光的结界,蜡烛的光是橘黄色,使我只能看出吊坠是玉质,却分不出玉的种类。 夕颜挥手间,房间升起如同白天的明光,我这才看出玻璃珠大的吊坠是由整颗的紫心红玉雕刻而成,和紫红色的玫瑰同一颜色,仔细看去,这颗紫心红玉上还隐隐有黑色的光在闪烁,入手温暖,仿佛还能感觉到玉石里有颗心脏在跳动。 “夕颜,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魔魂玉?” 夕颜一听,立刻凑过身来看,脸色骤然变了。 “没错,确实是魔魂玉!” 魔魂玉是对隐现黑光玉石的一种统称,相传它最早出现在爱壬国影空山的月琴湖。 爱壬国疆域虽然不大,但历来都蒙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影空山是其中一处风水极奇的高山,山上有许多妖魔定居,且由于地脉的构造特殊,太阴之力大盛,草木都有魔性,连地下河亦是罕见的冰流,人迹罕至。 其中,影空山上太阴之力最强的地方当数月琴湖,它的结构特殊,配合周围的草木山峦,基本可以看成一个纯天然聚能阵,湖畔的妖魔尚且得益甚多,吸引了不少上万年道行的妖魔,何况湖中。 不知什么时候起,月琴湖的湖底长出了许多玉石,有优有劣。 玉是炼器的好宝贝。 不过,这仅是相对人类和下等妖魔来说,至于那些万年道行的老妖怪是不拿玉石当回事,上品玉石在他们眼里顶多算是消耗品。 唯有魔魂玉,才是玉中至宝。 要问魔魂玉有啥作用……咳,我也说不准呀。 都说是至宝了,当然又是被妖魔神仙们抢着要的宝贝,凡人哪能占有,手上难得拿了沙子大的一颗,要不了多久便会引来一大群活似催命讨债鬼的妖魔追杀,那些万年妖魔岂是人力能够对抗的,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连人带魂轰个灰飞烟灭,怎会给人时间去研究魔魂玉的用途! 实际上不仅我不晓得魔魂玉有啥作用,魔魂玉的作用在妖族中也并没有流传开去,至少以往和人签订契约的妖魔没一个能给出解释,只是老妖魔们在收集这玩意,小妖自然也跑去抢,为的是进献给妖族长者后自己能获得一些利益,或者庇护。 妖族的世界完全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小妖魔没有靠山撑腰,想求存实在不容易,若能向妖族长者献上异宝,或可被收为徒弟,地位有了质的跳跃,再得到一些传授,力量也上去了日后才有机会自立门户。 因此,至今仍没有一部人类的典籍记载有魔魂玉的功用,只道万年妖魔都眼红争抢的魔魂玉一定是个好东西。 第二百四十话 魔魂玉 魔魂玉太稀有,人类也不敢去爬那如同魔窟的影空山,更不用说到月琴湖里头寻宝,于是魔魂玉也成了“传说中”的东西,知道魔魂玉的人不多,仅限于玄术世家和一些特殊组织中秘闻的记载,当初在天家听外公说起的时候,我还当他是讲神话哄孩子的呢。 如今神话成了现实,尽管魔魂玉的记载相当少,但它的特征太明显了,我和夕颜一眼就认出了它,心情也复杂起来。 残阳怎么会有这东西? 别告诉我是街上的小摊掏来的! 小沙子似的一颗就能引起轩然大波,玻璃珠大的魔魂玉啊,居然被残阳拿来雕刻链坠,他到底知不知道魔魂玉是个什么东西?! 我拿着魔魂玉,一时也没了主意。 按说它是残阳的东西,我应该收起来等残阳复活了还给他,可这东西未免太烫手了,万一被妖族或神仙得知咱手上有这么一颗,我还能剩多少命啊? 不行了,我忽然有种想休克过去的冲动…… “夕颜,孤该怎么做?” 我苦恼地向他求助,这东西肯定是宝,问题是咱空守着宝山用不得,恐怕还会招来祸患,丢了又觉得可惜,何况它是残阳的物件,虽然夕颜口口声声说暗部的一切属于女皇,但咱终究不是当强盗的料,特地抢走人家的宝贝丢掉。“吾主,这必然是残阳献给您的物件,属下无权处理。但依属下地建议,您不如将它丢弃,毕竟觊觎此等异宝的非是普通妖魔,属下自认能力不及,恐日后吾主有难。” 没有能力持有,不如舍弃。 这个道理我也懂,问题是我舍不得丢啊,它始终是残阳对我的一番心意,那份真挚的情感岂容我践踏,若我能够解开封印。肯定不用像如今这样担心受怕,残阳必然是想等我拥有螭吻的力量之后,再将它送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这温润如有心跳的魔魂玉,我居然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哭一场。 终究,是女皇多年训练的演技让我表面得以保持平静,脸上的表情楞是没变,只是我的双手被感情支配不听从理智的操控,将手中地项链戴到了脖子上,也许是残阳计算好了长度。玫瑰坠子正好垂到我的胸口。 暖暖的玉贴着心脏的位置,一同搏动,仿佛两颗心贴在一起,紫红的玫瑰将残阳的爱意满满地填补了我的心。 “还是……由孤戴着它吧。”我伸手抚摸着胸口上的玫瑰玉坠。略带苦涩地笑道,“它是属于孤的,既然孤是螭吻的血脉继承者,就算没有完全觉醒,凭借螭吻圣体地泄露妖力。孤以为足以威慑那些生长万年的老妖怪,海界妖尊的气息,相信和九大妖兽生长在同一时代的妖族都不会忘记。” “吾主,不太妥当吧,您要将它留下属下没意见,只是挂在脖子上太显眼了,不如收在乾坤袋中更加安全。” 夕颜说地不是没有道理,抢劫的案件很多,但是他好像忘记了。本小姐平日穿的衣服都是有领子的,脖子完全盖住,最初是天心想用中性的服饰来掩饰我地身份,随后归海家为了隐藏我的“男儿身”逼迫我穿的,后来考虑到月晶项链太昂贵我忍了。 衣服可以穿无袖,领子绝对不能少。就算是夏天太阳猛毒。我也坚决不换衣服,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掉,除了睡衣,没领子的衣服我一概不穿。 我想,就算妖族有类似光的透视妖术,起码也不会无聊到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在大街上使用吧,除非是偷窥狂! “没关系,残阳把项链设计得很好,硬摘可不容易摘下,而且孤也没打算把它展露到人前,纯粹是纪念残阳,孤会小心不让人发现它。” “……既然是您的决定,属下明白了。”夕颜忽然露出笑容,“吾主您心情能好一点,属下就放心了。” 呃,听他这么说,似乎心情是放松了不少,莫非刚才他是故意吸引我说话转移注意的? 我瞄了瞄夕颜,小心翼翼地说:“抱歉,是孤又耍性子了,孤以后一定尽量改正。” “不,您无须这样。”夕颜正色道,“您能够坚持自己的意见很好,请您务必记住您是女皇陛下,需要有自己的果断决绝,不能凡事都依靠身边地人给予意见,属下们是为了服从您的命令而存在,而非成为影响您的存在。” 每次夕颜说教的时候,我都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乖乖听训,这个时候他虽然仍旧挂着笑容,但给我的威严比黎血还像级组主任,就算他现在依附在妖月身上,看不见他地红眼睛,然而夕颜毕竟是夕颜,给人地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 “吾主,请您抬起头来,您并没有做错什么,切记您是不会有错地,女皇陛下不应当对任何人低下您尊贵的头颅。” 夕颜尽量放缓了声音,他半跪在我面前,双手捧起我的右手,恭敬又卑微地吻了吻我的我手背,就算他现在用的是妖月的身躯,我却并未有将两者混淆的怪异感,大概是夕颜本身相貌偏阴柔的缘故吧。 “属下明白您想当一名好女皇,因此时常自省,时刻约束自己,虽然悉心听取臣民的意见是女皇仁德的体现,但是您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以致您无法自我进行决策。”夕颜轻轻叹了一声,说,“不仅是属下,便是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皆为吾皇所有,您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吾主,您拥有治理天下的智慧和谋略,可是,您的心不够狠,若仁慈使您止步不前,那么属下希望您能更无情。” 帝王无情,谈何容易。 前世本小姐好歹是接受现代化教育,社会道德告诉我们“生命诚可贵”,不但要我们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尊重他人,乃至所有生物的生命,本小姐爱惜自己的性命这一点毋庸质疑,问题是咱这好学生把后两者也学得很透彻。 唉,想当初咱冒充女皇,哪天不是心惊胆跳怕被拆穿,凡事不敢太出头,何况朝堂事大,攸关天下民生,咱只好尽力听取周围臣民的意见,久而久之养成了自己一没主意就向人询问的习惯,出了事也能推脱责任。 唉,既然被夕颜点出来批评了,以后得改正啦。 当个女皇真不容易,夕颜好严厉的说,我已经开始怀念残阳了,呜,别看夕颜笑得妖媚迷人,日月都为之失色,人家都被他笑得快流冷汗了。 “如今残阳不在,孤比较头疼该如何对外面那群人解释?” 失去残阳,我很多计划都要重新想过,最麻烦的就是煌楚,没探清楚那小丫头的底,我是半点尾巴都不能露,司徒云大叔的嘴巴也不大牢靠,而且人又特好骗,拐一下他就把知道的全说了,大叔比夜流还不可靠! “要不,让一名暗部扮作残阳吧,不会有人发现暗部的易容。” 残阳的问题大概夕颜也很头疼,暗部的总领都是千挑万选得出最优秀的暗部,然而残阳在就任两年就出了事,这恐怕是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替代的人选是有,问题是这一次事出得太突然,加上又是在别国境内,暗部也有点应对不及。 我皱眉苦恼地思索一番之后,摇头道:“还是算了,就跟他们说残阳忽然有急事,先行离开了吧,辛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把红月的名字说出来,再配上残阳的气势,到了宫里准会招来怀疑,徒惹麻烦。” “敢问吾主,煌楚您打算如何处置?” “唉,她就是个麻烦。”我烦恼地拉着头发,“当初只是为了拉拢煌若寻才提出要妖月教她,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又不能贸然赶她走,煌若寻不是笨人,煌楚必然会成为他的眼线,可是反过来,利用煌楚,也可以达到控制煌若寻的结果,夕颜,君家的宅院务必准备妥善,将煌楚握到掌心。” “煌若寻确实是个人才,吾主是想利用他调查天家的事吧?” “呵呵,夕颜果然是最了解孤的人。没错,天下五大神捕之一,别的不说,抽丝剥茧是他所长。”我解释道,“倒不是孤不相信暗部的能力,只是这些年刺杀的失败,天家对兰臻和孤肯定有了提防,暗部不宜轻动,孤也想过柳羲是个人选,可滟漓本是天心从柳羲女儿手里抢来的,他们肯定也担心柳羲报复,柳羲这边也不抱太大希望。” “想必吾主已经有了决定。” “对,孤想好了,用柳羲的情报网去掩人耳目,由一个外人来充当暗线,这个人,自然非煌若寻莫数。”我抚上胸口的玫瑰坠,轻声道,“习惯了由残阳替我烦恼事情,如今残阳不在,孤也该学着一个人处理了。” 夕颜笑得有些落寞,待我仔细看去时,又只剩下欣慰和赞赏,他将我扶回**,替我脱去鞋子。 “夜深了,您休息吧,属下就在您身边。” 第二百四十一话 长生 昨夜我睡得并不好,梦里反反复复是残阳染血的模样,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告白,使我感动之余,良心上倍受煎熬,然后滟漓也出现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警告我要小心天心,再来是心蓝伪装成我的模样,一步步走上王座,鲜血从她的手上滴落,每一滴都包含了强烈的怨恨,无数亡魂在她周身徘徊,扭曲的面孔彰显他们的痛苦。 一双双怨毒的眼睛将我从梦中惊醒,我一身冷汗,在**睁眼躺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心中久久冷静不下来,我闭起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被昨晚的刺杀吓到了,加上残阳给了我太大的刺激,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心蓝的背叛还是让我有了不小的阴影,自幼她就陪在我的身边,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在我被雷声惊吓的时候,是她安慰我,我以为她对我多少是有一点感情,才会在受不了压力的时候对她撒娇埋怨,可是到头来,她还是选择背叛我! 也对,她终归是天家的仆人,当然要听主子的话,可她的主子却不是我,心碧是用来监视滟漓的人,心蓝则是负责监视我。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天心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从血缘上讲,我确实是她货真价实的亲生女儿,她如果一开始不想要我,完全可以在胎中将婴儿打掉,四姑婆说她是嫉恨我吸收了螭吻的半滴血,那为什么她不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杀掉我。我在天家地八年她都没有动手,直拖到今天又有什么理由? 莫非是因为女皇的身份? 拜托,本小姐又不是真正的女皇,我还是被她伙同归海家的人给硬推上王位的说,既然她们早就开始培养新女皇了,我存在不存在,对局势都没有多少影响吧,何苦非和我过不去? 百思不得其解,答案恐怕只有天心自己晓得。 也不知道外公是抱什么态度,既然派出的杀手是梅毓国人。外公应该也知道天心的计划,既然知道,为何他当初还要把我当男孩一样严肃训练,是他顾念亲情想让我锻炼好身体可以躲避追杀,还是他们一开始没打算杀我,而是后来出现了不得不铲除我的原因? 打自替上女皇,本小姐一直待在皇宫里,没碍着他们呀,由于女皇年幼的缘故,很多重要的奏章都是辅政大臣在批。实际上我正式登基之前在皇宫里也没怎么管事,每天除了学习女皇地课程,也就是偶尔打打猎,主持祭典。举办个宴会什么的,基本上清闲无聊得可以说和外界隔绝了一般,我根本想不出还有哪里让他们觉得我的存在是个祸患。 “夕颜,如果有一天孤出了事,消失了。或者遇刺了,在没有皇女的情况下必然天下大乱,到时候,由暗部代替孤治理国家。” “吾主?” “孤真的不想死啊,可是眼下局势越发混乱,孤没把握……” 乱世之中,就算是帝王也可能在一夕之间被颠覆,谁都没把握保证自己肯定能够平安地活过明天,面对死亡。我自然害怕,死过一次的人比活着的人更加畏惧死亡。 夕颜跪在我的床边,按住我的手,坚定地立下誓言:“请您相信属下,吾主,属下会尽全力保护您。” “孤相信。”我朝他一笑。“孤当然相信暗部。只是命运变幻莫测,有太多意外。孤不得不先为将来作打算,夕颜,你听孤说,先皇只有一个皇女,寒雪衣没有姐妹,若孤也出了事,归海家一定会来插一手,她们早就开始培育新的女皇了,然而短时间内孤是没办法生育皇女,因此孤希望,在孤出事之后,在你们找到合适地新皇女之前,由暗部易容成孤管理朝政。” 哼,她们不是想我死吗,本小姐就是死,也不能让归海家那些老不死的婆娘拣了便宜! 当然,咱不死是最好的。 可惜啊,起死回生的法术是神族地秘术,随着神族的灭亡消失了,人类多少窥伺到了一点,却不完全,自古研究复活法术的大有人在,只因法术不完整,且过于阴邪恶毒,无论哪一种都被归入禁术,而且不完整的法术存在很大缺陷,即使**复活,恐怕也不再是原来的人了。 妖族倒是有长生不老之方,问题是同样被列为妖族秘术,妖族地寿命和力量成正比,长生不老也是个鸡肋,没地位的小妖窥不得,有能力的大妖怪用不上,妖族内部虽乱,但对外是出乎意料的团结,对族内秘术更是守口如瓶,宁死都不肯供出来,逼急了他们情愿自杀。 而且长生不老并非不死,只是不会衰老也不会自然死亡,但还是会生病,受到无法治疗的重创也会死。 可是,没人不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有青春,衰老同样让人害怕,想本小姐的花容月貌有一天会人老珠黄,我怎能不苦恼,唉。 我忍不住低声抱怨:“真是的,为什么凡人就不能自己弄出点象样的法术来呢,蓬莱仙桃都是骗人的陷阱,除了修仙,难道真没办法能够不老不死吗?” “吾主,若您希望,属下可以尽力而为。” 我看着夕颜妩媚地笑容,不禁脸上一红,有点结巴道:“不……不用了,孤也只是发发牢骚,历代帝王追求不老不死的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有谁成功,除非孤拥有螭吻的记忆,倒是可以掌握长生不老之术。说来奇怪,玄术世家有好几次出现兽血觉醒的血脉继承人了,为什么就没一个把长生不老之方写下来呢?” “因为记忆是不完整的吧。”夕颜猜测地说,“妖兽寿命太长了,记忆的量也很大,不是凡人能够承受,因此他们只让宿主和他们共享一部分地记忆,这对能力强大地妖兽而言并不是难事,至于妖族的秘闻秘术,则被严格限制起来,凡人不得窥伺。” 这么一说,本小姐岂不是觉醒了兽血也得不到方子? 看来人终归是难逃一死呀。 心情忽然有点失落,没由来地烦躁起来,为免夕颜看出又要做出什么惊骇地事来,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其实只要我稍微开口提要求,他真会去钻研不老不死的玄术,炼制长生的仙丹,那玩意得耗掉多少宝贵的资源呀,暗部再富有,为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花钱如流水,我也免不了乱心疼一把。 他要钻研玄术本小姐没意见,夕颜可不就是得多学玄术,别走火入魔让我担心就成,最要命的是自古炼丹求长生的远比钻研长生玄术的人要多得多,吃方士炼制的所谓长生丹药给吃死的帝王那叫个冤,长生的药丸简直就是慢性毒药,都仙解长生到地府里头了,象咱这等热爱人间日光月光星光的青春少女,坚决不收暗无天日的地狱预约单! 冒牌仙丹的事件比冒牌的农药、老鼠药还恶劣,作为一个女皇,为了性命安全着想,咱就得提倡打击假药及一系列可疑药品,回头咱还要颁布法令,让老百姓们小心蒙古大夫,杜绝狗皮药膏! “咳,夕颜,可以和孤说一些玄术的事么?”我收起愤愤然的表情,轻咳道,“就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玄术的吧……如果不想说就不必勉强。” 在我的印象中,暗部的训练是严厉又残忍,我不希望自己勾起夕颜不好的回忆,其实我也只是想探听一些玄术的资料,看能不能找到突破极咒的办法。 按子书清霜的说辞,解除极咒的办法是找到下咒的人杀了,可要我去杀天心,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天心的事太诡异了,许多内情我都不知道,万一下咒的人不是天心,而是躲藏在幕后的阴谋者,杀天心不仅无济于事,可能还会掐断揪出真正敌人的线索。 四姑婆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才对天心多处忍让,其实以她的手腕,当真要处理掉天心并不困难,只怕少了天心这招明棋,日后阴谋更加防不胜防,至少在挖出主谋之前,天心绝对不能动。 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些说出来,省得夕颜又要问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要解开极咒去学玄术,我只好从旁敲击打听,本小姐对螭吻觉醒没兴趣,但我必须想办法复活残阳,就算不为他,咱也得想想我的封印之笔,一个生魂堵着灵气通道,神器都变破毛笔一根,糟蹋了呀! 夕颜没料到我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稍微愣神片刻,不过他的心理素质一流,眨眼间便反应过来,和我说起他的往事。 “回吾主,属下早已忘了,还在襁褓中时我被暗部收留,很快天咒便发现属下灵力高于常人,便将属下送到幽阁照顾,和绝命的血阁、***的影阁一样,那里是专门收容暗部候选人的地方,从属下有记忆开始,就在接触咒文了。” 从夕颜的口中我听得出,暗部的记忆对夕颜来说并不是黑暗,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幸,因此说起往事的时候,夕颜的神色很轻松,如同在谈天一样。 第二百四十二话 选择的倾诉 夕颜从有记忆起就经常在听身边的人念咒语,负责照顾幼儿的青衣“天咒”是用法术完成喂食洗换等一系列动作,可以说夕颜是听着咒语长大的,他虽然不象滟漓一样打出生就能记事,但胜在高智商儿童记忆力强,加上“天咒”刻意而为,夕颜人生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或“妈妈”,而是禁声咒,因为周围的小孩很吵。 暗部的专项教育是在六岁的时候开始,之前的时间大多在学习地域文化知识和锻炼身体,掌握基本的暗杀技巧,并且发誓服从女皇陛下。 “六岁才开始学?不会太晚吗?” 这和我接触过的玄术师教育大有不同,发音对咒语的影响很大,因此玄术师家庭中都是趁孩子对世界还懵懂未知的时候先灌输标准的咒语发音,否则等掌握语言之后,玄术发音就会带上口音,直接影响玄术的威力和以后的修炼。 在天家,滟漓会开口说话时起,天家的人就每天在他耳边叨念咒语,归海家有灵力的孩子也是在四岁之前就必须学习基础玄术了。 夕颜淡淡一笑,说:“六岁之前只是测试,暗部需要观察挑选出有资质的孩子,没有资质的只能送出外围,天咒内部许多事物需要用到玄术,因此我们也在日常生活中从基本的玄术上掌握了咒语的发音,而且在天赋面前,发音要纠正并不困难。”潜台词是,若纠正不了。只能是没有天分或不够努力,后果可想而知。 经过第一轮挑选,暗部选出了潜力、学习能力、头脑和心志较强的孩子,并从中择取最优秀的孩子作为总领继承人培养,之后还有第二、第三重地考验。 在成为正式暗部成员之前,候选人们要学习再学习,使自己变强,暗部不禁止孩子们自相残杀,减少对手也是突出自己的一种方法,被杀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没本事保住命。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日后如何能保护女皇陛下? 十六岁完成所有考验,能活到最后的都是最优秀的人才,也才配成为暗部的一员,正式开始执行暗部的任务。 当然,总领候选人除外,在成为暗部之后,当上新的总领之前,他们除了要执行任务,还必须跟随总领或长老进行总领的训练。时刻保持自己的优秀,才有资格角逐最后地总领之位。 一般来说,总领是天才中的天才,强者中的强者。也就是说命很硬,而且一般任务可以不必参加,要保护的女皇基本没多少机会离开皇宫那个安全堡垒,远离危险,除了由于年迈不适合再呆在女皇身边而退居二线。只有极少数的总领会先女皇而死。 也就是说,暗部总领的更换机率很小,如果第一次没有被选上,之后基本就不再有可能担任总领了,这些人将在学完总领的所有知识之后,会接受调遣担任长老,尽心培育新的继承人。 “因此,您不必担心残阳总领的空缺,他的灵魂从属下地感知中消失时。暗部就已经着手挑选新的继位者。” 我沉默了。 我当然知道夕颜顾虑到我的感受故意省略了诸多过程,六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事,第一轮能够被挑选出来地孩子肯定少之又少,心智必然早于一般人趋于成熟,而且但凡对暗部有意见或表现出厌恶情绪的人连成为外围成员的资格都没有,下场只能是被抹杀。 忽然间。我很想笑。可是声音到了喉咙,都化成了压抑的呜咽。心中翻腾的情绪不知不觉中已经化为泪水悄悄溢出我地眼角。 这样脆弱的我,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 我用双手遮住脸,膝盖卷起,把头埋到膝盖上的被子里,尽量极轻的哭泣声被人听见。 众生平等不过是心理安慰的一种方式,出生不同、天资不同,其中差别在暗部严酷的筛选之下尤为残忍,他们不曾怨恨,是因为他们没有资格怨恨,只因不曾尝过幸福,就不认为自己痛苦。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背,受苦的人是他,如今他却安慰了落泪的我,真有点讽刺呀。 “抱歉,孤最近和平民百姓相处得多了,不仅学得多愁善感,孤会尽快回到状态。” 平民其实很幸福,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可是女皇不行,作为女皇要学得喜怒不形于色,不轻易给人看出自己地心思,保持帝王的神秘感,不让人揣测到真性情,无形中令臣民畏惧。 夕颜并没有责怪我,他声音轻柔妩媚,道:“吾主,您将情绪控制得很隐蔽,属下知道昨晚残阳的事给了您太大的刺激,才致使您失态,一直以来您都非常体恤属下们,担忧属下伤亡,连任务也布置得少,严于律己,您在属下心中早已是一位优秀的女皇陛下,属下会尽心尽责地守护您,助您将兰臻治理得更加富强。” 呃,那个……夕颜大人呐,其实你搞错了,本小姐之所以严于律己,完全是被你们的红眼睛给盯得心里发毛,,每每出一点小动作,周围地大臣宫姬们就吓得整个人趴到地上,把五体投地地大礼完美演绎,就差没把我放到庙里供起来,只求我少说少动,饶他们一条小命。 何况,照三名总领的程度看,暗部地帅哥应该也不少,只是都盖了面具,男女的衣服款式也很相似,不认真看根本分辨不出男女,我也无从知晓哪一位是帅哥,一想到可能有帅哥因为我布置的任务而受伤,我的心那叫一个痛。 没想到夕颜居然以为是我体恤下属,才不忍心令他们置身危险,你让本小姐该怎么和你解释呢? 误会就误会吧,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既然能在夕颜心目中博得一个好印象,多误会一下也不错。(汐:&g;&l;#你丫的脸皮真厚!) “不说这些了,夕颜,你多查查看魔魂玉的事吧,给孤准备一些玄术的书籍,孤有空闲的时候看一下,也许能找到点线索。” 最方便的办法是直接去问囚牛,然而那位妖尊陛下气度固然使人折服,也给人极大的压力,想要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话恐怕很难,而且青阳律是大忙人,他也不是说见就能见。 而让夕颜给我准备书籍,无非是我研究封印之术的借口。 “遵命,吾主,属下还有一事禀告,方才处理善后的暗部回报,他们并未发现残阳持有的灵器劫雷鞭。”夕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属下斗胆,敢问吾主可知其中原由,属下觉得残阳魂魄消失得似乎有点突然,不知是为何?”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本小姐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所谓灵器,它能够和魂魄融合,除非主人魂魄消亡才会重新回归无主状态,劫雷鞭是认主的灵器,残阳在**死亡的时候魂魄亦会为“天咒”所设的诅咒而消散,按理说劫雷鞭应该会落在四周。 当时在结界里唯一的活人就是我,在暗部破除结界之前没人能够闯进去,结论只有两个,一是我拿走了劫雷鞭,二是残**本没死。 负责给残阳下咒的是夕颜,残阳消失的一瞬间他便有所感触,诅咒就好象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强制断开了,如今找不到劫雷鞭,他显然更倾向于后一个猜测。 他的笑容看得我发虚,我在心里狂抹冷汗,封印之笔封印的是残阳的生魂,劫雷鞭自然和残阳的魂魄一同被吸走了,找不到劫雷鞭,他会对我的言辞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本小姐还没强大到能叫封印之笔把劫雷鞭单独给我吐出来呀! “孤发誓没拿!” 除了说实话,咱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蒙混夕颜的高智商,结界和灵器的玄术问题咱不及他了解,临时扯谎很容易被看出漏洞。 “当时的情况危险,月亮被云遮住,不排除是玄术师用了黑暗结界……孤被对方的口技所骗防下防御,几乎要被刺客所伤时,残阳召出劫雷鞭挥开纠缠他的那些杀手,冲到孤身边用自己的身躯挡下刺客的剑,让孤有时间唤出冰轮解决剩下的人……残阳为孤受重伤,孤十分自责,无心注意劫雷鞭,甚至碰也没有碰过它我在脑中光速打着草稿,选择性地说出一部分真相,故意隐去封印之笔能够封印生魂的信息,毕竟当世并无任何封印生魂的神器出现,夕颜只是怀疑,却无凭据,本小姐可以为残阳发挥百分之两百的演技,除非夕颜会读心术。 “……也许是受了冰轮的影响吧。”夕颜从我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就放弃了追究,将责任推给了冰轮,“神族的神秘自它灭族之后便无从考究,也许冰轮还拥有其它特殊的能力,只要您安然无恙便好。” 被夕颜用全然信任的目光看着,我心虚得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对他忏悔。 呜,我错了,我有罪,夕颜你这么信任我,本小姐还在骗你,我真该天打雷劈……咳,说说而已,老天你可别真劈呀! 可是咱得救残阳,绝对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骗你了! 第二百四十三话 报复心 “咳咳咳咳……” 昨晚的惊吓和为了催动两件神器大量失血,加上春夜寒凉,我终于还是病倒了。 司徒云坐在床沿边替我把脉边说:“月雪小姐,昨晚你跑哪去了,那么晚才回来,现在又患上了风寒发烧,还有点贫血,可要休息静养个一阵子啦。” 依附在妖月身上的夕颜也很自责,他心疼地把手贴在我的额头释放了一个清凉咒,冰冰凉凉的感觉总算让我舒服了一点。 “回去的时日又要延迟了,雪,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呀。” “我也不想生病的啊,谁知道昨晚人会那么多,咳咳咳,把我们都给冲,咳,冲散了,咳……”我声音沙哑地辩驳。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来,吞一口药糖浆润润喉,别把声带给咳坏了。” 柳辛眉给我喂了一口甜甜的药糖浆,我很识趣地没再问药浆的制作材料,省得自己吓自己。 “雪生病了,很难受吧?” 我说小夜流,你这不是问废话么,又不是神经病,生病哪能有好受的! “好了,病人需要安静,夜流弟弟别打扰雪休息,乖乖回自己的房间去,不然就跟云管家一起去拆药。”夕颜不着痕迹地将打扰我休息的夜流塞给了司徒云,又回过头向我问,“我去炖点稀粥,多少吃一点才有体力,好吗。雪?” 我默然地点头,虽然发烧得头晕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我不想忤了夕颜的一番好意,这是他第一次为我下厨,说啥咱也得吃上 “楚儿,你随我一道来吧。”所谓徒弟,就是用来使唤的奴隶。 房里只剩下我和柳辛眉了,他坐到床边,握住我地手。 “昨晚的事我都听妖月说了,淑人。你不要太难过。” “妖月和你说了?”妖月会随便把残阳的事说给外人听吗? “昨晚你和红月遭遇袭击,妖月赶到后红月将你交给她,独自去追刺客时失踪,雪,也许是红月忽然想起有事要做,等他做办好就会回来,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昨晚被人流冲散之后,柳辛眉刚好和妖月走到了一起,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他放弃了和妖月单独探讨玄医术的机会。两人分头找我,直到我很晚被找回客栈,他才放心去就寝。 “我知道,可是我昨晚做了。咳咳,噩梦……” “梦作不得真,你只是太担心红月罢了,红月的身手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柳辛眉安抚我道。“大不了我让各地的云来客栈注意红月的行踪,你知道刺客是何人所派的吗?” “是梅毓人,十有八九是天家!咳咳咳咳!” “别激动,你现在是病人,躺着说就好了。”将我按回**,柳辛眉皱起眉头,“当年抢走滟漓,如今又要对你不利,天家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比你更想知道!” 昨晚梦境中滟漓地印象已经有些模糊,此时再见柳辛眉的面容,我捉住一丝灵感,心中的纠结豁然开朗。 对了,柳辛眉是滟漓的双胞胎呀! 近几日,大概是受了春节热闹欢喜气氛的影响。柳辛眉一反往常深居浅出。频频在众人视线中露脸,还经常和云来客栈的人闹成一团。只不过和他同桌喝茶的人,多半不出几天就得闹点毛病,可见咱提防他是正确的。 不过,他对人下药的行为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人前露脸了! 作为九大玄术世家中仅剩的四个玄术世家,天家也是颇为强盛地一门。 自古官商是一家,天家既为御前玄术师,官当得贼大,家里人丁却少得可怜,皇帝赏赐得多了没地方花。 后来,不晓得哪一辈的老祖宗高瞻远瞩,生怕后代**不出优秀的玄术师撑家族,于是拿钱财暗地里搞商业,凭着玄术师的能耐占卜商机,私下有没有诅咒对手咱就不说了,生意自然是红得发紫,后来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地时候,天家已经包揽全国不少重量级产业的经济,皇帝想压也压不住,一个不小心天家要闹经济革命掐断梅毓的经济命脉的话,整个梅毓国的经济就得瘫痪了,最后这事不了了之,私下皇帝还是挺忌惮天家地。 家族的连锁商店通常也意味着情报网,象烟京这种大城市,又是帝京,不可能没有天家的眼线。 本小姐一路从菊良走过来都有暗部易容混淆视听,不仔细看绝对不会有人把我和“归海淑人”联系起来,也是我一直都很安全的理由,我在菊良待了两年也没事,上一趟到烟京皇宫也很顺利,可是这次才回到烟京几天就被盯上,原因肯定不在我或暗部,煌楚和司徒云大叔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唯一的可能就剩下柳辛眉。 此时柳辛眉的一头白发已用药墨染黑,不加易容的面容分明与滟漓一模一样,当年是滟漓带我逃出归海家的,天心大概早把这事通知天家地人了,他们很可能会把柳辛眉当成滟漓,如此一来,他身边的我自然也要受到怀疑。 如今我脸上虽有易容,但身材和声音变化不大,何况获得冰轮之后,额头上螭吻的圣体散发的妖气越来越浓郁,虽然还不至于吸引仙人,但天家同为九大妖兽的血脉,对妖气尤其**。 怪不得我与众人失散之后,最先找到我的不是暗部而是刺客,果然还是玄术世家地人最了解妖兽地情况,我都差点忘记了。我除了是螭吻血脉的继承者,身上也流着天家睚眦地血脉。 就算我身上有隐瞒玄术预言术的咒文戒指,只要近距离有实力高强的玄术师利用血脉进行感应,天家的人自然能够发现我,只不过有实力的玄术师一般都留在天家的本家,想必此次前来是为了竹徵的祭天,顺道观察竹徵新王森羽,结果碰巧撞见黑发的柳辛眉,才对我起了疑心。 也就是说,柳辛眉地打扮会将我的行踪曝光。不知道归海家的人发现没有,真是失策! 因为我的私心和对滟漓的歉疚,我并没有听从暗部的劝告让柳辛眉也改变面目,如今又拖累了残阳,一切都是我的错,看到他和滟漓相同的饿脸时,我的心就乱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握紧了拳头。 我还不是一个成熟的阴谋家,尽管表面上控制住了自己地神情,理智还是禁不住被感情所影响。太危险了! “辛眉,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帮我治疗吗,上次……咳咳……你给太后看病的时候只花了两个时辰就把她治好了吧,咱们下午还可以进宫去。咳……” “不行,那方子固然可以令人短时间内恢复健康,但对身体的损耗也很大,当时要不是你和皇帝打赌,我决不会用那种办法去治疗病人!”柳辛眉厉色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早日恢复健康就应该听从大夫地安排调理!” “……是。”我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瞄着他。 好可怕哦,涉及到医疗方面,柳辛眉就会变得好严肃,至少滟漓绝对不会朝我吼,从来只有我吼他。 “唉,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可是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柳辛眉把声音放轻。道,“我会找云神医一起探讨一些药方,让你尽快好起来,但你要配合我们的治疗,病没好之前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病人不配合。大夫花再多心思也是枉然!” “哦。我不会再乱跑的了。” “这才乖,别说话了。好好睡一下吧,药来了我会叫你。” 柳辛眉替我拉好被子,拿出一本医术就要坐到窗边去看,我立刻从**爬起来拉住他。 “辛眉,咳咳,我得和你商量个事!咳!是有关你的头发!”我忍着咳嗽,深吸一口气,说,“黑发地你和滟漓太象了,最好不要再这样出现在人前!” 柳辛眉何等聪明,一听我的话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是说,昨晚那些杀手,是我引来的?” “不,咳……事实上你太小看玄术世家的能耐了,特别是象我这样圣体觉醒的妖兽继承者,对于那些同样拥有妖兽血脉的玄术师来说,咳咳,近距离实在是很容易感应出同血脉的气息,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我怎么易容也躲不过他们的追踪,才会连红月也……” 我皱眉闭上嘴,不是我想要责怪柳辛眉,一开始责任在我,只是我本来情绪就不太稳定,生病之后心情更加恶劣,头脑混乱得可以,有些话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抱歉,辛眉,我……咳咳……” 越是焦急,我就越忍不住头晕咳嗽,明明很简单地一句解释也说不完整。 柳辛眉垂下眼睑,声音平静地对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安心地睡吧,淑人。” “咳!等……等等!咳咳!” 我焦急地想扑向前捉住柳辛眉,但头脑一阵晕厥,撑在床沿的手不觉一滑,整个人就向外倒去,身子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捞住,总算没丢脸摔到床下。 柳辛眉将受到惊吓微微喘息的我扶回原位,轻轻摇头,笑容里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他伸手轻拍我的脸,笑道:“没办法,病人果然开不得玩笑。” “玩……笑?” 不知道是生病还是惊吓的缘故,我地头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对啊,一个小玩笑而已。”柳辛眉唇角扬起邪恶地弧度,一字一句道:“报复你昨晚让我担心,今天生病又让我担 我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此人报复心果然不是一般的强,人家都已经叫妖月替我向你道歉了,老大你还要怎么样,整我你就很快乐吗? “呐,淑人该不会以为在下真地舍得对你生气吧?”柳辛眉的笑容如沐春风,但一看就知道很虚假,“放心,你是淑人呀,要是因为我被天家的人误认为是滟漓而令你受到伤害,那么,让所有认出我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不是吗?” 他的笑容永远是如同圣人般的高洁可亲,然而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如此恶毒,此刻在他的身上,全无医者的仁慈,飘逸的白衣如同死亡的苍白。 “最近得妖月小姐的珍贵建议,配合她的灵力,我研制出一种可以直接侵蚀内脏乃至魂魄的毒药,正好缺一批试药的人,无论武艺多么高强的侠客英雄,一旦身体内部脆弱的脏器被破坏,再好的医者也回天乏术,听说有灵力的人魂魄也会很强,不晓得我的药丸对上天家的玄术师可以侵蚀到什么程度呢?我真是好奇呀!” 一瞬间,我从柳辛眉乌黑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熟悉猩红,恰似黎血、夕颜和残阳溢满杀气时,残忍的目光…… 第二百四十四话 兰龙贝砂 “雪,醒醒,该起来喝药了。” 我在经过理智和肉体的挣扎之后好不容易张开眼睛,结果头又更晕了,喉咙火燎火燎地痛,靠着妖月的搀扶,我缓缓从**坐起来,靠在她的身上。 待大脑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我迅速地满屋子搜人,发现柳辛眉这个罪魁祸首正在和煌楚交谈,立刻刮之以眼刀。 这丫的太不厚道了!明知道我是病人,还故意吓我,害得我忍着喉咙痛声嘶力竭想跟他解释,结果喉咙的病情又恶化了,你说这是当大夫的人么?有这么整病人的大夫么?! 最可气的是咱还不能和他争辩,他担心我是事实,我回来非但不见他,生病之后没顾虑他对我的担忧,心情不好就将责任胡乱推给他,明知道他多希望自己能有一头黑发,还责怪他的黑发碍事。 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会报复更在意料之中,没有对我下药就已经是他柳大神医仁慈,不指望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能是咱自己忍一时以求风平浪静。 气恼之中,我一把抢过司徒云手中的药碗递到唇边仰头就灌,连缓气的时间都省了,自然也无心观察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直到喝完之后放下碗才发现嘴巴麻麻的,一股怪异的味道从喉咙直到胃中,相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怪异。 “雪,你没事吗?”妖月担忧地看着我。 司徒云愣愣地报着端碗的姿势。木然说:“那是刚煮好地药,烫人……” 大叔,你不早说!好烫啊! 豆大的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现在开口,也只能听到我发自肺腑的痛呼声,我在心中不断劝戒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好不容易才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重新忍了回去。 呜,舌头都麻痹了! 柳辛眉虽然一直在和煌楚说话,但心思还一直放在我的身上。见我两眼泪汪汪地有口难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起身走出房间,不一会拿了个小瓶子走回来,他要过司徒云准备给我舀药的汤匙,将药瓶中的粉末洒了一点在汤匙上,然后加上清水。 白色药粉很快融化,变成奇特的蓝色浆膏,只见他将冒着丝丝朦胧白气地浆膏送到我嘴边。 “雪凝香,无毒。外敷对烫伤有奇效,内服有驻容养颜的功效,含着,慢慢吞。” 我依言将雪凝香含在嘴里。药如其名,入口冰凉如雪,嘴里的疼痛也立时消散,薄荷般的清香渗入心脾,连原本烦恼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 尽管心里很感谢他。可鉴于他之前的戏弄,我嘴巴含着雪凝想不能说话,仍要用眼神控诉他,目光滴溜溜地瞅着桌上的小瓶子。 驻容养颜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要着也没用,快点拿来孝敬本小姐! “好,好,好。” 与我熟识的柳辛眉自然看懂了我的意思,他宠溺地笑了起来,将桌上地药瓶放到我手上。见我欢欣地接过,还贪心地用目光向投诉他----这瓶太小了,你不够诚心,好东西要多多益善! 他无奈地用食指戳了戳我鼓鼓的脸,轻笑道:“你要的东西,只要我有。又怎么会不给你。雪凝香我本就不多,你要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差强人意。不过本小姐大量,勉勉强强答应你啦。 我得意地将药瓶把玩一阵后拿给妖月,让暗部把药方研究出来,咱也能量产! “喔嚯嚯嚯嚯!” 能笑出这么八卦地笑声,除了司徒云,不作第二人想,见我和柳辛眉的互动,这位大叔显然又找到了八卦的好题材。 “月雪小姐,雪凝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呀,它的主药是爱壬国特产地与黄金等价的兰龙贝砂,配以多味名贵药草炼制而成,不说那些草药难得,兰龙贝砂是有市无价的稀有物品,本来雪凝香就不易做,别看那只有小小一瓶,价值觉不在万金之下!阿辛……咳,少爷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却把一整瓶都给了你,唉,年轻真好啊!” 听了这话,我不得不对手中的小瓶重视起来。 兰龙贝砂是种只在爱壬海滩才偶尔可见的,蕴涵了强大灵力的细砂,它呈细幼的鳞状,清碧如海,有人说它是龙脱落的鳞片,也有人说它是一种特殊的细小贝壳,爱壬地国民更习惯称呼它为“公主之泪”。 爱壬国的海船上都有放至少一支加有兰龙贝砂的蜡烛,海中妖魔就不会袭击船只,出海时将它点燃,可保佑顺风顺水,即使在风浪中,船也不会迷失方向。 这种说法听起来有点夸张,不过兰龙贝砂确实有很强的灵力,又耐保存,是制作法器和绘制符咒的极品好料,玄术世家和高位的玄术师们向来不惜重金收购,以致价格一直高居不下,仍是供不应求。 把兰龙贝砂用在医药上倒是头一回听说,估计普通药师地经济条件也用不起如此昂贵地材料,听司徒云的口气,炼制雪凝香地失败率也很高,好多宝贵的药材就给糟蹋了,亏柳辛眉出得了手,柳羲不但不阻止他,我想那老头不同流合污一起浪费就不错了,他们烧的不是地上随便一抓一把的砂子,是黄金啊! 咱也不得不感慨一下,柳辛眉那一家子有钱就罢了,还特败家! 不等我反应,煌楚看柳辛眉的眼波里就带满闪亮闪亮的小星星,她飞快跑到柳辛眉面前,在我们以为她几乎要扑到柳辛眉怀里的时候,只见柳辛眉轻巧地往后退了一步。 “哇,兰龙贝砂!夜辛公子,您真厉害呀!” “好说,不过是某位客人送给我外公的礼物,我擅做主张地拿来用了,他老人家为此不高兴了很久呢。” 柳辛眉忧郁地回答,末了还补上一句叹息,那迷人的忧郁笑容让人几乎把他当成孝顺的孙子,反而觉得他的外公象个不懂变通的吝啬老头。 他装得还真象那么回事,也不知道鬼医谷里天天管柳羲叫“老不死”、“老鬼”之类贬义词的人是谁,要是我孙子敢把兰龙贝砂当烂石头烧,我非掐死他不可! “不管,你给了我,它就是我的啦,不许事后收费!” 深知柳辛眉的市侩狡诈,我可不想事后被敲诈,何况叫我用万两黄金换小小一瓶驻容养颜的药粉,我可花不出手,有国库也不能这么浪费,而且暗部也有钻为女皇研制一些滋养的药物,效果挺好,还不用咱自己掏钱。 柳辛眉好笑地摇头,象对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捏捏我的脸蛋,说:“既然是送给你,我就不会在事后找你要钱,这点原则我还是有的,还是说,你觉得雪凝香太昂贵过意不去,想送点回礼给我。” “和本小姐要回礼?你想得美!不过……”瞄了眼柳辛眉身后的煌楚,我眼珠一转,笑着说:“既然你穷到对我开口了,看在朋友一场,本小姐岂能让你失望,你靠过来一点。” 似乎是自信不会被我一个身手差劲的病人偷袭,更相信我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暴力的行为,柳辛眉毫无防备地向我凑过来。 我看准机会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将他向前一拉,迅速在他左右两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回礼了。” 难得见到柳辛眉有点错愕的神情,我满意地勾起唇角,因为生病而恶劣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点,当然,我也没有漏掉煌楚惊讶之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怒,她不自觉握起的拳头已经让我明白了她的心意。 原来,是看上了柳辛眉呀。 哎呀,可惜她不是柳辛眉喜欢的类型,而且她也不适合柳辛眉。 煌楚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也许是年幼不懂事,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现在因为有了力量,就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卑微的婢女,人都想要自己得到幸福,她也如此,只是她看上了柳辛眉,也怨恨任何一名接近柳辛眉的女人。 可怜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会触动心障,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陷入被心魔纠缠的痛苦,想摆脱心魔很困难,以煌楚的程度来说,恐怕只能是至死方休。 本来她是无辜的,我无意针对她,只是我心情太痛苦了,需要一点发泄的渠道,只要一想到她象个眼线一样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就想毁了她! “……雪!” 夕颜捏了一下我的手,用眼神告诉我他的不满,只是他的模样似乎有点担忧。 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腕处传来的丝丝清凉,清心咒的灵气一圈圈从筋脉流过我的大脑神经,然后游回心灵深处,再缓缓扩散开去,传遍四肢百骸,乃至全身,让我从混乱不堪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我愕然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残忍,尽管我控制着自己不去迁怒于暗部和柳辛眉,可我还是故意去刺激煌楚,只是想让她不幸作为我发泄的途径,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入魔的人,是我…… 第二百四十五话 宣战 在我生病的这段期间,局势又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什么!你说菊良国对爱壬国宣战?!” 我再也躺不住,直接从**跳下来,拉住司徒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 “老夫……老夫也不晓得哇!”司徒云显然被我吓了一跳,颤抖地说,“老夫和煌楚姑娘到药铺去给你拆药的时候听店里的伙计在说,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好象是菊良国方面要求爱壬立即进贡五千斤兰龙贝砂,却遭到爱壬国拒绝。” 搞什么啊! 本小姐还没听说过兰龙贝砂能论斤称呢,兰龙贝砂是爱壬的特产,可是爱壬每年出产的兰龙贝砂也不过是千来斤,绝大部分都被各国的玄术师抢购一空,就算有存货,爱壬是独立国,而不是菊良的附属国,当然不可能拿出五千斤来进贡给菊良国。 菊良国的那些白痴该不会被权势迷昏了头,真以为“天下之大,惟我独尊”吧,虽说爱壬国是西边临海的一个小国,以经济发展为主并无多大军事力量,但它这么一块肥大流油的肥肉会没人啃,自然有它的保身之方。 爱壬国三面环海,附属的大小岛屿多如天上繁星,近海海底暗礁极多,不利大船通行,海中又是妖族的天下,有些能够和人共处,有些极端仇视人,有些把人当食物等等,他们在海中彼此划分领域。只有当地常出海的人才知道哪条路线可行,要是不小心闯入了残暴妖魔的领域里,轻则少不得丢了性命,重则连魂魄都没有轮回地余地。 因海域的危险,除了熟悉当地的海人渔夫,几乎没人敢从海上偷渡过境,菊良国本身又是内陆国,虽然地广人多,但海军实力不足,只能从陆路进军。 然而。爱壬国的陆路少且小,几乎没有一条完整的大道,崇山峻岭天险难行,龙脉成串相连,高低起伏不定,山与山之间是笔直陡峭的崖壁,高山耸峙,大川环流,山涧中是天然形成的河流或人工开辟的运河供商船通行,因此商人到爱壬做买卖都是乘船而去。 好风水的山岭通常有群妖成洞。因此少有人开山辟野地修造城市,生怕不小心挖了老妖怪的窝招来灾祸,风水差地地方容易出僵尸鬼煞,就更加不能乱挖了。 那层峦叠障互相串联的山体是一道天然防线。爱壬的城市多坐落在水源密集的地方,河道纵横,流过内陆的诸多江流的入海口都在爱壬国内,从水路顺流而走又快又稳,古代没有水资源匮乏的问题。河道宽且河床深,适合商船通行,城市内部河网依然密集,旅游的人可以坐在船上看遍全城。 爱壬的地理位置并无明显的军事作用,因此纵使爱壬国地经济发达,但仍少有国家甘愿冒着得罪妖魔的危险去攻打有天险保护的小国,而侵略的军队多数也是全军覆没在山岭间或海礁下。 再加上该国百姓崇尚和平与自由,值得一提地是,爱壬也是唯一一个人类不歧视妖族的国家。因此爱壬国中经常有大小妖怪出没,随处能看见人类和妖怪护为邻友和平聊天。 也许是朝夕和妖怪相处的关系,爱壬国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掌握有一两个妖族的法术,爱壬的国民都非常重视玄术地作用,玄术师在爱壬也拥有相当高的地位。虽然有君主皇室。但实际掌权的却是司天监的玄术师,国家的重大决策都由九名司天监占卜预言后确定。一般出不了什么差错,国家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这是少有的长久。 千年之久,始终没有一个国家敢对爱壬出兵,主要原因就是顾忌爱壬国内的妖魔,也由于山体的构造限制,爱壬从不对外扩张领土,因此长久以来皆以中立国的身份与多数国家交好。 “老夫一路都听人在说,菊良地高层是不是都傻了啊,把士兵送去爱壬打仗,随行军队的只有寥寥几名玄术师,岂不是去给妖魔当食物的吗?说起来,爱壬国的人能和妖魔为邻为友,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他们都不怕被吃掉吗?” 我白了他一眼,亏这老头还是玄术世家出来,居然以为妖怪是非吃人不可? “你搞错了啊,人类只是妖族食物的一种,若是其他食物能让他们吃得饱,他们也不是非吃人不可,其实也有不少妖精是吃素地,何况爱壬国重视玄术培育,玄术师地水准都是一等一的好,正因为拥有实力当靠山,人们才敢和妖魔相处呀。”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听说爱壬甚至允许妖魔入朝为官,竟然让妖魔治理城市,就算不歧视妖魔也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位大叔脑袋就一根筋,还是笔直笔直那种,根本转不了弯地。 “妖族素来以强者为尊,多数妖族更喜欢在山里修炼提升实力,最多是小打小闹地玩一下,可没有心思跑去参与人类麻烦的政治,更不敢搞统治,没有实力又太出风头的话就要小心被妖族的前辈给盯上,那些老妖精是平日修炼憋得久了,一肚子坏水没地方泼,但凡见着有兴趣的,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人妖都照整不误,其邪恶指数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整不了的,被整的人都是欲生欲死,求死不得。” 嘴巴上打着“民主自由、众生平等”的口号,实际能够入朝掌权的妖魔少之又少,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爱壬国此举意在讨好妖族,自己也博了个“团结友好”的好名声。 “可是,菊良也不该对爱壬国发兵,万一惹上了妖魔,岂不是全军覆没?”历史有太多前科之鉴,菊良还不吸取教训吗? “哼,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吧,听说最近菊良频频发生妖魔袭人的事件,建国以来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今国内玄术师的力量微薄得可怜,他们才会急于寻求心的庇佑。”我冷笑道,“太久没见识过真正的妖魔,以致一些成天窝在家里的大人物们遗忘了妖魔恐怖,也低估了玄术师对于国家的作用,也只有往来各地的商人最清楚妖魔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轻视菊良,或许他们有什么我们所未知的绝招没使出来。” 位高权重之人必不会是白痴,因为白痴都在权利倾扎中被排挤光了,菊良的权贵自然也是老狐狸,他们不可能去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他们要兰龙贝砂的目的可想而知是为了修复被破坏的覆孽法阵,或者制作新的驱魔物器以求平安。 不过,若只是想要兰龙贝砂,他们完全可以象玄术师们那样向爱壬的商家们采购,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如此不可收拾,甚至糟糕到宣战。 背后一定另有玄机! “打爱壬国能得到的好处并不多,菊良国此举到底发的什么神经呢?” 我想要再和司徒云打探一些情报的时候,柳辛眉和煌楚走了进来,一见我光着脚站在地上拉着司徒云说话,柳辛眉温和的笑脸骤然一僵,立刻地皱起了眉向我走来。 “雪,别想了,病人就应该安心养病。”柳辛眉提着我的领子将我拖回**,有点恼怒地唠叨,“还说什么会配合治疗,你的配合就是给大夫添乱,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光着脚也敢跑下床来,是不是觉得发烧好得太快了啊?要是你想病得久一点,我不介意把我新做的药送你几瓶。” “夜辛公子,您快把手放开吧,月雪小姐是女孩子,您这样不太合适……” 煌楚慌张劝柳辛眉放开我,满口都是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活似本小姐是危险物品会烫人一般,在她看来,男女有别,随便拉扯衣服就已经很不得体了,这要是纠缠起来,柳辛眉岂非要对我的清白负责。 我私下里偷偷翻白眼,这丫头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对我戒备如此之深,本小姐是烙铁还是毒刺啊?话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柳辛眉是鬼医的外孙,毕竟是柳羲那怪老头教出来的嘛,常理道德之类的话柳辛眉能听进多少? 罢了安乐,指望煌楚劝动柳辛眉,还不如咱自救来得快! “咳,本小姐觉得自己健康点比较好,你的药就留着给有需要的人吧,你别这样拉着我啦,好难看的。” 柳辛眉是个天生的大夫,最受不了不配合的病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完美的圣人表情才会在外人面前崩溃,不过他生起气来很可怕,见识过他的报复心之后,咱觉得自己还是别惹他的好。 经我的提醒,柳辛眉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煌楚这个外人,他对我盯了好一会,盯得我心里发虚,见我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这才放我一马,示意我自己乖乖躺回**去,他则转而走到煌楚身边,和她热情地攀谈起来。 “让你见笑了,煌楚姑娘,雪就是任性惯了。” 第二百四十六话 内幕 听得柳辛眉主动攀谈,煌楚顿时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哪里,夜辛公子只是担心月雪小姐的病体,不忍她劳累罢了。”煌楚羞涩地垂首一笑,随后又想到柳辛眉刚才的话,不由问起,“夜辛公子也学医吗?” “谈不上学医,只是闲暇之余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我听后撇撇嘴,你那叫打发时间,天下的大夫都可以羞愧地去自杀! 仿佛感应到我的腹诽,柳辛眉眼角朝我一扫,我马上调整表情,扮可爱装无辜是本小姐的拿手绝技。 大神医您随便说,咱啥意见都没有,不要再看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柳辛眉转过头不理我,问:“煌楚姑娘今天不用和月妖小姐学习吗?” “是,今天的学业已经完成了。”煌楚的表情有点得意,随后又露出黯然的神色,惋惜地叹道,“可怜月雪小姐身体不适,师傅挂心小姐的病况,正忙着给月雪小姐炖一些滋补的药膳,等一会就会端过来,月雪小姐可得快点好起来才是。” “多谢楚儿挂心,我相信云大叔的医术,再说有阿辛和妖姐姐的照顾,我一定可以好得很快。”我朝煌楚扯出公式化的笑脸。 见多了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虚以委蛇指桑骂槐,我又怎么会听不出煌楚没有多少语言技术的含沙射影,她是抱怨我在她学习的重要时候生病,结果吸引走了妖月全部地注意力。害得妖月为了照顾我而无心理会她。 哼,忘恩负义的小丫头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本小姐支声,妖月哪里会多看她一眼,她一个小婢女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正说着,房门就敲响了几下,而后见妖月端了个托盘走进来,见我清醒着,她露出一个迷人而魅惑的微笑,分明是夕颜的妖冶。 “雪。你起来了呀,怎么不躺着?身子好点了吗?” “睡不着,云大叔的药很有效,我已经好多了,就是躺得太久,身上总有点不舒服,可是阿辛不肯让我下床。”我噘着嘴对夕颜抱怨,“人家好无聊啊,每天就是躺着,再趟下去骨头都会麻痹掉的!而且我一个人睡。总觉得好孤单呀,以前都是红月陪着我……”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这几天夜辛公子都有抽空来陪你呀。” 夕颜朝柳辛眉点头打招呼,媚人的笑靥令柳辛眉也晃神了片刻。脸颊红云一闪而过,不由地别将视线转开,不敢再看夕颜。 喂,你脸上那一抹红是什么意思啊!虽然夕颜现在用的是妖月的身体,但他是男人。而且还是本小姐的暗部总领啊!话说就算咱们是同一战线地好朋友,你敢对我家的帅哥有意思,本小姐也饶你不得! “哼,他哪叫陪我,他都只顾着自己看书,把本小姐晾一边了。”我没好气地怒瞪柳辛眉,又朝夕颜撒娇道,“妖姐姐,我们都好久没有说话了。你和我聊聊天好不好?” 柳辛眉只是无奈地摇头,象看待一个任性孩子般看着我,然后朝煌楚笑了笑。 “雪一向如此,煌楚姑娘,你可不要介意。” “不,不。怎会呢。” 纵使对我有再多不满。听了柳辛眉的话,煌楚也只能尽量把自己装得更加通情达理。还要反过来夸赞我。 “看来我留在这里也是不受欢迎,雪对我很不满呀,既然你们要聊天,不如我先回房去吧。”柳辛眉懒懒地用手抚了抚头发,对夕颜手上的托盘看了一眼,道,“月妖小姐的手艺真不错,可惜这几天忙着给雪调理,我们只能吃客栈提供的食物了,吃惯了月妖小姐的好手艺,如今倒学挑嘴了。” “那……那个……”煌楚纠着手指不敢看柳辛眉的脸,羞怯地低声道,“夜辛公子饿了吗,若是……若是不嫌弃的话,您可否稍等一下……小女子最近也学了几样菜式,不如我做给您尝尝看,可好?” “那就有劳煌楚姑娘了。” 柳辛眉不吝啬地奉送极富欺诈意义的庄重笑容,顿时把小丫头迷了个晕头转向,脸上尽是因为害羞、激动和喜悦交织而成地绯红,只见她欢欢喜喜地向厨房小跑而去,连面纱都忘了戴上。 “辛眉,魅力不错啊,又一个被你的笑容骗倒的小丫头,有没有想过给你外公添个曾外孙?” 只要别打夕颜的主意,你爱泡谁本小姐都帮你! 听了我地调侃,柳辛眉也不生气,仍是笑眯眯地提醒我,刚才他是帮我调开煌楚,让我有机会和夕颜单独谈话。 “淑人,别忘了你又欠我一次,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继续用上次的方法回礼给我哦。”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朝我眨眨眼睛。 我自然知他是在说笑,也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好啊,帅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何况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白占谁不占呢?” “哎,差点忘记你是兰臻地女人了,听起来似乎是我比较吃亏呀。”经我提醒,柳辛眉貌似很认真地早思考这个问题,“总觉得是我的便宜被你占了,不如我们再换个方式,用药材来弥补,给你打个折,之前你亲的两下就不和你算了。” 我鄙视地白了他一眼,道:“少逞了,咱们彼此彼此,有机会吃本小姐的豆腐你就偷笑吧,你要是想我对你负责,那就嫁给我好了,反正本小姐至今还是孤家寡人,找个伴也不错。” “免了,在下更喜欢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去,明明是拿人当小白鼠,还厚颜无耻地找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市侩得要死,偏把自己装得象个救死扶伤不求回报的大好人,悲天悯人的样楞是骗得无知百姓把你当圣人,柳大神医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懒得拆穿你,我有话和妖月说,你可得把煌楚看着点,省得她象上次一样强行攻击妖月地结界。” “晓得啦,你们谈吧。” 柳辛眉摆摆手,拉上司徒云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夕颜无声地架好结界,确定无人窥视了,我这才向他询问菊良的军事调动。 “夕颜,你说,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搞什么,菊良向爱壬国宣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之前孤没听到半点风声?” “是暗部的失误,吾主,属下作为天咒的总领夕颜,不可越权干涉***的情报,而如今***尚无残阳管理,代理总领权限也受长老会地约束,之前吾主受到刺激而染病,情绪并不稳定,长老会认为不应在这节骨眼上再造成您地负担,因此一直未令***将此事告知您。” 暗部是怕我无法冷静地分析情势,为免我作出错误的判断,才延迟了情报吧,以我如今地境况,皇位被人占着,自己流落他乡,兰臻的朝政我也做不得主,只能听听情报,长久计划还能靠暗部暗中的影响力,但瞬息万变的战事还是靠四姑婆在决策。 感觉真差,如今要是连第一手情报我也掌握不了,岂不是更加被动了! “孤的身体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夕颜,孤命令你立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孤!” “遵命,事情是这样的……” 菊良国确实向爱壬讨要了五千斤兰龙贝砂,虽说兰龙贝砂稀有,但五千斤的存货爱壬也不至于拿不出手,问题在于菊良讨要的另一件东西----魔魂玉! “十颗魔魂玉?”我惊讶地叫了出来,“亏他们说得出口!他们以为影空山是他们家后院的假山啊,月琴湖里养的哪怕金鱼也是跃过龙门的万年鱼精好不好!贪得无厌简直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这样的人材不去当强盗未免太浪费了!” 如果说五千斤兰龙贝砂是叫爱壬国库大出血,十颗魔魂玉就是逼爱壬灭国! 漫说是十颗,就连一颗,爱壬国也拿不出手,拿出一颗就代表也许还有更多,这不是叫人惦记上的么? 一旦引起妖族的兴趣,估计离灭国之日也不远了,因此,不管爱壬有或没有魔魂玉,主要用点脑子想一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答应菊良国的要求! 至此可以肯定,菊良国的狮子大开口分明就是故意要与爱壬国为难,爱壬国会拒绝如此无礼的条件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想菊良竟以此为借口,向爱壬国宣战,而不是大家以为的打算开高条件和爱壬讨价还价争取更多好处。 “准确地说,是菊良国刻意挑起这次的战端,当然,贪图兰龙贝砂和魔魂玉也是原因之一,只是菊良国的人会知道魔魂玉的使用方法吗?” 不是我多疑,玄术世家查了几百年都不清不楚的事,难道当真就被菊良国的“祭魂”给摸索到端倪了? 可是,若非摸索到魔魂玉的正确使用方法,菊良又怎敢向爱壬讨要如此多的魔魂玉,他们难道不知道魔魂玉对妖族有多大的吸引力吗?纵使有覆孽法阵也挡不住那些万年道行的妖魔,何况如今覆孽法阵已毁,他们又凭什么来阻拦那些被魔魂玉吸引的妖怪们? 第二百四十七话 祸乱 忽然,一个想法闪电般地窜进我的脑海。 “莫非菊良想用魔魂玉去收买那些妖怪,如此便可修复覆孽法阵?不,若是有万年道行的妖魔帮手,完全可以弄出更加变态的阵法来!” 魔魂玉的用法岂是轻易就能琢磨出来的,与其冒着危险搜集大量魔魂玉做实验,不如直接用稀有的魔魂玉去贿赂那些大妖怪,一般修为高深的妖怪都自恃身份,若是菊良以低微的姿态献出魔魂玉,他们一旦收下,不管是否成立契约,他们绝对不会乐意欠菊良人情,定会找机会回报菊良国。 如此一来,原本打菊良主意的国家也不得不顾忌妖魔,施展不开手段,正好给了菊良一个恢复的机会。 算盘打得很精,但前提得是他们有魔魂玉。 明目张胆地向爱壬国索要,这并不是个好策略,何况他们又怎么会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得到魔魂玉呢? 即便他们真有能力打下爱壬国,也不代表他们就同样能登上影空山,把月琴湖当自家的游泳池随心所欲,除非守在影空山上的妖族集体冬眠,刚好又有新的魔魂玉在月琴湖中成型,还象中彩票一样不可思议地被从偌大的月琴湖底找出来。 天呐,几率低得还不如让我相信今晚全银河系的星体排成了直线! 况且人家爱壬凭借地理优势和天险,未必就会怕了菊良,万一吃了败仗,菊良不就更加颜面扫地,丢人还在其次,损兵折将耗粮耗财才是最要命的,既然知道大家都虎视眈眈在等机会,菊良国就不怕再来群趁火打劫的人让他们再难翻身? “夕颜。菊良此举到底有什么意义?” “回吾主。” 夕颜沉着地答道:“属下以为,魔魂玉固然是菊良的目标之一,但菊良此举一来是向诸国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起到警告的作用,二来是想转移诸国和妖魔们的注意力。将祸水引向爱壬。” 利用魔魂玉吸引妖魔的注意,众所周知爱壬影空山是魔魂玉地原产地。可也许还有其他地方也有魔魂玉,只是尚未被发现,又或者是爱人国有心隐瞒了情报……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妖族都不会放过,到头来苦的是爱壬的百姓。 即使没有覆孽法阵。被魔魂玉吸引的妖魔也不会对菊良有任何兴趣,无形中减少了菊良的负担。 “吾主,菊良还派遣使者往各国送了一封盟约书,义正词严地称爱壬国不顾凡人地尊严。与妖魔为伍。还网罗了许多罪名,意在联合诸国一起攻下爱壬。” 我不由睁大眼睛,一时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我对菊良的强烈鄙视。真卑鄙,爱壬百姓和妖魔和平相处是千百年来地习惯了,也没见出过什么事,他们既然选择在人类社会定居与人为邻,就说明他们愿意遵守人类的法律。菊良自己想要魔魂玉。还推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民族主义。引诱诸国陪它一起去送死。 好名声全被菊良国赚了,分明是侵略战的战争,它偏要弄个“为民除害”的伟大旗帜,把爱壬国诽谤成妖魔地走狗、全人类的叛徒,同时不忘将自己塑造成拯救世人的正义英雄,你说吧,人怎么就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呢? 借着军事合作的机会,菊良国又能拉拢几个同盟国,利用爱壬国来削弱诸国地军事力量,或者他们还会瞅准机会趁诸国把大量兵力派到爱壬地时候在背后捅上一刀子,扩大自家的领土。 非是本小姐要抹黑菊良国的高层,实在是因为他们太贱了! “哼,孤可没心情陪他完消耗!兰臻方面怎么回复?” “归海馨月大人并没有答应,表面打算静观其变,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做好防御措施,以防菊良国趁乱偷袭。” 嗯,这是应该的,那老狐狸的奸诈本小姐深有感触,有她在,兰臻的防卫叫“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菊良那群混蛋想从她手上讨到便宜比登天还难。 “吾主,属下觉得,归海馨月大人似乎还没放弃攻打菊良的计划。” “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对四姑婆,我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她精过狐狸,怎容得到嘴地肥肉溜掉,“攻打菊良地计划部署已久,岂会让菊良一班老泥鳅找个宣战的借口就给蒙混过去。” 凡人对妖族地恐惧多于厌恶,毕竟妖族很少大张旗鼓地跑到凡人有玄术师保护的城市里去大肆捣乱,遇妖的人多是孤身前往荒山野岭,因此见过妖的人少,见过妖还能活着回来的人更少,人的想象力很可怕,通过片言只语就能把强大的事物想象成残暴凶狠的模样。 面对强大的妖族,遇袭的人若不是自己,凡人很难对妖族产生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憎恨,毕竟大多数人都很珍爱自己的生命,潜意识里会选择让自己趋吉避凶。 除了菊良国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谁会故意去向妖族挑战,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还不如反过来,利用菊良将部分军队开往爱壬国的时候攻打菊良。 “重要的是妖族的态度。”我思忖道,“现在谁也猜不准妖族是否会帮爱壬国,妖族一向不爱插手凡人的纠纷,若是不帮,爱壬国的军队在陆地上绝对不是菊良军队的对手,就算占据了地理优势,人数差距也太明显了,菊良是大国,动辙数十万大军,爱壬的陆军全部加起来才不过几万,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只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没错,但是吾主,您算漏了。”夕颜提醒道,“爱壬陆军薄弱,但爱壬的水兵和海军是数一数二的。海面战菊良必败无疑,爱壬的大城市虽然主要集中在内陆水源密集处,但皇宫和军港却分别建立在苍王海的珈岛和琉红岛,攻不下皇宫,拿不下军港。就不算胜利,还要小心爱壬国的军队从水路潜入。在意料不到地地方突然出现给菊良国重创。” “孤明白,而且不管是菊良还是爱壬,都不得不警惕妖族。” 在爱壬国内定居的妖族多是因为喜欢爱壬安宁的环境和丰沛的灵气,加上人们的态度友好可以接受,然而一旦打起仗来都乱套了。难免会骚扰到一些妖族地修炼和日常生活,他们一旦发起飙来才不管是谁打谁,两边都得遭殃。 苍幽的事件就是极好地例子,现在谁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不长眼的士兵骚扰到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国的军队都遭受了不必要的巨大损失。他才两千年道行就已经把战场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还是靠四姑婆怒火爆发出手摆平,这回菊良和爱壬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出了万年老妖,试问谁能摆平? 想用人海攻势去对抗法术是极度愚蠢地行为,他们难道以为全世界的鸡蛋联合起来就能打破石头吗? 白日梦别发太多,做人要现实一点,人家老妖怪随便丢一个高等妖术就能来个水漫双军。把战场变成湖泊是轻而易举的事。菊良国的旱鸭子们没有玄术师帮忙撑住,保准一死就是成片! “暂且先看看情况。也许菊良还留有什么后招也不一定。”我对夕颜道,“让***跟上情报,孤要随时知道最新地动态!” “遵命,属下会传达您地旨意。” “看来孤得尽快进宫一趟,孤必须确定森羽对此事的态度。” 实际上我的身体早就好了,可柳辛眉偏要押着我躺在**,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好不好,退烧药一下去,当天烧就退了,感冒虽然头晕萎靡,但咱坚持多喝水多休息,五六天左右就好得七七八八,柳辛眉非说我病后的精神不振需要休养调理,一天十几帖的补药,胃都被药水给撑到饱,饭菜全省了。 我说,就算坐月子也不是这么个补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本小姐得了啥绝症呢,你们是不是把本小姐给当水缸灌了啊? “吾主,此事急不来,您不如多休息几天,以免落下病根。” 我立刻苦下脸,不悦道:“什么嘛,当年御医这么说,柳辛眉也这么说,如今居然连夕颜你都这么说,云大叔明明就没有说……” 人家都已经没病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我喝药? 中药很苦的耶! “属下无礼,只是希望吾主能珍爱自己地身体。” 在原则地问题上,夕颜是坚决不肯让步的,偏偏每次他地理由都是为我着想,而且我还不能耍任性,否则他情愿自残也要逼我保护自己,咱最见不得帅哥受苦受难了,他总是有办法逼得咱不得不迁就他,说起来本小姐才是他的上司呀! “夕颜,孤觉得你简直是专门来克孤的妖孽!” “属下有罪。” 我气恼地用双手拍向他的脸,他也不闪不避,一副任由打骂的卑微模样,甚至为了不伤到我,连护身的真气也撤下了。 双手到了他的面前,我又忍不住收缓了速度,两个巴掌只是轻轻贴上他的脸,力道小得连抚摩都算不上,倒象是捧着他在手心里呵护,任何一丝暴力的想法在这轻柔的触感中也被压抑到心底深处,根本无法对他冒头。 纵使我的力气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纵使他现在用的是妖月的身体,纵使已经看不见那骇人的红眼,可只要一想到身体里的灵魂是夕颜,我该死的就是下不了手! “噢,可恶啊,孤总是没办法反驳你的话!你到底是对孤施了什么魔咒,令孤对你如此在意?”我懊恼地撑住额头,无奈道,“你这样无所畏惧的进谏,孤拿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孤的精神真的被病给拖得烦躁了,罢了,休养就休养吧,不过是几天的事。” 当年的御医,我稍微皱个眉他们马上就改口了,可是对于美男夕颜,咱舍不得打骂,连想一想也觉得罪过呀。 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夕颜对我施了咒术,他的诅咒永远不会用到我的身上,对美男的在意纯粹是我自己的性格使然,有时候我也有些恨自己的习惯,幸好暗部三名绝色的总领和玄术世家高水平的帅哥把我的审美目光给养刁了,基本上普通程度的帅哥已经对我构不成影响,咱的定力有显著提高。 “令吾主不悦,属下该死。” “行了,你知道孤不喜欢这一套。” “吾主仁德。” 我幽怨地看着夕颜,说:“什么仁德呀,孤仁德你就老是用自残来要挟孤,偶尔也让孤一次嘛,真没成就感。” 夕颜听了我撒娇的话语,朝我妩媚一笑,看得我少不得又是一阵心跳,我赶紧侧过头不再看他。 “孤要休息,你先出去。” “是,吾主,属下煮了些粥放在桌上,您饿的话吃一点吧。” “孤会的。夕颜走出房间,我马上伏到**,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默诵熟悉无比的静心咒。 要说这些年本小姐唯一没进步的地方,就是咱脆弱得可恨的鼻黏膜,老是禁不住夕颜的勾引,从骨子透出来的**直把人看得热血沸腾,幸好他现在用的是妖月的身体,否则我早就忍不住了! 妖孽啊,妖孽! 第二百四十八话 回宫 窝在客栈忍了两天,我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一听柳辛眉宣布我已经彻底健康,我迫不及待让妖月服侍我更衣梳妆,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里去。 这一天,我们一大早就把煌楚和司徒云丢给夜流,美其名曰“带孩子上街玩耍”,实际是让夜流看好这两只缺心眼的笨蛋,别来给我们捣乱。 “云大叔,您看,夜流这孩子可怜呀,到现在还没完全适应外界的正常生活,算来到了烟京也有一段时间,夜流却总躲在房间里,也不与人交流,若非我带着他根本不出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反正我的病已经好了,不如你趁着有空带他上街去玩一玩,看一看普通人的生活,也许他会慢慢忘记过往的孤独。” 一听说有机会让儿子忘记过去,司徒云二话不说接下了“引导孤独儿童走向正常世界”的任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我的好建议,直说他忽略了孩子,居然从没带孩子上街,多谢我给了他和儿子相处的机会,还能教导孩子融入平常人的世界。 然后他马上又想到上街可能出现种种意外,例如不小心摔倒磕伤,被人撞伤,被刀子割伤,拿了热的动体烫伤等一系列不安全情况,于是立刻又冲回房间去准备药箱,说什么也要细心呵护孩子,决不能让夜流身上留疤。 看样子他似乎全然忘记夜流有霸下给他的强劲生命力,“祭魂”的训练惩罚也没在他身上造成任何伤痕,一点小磕碰算得了什么。 司徒云泪奔而去的身影瞧得旁人滴汗,果然一牵扯到夜流,云大叔本来就不高的智商又变得更低啦,老人家的感情太丰富了呀。 至于煌楚那边似乎不太高兴,与其花时间陪孤僻小孩和神经兮兮的中年男人上街,不如多学几个玄术。师傅要是忙着照顾月雪小姐没空教她,她也可以找可亲的夜辛公子聊聊天嘛,最近又想出了几个新菜式还没做给夜辛公子品尝呢。 我打了个眼神,提醒柳辛眉到他出场地时候了。 “春节元宵虽然过了,但烟京的人还是很多。街上人来人往比较热闹,云管家年事已高。遇上我弟弟的事情又特别容易激动,让他带我弟弟上街,在下实在担心会出状况,毕竟夜流是我唯一的弟弟,可惜我有事要做走不开。还请煌楚姑娘帮忙照看一下舍弟。” 我听了更汗,司徒云才四十来岁的模样也叫“年事已高”啊? 不过,司徒云地神经确实很秀逗,煌楚也丝毫不怀疑柳辛眉的“兄弟情深”论。再看柳辛眉附送了一打不要钱地“忧郁”苦笑。当即承诺一定会认真完成看人的重任,寸步不离夜流小少爷,保证会象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小夜流,绝对不会出现孩子走失的情况。 哼,她到是很希望嫁给柳辛眉,名正言顺叫夜流一声弟弟呢! 柳辛眉这才“展颜”露出欣慰的模样,感激道:“那夜流就拜托煌楚小姐了。你可帮了我大忙。在下会尽快把事情办完了去找你们。” “不碍事,夜辛公子您忙您地。慢慢来也行。” 煌楚的眼里俨然只剩下柳辛眉,就差没管柳辛眉喊“主子”,对煌若寻也不见她如此积极,该说是爱情使人盲目吗? 我悄声叹了口气,对夜流道:“辛苦你了,麻烦你带他们到街上去转两圈,别让煌楚打扰到我们就好。” 本来夜流是不屑干盯人这等无聊小事,可想到自家秀逗的父亲,再看看正对着柳辛眉的笑容进入忘我状态地煌楚,他忽然也感觉到责任重大,与此二人多待一秒他都觉得烦厌,上街转个半天绝对是对他忍耐能力地一项极限考验。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肃然,朝我点头应承:“明白了,既然是淑人的希望,我会尽力而为好好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在街上做傻事丢人现眼。” 原来煌楚和司徒云给夜流留的印象就是丢人现眼啊,嗯,这么说也没错啦,司徒云大叔有多钝甭说了,煌楚一碰上柳辛眉也成了个傻丫头,光顾着对柳辛眉的笑容发痴,把她拐去卖了她还会帮着数钱呢。 “别太勉强了哦,我想云大叔一定会不离身地跟在你身边,如果可以,帮我盯着点煌楚,注意她在街上和什么人有接触,或是使用玄术传音,我担心她会向煌若寻泄露我们的事情,我一直小心地没让她发现我们的秘密,不过对外人防着点总是好地,怕就怕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也有让暗部监视煌楚,但是负责跟踪调查地暗部是“***”的成员,煌楚毕竟是玄术师学徒,她若是用玄术传音,就算是“***”地黑衣成员也奈何不得,玄术师对灵力的波动极为**,“天咒”用玄术监视也恐怕被发现。 重任只好落到夜流身上,别看他是个孩子,正因为是孩子才更容易令人放松警惕,况且夜流还接受过“祭魂”的专业指导,又有霸下帮手,监视煌楚不过小菜一碟。 “如果她有异常举动,我会在她说出对我们不利的情报之前叫霸下咒杀她以及和她通话的人!” “千万别!”我赶紧劝道,“我现在需要用到煌若寻,可不能让煌楚在咱们手里出事,若是她真的用玄术与人通话,就在她说出我们的事情之前来个天降花瓶盘子之类的情况,令她意外昏迷好了,等回头再修改她的记忆。夜流思索片刻,瞄了一眼仍在与柳辛眉聊天的煌楚,朝我纯真地一笑。 “我明白了,淑人,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她逃不出我和霸下的监视。” “如此甚好。” 夜流办事,我很放心。 等司徒云收拾好药箱,夜流就带着他们出门去了,临走时煌楚仍然一步三回头,似乎在期待柳辛眉能够留下她,直到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彻底消失。 “终于走了,多了个人,麻烦还真不少。”我松了口气,说,“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免得宫里头的人认不出我们来,连宫门都进不去。” “那动作就快一点吧,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柳辛眉叫店小二送了些热水到房间去,他是最麻烦的一个,就算有能洗去药墨的特殊药水,可用起来也颇麻烦。 近半个时辰,本小姐终于换回了“君淑人”的脸,总算不用再穿碍手碍脚的竹徵女装啦! 想从前穿不到的时候看着别的女人打扮漂亮我很羡慕,然而自己穿起来体会方知其中辛苦,衣服繁杂沉重,整个人包得比粽子还厚,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就算身上戴了什么首饰也看不见,全白戴了,步子走得大了老会不小心踩着裙摆,好几次差点当街扑倒,真要命。 还是兰臻女装好啊,把身材勾勒得窈窕曼妙,又轻便,精美的首饰连同部分的肌肤**在外给人欣赏,本来么,美丽就是要给人看的,戴首饰讲究财不露白,藏东藏西的还不如不戴,至少可以减轻点无谓的重量。 我们三人都将脸藏在斗篷的帽子里,鬼鬼祟祟出了门,依然是妖月负责驾车,一路直通向皇宫,在宫门前被士兵给拦下。 好在之前森羽就先给了我们一块令牌,原意是在我们出鬼医谷的时候可以到附近城镇的官府去,由官府护送走官道回烟京,但是我们考虑到柳羲会追上,于是搭了煌若寻商队的顺风车,一路游山玩水到烟京。 把令牌交给了守门的卫兵,又分别摘下帽子,柳辛眉的鹤发童颜是独家商标,卫兵立刻放行让我们通过,妖月一路将车驾到颐院。 下了车我直奔红纱所在的内院,颐院的侍卫都认得我们,也不阻拦,我在红纱屋子的门前看到李德,靠着红纱的关系他俨然成了森羽身边的大红人,有他在的地方肯定能见着森羽,找到森羽就能看到红纱。 “哎!君小姐,您是君小姐吧?”李德见到我很是吃惊,“您不是去鬼医谷了么?哎哟,柳神医和妖月小姐也来了呀?”然后他又左右张望,问,“怎么不见君黎公子呢?”“李总管好啊,君黎哥哥有事先回兰臻去了,我的毒已解,身体慢慢会好转起来,想到红纱姐姐有伤在身,就赶了回来,她还好吗?” 李德马上谄媚地笑着恭喜我:“可喜可贺,咱家这头先恭喜君小姐,君娘娘的伤也好多了,没有意外的话不出两个月就可痊愈,说起来多亏了柳神医,宫里的御医没一个更事的,当初见君娘娘伤得直吐血,一个两个只知道摇头说没救了,气得陛下差点把他们推出午门斩首,好在君娘娘福大命大,柳神医妙手回春,太后娘娘听说君娘娘是为了救陛下受伤,还特地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过来呢。” “哦,那可得多谢太后娘娘的厚爱了。” 意料之外的收获呀,我说呢,李德对红纱的称呼怎么又改了,敢情红纱地位又升新高,还没嫁过来了,人家就先管她叫娘娘,似乎她获得贵妃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第二百四十九话 朝党之争 听得喜讯,李德的公鸭嗓子也就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我乐得从他口中多打探一些宫廷的事,一走就是个把月,期间对烟京皇宫里的事是一无所知,现在听一听也好,省得不小心冲撞了人。 “好说,太后娘娘对君娘娘非常中意,有空的时候也常会来看君娘娘,每一次谈得可愉快了,不瞒您说,咱家在宫里头待得也算久了,从没见过太后娘娘笑得那么开心过,还三令五申,催促陛下快一点将君娘娘娶进宫去陪她,君娘娘真是前世修的好福气呀。” 从这句话里,我只听到一个意思----萧太后被红纱搞定了,以后红纱进到后宫就没有任何阻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啦 想来红纱谨慎聪慧,掌握后宫也只是时间问题,听李德的口气,萧太后对红纱尤为喜爱,皇后许妙乐几次想来为难红纱,都被她给挡下了,俨然已经把红纱当成了她内定的儿媳妇,就差正式过门叫声母后。 如今的许妙乐的地位一落千丈,纵使再不甘再怨恨也无济于事,贵为皇后又如何,上头还有个皇太后压着,没有实权的她在后宫中处处碰壁,连后宫的一些有背景的妃子也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反而费尽心机变着法子讨好红纱,更让许妙乐火冒三丈怒不可竭。 要不是朝上一些保守派的大臣在坚持,许妙乐的地位只怕会更加危险,不过她毕竟是皇后。还为皇帝生了一名皇子,只要没有意外,皇后嫡出的皇子是太子之位地首要人选,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因此中间派的墙头草还在犹豫不定,是该奉承皇帝新宠的兰臻君家小姐,还是该继续支持失宠但生有储君的皇后。 这个时候,一向和许妙乐过不去的太师刘星智也跑来凑热闹。 刘太师虽然年事已高,但毕竟是老一辈的朝臣,又曾舍身救过皇帝。于皇家有恩,地位自是特殊,他在先皇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要不皇帝也不会因为他的“牢骚闲话”把本该许给太子的许妙乐塞给了森羽。 许妙乐本觉得森羽配不上她,在成为皇子妃之时,她就对让她嫁了一个默默无名的皇子地刘太师怨怒非常,甚至在公开场合对他损得就笋,能贬就贬,彻底和刘太师为敌。 刘太师也不是省油的灯,打自与许妙乐结下梁子。他老人家就充分发挥自己在朝上的影响力,带领着自己一派的朝臣处处和许妙乐过不去,连带跟许妙乐的老爹许昂也给杠上。 眼看皇帝有了新宠,还威胁到许妙乐的后位。他老人家更是来精神了,极尽所能地夸赞红纱,一开始就点出红纱为救森羽身受重伤,可说是森羽乃至竹徵王族的救命恩人,他公开声明支持森羽迎娶红纱为贵妃。若非制度不允,他真想一把将许妙乐踢开,让红纱坐后位算了。 私下里,刘太师还曾多次在重要场合“不小心”将红纱的金凤之相说漏嘴,还从侧面提示给红纱测面相的人是号称玄术界权威骨干之一的青阳律,又批判许妙乐并无皇后之德才,帮不了皇帝分忧解难,善妒又任性,张扬跋扈。不添乱就不错了。 相比之下,君红纱小姐同是出身名门,才貌兼备,为人懂进退、知分寸,和后宫除皇后之外地绝大多数人都相处得很好,举止得体。颇有大家风范。难怪皇帝陛下会如此上心,更难得的是红纱在森羽遭人行刺的时候挺身而出。足见红纱对皇帝陛下的真心。 他老人家就差没挑明说出皇帝娶错老婆,红纱才应该做皇后。 本来森羽对这位爱说教地老太师不太感冒,唯有这一次他打心里对刘太师的发言感到由衷的满意,甚至希望老人家的金口能多美言几句,私心里他也更希望红纱能够成为他的皇后,爱她,就想给她更多。 有支持派,自然也有反对派,以国丈许昂为首地一派则力挺皇后许妙乐,皇后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许妙乐再怎么说也是森羽的原配夫人,从他尚为皇子之时就陪伴在侧,一没谋害皇子,二非无法生育,三不曾谋逆反叛,并未达成废后的条件。 只能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没有重大过错,竹徵堂堂一个大国,废后传出去也不名誉。 好说歹说,总算是保下了许妙乐,也仅仅不废后罢了,却阻止不了森羽迎娶红纱为贵妃的决心,何况背后那一位最难搞定的萧太后也对皇帝此举表示支持,可见此事已容不得更改,熙辰殿就要迎来当代皇帝的第一位贵妃了。 红纱就如同一根刺,刺在许昂和每一位保守派的大臣心头,他们又从侍卫口里听说红纱是第一个在杀手血凤手下过招仍能活下来的人,可想而知红纱的功夫之高,想做手脚怕是不易,此时红纱重伤在身,正是行刺地大好时期。 于是,宫中出现三番五次的谋杀事件,多数针对着红纱,颐院的侍卫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警惕每一个进出的宫人,食物不但要经过验毒器,还要由三名玄术师检查无不良物质,再由一人试毒,才敢送给红纱。 起初的时候虽然没查出有毒,但往汤药饭菜里下加诅咒的情况时有发生,一旦发现,御厨、拆药地太医、煎药以及所有碰过碗筷地宫人全部要送望尉廷府审讯,查得出凶手便罢,若是查不出,则一律判以亵职罪,当街处斩。 经过一系列杀一儆百的残酷手段,牵扯出许多涉案地大臣,统统以谋杀罪和叛逆罪处以极刑,一时间保守派遭到重大的打击,颐院方渐渐恢复平静。 表面上看,是皇帝对红纱宠眷极深,其实这何尝不是森羽趁机立威揽权的机会呢,保守派的大臣与他的政见时有相左,偏偏他们中有不少是握有实权的朝廷重臣,且深谙保身之法,森羽也不便贸然出手,可由着他们碍事又实在难受。 与其放任他们作大,不如自己创造条件除掉他们,刺客该怎么审,要审出什么疑点,这些都是尉廷府在办,然后将报告往皇帝手里头一送,到头来决定命运走向的还是皇帝的一句话。 其实,就算森羽不这么做,萧太后也会做的,她想除掉保守派的老不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些老不死的因为许昂和许妙乐的关系,以前总拿脸色给她看,现在明面讨好她,背地里怎么骂她的别以为她不知道! 不巧红纱在这当口上正好给了一个合适机会,要怪只能怪保守派的大臣自己倒霉,刺杀的手法偏要弄得如此拙劣,留下证据给人家查出来,还牵扯出一大堆行贿受贿啊,营私结党啊,通敌卖国啊等等的罪证,轻则被贬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山穷水尽之处,重则满门抄斩,连诛九族。 这些事和红纱脱不了关系,万一将来有人追究,只怕红纱会被当成红颜祸水,还没进宫就先闹流血事件,再说难听一点就是祸乱朝纲的妖女。 人言可畏,古人最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了,一个闹不好红纱的处境会很危险,谁还会记得她救过皇帝,人的想法就是这么自私,总是看见别人的过错并不断扩大,却想不起别人的善行,现在也只能指望青阳律的金字招牌别卡壳,他所言的“金凤之相”就是红纱最好的护身符。 我说呢,怪不得萧太后对红纱特有好感,兰臻还没回复,她就先将红纱捧到手心里头,敢情红纱还被当成挡箭牌用了。 妖月不着痕迹地将一张银票塞进李德手里头,道:“李总管照顾红纱妹妹也辛苦了。” “哪里的话,能服侍君娘娘这样的好主子是奴才的福气。” 李德也不含糊,迅速接过妖月的银票塞到袖子里,并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好好服侍红纱。 宫里的太监都是出了名的墙头草,哪有利益他们才会往哪靠,不过有他帮忙,红纱在宫里的任务也能轻松一些。 “我进去看看红纱姐姐,李总管您不用通报了,我要给红纱姐姐来一个惊喜。” 不等李德发话,我便快步向屋里走去,不要说我歧视太监残疾,实在是每次听李德说话我都一身鸡皮疙瘩,幸好兰臻没有太监,体内激素失调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光声音就教人觉得毛骨悚然,通报的时候那不难不女的高音听得我有种想挠墙的冲动。 走到屋内,果然见名为森羽的橡皮糖粘在红纱身边嘘寒问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红纱却很**,也许早在屋外和李德说话的时候她就发现我了。 “表妹,你回来了。” 经红纱的提醒,森羽才倏地转身,惊讶道:“君……君表妹,你不是去鬼医谷了吗?” 我白了他一眼,咱知道自己是电灯泡,要是没本小姐这电灯泡给你照亮爱情之路,你能泡到红纱么? 第二百五十话 我要凤凰琴 “治好了就回来了,难道姐夫希望我一直待在鬼医谷不回来吗?”我没好气地扭过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道,“现在本小姐回来可真是让你失望了呀!” 听我明显带有恶意攻击的话语,红纱马上发挥冷眼大法责怪森羽,也许是久不见红纱的冷漠,森羽着实被冻到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立即补救。 “怎么会呢,孤……我是太惊讶,太高兴了,鬼医的医术果然是天下一绝,才不到两个月就治好了,可喜可贺,我马上让人准备庆祝的宴会,欢迎君表妹回来。” “不必了,比起宴会,我更想陪在红纱姐姐身边。” 本小姐就是跟你抢红纱,你能拿我怎样啊,有本事你咬我呀,问题是红纱在一边看着呢,你敢咬么? “表妹没事就好,有空我也想去会一会鬼医柳羲,当面向他道谢才是。” “小纱,不可,鬼医实在太危险了!”森羽赶忙劝阻。 开玩笑,他怎么会让他亲爱的小纱去见柳羲这个名列多国通缉榜榜首的世界头号危险分子! “可是,他解了表妹的毒,是表妹的救命恩人,我向他道谢是天经地义。”红纱淡然微笑地说出森羽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只见森羽的表情快挂不住了,他将求救的眼神头头向我,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在有我参合的事面前。他地话对红纱永远起不了半分作用,解铃还需系铃人,就算红纱愿意嫁给他,可在红纱心里,他的地位远不如我重要。 我换上最纯真的笑容,说:“红纱姐姐,这一次倒不全是柳羲的功劳,只是我去得巧,司徒云正好也在,再加上辛眉。三名神医一起给我诊脉解毒,自然好得快了,不过柳羲那老头并没有出多少力气,不见也罢。” “是这样呀,那就听表妹的吧。” 森羽安心地松了口气,只要他柔弱的小纱别去见鬼医,就算被敲诈他也认了,说不定还能以此讨好小纱呢。 小子,现在安心太快了吧? 我和柳辛眉对视邪恶一笑,相互都看见对方背后悄悄长出倒三角的尾巴。至于尾巴所指的方向,那还用说,当然是森羽喽! “红纱姐姐,人家和你说哦。鬼医谷里真的好无聊,为了给我打发时间,辛眉还特地教我弹一首很好听的曲子,人家本想回来弹给你听,可是如今手头又没有好琴。唉。” 我用眼睛瞄了瞄森羽,意思明了。 快点把东西拿来贿赂本小姐吧。 “只要……凤凰琴?” 森羽似乎觉得条件过于简单,毕竟以前我要地都是一些名贵的珠宝药材,当然药材是分给柳辛眉的。 呵呵,如果以为我要的琴简单,那可大错特错了。 “本小姐有说只要普通的凤凰琴吗?普通的凤凰琴怎么配用本小姐的手弹?”我挑眉道,“我听说许家收藏有一把绝世名琴哟,当年国丈许昂似乎打算把它给皇后娘娘当嫁妆,不过……” 没错。许家确实有一把当作传家之宝的好琴,当年一心想要许妙乐嫁给太子的许昂,在嫁妆上也费了不少心思,为了讨好太子,他更是不惜拿出家传宝琴,然而由于新郎不是他想要的金龟婿。许昂也不客气地将嫁妆大大地缩水了。现在那把琴还在许家地宝库里好好收藏着。 这事说大不大,可是一提起来。森羽的心里就是不舒服,然而他却没有一口应承,照此看来许家在竹徵国的影响力只怕比预料的要大。 “不过我对它没兴趣,名琴我也有好几把,可是音色并不十分好,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还特心疼,木制地琴身又要防潮又要防蛀,护理起来相当麻烦。”顺着刚才的转折,我将话题带开,中间的停顿仿佛不过是喘口气钓人胃口,“本小姐要一把自己设计的琴!” “呃……你自己设计?”森羽被我绕的有点蒙,“凤凰琴还要设计?” “姐夫你误会了,凤凰琴呢,通常指大正琴,却不单单是大正琴地别称,而是对宝琴的泛指哦,其实我想要的是七绝琴,既然本小姐的手要弹,当然得弹本小姐自己设计的琴,放心吧,我会把琴设计得很丽,绝对不会丢你的脸让人说你吝啬,本小姐亲自设计的琴,肯定能够充分体现出竹徵国库的充裕!” “不……财不露白,普通华丽就好,普通就好,君表妹气质端庄高贵,就算是普通的琴到了你地手里也是华丽非常……” 森羽马上理解到我的意思,却仍不死心地垂死挣扎,连奉承都用上了。 “本小姐当然晓得自己出众。” 我抚摩着自己的脸,奉承的话本小姐常听,但是被同为大国的君王放下身段奉承,咱听着特有成就感呀,不过欢喜归欢喜,亲兄弟尚且得明算帐,咱们又不是很熟,这账没得打折,就当是先收一点红纱的聘礼吧,嘎嘎。 “可是若有配得上本小姐地琴,岂非更好,你说是吧,姐夫?”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本小姐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会把造琴地材料写出来,梧桐木又名凤栖木,凤凰琴,姐夫,你可得先准备好一根千年梧桐木给工匠造琴身哦。” “咳,君表妹,你才刚从鬼医谷回来,需要多休息才是,可不能再累着,弹琴奏乐就交给太乐府吧。” “可是,我想亲.自.弹给红纱姐姐听啊。”垂下眼睑,我沉声道,“为了和红纱姐姐道别。” “道别?!”众人皆是一惊。 “嗯,我出来本是为了找辛眉解毒,如今毒已解,身体得到恢复,我也该回兰臻了,君家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森羽显然已经明白,责任与离别,越是居于高位,就越无法拒绝,她有他的责任,我亦如此。 感觉到红纱地目光,我走上前去,森羽也很识趣地退开,让我握住红纱的手。 “红纱姐姐,我只能再留五天,五天之后我必须回去,也许这辈子我们姐妹都无再见的机会,我一定会记着你,时常给你写信的。” 红纱回以笑容,留恋地叹息道:“我该向你道歉,对不起,表妹,我本发誓要一生在你身边保护你,而如今我却嫁给了阿羽,日后恐怕再无机会回兰臻看望你,表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这几天可以多陪陪我吗?” “当然可以,我也想多和红纱姐姐说一会话,晚上我搬到你屋子来和你一起住吧,妖月姐姐也一起,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我们三姐妹多聚聚。” “好啊。” 红纱歉然地看着森羽,毕竟森羽现在每天都跟橡皮糖似的粘着她,体贴倍至,有求必应,现在要他五天之内少打扰,真有点说不过去。 然而,森羽是不会让红纱失望的,他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也明白我们的分别是长久的,而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红纱在一起,所以很大方地把这五天让了出来,琴的事也不推脱了。 “小纱,这五天你就和君表妹好好聊聊吧,我待会人把屋子收一收,将君表妹和妖月小姐的东西搬过来,吩咐下去不让人打扰到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谢谢你,阿羽。”红纱稍微流露出感动的模样。 “小纱,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森羽低下头,对红纱道歉,“是因为嫁给我,才让你违背了誓言。” 他们相顾无言,咱觉得自己简直跟被忽略的电灯泡没两样,感觉真不好,可就在我想把空间让出来给他们的时候,森羽又开口了。 “君表妹,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些什么材料可以做琴,国库里东西很多,一一去看会很累的,依我说,琴还是交给工匠设计,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做一把配得上你的七绝琴。” “真的吗,姐夫?” “君无戏言!”森羽笑了,说,“就照你说的,用千年梧桐木做琴身,前些时候南边的岛国进贡了一卷七彩琉璃丝,正好可用来做琴弦。” “七彩琉璃丝……龙丝?!” 没人看见咱擦口水吧? 龙丝是好东西呀,当然不是真的从龙身上拔下来的丝,而是和鲛绡一样乃深海鲛人族出产,是一种韧性极好的丝,大小和弹性非常适合用来做琴弦,龙丝为弦的琴,弹奏出来的声音并不轻,却有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能够传得很远,使用得巧,还能凭借声音将人引入各种幻境。 比起做琴弦,更多杀手喜欢用龙丝做暗器,它细小而韧性强,可璀璨如黄金,也可漆黑若泼墨,随着光线的改变而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又名七彩琉璃丝。 这些都是其次的,龙丝最大的价值在于,长期将它带在身边能够延年益寿,并且佩带龙丝的人,即便是落进饿极的蛇窝,也决不会遭到蛇群的袭击,有灵力的人甚至可以透过龙丝听懂鱼的语言,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物品! 第二百五十一话 过分的信任 传说海上偶然出现的“海市蜃楼”,便是鲛人们出售交换物品的集市,谁要是能去到那里,就可以买到各种人间少有的宝贝,其中也包括龙丝,然而由于鲛人中存在着愿与地面种族通商的部族和仇恨地面种族的部族,所以下海去鲛人的“海市蜃楼”是极危险又有极大利益**的挑战。 “至于玉徽的用料,恐怕要等专业人士给出建议了,虽然我不介意用月晶或星晶,但我还是打算让青阳卿亲自为你挑选,他喜好音乐,也对弦琴乐器较为了解,最好能由他亲自在琴身上加上一些雕花型的咒文,既可增加美感,又能为琴添上特殊效果。” 森羽的慷慨令我有点惊讶,可换了另一个角度想,这些在民间看起来无比珍贵的东西,对皇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嘛。 千年梧桐木,数量稀少,是建筑的好材料,可是只有一根两根的话,除了放着观赏根本没什么作用,难不成用来雕木屋模型吗? 月晶和星晶确实有辟邪除魔的作用,然而皇宫中高手如云,还被的玄术师用层层结界保护着,几乎没有妖怪会打皇宫的主意,而有能力闯皇宫的老妖怪,多半是妖族的长者,他们要顾及自己的体面,不屑做强盗,皇帝又极少外出,多数皇帝一生也走不出宫门一步,试问在层层结界的保护之中,月晶和星晶除了用于观赏,还有什么作用? 龙丝同为此理,想必没人敢把皇帝往蛇窟里丢吧。皇帝所至之处容不得半点危险物品存在,每天得应付的事太多,要批奏章要商议国策,和人说话都说不过来了,哪有时间去和鱼说话? 说起延年益寿,吸引力终是及不上长生不老,御医为皇帝调制的延年益寿汤药够多了,相比起来龙丝延长地一点点寿命也就显得微不足道,它的作用太微小,几乎是人无法察觉出来的。寿命这东西过于渺茫,谁也无法预测自己的命有多长,更无法确定自己的命是否真的被延长,也许仅是一个迷惑人的传说…… 龙丝对有财力搞养生的上流阶层而言,只是一件美丽有价值的观赏品,收藏龙丝仅是为了衬托身份,贵族阶层对龙丝的称呼也变成了“七彩琉璃丝”,说穿了就是一团线。 这些东西放在国库里只能占位置,也许某一天被皇帝想起了,也许会拿出来赏赐给某一名有功地臣子。但更多的是直到灭国,这些宝物们也无法离开国库,不识货的民军只会挑华丽镶金艺术品,往往忽略了外表朴素的真正宝物。它们的下场就是和破废宫殿一起被掩埋在尘土之下。 与其让它们放在竹徵的国库里当摆设,不如拿来孝敬本小姐。 罢了,有好过没有,本小姐就不和你挑了吧,反正都是顶值钱的玩意。大不了等我玩腻了送到当铺去换钱。 “姐夫的安排我是没有意见啦,可是青阳大人应该很忙吧,叫他挑选造琴的材料,会不会太为难了一点,我觉得让妖月姐姐去挑就可以了,不用耽搁青阳大人的时间。”叫那个玄术白痴亲自画咒文,我怕我地好琴会成废品! 谁知森羽把我委婉的说辞当成不好意思的推托,即时道:“没关系,宫廷的玄术师不少。没必要凡事都由青阳卿亲力而为,虽然青阳卿看起来模样还很年轻,但听说他已经是七十多岁地高龄了,偶尔也该让下属多替他分担一下。” 说得好听,青阳律之所以工作那么多,还不是你这个顶头上司太过信任他的能力。什么事都要他去做的结果!瞧你现在。嘴上说叫他把工作分给下属,却要他亲自到国库里选宝石做玉徽。又算怎么一回事啊?你以为那个玄术白痴会高等的分身术不成? “我还是一起去吧,以前我就很仰慕青阳大人,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与他交谈,这次正好可以向他讨教几个问题。”妖月笑道。 其实我们都知道,有能力的是囚牛,青阳律才是最不能指望地人,囚牛似乎并不是时刻都在看着青阳律,要不红纱有“金凤之相”的乌龙事件也就不会发生了,这一次选材的若是囚牛,造的琴固然是好琴,可要是青阳律本人,那还不如由妖月替我选。 森羽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妖月小姐也一起去吧,你比较了解君表妹的喜好。” “可是,现在做来得及吗,一把好琴的做工绝对马虎不得,有一点瑕疵也会破坏琴的整体感。” 我比较担心因为赶得太匆忙致使琴做得不不尽人意,关于做琴的材料方面,森羽并不吝啬,然而要是做工上出了差错,一堆好材料就全部浪费啦,我宁愿多等些时候求一把绝世好琴,也不要一把造价华丽的破烂。 问题是,我没有时间继续留在竹徵等一把琴,必须赶在菊良和爱壬国打起来之前回到兰臻拿回王位。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不是我自夸,我们竹徵国地乐器乃天下闻名,工匠自然也是一流的,只要有上好的材料,五天,足够他们做出一把好琴,君表妹你就放心吧,五天之内,我一定会让他们将琴献上。” 貌似乐器确实也是竹徵的一项经济来源,不过乐器制作多数采用爱壬国进口的材料,可说竹徵算是四大强国中与爱壬国交往较为密切的国家,它对此次菊良进攻爱壬国表现出来地态度,对着许多国家都有极大地影响。不过,这事不该由我来问,我不是他的臣民,在他看来我只君家地大小姐,为兰臻皇族服务的贵族,他没理由向我透露竹徵国的动向,问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我想红纱会帮我找到答案的。 “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啦,姐夫。” “应该的。”森羽忽然将目光在我、妖月和柳辛眉之间来回看了许久,拍手道,“我说看起来好象少了什么屋子有点空,怎么没见君黎和夜流呢?他们没和君表妹在一起吗?” “君黎哥哥有事先离开了,夜流早上去逛街,没带他进宫来。” “他一个孩子去逛街?” “当然不是!” 我给森羽一个鄙视的眼神,他都多大了,咋的还会如此幼稚,咱象是和他一样没脑的人么,万一我家可爱的夜流被人贩子拐跑了,会出人命的! 呃,没命的当然是人贩子喽,人家绝对相信夜流和霸下的能力,那些人贩子活着是浪费社会资源,死有余辜,不过如此一来,夜流也太引人注目啦,被“祭魂”的探子给发现就不好了。 “我看夜流那孩子有点孤僻,大概是身边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陪他玩吧,成天对这我们一群大人,小孩子挺孤单的,就让云大叔和楚儿带他一起上街,到人群里去逛逛,也许能让他沾点人气。”“嗯,这是好的,夜流那孩子也是闷了点,多到热闹的地方活动一下也不错,等会我派人去接他们一起进宫里来吧。”森羽想了想又问,“带夜流出去的那两个人是……” “云大叔和楚儿。”我再一次提醒,“云大叔变是妖毒神医司徒云,他一贯是流浪四方,因为很喜欢夜流那孩子,又刚好要去兰臻办点事,这次就顺路和我们一起走了,楚儿是神捕煌若寻的义妹,我们在回程的路上碰见了煌若寻的商队,他把煌楚交给了妖月,拜师学艺,是个勤奋的女孩。” “煌若寻的义妹?我怎么没听说过神捕煌若寻有妹妹?”森羽奇道。 “路上的时候他认的,本是煌府上的高级婢女,因为有天赋能力被煌若寻认为义妹,却一直没有找到师傅教导,煌若寻对此很无奈,只能耗费重金收购符石给她使用,我想神捕的人品可以保证,索性卖他个人情,让妖月姐姐收了这个徒弟。”我徐徐道,又用怪异的目光瞄了瞄森羽,“怎么,姐夫你对她有兴趣?” “没,绝对没有!” 察觉到我语气中的暧昧和质疑,还有红纱越发冰冷的目光,森羽赶紧撇清关系,一副“我的世界只有红纱一个女人”的模样,就差没向日月发誓他对红纱的一片真心。 “谁说得准,君恩无常。”我以极低的声音说到,音量正好控制在众人可以听得见的最低限度。 我是在赌,赌红纱对森羽到底有多重要。 八个字,简单而实在地概括出后宫生活的悲哀,我可没忘记森羽是对红纱一见钟情,然而红颜易老,自古帝王有几个拥有真心,所谓的感情更象一场闹剧,我只能在他对红纱还有迷恋的时候多为红纱争取一些利益。 森羽张着嘴巴想要辩解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余下一声叹息。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呢,他的兄弟姐妹足有八十三人,他自己也只是个修仪的儿子,君王可以为一个妃子的美貌而宠爱她,自然也可以为另一个女人更美的容貌而抛弃她,况且后宫之中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黑暗,君宠是最不能当成永久的。 “孤在此对天发誓,吾之贵妃红纱所育皇子,孤将立为太子,若违今日情谊,魂飞魄散,君无戏言!” 第二百五十二话 诱骗誓言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古人非常重视誓言,尤其是在仙妖同存的世界,被路过的神仙听到誓言的话就不好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表面道貌岸然的仙人内在非常之鸡婆,这种情况下誓言可能真的会实现,因此人们极少对天发誓,森羽的誓言既已出口,红纱未来的日子也可无忧。 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在后宫什么感情全是笑话,当年汉武帝娶陈娇为妻时信誓旦旦何等深情,然而陈娇和他“共患难”之后,他却未必肯与陈娇“同富贵”,最终让金屋藏娇成了个千古笑话。 皇帝负心薄幸喜新厌旧,从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宠幸时视若珍宝,厌倦时弃如鄙履,因为皇帝有权利这么做,对皇帝寄予太多的感情,到头来苦的还是妃子们。 对后宫的妃子来说,惟有“母凭子贵”在是永恒的真理,萧太后从前不也仅是一名小小的修仪,只因为儿子做了皇帝,就一跃成了后宫的领袖,把皇后踩在脚底下,兰臻的的陈太后亦是如此,寒雪衣的出生才确立了他在后宫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红纱当然不可能“亲自”为森羽生育后代,幸好暗部早想好几套备用方案,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他妃子的孩子换过来就行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想法子将许妙乐生的皇子干掉,省得保守派的大臣们日后以他借口里大作文章。 至于许妙乐,一个不受宠又无实权地皇后。大可不用管她,留着给萧太后当靶子发泄用更好。 后宫多数妃子都对许皇后的泼辣跋扈很不满,她又太不会做人了,只知道一味地用皇后的身份压人,多次当众羞辱年轻貌美的妃子,曾逼得被森羽随口夸赞一下的宫女自杀,其恶行宫内无人不知,既善妒又歹毒,全无皇后的风范,好在后宫里有比她更狠的萧太后镇压。否则嫔妃宫女们还不知有多少灾难。 有许妙乐处处树敌负责当恶人,红纱的日子反而好过,她可趁机拉拢一些时常受欺负的妃子,尽快在后宫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姐夫,如今我们君家把红纱姐姐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呀。”我严肃慎重地盯着森羽,说,“我讲一句实在话,姐夫,后宫里妃子争宠手段无所不用。恩恩怨怨,真真假假,我就不说了,只希望你能多给红纱姐姐一点信任。她为你舍弃兰臻女性地骄傲,远离故土,如今她在竹徵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若你辜负了她,她无法在后宫之中生存的。毕竟,我们兰臻的女人从不屑于耍阴谋,何况红纱姐姐是一名正直的女战士,你明白吗?” 战士喜欢正面交战,为人正气,疾恶如仇,不屑于用诡计暗算,只求光明磊落。 这几乎是所有人对于战士的评价,事实上多数战士也确实如此。不过那都是炮灰,战士也分为很多种,红纱就是擅长从背后下刀子的杀手。 俗话说得好,女人是天生的阴谋家,想红纱年纪轻轻就成为黑衣“绝命”,没点能耐是不行的。也难怪她能把傻小子迷得晕头转向。 听了我的话之后。森语感动道:“小纱是一个直接的人,她不会象后宫里那些女人一样攻于心计。其实我也很担心那些妃子会对小纱不利,可是那些妃子地政治背景使我不能将她们遣回家去,所以我才想给小纱更高的位置,至少小纱不会被欺压,小纱,我森羽决不负你,谁敢对你乱造谣,我定严惩!” 老天啊,红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呀? 我不禁汗颜,明明森羽已经看过红纱和血凤的战斗了呀,虽然最后红纱故意示弱假装不敌,但好歹也打得几乎平手,为什么他还会把红纱看得如此柔弱,就算红纱不是肌肉女,身子骨也稍微小了点,却还不至于弱到被宫里那些妃子欺压吧? 算了算了,既然森羽对红纱如此不设防,咱就趁现在多给森羽灌输一些想法,让他彻底对红纱放下戒心。 “姐夫,你当我无礼也好,红纱姐姐毕竟是照顾我长大地姐姐,所以这一次就算冒死我也必须和你说清楚,你若以为红纱姐姐一个皇帝就能幸福,那你就错了,对兰臻的女人来说,嫁给一个男人是把自己放得很低,最下层的贫民都以此为耻,何况我们君家还是高等贵族,你懂红纱为你作出的牺牲吗?” “我懂,我懂,小纱……” 森羽很是感动,看红纱的目光更加深情爱怜,把我给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红纱虽然极力抑制,但眼眸里地一汪春水是藏不住的脉脉含情,如今她有伤在身,无力地卧于榻上,脸色苍白,令她更显娇柔,惹人爱怜,真是难为她日后和这么个弱智小子朝夕相处,换了我早给恶心死了! 唔,越看越觉得红纱配森羽太糟蹋,咱舍不得啊! 如此一来又解决了一个问题,咱再也不怕森羽去调查红纱了,就算日后红纱出了点什么漏子被人发现,咱也不怕森羽起疑,反而是想要向他告发红纱的人会被当成污蔑红纱,更可能遭殃。 嘿嘿,以后红纱送情报就更加保险了。 “如此最好,人言可畏,皇宫里人多嘴杂,我就怕出身兰臻的红纱姐姐被有心人编排是非。” “君表妹,你尽管放心吧,我起码还是竹徵国的皇帝,断然不会让小纱在皇宫之中受半点委屈,要是你想小纱了,可以和小纱写写信,小纱也不会太寂寞,对了,我再给你一个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你若没机会再来竹徵,也可以派个信得过的使者,象是妖月小姐也可以,让她们来宫里陪红纱一段时间。” “你不怕我派个男侍卫到后宫去?”我戏谑地问。 森羽不上当,笑道:“如果是君黎哥哥来了,我当然欢迎,我想兰臻还是女皇掌权,君家不至于没有女侍卫可派了吧?” 算他聪明,还记得欢迎大舅子,不过也好,反正不管黎血还是妖月,暗部都可以用易容术伪装,有了森羽的令牌,“***”随时都能进宫来和红纱获取最新的情报,也可以将指示下达给红纱。 第二百五十三话 君言泪 我握着红纱的手,朝他扬了扬下巴。 本来嘛,九大世家为了保持血统都选近亲成婚,血统越接近,出生率越是低得可怜,生出畸形婴儿的可能性也更高,还要忍受世人歧视的目光,就算偶尔和普通人相恋,很快那人也会死于非命,未必有命生下孩子。 相比起来,只要是天赋能力者就可通婚的君家情况好得多,君家从不干涉家庭成员的婚姻状况,只要对象是天赋能力者,遵守不泄露暗部秘密和效忠女皇的前提下,可以自由恋爱结婚,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社会来说,已经算得上非常开明了。 没错,君家是暗部的外围势力,然而却并不是全部成员都被剥夺生育的能力,尽管只占君家人数的一小部分,可确实有真正流着君家血统的人,她们是真实的贵族血脉,曾经位极人臣、开国女皇寒兰雪的心腹重臣“君言泪”的后代。 说起君言泪,她的来历无人知晓,时值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逐鹿中原,寒兰雪的军队尚且默默无闻,人数不足十万,全是女兵,并且征兵困难,归海家不能明目张胆地帮她,只在暗出提供资金粮草。 当时,寒兰雪的军队还不足以和各方势与此同时,她还是个很有实力的战士,加入寒兰雪的军队之后她迅速从寒兰雪的近身女兵成为一名将军,亲自帅兵为寒兰雪攻下一座又一座地城池,所指挥的战役未有一败,寒兰雪的军队在她的领导下在群雄中迅速崛起,并势如破竹地迈向最终地胜利,在寒兰雪登基之后她更是获得“护国大将军”地称号,显赫如同奇迹的战功几乎令人忘记她在玄术上的高超造诣。 当时君言泪年芳二十,不可不说是个空前绝后的奇才,就连我那魔女般的四姑婆也仅仅掌握了玄术和简单的体术以应对妖魔的攻击,再无余力学习更加高深地武艺,更不用说叱咤沙场建功立业了。 可惜君言泪地后代并没有她那么强悍的能耐,也让众人地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要是她的基因也象她的人一样强悍,那九大玄术世家的兽血传人还混什么啊!不过,君家的血脉传人多半能够继承天赋能力和武术其中一项的天分,尽管比不上君言泪变态般的厉害,但也算了不得了,至少全是人中龙凤,还没有兽血诅咒的影响。 然而,如果认为君言泪是一名象黎血一样沉默寡言的冷酷战将,那就大错特错了,正好相反,在历史记载中对她的描述通常是优雅得体,卸下战甲的她柔情似水,是个令人为之倾倒的温柔美人,并且在开国之后,她一边用铁血的残忍手段迅速镇压了对寒兰雪不满的叛乱军,一边展现出在政治上的才华和精妙的外交手腕,兰臻开国之初能用最快速度平息国内外的纷论,她功不可没。 君言泪早已达到功高震主的程度了,甚至有玄术师评价比起寒兰雪,君言泪更有王者之气,她的战功、她的才华,还有她的人气远胜于寒兰雪,异于常人的相貌并不似妖血传人的妖媚,珍珠般的洁白给人以无暇的纯净美感,也被说成是与凡人不同的帝王之相。 自然而然地有人提议拥立君言泪为女皇,随着拥护君言泪的声浪日益高涨,不少忠于寒兰雪或嫉妒君言泪的文臣武将都就此事向寒兰雪进谏,内容无一例外皆是建议寒兰雪先下手为强,除去君言泪,稳固江山王座。 本来如此优秀的将臣必然引起皇族的猜忌,可是寒兰雪对君言泪似乎格外宽容,丝毫不因流言猜忌她,而君言泪也没令寒兰雪失望,她立下血誓束缚自己的子孙永世服侍皇族,无论将来国家如何,君家的血脉子孙也绝对不得背叛女皇。 说得难听一点,她的行为就叫“愚忠”。 回应君言泪的是寒兰雪力排众议给予的绝对信任,她几乎完全将军权交给了君言泪,并且让君言泪成为了暗部第一位总领,也是唯一一名女性总领,暗部几近苛刻的规则大部分是她制定的,她也是奇毒“渺翼锁”的制造人。 其实当初听完寒兰雪和君言泪不清不楚的历史之后,我还真怀疑她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君言泪的行为也很奇怪,她的孩子是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生,也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孩子确实和她长得很象,却是一头与常人无异的黑发,白珍珠的光泽在她后代的子孙之中也不曾再出现。 由于君家的人是天赋能力,不带兽血的诅咒,同样出俊男美女,自然更方便开枝散叶,若不是规定结婚对象除了本家的远亲,只能选天赋能力者,大概君家的家业还会更大,不过为了给暗部提供隐蔽的环境,君家并不常在人前表现自己,实际上除祭典之外,君家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也难怪人们只知道兰臻有归海世家,而把君家遗落。 算起来,就算不将暗部包括在内,君家的人口也远超过归海家,何况归海家还经常闹内斗,一死就是成批的玄术师,还专挑高位的人物下手,只为让他们把位子让出来,无论成功失败都是一场血雨腥风,人口能不少吗? 反观君家,除了生育没有被剥夺,他们同样是从小接受暗部的教育,思想上早被洗脑得彻底,虽说是外围成员,但对女皇的忠诚和对暗部的了解并不逊色于内部成员,至少他们的能力都很强,而且由于君言泪血誓的约束,君家从未发生过叛变事件,和她们的祖先一样是历代女皇最信任的得力臣子。 君言泪在玄术和武术上都可称为一代宗师,然而她的一生只有四名徒弟,分别是她的亲生女儿和三名孤儿,那三名孤儿的名字正好是夕颜、黎血和残阳,三名孤儿弟子在成年之前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外界传说不一,实际上他们是加入了暗部,分别成为掌管“天咒”、“绝命”和“***”的总领,奠定了暗部三位一体的平衡。 君言泪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王朝,她的身上又无污点,功绩应当足以流芳千古,然而历史上对君言泪晚年的描写极少,在国家安定下来之后,走到最繁华的顶端之前,她将军权政权重新交回给了女皇,她将所有崎岖的前路铺平,由寒兰雪走到顶端获得荣耀,她则将自己隐藏起来,褪下一身光辉。 没有一部史书提到她的死亡,皇家秘密的资料库和“***”的情报库里也没有关于她下葬的描述,连作为君言泪血亲的君家子孙也对祖先最后的去向一无所知。 这很不正常,按说寒兰雪对她的册封和信赖已经超越了帝王和臣子的界限,她若过世至少也该找块风水宝地为她风光大葬才是,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就仿佛忽然从历史舞台上消失,在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刻骤然抽身退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如同她的出现一样神秘,只余给人无限的猜测…… 说起珍珠般的白发,我忍不住将视线转到柳辛眉身上,他也是一头白发,却是类似老人的雪白,白珍珠般的肌肤可以理解,但白珍珠般的头发我还真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难不成和苍幽一样在珍珠粉堆里打滚沾白的? 战功赫赫的武将,铁血镇压叛乱的女将军,用血咒束缚后代的先祖,制订出暗部地狱规则的总领,会是一名温柔美人? 我觉得传言有待考究,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 第二百五十四话 贴心 剩余的五天,我天天和红纱待在一起,大概是畏惧森羽的命令,竟没有一个人敢到颐院来找我们,我乐得清静,妃子争风吃醋固然好看,可是殃及到我这条小小的池鱼就不好玩了。 我早就等不及想回兰臻去拿回我的王位,可我不得不顾及夕颜提出的问题,如今菊良对爱壬国宣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兰臻和竹徵之间的距离又遥远,匆忙启程的话难保在回程的路上会不会撞上危险的人物或妖魔,暗部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也决不允许女皇出什么意外。 因此夕颜向我请求给他五天的时间,他会安排好我回程的路线,确保我的隐蔽和安全。 我答应他了。 以前我总觉得暗部的思考虽然缜密,但过于复杂,有点神经质,因此对于暗部的警告我总是一笑置之,认为他们操心过度,然而残阳冰冷的躯体提醒我,是我太过天真,这里是古代,不是和平文明的社会。 死亡,是随时都会出现的,活下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够强,强到足以消灭一切威胁;二是有足够强的保护者。 我不够强,这点自知之明本小姐还是有的,因此我现在只要乖乖担任好被保护者的角色,听从暗部的安排就好。 这些天,夕颜借口烹饪的名义,在皇宫内到处走动,要做百花糕就到御花园里摘花,要煮药膳就到太医院里抓药。和御膳房的御厨们讨论厨艺,还亲自到大长秋处去给我领了几身衣服。 每路过一个地方,他必定对周围的景物建筑观察入微,我知道他在暗部地真身一定会将地图绘给“***”。 尽管他很努力让自己显现得和往常无异,可我仍是敏锐的感觉到夕颜的疲累,到了我也可以看出来的憔悴,那他的身体就真的相当劳累了。 也难怪,意识控制本来就是对灵力和意念力要求相当高的一项法术,况且还是跨国使用,纵有阎水镜辅助。夕颜的消耗也是很大的,皇宫的结界又造成层层阻隔,他还要避开玄术师地探视,确实不容易。 在人前他永远挂着媚人的勾魂笑容,即使对红纱也隐藏起自己,可当只有我俩相处的时候,他才会偶尔表现出苍白的虚弱。 面对这样的他,我不禁自责,要他在五天内安排好回程两个月要走的路线只怕过于勉强,他还要一心多用收集竹徵皇宫的构造。失去残阳的“***”只怕还要他费点心。 他是人啊,就算是电脑负担过重也有系统瘫痪的时候,为什么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呢,无论我怎么劝也劝不动。疼的还是我地头,给气疼的! 柳辛眉和司徒云两名神医又被太医院一群老药师给围追堵截,最后绑回太医院,很难想像几个瘦骨如柴,似乎随时会进棺材的老家伙会有如此精力。柳辛眉还和我抱怨那几个老药师的执著简直可以和他外公柳羲媲美。 似乎是由于上一次和柳辛眉结下了梁子地缘故,太医院那群御医和太医倒不是十分欢迎柳辛眉和司徒云,尤其是有“妖毒神医”之名的司徒云,将毒用于治疗的药中,这是皇宫的医者几乎不涉及的领域,说穿了也就是妒嫉,对拥有神医之名二人地妒嫉,可碍于他们是皇帝的客人,也只好把他们当作空气不加理会。 夜流拗不过司徒云的纠缠。终于还是被他拖着求着给来进了太医院作陪。 至于煌楚,她本人很想亲自拜访红纱,我知道她是为了她自己,毕竟红纱现在是宫中最受宠的女人,还没正式嫁进宫,就已经确立为贵妃。极受圣宠。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此等红人有机会自然应该结交。 然而。由于森羽还不能确定煌楚的身份,她又不是随我们一起来的人,也就只把她安排在颐院的外院,想进内院会遭到侍卫的阻拦,他们领受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与红纱不相干地人进颐院打扰红纱的静养。 我和妖月是红纱的姐妹也就罢了,夜流是不具有威胁的孩子,森羽觉得他和我关系暧昧特别准许他陪伴我,柳辛眉和司徒云是森羽信得过的医者也可以进出颐院内院,但仅限于白天,晚上能够待在颐院里的只有我、妖月和红纱三个女人。 该说是幸好吗,这五天并没有人来颐院,连森羽也没有来,完全把空间给了我们几人,我除了陪红纱聊天,其余时间就是想办法哄夕颜去睡一个觉,甚至不惜用上耍赖地手法,让他和我一起睡,还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再往外面乱跑,结果养尊处优地我先熬不住,醒来的时候换他抱着我。 呜,咱这女皇当得太失败了! 不过他地眼睛闭着,稍微让我心理好受一点,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尽管这是妖月的身体,可是里面有夕颜的灵魂,我知道他现在是清醒的,暗部的警觉都很高,不管他有没有睡,在我的视线盯上他的一刻起,他的头脑就能迅速清醒,并在一秒内判断情况,如今夕颜只是没有张开眼睛,因为这是我的希望。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要真是希望我能安心,就拜托他偶尔真的睡一下吧,用装的我看得出来啊,也不晓得他这些年到底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我真的看不下去,总想干脆下个命令让他去睡觉好了,可是他却一遍又一遍提醒我,在新一任残阳继任之前,他必须负责我的安全。 “他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啊。” 我朝红纱抱怨早上的事情,当然四周早就让夕颜设好了结界,他今天和往常一样在我起床之后先让妖月服侍我洗漱更衣,然后离开去皇宫里探路。 “吾主,这是夕颜总领的职责所在。”红纱淡然地提醒我。 “哎呀哎呀,孤知道啦。”我摆摆手,不想和被暗部洗过脑的红纱讨论这个问题,“你呢,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算当初是要取信人,暗部也做得太狠了,他们是算准了有柳辛眉在场,可是居然把红纱打成濒死未免过分了点,要是柳辛眉也救不起的话怎么办,能祈祷奇迹出现叫红纱自己好起来吗? 红纱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轻声道:“谢吾主挂心,内伤已经痊愈,只是为了不让太医和柳辛眉察觉到我身体的不同,对脉象稍微作了一点调整。” 柳辛眉估计的时间是三个月,红纱却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痊愈,暗部出来的恢复力果然也是相当变态,不然恐怕熬不过暗部残酷的训练吧。 “红纱,你变了。” 看着红纱明显带了点温情的面孔,我眉头微皱,一旦傀儡脸上带有了感情,她就有可能会挣脱暗部加诸在她身上的束缚,成为为自己而活的“人”,也就脱离了我和暗部的掌控。 不是我见不得别人好,可是红纱是暗部的黑衣,她掌握了暗部不少机密的情报,若是她因为私人感情而背叛,将情报透露给森羽知道,那么暗部,不,整个兰臻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我不会留下一个危险的因素,就算她成为竹徵的贵妃可以为我提供巨大的帮助,可是相比起损失暗部的机密,我会选择毁了她。 “回答我,是森羽让你改变的吗?” 我必须确定,森羽那个傻小子痴心程度我不怀疑,可是他在红纱面前实在蠢得可以,以红纱的理智怎会看上森羽,还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情使人盲目到能把缺点全看成优点了? 这不是八卦,如果红纱真的爱上森羽,那我一定会杀了她,在她为了爱情背叛我之前! “……不是。”红纱略有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是血凤……” “不是森羽就好……什么!血凤?!”我没听错吧,红纱居然说她喜欢血凤?“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往来的?” “回吾主,属下只在他刺杀森羽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只因为那一瞬间的交手?” “是的。” 一见钟情? 貌似说不通啊,那时候血凤是蒙着面纱的吧,而且红纱还是被打的一个,莫非……红纱有被虐狂? 冷漠的红纱居然…… 我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拉住红纱问:“怎么会这样,你到底看上风傲,也就是血凤那小子哪一点了?” “属下也不清楚,只是有种感觉,非他不可的感觉,属下有罪,吾主,属下会在成婚之后自绝,不会影响到您和您的统治。” “没有必要,你可以继续你的任务。” 我无奈地靠着床柱苦笑起来,这一回真让柳辛眉给说准了,不但风傲对红纱有意思,红纱也对风傲也有好感,之前森羽无论怎么也不动摇的心,居然只碰一次面就对风傲产生了感情。 看着红纱,我不禁想起了雅,缘分来了,挡了挡不住,红纱也是心不由己吧。 “风傲也很在意你,我们之前遇上他的时候他就曾打探你的伤势,红纱,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孤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表示孤不在意,你和风傲的事孤不在乎,只要你能保证自己完成任务就行,相信你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对吧?” “是的,吾主,属下明白,谢吾主开恩。” 第二百五十五话 归前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五天之后,夕颜告诉我他已经将回程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便离开颐院去向森羽告别。 森羽为我们筹办了一个告别宴会,参加的只有我们几人,在宴会上森羽将承诺的七绝琴给了我,它是我见过的最华丽的琴。 完整一块千年梧桐木雕刻的琴身,上刻由咒语组成的花纹,七根龙丝琴弦辉映着琉璃般的美丽七彩,玉徽由青阳律建议采用紫凰流玉,虽然不及星晶或月晶的贵重,但紫凰流玉的硬度最适合做玉徽,又有吸纳灵气的作用。 一看,就知道这把琴的设计是出自囚牛的手笔,咒文和琴身完美地融为一体,弹奏的时候,紫凰流玉玉徽能将吸纳的灵气转入龙丝琴弦,不仅可随使用者的意愿使琴音附带攻击或辅助的玄术效果,平日弹奏娱乐也会增加琴音的清逸柔美,能把法器做得如此艺术,想来也只有囚牛了。 然而,琴身上的咒文令我相当不解,即使咒文被改变为花纹的形态,以我的眼力和对玄术的了解也还认得出来,因此才更加疑惑。 囚牛不愧为海界妖尊,七绝琴上不仅添加防潮防尘等保护琴不损坏的咒文,他还用海界禁咒赋予了琴生命,除非完全毁坏,否则琴都可以自我修复,这是只有灵器级别的法器才能享有的特殊能力,本来以囚牛的能耐,整出一件灵器来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令我不解的是琴上一个奇怪的咒文,这个咒文不是防御咒文,也不是辅助攻击咒文,更不是幻术或催眠咒文,而是凭依咒文! 琴有神无魂不算好琴,然而这把七绝琴却恰恰如此。我一点也不怀疑囚牛的能耐,连普通的材料到了他手里也能整出一把近似灵器的琴来,要给琴补充一个器魂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囚牛没有,这把七绝琴就象个空壳子。正等着某个魂去入住一般,琴身地咒文也充分表达了这一点。。 这是囚牛故意为之的,他给了我一把可以驻魂的空琴。 如果说他为我解释封印之笔是他推算到了残阳会丢下肉身,那么他如今送我一把空琴,有是打算给我什么样的警告,难道我身边还有重要的人会…… 想到这里。我地心忍不住一痛,也对手上的琴更加重视,我不希望自己再失去重要地人,这个世界给了我太多的冷漠。能让我放在心头的人少之又少。失去残阳就让我伤痛到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如今陪我最近的是夕颜,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光想像我就觉得自己象是被世界孤立了一般难受。 嘴上总说是他克住了我,可我知道是因为自己太依赖他,他绝对不能有事! 原本想要对人炫耀获得绝世好琴地心情也没有了,在宴会上给红纱随意弹了一曲之后。我就把琴藏到乾坤袋里。不管它要驻的是谁的魂魄,可我知道囚牛不会给我没用的东西。本小姐不希望琴被人夺走而错过一个救命地机会。 似乎是感受到我心中地不安,夕颜一直握着我的手给于我支持,他对我的关切总是明显不掩饰的。 我相信他的能力,夕颜是暗部最强的玄术师,何况他现在的躯体只是妖月地,就算有事,冲击会有,但对夕颜地存在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影响才对。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我不禁有点后悔,我还是应该去见一见囚牛,把事情向他询问清楚才对,可惜我连这位陛下什么时候清醒都不知道,想问也没办法了。 吃完告别宴,我们也该辞别了,在红纱地坚持下,森羽吩咐人给她准备卧榻,让她能够出来送我,而森羽本人也陪在红纱身边,他是心疼红纱有伤在身,另一方面也是将我们当朋友看待,只有在我们面前,他才能卸下皇帝的面具和我们玩到一起。 话说天公真是不作美,人家送别不是风和日丽就是狂风骤雨,好歹能烘托一下气氛,到了我们的时候咋成了“阳光隐蔽风不起,万里灰云低压压”,你说这云来就来了吧,偏偏又不下雨,加上一群老药师听说柳辛眉和司徒云要走,表现得极度不舍,特地拖着老躯干从太医院跑过来送别,哭天抢地的活似送葬,就差没扔纸方孔了,呸呸,真是不吉利! 柳辛眉和司徒云也是非常无奈,御医和太医因为学术理论的不同而容不下他们,可是富有钻研精神的老药师却对他们格外热情,这五天都在讨论各种药材的搭配,彼此相互交流意见见解,还尝试了从来没试过的配方,几天相处下来才发现大家都是同类人,只是老药师们没有鬼医柳羲那样疯狂的师傅教导,只凭借自己的勤奋获得进宫的资格,否则天下恐怕又要多几名神医了。 分别的时候,柳辛眉和司徒云也是满心不舍,难得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也很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再和这些老药师们多探讨一下关于药草配置的问题,可那群老药师也哭闹得太夸张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狂飙,如怨如诉的眼神几乎是把柳辛眉和司徒云给吓得落荒而逃。 当宫人牵来森羽令人准备的马车时,我眼尖地从拉车的四匹马中认出,其中那匹最为高大挺拔的白色神骏正是我的法拉利! 说起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我家的法拉利了,它在皇宫里被照顾得很好,吃好睡好,膘又多长了几斤,白色的棕毛梳理得整整齐齐,毛色闪闪发光,整匹马看起来春风得意,颈上披着美丽柔顺的长鬃,流畅强壮的线条表达出力量和威严。 它和其他的马相比要出色得多,倒不是说其他马不好,皇宫出品,必属精品,只是法拉利非常神气,象是其他三匹马的领导一般昂首阔步走在前端,充分突现出他的高大强壮,本小姐的爱马就是比人家的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东秋雨非礼的后遗症,打那之后法拉利就拒绝任何一个男人骑它,连靠近它也会被踢被咬被撞,可苦了照顾它的官员,偏偏是皇帝下了命令要照顾好红纱娘娘骑来的爱马,小小的马厩官员又不能不从,在法拉利面前几度受挫之后,他们不得已只好找上几名胆子比较大的宫女负责给它喂食洗澡。 唉,一匹马比人还会享受啊! 动物的野性直觉真的很厉害,夕颜不过是控制了妖月的意识,法拉利也不客气地盯着他警惕,夕颜从宫女手中接过缰绳的时候,它更是一副如见仇敌的愤慨模样,鼻孔里呼呼地直喷粗气,不顾我阻拦,作出攻击的姿势。 夕颜也不慌张,对着法拉利展示出他的拿手绝技----妖媚无比的微笑。 不愧是夕颜所向披靡的绝招,本小姐都禁不住灵魂出窍的勾魂笑容,在场的见者无不觉得脑袋充血,鼻头发凉,几个遮掩不及的鼻血都滴到了地上,法拉利顿时两眼变成心型,很没原则地低下了头让夕颜抚摩它,还发出颇猥琐的嘶嘶声磨蹭夕颜,向他撒娇。 那谄媚的姿态所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为美人效劳是它的荣幸! 我瞪了正在吃夕颜豆腐的法拉利一眼,这色马啊,竟然敢吃本小姐男人的豆腐,它是活的不耐烦想贡献几斤肉给本小姐磨磨牙么?鄙视它立场不坚定!(汐:什么养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 夕颜毫不在意,径自将我扶上马车,待其他人也进车内后,他利落地纵身跳上驾驶座,手中长鞭一抽,四匹马乖乖地整齐踏步向前走,带动马车前行。 媚出于骨子,威严则来源于他多年担任暗部总领的领袖气质,夕颜潇洒的英姿又迷倒了一片人,马车走过,背后的空气中漂浮着怪异的玫瑰花和粉红色心型,其中当属常贺土的情况最为严重,他的眼里除了妖月已经看不见任何人或物了,连自己鼻血流了一脸也没有发觉,本小姐怀疑要是没人提醒,他会不会保持发痴的姿势失血到死。 我就说嘛,夕颜的妖孽程度岂是普通人能承受住的,还好现在用的是妖月的身体,若换了夕颜本人过来,估计这一群人全身的血液都会喷光! 由此可见,咱的鼻黏膜其实还算强韧。 第二百五十六话 封建的奴性 上了马车之后,我稍微检查了一下,马车里有森羽准备的盘缠干粮和一个珠宝箱,里面全是少见的珍贵珠宝,其中最显耀眼的当属十套特地为我量身打造的海浪钻石首饰,款式无一重复,上面都刻着盛放的珍珠白兰,下面是交叉的剑和权杖,正是君家的家徽,象征君言泪掌握的军权和祭祀,是女皇对君家无上的信任。 煌楚几乎把眼睛给看直了,羡慕失神地道:“好美呀!要是我也能有一套该有多好……” “其他珠宝你要拿多少本小姐没意见,可是这些首饰我不能把它给你哦,楚儿。”我指着上面的图案对她道,“这是君家的家徽,只有君家的人才能佩带,外人模仿的话会有牢狱之灾不说,这毕竟是圣赐之物,不可转送他人,你若喜欢海浪钻石,等到了君家的时候我再送你些吧。” “小女子不敢!”煌楚连忙低下头,“月……君小姐,前些时候小女子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君小姐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煌楚姑娘,你不用这样……” 司徒云才想劝煌楚,却被柳辛眉拦下,只见他将目光丢给了我,眼眸中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呵呵,柳辛眉生气了呀。 也是,自从知道“夜辛公子”就是柳辛眉,煌楚的眼神在看见柳辛眉的白发时就变了,再无半点痴迷,只余下藏不住的厌嫌和复杂,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能接受与众不同的相貌,虽说柳辛眉没有把煌楚放在眼里,但是煌楚的目光已经伤了柳辛眉的心了。 本小姐也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呀,再说要夕颜和妖月收徒,至少也得是天分过人的才行吧。煌楚地资质根本达不到及格的最低标准! 那么,本小姐为柳辛眉出出气,妖月也不会怪我的,不是吗? 我朝煌楚温柔一笑,说:“没的事。楚儿现在是妖月姐姐的弟子,日后也会成为玄术师。几颗海浪钻石又算得什么。”本小姐乾坤袋里还有大把呢。 将煌楚扶起地同时,她对海浪钻石的贪婪和对我地畏惧我都看在眼里,心里不免轻蔑,这丫头终究是个凡人,随后又不免叹息。若我不是出生在君家,生长在皇宫之中,奢华到把宝石当玻璃,恐怕如今我也会象她一样对着美丽的首饰着魔般地迷恋吧。 “抱歉。君小姐。师傅她……师傅其实不喜欢我的吧,她是大贵族,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想到这些天师傅对她不理不睬,煌楚更是感到失落无比,也清楚意识到身份间的差距有多大,贵族终究不是平民高攀得起的,何况她之前还是一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地婢女。她早该习惯贵族冷漠又轻视的目光。以为有了能力就可以和贵族平起平坐,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傻了! 没办法呀。夕颜这几天忙着勘测皇宫,还要安排暗部部署回程路线,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到处乱跑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地小丫头,也算煌楚倒霉,跑了这么多天,别说是太后了,连个皇帝老婆中最下级地尚服都没碰上。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颐院是在皇宫的外层的使节馆,后宫则是在大内深宫之中,想也知道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和各国使节放在一起吧,又不是有戴绿帽的爱好。 后宫中嫔妃们必须步步为营,如今颐院住了柳辛眉和司徒云两个男人,她们生怕碰上男人落人口舌,又因为皇帝之前下过命令不可打扰红纱,为了不招惹非议,嫔妃们自然要谨慎行事,一步也不敢离开后宫。 后宫里闲人免进,没有通行的令牌,就算是女人,侍卫也照拦不误,煌楚的一番奔忙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怪她心情不好。 我微微一笑,拉过煌楚地手,道:“楚儿,你不用自卑,你现在是妖月姐姐地弟子,不管是不是贵族,你首先是天赋能力者,这就足够了,妖月姐姐要教给你的是玄术,而不是要给你换血统,只要你有能力,你就有进入君家地资格,从前君家的先祖不也是平民么,还是连户籍都没有的女人,她从了然一身变成兰臻第一女强人,女皇最宠信的护国大将军,凭的是什么?就是力量!” “力量……吗?” “对!”我劝诱道,“金银财宝全是身外之物,只有天赋的力量才是从出生伴你到老,完全属于你自己,你羡慕青阳律和归海馨月吧,他们也不是一出生就成名,他们同样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让别人认可了他们的力量,至于气质什么的完全可以靠后天培养,归海馨月也是女人,你何不把她当榜样,看看她吧,没有人会拿归海家的长老去称呼她,人们承认的是归海馨月本人,你也可以做到,你不是煌府的丫头,而应该让人承认你是煌楚。” 说起归海馨月,煌楚两眼立刻闪烁起无数的小星星,满满都是崇拜崇拜再崇拜。 “归海馨月大人,我也能象她一样吗?” “一定可以。”我给煌楚一个肯定的笑容。 可以才怪!那种老妖婆世上一个都嫌多,凭你的智商,再投胎个十次也比不上她的千分之一!丫头,幻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麻烦你换算成光年吧,但愿转世百来次之后的你能够理解这个单位名词! 迄今为止,能够和四姑婆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强悍到变态的君言泪,可惜她早死了,因此四姑婆现在依旧稳坐“终极b”的宝座,小菜鸟煌楚是不知天高地厚才和她比! 腹诽终归是腹诽,咱是断然不会说出口来的,给煌楚一个奋斗的目标也好,咱的目的是要破坏她对煌若寻的忠诚嘛。 我继续微笑地给煌楚下暗示,心灵动摇的时候最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煌楚做久了奴仆,有野心却没主见,耳根子又软,现在因为有了力量对人生充满茫然,正是最容易左右的时候。 “首先,楚儿要学会做自己哟,如果连你自己也把自己看得很轻,你又怎么能指望别人会看重你,你看看归还馨月,她时刻都自信地挺着胸膛。” “因为她是兰臻的女人……” “错!”我纠正煌楚的想法,“因为她有力量维持她的自信,且不说她丈夫去世后未再续弦,就算她养上几十房的夫婿,谁会说她不检点,谁敢说她不检点?对吧?” “好象……也对……”煌楚很纠结,原因是这样吗,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呀? “这就对了,只要你有力量,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是你喜欢当个婢女过一辈子?若是那样,我也不勉强你和妖月姐姐学习,回头我会建议煌若寻继续将你当成婢女留在身边服侍他,他确实是一位好主人。“不!不要!我不要回去!”煌楚神色略带恐惧和疯狂,“谁……谁会喜欢当个婢女,少爷他对我们很好,可是我们始终是奴婢,其实看到他打婉儿姐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是主人的一条狗,他宠我们的时候就给块肉,他厌烦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装着诧异地掩住嘴,藏起咧开的笑容。 看来说到小丫头的痛处了,妖月设下的心障、这些天贪婪得不到满足的欲望,还有长久以来的压迫终于使她控制不住心中的狂躁了吗? “哦,楚儿在煌府似乎过得并不好呀,我还以为煌若寻一定会很爱惜你们。” 煌楚身子一抖,咬了咬嘴唇,幽幽地说:“我知道少爷是个好人,他不会抛弃我们,但那只是出于少爷的善意体贴,他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同样的他也绝对不会再给我们更多,跟在他身边我们只能当婢女,等将来他成婚了,女主人不晓得会怎么样对我们,我曾亲眼看见府上的几个姐妹被老爷送人,她们的新主子年纪可以给她们叫爹,叫爷爷了,她们连个妾也算不上,只是发泄的工具,到死为止,死了尸体被随便丢开,最多也就是草草埋掉……我不要那样……我不要那样……我不要那样!” 在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限制之下,底层的人为了生存必须不断挣扎,其中艰辛自不消说,对主人来说,奴仆是财产的一部分,可以相互赠送,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仆,情形最好的是当个小妾,至少还有个名分,更多的是在主人厌倦之后死得不明不白,来自女主人的妒嫉心更令她们感到害怕…… 小心翼翼地侍奉主人,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她们说得好听是婢女,背后的心酸又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成了主人的人,女主人妒嫉的报复行为也随时能让她们从天堂落到地狱,类似的事件数不胜数,有的婢女怀着身孕挺着肚子被当成礼物送出去,只因为她们出身低微,连同她们的孩子也是下贱的种,活着除了证明主人的风流,也只有被辱骂踢打的份。 这就是封建社会,这就是被等级观念束缚的女人,她们一点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第二百五十七话 服装 “呼……呼……” 煌楚发泄过后微微喘息,胸膛仍在剧烈起伏,脸色已然煞白,神色惊恐,尽管她压抑着让声音尽量平静,却还能听出仿佛随时会破碎的脆弱,她扑到我面前跪下,身体颤抖不止,不知是激动,还是畏惧。 终究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身体和心理都正在发育的年龄,忽然从婢女变成玄术师学徒,又进了常人一辈子也进不了的皇宫,还认识了权贵,心境起伏之大自然也对情绪造成不小的影响,才会在我的一激之下说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来,毁谤主人的婢女是会被乱棒打死的! “君小姐,求您发发慈悲,不要将我送回去,求求您……” 看着伏跪的煌楚,我悄悄扬起嘴角。 可怜的小丫头啊! 下层阶级对上层的怨念果然不是一般的深,长久的压迫之后是无法控制的情绪爆发啊,难怪历史上会有一次又一次的起义,能忍耐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呀。 “楚儿,快起来吧,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还信不过本小姐吗?” 本小姐当然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去责怪她以下犯上,相反我还希望她能够多说一点出来呢,越是发泄,她对自己的生活就越加不满,本来她就是有野心的人,只是长久的封建教育使她安于现状,一旦有了力量,她的心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君小姐。师傅她……” “安心啦。”我甜甜地笑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傅,楚儿,你可不要忘记,我们是兰臻地女人呀,既然你是妖月姐姐的徒弟,你更应该爱惜自己,如今的你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婢女了,听我说,你会成为玄术师。站在更广阔的舞台,甚至拥有贵族的印章,因为,你拥有力量!” 力量!只有力量能将人带上顶峰! 煌楚的目光毅然坚定,她已经明白自己将来的路该如何前进了,她要获得更强、更强的力量,为了不再被人使唤,为了不再过那种屈辱的日子,为了象个人一样活下去,她要拥有更加强大地力量! 可是……有可能吗? “楚儿。你在害怕什么呢?”我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兰臻本来就是女人的天下。你这样软弱可不行的哦,开国女皇寒兰雪陛下和君言泪大将军开创了一代王朝,并且让它成为当世四大强国之一,每一个兰臻国的女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感到骄傲,同为女人。我在此给你一个忠告,你要作好心理准备,别把你的卑微带到那个国度去,否则我们都会看不起你的,也会给妖月姐姐丢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贵族而言,名誉比生命更为重要!拖后腿的人会被舍弃! 好不容易得到玄术师,还是高级玄术师的认可收为弟子,一旦被送回府上。只怕日子会更加难过,就算少爷护着她,心中也难免会有所怪罪,日后她再难找到新的师傅,可能一辈子就是当婢女地命,或许连继续陪在少爷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煌楚瞳孔骤然一缩。脑海里想到的是自己那些被主人评定“没有用”的姐妹们最后地下场。 正因为有天赋能力。她时常能看见一些姐妹新死的魂魄重游故地,她们灰白而死气沉沉的脸上是化不去的悲怨。口中喃喃诉说着她们生前的痛苦,阴沉诡异地话语至今仍萦绕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如同诅咒,憎恨世间所有生者,又无力报复,为奴为婢的思想使她们到死也不能解脱。 “不!我不会丢师傅的脸!绝对不会!”煌楚不顾一切扑上来抱住我的脚,“君小姐,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又看了看她抱在我脚上的手。 煌楚马上会意地将手放开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急切地看着我,春天的天气还有些凉,她地额头却冒出细小的汗珠。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我摆摆手,“本小姐都说了,只是给你忠告,你就趁到达兰臻之前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妖月姐姐是君家的分家小姐,自然也是大贵族玄术师,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如今你作为妖月姐姐的徒弟,就不再是普通的平民,除了皇族、朝廷命官和归海馨月那等大贵族,你不必对任何人低头!” “是,小女子……我记下了!” 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那你也趁早熟悉一下兰臻国地服装吧,玄术师是要和妖魔鬼怪搏斗地职业,穿你那中束手束脚的衣服可不行,你不能指望妖魔会象靶子一样站在原地等你去攻击它,因此玄术师不求强身健体,但也必须掌握基本地体术,衣服拖沓只会影响行动速度。” “可……可是……要穿……穿师傅那身……” 煌楚眼角瞄了瞄车门,似乎想到妖月身上穿的玄术师袍,不禁俏脸通红。 古代对女人贞洁的要求颇高,把手臂露在外面就要遭人指指点点的了,更不用说妖月长袍的裙子还开叉到大腿上,上身紧致收缩把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还开了个口子,洁白的肌肤在红宝石项链衬托下更加**,若隐若现的乳沟引人遐想。 这样的衣服要穿到自己身上吗? 轰!煌楚脸上的红晕迅速扩展到脖子下,脑门冒出一缕白烟宣告高温! “妖月那一身款式很正常,多数玄术师都是那样穿的,你若是担心和妖魔战斗时会因为防御太少而受伤,那我可以告诉你放心,衣服里面还有穿兰臻女性特有的软甲呢,而且你看清楚,玄术师袍上的花纹是防御咒文,它的防御效果丝毫不比穿铠甲差,而且轻便又有美感,相当受欢迎,就算不是玄术师,普通的贵族夫人或小姐们也都很喜欢。” “那……那太暴露了呀!” 煌楚挣扎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问题。”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下子要你穿那种服装确实比较困难,这样吧,我们的身材差不多,我把我之前穿的衣服给你,你先适应一下,不过那是养病的人才穿的哦,上面并没有加任何防御,款式功能以保暖为主,因此布料多一点也厚一点,没病的人穿那种服装,代表的意思就是弱者,街上的恶霸也不屑去欺负那种人。” “我会在去到兰臻国之前适应师傅那种服装!” “要努力哟。”我从包袱里掏出一身病服交到煌楚手上,说,“其实你也没必要紧张,兰臻国的街上到处是女人,就算有男人在街上,他们也不敢将目光盯在你身上,你穿上就会明白,其实兰臻国的女装穿在身上很舒服,比碍手碍脚的宽袖长裙要好得多,夏天也不用包得象个粽子似的流一身热汗。” 煌楚接过我的衣服,手触到丝滑的布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丝……丝绸?” “没错,本小姐的衣服当然都是丝绸的,不然你以为是麻布还是棉纱?煌若寻应该也有丝绸的衣服吧?” 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能住在雾京的贵族全部都是穿丝绸衣服的好不好,差别只在于丝绸的好坏、织工是否高明而已,贵族们再穷也不能丢了颜面,穿着打扮决不落于人后! “是,可是煌府上下只有老爷、夫人和少爷才有丝绸的衣服,而且不多,就那么几件,织工也没有这套细致。”煌楚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套衣服,生怕弄出一点褶皱,“您当真要把它借给我穿?” “不是借给你,是给你,反正本小姐也用不上了。”我满不在意地摆摆手,“雾京的繁华远超过你的想象,君家和归海家一样,贵族世家里普通仆人所穿的都是纱或罗,才不会丢了主人的颜面,更不用说家中贵族,本小姐衣服的布料全是仅此于贡绸的上好丝绸绸缎,织工也是一等一的精巧,你要趁早习惯,回头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新的衣服,可不能再穿棉纱了。” “啊?”煌楚呆了呆,随即止不住的笑容在脸上扩散,“您是说,我也能穿上丝绸的衣服?” 她显然没想到有着等好事,拜个贵族玄术师当师傅,居然能穿起连老爷都买不起的上等丝绸衣服,君家的富有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就象做梦一样啊! 我肯定地点头,说:“这是当然的了,此外还会给你打造一些刻有咒文的首饰,用来镶嵌符石和隐藏符咒,这些都是玄术师的基本配备。” 要腐蚀一个人的心灵,最好的办法就是财富,几匹绸缎几件首饰而已,对君家的富裕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一旦在君家过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煌楚还能回到煌府去过穿棉纱的日子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出流,煌楚会选择让自己更舒服的生存方式,当过享受阶级,就再也低不下头来了,呵! 第二百五十八话 诡异的归途 有暗部负责开路,我们一路过来都很轻松,出于安全考虑,这一次我们没有走菊良国的路线,而是绕道穿过竹徵和兰臻两国边境相连的小国萍云国。 虽然菊良拉出爱壬国的魔魂玉当挡箭牌,但是妖族也不是傻瓜,爱壬有魔魂玉不假,爱壬也有实力高强的妖族隐士前辈,想抢夺魔魂玉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相比起来菊良国的国民都是到嘴的肥肉,没有麻烦的法阵阻碍,失去玄术师保护的人类军队来再多,也只是送到嘴边来的肥肉罢了。 妖魔袭击的事件每天都在菊良国内上演,对于一部分靠吸食人类精血或魂魄以提升修为的妖魔来说,这正是一个增加力量的大好机会,菊良国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即便小妖们把菊良国闹翻天,妖族的前辈也不会有任何不满,他们没有义务保护人类,会对在人类朝堂中翻云覆雨的妖族晚辈感兴趣,纯粹是看不惯有晚辈比他们更嚣张而已。 可笑的是,百姓们正在受苦,菊良的皇宫中却架起坚固的结界,原本口口声声告诉民众玄术师都是骗子的皇族贵族们反而在玄术力量的保护中高枕无忧,充分暴露了他们欺骗百姓的嘴脸。 据暗部反应,菊良国中不少民众都对此产生不满,民众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豪门中依旧是日日歌舞升平,权贵们把玄术师样在家里保自己平安,却由着百姓被妖魔袭击,流离失所。 如今朝廷还有心思开战争…… 百姓们认为自己被欺骗、被抛弃了,民间的怨气很高,都快赶上深闺怨妇了。 此类情绪带动“业”的迅速成型,造成恶性循环。 许多百姓因为不堪目睹家人倒在血泊中的情形,也忍受不了生命时时刻刻受到威胁的痛苦,纷纷举家往其他有玄术师保护的国家搬迁。昔日落魄的司徒家一跃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不少人都自愿卖身到司徒家为奴为仆,只求一个相对安全地居所,繁华的云京也难得出现了萧条的情况,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惟恐下一个被妖魔盯上的是自己。 有压迫,就有反抗。以凡人的绵薄之力如何能与妖魔抗衡,人们自然而然地将过错归咎给了权贵们,如果不是他们驱逐了玄术师,如何会出现今天这样地状况? 于是,走到穷途末路的下层人民心中填满了对权贵地憎恨。频频有刺客袭击贵族,到处有人民闹起义,虽然现在只是小股的流民,但相信要不了多久。百姓的反抗就会犹如洪水般爆发。对周边国家也回造成不小的影响。 难保落草为寇的流民会不会越过边境到自己地国家来捣乱! 这几乎是所有与菊良国边境相连的国家所担心的,有好几个国家有不顾菊良国的警告,开始往边境增兵,并且禁止大队地菊良流民进入本国,凡来自菊良地人士都必须出示齐全的过境证件,还要接受细致的盘查。 如此一来又造成无处可去的流民更加绝望,加上对妖魔的畏惧和对朝廷的不满。他们中又有更多的人加入起义军。 本小姐不担心自己地计划受阻。现在地起义军还不成气候,只是小股小股各打各的。只要没有玄术师援助,起义军人数再多也不过是聚在一起给妖魔当口粮,司徒家早就靠不住了,自司徒圣夫妇带走秘术卷之后,霸下地圣体随之失踪,以致原本就没落的司徒家以更快的速度衰弱,后辈子孙基本不能指望了。 四姑婆同样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迟迟没有出兵的举动,同样旁观的还有竹徵和梅毓,大家都在虎视眈眈,等一个最合适的出兵机会 等待的时间不会太多,久了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也怕菊良再次完成覆孽法阵将一切变回原点,最迟两个月,一定会有人先动手,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 尽管我归心似箭,可是…… “你们这群人能否给本小姐收敛一点啊!” “不能!” 柳辛眉和司徒云异口同声朝我吼了回来,顿时把我的气势压低了一大截。 “我拜托你们啊,我们是要赶路,不是出来郊游的,再不走我们今晚之前一定赶不到下个城镇,就得露宿荒野了!” “我们也没说是来郊游,反正材料很足,露宿荒野也没啥大不了,反正有妖月小姐在,有什么事等我们采集完了再说,现在别来打扰我们!” 只见柳辛眉拿着解剖刀,手法纯熟地切割着妖怪尸体上的血肉,不时从妖怪的尸体里抽出一条骨头一段肠子什么的,他手上沾满鲜血,再配以狂热的表情,圣人模样荡然无存,倒更象个屠夫,挂在嘴边的笑容再看时已成狰狞的可怖。 司徒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象只老母鸡一样围绕在夜流身边的老好人大叔,如今象个神经病的疯子一般,不顾血液的腥臭和粘稠,他的一双手不停歇地在妖怪尸体上摸索,掏出妖怪的毒囊之后得意的笑声显得阴沉邪恶,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见者心惊,闻者胆寒。 他们血腥的模样深深刺激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的煌楚,她捂着嘴跑到一棵树边,毫无形象地呕吐起来,边吐还边把双手按在耳朵上,不让自己再听见那恐怕阴森的笑声。 夜流也是满脸厌恶的神色,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软弱无害的老爹会变得跟个邪教教主似的,他拉着我的手轻微颤抖,手心渗出了冷汗。 见状,我也紧紧回握夜流的手,心中满是懊悔。 我真傻,真的! 明知道他们是对医学和药材有狂热爱好的神医,当初我怎么会为了避人耳目带他们走小道,荒凉没人气的地方最容易碰上妖魔,原本就地居住的妖魔都被暗部给清除了个精光,却不想领地意识强烈的妖魔感觉到此地占山为主的妖魔气消失了,便把这里当作无主之地占了进来,不少妖魔是正要赶到菊良去分一杯羹,见我们一行人路过,就打算顺便吃几个开开胃。 本来碰上妖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有妖月和夕颜,还有“天咒”的暗部跟随在附近,三两只小妖怪几个玄术就搞定了,问题是搞定之后,这两名神医大人居然围着妖怪的尸体就地取材。 我说你们差不多一点吧,照你们的速度,我们一群人候年马月才能赶到雾京啊! “真是受不了你们!本小姐已经不想再露宿荒野啦,我要洗澡,我要软软的床,我讨厌半夜被妖魔的袭击吓醒啊!” 说着,我三两下撸起袖子,从妖月手上接过一个妖兽皮所制加持了防水咒文的手套戴上,又披了同样材料的斗篷,以免我价格昂贵的丝绸衣服弄脏,然后解开护腕,从里面抽出锋利的手术刀,加入解剖的行列,“滚开,你们解剖的技术一点也不规范,慢死了,好好给本小姐看着,什么才叫真正的尸体解剖!” 我猛地将还在狂笑地司徒云踢开一边,双手并用,飞快地将妖怪的尸体分拆,速度比柳辛眉还要快上几分,并且切割得很完整,有用的部位一点也没有损坏,全部整整齐齐地被放到一边供柳辛眉和司徒云挑选。 解剖完毕,我将手套和斗篷除下,连着沾学血的手术刀一起丢给妖月去处理,自己走到湖边去洗手。 “搞定了!拿了要的带上,我们立刻出发!” 不止是柳辛眉和司徒云,在场的其他人全愣住了,煌楚也暂时忘记呕吐,呆呆得看着我,好象我身体里藏了个怪物一般。 “好快!好厉害!”司徒云赞叹。 柳辛眉则皱起了眉头,问:“淑人,你为什么会解剖得这么熟练?” 我白了他们一眼,说:“在鬼医谷的时候本小姐早告诉过你们了,本小姐解剖的手法绝对不比你们逊色,是你们自己不信而已。” 好歹本小姐前世是读医学院毕业,解剖都不会就白混了! 三年前给夜殇动手术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的手法生疏了,正好住在凌云庄园的那段日子很清闲,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窝在房间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溜到厨房去和老厨子们厨艺,可是厨艺没学到多少,倒是学会了切菜的刀法,摸几只鱼啊、鸟啊、鸡鸭鹅啊之类的食材练解剖,就这样混日子混过了两年,你说我能不熟练吗? 当然,残阳曾阻止过我,不过见我有在手上戴防切割的妖兽皮手套,又考虑到我老待在房间里太无聊,也就不再多话了。 边境的妖魔原就很多,如今菊良没有覆盖全国的覆孽法阵镇压,邻国的妖魔也都往菊良赶过去,因此越靠近边境遇到的妖魔就会越多,连开路的暗部也防不胜防。 绝对不能再让这两个大小医学疯子再给我拖拖拉拉,解剖使四周充满血的气息,会吸引来更多的妖魔,年轻的小妖怪多数认不得九大妖兽的气息,多数时候反而会不顾与它们斗法的夕颜,转而向我攻击,把我给搞得莫名其妙。 第二百五十九话 妖袭 “不好!” 夕颜脸色一变,我就知道要糟,夕颜才张开结界将我们笼罩起来,几道带有妖气的水箭就来到我面前,在刺我身前一米的地方被结界挡住了。 好险!刚才果然拖得太久了吗? 我连忙推回夕颜身边,只见夕颜神色拧中,道:“还没完,还有一只!” 话一落音,漫天的黑色羽毛疾速落下,目标无一例外,都是我! “天啊,又来了!” 周围又不是没有人,为什么见到我就攻击?不公平啊! 现在不是我哀怨的时候,无论羽毛还是水箭,上面都附加了妖气,不同于刚才被解剖了尸体的妖怪,这次来的妖怪实力较为强横,妖气也明显浓郁了许多,夕颜仓促架起的结界在它们的连番攻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碎裂了。 “快躲开!” 眼看已经来不及再做结界,夕颜立刻抱住我躲开夹攻而来的羽毛和水箭,煌楚飞快取出夕颜之前给她的符石,激发里面储存的玄术结界,将所有人保护在里边,确保其他人和唯一的马车不会被妖怪的攻击波及。 何况有夜流在后面,一旦煌楚撑不住,他完全可以使用霸下的力量轻易灭掉妖怪,不过暂时我还不想暴露他的力量,夕颜能够解决的,咱不就劳烦霸下殿下了。 不过由于攻击都集中在我身上,其他的人反而安全,本小姐第一次感觉到被忽略也是令人羡慕的一件事,郁闷呢。 “喈喈喈喈,闻到血腥味我还以为黑鲛被别的妖怪撕吃了,正想过来看看谁敢抢老娘的猎物,没想到竟然让我碰上更好的,你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不过好强呀,吃了你。少说也能增长五百年的功力,喈喈喈,小姑娘,乖乖让老娘吃了你吧!” 一阵劲风吹起,起沙尘迷住人眼睛,风声也在耳边回荡。让人听不清空气中的声音,幸好夕颜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很快就捕捉到疾射而来地羽毛,他再一次带着我跳开。 湖中水箭再次射出,绝大多数是朝着上空射去,不过夕颜并没有放松警惕。只见他飞快抽出腰间的剑向我的身侧一挥,顿时听见铁石碰撞的声音,待凝神细看后才发现,居然是一支细小透明的水晶弩箭,箭端带有钩子,箭尾连了根很细的绳子,在阳光下隐隐有七彩地斑斓色泽。 是龙丝! 见过森羽给我做的七绝琴。我一眼就认出了箭尾的细绳正是龙丝编织而成,虽然细小,但韧性极佳,看来水中的鲛人是想用水箭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同时向我射出弩箭,只要射中,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会被它拖进湖中吃掉。 “该死的鲛人,竟敢坏老娘地好事。老娘早该把你这碍事的家伙吃了!” 劲风再起,却是吹向湖中,几根羽毛也顺着风射了出去,将射向她的水箭一一挡下,却由于受到水的阻碍,落到湖中就浮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看清了,天空上飞着一只鸟人。说是鸟人也不正确。人面豺身蛇型,有着一双深蓝如墨的翅膀。刚才射下的正是翅膀上的羽毛,她是一只化蛇,以音控水地鸟类妖兽! 我又瞄了瞄近处的湖,不妙呀,居然离水源这么近,好在水里有一只鲛人可以压制化蛇控制水,鲛人掌握的法术不多,他们的能力主要表现为役使鱼类,刚才地水箭是用水压弹射筒射出来的混合了妖气的水。 很显然,不管当初谁狩猎谁,他们现在都将我定位成了猎物。 见计谋被拆穿,鲛人不再隐瞒,将水箭的主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反正多是要吃地,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 察觉到鲛人的动作,化蛇也不甘示弱,大把大把的羽毛朝我射了下来,和鲛人竞争归竞争,猎物是不能跑的,等先让猎物丧失行动能力,他们再相互竞争也不迟。 “哇呀!怎么又是我?!”我哀怨地大叫,躲避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敢慢下来。 碍于煌楚在场,我不能用月君,现在还不是暴露“君淑人就是归海淑人”的时候,月晶项链可以让多数妖术无效化,可偏偏这次对上的两位喜欢玄术加物理地混合攻击,而且攻击地速度都非常快,我只能靠夕颜抱着我东躲西藏,害得他腾不出手去使用玄术。 关键时刻,幽凰心锁的作用显得格外重要,羽毛和水箭一靠近,它立刻发出清脆地铃声,使得带有妖气的攻击被星晶的驱邪作用阻挡片刻,仅是眨眼的功夫,夕颜已经用上他鬼魅般的身法带着我躲开。 敢情本小姐都成专业的引怪人士了,纠结啊! 再转过头去看马车边的一群人,一看,差点没把本小姐给气死, 他们居然就地吃起午饭来了! 这群混蛋是看惯本小姐被当成猎物了,前头那么多次都熬了过来,不差我再被妖怪袭击多一次吗?喵喵的,要不是两个医学疯子非要搞解剖,害得化蛇被血腥气吸引过来,区区一只鲛人离不开水也奈何不了我吧,这只没眼力的笨鸟,居然以为本小姐只值五百年功力,本小姐好歹有螭吻觉醒的血统啊,少说也该有五万年吧! 我咬着牙齿,终究没把到嘴的怒吼给喊出来,不气不气,咱还要保留体力逃命……等安全了再找他们算账! “放我下来。”我对夕颜说,“带着我,你没办法反击的。” “放下你,你会死。” 说话的空隙,夕颜又躲过几次攻击,密集的攻击非同一般,也只有暗部如同幽灵般诡异飘忽的身法躲得过,换了别人早就死了。 “本小姐不会死!” 感觉到血纹灵兰中冰冷的气息,冰轮很快就在我手中形成月牙状,我划开首长将鲜血涂抹在透明的月牙上,效果如同前一次,强烈的罡风从冰轮中吹起,不过这一次本小姐早有防备,并没有让它们吹伤夕颜。 “妖族的体力和耐力都比凡人强,拖下去只会使自己更加疲累,本小姐命令你,放下我,去攻击!” 见我用上了冰轮,夕颜依言放开我,他飞快闪到一边,让我可以完全释放冰轮的力量。 一瞬间,强烈充满邪气和杀意的罡风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无情地吹刮,遇物斩物,遇魂灭魂,轨迹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水箭和羽毛靠近我之前,就被如同夺命利刃的罡风吹得粉碎。 化蛇很倒霉,她就在离我不远处的空中,展开翅膀之后体型显得更加庞大,加上我和夕颜在他与鲛人的夹攻下一直东躲西藏,毫无反击之力,她自然地将防御集中在鲛人不时向她射去的水箭上,而忽略了对我们的防备,因此被罡风给卷了个正着。 “嘎呀----!” 化蛇直直从天上掉下来,光洁油亮的翅膀沾满鲜血边的粘稠,有点变形,大概是骨头折断了,羽毛散落了一把,蛇身也遭到重创,鳞片脱落,地上的尘土落叶合着血粘到了身上,格外狼狈。 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罡风无视水的阻力直接吹落湖中,不多时已有红色的**在水中泛开,看情形它也受了不轻的伤才是。 “那是什么?好可怕、好邪性的力量!那不是凡人可以驾御的,是神器!”化蛇的人面上凝集了惊恐与畏惧,“是血!你的血和你的气息一样,充盈着**又邪恶无比的灵气,不是混血,是更纯粹的,更加浓郁、强大的力量!是了,和妖族长者们的气息有点相似,但还要深邃,小丫头,你不是凡人,你是谁?” 本小姐有说自己是凡人么? 我白了她一眼,这丫的话太多了,要不是夕颜刚才为了防止她用声操控湖中的水,而在她落下的时候在四周设下了隔音结界,这话可不就被煌楚给听见了吗? 即便受伤落地,也不可小觑化蛇的攻击力,她的体型庞大,力气比人大上许多,尖锐的指甲上含有妖毒,人被捉上一下不死也剩半条命,那条长长的蛇尾如同鞭子,可攻击数米远的物体,而且她的妖力也不弱,以音控水不过是天生的技能,她还可通过后天的修炼学习更多的妖术。 此时,她已经筑上防御的结界阻挡罡风攻击。 虽然我并没有完全掌握螭吻的妖力,也无法控制冰轮发挥更强的力量,但能用罡风牵扯住她已经足够了,她将精力完全集中在我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一直被她忽视的夕颜正绕到背后偷偷接近她。 就在夕颜靠近化蛇不到两米的时候,湖中又射出数支水箭,这次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正准备偷袭化蛇的夕颜! 尽管罡风的无差别攻击很快将水箭绞碎,可惜还是被化蛇察觉到了夕颜的存在,蛇尾马上朝夕颜扫去,幸好夕颜身手敏捷,加上角度诡异的罡风阻拦,才侥幸脱逃。 啧,真是碍事的鲛人,居然两边拉后腿,想来个鱼翁得利吗,看来它是忘了它自己就是一条鱼,可恨他在水中让人摸不清位置,许多攻击的玄术都会被水阻碍而减小威力,要对付它,太难了! 这时候,柳辛眉已经放下饭碗,正目不转睛地观战。 第二百六十话 舍身契约 其实若只有夕颜,这两只妖怪他完全处理得来,可是他要分神保护我,毕竟我才是妖怪的攻击目标,冰轮无差别攻击的罡风牵制住妖魔的同时也让夕颜的行动受阻,罡风中夹杂无数风刃,攻击力强弱不等,有时候结界也经不起它一击而破碎,这些充满森寒杀意的罡风又毫无规则地四处乱窜,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三方都被罡风牵扯住,防风都来不及了还得小心其他人偷袭,谈何制胜,如今攻击力算是最强的我偏偏又无法控制冰轮的力量,它只会一味的撕碎四周的一切,再拖下去不知要打到何时,难保不会再有其他妖怪被吸引过来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却见柳辛眉手中拿了个药瓶把把玩了片刻,左手食指卷着自己的华发,盯着湖面的目光略带沉思,随后忽然站起身从结界中走出去,箭步笔直冲向湖边。 他不要命的行为可把我吓了一跳,正想提醒他不要小看这些罡风的时候已经迟了,回旋的风刃已经带着冰轮特有的邪肆肃杀卷向柳辛眉,想要停止已经不可能了,我根本无法自如控制冰轮,即便终止灵力供应,冰轮已经发出的风刃也不会消失。 柳辛眉绝对躲不过的! 我焦急无比,张开的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夕颜和他是反方向,想救他也来不及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在即将戡到柳辛眉的时候,风刃忽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柳辛眉已然冲到湖边,那鲛人恐怕也呆住了。忘记了朝岸上射水箭,柳辛眉就趁那空挡打开瓶开,连瓶带药一起投到湖中去,然后立刻往回跑,等水中鲛人反应过来朝他射箭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一点距离,这一点距离足够罡风将水箭绞碎。 柳辛眉仍旧沿着笔直地线路跑回结界中,完全无视肆虐的罡风。 众人又一阵目瞪口呆之后,复杂的心情已经不是言语能形容的了,连化蛇和水中的鲛人都避不开的罡风。柳辛眉居然把它当春风一样无视掉,那他们辛苦架的结界在罡风中一破再破又算什么意思啊?! 柳辛眉的举动对众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打击! 打击归打击,在场的除了煌楚和司徒云,其余一干人和妖的心理素质都很好,尽管很想试试撤掉麻烦地结界。冰轮的存在分明就是把炮弹也炸不开的结界当薄膜砍,一破一筑实在麻烦,不过看到化蛇如今狼狈的的模样。大家又放弃了这个诱人地想法,风刃砍中,碎裂的羽毛和水箭就是榜样,还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地好。 就在夕颜和化蛇都努力在罡风中寻找机会攻击的时候,水面忽然起了变化,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小小一瓶子的药。在偌大的湖中理当被稀释了许多才对,没想到竟然还能起作用,先是小鱼大鱼饭起白肚浮起来,然后漂浮的一片白肚下面有个人形的巨大阴影若隐若现。 机不可失! 化蛇不了解柳辛眉毒药的威力。还在为湖里地变化纳闷,夕颜已经找到一个空隙准备好法术。 “风雷万钧!” 是风和雷的复合法术,尽管不是中级玄术中最强的攻击法术,但可以借助罡风的风属性,增强法术地攻击力,化蛇本身是控水的妖兽,她的结界是由水构成。水可导电的原理古代人还不懂。但夕颜和我相处也算久了,多少还是给本小姐偷渡了一点物理知识。 果不其然。原本威力就强的“风雷万钧”用在筑起结界的化蛇身上效果非同一般,只听得一声玄术爆炸的声音,雷电被导入水结界中直接传到化蛇身上,白色地电流在她身上滋滋作响,她全身**尖叫不止。 “风雷万钧”地持续时间不久,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但对化蛇造成的打击却是致命地,雷电的麻痹效果使得化蛇有一刹那无法动弹,破碎的结界未得到及时的修复,罡风毫不留情地冲破最后地阻碍,妖兽强悍的身体也经不起它的锋利,血肉被风刃卷出,喷散在四周。 化蛇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风刃仍旧在她三米多长的身上无情地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鲜血刺激了冰轮的邪性,罡风吹刮得更加强烈,将湖面漂动的鱼尸全部劈开,血色染红了清澈的湖面,也露出下面人形的阴影,正是一条雄性鲛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鲛人,他下身和背浸泡在水中,隐约可以看见长满黑鳞的尾巴,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上肢与身体两侧间连有半透明皮质翼和飘须,显得漂亮飘逸,头发完全剔去,只在头上留下红色的刺青。 鲛人中只有部分贵族会为了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及保护身体,以光滑水草或绡制成披风穿在身上,下层男性为劳动与战斗需要,多是从幼时就把头发剔去,因此鲛人男子留发往往是贵族及上等人的标志。 此时他转变为战斗体质,可以看见**的身体外形成坚硬鳞甲状皮肤,也许该夸夸鲛人顽强的生命力,把满湖鱼都毒死的剧毒居然只是使他虚弱,他还在挣扎着想要下潜,然而无坚不摧的罡风已经给予了他致命伤----数道罡风从他上身切过,他的胸口和腹部被劈开,内脏漂浮在被血染红的水中。 夕颜上前又给化蛇补充了一个禁锢咒,使她无法动弹,我这才放心让冰轮回到血纹灵兰中。 罡风骤止,我虚弱地垂下手臂,煌楚也感觉到危机解除,遂撤掉结界。 “快快快……快把鲛人捞上来!” 司徒云和煌楚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湖边,七手八脚要去捞鲛人,却无工具,只好围在湖边团团转,柳辛眉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朝我伸出手。 “淑人,鱼网借我!” “……本小姐是道具供应商吗?”我边说边无奈地从乾坤袋里翻出鱼网。 “不是。”柳辛眉接过,给我一个笑容后也朝湖边跑了,“因为你不收钱。” 原来本小姐是免费道具出借仓库! 我郁闷了,不禁思考起咱是不是也该立个道具出租收费标准,四姑婆也真是的,在乾坤袋里放煤球我可以理解为她担心我露宿在外时拣不到足够的干柴,可她把鱼网塞到乾坤袋里干啥呀,本小姐又没打算去当海女! 不管那几个家伙去折腾鲛人,夕颜来到化蛇面前。 伤痕累累的化蛇无力挣扎,嘴唇颤抖地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恐惧又绝望的目光看着夕颜,眼泪沿着她混合着泥土和血液的面庞留下,她的悲哀中挣扎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却只能眼看着夕颜冷漠地念出夺命的咒语。 “且慢!”我叫住夕颜,“我记得,化蛇是妖兽中等级较高的一种,虽然这一只年轻的道行不够,但也算是了得。” 夕颜听后点头道:“没错,如果不是冰轮霸道的风刃,要伤到她并不容易,她的鳞片比精铁还要硬,而且对各种玄术都有很高的防御力,并且富有攻击性,成年之后实力还会变得更强。” 我朝夕颜看了一眼,他似乎也觉得就这么把化蛇杀了太过可惜。 “既然如此,就订契约吧。” 听我这么说,趴在地上的化蛇眼里再次燃起亮光,可以看得出她对我的提议并不反对,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是那般渴望生存,如同我自己。 夕颜拿出一颗中品符石,随后咬破手指,将在符石上比划几下,用自己的血画出一个契约的图阵,然后将画有契约图阵的一面朝上,往化蛇的锁骨上按下去。 舍身契约,这是一个永久契约,必须双方同意才能订立,然而受益的只有单方,另一方则必须无条件付出。 化蛇如果愿意接受,符石就会自动镶嵌到她的身上,妖族没有灵魂,符石上的咒术会直接束缚她的肉体和元神,而**在外的契约图阵表明她已有所属,她将再也无法融回妖族的群体中去,一旦符石受攻击破碎,她也会死。 同为永久契约,舍身契约比四姑婆和苍幽所订的遵从契约更加不公平,并且完全剥夺化蛇的意志,至少苍幽在听从四姑婆命令的闲暇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订立舍身契约的化蛇完全没有自主空间,如果说苍幽成为四姑婆的手下,那么化蛇就是奴隶,不仅和她签订契约的人可以使唤她,主人所认可的人同样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她没有拒绝或质疑的权利。 即便如此,化蛇还是接受了,符石如同水珠般附上她的锁骨,血图阵忽然从符石中散开,如同锁链,又象灵动的蛇般缠上化蛇的全身,亮起一阵薄薄的红光,然后再度收回符石里。 “今后,你的名字是子灵。” 赋予名字,前尘尽弃,契约才算完成。 夕颜开始给子灵治疗,刚收到的契约妖兽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毕竟签一次契约很耗灵力,而想找一只肯订契约又有实力的妖兽也不容易。 第二百六十一话 内丹 包扎完毕,夕颜将刚才被我们给解剖掉的妖怪扔到子灵面前,妖兽本身的恢复力视妖力强弱不同而有所差别,要让子灵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补充妖力,药补不如食补,况且就地便有食材。 妖族中本就经常相互蚕食,不是吃,就是被吃,道行越高的妖族血肉中所含的妖力越强大,吸收这些妖力之后也能变得更强,为了力量,妖族并不介意吃同类,妖族中还有更细的种族分类,身为鸟类妖兽的化蛇喜欢吃鱼类的鲛人,这就是所谓的“天敌关系”吧。 不过化蛇也不是只吃鲛人,多数时候捉不到鲛人的话它们也吃其他妖怪或有灵力的人和动物,至于普通凡人,偶尔打打牙祭吃上一两个,当是零食而已。 “喂,鲛人没死透的话就拖过来!” 我朝柳辛眉他们喊,此时他们正忙着拆鱼鳞呢,鲛人之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那鲛人可怜啊,伤得那么重还没死透,又动弹不得,活生生地被人剥着鳞片,我看着都觉得太残酷,太惨无人道了。 于是,我好心地朝那群人叫道:“小心点,好好剥,千万别把他弄死了呀!” 鲛人死后尸体若完整,尸骨会化为云雨,升腾于天,降落大海,重获新生。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言的真实性有多少,可是鲛人和蛇一样作为龙的眷族,身上上下都是宝,鳞可入药、血可画符,骨可炼器,眼珠挖出后经过加工做成凝碧珠,价值连城。肉和内脏咱也不能浪费了,就拿来喂化蛇吧,多吸收点妖力,化蛇的伤也能好得快一点,然后我们就能够尽快启程,夕颜也多一个帮手。 仅剩一口气的鲛人被拖到化蛇跟前的时候,他目光的焦距已经开始模糊,脸上出现沉沉地死气,似乎已经明白自己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了,大量失血又中了剧毒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只能任凭宰割。 化蛇已经等不及了,吃完小妖怪的碎肉之后,她马上转头扑向已经被剥光鳞片挖掉眼珠的鲛人,遵照夕颜的吩咐不弄坏骨头,然后就张开大口撕咬起鲛人的血肉。涂满自己和鲛人的血使得她原本妩媚的面庞显得狰狞。 鲛人顽强的生命力此时反而是一种折磨,撕裂地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恢复,然后又被化蛇一块一块地撕下来吞吃。周而复始,遭到毒药侵蚀的喉咙再也喊不出哀鸣,只能挣扎地发出无力的呜咽,期盼死亡能早点降临,结束这生不如死的痛苦。 感受到生命在撕心裂肺地痛苦中流失,自己不能反抗,也无法立刻死去。那种经历足够让人发疯,也令我不由想起自己在空间夹缝中的绝望,恨不得立即魂飞魄散好结束比下十八层地狱更加可怕的折磨…… 可怜了煌楚地胃,一天要受几番折腾。才吃下去的午饭又滋润给大地了,她一路上都吐几次了,换了本小姐,早就适应了,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谁叫她要和柳辛眉一起开饭的,乖乖等本小姐处理完了再吃也不迟呀,一路上又不是没见过柳辛眉解剖。她不会以为柳辛眉会放过这只鲛人吧。化蛇若不是和夕颜签了契约,如今恐怕也难逃惨遭解剖的命运。 化蛇吃的速度很快。几乎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相对地她身上的伤也随着她吞吃的行为而得以恢复得更快,在她外到内把鲛人的血肉内脏完全吃光,骨头也一根一根舔干净地时候,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八成。 怪不得妖兽明知道是场恶仗,也要殊死搏斗宰杀猎物吃上一餐,原来光是猎物的血肉就足够把受到的伤给养回来了,只要能赢就不算亏 只见她从鲛人残骸心脏的位置中取出一颗如同蓝宝石的珠子,恭敬地捧到夕颜的面前。 “主人,这是鲛人地内丹,元神还健全。” 听她这么说,几个人地眼睛又亮了,殷勤地看着我,大家相处了不少时候,他们很清楚我的话对夕颜有多大份量,柳辛眉和司徒云都想研究这颗内丹,煌楚地神情也表示出跃跃欲试的渴望。 妖族的内丹是妖精绝大部分的妖力浓缩凝集出来的实体,妖族元神寄宿在内,高浓度的妖力时刻对元神进行洗礼,元神则促进妖力在体内的循环流动,以此修炼到达提高自身实力的目的。 内丹也是妖族精髓之所在,妖族相互厮杀,为的就是夺取对方的内丹,吞服内丹并完全吸收之后,就能将内丹中的妖力化为己有,壮大自己的内丹,自身的实力也能得到飞跃式的进步,比花上把八十年打坐修炼要便捷得多,高风险高回报嘛。 对玄术师来说,妖族的内丹就如同一个蓄电池,还是电量超高的那种,通过特殊的手法将里面储存的妖力转化为灵力后可以供自身使用,就量来说是非常可观的,可惜无法象妖足一样吸收化为己有,不可再补充能源,用完就没了,再有价值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妖族的元神是炼器师最喜爱的收藏,无论是锻造好武器还是炼制上品法器,光有好矿石还不够,妖兽的元神是必不可少的材料,对凡人的炼器师而言,也是最难求的材料。 别以为随便宰个妖怪就能挖出内丹来,一路上的妖怪没少杀,可有内丹的就这么一个,普通小妖怪不行,须是百年道行的妖兽才能结出基本内丹,随后慢慢在内丹中凝出元神,其中过程有一定危险,很多妖怪都是选在五百年道行,实力有一定保障,内丹妖力稳定之后才开始凝化元神。 当然也有少数妖怪对自身的实力有自信,或是出于其他原因,结出内丹之后立刻就凝化元神,然而成功率尚不足万分之一,一旦失败将丹破妖亡。 内丹凝成会给妖兽的实力一个质的飞跃,要想杀妖夺丹不容易,夺有元神的丹更不容易,谁晓得哪只妖兽有内丹,有的妖兽修了几千年,就是不修内丹,你能奈他何? 即便是参考五百年道行结丹的说法,可五百年道行的妖怪是好相与的吗,送上门不给它当粮食吃掉就不错了,还想夺内丹取元神?做梦哦! 从这只鲛人来看,他显然是获得万分之一生存机率的幸运者,难怪化蛇盯他那么久也不动手,就算是有控水能力的天敌,化蛇还没成年,对上凝出元神的鲛人很难讨到好处。 幸好本小姐有冰轮能把它们给摆平呀,否则指望天机镜带我逃跑,没准又不知道被随机送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去了,上次有雅刚好会用天机镜,才能把我送回来,可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好碰见他。 眼下除了夜流,大家似乎都对这颗内丹极有兴趣。 “云大叔,辛眉啊,你们要这丹有什么用,不会又想研究吧?” 只见云大叔立刻点头如捣蒜,柳辛眉脸上挂着非常无害的笑容,默认了我的说法。 “那就免了,纯属糟蹋,内丹是纯妖力浓缩成固体,持有者没有灵力的话,再怎么研究它就只是个会发光的漂亮珠子,妖族的报复心很强,一不小心让里头的元神跑了,日后出门都得小心天降横祸,妖族没有魂魄,只要有元神在,即便肉身毁了,元神也能再找新的躯体重新修炼。”所以才会有妖族道行不高还冒险凝元神,元神不灭就等于有了不死之身。 “楚儿修为尚浅,妖力转化为灵力是中级上品难度较高的玄术,你暂时也用不上。” 话一说完,果然见煌楚满脸失落的低下头,那表情隐有不甘。 也对啦,我只会靠夕颜他们保护,连玄术都使不出的人说她修为低,她当然会不甘心,却碍于妖月的面子和我的身份不敢反驳,只好借低头来隐藏她表情略有扭曲的面孔。 “至于妖月姐姐……”我朝夕颜一笑,道,“妖力这玩意虽好,但用完就没了,你本身的灵力高,也没什么必要借助内丹的妖力,凡人的炼器师锻造的武器和法器多半发挥不出元神的作用来,用了也是浪费。” 夕颜会意一笑,对子灵说:“吃了它,尽快提升你的能力。” 只要有契约在,子灵就是我们的矛和盾,她的能力当然是越强越好,内丹给她服用也不算浪费,她能够彻底吸收内丹的妖力并转化成自身的能量,稍微花点时间将鲛人的元神炼化之后可归己所用,她就不必自己再费心凝化元神了。 子灵受宠若惊,似乎怕夕颜反悔,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她一口将内丹吞进自己嘴里,随着她下咽的动作,司徒云和煌楚也咽了咽自己的唾沫,口水几乎滴到地上。 真是两个笨到极点的白痴,流口水有什么用,你们又不是妖族好不好,就算真给你们吞了,恐怕还得食物中毒!尤其是你,云大叔,平时你吞一点妖毒没什么,可内丹是什么?精髓啊,毒自然是最猛的!吞下去你还能活的话,本小姐一定要亲手杀了你这个命大到有违常理的家伙! 第二百六十二话 国色天香 收服化蛇之后,夕颜也摆脱了车夫的身份,化蛇的成长时间比较长久,光从幼年到成年就得花上两百年的工夫,因此子灵即便未成年,但也有百年以上的道行,结出了内丹,对生活在陆地上的普通妖精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强者,手下自然收了不少小弟。 和夕颜订下舍身契约之后,子灵不能继续占山为王了,因此夕颜放她回去遣散了自己的小弟,不过仍有两只小妖非要跟在子灵身边服侍,看得出它们是真心尊敬喜欢子灵,夕颜也就把它们留了下来,物尽其用地把驾驶马车的任务交给了它们。 有了子灵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不用再担心受到妖魔的突袭,妖族会分辨强者的气息,化蛇身份等级本就高,如今又吸收了鲛人的内丹,实力大有提升,藏匿在山野中不足百年道行的小妖怪再也不敢来挑衅啦。 柳辛眉和司徒云颇感遗憾,不能继续收集妖怪的尸体了,本小姐对此很满意,再给他们拖拉下去,咱就甭当女皇,干脆给他们当解剖师吧! 马车上,煌楚战战兢兢又忍不住好奇,看得出他也对柳辛眉为什么能在化蛇的精钢鳞都无法抵挡的罡风中安全来回很惊讶,可是她对白头发、喜欢解剖尸体的神医柳辛眉很有忌惮,不敢问得太直接,只好将话题转到能把鲛人毒翻的剧毒上仅用一瓶而已,就将一湖地生物全毒死了,连修出元神的鲛人也不可幸免地被毒到不可动弹任由宰割,太毒了! “哦,你说那个啊,就是当年我外公,也就是鬼医柳羲毒死一城人的剧毒国色超浓缩升级版天香。”柳辛眉笑眯眯道。“当年外公搬了一大桶的国色倒进地下河里头,千辛万苦才将一城人毒死,他觉得每次下毒用一桶,搬运起来太麻烦,而且那药配方特殊,必须大量使用,少了又见不着效果,前些日子淑人去鬼医谷的时候正好提到浓缩技术,外公觉得灵光一闪。就和司徒神医一起弄出了天香来。” 我说呐,那几天两个老头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窝在药房里,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肯定有阴谋,果然咱不该把“浓缩就是精华”这句话告诉他们,咱后悔了! 柳辛眉在他的药箱里翻出一个透明地琉璃瓶,里头是色泽斑斓异常美丽的药粉,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不象药粉,倒象精品。 “喏,就是它了。不仅有国色艳丽的色泽,浓郁但不呛人的香味也会使人闻上瘾,只要不吃到嘴里,拿来做香粉未尝不可,造价不贵,毒性却很强,拇指大的一小瓶可以抵得上一百桶国色我刚才扔的瓶子少说也有孩子的手臂粗吧,毒死一湖的生物很正常。没想到鲛人的命那么硬,只是虚弱而已。” 好歹你后中那只命硬地鲛人有百年以上的道行,还修出了元神,不愧是鬼医出版。药的毒性强得忒变态! 我悄悄凑到夕颜身边问:“子灵没中毒吧?” “没有,她吃完鲛人之后我立刻就把解药给她了。”夕颜笑容妖媚迷人,“当年柳羲毒死一城人的事件极为轰动,为了预防类似事件发生在重要场合,君家对国色有过详细的研究,尽管天香的毒性浓缩了许多,但主要成分不变。解药也还可以用。不过子灵说她吃过鲛人之后嘴巴麻麻的,胃也有点抽。” 换句话说。就是“国色”的解药拿“天香”浓缩的精华没办法,妖兽抗毒性和生命力都特强,尚且觉得嘴巴发麻胃抽筋,换了凡人,就算有解药也少不得要胃穿孔! “师傅,您对毒也有研究?” 煌楚惊讶地张大嘴巴,在她看来妖月温柔又干练,虽然训练时很严格,但多数时候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没想到她也会去研究毒药。 夕颜点头,道:“妖兽地妖力和血液相互融合,因此多数妖兽的血都是诅咒和画符的好材料,相对的也有一定危险,妖力中通常含有妖毒,自然也和妖兽的血融合在一起,有一些毒物修成的妖精更是全身富含剧毒,神威玄术师必须对此有基本的了解,还要随身携带解药以便保命。” “哦,原来如此。”煌楚敬佩地看着夕颜,“不愧是师傅,经验丰富,所以才带有解药吗,可是您是把药都放哪呢,我一路上都没见您拿有药箱之类的东西呀?” 其实煌楚问地问题,本小姐也非常疑惑,照理说杀手嘛,武器是固定的,毒药都涂抹在武器上,随身的解药就一两件而已,可是夕颜貌似总能凭空拿得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他身上哪来那么多空间放这些东西地? 夕颜不在意地笑道:“难道我没说么,中级上品玄术中有一个辅助型的空间玄术,高级玄术师学会之后可以开发属于自己的玄术空间,虽然比不上妖魔或仙人炼制的乾坤袋,但随着自身的灵力增长,空间面积也会增大,玄术空间只能供玄术师本人使用。” 你压根就没有说过! 对于玄术空间我并不是很了解,高级玄术师本来就不多,中级上品的辅助型玄术又是出了名的难学,还有不少是对各人地灵力属性有严格要求,因此掌握地人不多,与其花时间去研究难学的辅助玄术,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同是中级上品地攻击型或防御型玄术上,因此辅助型的玄术被称为鸡肋。 由于众玄术师的忽略,关于辅助型玄术的记载少得可怜,加上感觉辅助型玄术不是很重要,我也就没有特别去记忆。 以前我就在想,四姑婆手上为什么可以忽然拿出原本没带在身上的东西来,还以为她老人家终于魔道大成当上货真价实的魔女了,现在看来那老妖婆的实力果然变态到教人眼红啊,不但精通攻击和防御玄术,连辅助型也有研究,她还不是兽血的觉醒者,天分未免好得太过分了吧!别说归海家那些老不死,本小姐也要心生妒忌啦! “有这个就该早点拿出来用吧。”我朝夕颜埋怨道,“把衣服什么的都塞进去不就好了,马车也能空出空间来。” 夕颜摇头,说:“空间玄术的缺点是空间不大,所以只能尽量挑小件的东西放,例如常用的符石符纸、银票等,药瓶也一样可以放在里面,至于无关紧要或体积较大的物品,最好还是用包袱带在身上。” 不够便捷,怪不得大家都想要乾坤袋,凡人和妖族之间的实力差距从空间容量中就充分体现出来了,本小姐的乾坤袋可是塞下整条街都没问题呢。 聊胜于无,符石体积小,最怕就是不小心弄丢,放在袋子里又要小心被没眼力的小贼当成银两给摸走了,符纸银票之类的纸张也无法随身携带得太多。 有了玄术空间中就可以少掉很多麻烦,把体积细小价值又高的东西塞进去,一不怕丢,二不怕偷。 总的来说除了空间容量小一点,其他都还算不错,象个移动的金库,还不用自己扛着,不愧是专门为玄术师创立的法术,目的就是要给经常需要携带大量符石符纸的玄术师提供便利。 “还有,玄术空间和乾坤袋最本质的差别是玄术空间内的时间是流动的,因此不适合存放食物等容易过期的物质,而且玄术空间可以放进活物。” “那么,那条化蛇……子灵,师傅也是收到玄术空间里去了吗?” 吃下鲛人的内丹之后,子灵就消失了,它庞大的躯体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让在场的人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 夕颜举起左手,只见他的手背上有拇指大的一块类似胎记的红斑,看上去有点象一条长了翅膀的蛇形。 “这是舍身契约的特殊效果,妖兽可以寄生在契主身上与契主合为一体,我可以少部分地借用她的妖力。” “当真?”司徒云朝夕颜上下打量,拿出笔记本边问边作笔记,“妖月小姐,这个术是什么原理?少说有三米过长的化蛇鸟,如何人合为一体,你的身体没有什么感觉吗?会不会也长出翅膀变出蛇尾来?”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不是自己的长出东西来,而是将化蛇身体的一部分表现在自己的身体上以达到提高战力之类的效果,由于难度极高,且借用妖兽躯体自己操纵不灵活,有时候甚至会拖后腿,除了专门与妖族共生的契妖师,一般不会有玄术师那样做,我们更习惯将妖兽放出来给予命令之后让它们自己去战斗,契约妖兽主要用于在旁保护或辅助玄术师,而且收在体内,释放出来的时候也可起到突袭的作用,至于原理我就不晓得了,只是契约的附加作用。” 柳辛眉和司徒云眼睛一亮,死死盯着妖月手上显眼的红斑,要不是考虑到妖月的危险性不输给妖魔,他们早把罪恶的爪子握上去啦! 第二百六十三话 玄术契约 “哇!好棒啊!”煌楚羡慕地说,“要是多和几个妖兽订舍身契约,由它们提供妖力,岂不是就无敌了!” “哪有那么容易。”夕颜好笑地摇头,对煌楚的无知感到可笑,“人毕竟与妖不同,不管妖兽是否有心,妖力中都会含有少量妖毒,若玄术师身体素质好的话,少量妖毒还不足以致命,却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而且借用妖兽的力量就意味着自身的灵力要与妖兽的妖力融合,反噬的几率很高,如此一来的话,妖毒带来的痛苦还将加倍,从来没有玄术师能够在反噬之后活下去。” 司徒云赞同地附和,在场的人没有比他更了解妖毒能够带来什么样的痛苦,要不是为了儿子,他宁可选择在中毒的时候自杀! 异想天开!要是随便多逮几个妖魔订舍身契约就能够让自己变强,那玄术师还要修炼来干什么,都改行做契妖师了,契妖师也不至于萧条得象快绝种的稀有动物! 一直沉默的夜流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浅褐色光泽,开口道:“妖族的自尊心很高,然而它们尊敬强者,必须以绝对的优势战胜它们,它们才愿意与人订契约,子灵愿意订契约不仅仅是因为她被夕颜打败,主要原因在于冰轮的强横又邪肆的罡风令她畏惧。不过永久契约是例外,妖族随性自由,最讨厌被束缚,暂时的契约还好,人生最多不过百年。对妖兽而言只是一眨眼地功夫,它们可以当成游戏对待,多数妖族情愿死也不接受永久契约的束缚。” 契约要是那么好订,玄术师还斩什么妖除什么魔,统统订上契约带回家当白工使唤了! “为什么叫永久契约呢,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呀,人死了。妖兽会怎么办?” 显然永久契约是种鲜为人知的高等契约,煌楚根本不清楚永久契约代表的是什么,只把它当成普通契约一样,以为只要契约一方死亡,契约就结束。 “永久契约是能对妖兽进行永久约束的契约,分为守护契约和灵魂契约两种类型。”我对煌楚解释道,“守护契约是与妖兽签订契约地契主死亡后,可由他制定的人延续契约,通常是新契主是契主的后代或弟子。妖兽可以从具备第一任契主所要求条件的候选人中,选择自己看得顺眼的一个延续契约,就算当代候选人中没有一个具有资格,妖兽也必须留下来继续等待新的契主,但等待的时间里它可以不履行守护的职责,拥有一定的自由,直到新地契主出现为止。” “那灵魂契约呢?不会是要付出灵魂吧?”煌楚害怕的神情中又有点厌恶,可以看出她对妖兽并没有好感,只把它们当作工具一样看待。本来对煌楚的印象分又降了不少,但我还是尽责地回答她的问题。 “就如你所说。灵魂契约确实要付出契主的灵魂,因为妖兽是没有魂魄的,不过不是把灵魂出卖给妖兽,而是以灵魂为契约束缚妖兽,即便契主死亡,妖兽也必须追随契主的魂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一旦契主魂魄出了意外,妖兽也将面临形神俱灭的下场。”我强调地说,“除非对凡人有很深刻的感情,或者有非活下去不可的理由。否则妖兽是绝对不会同意签永久契约。” 煌楚显然没有给妖兽多余地同情,她仍旧将一门心思放在收服契约妖兽上,轻声喃喃道:“要是能签上契约妖兽就好了,修炼可以快上许多……” 见她这样,我就忍不住想打击她,于是说:“没那么容易,契约讲究的是平衡。虽然每一种契约的平衡方式都不一样.但是可以肯定每一种契约都需要双方的付出,平等交换利益。”别把妖兽当奴隶。它们好歹活了一把年岁,个个精得似个鬼,演起戏来跟真的一样,通常骗得人意识不到自己落进圈套,傻傻以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夕颜也开口道:“没错,舍身契约同样需要交换,契主须以自身的血肉,正确是说是自身的灵力饲育妖兽,因此订契约也必须谨慎挑选妖兽,虽说舍身契约并无数量的限制,但只追求数量而签下过多妖兽地契约,下场将是自己被吸干灵气。” 瞧吧,天下没白吃的午餐,找妖兽给你打工,人工费用是万万省不了的。 听完夕颜对舍身契约的介绍,煌楚只得沮丧地低下头,以她现在地实力来说,想和妖兽订契约估计是没指望了,哪怕有无聊到不行的妖兽愿意和她订契约,她养不养得起人家还是另一回事。 做人得脚踏实地,投机取巧要不得,学着点吧,本小姐都不敢指望自己能一步登天赶上四姑婆,那老太婆实在太强了! 没低落多久,煌楚又来了新问题。 “冰轮是君小姐适才那把巨大圆形,会刮出很强的风的武器吗?子灵既然惧怕它,为什么又是和师傅订契约,而不是和君小姐订呢?” 煌楚朝我左瞅瞅右瞅瞅,怎么看也觉得我不可能挥得起那么大的武器,冰轮看起来是很薄的透明材质构成,但阳光下依稀可以看出是幽蓝色泽的圆环。 “我不是玄术师,订舍身契约必须是懂得契约图阵地玄术师,要求足够地灵力和血。”说到这里,我抚摸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疼惜地说,“十指连心,把手指弄破很疼地,何况要把破掉流血的手指按在符石上画图阵,伤口一不小心撕开了也许会留下疤痕,疼啊!” 众人无语,豆大的汗珠高高悬挂在他们的脑门上,把他们压得踉跄了下,好在马车里空间有限,他们往后倒下就靠着马车壁,没有出现平地摔跤的倒霉场面。 能够和化蛇一类的高等妖兽订舍身契约是多少玄术师梦寐以求的好事,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丫的居然怕手指疼!往冰轮上抹血的时候又没见你叫疼! “说起来,那把武器比半个人还大,君小姐是把它放在哪呀,您不是玄术师,应该没有玄术空间吧?为什么化蛇好象很怕它的样子?” “冰轮没有固定形态,而且我手上的冰轮是月牙形的薄环刃,它是灵器,可以直接收进灵魂中。” 我面不改色地给冰轮降级,总不能直说它不是化蛇以为的神器,而是当年灭绝的神族打造出来的超神器吧,灵器虽然少有,但世上还是有那么几把的,况且我发挥不出冰轮全部的威力,它到我手里也就只抵得上一把灵器,不过对付几百年道行的妖怪绰绰有余。 “灵器!原来灵器是那个样子,这世上真有可以与魂魄合为一体的灵器存在吗?!”煌楚有惊又羡,然后又问,“不是玄术师也可以使用灵器?” “这把灵器有点特殊,它只认血统,即便我死了,别人有不可能得到它的承认占用它。”我自信地说,“只可惜我不能使用灵力,只能靠血来激发它,并不能操纵自如,幸好它只抽少量的血,而且很锋利,抹上去没感觉到疼,血就先流出来了。” 好在冰轮沾到我的血就会自动为我治疗伤口,被螭吻的妖气侵蚀之后,冰轮基本被打上了螭吻的标志,除了螭吻本人,就算是本小姐当初也是靠了雅的保护和稀薄的螭吻血脉才收服了它。 虽然后来雅身上的伤很快就愈合了,但是那漫天飞溅的血并不是幻觉,手臂被切割的感觉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要是那些比剑气还锋利的风刃割到身上,就算事后会如同眼决般消失,可是若捱不过那段痛苦,咱是真的会死呀! 煌楚遗憾地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替我惋惜,还是在替自己惋惜,毕竟如我所说的话,日后即便君家的人死光了,她也没可能得到灵器的承认。 我嘴唇悄然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灵器谁都想要,这一点我不怪她,但她不该我对表示出妒忌和些微的杀意,想杀本小姐可没那么简单,尽管只有一点点,本小姐也不会放任危险因素继续成长下去! 煌楚身体一抖,抬头迷茫地张望四周,似乎想找出莫名寒气的来源。 “恭喜师傅收服子灵,师傅您真厉害,这么一来您岂不是可以和归海馨月大人一较高下了?” 想到自己的师傅也是和归海馨月一样的强人,煌楚的情绪又兴奋起来,似乎预料到自己光明的前程。 有一个成名的师傅,自己离成名的自己还会远么? 我无奈地摇头叹息,说:“哪有这么容易,楚儿,你太小看那位归海馨月大人了,据本小姐所知,归海馨月至少有两只六百年道行的契约妖精,是一对结出元神的并蒂妖莲姐妹,不仅是成熟体,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归海家特别培养下,她们还修炼了许多玄术,无论妖力,还是实战经验,都比子灵强上不知多少倍呀!” 而且那老妖婆还收服了苍幽!bt啊bt,绝对不是人的装嫩bt老妖婆! 第二百六十四话 抢骨头之恨 “厉害……太强了!”煌楚两眼又冒出了无数小星星,“不愧是归海馨月大人呀!” 我心下鄙夷地撇撇嘴,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道:“是啊是啊,等到了雾京你就能看见她了。”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见到归海馨月大人?啊,简直象是做梦一样!” 我嘴角抽了抽,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只当是做了场恶梦。 煌楚兴奋之后拉住我的衣袖,激动地说:“谢谢您,君小姐,多亏有您,不但让师傅收我为徒,还愿意带我见归海馨月大人,实在太感谢您了!” “没什么,小事一桩。” 我笑眯眯地接下煌楚的感谢,不着痕迹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但愿小丫头别被那邪恶的老太婆玩死才好,在她还有留用价值的时候…… “淑人,鲛人的眼珠就当是礼物送给归海馨月大人吧?”柳辛眉捧着装有鲛人眼珠的盒子道:“凝碧珠价值连城,可惜我们都不会处理这东西,不如直接送给归海馨月大人,也许她能把这对眼珠炼成法器什么的。” 本小姐是看不出一对被挖出来的眼珠有什么价值和美感可言,恶心还差不多,本小姐没有收藏器官的爱好,凝碧珠再有价值我也不要,干脆丢给那老太婆,凝碧珠价值之所以可以炒到那么高,原因不外乎是那些穷极无聊的上流人士喜爱收藏稀有物品。从四姑婆不惜耗费时间灵力把普通玉石养成上品符石就可以看出,她就是爱美外加喜欢追求新奇。 “也好,回去地时候我会送她的。”我打了个眼色叫夕颜将盒子收起来,又对柳辛眉问,“鲛人的鳞片可以入药,你们拿走是没问题,可子灵吃鲛人的时候你们拣走那些的骨头要做什么?要研究的话拿一些去就可以了。没必要拣光吧?” 本小姐想起鲛人的骨头能炼器正要去拣地时候,发现一地的鲛人骨都被两只名为“神医”的外星生物拣了个精光,细小的骨刺也一个不留,本小姐连个渣都没瞄到! 你说本小姐容易么,咱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引怪顶怪,甚至捞鲛人的鱼网还是我的乾坤袋里出的,可到头来啥好东西都被几个旁观者拿光了,本小姐能不气吗?! 司徒云老脸一红,道:“咳。夜流年纪不小了,我一直没送他什么好东西,我想……” “云大叔,你想用鲛人骨给夜流炼器?” “是啊。” 大叔,夜流有霸下罩着好不好,不是神器那位殿下看不上眼的,送也是白送! 看司徒云跃跃欲试的模样,善良地本小姐决定把打击他热情的任务交给夜流和霸下,叫他和咱抢骨头,来自儿子的鄙视最能叫他低落。嘎嘎! 司徒云就随他吧,反正到时候夜流肯定会把东西给咱的,咱不急这一时半刻,话说柳辛眉貌似当时也有在抢…… “淑人想要鲛人骨吗?”见我将目光瞄向他,柳辛眉狡狯一笑,“可以给你哦。” 吝啬鬼啥时变得大方了? 我马上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小心地问:“你想要什么?”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之前你说要把鲛人的尸体给子灵吃。你看,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收集鲛人的血呢。”柳辛眉遗憾地摇晃手中的空瓶子。 我鄙视地瞪他一眼,亏他还顶着圣人的表情,这丫的好不要脸。之前剥鲛人鳞片地时候他已经趁机装了好几瓶的血啦,他当本小姐是瞎子呀! “你想要本小姐放血么?” 我危险地盯住他,只要他点个头,本小姐立马叫夕颜替我痛扁他! 他个丫的,当年滟漓不知道从我身上抽了多少血,现在双胞胎的柳辛眉也打这主意,佛都有火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小姐忍无可忍啦! “怎么会呢。我一点也不希望淑人受伤。”感觉到我眼中的腾腾杀气,柳辛眉连忙否认,说,“既然鲛人是子灵吃的,那用子灵的一点血换,应该不过分吧?” 听了他的话,我反而皱起了眉。 “你把子灵射出来地羽毛都拣走了还不知足呀。妖兽的血多数含有剧毒,能力越强,妖毒越猛,如果你是想做成药物,我劝你最好放弃,妖毒只能用灵气化解,你捣不出解药来的,要是你自己不小心染上妖毒,就算妖月可以救你,你体质偏弱,少说也得躺上半年,之后或许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后遗症,你确定你要子灵地血?” “正确的说我需要多种妖怪的血进行研究,不是想做药,只是……”柳辛眉的眼神似乎有点复杂,“我有一些疑惑,需要一些妖兽的血进行研究。” “你什么时候也学云大叔研究起妖兽来了,嗯?” “别这么说,未必与你无关,答案也许对你有所帮助……算了,等成果出来我再告诉你,现在你换还是不换?” “换!” 我不客气地把子灵出卖了。 柳辛眉说得没错,鲛人是子灵吃的,他抽子灵的血天经地义,几滴血而已,妖兽生命力顽强,到菊良去多吃几个人就补回来了,只要不是抽咱自己地血,我不心疼! 夕颜仍旧是以妩媚地笑容看着我和柳辛眉用他新收的契约妖兽做起邪恶地勾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马车里的气温似乎有所下降,不由打了个喷嚏。 “咦,淑人,你感冒了吗?”司徒云和柳辛眉眼中同时闪过算计的精光,他们怕是巴不得我多生几场病,好让他们有机会研究我这螭吻血脉的身体,这两人那点鬼心思还当本小姐的法眼看不出来,未免把本小姐看得太扁了吧! “本小姐很健康!”挥手拍开两只不怀好意的爪子,我拉过柳辛眉道,“辛眉,你小子不厚道,有好东西也不说一声。” 柳辛眉依旧是笑得一脸春风,只是那笑容里除了狡诈,还有淡淡的得意。 “辛眉,别想藏私,从实招来,冰轮为什么伤不了你!”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只见他转过头去对司徒云和煌楚摊开手掌,“我赢了,拿钱来吧。” “嘎?” 我木然看着司徒云和煌楚幽怨地盯着我,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不舍地递给柳辛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象在看某个不争气的败家子似的,教人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恼火。 “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咬牙切齿地问。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赌你一定会好奇,并且很没形象地向我逼问,可是他们俩不信,说你是大家闺秀不会失态,这不,输了。”说罢柳辛眉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真是的,从小到大关于淑人的事情我几乎都看在眼里,你们俩不信,非得花些银两跟我买经验,记住了,兰臻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和普通女人比。” “啊,我都忘记了,君家除了是服侍女皇的贵族,还是出名的武将世家。”煌楚反省自己没有及时想起这条重要的情报。 司徒云也垂胸顿足地惋惜,道:“对啊,淑人能和师傅结为忘年之交,我怎么能够以普通小姐来猜测她,她扇我耳光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含糊,不愧是来自兰臻的女人。” “你们几个家伙……” 竟然敢拿温柔娴静的本小姐和君家那些勇猛的女武将相比,本小姐现在揍死他们然后和夕颜一起回兰臻成不? 柳辛眉迅速把银子装进自己的腰包,然后将我拽在他领子上的手拿下来。 “我只是赚点外快,玩笑到此为止。”他整了整领子后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我一定会把秘密告诉淑人的。” 只见柳辛眉神秘一笑,握住我的手往他的左手臂上摸去,隔着衣服依稀能感觉到有个臂环形状的物体盘绕在他的胳膊上,上面凹凸不平,似乎刻有一些花纹,我猜想大概是某种咒文才对。 莫非是防御型法器? 冰轮作为超神器,就算到我手上威力有所下降,但罡风的属性是不会变的,以混沌为原材料的它有着未知的神秘力量,能够轻易劈开任何物质,被螭吻的妖气侵染使得具有邪性的它更有攻击力,当真是神挡弑神,魔挡杀魔,只有神器的结界能稍微抵挡一些时候,可别告诉我柳辛眉的臂环就是一件神器…… 不对呀,法器品级越高,发动时越需要更加强大的灵力支撑,我手上的冰轮不也是依靠血中蕴涵的螭吻的妖力才能够发动,柳辛眉虽然是滟漓的双胞胎,平日老爱装得道骨仙风蒙蔽世人,但他确实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就算把他整个人抽干也不足以发动神器吧? 见我表情变换不定,柳辛眉轻声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件东西。” 真的是神器?! 看着柳辛眉的笑脸,我有种扑上去把它撕下来的冲动,这丫的怎么就运气那么好,居然弄了一件不需要灵力发动的神器,天晓得本小姐每次为了发动冰轮割破手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没常识的人还以为本小姐有自虐倾向呢,传出去形象都毁了! 第二百六十五话 一两银子 “哪来的?” 柳辛眉一个神医,怎么也和神器一类的玄术用品搭不上边吧,我还不信有人会把神器拿来当诊金,这等宝贝当传家宝藏着掖着拖进坟墓的大有人在。 “哦,前两年逛街的时候在路边一个摊子上花了一两银子淘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摊子主人在路边拣到的无主之物,说起来还是我亏了。”想到那一两银子花得未免冤枉,柳辛眉满脸都是心痛的表情。 ***! 吼!是他逼咱暴粗口啊!谁也别拦我,本小姐要砍死他丫的,万金都求不来的神器,他在路边摊只花一两淘到了居然嫌贵,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君小姐,你们在说什么?” “在讨论能让辛眉不受冰轮伤害的宝贝,肯定是骗人的,那宝贝路边摊能淘到是对所有玄术师的侮辱,不,简直是对全人类智商的侮辱!” “对哟,当时柳神医就那样冲出去,可把我给吓坏了,灵器的风可是连化蛇的鳞甲都能轻易劈开,原来柳神医是有宝贝护身,哇,好厉害呀,是什么宝贝?是不是灵器?可以给我看一下吗?”煌楚完全被“灵器”两个字吸引住了,眼中的星光明显上升到烈焰的程度。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器能够给普通人使用,暗叹柳辛眉命好,随便掏路边摊也能挖到宝。 “……好吧。” 柳辛眉犹豫片刻,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解开衣袖上的扣子,将衣袖挽起到胳膊上,露出盘着的臂环。 我打量一下后,不禁皱眉道:“唔,这臂环看起来是精钢材质,似乎有些年代了,上面不知道是花纹还是咒文的图案磨得模糊不清。色泽也很暗淡,还有蛛网般的裂痕,貌似不值一两银子的样子。” 神器不都是威风凛凛才对的吗,象天机镜,展开地时候多华丽呀。月君不为幽凰蔫着的时候何等骄傲,冰轮的晶质也很有特色,可……怎么柳辛眉的臂环那么残? 听了我的评价,柳辛眉深有感触地叹道:“你也是这么想地嘛,当初摊主还跟我讨要五两,可这玩意看起来随时会坏掉,老旧不说,款式也朴素得说它穷酸还是抬举了,后来我买了两块被摊主当成木头雕成工艺品的稀有药材,结帐的时候摊主借口找不出一两银子。硬把臂环塞给了我,还推推攘攘地赶我离开。” 我直接无语,原来神器真的可以在路边摊上淘,我还以为他只是说笑,可以相信吗,一个能挡下冰轮邪风的灵器才值一两银子而已…… 那摊主到底是幸运到家还是没福气,挖到稀有药材当木材雕成工艺品就罢了,还将神器当廉价赠品了,话说神医大人,你是在哪个摊子掏的。回头本小姐也去掏上几个拿回家摆! “说起来,摊主真是个奸商,一铜板的本钱不花,用拣来的臂环抵了我一两银子,早知如此,我完全可以杀价杀到十个。不,五个铜板足矣,自那之后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在买东西的时候一定得把东西的来历调查清楚,价格能压得更低。那摊主真是个守财奴,一两银子都不肯找给我,哼哼……” 吝啬鬼! 一两银子地事也能从两年前一直记恨到现在,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可怜的守财奴事后肯定遭到了某人的报复! 听柳辛眉滔滔不绝地讲述杀价的窍门,我们只觉得自己被满头黑线压得快直不起腰了,仙人都不惜发动战争来抢夺的神器,妖族眼红到可以相互厮杀的神器。人间帝王权贵垂涎无比的神器在路边摊给他淘到。拣了天大的便宜,他竟然还在计较那一两银子。可见吝啬已经上升为此人的本能,没救啦,没救啦! 忽然,本小姐发现柳羲那老头确实伟大得可以和四姑婆相提并论,他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将柳辛眉地人前形象打造成世人称颂的完美神医,不容易啊,我仿佛能看见柳羲的背后有一圈美丽的光环,没准那老头才真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圣人。 “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东西的用途地,是本小姐的话才不会把它戴在在身上呢。” 它简直残得象个破烂,而且上面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任谁也无法将它和神器一级的宝贝联系起来! “完全是个意外,你也知道,人太出名总会找来麻烦,有人想请我去给身份尊贵的患者治疗,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我碍了他们的好事,于是想要做掉我,所以喽,招来灾难了,我救个人容易么?” 被你救地人才真真不容易,绝对给你敲诈了一笔天价的医疗费! “然后呢,我不相信普通的刺客能拿你怎么样。” 柳辛眉武艺如何我不知道,但逃命的功夫一点也不比暗部的轻功逊色,大概是在柳羲长期压迫式教育下练就的保命身法,能从“轮回路”上走一遭便可证明他也是小强级人物。 “说起来,那些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就在我得到这个臂环地当天晚上我被偷袭,那个杀手竟然是契妖师,见他地契约妖兽使用怪异的妖术攻击我,我以为自己会死,正准备多拉一个人垫背,没想到有股冰凉地感觉从臂环中延伸,眨眼将我全身包裹住,咳,我当时没戴着它,是它自己从包袱里飞出来硬镶上我的手臂,而妖术在碰到我的时候就消失了。”“冰凉的感觉?” “嗯,好象金属覆盖在皮肤上的感觉,又有点象鳞片一类的东西,总之我也说不清楚,自那之后臂环就粘在手臂上,取不下来了,是玄术上所说的认主吧。” 听了柳寻眉的话,躺在我腿上闭目养神的夜流忽然张开眼睛,一把拽过柳辛眉的手臂。 “让我看看。” 夜流的眼睛悄然褪下乌黑的色泽,变成浅褐色的兽瞳,他小心地避过煌楚视线能及的角度,一脸肃然盯着柳辛眉的胳膊。 “太虚轮。” “啥?” 我掏掏耳朵,脸上表情尽是茫然,本小姐听错了吧,这残得仿佛随便碰一下就会粉碎的东西是太虚轮?! “这臂环是天神兵太虚轮。”霸下肯定地打破我装傻充愣的想法,“天神兵乃神造之物,共有十一柄,功效各有不同,既有为救赎苍生,亦有只为彰显其无尚神威,每一柄神兵都包含了神的无穷睿智与威能,只要成为兵主,与神兵心意相连、人兵合一,便能发挥三界动容的惊天威能。” “咦,天神兵不是只有十柄吗?” “阴阳令造出来只用了一次就丢去绝谷永远镇魔了,出场率太低,没人记得也很正常。”霸下抚摩着臂环,说,“当年,睚眦和嘲风还曾商量着弄两把天神兵玩玩,可惜攻破云烟之巅的时候天神兵都失踪了,没想到竟会流落人间,准是打头阵的凡人私藏了起来,可惜当时吾等妖尊有伤在身没空和他们计较,啧,被拣了大便宜,看来是吾等太小瞧凡人了。” “君小姐,夜流小公子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为什么声音会变地如此苍老呢?” 霸下和我交谈用的是海界的妖语,除了螭吻血脉觉醒一半的我,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听得懂,可算没把太虚轮的秘密泄露出去。 眼看煌楚还想用手去碰霸下,夕颜马上将一道眠咒打进煌楚的头上,煌楚顿时软倒,夕颜着手修改煌楚的记忆,我们也可放心交谈。 “霸下殿下,太虚轮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关于太虚轮的造型,我很难接受,好歹天神兵名头显赫,咋样子这般寒酸,就算打造它的工匠吝啬如柳辛眉,至少也该注意一下形象问题,即使当真朴素到可称得上“穷鬼”的程度,好歹也不要出来丢人呀。 霸下对和臂环端详一阵后,说:“太虚轮是拥有无穷变幻神通的天神兵,正因为它是这个模样,本点殿才肯定它就是太虚轮。” 换言之,除了太虚轮,没有其他天神兵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残旧寒酸的模样,起码人家神器也是有身份的高级物品,面子肯定要和里子一样过得去,就算不把自己整得华丽非凡,至少也是晶亮晶亮,才会引起众人哄抢的欲望,用无数竞争者的尸骸来堆砌不凡的身价,以此成就它们的响亮名声。 “这么说,天神兵只要认主,就不需要灵力也能发动了?” “没错,不过太虚轮是比较特别的,它和冰轮是出自同一位铸造者之手,因此它才能够防御冰轮的灵气之风,然而等级的差距毕竟明显摆在那里,一旦冰轮的持有者能够完全发挥出冰轮的威力,太虚轮也撑不了多久。” 你直说本小姐能力不足,冰轮落我手里是明珠暗投得了。 “我说,太虚轮还可以换个模样吗?” 太残了,实在太残了,残成这副模样任谁都无法相信它是天神兵,说出去人家还以为神族一贫如洗呢,拿个残臂环来当天神兵,面子还不掉光! 第二百六十六话 天神兵与月君 “可以,太虚轮本就有无数变形,不过很遗憾本殿未曾接触过天神兵,也许公主殿下能够提出一点建议,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它的持有者会不会使用。”说着,霸下瞄了柳辛眉一眼,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如果是这个吝啬鬼,本殿认为它一辈子大概就是这穷酸相啦。” 汗,我说辛眉啊,你的吝啬连霸下都看不下去了,你家又不是没钱,柳羲那老头怪癖多了点,但挣钱的本事不俗,你好歹改一改自己敛财的习惯吧,又不是龙族…… “既然太虚轮在人间出现,其他天神兵想必也隐藏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也许和太虚轮一样幻化成了虚假的面貌,天神兵中有几件属性特殊的会自动隐藏灵气,想要找到它们可不容易,你得多费些心思。” 看我两眼发亮的模样,霸下立刻点出我的小小算盘,要是能够将十一件天神兵都找出来收为己有,那该多好哇! “呐,本殿给你一点忠告,你要收集天神兵也可以,但有几件是动不得的,阴阳令代表的是持平,身兼镇压绝谷妖魔与调和阴阳的任务,一旦将它取走,世间马上会变回洪荒纷乱时代的模样,妖异横行、群魔乱舞、日月错乱,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呃?”这话从霸下嘴里说出来怎么不太对味啊,“您难道不希望恢复洪荒时期妖族的强盛吗?” “哼,有什么好的,每天一大群不知死活的杂碎乱闯到妖尊的地盘想挑战吾等,更可气的是还有宵小竟敢动公主殿下的歪脑筋,简直找死!阴阳令压的好,就该叫那些胆大妄为的无脑之辈永生永世被压在绝谷里当条抬不起头地虫子,省得本殿出个门都要被拦着看一群蠢货耍花枪!” 原来是被烦得气恼了。 可以理解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妖族数量太多也不好管理呀。老有一些想成名的不自量力之徒到处挑战,吃饭睡觉上厕所不说,泡个妖族都要被纠缠,本来这些妖尊殿下的脾气本来也不是多好。被缠烦了绝对是见一个砍一个,或者干脆放个大招把方圆几千里轰个平坦,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 那些不自量力地妖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九大妖兽,更不该对螭吻有非分之想,本小姐甚至怀疑它们被阴阳令镇压。九大妖兽也在暗中动了点手脚,看不顺眼的东西就改永远让它们从视线中消失。 “冰晶剑、虎魄刀和天诛也动不得。”霸下细细地分析,“冰晶是最强的天神兵毋庸质疑,可冰晶有弑住主的凶名,冰晶之主,富贵绵绵,浩劫茫茫。” 光听就能想象出霉运连绵不断的样子,充分体现机遇与危险并存,不到万不得已,咱还是不要沾上冰晶的好。免得被扫把星刷到。 “虎魄祸主绝对是名不虚传,虎魄刀越战越邪,越用越凶,不但伤敌,还能伤主,连制造它的大神都逃不过它地祸害,就本殿听说过的几个持有它的人和神,没一个有好下场。习武的武功全废,修真的道行尽失,用过它的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元神俱灭,比妖族的诅咒还灵。太邪乎了!” 哇靠,邪得有够夸张,若是偶然也多得过头了,这玩意克主,绝对不能要! “至于天诛,邪箭异能奇大,神人莫敌。九箭同射可将笼罩天宫的云屏层盾射破。玉帝亲自下令,凡意图重夺九箭者即有心诛天。必先遭天诛。” 说到天诛,本小姐就想到落雷,禁不住微微颤抖,罢了,反正天诛使用次数有限,又不利于近战,咱不要也罢。 “说起来,没想到太虚轮会承认他,本殿以为最适合这个人使用的天神兵应该是神农尺.”霸下看着柳辛眉说。 当然,柳辛眉是听不懂霸下的语言,只好转头以目光向我询问。 “霸下殿下说,神农尺比太虚轮更适合你。” “神农尺?也是天神兵?” 我才想起柳辛眉并不懂这些事,就向他解释道:“神农尺是九地玄玉以千毒万药浸炼,既可医治重病,也可毒杀敌人,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过于繁忙,经常闹着要罢工,所以使用它地时候偶尔失灵是正常的事。” 想也知道,一把尺担两份活,还没工资,换了本小姐也要闹罢工的。 柳辛眉卷着头发沉思片刻,手指偶尔抚过手臂上的太虚轮,片刻后红唇抿出美好的弧度。 “不,太虚轮的用处更大,毒杀人和救人的能力我自己有,医者不能自医,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太虚轮地能力正好适合我。”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以柳辛眉继承自柳羲的医术,在当世来说算是了不得,尤其是本小姐还给他们讲解了后世的一些外科知识,虽然本小姐对这些了解得不多,但是只要开一扇窗给他们,以他们“毁”人不倦的钻研精神应该能够摸索出更多的学术知识。 唉,天才有时候真教人既羡慕又嫉妒哇,想当年,本小姐在医学院混地时候……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咱就不回首了。 “算来算去,十一件天神兵,四件不能拿,一件为辛眉所有,只剩下六件。” “不对不对。”霸下挥挥手,说,“惊邪早成了地玄网的能量来源,仙人都不敢动它;十方俱灭守护天机之密,镇守十方,要得它就得先入天网,凡人根本无法在天网内生存;凤皇斧原是凤皇的九根尾羽所化,因被凡人感动而借与凡人,不想反而被凡人将九根尾羽封住带了进坟墓,失去异能,好心没好报,所以本殿讨厌人类……此外,噬魂棍断成三截,也不知道天匠有没有把它修复,不过就算修得好,估计威力也得降下一大截。” “也就是说,只剩下神农尺和神舞琴能用?” 我抽了抽嘴角,神农尺还算可以,可是神舞琴的攻击力那叫低啊,简直弱到不行,和同为乐器类的神器凤凰琴一比……不,完全就没有可比性,段数差太多了! 说起凤凰琴,我家那只月君似乎还没做身份鉴定呀,前几次都给忘记了,难得霸下出现,正好可以问问。 “霸下殿下,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这把弓……” 把月君从乾坤袋里拉出来,解开包裹住月君的白绸之后,却发现手中的弓变了个模样,凤凰地模样荡然无存,连弓身复杂地咒文也消失无踪,只能算是有点弓形的普通木棍,在我碰到它地时候,它就散成一摊灰粉,似乎是一瞬间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乾坤袋里翻摆起来,“怪了,月君呢?” 霸下奇怪地看了我一会,问:“怎么了?” “不,本来是有一把弓,它可以和天机镜交流,想问问您它的来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见了,之前我用来包裹它的白绸里只剩下一根老旧的木棍,现在都变成灰了!我记得自己是在用过之后就把它放进乾坤袋里的,不可能有人偷换!” “可以和公主殿下的天机镜交流,是神器吧?”皱眉盯着白绸上的灰粉,霸下粘了一点在手上观察片刻,问,“叫月君?” “对,弓身上是用古文刻着月君,我想应该是名字。” “来历呢?” “哦,是只两千年道行的蓝蛇从海龙王的宝库里偷的,形状是一只凤凰,凤翅还可化为利刃,供近战使用,对了,它晚上被月光照耀到的时候弓弦还会演奏非常动人的音乐,乐声极为美妙,会引人入神。” 霸下摸摸下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月君啊……本殿大概知道了。” “哦?” “囚牛早知道了也不说,真是……”霸下摇摇头,道,“放心,你的月君并没有丢失,它只是换了另一个形态,神器上的修复咒文可以无视时间的流逝,然而防御虽强,但受到过强的力量,神器本身也会受损乃至毁坏,神器的器灵却是不灭,你的弓是器灵附在木棍上而形成,木棍是弓状,因此器灵附上之后才变成弓,器灵一旦离开,数百年的时光会在一瞬间流过,木棍自然化成了灰。” “诶?” “本殿就给你一个提示吧,月君的意思指的是太阴,神器除了原本的模样之外,还有第二形态,就如天机镜,它可化为沧海流云双镯,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总有一点相似之处,你自己找一找吧。” “等等,霸下殿下,请您说清楚……” 浅褐再度染回乌黑,夜流无辜地看着我。 我不禁跺脚。 真是的,这些名人怎么老爱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又不能当夜宵填饱肚子,直接告诉本小姐是哪件神器不就得了,还要我猜。 沧海流云双镯和天机镜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好不好,难不成说它们都是圆形的?我靠,古代的镜子多数是圆的呀,你倒是找个方的出来给我看!还有,你瞧瞧柳辛眉那臂环的残旧模样,谁能将它和风光无限兼华丽无比的太虚轮联系起来? 神器变来变去,本小姐又没看过哪猜得着啊! 第二百六十七话 使妖魔 在子灵指点下,我们绕过萍云国山野妖怪修行的地盘,至于一些躲藏在暗处想要偷袭的小妖怪,则是被子灵没有顾忌释放出来的妖气威慑住,将我们乘坐的马车当做子灵的地盘,不敢造次。 在海界,千年道行的妖魔随处可见,但换到在内陆地区,尤其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修炼需要的风水灵气被认为开垦破坏得差不多,而且老百姓家的男人除了书呆子,几乎个个都是农民兼猎人,更不用说还有玄术师这个职业,妖怪能修成百年道行就算得上罕有的了,因此子灵的妖力足够威慑一些小妖。 不过,我们靠子灵的妖力威慑住一些小妖怪的同时,通常也会把玄术师给引过来,每次都要妖月费上一番唇舌解释子灵是自己的使妖魔,至于从来没听说过“使妖魔”的乡野顽固派,则是被夕颜一个微笑搞定。 总之,我们平安通过萍云国的边境,进入了兰臻国界。 到此,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兰臻乃属大国,玄术师力量精锐,相对妖魔也少,至少不敢随意出来放肆,老百姓的小命相对安全一点,只是最近受菊良混乱的影响,边境妖魔袭击人的事件时有发生。 今天我们正好被一队妖魔袭击,其中也有一个百年道行的蜥蜴精头领,子灵正是被它缠住了,使得夕颜不得不亲自动手解决那些小喽罗,追随子灵的两只小妖怪则协同煌楚保护我们。 尽管在数量上我们不及它们,然而玄术的世界是不能用数量来计算战力的。 实际情况是,我们一方地战力只有子灵和夕颜。仅用半个时辰就将妖精全歼,它们实在太弱了,小妖怪多数还使不出法术,而子灵最拿手的就是用声音操纵大范围的水把敌人淹没,妖怪的生命力强,也不过多挣扎些时候罢了,反而痛苦。 这一次柳辛眉和司徒云考虑到自己背包的空间有限。只从每个妖怪身上采集了一点点血肉以供研究,为了不浪费,我让子灵跟两只小妖把妖魔的尸体都吃了,蜥蜴精的内丹很自然地进了子灵嘴里。 相信子灵也很快乐吧,跟随夕颜不久,她就吞了两颗内丹,顺便拣了一个元神。对未成年又失去随从小妖地化蛇来说,算得上非常幸运的了,本来以她两百年不到的道行,即便去狩猎妖魔,也难免要拼上性命,就算做好死的觉悟,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出于生物的本能,她依然挣扎求存,要不也不会和夕颜订下舍身契约。 如今看来。她的主人对她不算差,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 由于这次地袭击,我们不得不拖延一个时辰,致使没有及时赶到原本预定的城镇,不得不露宿在外。 就和柳辛眉说的一样,露宿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乾坤袋里工具齐全,还能吃上夕颜的手艺。住客栈的话,夕颜从来只煮我的份,柳辛眉等人巴不得多多露宿,吃过了夕颜的手艺,满汉全席在他们眼里都和粗茶淡饭划上了等号。 自从有了子灵和两只小妖。守夜的任务也由它们承担,子灵用妖气占地盘,我们连找干柴生篝火都可以省略,野兽的直觉也会提醒它们化蛇的危险,从而自动避开。 太阳下山之后,我们钻进各自地帐篷,子灵和两只小妖怪守在外面。夕颜好心地给它们也筑上结界。让他们可以安心地修炼。 今夜无云,月亮从天边缓缓升起。将皎洁的薄纱投向大地。 子灵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地上,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展开,让月光环绕在身体周围,然后慢慢渗进皮肤,融合到身体中去,身体也渐渐散发出柔柔的蓝光游离到两只小妖身边,再被它们吸收。 “她在吸收月光精华。”我身边的夕颜轻声给出解释,“利用月光的精华凝固自己的元神,将提炼出来于自身无用的杂质排出,传给两只小妖再吸收,经过提炼地物质,就算是杂质也比直接从人或妖身上获取的血肉要滋补,怪不得两只小妖坚持要跟着她。” 吸收日月天地精华是正统的修炼方法,好处是修炼出来的妖力精纯,但是进阶速度相当缓慢,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需要相当有毅力和恒心才成,没有打坐个千年的心理准备都不行,对于好动地妖族来说,此法显然是困难重重。 妖族肆意张扬,除了九大妖兽它们谁都不怕,在它们看来提升修为最快的办法是捕食其他妖族,夺丹炼魂,直接将别人多年的修为化为己有,这个办法相对要危险许多,一个闹不好自己反而被当成猎物,在吸收的过程中也可能遭到反噬。 类似狐仙、山鬼等魅力型的妖族通常依靠媚惑采补之术一类的方法提升自己的修为,问题是采补地对象必须比自己强,如此一来只能依靠其他妖怪庇护来存活,然而总有被厌倦地一天,到时候日子就难过了。当然还有采补丹药的方法,可是世间灵丹妙药少之又少,这条捷径是求也求不来地。 三种方法中,吸收日月精华最简单,几乎可看作是妖族的本能,不过由于进阶太慢,所以通常会和其他方法一同使用,子灵就是一个例子,她有没有用过采补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她喜欢吃血肉,一来可以打打牙祭,还能提升自己的修为。 我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煌楚,为了防止她听见我们的谈话,夕颜在她周围设下了隔音结界。 “让她跟着倒无所谓,不过那两只小妖怪并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妖族要修出元神才能隐藏妖气化为人形,否则以妖怪的模样在人间行走要不了多久肯定会被玄术师盯上,不如按照它们原本的计划让它们到菊良去,小妖光靠自己修炼进度非常缓慢,自身未结出内丹也无法吸收其他妖魔的内丹,未足百年的阶段之前,只能用食补来吸收力量。”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如果运气好,可以吃到灵力强的人类,不但菊良少一个可成玄术师的人才,两只小妖的修为亦可提升一大截,等结出内丹之后,普通生物再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灵力时,属下再把它们叫回来为暗部服务也不迟。” “是啊,有内丹的妖族和没有内丹的妖族是两个概念,不过看它们想必是不乐意就此离开子灵,要不也不会在知道自己与人签下契约之后仍特地留下来,反正如今还没有用得上子灵的地方,归海馨月身边有苍幽,子灵的内丹还不够他塞牙缝,没必要暴露子灵。虽然子灵已经凝结出内丹,吃凡人对她没有多少帮助,但她可以去给两只小妖当保镖,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尽可能多地去给菊良添麻烦。” 夕颜自然不反对我的提议,如今菊良混乱,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不是什么时候吃人都可以吃得光明正大,而且菊良国曾经一直很排斥玄术师,以致许多有天赋能力或灵力较高的人才都被埋没了,没有系统学习过玄术,就算天赋能力再强,也只能用来对付凡人,碰上妖族就是上好的五香肉。 菊良的民间有很多这样的好苗子,他们多数甚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样的力量,这类人最容易成为妖族的进食目标。 万一运气不好碰上懂得操纵天赋能力的人,两只小妖怪也许抵挡不了,不过结出内丹的化蛇要对付不懂玄术的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相信有子灵的帮忙,两只小妖怪结丹的速度能够快上许多。 “可惜,要不了多久,等正式对菊良开战后这样给他们增长修为的机会就不多了,除了菊良,多数国家的军队都有玄术师跟随,就算有子灵陪他们一起去,开战之后也必须及时将它们召回。”我盯着子灵,道,“子灵怎么样无所谓,不过她身上有你的契约,依照契约上的血,玄术师会追踪到你的。” 到时候暗部会选择牺牲夕颜来保持自己的隐秘,即便是总领,也只是暗部众多棋子中的一个,就算我多么不愿意,贵为女皇,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自己手,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再体会一次。 夕颜妩媚一笑,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呵气如兰说:“吾主,您在为属下担心,这已经是对属下最好的赞美,但是属下仍要请您继续维持和属下的距离,毕竟女皇陛下从不曾认识过名为夕颜的人,夕颜的一切行为都不应该对吾主有任何负担。” “你怎么可以……”我拉住夕颜抚在脸上的手,低声道,“在孤想要试着接近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孤划清关系?” 如果连你们也将我推开,这个世界我还能依靠什么? 不要抛弃我,不要留下我独自一人,哪怕我的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今一无所有的我,还是想要找一个依靠。 求求你,帮我活下去! 我不想死! 第二百六十八话 痴念(上) 夕颜眼中闪过许多情绪,终究只叹了一声,他用另一只手盖住我的眼睛,如同三年前跪在我面前的他。 轻轻的,将手盖住了我向他求助的眼睛,挡住他无法回绝的视线…… 无法拒绝,不如不要去看。 是吗? 原来我对他的寄托与希冀,已经超过他所能够付出的程度,他不对我承诺,是因为他无法给我承诺,又不愿意欺骗我,所以选择不看我眼中的渴求。 真是委婉又残忍的拒绝方式,很符合夕颜的做法。 “孤……明白……了……” 我颤抖地放开了紧握他的手,一点点松开的柔软,温暖逐渐抽离,手与手之间放开的距离仿佛在我们之间割开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纵然心痛如斯,我的骄傲使我再也无法低下头去靠近他。 纵使悲哀,纵使渴望依靠,纵使他身上有我最需要的温暖,可是疲惫的我无法承受另一次的伤痕累累,所以我决定放开你,成全你谨守职责的想法,我的心也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只为成就你所期待的孤独。 “呐,夕颜,孤不会再软弱了。” 一句颤抖的承诺,随着平静而苍白的声音,心也筑起坚硬的防墙,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只剩下被孤独侵蚀带来的麻木……猛地,修长的手掌握住我抽离的手,一滴清凉的**悄声无息落到我的脸上,沿着线条滑落。 这,是什么?! 我一惊,正要拉下夕颜盖住我眼睛的手,不料他反而捂得更紧。 “夕颜!” “嘘,淑人。” 他的气息就在我的耳边。我能够感觉到还有更多地**滴落到我的脖子地肌肤上,有一滴不巧流进了我微张地嘴里。舌头传递地咸味中。还有淡淡的苦涩。 忽然间我明白了。这些**是泪,夕颜的眼泪。 他,在为谁而流泪? 我的心猛然被清凉地感觉触动,眼眶忍不住湿润。两行清泪流出眼眶,弄湿了他的手掌,同时打湿了我的面庞。 这一刻我才明白,无情的人是我,无论是对滟漓、残阳,还是夕颜。我残忍地无视他们的感情,不顾他们无法表露真心的温柔,总是一味地责怪他们给予我负担,却体会不到他们每一个举动背后地无奈…… 在我最孤独的时候,他可以捉住我,然而他选择将我推开,夕颜。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告戒我成为一名女皇的孤独? 女皇的心中只能装纳江山。明明对近在眼前的人有着爱渝生死的情感,却要装做从不曾放在心里。无数个黑夜里痴缠无间,当黎明到来时又形同陌路。 彼此相爱,又不能相互偎依,这就是历代暗部和女皇之间地无奈吗? 我不明白自己对夕颜抱持地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也许是依靠,也许是珍惜,也许是爱恋……毕竟我不是无心无泪,一个日日夜夜守护着我地男人,他的疲惫、他的憔悴、他的心痛,乃至他的眼泪都是因为我,我如何能不爱他藏匿不住的深情? 可是,夕颜呢,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感情? 大概会拒绝吧。 他一向严于律己,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做出违反暗部规则的事情来,他从我身上感觉到的是依赖,因此他在我的感情变质之前,就在我们之间划出了不能超越的距离,用他无懈可击的伪装将心掩藏。 若非今日我的逼迫,他也许会用一辈子藏匿下去,然后在生命的尽头带着这份不该存在的爱魂飞魄散。 夕颜和残阳不同,他不会允许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就算他想,他的职责也不能允许,今天他把感情摊开,如果我对他有所回应,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影响了我,以他的性格会选择毁了自己。 唉,本小姐就说嘛,这个男人天生是来把我克得死死的,就算是爱,也不能让我省心。 “夕颜,够了,你仍是孤最信任的部下。” “……是,吾主,属下逾越了。” 夕颜将盖在我眼睛上的手放下,他神色中不见半点伤感,笑容依旧妩媚迷人,令人分辨不清方才的失态是否幻觉,真真假假,从他身上我总是找不出答案。 “仅此一次,夕颜,停止你对孤的试探,别再试图从孤心中窥探更多,孤给予你多于其他人的宽恕,不代表孤能够容忍你试探孤的内心感情。”我面无表情地由着他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相信残阳已经告诉你,孤早已有所爱之人,别再用感情和孤开玩笑,那只会给孤困扰令孤生气!” 这话有多伤人我很清楚,然而我必须对他的不敬给出警告,装作毫不知情,假装好象没有听出他之前那番话中的真实和挣扎,刻意不在乎他此刻心中的感受,继续维持我们之间早已变质的关系。 “谢吾主恩典。” “嗯。” 我漠然地过身,怕再被他看下去会隐藏不住自己的情感,也错过了他欲言又止的忧伤。 如他所愿,我亲自在我们之间划清了界限,只因我珍惜他,但愿他能够理解我的用意,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态就将自己逼进绝路,毕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小姐的心绝对比挖出来用锤子敲还要痛上千百倍,如此妖媚天成的男人,集智慧与忠诚于一身,得之我幸,不得的话本小姐非得把天捅过来不可! 反正夕颜本来就是本小姐的人,我可没有得不到就放手那样的宽容,本小姐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争取,只会一味退让,最终也将一无所有。 不过,夕颜的固执显然不是我能够化解的,相信吗,本小姐坚持了三年也就今天才见他失态那么片刻,然后马上就恢复了,他的自制力之强让我只有扑倒五体投地的份,指望咱能令他向个正常人一样不知要争取几十年,本小姐又不可能只守着一个人,也许等我的兽血老死,他还是现在的他,妖媚、睿智、血腥,同时又绝对冷静。 除非夕颜愿意自己解放自己,否则我做得再多,也是惘然。 “菊良境内太过混乱,***的成员大多是凡人,妖魔大量出动,对他们的行动也会造成不小的困扰,近日***的损失很大吧。” “是的。” 说到这个问题,夕颜也是相当无奈,缺少“总领”的指挥,使得“***”的运作多有不便,这也是他一直催促我能够尽快确立新任“残阳”的缘故,“***”的情报不能及时到位,对“天咒”和“绝命”的行动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时期,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就更别提了我沉吟片刻,说:“将***的凡人撤回来,少数有特殊能力的继续保持工作,至于情报的任务就交给子灵和两只小妖吧,反正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菊良国,通过契约,你可以随时和子灵保持联系的,而且子灵是妖,只要小心些将契约的印记藏起来,菊良那班呆子肯定不会提防,她要套到消息反而容易。” 有用的东西就要物尽其用,夕颜显然也很赞成这个观点。 别说,使妖魔最初的作用还就是拿来打进敌营收集情报来的,只是后来被挖掘出其他诸多作用,人们才渐渐忘记初衷,因此对于把子灵派去做保镖兼探子,夕颜并没有大材小用的郁闷,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把刚才的决定告诉子灵,叫她尽快带两只小妖到菊良去提升实力,万事小心。” “遵命。” 打发夕颜离开,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冷却自己的头脑。 也许是被暗部娇宠惯了,沾上软软的毯子没多久,沉沉的睡意悄然袭上我的双眼,可是内心的烦乱使我如何也不能安然入眠,泪滴落在脸上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小小一滴清凉的**灼痛了我的神经,舌间盈满带苦的咸涩。 和雅给我的幸福安宁不同,我从来没想过,爱也可以这么苦涩,如同溺水般不断挣扎,却只能无力地沉沦,仿佛凝聚了一生所有的悲哀与痴执,将自己溺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海。 本小姐不是没有爱过,自然明白爱情的自私和偏执,在爱的人如何能不渴望恋人的回应,特别是对暗部来说,哪怕一点点的感情也能够成为他回味一世的慰籍,他应该知道,只要他将话说出来,我一定会回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却选择狠心地抽身去离,告诉我,他的人生从不为自己而活。 第二百六十九话 痴念(下) 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对于夕颜,我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本小姐承认自己自私,因为本小姐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名言,可是面对夕颜妖媚又决绝的面容,我始终无法狠下心将他看成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他勾魂的眼中满满是坚定的信念,拒绝与我并肩,只选择站在我背后的阴暗处守护。 他对我知之甚详,我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不仅由于他本身刻意伪装制造的迷团,更是因为我未曾将心放在他身上,也没有主动去了解他。 一开始,我并不乐意见他,他身上的交杂着血腥与黑暗的妖媚,如同地狱之花般夺人心魂,来自他的**是难以抵御的。 然而,我对他的恐惧正是缘于我自己的情欲,他天生就是个勾引人的妖精,偏偏他的眼睛又是通透得冰冷,站在他面前仿佛内心隐藏的黑暗欲望都被看穿、看透。 恼怒之余,我只能胆怯地选择躲避。 可是,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一再出现在我面前,用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对我献上他的忠诚,不求回报地支持我,忠诚地执行我的命令,不惜用生命来保护我,才使我渐渐敞开心扉接受他。 即便知道他忠于自己地职责。我仍由衷地希望他获得幸福,可是我不晓得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过得轻松一点,他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回过头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他,唯一可以付出的感情,他却不敢要。 他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我除了无奈地承认自己失败,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当夕颜和子灵交涉完毕回来的时候。看见我绻着毯子,混乱的气息让他肯定我并没有入睡。 只听他叹息一声,坐到我的身边。 “吾主,属下的失礼让您忧心了吗?” 我身体一僵,沉默半晌,见夕颜仍没有放弃话题离开的意思,我只得拉开半盖着脸的毯子,无可奈何地将视线和他对上。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本小姐已经依照他的希望不再强求释放自己地感情,小心地退开并对他保持距离。维持我们的从属关系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他不但有自虐倾向,还想自杀不成? 我不得不坐起身来,头疼地问:“夕颜,你还想要孤再说什么?” 我的夕颜总领啊,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刚才对你说重一点的话本小姐就够心疼了,罪恶感几乎把我压死,没见我正在努力反省了么。你若还想叫本小姐给你肉体上的处罚,干脆你捅我一刀算了! 夕颜笑得苍白,说:“吾主。您仁慈得残忍啊。” 又是这句话。 我不禁皱眉,我说你们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呀,咋老爱把话说得不清不楚,咱们之间的代沟足足跨越了两个世界,请不要对地球人说火星的语言,咱听不懂! “你是想说孤太仁慈。还是指孤虐待你了?”我烦恼地拉了拉头发,“夕颜,为什么你们的话孤总是听不明白,虽然这么说也许不太好,但孤觉得要是再不说也许误会还会更深,孤想告诉你,孤并不了解你。你不把话说清楚明白一点。孤很难猜懂你的意思呀!孤知道自己给你们的对待并不好,总是到处乱跑要你们担心。若是你认为孤虐待了你,你也别客气直接地说吧,你不说,孤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改才能让你们满意。” “虐待?呵呵,属下倒希望吾主您能学着对人无情狠心,本身您就无须理解属下,属下们不该亦不会对您有任何不满,您地话语就是最高的命令,暗部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为女皇陛下出生入死,然后消失。”夕颜一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可是,您不同于历代的女皇陛下,您对属下的宽容,给属下仁慈,也令属下感受到残忍了,因为您对谁都是一样的宽容,您这样,很容易给人错觉。” 拜托,本小姐只对帅哥宽容,恰巧本小姐身边又刚好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男人,所以你才看见我的宽容。 瞧瞧教我箭术的任师傅,他哪次见着本小姐不是涕泪纵横,恨不得自己身上能多长两条腿或翅膀什么地,好以最快的速度从本小姐的视线内范围消失,心碧总在背地里骂我是条害虫呢,只有外公对我地箭术赞赏有加,打自我学了箭术之后,天家看守宝库的侍卫少了一半,间接节省了一笔比小的开支,因为把守宝库最后一关的是本小姐,还能有效地防止内贼自盗,反正那里面的东西一个小孩子也用不上。 没想到咱竟然也会有被人说宽容到会给人错觉的一天,而且说这话地还是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被我奴役连觉都不敢睡的暗部总领,本小姐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扭曲,不禁伸手探向夕颜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夕颜,你最近一定很累了吧,孤就说一直使用意识依附太费神,还要劳心归途的安排,辛苦你了,不是孤信不过你的能力,不过孤仍是要建议你,偶尔休息一下吧。” 瞧吧,幻觉都出来了,他肯定累坏了,所以说人还是不能死撑,该休息的时候也要把握时间养足精神,身体才是革命地本钱,本小姐可是把人身安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千万不能出岔子呀。 夕颜好笑地由着我对他上下其手,提醒道:“这不是属下地身体。” “哦,对了,你是直接操纵妖月的意识,那么说你地身体确实发烧了?” “没有。”夕颜摇头,拉住我作乱的手,欣慰又悲伤地道,“您似乎不再象以前一样排斥男人,看到您这样子,属下也放心了。” “排斥男……”这话听着不对头,我咽了咽口水,道,“以防万一,孤还是想确定一下,夕颜,在你,不,在你们所有人眼里,孤有表现得那么讨厌男人吗?” “回吾主,是的。”见我受到打击的模样,夕颜又安慰道,“属下知道,您不喜欢男人还强迫自己接受属下亲近,看到您这样,属下也不想再勉强您,只是没想到您竟然还是爱上了男人,这样也好,至少您现在可以接受男人靠近而没有逃避。” 听了夕颜一番出自肺腑的真言,本小姐只觉得欲哭无泪,我情愿他不要这么坦白,或许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呜,人家就知道是这样子啦! 我说夕颜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我,都说第n+1遍人家没有讨厌帅哥,暗部不也查出一切都是归海家造的谣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归海家为了将我塑造成寒雪衣刻意营造的假象,为什么就是没人信本小姐的话? 你还好意思说你和暗部信任我,并把我的每一句话当成命令一样记住执行,可本小姐咋没觉得自己有被信任着呢?你们不还照样我行我素地胡乱理解我的行为吗? “孤要改姓窦。” “吾主?” 我比窦娥还冤呐!&g;&l; 沮丧的黑线爬满我的额头,我萎靡地缩到帐篷一角画起了圈圈,并且用极度哀怨的眼神控诉夕颜对我的不信任。 “夕颜,你很令孤失望。” 枉咱那么相信你的观察力,人家强调那么多次,你竟然还会有如此误会,我伤心了! 看我明显是在闹别扭的样子,夕颜也没有往心里去,他微笑地将我从角落抱起,重新放到毯子上。 “吾主,属下知道您的自制力很好,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您的性情,还特地和柳辛眉成为朋友,又带上司徒云一起行动,相信您一定能够克服自己,不过太过忍耐对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毕竟天下人关心的只是您能否生育出继承江山的皇女,至于那些男人……若您觉得为难,就由属下来处理吧。” 夕颜眼中厉色混杂着血腥的杀意,我不禁跟着心头一跳,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丝毫不用怀疑。 本小姐怎么能答应! 能选进后宫的帅哥哪个不是极品,本小姐光看不吃已经够郁闷的了,听夕颜此番话语,我几乎当场抽筋,他说的话和当年听我被大臣们算计大婚的时候残阳的态度完全一致。 想到这里,我心中默默流泪,无语望苍天。 天啊,难道有暗部在身边,本小姐就注定没男人缘么? 我扯着嘴干笑几声:“咳,夕颜呐,这事先放开一边,得从长计议。” “也罢,能选进后宫的男人确实有些背景,出了事对您的政治前景会有所影响,是需要认真对待,属下不会贸然动手的,还请吾主暂且忍耐些时日。” 夕颜目光闪烁,没再在后宫的问题上纠缠,不过本小姐咋就有种凉凉的感觉呐。 喂,本小姐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呀! 看向我的时候,夕颜的目光再次柔和妩媚起来。 “夜深了,吾主您先歇着吧,属下会在您身边陪您。” 等等呀,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第二百七十话 朔月 黎明到来之前,子灵遵照夕颜的命令带着两只小妖离开,照他们的原计划去祸害菊良国了。 好在我们休息之处离城镇不算太远,吃完早饭之后,夕颜暂时代替车夫,将我们送到离此处最近的铳城去,在城中招聘了一名新的车夫,顺便采购一些必要的物品。 “师傅,为什么放两只小妖怪离开,由它们继续赶车不就好了,路过偏僻地段时咱们不用担心再被妖魔袭击,还能省下一笔钱。” 煌楚对夕颜放跑两只小妖怪的举动很是不解,要是她知道子灵也不在,恐怕会抓狂,毕竟在她看来,妖兽是非常强大并且忠诚的奴仆,至少比见钱眼开的凡人要好得多,换了凡人的车夫,遇到妖魔袭击的时候指不定他们会不会把雇主丢下独自逃跑。 再说了,妖魔就该用妖魔去对付,一个凡人能顶什么用。 就算君家有的是钱,起码也要从安全上考虑以下吧!, 察觉到不远处一个神色有点急切的妇人询问的探视,夕颜淡淡地给她一个赞许的微笑,既然到了兰臻国的地界,当然不能指望由男人来驾车,我们新雇的车夫是个和蔼,又笑得有点谄媚的小家妇人,她的头发编成几根辫子,用一支乌木簪绾在头上。 “你认为两只小妖怪出现在城镇里,会引起什么样的**?在人间就该遵守凡人的规则,我不想隔三岔五地被玄术师质问,不少凡人对妖魔有畏惧乃至敌视的心态,子灵可以收到我的身体里,但带着两只小妖会给我们增添麻烦。不如让他们离开。自去寻觅提升力量地方法。” 煌楚想了想,又觉得有点道理,可是始终不甘心免费地劳力就这么放跑,难免闷闷不乐。 见夕颜拿出一锭银两朝她招手,那妇人赶紧凑上来,学着士子一样弯腰向我们行了个上等礼节,可惜动作僵硬不到位,配着她一身小户人家的布衣,倒有点不伦不类。本就对她颇有不满的煌楚更是直接把轻蔑挂在脸上。 “各位尊贵的大人,小人张丽,去雾京的路小人可熟了,我驾车那是出了名的又快又稳,各位的旅途就放心地交给小人吧。” 从夕颜手中接过银子,张丽的话却是对我说的,不仅因为我身上穿着上等丝绸镶宝石地衣衫。还是由于夕颜对恭敬的态度,以及我两鬓垂下的头发长及大腿,妖月的头发只到腰侧。 在兰臻只有贵族,才能将头发垂下,而垂下头发的长短则代表身份的高低,及腰的长发已是上等贵族,因此张丽尊称我们为“大人”。 其实以本小姐地身份,头发原是长长拖到小腿,但那样实在太显眼了。因此我特地叫夕颜将两鬓削短到大腿垂在外面,其他的辫成几缕鞭子盘成发型,叫人分不清长短,日后回到皇宫也不用为头发太短而担心。 只要在兰臻国境内,穿上兰臻女性的衣服,即便是别国的女子也要遵守这条规定。否则将被视为对皇权的藐视,严重的话不仅本人要受牢狱之灾,还可能祸及家人和朋友。 煌楚要垂下头发,可以,但必须将垂下的头发削剪到胸口,这还是看在她是妖月弟子的份上,否则一个婢女的身份是绝对不可留长发。没有身份地平民头发全部要编成辫子或束起。奴隶则只能将头发剃掉或削短,长度不能超过肩膀。 “有劳了。” “乐意为各位大人效劳。” 张丽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恭顺低头的刹那,而扫过我的右手的目光泄露了她情绪,再看我时眼中一闪而多的光彩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感,尽管只是刹那间地感觉,可要是再看不出原因,本小姐就真是傻子了。 我附到夕颜耳边轻声问:“天咒的?” 既然是要赶路,自然是“天咒”或“绝命”的成员最好,偏僻的山路最容易遇见妖魔或山贼,尤其是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即便有暗部先一步扫清浅露的障碍,但是我们一行人只靠夕颜应对突发状况,总觉得他太辛苦了,有个人替他分担是件好事。 反正多了一个人替夕颜分担,我正想叫夕颜注意休息,不料却对上夕颜歉然的神色。 “***的总领候选,朔 一个身份,轻易令我收起了刚才地想法,我看了看演技毫无破绽地朔月,男扮女装对暗部并非难事,我所惊诧的只是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如此突然地见到他。 不知不觉间,我皱起了眉,袖中地双手紧握成拳,银牙轻咬,目光中的好奇尽数被冷却不见踪影,只是淡淡扫了“张丽”一眼,便冷淡地从“她”身边越过,径自扶着夕颜瞪上马车,完全当朔月不存在一般。 在我心中,“***”的总领只有残阳一人,就算残阳并没有真正死去,我仍不想再让别人继承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对朔月没有好感,不想和他说话,怕出口的将会是冰冷伤人的语言。 不能怪朔月,这不是朔月的选择,暗部中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当不当总领不是自己说了算,只是优秀的暗部在为自己争取更多活下去证明自己的机会,他其实是更加可悲的存在,因此我也不想将自己的不悦迁怒到朔月身上。 忽视他,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想必暗部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才会在这个时候让朔月过来,他们是料定我在众人面前不能爆发,离回雾京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要的是让朔月在这段时间中取得我的认可,顺利接替“残阳”,保证暗部的稳定运作罢了。 “不满意?” 夕颜向我询问,见我面上并无喜色,以为我对朔月并不喜欢,是以看“张丽”的目光渐渐冷淡,嘴边的笑容也不见了。 在外人看来,夕颜的冷然只不过是骄傲的贵族小姐看不起下等平民,然而我清楚,要是我在这个时候点一下头,朔月很快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说实在的,我稍微有点动心,只要没见过朔月的本来面目,在我心中他便算不上帅哥,现在杀了他本小姐也绝对不会心疼,相比之下我更在乎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残阳。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一诱人的想法,治标不治本啊。 朔月只不是众多候选人中综合能力最好的一位罢了,就算没有他,还会有其他的候选人接二连三出现,残阳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缺,“***”需要一名领导,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能力好一点的人继续这份工作,省得误了“***”的职能。 于是,我缓缓地摇头,平淡地说:“不过是个赶车的,什么来历都无关紧要。” “怎么了,那个张丽有问题吗?”刚登上车的柳辛眉听到我的话,不由警惕起来。 “没有,本小姐在和妖姐姐说一些事,回到雾京我们会很忙,无关紧要的人本小姐不想多管闲事,路上的事全部交给妖姐姐处理,就算天塌下来也一样,可是……”我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道,“要是谁敢推延我们回雾京的速度,害本小姐被刺客袭击,哼哼……” “是,是,是,我们保证不做闲事。” 柳辛眉立刻替众人发誓,他知道我现在很心急,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谁晓得天家或归海家的刺客什么时候会出现,更何况还有其他人或妖对螭吻的气息虎视眈眈。 “那好,妖姐姐,你和他们说说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吧。” 我放下帘子不再看窗户外面的景色,眼睛一闭靠在夕颜的肩膀上,就如同靠着残阳和黎血一样,只有他们能够让我彻底放松,我所承认的总领也只有他们三人,至于朔月,我不想管,若他的能力可以得到我的承认,我会给他渺翼锁让他领导“***”,但他绝对不是我的残阳! 见我如此,夕颜自然不会勉强我,于他看来暗部对女皇的意义只是棋子便足够了,女皇没必要为一个棋子付出太多的感情,放任残阳接近我是他的错误,才会导致残阳死后我受到巨大的打击,若一开始没有在意过,就不会那般伤心吧。 夕颜搂着我给我披上一件褂子遮寒,又架上隔音结界,这才给众人讲起接下来的路程安排。 简单的说,接下来一天至少有10个小时大家要呆在马车上,可以养精神也可以看书下去什么的,总之白天的路程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是不可以停下来休息参观风景,就算杀了妖怪,也断然不能再允许柳辛眉和司徒云再搞解剖浪费时间。 听夕颜特地提到他们俩,司徒云老脸红了,柳辛眉仍旧气定神闲,前提是忽略他又卷上头发的手指。 “刚才淑人说了,不管出什么状况,我们只管赶路,现在菊良国正闹着,总有难民会偷偷越过国界到兰臻来,见到他们拦路的话,一律不管。” 第二百七十一话 多管闲事 “师傅,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煌楚瞄了一眼车窗,这个城镇离国界很近,偶尔可以看见街边的角落缩着一些难民,他们佝偻瘦弱的身影和充满悲哀绝望又乞求生存的目光,无一不勾起人的同情,其中还有不少老人和小孩。 可是,夕颜不会同情他们,他的善心早在暗部的训练中被消磨殆尽,而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次又一次徘徊生死边缘的代价,当初并没有任何人同情他,因为他身边的暗部同样是把感情交付给虚无的棋子,他们的心、他们的生命完全属于女皇陛下。 我没有张开眼睛,平淡又无情地道:“同情是建立在你有能力的基础上,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搞不好反而会被缠上,平白浪费时间而已,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你还想对别人发挥近乎虚伪的同情心吗?” “这……” 煌楚正想辩驳些什么,几个难民的少年忽然冲到马车面前,似乎是想拦车,又似乎是不小心跌出来的,正好落到马车必经的路上。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会停车,然而“张丽”根本看也没看他们,马车依旧向前,倒是一直关注着车外光景的煌楚大叫一声推开车门,强行要从朔月手中抢夺缰绳。 尽管以朔月的身手完全躲得过去,可缰绳毕竟和马连着,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马儿改变原来的轨道,向着路边撞去。 朔月反应迅速地甩开了煌楚的手,用力把缰绳拉住。好不容易才在撞上路边小摊之前将马车拉停,几匹骏马鼻孔还哼着气,焦躁地在原地踏了几步,“张丽”熟练地安抚着它们。 显然摊主也受到了不小地刺激,她维持着后退的姿势,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愣了半晌。 马车里自然也是乱成一团。 幸亏夕颜扶住了我,否则本小姐非在马车里摔个形象尽失不可。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柳辛眉及时拉住窗户稳住身体,仍难免在车壁上撞了一下。司徒云大叔本来可以不倒,却是夜流人小手短没拉到固定的东西,一时稳不住身体向一边撞去。 云大叔什么也不想地就扑向前去给夜流当了垫底,结果夜流发挥在“祭魂”的训练中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一个凌空翻身漂亮地站住了身体,只有云大叔自己摔了个凄惨,夜流见状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外加一声“白痴”。 可怜的云大叔呀。你的认子之路还很漫长,再接再厉吧。 从夕颜怀里爬起来,我甩甩头摇去晕厥,不禁对煌楚莽撞的行为感到气恼。 “楚儿!你在做什么?” “君小姐,有难民倒在车子面前。他们……” “够了!”我粗暴地打断她地话,“本小姐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是。本小姐当然知道难民很可怜,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归根究底,他们家破人亡的原因还是本小姐令暗部摧毁了覆孽法阵,导致菊良镜内妖魔横行,百姓流离失所。 那又如何。要坐稳女皇之位,本小姐就已经有利用一切来达到目的的觉悟,漫说是一群难民,灭掉一个国家本小姐也不心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百姓没有罪,要怪只能怪他们生为菊良的人。 “君小姐。他们只是孩子……”煌楚争辩道。“张丽居然想把马车往他们身上撞去,你看他们那么瘦小。被马车撞到会死的!” 我睨了她一眼,道:“是本小姐命令张丽走最快的路线,十几岁还算小孩?如此不知轻重,既然他们有胆冲到本小姐地车子面前,就要做好被撞死的觉悟!” 在封建社会,贵族拥有诸多特权,没有户籍的难民连平民都算不上,只比奴隶好上一点点,贵族的马车撞死他们是他们自己倒霉,告到官府也不过是赔偿一些银子就可了事,他们的身价不超过十头牛,在等级地位森严地大国尤是如此。 没等煌楚再说什么,又是一群人冲出来,那几个难民也顾不得发愣,对看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煌楚胸前垂下的头发,随即都朝马车跑了过来,抱住车外煌楚地腿哭喊。 “求求您,好心的小姐,我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求您救救我们!” 追上来的几人见状,眼珠一转,也跑到“张丽”面前,喊道:“识相一点把人交出来,这几个少年是我们丽景楼先看上的!” 被他们一激,煌楚也来了胆气,大声喝道:“凭什么,他们是难民,就算是奴隶也不是你们说要就要的,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几个健壮的女人大声哄笑起来,“在弘州我们丽景楼说了算!瞧你不过是个小贵族,最好别强出头,我们丽景楼的老鸨可是薇定府君大人地长姐弘州知州大人的老相好,得罪了丽景楼就是得罪府君大人,你们别想活着走出薇定省!” “你们……” 煌楚词穷,就如我说的,要出头也得有撑得起场面的身份,她连兰臻的户籍都没有,更谈不上贵族了,她在兰臻唯一的靠山就是妖月和我,此时她的目光不由往车里地我看,希望我能够帮得上她。 察觉到煌楚有了怯意,缠着她地几个难民少年也朝车里看里,可惜车门半掩,又被“张丽”微胖的身材挡了大半,再加上煌楚,把车内遮了个严实,但从煌楚地表情可以看得出车里的人必然有着比她更高的身份。 几个少年也是聪明人,他们立刻朝车门里大声哭诉,说自己兄弟好不容易从菊良逃难到兰臻,不料却被丽景楼的老鸨看中,强要拉他们进丽景楼,谁都知道兰臻是女人当家,进了丽景楼的男人是要卖身的,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丽景楼的老鸨攀上了府君的大树,几个难民根本逃无可逃,眼看要被追上,慌不择路逃到马车面前,才让我们拉车的马受惊。 至于是“慌不择路”撞到我们马车面前,还是故意撞上我们的马车想碰运气,本小姐暂且保留意见,但本小姐并不打算管这等无聊的闲事,就算是在文明的世界,逼良为娼这等事也没少发生,想杜绝根本不可能。 马车里没有动静使得几个健壮的女人更来了胆子,她们大笑着向少年们捉过来。 “这种态度是最好的,府君大人可不是谁都得罪得起,在薇定省,她就是天,就算是女皇陛下亲至又能如何,你们就认命吧,惹了府君大人不高兴,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哈哈哈……” 玄术的光芒瞬间打向说大话那人的嘴,一声惨叫之后,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从嘴部开始整张脸迅速腐烂,形状骇人,足够让胆小的人做恶梦,而被诅咒者亦是痛苦得死去活来,拼命在地上打滚。 “哼,好大的口气,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是一个边境省份的小小府君,京兆尹亲至都不敢这样和本小姐说话,竟敢和女皇陛下相提并论,想造反了不成?” 推开煌楚,我面带寒霜地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们,长到大腿的长发和上等丝绸的服装,再加上我方才张扬的口气,她们已经将我和妖月当成了一等贵族。 只有掌握实权并且权势高重的一等贵族,才能令天子脚下的京兆尹也敬畏,虽然一等贵族未必有官职,但一等贵族多是出自一些大家族或著名世家,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或多或少都跟一等贵族有点关系。 而且眼前的一等贵族还是玄术师,多半是御玄阁的官员啊! 御玄阁对女皇也有不少的影响力,玄术师又拥有神秘的力量,尤其是御玄阁内网罗了兰臻国内最出众的高级玄术师,任何一个都不是普通百姓开罪得起的,知府不过是从四品的官员,在地方上算是老大,可对上一等贵族的玄术师,也只有下跪行礼的份。 “君小姐,请您帮帮他们……”煌楚雀跃地等着我惩罚那些女人。 “楚儿,你忘记本小姐适才的话了吗,他们与我无关!” 我看也不看几名试攀上我的少年,几名女人才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我用充满怒意的冰冷眼神扫过她们,话锋又一转,将她们彻底打进地狱。 “不过,既然敢对本小姐不敬,她们也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我冷笑地朝夕颜问道,“把她们丢进监狱会不会太轻了呢,发配到边疆充军如何?” 夕颜也对刚才这几人的无礼非常愤怒,妩媚的笑容越发危险。 “表妹,弘州和边疆查不了多少,那样太便宜她们了,对贵族无礼,是重罪,君家乃女皇陛下任命的世袭一等贵族,无礼于您更是死罪,她们胆敢口出狂言藐视皇权,我想凌迟之刑很适合她们,应当将她们搓骨扬灰以示惩戒!” 无边的杀意真实而残忍,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没有人会认为他只是在说笑。 第二百七十二话 丽景楼 之前张扬叫嚣的几个女人顿时摊倒在地,面如死灰,哆嗦的嘴唇不知是想求饶,还是想申辩。 其实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们不过是狐假虎威的走狗,丽景楼有今天完全是靠知州大人,当地的一些小贵族也许会看在知府大人的面子上忍了她们,可是如今她们招惹的是京城的一等贵族啊! 一等贵族,比知州大人要尊贵上不知多少倍,她们的主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舍弃,更不用说实际上正直的府君大人对丽景楼并无好感,还曾多次劝说知州大人不要流连烟花之地,奈何知州大人不听,府君大人只是不想断了姐妹的情分,才当作没看见。 天啊,还有谁能救救她们?! 在众打手求天天不应之时,熟悉又陌生,平日饱受他们嘲讽的声线出现,简直仿佛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谁在这里闹事?” 听到有人报案,又涉及丽景楼,一队城防军姗姗来迟。 说实在的,她们当兵也不容易。 薇定省的百姓谁不知道薇定省知府是个责任心强的好官,府君大人的命令是决不姑息养奸,可是知州大人是府君的长姐,俗话说“长姐如母”,府君大人尚且不能管住她,城防军又能拿那位大人怎么样,如今知州大人和丽景楼的男人如胶似漆,丽景楼气焰高涨比土匪还嚣张,奈何有知州大人撑腰,城防军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因为菊良的混乱或多或少波及到兰臻边境,丽景楼好不容易安分了点。城防军总算可以稍微松口气,巡逻的任务也就是看管难民,不让他们闹事。 这才清闲个几天呢,又来惹事了。 偏偏今天她们倒霉,正好在附近巡逻,有人报案又不能装作没听到,只好龟速挪过来,拖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人群还没散,又等了一会。不料丽景楼地打手越发无法无天,居然闹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完,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拖不下去,她们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 这一看,呆了。 平日跋扈嚣张的丽景楼打手竟然失魂落魄的摊坐在地上,还有一个长相……到底是人还是妖怪的东西在地上绻成一团,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然而。当她们把目光移向马车落到我和妖月身上的时候,便对丽景楼打手如今的状态有了基本的了解,随后不免有些哀怨和恼怒。 此时城防军正在心中咒骂丽景楼地白痴,平日在弘州闹事也就罢了,今个竟然惹上贵族。而且是一眼看去就知道身份极高的贵族,知州再有本事。碰上大贵族还不得反过来担心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说不定知府大人也要受到牵连。 城防军的小队长是个眼尖的聪明人,在看清我和妖月的面貌之后,她马上打量起马车,这辆马车是森羽特地为我而做的,自然要符合君家小姐的身份,那名小队长也如愿地在马车地车身上找到珍珠白兰下面交叉剑与权杖的徽章。 “君……君家……”她收敛惊讶。走到马车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问:“小人城防队小队长林吟,恕我失礼,请问两位小姐和雾京镇国府君家是什么关系?” 我勾唇一笑,朝夕颜点点头,说:“本小姐名为君淑人,君家的大小姐。家主继承人。”又指着夕颜。“她是我的表姐兼贴身侍卫,君妖月。君家分家的一等贵族。” 话一出口,周围明显响起一片抽气声。 雾京镇国府君家,出了名地武将世家,虽然也有不少优秀的玄术师,但还是以沙场上骁勇善战地英姿赢得了当世盛名,那是一等一的大贵族,尊贵程度仅次于归海家。 近年天下太平少有争战,君家又是出了名的“办事低调,做人更低调”,才使得本该光芒万丈的大家族被世人忽略,不过君家的名气对军人而言仍有着巨大的影响,尽管多数人已经忘记开国之初几位功臣的丰功伟绩,可君言泪却是军人心目中永远不灭地神话,任谁也不能怀疑君家在军中的权威。 前些时候,君家才将这位小姐的存在向外公开,不是说她正在竹徵商谈联姻的事吗,怎么这会又回来了? 君家的人无不对女皇忠心耿耿,适才那几名打手正是因为说出侮辱女皇的言语,才招来灾祸,胆敢对君家的家主继承人不敬,又涉及女皇,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一个处理不好,牵扯面可就大了,依照当今女皇喜怒无常又爱杀戮地性格,惹她不高兴一个蘅国她都敢灭,何况是小小地弘州。 不过,女皇的威信也是在蘅国一战中得到巩固,没人再因女皇年幼而对之轻视,民间地反动势力固然会借此大做文章,指责女皇贪功好战,然而蘅国一战对地大物博的兰臻国来说牺牲并不大,因此多数人心中更多的是祖国疆域得到扩张的喜悦与自豪。 喜悦归喜悦,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君家的大小姐绝非林吟所愿,此时她心中充满担忧。 林吟神色暗藏焦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队士兵挤开了人群,从百姓让开的路中,有个身着华丽服装的女人和一名打扮得分外妖艳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护卫。 “知州大人!” 不同于难民少年惊慌恐惧的神情,地上的几名打手在看见女人的时候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只希望这个靠山主子能够保下她们一命。 然而,被唤作知州的女人只是满不在意地扫了她们一眼,那一眼甚至是充满鄙夷与厌恶,旋即朝着马车的我们看过来,一闪而过的审视评估很快就被掩饰到了恭敬的笑容背后。 “两位君小姐,欢迎您们驾临弘州,在下弘州知州,朱光妃。” 朱光妃恭敬地对我和妖月行礼,我没有看漏她眼中隐晦的一抹顾忌,相信夕颜也同样注意到了,我们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然挂起警惕。 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夕颜朝朱光妃点点头:“朱大人。” “在下斗胆,听闻君大小姐正在竹徵宫中商谈令表姐的联姻事宜,不知为何会到弘州来?” “联姻之事自有女皇陛下的使者回复竹徵皇帝陛下,本小姐完成目的便回来了。” 既然对外说本小姐是为商讨联姻之事而去竹徵,我便随了他们的意拿这事当借口堵朱光妃的嘴,要嫁到竹徵的又不是本小姐,本小姐功成之后当然要退回兰臻来了,难不成还指望森羽养我一辈子吗? 他肯,本小姐还不乐意呢! “如果在下没记错,从竹徵回雾京有官道可走,饶到弘州岂非是远路?”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本小姐没记错的话竹徵与兰臻官道有一段必须从菊良边境穿过,如今的菊良是个什么情势,朱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有安全的小道不走,去走随时会被妖魔袭击的官道,她当本小姐是疯了、傻了,还是活腻了? 菊良的事态日益严重,各国边境与之相连的城镇也遭到轻重不一的波及,越来越多的商队和旅人情愿走小道,小道绕得比较远,却胜在安全系数更高,多花点时间来换自己一条小命还是值得的。 “倒是朱大人,今天天气不错,你是出来逛街吗?” 话是这么说,我已经开始打量起她身边的男人,一看之下,我面带不喜地皱了皱眉。 天晓得,本小姐这辈子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人妖! 眼前的男人擦脂抹粉不说,春天的天气还很寒冷,他竟然只穿了一身大红的绫绡,半坦胸膛的形态不免有些**,若隐若现的朱红露骨挑逗,经过细心描绘的面孔透着魅惑,他本身的五官至少有一半被香粉盖下,身体柔若无骨似的,全靠抱在朱光妃腰上的手站立,别有一番撩人的糜烂气息。 见我打量他,他还朝我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如怨如慕,薄唇微启已是情意绵绵邀人品尝。 呕! 我嫌恶地生生将目光错开,视线重新回到妖月身上,借夕颜的魅力舒缓被荼毒的神经,双手躲回背后悄悄搓着一身被逼出来的鸡皮疙瘩。 你说吧,明明同样是走魅惑线路,为什么靛景给人的感觉会差夕颜那么多? 好好一个帅哥,弄成个人妖般的样象个什么话! 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本小姐对人妖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再继续看他用目光挑逗我,本小姐只怕会忍无可忍地冲上去揍死他,哪怕他没有招惹过我,本小姐也不是有暴力冲动的人,可是…… 只要是***人妖本小姐都讨厌啊! “向您请安,奴家是丽景楼的靛景。”开口的是知州身边的男人,他朝我服了服身,指着车前的几名少年是,说,“他们是丽景楼的逃奴,惊扰了小姐的马车,奴家给您赔罪了,请君大小姐将他们交还给奴家,奴家定会带他们回去好好**的,可不可以,小姐?” 他的声音似乎有某种媚人的力量,配合他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传神的眼睛随时勾引人坠入温柔乡。 第二百七十三话 揭露 可惜了,他遇到的人是本小姐。 我挑了挑眉,直接靠到夕颜身上,不想多看靛景。 靛景的手段对本小姐起不了任何作用,论起妖媚,夕颜才是第一人,这个靛景尚及不得夕颜的万分之一,如果说夕颜是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靛景顶多只能算个腐烂的毒蘑菇,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哼,夕颜一个笑容的魅力比他强上不知多少倍,本小姐尚且能够自制,凭他这人妖的样想勾引本小姐,那是绝对没门的! 夕颜是最懂我的人,他小心地揽住我,以妖月的面貌给靛景回以一记笑容,刹那间的芳华足以倾国倾城,不仅吸引异性,就连同性都禁不住为之迷醉,满街众人无不痴迷出神,没有人能逃得过美人一笑的魅力。 靛景不愧是魅惑术出身,他比在场的人都要早恢复,脸上即时一阵青一阵白,他生生退了小半步,似乎受到不小打击。 尽管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但那点动作还是被本小姐看在眼里,他是在震惊自己和夕颜之间差距之巨大。 段数,完全是段数问题! 夕颜天生媚骨,又是“天咒”的总领,他所展现的妖娆岂是小小的魅惑术能比得上,即便妖月的相貌来说效果会打些折扣,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了,想跟我家夕颜斗,他还差得远呢! 不得不说,朱光妃也算得一个人物,她是第二个从妖月的笑容里回过神来的人,看靛景神色复杂地站在一边。尽管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仍站出来打圆场。 “君大小姐旅途劳顿,不如到寒舍休息片刻,否则在下的妹妹可就要责怪在下招待不周。怠慢两位小姐了。” 也许是要拖延时间。或者贿赂吧。 我张了张口正要拒绝。就见有名难民少年扑到马车前面,试图伸手捉住我,理所当然被夕颜轻易挡开。 “无礼!” 那名少年却不顾夕颜的厉色,迅速抬头对我道:“不要答应她,她想造反!” 我神色一变,夕颜生生停下正拍向少年天灵盖地手,给他一个残喘的机会,却依然警惕着,不让他再靠近我一步。 示意夕颜放松,我面色阴冷地朝少年问:“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君大小姐。您千万别听信这些刁民的谗言,他们不过是逃奴,想诬蔑在下来争取逃跑的机会罢了,你们还杵着做什么,别让他们弄脏了君大小姐,快将他们捉起来!” 朱光妃慌忙打断少年地回话,她马上招呼士兵动手。可惜普通士兵们地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天赋地玄术发动,夕颜仅是挥了挥手,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就挡在了士兵们面前,阻挡她们前进的脚步,也给了少年说出真相的时间。 “回小姐,小民说的句句属实,弘州知州朱光妃暗中勾结菊良国。打算出卖弘州乃至整个薇定省的防御。意图谋反!我等正是无意间听见她和菊良国的使臣谈话,才被她派人追捕。杀人灭口!” 我皱起了眉头,这等机密,朱光妃再傻也该藏起来谈吧,几个流落街头的难民少年又是如何“无意”听见的? “……你们是从菊良国来避难的吧?”我貌似不在意地问,“菊良地难民逃奴来告诉身为兰臻贵族的本小姐菊良对兰臻有阴谋,还要本小姐相信,并且提防兰臻的知州,你们认为本小姐会相信吗?” 若情况属实,他们的行为对菊良来说就已经构成叛国罪了,他们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退一步说,他们的话疑点太多,而且在这样的情势下说出来,难免有栽赃朱光妃以求机会逃跑地嫌疑,毕竟靛景刚刚说了,几名少年是“逃奴”。 奴隶的地位处于封建统治最底层,连“人”都称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主人的私有物品,主人打死奴隶也不用受法律追究,尤其是在青楼一类的地方,奴隶逃跑的事件时有发生,一旦被追回,将要面对的是极为严重的惩罚,因此逃奴地手法千奇百样,只要能逃跑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混到现代去都能当个越狱专家了。 听了我充满怀疑地问话,少年的表情更加恐惧,朱光妃神色间隐隐有些得色,看向少年们地眼神有过一抹狠厉,本小姐要是不管,他们必死无疑。 “君小姐,我们不是逃奴,我们……” 少年神情焦急,见我已不想再管他们,没有我的庇护他们只会凶多吉少,因此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将他们的来历交代出来。 “我们是菊良十八皇女的侍从,这一次进攻兰臻的想法太子谋划已久,太子看不起女人,也轻视由女子统治的兰臻国,十八皇女一直都很反对太子提出的进攻兰臻的想法,可惜皇女势单力薄,反而被太子一党放逐出云京,送到兰臻来求学,半路就遭到太子派遣的人挟持,我等为了营救皇女伪装成难民尾随其后,一路追到弘州,才发现弘州知州竟与太子勾结,十八皇女被囚禁在丽景楼的密室之中!” “哦,皇女的侍卫被几个打手追着满街跑,还特地跑到本小姐的车前?”我戏谑一笑,“别告诉本小姐,菊良只有这等水平,这样的话就算菊良真要攻打兰臻,兰臻的军队也有自信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是的,君小姐,请您相信我们,那个靛景,他是个玄师,我们打算营救皇女的时候不知被他下了什么诅咒,全身无力,武器被夺,只好仓皇逃走!” “然后偶然遇见本小姐的马车,要本小姐给你们出头?”冷笑一声,我冰冷道,“你们把本小姐当傻瓜看吗?本小姐可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君小姐,您……”见我如此,他也只好咬咬牙说出真相,“没错,我等是看见马车上有君家的家徽才故意接近,但之前我说的那番话确实千真万确,皇女殿下落到他们手上,若不及时营救,必然凶多吉少,皇女殿下在兰臻出事,岂不落人把柄,君小姐爱国爱民,定然不会乐见那等状况。” “哦,你们倒是忠心呀。”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大放厥词,该说他们卤莽,还是该夸赞他们大胆,如此一来若菊良的十八皇女真在兰臻出事,作为君家大小姐的我见死不救,日后追究起责任,难免牵连到整个君家,真是棘手呀。 “皇女殿下于我等有恩,又是我等的主子,如今她蒙难被奸人所捉,我等弃她而去乃是猪狗不如。”他们忽然朝我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君小姐搭救皇女殿下,我等发誓绝不趁乱逃走,若您认为我等欺骗了您,您随时可将我等就地正法。”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的神态异常认真,从他们的举止、礼仪以及说话的口音来看,他们不是普通人家,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至少普通人家没有这份演技。 不用我的指示,夕颜在背后悄悄屈了屈手指,一道几不可察的灵力波动震荡开去,他是在联系附近的暗部,务必要抢在丽景楼转移之前将菊良的十八皇女找出来,以暗部的行动速度,相信此番话的真假很快就会有定论。 菊良国讲究男女平等,在皇位继承权上亦是如此,无论皇子皇女都拥有称王的权利,最终决定的仍是血脉和长幼顺序。 太子是菊良皇帝的嫡长子,又有些心计,凭着皇后娘家强硬的后台被策立为王储,不过此人对女人的态度令人很不爽,还因为兰臻是女性为尊的国家而看不起兰臻的军队,他对兰臻显然是蓄谋已久。 原来如此,发兵爱壬国不过是个幌子,送往各国的联盟书信也只是用来模糊兰臻的视线,他的目标根本就是刚结束对蘅国战争不久的兰臻。 想要趁火打劫? 没这么容易!菊良那等小人,竟然如此小觑兰臻女战士,那就用他们的命来弥补他们对女战士的轻视吧! 本小姐看菊良的太子不爽很久了,当年也是那卑鄙无耻的家伙欺骗了司徒云,造成司徒一家的分裂,逼死了司徒家的两位老人,害得夜流受了五年的苦。虽然不能令死人复活,但本小姐向来是有仇必报,菊良的太子非除不可,也许十八皇女也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我冷冷一笑,瞄了瞄夕颜和朔月,只见朔月正垂着头退到一边,看不清他的神情。 “***”最近的工作质量真是下降了,竟然还要耗费时间去调查,而不是直接将情报说给我听,至少残阳还在的时候,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虽说朔月还不是残阳,因此他对“***”的掌控只到一半一半,但也由此可见朔月和残阳能力上确实存在差距。 之前我说过,如果在我回到雾京之前朔月的能力可以让我满意,我就承认他,我这才会到兰臻的边境呢,便出了状况,本小姐是否也能以此拒绝暗部呢? 第二百七十四话 剑拔弩张 光坚定中带了一丝杀气。 只见她神色一变,厉声喝道:“君家乃一等大贵族,圣眷尊宠不在话下,怎会不带侍卫孤身大弘州来,你们一定是假冒贵族,居然打借君家的名声招摇撞骗,来人呀,把他们全都捉起来!” 城防军们很是疑惑,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逃奴说知州大人叛国,知州大人又说君家的小姐是假冒的,她们该听哪边? 朱光妃随身的士兵在听见命令之后毫不迟疑地向我们靠了过来,形成包围防止有人逃脱,凌厉的煞气是骗不了人的。 一时间,剑拔弩张,碍于夕颜的结界阻挡,竟没人可以靠近马车的半径三米内,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逃窜,不一会的功夫热闹的大街一片萧条,只剩下两拨人对恃,一些好奇的目光从窗户、门缝,以及街角中偷偷窥探。 我戏谑地勾起唇角,如同在看一个频频出错的戏子导演一场闹剧。 狐狸露出尾巴了。 没有叫夕颜阻止士兵,任由将我们包围,她们用手中的刀剑劈向我们,却无一例外地被看不见的结界挡在半空中,始终不得前进一步,只能站在结界外盯着马车里的我们看。 不管那些在做无用功的士兵,隔着夕颜的结界,我直直地看向朱光妃,讽刺她的无知和愚昧。 这个女人以为玄术是什么? 玄术不是家家酒,它是支配天地地神奇力量。天赋能力更是上天的恩赐! “作为大家族小姐的本小姐会只乘一辆马车出远门,就代表本小姐有能够以一挡百的护卫,凭几个士兵拿凡人地兵器能破开结界,还大言不惭地想捉本小姐。自不量力。一个小小知州。你以为凭你能够跟君家作对?”我睨了一眼靛景,“再加上你地男人?” 朱光妃脸色一沉,喝道:“满口胡言!君月容将军前些日子才说君家地大小姐在竹徵商谈联姻,怎会不声不响就回国,何况在君将军公布自己的女儿之前,根本没人知道君淑人小姐的存在,你是打这主意招摇撞骗吧,不要以为有玄术师撑腰就能冒充贵族,本官劝你立刻束手就擒吧!” “放肆!”我面露厉色,“你这般诋毁本小姐。莫是不知无礼于贵族同样乃重罪,且不管你是否通敌叛国,本小姐现在便可将你就地正法!” 随着我的话,夕颜收起笑脸,目光冰冷地从包围在结界外的士兵身上扫过,充满压迫的眼神逼得人无法直视。 “还不退下!” 不愧是长期处于暗部领导阶层的实力派人物,只听夕颜一声喝令。四周的士兵居然真的纷纷退开了几步,神色中略带恐惧和犹豫。 见士兵心生惧意,朱光妃喝道:“怕什么,不过是冒充贵族的无耻之徒,不知天高地厚地打着贵族之名招摇撞骗,不必怕他们,玄术师自有本官地侍卫料理。你们立刻将其余的人捉起来!” 她身后两名侍卫得令向前站出一步。分别掏出两个符石握于左右手,同时念动咒语。正积蓄着力量准备发动强力的攻击玄术破开夕颜的结界,其余士兵受到鼓励,也重新调整心态摆开包围的阵势。 “君小姐……” 如此场面煌楚还是第一次碰上,对付妖怪她能用妖月教的玄术,可骨子里的阶级思想使她一见官宦就脑袋发蒙,如今被士兵包围着他更是两眼犯晕,小心翼翼地蹭到我地身边,怯生生向我寻求庇护。 我淡淡地看她一眼,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喵喵的,说起来还不是这丫头惹的事,本小姐就说了嘛,没有能力就不要多管闲事,尽早回到雾京才是正经,现在可好,惹上这档子事,逃出包围不难,问题是咱前脚逃了,后脚通缉令就得在全国范围内贴遍,少不得半路遭人算计,又不知要被拖上多少时间。 要不是煌若寻对本小姐有用处,本小姐真想把这丫头丢下算了! “哟,淑人,看来有好玩的事了。”柳辛眉笑着从马车里凑出来,指缝里夹了几个药瓶,“正好这些天闲得有点无聊,需要我出手吗?” “前些天我们把收集到的妖魔血肉简单研究了一下,有所感悟,调出了几样药物,最近忙着赶路,偶尔拦路的也是妖魔,还没来得及试一试药效,不如你就把这些人给我们吧,别浪费活人。” 平日老实巴交地司徒云也很不单纯地从药箱里抱出许多瓶子,双手忙碌又井然有序地从其中挑选出几个,跃跃欲试地将里面地药粉分倒出一点混在一起,不用猜本小姐也能断定那绝对不是美容养颜的珍珠粉,他迫不及待地想把混合药粉洒出去,结果被我给拦了下来。 “辛眉,云大叔,起码本小姐有贵族地身份撑腰,你们呢,打算谋害朝廷命官被兰臻通缉么?” “对哦,朱大人是个知州!” 汗个! 经我提醒,这两个人才注意到被他们惦记上的是兰臻的朝廷命官。 司徒云不免惋惜地收回药粉,摇头道:“可惜了,还以为终于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实验老夫的药呢。” 柳辛眉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又冒头了,拉着司徒云说:“没关系麻,司徒神医,姓朱的是知州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啊,你看,包围着咱们的都是没多少地位的士兵,也许是私兵,还有那什么丽景楼的打手,人数也不少,我们可以慢慢试。” “言之有理!” 司徒云露出恍然的表情,拿药粉的手又蠢蠢欲动,柳辛眉将自己的瓶子一同塞给司徒云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叠厚厚的本子,并且兴致高昂地磨起墨来,笔就摆在旁边,随时准备纪录药物在人体上的效用。 我气结,要不是司徒云手里的瓶子危险系数太高,本小姐非敲看他愚钝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豆腐渣,还是漏壳到连豆腐渣都不剩! 有理个毛啊!简直狗屁不通,也只有云大叔你才会被这种烂借口哄住,辛眉那家伙分明是在利用你去作恶,他躲后面收集资料,日后亡魂有怨有恨全算你身上,这叫灾祸转嫁懂不懂,你居然还傻傻给他当抢使! 唉,一伙人没一个能让本小姐省点心的,这两个家伙完全得柳羲的真传嘛,惟恐天下不乱呀!瞧瞧他们,把结界外的士兵都吓得又开始往后退了! 小夜流对狼狈为奸的二人瞄了一眼,充分鄙夷他们的低智商。 “哼,歪理!你们是笨蛋吗,只要把全城的人都杀了灭口不就一了百了,通缉又怎么样,没了证人谁能证明是我们干的!淑人没事就好,其他人死再多也是他们命歹,活该有此一劫!”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夜流身上,就象在看个怪胎。 偶的老天爷啊,这还象个孩子么,你说一个小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我们中大多数人也觉得此计好用,但从夜流嘴里说出来未免太诡异了吧,霸下他到底给幼儿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呀?! 我抬头望天,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理解古人的思维了,然后开始思考夜流的提议有多少可行性,要不叫柳辛眉学柳羲,把“天香”洒到城镇的水源里去? “住手!” 一声厉喝闯入,只见街边有一名三十出头的少*妇策马而来,她头戴海龙皮暖帽,额前嵌有珊瑚珠,身穿方心圆领的绛红省服,左右开衩,袖口宽松,衣服上绣美雁,银线祥云滚边,腰系玉带,春日天寒,省服外面罩了件素色狐皮袍杉。 从一个人的着装便可看出她的社会地位与品位,这位应该是四品的官员,面目清秀中带着一丝威严。 尾随其后的少*妇一身戎装,手持银枪,长发束起凭添英气,内穿白纱单衣,足登白袜黑履,腰束革带和佩绶,褐黑披甲上沾有点点猩红,身上煞气未褪,显然是刚经历过一番搏斗。 两人身后跟着一大队士兵,她们快步跑过来,将所有人都围住,锋刃闪烁冷光,不由分说将所有人都堵在包围圈里头。 林吟见此二人,立刻上前行礼:“知府大人!守备大人!” 两位大人一前一后翻身下马,朝她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我。 “让您受惊了,君大小姐。薇定省知府朱梦丹参见君副官。” “君……副官?”我有点蒙。 “回君大小姐,数日前女皇陛下已提拔君妖月参军为君月容将军的副官。”持长枪的女战士单膝朝夕颜行了个跪拜礼,“薇定省守备苏霓参见君副官。” 朱梦丹和苏霓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朱光妃一派的士兵,尤其是她们还带来了一大队全副武装士兵将朱光妃和靛景包围起来,原本就为夕颜的结界而苦恼的她们眼见此景更是心灰意冷,一些人已经乖乖将兵器放下了。 “你们做什么,给本官上啊,杀了他们!” 朱光妃指着我们,慌乱地催促自己的士兵攻击,可是顾忌着朱梦丹在,任她叫嚷,无人敢冒犯。 我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第二百七十五话 妖族战将 “够了,姐姐!” 对朱光妃看不清情势,还试图垂死挣扎,朱梦丹脸色铁青地喝止了自己的姐姐,尽管早知道自己的姐姐迟早会闯祸,可她如何也没料到朱光妃竟然会捅下这么大的漏子,纵使她有心护着自己的姐姐,只怕也无能为力。 “姐姐,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刚刚已苏霓将菊良的十八皇女从丽景楼救出。”朱梦丹沉痛无比,“为什么你要做出叛国的行为?一直以来我都敬重你是我的姐姐,处处维护你,才让你犯下此等不可饶恕的罪行吗?” 朱光妃脸色一沉,暴怒地跳起来,抬高嗓门喊道:“收起你假惺惺的姿态!凭什么,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可是母亲却把她的疼爱都给了你这个外人!你只是下贱奴隶的女儿,母亲竟然给你脱了奴籍,收你为女儿,用心栽培你,将你带进官场,还把我爱的萧岚求给了你!凭什么你能得到母亲的赞赏?凭什么大家都觉得你比我优秀?凭什么你是知府而我只是知州?凭什么你能娶到萧岚?凭什么啊?!” 原来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我说呢,她们长得一点都不象,本以为她们不是同一个爹生的,没想到连娘都不是同一个,听朱光妃的说法,朱梦丹是下等的奴隶出身,可是她比朱光妃优秀、有头脑、懂得交际、性格又多,更加讨人喜欢,因此朱光妃妒嫉了。 我看了看朱光妃,心想:也许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出在萧岚的身上吧。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只要是我有的,你都想要,姐姐,你不爱阿岚。你只是想得到他而已!”朱梦丹犀利地指出朱光妃的自私,“那些都无所谓,我能给你的都给了,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可是现在你又想做什么。你知道通敌叛国的后果吗?你如何对得起母亲,如何对得起国家?!” 通敌叛国,十恶不赦之罪。不折不扣地死罪! 对此。朱梦丹已经不能再装做没看见了,为了国家,她再痛心。也不得不亲自带兵来捉自己的姐姐。 不料朱光妃全无半点悔意,有的只是燃烧得更加猛烈的妒火和怨毒。 “那又如何,我实在受够你了!萧岚和我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出现,他应该是我的丈夫!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挡在我地前面,作出一副大好人的模样将从我手上抢走的东西施舍给我,你分明是在嘲笑我!嘲笑我不如你!嘲笑我连丈夫都被你抢走了!嘲笑我失去了本该属于我地 “我没有……” “你有!”朱光妃两眼通红。目露凶光地瞪视朱梦丹,“你说我不爱萧岚,你知道我为了他多努力吗?他小时候身体弱,我就练武,每天被师傅打得吐血,几度昏迷,你可知我为地是什么?他喜欢听琴。我就学琴。把手指都磨破了,你看。到现在还留有伤疤,可他嫁给了你,已不愿再听我为他弹琴!得知他崇拜归海馨月大人,我省吃俭用独自上京,在归海家门前跪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求到归海大人的一幅墨宝……” “那该不会……”朱梦丹忽然捂住嘴。 “没错!我花光了积蓄,拖着虚弱的身体,好不容易回到铳城,想将它交给萧岚,你却将我独自偷偷上京地事告诉母亲,结果呢,母亲捉住刚刚回来的我,问也不问便抢过我的包袱烧成灰烬,还把我狠狠打了一顿,在屋子里关了十天!也错过了萧岚的生日!”朱光妃充满恨意地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爱萧岚!你为萧岚做过什么?只因为母亲认为你比我优秀,她就将萧岚求给了你!我恨!我恨!” 听她这么说,我都忍不住同情了她一把,要从四姑婆手上求字画,这绝对是一项非常艰巨、艰巨非常的高难度任务,别说求字画了,四姑婆是个不输给青阳律的大忙人,在宫里要处理御玄阁的工作,回到归海家还要管一家子的老太婆,想见她比登天还难。 再者说,以四姑婆国际级地高知名度,把她当偶像一样崇拜尊敬的人大把大把,为了不被纠缠,她从不接见那些慕名而去的人,加上那老太婆冷血冷心,就算死倒在归海家门前,她也只会嫌大门被弄脏了。 四姑婆有多能整人,本小姐很清楚,想求得她的一幅字画比登天还难,朱光妃居然坚持到了最后,本小姐也不得不对她的毅力和勇气说声佩服,竟然没被玩死,可见她也是个小强命。 唉,你说凭她能从四姑婆手上拿到字画的干劲,她要是把追男人一半的心思用在官场上,早升官升进朝堂去了,还用在这里妒嫉朱梦丹么? 可惜啊,也许她老娘正是看她不思进取,才故意把叫萧岚地男人求给了朱光妃,想以此绝了朱光妃地念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令到朱光妃变得愤世嫉俗,连带连自己的妹妹也恨上了。 朱梦丹是出于愧疚,才放纵字地姐姐和靛景勾三搭四,然而处处忍让的后果是朱光妃更加得寸进尺,以至于惹出今天的事端。 不过我想,朱光妃把朱梦丹当成仇人一样看待,肯定少不得靛景的挑拨,这个男人并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无害,见朱光妃对朱梦丹恶言相向,他脸上闪过一瞬的得意与讥讽。 “哎呀,两位朱大人呀,打扰你们姐妹谈论家务事很抱歉,不过可否请你们快点把正事处理完呢,本小姐还忙着赶路呀。”我慵懒地靠在夕颜身上,抬抬下巴提醒朱梦丹靛景的小动作,“府君大人,你再不快一点,他可就要逃喽。” 经我一说,众人才发现靛景藏在身后的手指正悄悄比划着,艳红的唇微微颤动无声喃念咒语,幸好本小姐对灵力波动极为**,而且靛景的手法也算不上高明,很轻易就被我发现他正打算使用玄术逃脱。 苏霓目光一凛,朝士兵指挥道:“上,捉住逆贼,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知道自己的计划被发现,靛景也没有慌乱,他朝我的方向投来一个探究的眼神,随即了然地笑了,放弃正准备的玄术。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靛景的身体起了变化,满头黑发被美丽的蓝绿色取代,碧蓝的兽瞳不再恭顺,轻薄的笑容满是桀骜不驯的张狂,柔软的红绫碎裂散落于风中,翩跹如血染的残翅之蝶,银光闪闪的鳞甲覆盖在挺拔的身躯上,越显伟岸俊逸,他手持双环刃,周身肆意地释放着强烈的妖气。 好强! 他只是站在那里,给人感觉就仿佛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他盛气凌人的自信源于他的强大,本该妩媚的神态间尽是看待猎物般的无情与残忍,一个眼神足以叫人心生胆怯,使人对之望而却步。 他和我见过的任何一只妖怪都不一样,眼前这一只妖怪明显穿着战将武装! 妖族中即便是千年、万年道行的妖魔穿的也只是普通衣袍,唯有专修战斗攻击技能,并且得到王者认可的强者,才有资格穿上战将武装,接受战将武装,则是对赐予武装的王者宣誓效忠。 一向习惯自由随性的妖魔并不以此为束缚,相反,它是一种荣耀,是“强”的证明,拥有战将武装的妖魔相当于妖族中的贵族,身份尊贵,也是最勇敢、最狡诈、最残忍,集武艺与妖术于一身的强大战士! 怪不得他能够将自己的妖气掩饰得如此完美,混迹在人群中也不怕被发现,没想到他竟然是妖族的战将。 这下事情麻烦了! 妖族的战将不比普通妖族,神仙碰上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何况我们这边只有夕颜一个高级玄术师,根本只能任由宰割,若使用神器也许尚有抗争之力吧。 可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冰轮,或许会惊动天上那帮神仙,岂不是把自己险入更危险的境地? 在我犹豫思考之际,靛景臻着笑容走向马车,举手投足尽显邪肆,他面前的阻碍统统被强大的威压推开,排到两边,纵然他尚未出手,仅是不经约束的妖气就已经压迫得夕颜的结界产生了扭曲,无形的结界附近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空间断层。夕颜神色肃然地将我护在怀中,目光随着靛景的靠近越发警惕,尽管知道自己未必敌得过眼前的妖族战将,他仍选择拼上性命来保护我。 好在靛景并未与夕颜为难,他走到结界前便停下脚步,目光在我和夜流身上扫过。 “晓镜宫靛景,参见霸下殿下,公主殿下。” 似乎是不想让在场的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对我们行礼,只以目光向我们表示恭敬,并且特地用海界语和我们交谈。 “奉主上之命前来向两位殿下问安,主上衷心期愿两位殿下早日回归。” 晓镜宫? 我向夜流投去询问地一瞥,果然不负所望地看见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隐匿在阴影之下。 “晓镜宫的……靛景吗?” 第二百七十六话 别再回头 听到熟悉的名字,霸下心情很好。 “本殿就知道睚眦不会真拿蒲牢怎么样,顶多把他全身骨头打碎,揍到动弹不得再丢回海界,叫他给大家的宫殿看个门放个哨,日后回去发现丢了东西就找他算帐而已,扁他一顿顺道打劫他的宫殿,这主意挺好的,是吧?” 狂汗! 霸下说得这么顺畅,想来以前没少干过这勾当,本小姐该夸奖妖兽的生命力顽强,还是该同情一下蒲牢又被欺负了? 人善被人欺,妖善被妖欺,蒲牢性情软弱的下场真的太惨,咱要吸取教训,这年头一定得当恶人,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的好! 霸下苍老的声音戏谑又邪恶地说:“你去回复蒲牢,就告诉他,好好看家,等本殿和公主殿下玩够了会给他带礼物回去的,在那之前叫他自己乖乖熬着吧。” 听了霸下的话,靛景露出意料之中地表情,轻声笑了起来,清悦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才嗲声嗲气的娘娘腔,只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妖异,瞬间闯进人的心房,引起一阵无端的情怀在心头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这才是靛景真正的风采吗? 果然不愧是妖族的战将,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出色,本小姐好想扑倒他呀! 好一会靛静才收起笑声,美丽的兽瞳中依然是藏不住地笑意。显然他也知道自家性格软弱的主子经常被其他八大妖兽欺负,对于霸下抛下蒲牢独自看家的做法,他习以为常了。 “遵命。下臣定将殿下地话转达给主上。祝两位殿下玩得愉快。” 说罢,他将手中地双环向上一抛化为两只矫健的银色蛟龙,他纵身跃上蛟龙所拉的战车,手中缰绳一扬,银蛟齐齐大吼一声,扭动身躯往天边腾飞而去。 忽然,靛岚回头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我愣神的片刻,只听他用兰臻语朝我大声喊:“兰臻国的淑人。我记住你了,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讷讷道:“什么意思?” “你引起了他的兴趣,庆幸吧,你有公主殿下的血脉,他没有当即掳走你。”霸下地表情称得上是幸灾乐祸,“可以预见日后,他会经常来给你添麻烦,并以看你烦恼为乐,因为刚才他要逃跑时你发现并出声提醒其他人。” 不是吧。本小姐就这么被惦记上了? 话说,有幸被帅哥惦记我很高兴,可是妖族的战将看起来貌似很危险的样子哎,本小姐可不喜欢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啊! 蒲牢,拜托你看好你家的战将吧! 我轻声对霸下问:“他不是来传话的吗,怎么本小姐叫住他还要被他惦记上?” “不,他是来玩的。顺道替蒲牢传个话而已,必是蒲牢不知我等何时觉醒,才吩咐来人间游玩的战将遇上的时候说一声。”霸下好心地给我解释,“妖族战将虽说要对王者效忠,但妖族向来强者为尊,一个个道行越高越精明,敢向王者挑战的傻瓜都被镇进绝谷里去了。因此战将平日大都很闲。偶尔会隐藏身份游戏人间当是散心,不过。能够成为战将地多数是战斗狂,并且自尊心极高,各方面都是如此。” “例如说……” “你识破他在人前的伪装,便是在刚才的交锋中你赢了。”霸下赞赏地对我看了一眼:“他扮演的模样柔弱无威胁,你竟能够在众人被朱氏两姐妹争吵吸引的时候,注意到躲藏在朱光妃背后的他,还知道他准备玄术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逃跑,真不愧是公主殿下的血脉继承者,干得好!” 好个毛! 本小姐发誓我没有刻意注意他,咱纯粹只是看人妖不爽,外加被人偷袭惯了,对灵气地流动较为**. 前世咱看的电影和小说上常有这样的情节,被逼入绝路的时候,反派小b每次都是趁人争辩前尘往事的空挡开溜,本小姐才猜到他要逃,所以说逮捕犯人一定要快,废话少说,省得被人找到机会逃跑。 不晓得朱梦丹是不是还想包庇朱光妃,居然为了一些八百年前的旧事一拖再拖,现在她是要捉叛国罪的嫌疑犯,又不是聊自己地家务事,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换了本小姐,直接把人逮了关进牢房,有地是大把时间两个人慢慢磨。 “不要告诉我,我只是出个声就被他记恨上了?”相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苦。 呜,早知道咱不该多嘴地,他要逃就逃吧,我拆穿他干嘛呀,现在可好,被妖族的战将给盯上了,天晓得下一次见面他会做出啥惊天动地的事来! “记恨倒不至于,顶多是无聊想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时间而已,靛景现出真身一半是认出你身上公主殿下的气息,给蒲牢传个话,此外也是向你正式提出挑战,他在计谋上输你,就会用智慧从你手中夺回胜利,纵使他很强,也决不会以武力持强凌弱,那等于承认他的头脑不如你。” “幸好不是要打一场。”我拍拍胸口,“只要让他赢就好了吧?” “对,但是妖族战将非常骄傲,他们只承认真正的胜利,判断权在他们,想糊弄妖族战将只会被认为是挑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你比他强。” 我晕! 他要是不承认自己赢,本小姐岂不是要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辈子? 眼下多事之秋,本小姐的烦恼已经够多的了,他要是再跑来凑一脚,凭妖族战将的头脑,本小姐岂不是要被玩到脑力衰竭? 我沮丧地低下头,叹道:“本小姐主动认输成不成?” 他是妖族的战将耶,咱玩不过他,这点自知之明本小姐是有的。 “认输?”霸下懒懒闭上眼睛猛然张开,肃然地沉声道,“以公主殿下之名,你向他认输?” “呃……” 察觉霸下的视线非常具有威胁性,再考虑到他对螭吻的偏袒,他现在把我当半个螭吻,我要是胆敢做出认输那等没骨气的事,只怕用不着靛景整我,霸下第一个就不放过我! “放心,你有公主殿下的血脉,他会做得太过分。”霸下想了想,补充说,“最多闹得你在人间待不下去,反正你迟早要回海界,人间不待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我还有一点点庆幸,后面那一段彻底将我击溃了。 这还叫不过分啊?他是存心要叫本小姐当个过街老鼠,人见人打么? “会不会他刚才只是想和你们打招呼,我是在叫了他之后他才认出我有螭吻的血脉呀,平日我和夜流都戴着额冠,他一时没发现也是正常的吧?”我近乎逃避现实般心存侥幸地问霸下。 霸下缓缓摇头,颇有“孺子不可教”的无奈。 “不要小看妖族的战将,本来你就不会控制公主殿下的力量,你得到冰轮之后,公主殿下的气息便越来越清晰,见过公主殿下的人都不会忘记。”霸下充满回忆地轻声说,“那是一种非常虚幻缥缈,又无比迷人的娇媚气息,只要遇见过一次,就会深深被吸引,记忆在骨髓中的,无法形容的**……很不幸,近些年本殿没感觉到有新的战将出现,也就是说妖族所有战将都是从前追随我等的部下,他们大都记得公主殿下的气息,靛景绝对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新的战将出现,你不是被封印着吗?” “正是因为除了蒲牢以外的王者都被封印着,本殿才肯定没有新的战将出现,由于某些原因,海界暂时无法再孕育新的王者,而睚眦下手是出了名的狠,蒲牢又特别胆小,没事就躲在自己的宫殿里发挥他的被害妄想症,本殿估计这一千年他连晓镜宫的大门都没迈出过,如何选新的战将?” 喂,蒲牢是大家闺秀么,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咧! 我说睚眦用不用揍得那么狠啊,本小姐现在怀疑蒲牢之所以战战兢兢不敢和人接触,都是被他们给打怕整怕勒索怕的,这娃可怜啊,连他家的战将都知道自己主子软弱,还敢当着霸下的面笑出来。 “既然都认出来了,干嘛非要等人家叫住他才来打招呼,要是一开始他就先把身份挑明了,我才不会打扰他离开呢!” 心烦意乱的我智商都下降了,惹来霸下更加无奈的嬉笑:“难道你希望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公主殿下和你的关系吗?本殿认为他只是想先行离开,等无人之时再来传达,谁知道你识破了他的手法,还提醒那些人捉他,他自然对你有兴趣了。” 咱今天算是真正理解了,啥叫“祸从口出”,莫怪人家都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准没错”,悔不当初哇! 靛景帅哥,你回来听我的忏悔,本小姐求你大人有大量地原谅我小小的过失吧,我要是知道您是妖族战将,打死我也不会拦您,还会敲锣打鼓给您奏上一段《别再回头》,求你别再回头,真的别再回头! 偶滴神呐,往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呀,本小姐受够啦! 第二百七十七话 败类 “君大小姐,您可安好?” 朱梦丹和苏霓走到马车前担忧地看着我趴在夕颜的怀里,满脸皆是懊恼、怨怒,以及追悔莫及的愤慨。 与霸下对话的时候靛景很自觉地在周围加了层隔音结界,不让人听出霸下和夜流声音的不同,加上凡人都被浓郁的妖气逼得趴倒在地上,靛景离去之后场面混乱了片刻,没人注意到霸下与夜流的不同。 在外人眼中,他们看见的是靛景走到马车前站了一会,随后化出两条银蛟拉着战车扬长而去,临别之前回过头对我抛下颇具威胁性的话语,还以为我受到了惊吓。 靛景表现出来的妖邪与强势令人感到震惊,连夕颜的结界亦是在靛景离去的刹那被压碎了,倒不是说靛景要给夕颜下马威,故意把结界弄坏来彰显他的强大,纯粹只是他将双环化银蛟的瞬间释放出强烈的妖气流动,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出妖族战将是何等骄傲且强大,难怪他们不把凡人看在眼里。 想到靛景离开前那些话,夕颜也不免担心起来,刚刚我和霸下的对话他听不懂,但见我听了霸下的话之后神情越发低落,也猜想到结果可能并不好。 在人前他不适合开口,只轻轻握住我的手。 感觉到夕颜的温软,我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了疏解。没错。咱怕个什么,霸下说了,既然靛景想和我比头脑。就不会用武力。何况咱还有螭吻当护身符,他再狗急跳墙也不敢咬我,本小姐就不信咱前世看地中华五千年阴谋阳谋精髓会玩不起一场斗智游戏。 再说了,咱不行的话还有暗部,反正又没规定不许作弊,懂不懂什么叫“文武并用,垂拱而治”,咱好歹挂个女皇的名头。有暗部地大好资源不用,非要逞强自己把脑子想到破,白痴才做那等傻事! 要是真混不下去,大不了本小姐就归隐,云烟之巅也好,海界也好,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有我地容身之处! 想通之后,我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就是多一个斗心计的敌人么,本小姐的敌人早多了去了,不差再费一番心思。 其实靛景还算可以,至少他和我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也不是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只是纯粹当作无聊时的一项娱乐。除了身败名裂,至少我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仔细想想,得个妖族战将做对手也未必是坏事,首先我不用再担心来自妖族或仙人的袭击,毕竟靛景要从我身上争回胜利,即便我未必会死,可他也容不得我吃别人地亏。那间接等于他承认的对手败给了他看不上眼的妖或仙。可以说。刚才靛景那一声宣告是对众人的警告,能和我斗的。只有他。 说实在的,封印之笔无法使用之后我心里头非常不安,天机镜又不受我的控制时灵时不灵,月君失踪更是雪上加霜,幸好还剩下的冰轮,问题是它到我手上只能无差别地胡乱攻击,除我之外见谁削谁。 以前每次都是在空旷的地方用也就罢了,万一哪天我在屋子里的时候被袭击,冰轮把墙壁梁柱啥地当豆腐切,想想鬼医谷那间危房,可不就是在我搬了到另一个房间之后没多久就塌了的么,那还是螭吻控制之后的效果,下一次本小姐没退敌就先把房子弄塌,倒霉的岂不还是我自己?! 不过,若是将妖族和神仙排除在外,本小姐身边有暗部陪同,凡人刺客何须我亲自动手,安全上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隐患,但至少比妖族和神仙也来参一脚要好得多。 我调整好姿态,朝朱梦丹和苏霓微微点头。 “多谢两位大人关心,本小姐没事,只是略有惊讶,没想到那个靛景竟然是妖族的战将,幸好他见身份被拆穿就逃了,没有做出屠城一类凶残之事,否则一城无辜的百姓受牵连枉死,也太冤了。” 听我一说,朱梦丹和苏霓也是心有余悸。 “是啊,没想到在此地经营丽景楼已有多年的靛景竟是个妖怪,若非今日君大小姐到来拆穿他地真面目,我等不知还会被蒙在鼓里多久。”苏霓朝我感激道,“只不过,君大小姐您没事吗?那妖孽离开之前留下威胁,恐怕会对你不利呀。” “苏大人有心了,我想以他的强横实力,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既然他什么都没做,本小姐也不用担心他使诈偷袭,也许他只是想戏弄我罢了。”我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将话题引开,“反倒是朱大人,您需要担心的事比较多了。” 解决叛逆事件,又意外揪出一名妖族战将,朱梦丹同样庆幸之余,心里不免抑郁,原因自然不外乎是自己的姐姐朱光妃。 所谓十恶不赦之罪,就是即便皇帝登基之类可大赦天下的机会,此类罪人也得不到赦免,叛国谋逆正是其中一项。 叛国谋逆,主谋者按律要处以凌迟之刑,并且其家属亲朋也免不了遭受株连,就算朱梦丹和朱光妃并不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古代没有dna鉴定,亲属关系全看户籍,既然朱光妃犯了通敌叛国之罪,朱梦丹的前景亦是堪忧。 然而,朱梦丹去是摇摇头,说:“我本是奴隶出身,生死之间我看得多了,也释然了,可是母亲对我恩重如山,想她老人家生平高洁,谨慎言行,怎料晚年竟要因家姐地罪行而受牵连,唉,也许一开始我不该接受阿岚,今天便不会发生这样地事了。” “别开玩笑了!”我不悦地打断他的话,“那些男人喜欢说什么红颜祸水地,把自己的失败推给女人,难道你现在也要将责任推给你的丈夫吗?” “自然不是。”朱梦丹苦笑地叹息,“唉,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姐姐只是想和我竞争,能够得到的东西,即使再好,她也不珍惜,而我有的,即使再差,她都想要,因此我才接受母亲的建议娶了阿岚,因为我希望姐姐在得到阿岚之后将他抛弃,不曾想过姐姐对阿岚竟是真心一片,唉,闹出今日的祸事是我的错误……” “朱大人,你的家务本小姐不该发表评论,但是本小姐觉得你还不够了解你的姐姐,依本小姐看,此次事件完全是朱光妃自作自受,她的野心太大,气量太小,哪怕当年你把丈夫让给她,她也会从其他方面找借口!” 我看了一眼被士兵压着仍不断挣扎,对朱梦丹投以怨恨目光的朱光妃,说也奇怪,她明明看见靛景变成妖怪,惊愕恐惧之后,却再一次将过错推给了朱梦丹,认为自己会被妖怪欺骗、戏弄,乃至犯下过错,责任全在朱梦丹。 真是怪人呀。 “有些人,天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只要挡在她面前,她都会当成敌人,更不用说原本她看不起的人竟然比她优秀,是她自己的妒忌把自己给折磨到发疯,说起来朱大人还是受害者,只因为你离她最近,也更加衬托出她的庸俗无能,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便将自卑化为对你的怨恨。” 显然我的话说出在场众人的心声,她们心目中的知府大人是高洁、正直、爱民如子的好官,朱光妃受了知府大人的恩惠当上知州,却不知感恩,和青楼倌人厮混也就算了,居然还一再当众辱骂知府大人,败坏知府大人的名声,如今甚至犯上作乱,这种人被妖精戏弄实属活该! 然而,她犯下过错却要牵连知府大人,着实可恶啊! 虽然有众衙役拦着,仍有人试图伸出手脚,恨不得立刻将朱光妃剥皮拆骨,有些人眼看自己手脚短打不到,索性亮出“暗器”,于是街头又上演了一出烂白菜臭鸡蛋满天飞的场景,所有人无不是对朱光妃破口大骂。 可想而知,等朱光妃处刑游街的时候会受到什么样的招待,商贩肯定会很开心,平日用不到的烂白菜、臭鸡蛋、西红柿之类的东西肯定大卖! 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朱光妃,先因为自己的一切被朱梦丹所夺而妒恨,而后谋反败露又遭众人唾骂,她竟然嘿嘿大笑起来,笑声中除了绝望的失意,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张狂。 “哈哈哈,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好啊,别人拿你当正人君子,我呸!你这个贼、强盗,抢走母亲的关怀,抢走萧岚的爱,抢走我的前途……哈哈,你死了一定也会和我一起下地狱的!一定会!” 朱光妃怨毒凶狠的目光紧紧盯在朱梦丹身上,仿佛立刻就要拉她一起下地狱去,她恶毒的诅咒引起民愤,人们甚至拣起地上的石头就用力朝她丢去,大有叫他血溅当场的气愤。 “下地狱的是你,你这个卖国贼!” “无耻的逆党,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府君大人和老夫人廉洁自爱,朱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败类,你才不配当府君大人的姐姐!” …… 第二百七十八话 求情 场面一度暴乱,好在朱梦丹及时出面镇压,衙役才安全地把朱光妃送进监牢,饶是如此,众官兵身上多少都有些挂彩,那些准头不够的“暗器”大多招呼到官兵身上,弄得她们一身臭味跟个乞丐似的。 想必她们此刻都在心里大叫“晦气”吧,爱美爱干净是女人的天性,一身散发腐臭的秽物令她们皱起了脸,只想尽快回家洗个几桶水搓干净,可是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都还没离开,她们也不能自己先跑,只好忍住满身恶心的感觉留下来继续她们的工作。 事情变成这样实在超出众人的想像,百姓们原就对朱光妃没好感,说起来要不是她平日胡闹,也不会被妖怪迷惑,还做起卖国的勾当,祸及全家族,如今她被捉了,作为她的姐妹,知府的处置成了问题。 “求君小姐慈悲,救救府君大人吧!”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第一句,陆续有人恳求我保下朱梦丹,到最后百姓们都朝我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可见朱梦丹有多受爱戴。 “君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朱光妃的错,知府大人廉正爱民,决不可能是逆贼同伙,求君小姐向圣上阐明!” “是啊是啊,知府大人是好人,她不该受此牵连啊!” “逆贼应当千刀万剐!府君大人是无罪的,君小姐,求您想想办法!”面对这阵势,我要是不答应就别想走了,对此我也颇烦恼。 无论是现代社会或是封建社会,律法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约束,无论残忍或宽容,都是顺应时代产生的不可动摇的存在,尤其是叛国谋逆此等重罪,便是我想秉承现代社会法律与道德的人权意识,不牵连旁人。可我现在所处的是封建社会。每个时代的人观念不同,法律制度也不一样,朝中大臣肯定会拼死抵制,要求我监守法律,叛逆罪本该斩草除根。叫那罪人断子绝孙。 再说了,今天我听从民意,以女皇之名宽恕了朱梦丹。那往后再有逆贼谋事。他的亲友也把百姓赶来劝说,要求免除牵连,岂不是让那些叛逆们有恃无恐,他们可逍遥法外便更无忌惮了。 斟酌了一会,我为难地说:“各位百姓,本小姐也很同情朱大人,然则本小姐虽身为贵族,但并无官职。没资格进到圣前,更别提劝说女皇陛下了,此事本小姐实在无能为力呀。” 朱梦丹也劝说道:“各位乡亲都起来吧,你们地好意本官心领了,国法如此,本官岂能为自己苟活而坏了制度,诸位请别为难君大小姐。” 民众并没有把我们地话听进去。只是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磕头恳求,有的人把额头都磕出了血也不停罢。可见朱梦丹有多得民心。 我灵光一闪,来了个主意。 “各位,写万民书吧。”我说,“把你们的想法用最诚恳最真实的文字写出来,本小姐没面圣的资格,不过我可以拜托归海馨月大人转送到圣前,也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我承认咱在拖时间,这等破事交给归海馨月那万年老妖婆去烦恼! 众人一听,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有圣前宠臣归海馨月大人帮忙说个情,也许会有点希望。 “谢谢君大小姐指点迷津,太感谢您了!” “别这么说,成或不成还得看你们自己地措辞,既然是写给女皇陛下看的,文辞上还是当心着点好。” 要是没接受,就是你们措辞不佳,可别怪本小姐不尽力啊,本小姐还要想想该怎么处理朱梦丹哩! 杀或不杀,这是个问题。 “是,是,小民们会多加小心的。” “你们去办吧,本小姐明天再走,你们可要在明天之前把万民书给写好了。” 看眼下地情形,今天咱是走不了地了,索性顺了朱梦丹的邀请,到驿站先休息一下。 朱梦丹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一路上几度回头找我攀谈,始终没说到要点,眼看进了驿站,我准备去休息了,她仍在踟躇不定,欲言又止,我只得叹了一声率先开口。 “朱大人,本小姐的话也许有些失礼,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抱太大期望的好,君心难测,圣上的心思我等不便枉加揣摩,而且祖宗定下的律法,饶是当今圣上,想随意更改也是不行的,归海馨月大人那边本小姐倒是可以说上一声,可是如何决定,还得看女皇陛下地意思。” “君大小姐的意思本官明白,十恶不赦之罪本自然非同小可,从丽景楼找出十八皇女的时候,本官便知自己难逃其咎,只是……”犹豫片刻,她猛地朝我跪下,“君大小姐,本官有一事相求。” “你……你这是做什么,朱大人,你快点起来。” 这里的百姓跟个宗教狂热份子似的,被瞧见他们的偶像朝我行跪拜大礼,我可有得受了! 朱梦丹却并不起来,仍旧伏跪在地,说:“我自问一生恪尽职责、光明磊落,惟独对我的丈夫萧岚心有愧疚,当初母亲为我说媒,我只将阿岚当成朋友、知己,不愿他嫁给姐姐受苦,故而没有推脱,刚才听了姐姐地话,想来是我耽误了阿岚地幸福,如今家门不幸,获罪大恶,还要牵连他,我愧疚难当。” “你想要我保下你的丈夫?” “是地,家姐犯下大罪,作为姐妹,我依法同罪,理当交出官印自入牢房,不求有所侥幸,但是阿岚他为人和善,夫妻十年,他与我相敬如宾,我时常忙于府衙之事而忽略了他已是不该,如今我实在不愿他遭此牵连,还望君大小姐成全!” “朱大人,你的心情本小姐明白,可你也太过抬举本小姐了,这些事情还得看女皇陛下的意思,本小姐纵然有心,也无力啊,你要本小姐怎么帮你呢?” 回头咱还得细细琢磨这问题,可给不了你什么保证,省得你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将来做了鬼又来骚扰我。 “您愿意就好,办法我已经想好了。”朱梦丹脸上闪过一丝痛心,随即被坚决取代,“我立刻写下休书一封交给阿岚,从此朱家的事与他再无瓜葛,只求君大小姐能让归海大人稍微美言几句,请女皇陛下仁慈,放过阿岚吧。” “不行!” 不等我开口,一个男声就打断我们的谈话。 只见驿站门前站了个男人,大约是二十六岁左右,面貌称不上英俊不凡,却也清秀,五官线条柔和,一看就是个温和的人。 然而,此时他却满面怒容,有些悲戚,又带着点幸福,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刚才匆忙跑过来,只见他快步走进驿站,上前朝我一拜,目光始终落在朱梦丹身上。 “君大小姐,小民姓萧名岚,乃薇定知府朱梦丹的丈夫,在此给您见礼了,请您宽恕小民的鲁莽。” “阿岚,你怎么来了?”朱梦丹眉头一皱,毅然道,“你快回去,日后你我便是陌路!” 不料,萧岚比她更加坚定。 “我不!夫妻本是一体,你想休我,除非我死!况且你身为知府,自是懂得律规,你现在休我已属无效,请人包庇更是罪加一等!你还敢说自己光明磊落,秉公执法吗?!” 经他这么一吼,朱梦丹楞住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一向温柔听话的丈夫也会有此表现。 吼过之后,萧岚逐渐平静下来,他握上朱梦丹的手,轻声道:“你真傻,当年婆婆向我娘说媒本是为了光妃,但是她给我选择的权利,你知道吗,是我自己选了你,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误会,你不欠光妃什么,也不需要自责。”萧岚看着朱梦丹的眼睛,真诚地说,“梦丹,不要离开我,你不爱我也没关系,纵是黄泉路,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朱梦丹愣愣地看着她的丈夫,夫妻十年,突然被告白,这感觉有点吃惊,有点陌生,却很真实,心里有颗名为“幸福”的种子在悄悄释放温暖。 “阿岚,你不后悔吗,是我们家牵连了你呀。”一只手捧上萧岚的脸,朱梦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你很好,值得拥有更多,你不该……不该背上叛逆的污名,更不该……更不该……” “拥有得再多,它们也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有种揪痛的感觉,浓浓的悲伤袭上心头,一段属于螭吻的记忆没有预兆地挤进我的脑海中。 依稀知道曾有人对螭吻说过:“螭吻……你拥有世间所有美好,可你不是那个人……” 我分辨不清说这句话的人,然而我知道反过来的一句话给螭吻的是无尽的悲伤,如今那份悲伤也被传达到我的心头,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突如其来的强烈感情冲击着我的头脑,眼前的景物摇晃摇晃,两眼撩乱之后换得一片黑暗,身体终是敌不过晕厥的感觉,软软倒了下去。 依稀感觉到有一双手将我扶住,丧失意识之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不用大脸着地! 第二百七十九话 为爱 令我昏迷的是螭吻的感情,而非我自身的因素,因此一昏过去,我就没啥感觉了,当然不会有噩梦出现。 然而,半夜的心悸使我猛然清醒,趴在床边安睡的妖月更加确定了我的不安,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妖月或夕颜都不会在照顾我的时候睡下,还睡得那么熟,事情很有问题! 我将视线转到大开的窗户,烛火的光芒对刚睡醒的眼睛有点刺激,但模糊可见窗边站了个人影。 “是谁?” 谁会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就算妖月昏迷了,为什么附近其他的暗部也没有出来阻拦? 半眯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光暗的交替,随着窗边的人向我走近,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第一个反应,是惊讶,他竟然是朱梦丹的丈夫----萧岚! 第二个反应,是惊吓! 本小姐很确定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并没有看错,左手在被子下掐住自己的腿传来的阵阵疼痛,也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天啊,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岚的眼睛分明是一双冰冷的兽瞳,我不禁猜测他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而且那一身环绕的妖气,竟丝毫不比靛景逊色,甚至还要更强! 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捧过我被妖月牵住的右手,用他的额头轻轻碰触我的手背。“妖族萧岚,愿向螭吻殿下效忠。” “本殿准许。” 和以往螭吻取代时的模糊或全无感觉不同,这一次我的意识很清醒,就好象是我在说话一样,右手食指缓缓下移。点在靛岚喉咙往下的凹处,随着妖气从指尖输出,蓝色线条以食指为中心散开,在萧岚地天突穴上形成一个半径一寸,和我额头上纹章相似但线条更为简单的印记。 “汝为强者,本殿赐汝战将之名。” 我将掌中现出的一片色泽斑斓的鳞片贴到印记上,只见鳞片瞬间发出柔和而瑰丽的光芒。并且蔓延到靛岚全身,光华稍褪,我便看见一身银色鳞甲覆盖在萧岚身上,衬得他魄力惊人,有种锋芒毕露的凌厉。 做完这一切之后螭吻又离开了。同时我的脑子里也多了一些关于妖族战将地记忆。 就和霸下说的一样,妖族的强者必须由王者认可放能成为战将,不过强者也拥有选择效忠对象的权利。尽管如此。仍有少部分能力过人的强者更喜欢自己清静隐修,因此不向任何一名妖尊效忠。 萧岚便是隐士一类地妖精,尽管他有着强大的实力,但他一直是自由之身,直到今天他才决定效忠螭吻,象他这等强者螭吻是不会拒绝的,收下他地忠诚,同时也依他地实力对他赐下战将的荣誉。 战将的鳞甲是妖尊用自己的一片彩鳞炼制。各个宫殿战将的鳞甲都有所差别,毫无疑问是螭吻所制品质最好,囚牛胜在自身鳞片材质最佳,睚眦的鳞甲充分体现他对战斗和杀戮的追求,嘲风喜欢新奇,每次炼制都不一样…… 九大妖兽之恐怖再一次从这里体现出来。 无论是谁所炼制,鳞甲的品次最低也属中等灵器。九大妖兽身上任何一块鳞片都蕴涵有不低于下等妖器地妖力。可见它们的防御有多变态,更别说制成的鳞甲还有各式各样的附加功能。甚至会随着战将修为上升而自行升级,简直比智能电脑还智能! 老天啊,你确定九大妖兽前世不是搞电脑编程的设计师穿过来的吗? 九大妖兽出品,必属精品中的精品,有地时候妖尊们心血**,鳞甲还附加炼制配套武器,买一送一大优惠,也难怪那么多妖族拼命修炼,挤破头想成为一名妖族战将,他们相互间地竞争大大娱乐了九名闲到邪恶发作的妖尊。 不过,好东西也要有实力才能争取,向九大妖兽宣誓效忠地妖族未必都会成为战将,战将必须为强者,实力不足的小妖顶多只能当打杂送信的仆役。 当然,妖宫对仆役的要求也是非常高,少说必须有三千年以上的道行,宁缺毋滥,还得经过妖尊的考验,对实力稍弱头脑偏差的小妖而言,来自妖尊的试炼几乎是生死一搏,可对九大妖兽来说,这仅不过是闲暇时的一场小游戏,可怜那些小呆妖,一个两个不明不白地被整,还要对九大妖兽感恩戴德,冤孽哦! 当妖宫的仆役,相对会失去大部分自由,但好处是可以得到靠山,放眼海界,基本没有脑筋缺弦的傻妖会去攻打妖宫,即便是九大妖兽自我封印至今,他们的余威仍令海界的妖族们闻妖尊色变,并且妖宫风水极好,汇聚天地精气,是修炼的好场所。 何况成为战将也就是挂个名,妖尊们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唤他们的战将,多数时候战将可以自由活动,爱干啥干啥,如果他们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也是他们的事,虽说有九大妖兽给他们当靠山,但不代表九大妖兽就乐意被他们当盾牌用,基于王者的尊严,他们只保证妖宫之中仆役不会受外人威胁。 察觉到螭吻离去,萧岚站起身,鳞甲重新褪成一片彩鳞,连同印记一起隐没,他神情漠然,碧蓝的兽瞳毫不避讳地落到我身上。 “归海小姐,我为我妻之事而来。” 他倒坦白,先是对螭吻效忠,表明自己并无与螭吻为敌之意,然后又用丈夫的身份坦诚了来意,我会顾虑到他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争取到更多优势。= 说实在的,和一名妖族战将面对面谈话实在很有压迫感,此时萧岚已无和朱梦丹一起时的柔情蜜意,冷淡的兽瞳叫人看得心惊。 见他如此,我也有种想抓狂的郁闷。 很难想象呀,萧岚明明是个实力强大的妖精,螭吻接受他效忠时毫不犹豫地赐予他战将武装,从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气质来看,他有自尊骄傲的实力,为什么会成为对朱梦丹的丈夫,还对她千依百顺? 说有阴谋又不像呀,以他的能耐,对付一个凡人需要耍什么阴谋,而且他对朱梦丹也太好了吧,总觉得那样深切真挚的感情不象是装出来的。 妖族的思想真不是凡人能猜的,头疼啊! “萧岚……是吧?”我不太确定地叫着他的名字,“你想对我说什么?” “救我的妻子。”想了想,他又补充,“并不仅是性命,还有声誉,她是个善良、责任感强的人,背负逆党之名会比死更折磨她。” “你很为她着想?”相信我,听到他这番话,我很纠结,“你……该不会是……” 萧岚勾唇道:“我爱她。” 真诚实,可是……您老未免太直白了吧! 唉,本来还以为又是象靛景一样在她们姐妹间搞挑拨的,看来咱还是比不上妖族战将的思考。 “以你的能力,会解决不了这件事吗?”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挑了挑眉头,我发誓萧岚这个动作非常邪恶,原因在于他说的话。 “你希望我屠城?” 屠……城?! 经他一说,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句话的严重性,此刻我有理由怀疑早上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在旁边听了夜流的话,只要把一城的人都灭了,没有目击证人,朱梦丹自然也不会背上叛国罪了。 嘴角抽归抽,我不禁产生了疑惑,他放弃如此便利又符合妖族形式风格的办法,特地跑来找我想办法又是为什么? 怎么看,妖族也不象是会顾虑凡人的生死吧,作为战将,萧岚要屠城再简单不过了,几个法术下去铳城就会从历史上消失,谁也不会知道朱光妃叛国,自然没人能给朱梦丹定罪,他完全可以带着朱梦丹远走高飞过他们的神仙日子。 “为什么你不打算屠城呢?” 听我这么问,萧岚微愣,想了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回答:“她会伤心,这里有她的母亲、她的子民,以及属于我们的回忆。” 很好,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叛国谋逆罪,想要赦免朱梦丹一家恐怕很困难,史无前例。”我不想招惹萧岚,有些话得趁早说清楚,“何况声誉的问题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有句话你应该听过,人言可畏,既然朱梦丹是朱光妃的妹妹,朱光妃又犯下重罪,就算不刻意宣传,百姓也会将它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 “帮我,作为交换,在你有生之年我会帮你。” 成为妖族战将,他效忠的对象是螭吻,我仅是螭吻的宿体,以他的骄傲,能和我面对面平等交谈就是最大限度的宽容,没可能让他听我的指挥,现在他提出的条件是“帮”我,算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多数高等玄术失传,现在的玄术师连一两千年道行的妖怪也要费上一番心思,想和妖族的战将斗? 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我敢打包票,哪怕用上千人玄术师队伍,妖族战将也能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将所有人摆平,要揉圆搓扁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实力差距悬殊,不服都不行。 第二百八十话 妖精的爱 有妖族战将的帮忙,不管他是动手或动脑,对我都是一大助益,尤其是如今我有太多问题烦恼,盟友或敌人都需要提防,暗部里除了三名总领,其余的都是没有灵魂的傀儡,而且三名总领又过于在乎我,琐事交给他们还可以,一些方向性的重大策略少不得要我自己来思考。 话说,脑力衰竭而死很丢脸哎,愁得多了容易变白头,本小姐芳华正茂,没打算当个白发魔女! 因此,我承认,萧岚的提议令我动心了。 他的战力固然重要,但他的头脑才是关键,妖族战将的人生经验和策略都是岁月累积出来的智慧,有他给我出谋划策正好分担我现在的烦恼,况且现在靛景也要来给我添乱,没萧岚恐怕真的不行呢。 “说起来,靛景和你是什么关系?” 两姐妹一起被妖族战将盯上,差别在于一个是戏弄,一个是真心,人生的结局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便是妖族战将有行动自由,他们更愿意留在灵气充沛的海界,而且妖族有领地意识,没理由一个地方出现两名战将级的妖精吧? “他是我同胞弟弟。” 我抽了抽嘴角,说:“他叫靛景,你叫萧岚?” “妖族不兴凡人那套家族姓氏,名字是自己决定的,并不是所有妖族都有自己的父母。”经他提醒我才想起,妖族中的妖精一族是自行修炼出来的,灵兽一族是天地灵气所凝,魔怪一族也是源于世人的心,陆地上的妖族多少受到凡人地影响有点顾家,海界的妖族则完全随心纵欲地追求自由。孩子对他们而言只能算是累赘,所谓父母,多半是成年之后认的干爹干娘,兄弟姐妹也是结拜而来。 不能怪妖族薄情,草木虫鱼修成的妖精一胎能生成百上千个后代,一个个都要亲自照顾的话非把自己的骨髓给榨干不可,因此妖族将孩子生下之后,多数会放任其自己成长,更有甚至干脆把自己的孩子当补品或用来炼器。 弱小的生命在群妖纵横的海界难以成活。就算一胎生有上千个后代。最后能成活地百里无一。妖族地孩子要成长只能靠自己,来源于父母地生命和妖力是最初的资本,也是危险的来源,拥有强大妖力又没反抗能力的孩子是低等妖魔最喜爱的上等食物。 要活下去,除了求生的意志,头脑和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妖族的小孩从小就懂得伪装,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蔽自己,并且相互结为同盟以求获得更多生存的几率,最好地同盟当然是同胞的亲人。 并不是说没有父母会把孩子带在身边。只是这样的例子太少了,群居的种族在自身安全得到保证的情况下会抚养自己的孩子。 妖族多数没有亲情,同胞血亲之间更象是盟友般的存在,只是比起一般同盟,同胞间地合作更为亲密,也不存在长辈管晚辈的情况,一切以实力说话。因此咱不能指望萧岚去劝靛景别给我添乱,不过以他和靛景相处多年的了解,他可以帮我看破靛景的阴谋。 “好,我答应你,我保证朱梦丹不会受律法牵连。” 相信在“寒雪衣”多年的积威之下,本小姐只要拿万民书当理由恕免朱梦丹,谅那些朝臣也不敢和我大小声。然而民间的流言就不在我管辖的范围内。百姓地嘴巴长他们脸上,难道我还能给他们缝起来不成? 幸而朱梦丹深受百姓爱戴。至少在铳城之内无人会说她地坏话,古代一没电话,二没互连网,三没全球卫星,流言传播的区域有限,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散播,也闹不出什么问题。 萧岚知道这是我地底线,他在人间生活也有好些年了,自是懂得人言可畏,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在梦丹的身边,便不会让任何对梦丹不好的流言传进她的耳中,至于有谁想兴风作浪,他会让那些人见识到妖族战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对了,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我问,“我是指,你有没有想过告诉朱梦丹你的身份?” 萧岚俊秀的眉不禁皱了起来,眼神有点深沉:“没必要,黄泉路上我会送她,不会让阎罗为难她,生生世世我都会追寻她的魂魄。” “何必呢,带她一起修炼不就好了。” 若是真爱,一次次生离死别苦的是被留下的人,在茫茫人海中几度寻觅盎方得以一见的爱人,却在轮回中遗落了记忆和感情,今生海誓山盟,来生了忘于烟,来自爱人的陌生眼光何等伤人。 萧岚,他受得了吗? “……她不适合修魔。”萧岚讽刺一笑,表情尽是落寞,“何况她是人,凡人对妖魔害怕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接受与妖精结为夫妻呢?” 不是他不想将梦丹一起引入长生之途,哪怕梦丹的凡人之躯并不适合修炼,他可以把自己的内丹切开,分一半给梦丹让她妖化,那么她不用辛苦修炼也能享有他一半的妖力,尽管那样做他的修为会大幅倒退,内丹分裂之初体内真元混乱,一不小心还可能成为其他妖族的猎物,然而倘若能换得和梦丹共享生命,他无悔! 人都道妖族残酷无情,把人命当游戏的工具,殊不知妖族的爱情深切而专一,为爱他们将自己聪明的脑子变成糨糊,对爱人全心信任,毫无保留地全情付出,只要能博得爱人欢心,他们连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不在乎。 没人希望自己的爱情是场悲剧,萧岚自然想和爱人天荒地老长相厮守,问题是,朱梦丹的想法又如何? 应该说萧岚很了解朱梦丹吧,朱梦丹是个正直、公正的好官,也是个善良的好人,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好妻子,萧岚对她是责任,从白天短暂的接触就能明白,她对萧岚有友谊、有关切、有愧疚,唯独没有爱。 攻无不克的妖族战将终于在爱情面前败下阵来,十年的夫妻生活,他对朱梦丹爱逾生命,可朱梦丹脑子里想的永远只有府衙的公文和百姓的生活,其次才是萧岚。 真是辛苦他了啊,在海界叱咤风云的大妖怪,如今成了个温顺贤夫,还得忍受妻子把心放在事业上不理睬他。 平日尚且如此,如果朱梦丹知道萧岚是个妖精,她感动到为萧岚舍弃人身的几率不大,反倒有可能会为了保护她的子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和萧岚拼死一搏。 毕竟,在人的眼里看来,妖精就是邪恶的化身,它们吃人、屠村,无恶不作,任何解释都只是蒙骗凡人的花言巧语,人见了妖怪比见到天敌还紧张害怕,生怕自己会被血盆大口撕咬成碎片,谁又会相信妖精对食物般的存在有爱情呢? 而且就朱梦丹本身的个性来说,她不适合当个妖精,当神仙还差不多我又能怎么样,虽然对萧岚的爱情史很有兴趣,但萧岚的样子显然不是喜欢和人交谈的妖精,他有强者的骄傲和冷漠,愿意与我交条件,亦是看在我有螭吻血脉,妖族战将断然不会对凡人放下他们尊贵的身段。 也许,朱梦丹是一个牵制他的好工具。 “你现在用的是真身吧?”谅他不敢用虚影来拜会螭吻,既然明白他不会伤害我,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对他调侃道,“不怕被朱梦丹发现你半夜游荡吗?” “……她今晚会在衙门办公。” “因为朱光妃叛逆的事?” “哼!” 萧岚冷冷的声音中有一丝气恼,真是可怜,饶是他贵为妖族的战将,晚上还是等不到老婆回家,一想到他独守空房的模样…… 不好不好,在他面前笑出来的话他肯定会宰了我的,但是要忍着真的好辛苦啊,我快内伤了! 好在萧岚也没打算多留,事情谈完,确定朱梦丹的伤害可以减到最小,他和我订下一生的辅助契约。 “多谢了,有事要办的话,找我。” 他走到窗边轻巧翻身,几个鬼魅般的飞跃便失去了踪影,只有话语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飘到我的耳边。 确定他已经远去之后,我终于控制不住表情的扭曲。 “啊哈哈哈哈!” 大笑地拍打着枕头和被子,什么形象、优雅全被我抛到一边。 他那么匆忙离去的样子,冷漠的神色也染上了担忧,肯定是偷偷潜进衙门去看朱梦丹了,萧岚做丈夫做到这份上实在不容易,见自己老婆还得学得跟作贼一样,谁让兰臻是女权国家,没有贤良的好男人会半夜游荡到衙门去,饶是妖族战将也要乖乖当个良夫啊。 “吾……主?” 离开前萧岚解除了对暗部的催眠,妖月被我猛烈的拍打声和狂笑声吓得惊醒,条件反射地抬手欲对我攻击,但看到我缩成一团大笑不止后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情有点愕然。 想到萧岚离去前些微的表情变动,我好不容易有点收敛的笑意又涌了起来。 “没事,孤没事……只是太高兴了,今晚孤得到了一名妖族战将一生的辅助契约,太高兴了……高兴……啊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一话 初入君府 望着越来越近的雾京城门,我的心情很是复杂。 君月容今天亲自带了人来城门口迎接,华丽的贵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碍于身份的差距,尊卑意识强烈的平民都低着头,只敢用眼角偷偷地看,卫兵们则是怀着无上的热情对偶像投以崇拜的目光,少不得有一些试图攀附的贵族,可惜还没靠近就先被君月容的近卫队给挡下了,几次之后,大家都看得出君大将军是在那里等人,而对象不是他们。 是什么人值得君大将军特地来迎接? 一些人忍不住好奇地留了下来,站在稍远处观望,直到看见一辆远处驶来的马车,华丽的马车车身上赫然印有君家的家徽,人们不禁纷纷猜测车上做的是什么人。 君月容一见到马车,泰然自若的神情立刻变了,马车停下之后,她快步走了过来,满怀热切的盯着车门,看着夕颜将我搀扶下车。 “母亲。”我对她轻声唤道,“我回来了。” 见君月容听到我的称呼时表情有点挂不住,夕颜轻咳一声,暗暗在声音中加了灵力,提醒君月容不要失态,哪有做母亲的对女儿流露出敬畏的神情,周围都是各个势力的眼线,穿邦的后果很严重。 “家主大人,妖月不辱使命,将小姐健康带回。”“哦,好……”君月容迅速调整表情,换上慈母系列的笑容。“回来就好,淑人身体好点了没?” “回母亲话,女儿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这还要多亏鬼医谷三名神医地救治。”我微笑地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出之前商量好的借口,“对了,母亲,我在回来的路上拣……救了一个男人,说来奇怪,他长得很象归海家的小姐。几乎一模一样……” “咳!” 君月容打断我的话,淡淡地瞥了周围一眼,果然看见某些人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偶然”地转过身去看云看地看城门,耳朵却尖尖地竖着,等着再听一些情报。 “淑人。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好吧,我们先回家。” 君月容等夕颜重新将我扶上马车后,她才接过近卫兵递上的缰绳。翻身骑上自己的坐骑,由近卫队在前头开路,城防军也没有阻拦,直接就放我们进城了。 一路上少不得有人对马车投以各种各样地目光,我闲得无聊,听了听街上百姓们的议论。 大家都知道,君月容将军与她的丈夫恩爱无比,可惜生的两个都是儿子。而且都不是当玄术师的料,筋骨再好,在女人掌权地兰臻也轮不到男人当兵,更别提入朝为官了,除非是当恭御侍,随时小心女皇的脾气,一个闹不好就得掉脑袋。 眼看君月容后继无人,于是有人猜测我是君月容在外面的私生女,因为怕担任祭长丈夫吃醋。所以等到我长大后才公开将我接回家,如此一来长老们也会竭力维护我这个君家的大小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抹了把汗,貌似咱给君月容的温馨小家庭添裂痕了。 君月容肯定不会泄露我的身份,就算对象是她所爱地丈夫也一样,誓死保密是暗部的常识,要是君月容的丈夫也听信流言。把我当成他老婆的私生女。夫妻闹起矛盾,那本小姐可要小心被马踢了。 “妖姐姐。我这样回君家没问题吗?” 当初残阳到底是怎么给我安排身份的呀,他不会是想看君月容的老公诅咒我吧? “放心吧,沿途都有君家的近卫队开路,何况又是天子脚下,不会用担心刺客造次。” “不,我的意思是指,我母亲地丈夫那边……说起来,我父亲又是哪位呀?” 真不好意思,与军政大事无关的朝臣我都没费心思去记,何况女臣们也不好议论已为人夫的男人,那是类似调戏的行为,传到君大将军耳朵里,被她以为有人觊觎她老公,事情就没完了。 既然是担任君家的祭长,肯定是低调到极点,御玄阁那边平日是四姑婆在管,我也插不进手,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起这人。 “哦,是说家主大人的丈夫,他姓卓名文华,先是御玄阁玄师,得家主大人垂青,十九岁嫁入君家,二十八岁正式接任皇族祭祀长,他为人庄重,谦和有礼。”夕颜简单地向我介绍了卓文华,“他怎么了吗?” “呃,我到君家,这件事他有没有反对?” “为什么会反对呢?”旁听的煌楚莫名其妙地问。 夕颜也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他不但不反对,还很高兴呀。” “啊?” 我蒙了。 不是说君月容和卓文君是相爱成婚,夫妻和睦其乐融融吗,先君月容接个“私生女”回家,他竟然还能高兴得起来?不会是嘴上在笑,背后随时准备捅我一刀吧? “他不会吃醋……我是说,嫉妒?” “自是不会了。”夕颜很理所当然地道,“家主大人只有他一名丈夫,纵然无女,也不再纳其他夫婿,已是对他用情极深,可惜他只生了两个儿子,他也一直为此感到愧疚,还曾劝过家主大人再娶上两名夫婿,如今家主接您回家,正好了他一桩心事,他怎会妒忌?”我汗,在其他国家游荡久了,加上前世的记忆作祟,我总是记不起兰臻的女尊制度,几乎忘记男人在这个国家地地位很低,只要自己有能力,一女多夫是常见的事,一夫一妻才不正常。 基本上,君月容只是在外面生了个女儿,没有直接纳几房夫婿回家挤兑虐待他,卓文华就已经很满足了,说不妒忌是不可能的,但正因为爱,所以愿意接受,若是为了他的关系而害君月容无后,他才会愧疚一生。 在我内心纠结之际,马车来到了君家门口,大门敞开,面容俊秀的尚侍分立两旁,几名长老等候在门前。 “恭迎家主回府!” “恭迎大小姐回府!” 君月容见惯了这场面,她利索地翻身下马,淡淡点了下头,把缰绳叫交一名近卫兵,目光落到大门正中的中年男人身上,肃然的神色顿时柔和了许多。^^首发^^ 此时夕颜也扶着我下了马,知道我身份地长老们都恭敬地低下头,而对我仍有好奇地奴仆则悄悄地窥视着我的模样,想从我身上找出一点私生女和常人地不同之处,那些目光多少都包含有鄙视和耻笑。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本小姐啥风浪没见过,几名奴仆也敢对我放肆,当真以为本小姐没用的庶出之人可任他们欺凌羞辱吗? “哼!” 我不冷不热地讥笑一声,把右手从夕颜手上抽回,走上前将目光在君家的长老们身上一一扫过。 “君府的奴仆,素质有待加强。” 淡淡丢下一句话,我朝君月容和卓文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自走进屋里。 夕颜紧随在我身后,目光向四周扫过一遍,暗自记下惹我不快的仆人,并且思忖君家对奴仆是不是过于宽松了,既然女皇要住进君家,还是把所有人都换成暗部比较保险。 君月容听了我类似警告的话,心头一跳,她拍拍卓文华的手,用目光示意他不要出声。 “华,我们也进去吧。” 带领长老和所有仆从走进君府,在君府大门关上的一刻,君月容的神情顿时冷漠,不用他动手,只见森冷的利刃迅速地刺穿了刚才对我不敬的仆人们脖子上的气管。 暗部动手的速度极快,那些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空气从破口中泄露出去,痛苦使他们挣扎,却只能从喉咙发出干竭求存的嘶嘶声。气管被刺破之后不会立刻死亡,使人产生强烈的深呼吸欲望,继而会产生窒息的恐惧心理和垂死的反抗和挣扎,在抵抗力量较大的情况下,死亡速度通常比较缓慢,一般都需要几分钟时间。 卓文华惊叫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几名仆人,而且出手的那些人身手不凡,却是府上仆人的打扮,这让他更加疑惑了,君家有这等身手的仆役吗? “华,别问。” 君月容沉着脸拉着他走到厅堂,长老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令卓文华感到惊讶的是我坐的位置正好是平日君月容坐的主位,而自称君家分支小姐的妖月站在我的身后,同在场的还有刚才负责给我们驾车的“张丽”。 “本小姐似乎给你添麻烦了呢,君大将军。”我率先开 “家仆失礼,是在下管教不严,甘受责罚。” 估计是平日咱的名声太坏,寒雪衣积威多年,现下君月容多半还把我当成动不动就发怒斩人的女皇,看她,平日上阵杀敌何等威风,即便是在面对敌方数十万人的军队时也不见她有紧张,可是这样的她竟然听了我淡淡的一声客气话后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身体也有些微颤抖。 凶残成性,这罪名本小姐背得真冤呀! 第二百八十二话 不安分 君月容情绪有些紧张,秀美的眉微微拧起。 我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君大人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责罚,本小姐不是喜欢斤斤计较追究过错的人,既然决定暂住君府,本小姐自然是信得过君家,君大人没必要为几名下等奴仆坏了心情,您和家夫别站着,坐吧。” “是。” 听了我的话,君月容才多少放开一点,她拉着卓文华坐到旁侧的椅子上,偷偷瞄了一眼我的表情,见我没有动怒,遂放下心来。 我满意地点点头,打量起君月容身边的卓文华。 他确实是个恭顺的美中年,能成为大将军的丈夫,可见他的头脑也算是了得,至少他没做出让君月容为难的事情来,懂得进退是件好事,毕竟本小姐也不想让君月容难做。 现在知道了我并非君月容的女儿后,卓文华的表情稍微有些微喜悦,但更多的是浓浓的遗憾。 看来夕颜说得没错,他和君月容确实是真心相爱,否则他是不会为君月容失去继承人而感到惋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心里不舒服,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有一名继承人。 “这一位是君大人的丈夫吧?” “正是。” 听我问起卓文华,君月容不免紧张,眉宇间尽是忧愁,唯恐我对他有什么不满之处。 “君大人无须紧张,本小姐随便问问而已,说起来君大人也是有福气之人,你的丈夫非常深爱你啊。” 本小姐发誓我这句话没别的意思,以咱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应该八卦别人的家事,我也就随口说说当个引渡话题而已。 可是,我给忘记了,咱身边就有一个老头很爱找寻八卦的题材,尤其是君月容将军的夫妻生活新闻。在外面可不容易探听到呢。 司徒云平日没少接触上流人士,在君月容和卓文华进屋时他便从容地向君月容作揖问好,听了我的话之后更两眼放光的将目光在君月容和卓文华身上扫荡、扫荡、再扫荡,他地八卦嗅觉敏锐过警犬。从卓文君垂下的脸和君月容表面镇定耳根发红的模样里,他分明察觉到粉红色的气息,顿时表情更加猥琐,要不是一边有柳辛眉拉着,恐怕他就要掏纸笔学饿狼般扑过来询问人家地夫妻私生活了。 “咳……” 我轻咳一声提醒司徒云,不想这厮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照旧用极其欠扁的表情盯着人家小两口不放,惹得两位被扫描的当事人非常不爽。 要不是看在他是本小姐带来的客人,动手快于动口的君大将军非把他斩成碎片不可。卓文君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夫妻俩此刻的想法倒很一致----这行将入土的老不死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娘子)是什么意思啊!好胆别找人罩着,既然他地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自己不介意补他一刀(给他个诅咒),叫他彻底解脱去见阎罗! 察觉到君家夫妻充满醋酸味的不满和怨怒,本小姐也觉得极没面子。这老头是专程来给我丢脸的吗?带他来君家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云大叔。你给本小姐差&m;#8226;不&m;#8226;多&m;#8226;一点!” 我忍住给还在发八卦痴的老头一拳地冲动,给夜流丢了个眼神,小夜流不负我所望,他轻轻扯了扯司徒云地衣服。果然见爱子如命的老男人低下头,随后两个小手飞拳砸去,送了司徒云一副墨镜,酷帅无比地倒某个猥琐得就差没抹口水的老头,成功令他收回比贱猫还贱的八卦探索视线。 “好了,多余地话本小姐也不说。我带来的人他们暂时要在君府住一阵子。君大人,劳烦你多担待一下。”我瞄了瞄正在给眼睛涂药的司徒云。再看看笑得圣洁的柳辛眉和满脸鄙视的夜流,想了想补充道,“夜流这孩子很安分,切勿让人打扰他便可,另外两个人若是做出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不用客气,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喂喂!”柳辛眉笑容中略有不满地抗议,“淑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在下像是会惹麻烦地人吗?” 我想也不用想,斩钉截铁地回答:“像!” “呵呵呵呵!” 见我态度坚决,柳辛眉沿着我地视线看到自己还吊着绷带的手和两只动弹不得地腿,也没话说了。 按照原计划,柳辛眉装的滟漓应该是带伤回雾京,而事实上,这一次柳辛眉是真的伤到了。 这丫的半夜突然灵感**,穿着睡衣就爬出去摘草炼药,结果黑灯瞎火踩着猎户的陷阱,受地心引力的热情款待,做起自由落体运动。 如此也罢了,天黑归黑,以他的身手,如果能小心一点,本是可以平安落地,顶多挂点小擦伤,可是他居然为了保护草药硬是不放手,后果就是身体失去平衡又分辨不清环境,落下时不止摔伤了脚,还把左手给弄骨折了! 由于半夜三更的大家都在睡觉,夕颜醒着却不想离开我身边,于是装没发现不理他,柳辛眉那小样虽然用仅剩的完好右手和手上的药草及时做了紧急治疗,但还是不宜动作,就在陷阱里吹了大半夜寒风,等第二天我们吃完早饭想起他的人来时,他早已倒下了。 发烧、伤风等小毛病,司徒云三两帖药下去,睡一觉就好了,骨折可没那么简单,有神医治疗,还是得费些时候。 这丫的不安分,没点事给他做,要不了多久他肯定闹翻天,今回他该庆幸人家猎户是朴实的好人,没往陷阱里放削尖的竹筒之类的危险物品,否则他就等着当串烧吧! “罢了,君大人,劳烦你准备些医术和药材给他们吧。”再次扫过不安分二人组,我又朝妖月道,“这段时间妖月姐姐就留下来,和两位神医交流一下医术吧,顺便替我看好他们,别惹事。” “淑人为什么认定我会和阿辛一起惹事呢,老夫只想去看看白罗……” “不行!” 我立刻打断司徒云的话,这大叔太单纯了,也许没两下就把本小姐的事给供出来,他想害本小姐之前的准备都前功尽弃么? “再给我一点时间,过些时候本小姐自会让你去见他,但暂时不行。” “可是白罗有病在身,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他了,之前给他的方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服用,我很想知道药效如何,他的身体是否有好转,万一不好也得及时补救……” 你个大叔啊,我怎么觉得你比关心你老婆还要关心一个男人,况且那个男人还是本小姐名义上的哥哥,本小姐都还没把肖想化为现实呢,怎么能让你一个老玻璃先下手! “云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王爷身边自然有御医照顾,再者陈太后也是极为宠爱他的,若你的药方会造成什么不良反应,估计现在大家都会那这事开刷妖毒神医,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抬抬下巴,道,“再者,你认为白王爷比夜流重要吗?” “这关夜流什么事?” 看着司徒云还傻呆傻呆的模样,我叹了口气:“唉,小夜流真可怜啊,好不容易不用到处流浪可以在君家过一段安稳的日子享受人生美好,没想到当爹的竟然只想着另一个男人,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生活状况,任夜流整天自己呆在房间里,连个伴也没有,啊,可怜的小夜流。” 经我一说,司徒云才想起自己身边的儿子,不是他不爱儿子,可是霸下说了不让任何人碰夜流,夜流又对他这个老爹没好感,久而久之司徒云也习惯和夜流保持一定距离,就算再怎么缠夜流也有个度。 现在可好,一想到寒白罗,他马上就记起自己的药方,迫不及待想看成果了。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竟然会被我给硬扭曲成另一次对儿子的抛弃,司徒云大叔也急了,他手忙脚乱地想向夜流解释,可人家夜流根本不鸟他,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夜流那孩子少不得要抽这想像力异常丰富的大叔一顿。 “既然云大叔也有心和夜流交流感情,那你就在君府待着吧。” 不管众人在看到司徒云对自己的儿子谄媚时是什么表情,本小姐只要能够解决掉司徒云这个麻烦就好,自然少不了关心一下另一个问题人物。 “妖月新收的弟子煌楚先到客房去了,他是神捕煌若寻的义妹,君大人,我希望她身边的侍女人选由妖月安排,其他人别接近她,也尽量别让她出门,可以吗?” 在场的人里没有煌楚,她估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府邸,满屋都是高级别的大人物,小丫头可紧张到不行,两腿直抖个不停,差点发软地跪下去给大伙们行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鉴于她精神状态过于亢奋,竟然在进门的一刻激动到极点给晕菜了。 叫一名常侍将她抱到客房去,心想这样也好,省得本小姐说话还得顾虑着她。 “可以,在下知道该如何处理。” 君月容面无表情地对他们点点头,不是她装酷,她生性就是酷,大将军的身份使她酷上加酷,也只有女皇和她丈夫能让她稍微有点表情了。 第二百八十三话 神似 “那就好,君大人办事本小姐一向没意见。” 知道煌楚在君家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我很放心地把小丫头的事情丢到一边,反正妖月也要暂留君府,可以借由教导煌楚学玄术来约束她的活动范围。 卓文华对我和君月容怪异的相处方式感到不理解,毕竟君月容是一等大将军,竟然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如此恭敬,实在有点不寻常,更主要的是我身上流露出丝丝螭吻的妖气,也难怪这一位玄师如此紧张。 “卓先生,你在好奇本小姐的身份吗?” “不,小姐,文华他……” 我伸出手制止了君月容的解释。 “本小姐说了,我对卓先生并无恶意,君大人大可放心,况且本小姐来历不明,身上又带了些令人**的危险气息,玄师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本小姐自不会怪罪卓先生。” 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不会对他们夫妻如何,君月容还是很紧张,手不自觉的和卓文华的牵上,我也不怪她多疑,关心则乱嘛,人家是真心相爱到一起走进结婚的坟墓……算起来本小姐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寂寞啊! “呐,卓先生应该看得出本小姐是个凡人,不过是前些日子碰到妖族战将,那时沾染到一些妖气,过些时候就好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据囚牛和霸下说,日后螭吻的妖气泄露还会越来越严重,下次见到四姑婆得问她给点中和妖气的东西,看能不能掩饰过去。否则不用等天上那帮自诩正义的神仙发现,凡间的玄术师们就会先把本小姐当妖精给解决掉! “当然,本小姐对君大人绝无加害之心,此次过来纯粹是打声招呼。很快我自然会到归海家去。” 卓文华却将目光落到柳辛眉身上。犹豫地道:“小姐。在下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君月容连忙拉住他地手,正想劝阻,我轻轻对她摇头,适宜自己并不介意。 “没关系,你问吧。” “请问小姐,那名白发少年,他和归海家失踪的小姐归海滟漓是什么关系?” 我轻声笑了,既然卓文华这样通常待在家里的男人都能发现柳辛眉和滟漓的相似,可想而知那帮和滟漓朝夕相处地老太婆会有什么反应,这样地结果正是我所想要地。 “他是柳辛眉。不过今后他就是归海滟漓,细节方面就等过一会君大人为你解释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小姐这么说,我还想请问,小姐您和归海淑人又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在场的至少有半数人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我身后的妖月更是直接释放出杀气。可吓坏了君月容。 我眉头一挑,制止妖月的动作。 “卓先生是君大人的丈夫,算来也是自己人,对卓先生也没什么好隐瞒,本小姐便是归海淑人了,其余的事情暂时还是个秘密,该让卓先生知道的君大人自不会对你隐瞒。相信卓先生不会令君大人为难的。对吗?” 卓文华笑得很无辜,说:“你是君家的大小姐呀。归海淑人是男子,还在归海家地山庄休养呢。” 和聪明人说话是件简单的事,因为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自己应该糊涂一点。 谈妥之后,君月容叫一名尚侍领了柳辛眉他们到客房去休息,而我则由妖月带到君府的家属亲眷居住的内院,和我一起走的还有“张丽”,对此柳辛眉略有微词。 “为什么她能和你一起到内院去?” 柳辛眉不明白,为什么刚认识不久的“张丽”可以跟在我身边,而作为我朋友的他们却只能住客房,张丽不是雇来驾车地下人吗? 不愧是鬼医身边混出来的,感觉真敏锐。 我假意白了他一眼,说:“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我还有其他事要她去做。” 说完我轻拂衣袖,两腿不便丢下被常侍抱着走的柳辛眉,咱闪人喽。 自我进到院子,法阵立刻开启,不但可防御攻击,还能防止偷窥和窃听,干扰玄术探索等作用,大批侍卫在院子外巡逻,院子的尚侍侍女都由暗部伪装,各方面的安全都有绝对保证。 我坐到主厅的正座,“张丽”恭敬地跪在我面前。 只要一想到他是接替残阳的人选,我地心情就没由来地一阵烦躁,对他也越发不客气。 “下去!除掉那身可笑地易容!” “是,吾主。” 朔月听话地从我面前消失,此时久未见面的夕颜出现了,二十来名身戴有面具地人紧随在他身后,他们身上所穿并非暗部适合战斗的劲装,而是宽松的银白衣袍,应该就是暗部的长老们,他们是为了残阳之位接任的事而来的吧。 向我行过礼之后,他们就安静地站到一边等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面前出现一名有着如水般温柔眼眸的男子,漆黑的眼眸中却藏有冰雪般的冷酷和不可察觉的忧伤,俊美绝伦的面孔犹如玉石雕琢,见之恍若天人,线条尽显冷漠无情,而水润的朱唇则是无情之中唯一的**。 和在明薰间初见三名暗部总领时一样,我短暂的呆滞之后便剧烈的心跳加速,他身上和雅有几份相似的脱俗气质正是我心动的根源,有一瞬间我以为雅又来到了我的身边。 随后我不禁想到暗部是不是发现了雅,担心得几乎跳起来,见夕颜和众人都一副平静的样子,不像有所发现,应该只是个巧合。于是强压回紧张的心情,重新审视朔月。 这一刻,我后悔了。 朔月和雅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他的气质注定我对他狠不下心。一时间竟无法说出那些酝酿已久的残酷话语。 早知如此。我情愿不看他卸下伪装地模样。一开始就该把话说清楚,省得如今自己为难,要看朔月的容貌日后有的是时间。 “告诉孤,铳城发生的事件,暗部到底参与了多少?” 起初我确实是出于对朔月地偏见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后来回想一下,发现那次地事件中还有诸多疑点 朱梦丹赶到制止朱光妃之前,她就已经先和守备苏霓踹了丽景楼救出十八皇女,既然她都能够发现丽景楼有问题,没理由暗部会不知情。而且朔月出现地时机太过巧合,为什么他要在铳城的时候混进我们之中,而他选的路竟“正好”碰上被丽景楼打手追赶的菊良国侍卫…… 巧合多了,就让人嗅到阴谋的气息,因此本小姐猜测,这根本是暗部刻意安排的一场戏,观众自然是作为女皇的我。 “铳城之事。确实是暗部的安排。” 第一次听见朔月真正的声音,犹如碎玉般清脆的嗓音似乎能引起听者地占有欲,黑色衣服衬得他脖颈上常年缺乏阳光照耀的肌肤更加晶莹白皙,令人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我假意揉额头将视线错开,不禁在心里嘀咕暗部到底是上哪拣来那么多优质美男,存心叫本小姐开不了口拒绝哦,没办法。本小姐就是拿美男没辙! “又是为了接任残阳的事。对吧?” “回吾主,是的。属下斗胆,请吾主责罚。” 故意延缓“***”的情报,想让我意识到残阳对“***”的重要性,迫使我下定决心尽早接受新一任地残阳。同时也是来自暗部的提醒,女皇不该如此任性,否则“***”的运作将会有更多不必要的困难。 “责罚之事,夕颜自有主意,何曾需要孤插手?”我讽刺地笑了,目光将在场的暗部都扫了一遍,“你们把握得可真好啊,侍卫这边才把事情抖出来,朱梦丹那边就已经把十八皇女救出来了,想来费了不少心思布置嘛,也是,通敌叛国这等大事,不重视不行呀,重视到连孤都是等事情结束后才能知道,啊?” “属下有罪,请吾主息怒!” 察觉到我的怒气,暗部伏跪在地,首当其冲的朔月更是不要命般一下一下地用力往地上磕头,连护体地真气也散了,没几下就把额头给磕破了,鲜血沿着他清冷面布地线条流下,滑过鼻梁落入眼睛再从眼角流出,竟如同血泪般,触目惊心,别有一番残酷的以为,依稀可见悲伤遗落在眼底。 “够了!” 我双手猛地拍到椅子上,发出沉闷地声响,之后又握紧摊在边上的长裙,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分不清是针对朔月,还是针对我自己,冲着他和雅相似的气质,他绝对不适合染血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压制自己的心情,尽量保持冷静的思考,似乎一碰上朔月,我的情绪就失去了控制。 “够了,你起来吧,孤想这件事应该也不是你自己办得成的,***中还有不少人帮着你的吧。”我示意他别插嘴,“你也不用辩,是哪些人孤心里有数,说起来这件事孤确实也有不是,不过孤之前已经说过了,在孤回到雾京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必须令孤满意,现在你瞧瞧自己做了什么,菊亮要对兰臻出兵,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说一声?你是在辜负孤对你、对暗部能力的信任呀!” “吾主!” 夕颜忽然站出来,说:“您错怪朔月了!” 第二百八十四话 君心无常 “哦?孤以为天咒不会插手***的情报,看来这事夕颜你也合着他们来瞒孤啊,罢了,你倒说说孤哪里错怪了他?” “吾主,您可还记得,之前您曾下令把***大部分成员撤出菊良境内。” 我想了想,似乎我真有下过这道命令,当时考虑到菊良境内妖魔肆虐,咱可不想让暗部的美人给妖魔当饲料,故而下令“***”将普通成员撤出菊良,只留下有灵力自保的继续收集情报。 “确有此事,怎么了?” “属下要向您请罪,是暗部实力不足,辜负了您的期待。”夕颜面有愧色道,“按照暗部的职权分类,拥有灵力暗部大多收归天咒,只有一少部分天赋能力适合调查情报的成员被分到***,而他们的能力也各有不等,实际上灵力对收集情报来说用处并不十分大,若抽出时间作灵力的训练,在收集情报方面练习的时间就相对减少,加上大部分普通成员的撤出,联络网少了许多,因此暗部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菊良发兵兰臻的阴谋。 “呃……是这样吗?” 汗! 如此说来,貌似错误的源头是本小姐哦。 咱一开始没把暗部的情况考虑进去,情报网本来就要有多个网点,才能最快最精确地搜罗情报,忽然之间被我撤掉了一大批人,“***”会出差错也是再所难免的呀,何况出兵这等大事算得上菊良朝内高等机密,岂是随便就能搞到的情报。 “没错,一直到菊良十八皇女被以求学之名放逐到兰臻之后,风羽才收到菊良意图突袭兰臻的阴谋,一年前风羽就盯上了弘州知州朱光妃,正打算搜集足够的证据捉出她的同伙。此次十八皇女遭到绑架,朔月立刻便赶到铳城,正巧您也走到那里,于是属下们才想出这个办法借您的手收网,顺道提高君家在民间的人气。为日后与归海家抗衡做准备。” 听夕颜说来,其实朔月做得也很用功嘛,似乎是我对他地偏见太严重了。 不过。为什么是菊良的皇女过来之后才知道菊良阴谋的消息呢?而且暗部又怎么知道皇女的侍卫会营救失败从那条路逃跑?时间把握得太准了呀。有猫腻! “咳……”我轻咳一声,“孤想问一下,菊良十八皇女的侍卫里。该不会有暗部地人吧?” “正是如此,一直和您说话的那名少年便是风羽的成员,是朔月安排他向您报告情况,也当众揭发朱光妃地阴谋。” 我说呢,这等隐秘地事情,菊良的侍卫就是再想救他们的皇女,也该找官府报案,而不是拦一辆有贵族标志地马车。我们身边明明没有带侍卫,他们凭什么断定我能救他们的皇女。 现在看来,想救皇女是其次,传递情报才是主要。 汗,多么明显的意图,本小姐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是对朔月的偏见导致本小姐的观察能力下降了呀。太丢脸了。咱要深刻反省! “之前情报上说丽景楼的靛景通晓玄术,本以为他是菊良祭魂的成员。派来联络朱光妃的间谍,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名妖族地战将,致使吾主受惊,是属下们的过失。” 确实是你们的过失,害本小姐招惹一名妖族战将,要不是后来还和萧岚订了契约,本小姐非懊悔死不可! “你们要惩治朱光妃是可以,本来她叛国通敌就该千刀万剐,但为什么又把朱梦丹也牵扯进来?可以处理得更好的,不是吗?”朱梦丹又哪里招惹到暗部了? “回吾主,薇定知府的名望太高了。”朔月淡然应道,“其姐有心叛国,难保她不会被说动,以她在薇定省的影响力,百姓很容易被她蛊惑,薇定省又是与菊良、萍云两国相连的边境省份,边关地防御切切丢不得,属下认为有必要防范于未然。” 朔月一番话得到夕颜地认同,他说:“属下本打算请绝命走一趟,可是贸然行动容易暴露暗部,朱梦丹为人处事非常谨慎,平日操守几乎没有污点,在薇定和附近城镇颇有美名,老百姓对她极为爱戴崇拜,不像是有仇家恨她恨到非灭她满门的人,朱光妃虽然不讨喜,但此人做事多少也有点分寸,不会刻意招惹仇家,近年来又以丽景楼为家,想从朱光妃身上找借口也行不通,只好借君大小姐地身份来解决她们姐妹。” 还好你们没急着动手呀,有萧岚的保护朱梦丹哪会那么容易被杀,靛景经营的丽景楼你明目张胆用官府的名义去砸场子还好,要是偷偷跑去搞屠杀,靛景肯定不会对见不得人的刺客手下留情,反倒是暗部的精英多半会有去无回,一下子给我招惹上两名妖族战将,岂不是逼我郁闷到吐血! 我在心底抹了把冷汗,这妖族的战将也忒bt的,好端端海界不待,非要混到他们最轻蔑的人类社会里来,还把气息隐藏得那么完美,分明是在坑人嘛! “朱光妃找原计划处死便可,朱梦丹的事你们别管,孤自有安排,不要去招惹她,监视的人也全部撤回来,这是命令!” “遵命……” 见我的态度坚定不如拒绝,朔月只能应下。 不知为什么,朔月分明是冷漠的眼睛竟然令我感觉到深沉的悲伤,再仔细看去的时候,依然是冰块般的通透冰冷,然而深入灵魂的悲伤已经印刻在了心里,他脸上的血痕,别有一番颓败之美。 之前我明显表现出对他的疏远和漠视,如今又残酷地否定他准备已久的计划,此刻他大概会认为是我对他的不信任,他只是低着头,没有半点抱怨,似乎下一秒将要面对的是我宣判他死亡,他也会淡然接受,也许深藏在心底的悲伤呐喊连他自己也听不见吧。 越是如此,我越难以克制地将他和雅对比起来,他越绝望越清澈的眼睛,他如仙的气质,他的忧伤,和雅真的好像,好像…… “过来。” 我对朔月伸出一只手,他应了一声,顺从地走到我的面前跪下,不敢抬头。 见他如此,我不禁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天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他没有做错什么,我却为了残阳的事一味任性地在迁怒。 尽管我处处与他为难,朔月始终不曾怨恨,默默忍受我的冷言冷语,还贴心地为我倾心付出,令我有一种愧疚。 看来咱不是做恶人的料呀,多余的罪恶感和同情心总是不合时地冒出来,明明下定决心不让任何人取代残阳,如今又动摇了,呐,残阳,你一向对我很好,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责怪我违约,对吧? “你们倒是把孤的性情调查得很清楚呀,明知道孤最见不得有人在孤面前流血,还故意磕得这么用力,苦肉计都用不腻吗?可是孤已经腻了呀,不要再让孤想起孤不想再回忆的事情,否则孤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呀……” 残阳和夕颜倒是经常对我用这一招,在我的警告之后夕颜有所收敛,残阳偏要以死亡将他的生命烙印在我心中,如今朔月学到这招,他们难道不知道伤害自己才是令我为难的主要原因吗?或者他们知道,才故意想以此逼迫我? 我左手捧起朔月的脸,右手抽出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擦去朔月流到脖子上的血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举动在一干暗部看来有多大的惊吓效果。 一向镇定自若的夕颜差点挂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的脸色瞬息间几度变换,足足花了五秒才恢复正常,当然正常前提是忽略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其他暗部虽然用面具遮住面孔,但他们起伏剧烈的胸口表明他们受到的刺激不轻。 毕竟,平日的我生活在众多视线之下,极少主动去接触男人,更别提做出不属于女皇的温柔举措,对象还是我一直不给好脸色看的朔月,暗部们对我态度的转变之迅速感到震惊----翻书都没那么快! 此时我无心去关其他人的想法,心头牵挂的是和雅有着相似气质的男子。 他还真下得了手,暗部是不是打算把成员都培育成自虐狂啊,竟然当真把头往地板上磕下去,还撤掉了护体的真气,他把自己的头当成石头了吗,瞧他现在,血流个不停,准是把哪条血管磕破了,到这样他还能维持自己的淡然,面不改色地任由血液流失,不知道人失血过多会死的吗! 唉,他是太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还是想自己给自己解脱呀? 擦得差不多了,我不太敢碰他额头血淋淋的伤口,只是怜惜地看了他一眼,叫夕传唤暗部的医师给他治疗。 我出位的举动致使夕颜用复杂的眼神看我,若有所思,暗部们仍旧上深沉静滞的模样,眼底却藏有一抹怪异,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一直不被我看好的朔月做出这样的举措,君心无常,可也太出格了吧! 第二百八十五话 失控 “很奇怪吗?”我随手将工艺精致价格不菲的丝帕丢弃,“这不是你们一直期待的反应么?之前才不断劝孤早日接受男子,如今你们又在奇怪什么?” “属下不敢!” 大概是今天我的举止实在很不正常,暗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伺候,陪伴在女皇身边的暗部都是根据女皇的心情指数办事,要善于察言观色避开铁板,才能在女皇需要的时候哄得女皇愉悦。今天我的心情跳跃太快,致使暗部产生了疑惑,却不敢妄加揣测,深怕出错再度引得我发怒,在一个人心情变化快的时候就代表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一个导火线往往会引出可怕的后果,例如朔月的下场。 别看暗部们面具下的眼神依旧空洞,其实他们中多数人并非表面装出来那样平静,纵使失去自己应有的感情,女皇的心情起伏仍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他们的思想,女皇的失常也令他们琢磨不定自己的下一步应该如何做,做到什么程度才能令女皇满意。 见此,我淡淡笑了,重新靠回椅背上,拿过桌子上的茶浅啜一口,把杯子拿在手上轻轻晃动,昭示我的心情愉悦。 总算让暗部吃到亏了,本小姐不和他们计较,可不代表会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过,吓吓他们点到为止便可,后面还有正事要商量。“夕颜,你还记得在铳城那天晚上,你和妖月的意识连接忽然断开的事情吗?” “是,属下护主不力……” “不是你的错!”知道夕颜要说什么,我打断他的话,“当时孤身边的暗部包括妖月都有昏迷片刻……当然孤说这些不是要责怪你们,那件事实在不能怪暗部,妖族战将想偷袭几名凡人再简单不过了。暗部没有损失孤感到很欣慰,这个问题就不用再纠缠了,孤要说的是那名妖族战将。” “妖族战将?是靛景又回来了?”夕颜想了想,说,“之后您似乎说过。您和一名妖族战将订了辅助契约?” “对,不过他是靛景,那个人你也见过。他叫萧岚。是朱梦丹的丈夫。” “他?” 听到真相,夕颜脸上也流露出惊异地神色,可想而知本小姐刚见到妖化的萧岚时受到多大的惊吓呀。在朱梦丹面前怎么看怎么温婉柔和的男人,谁能把他和以杀伐强横称著的妖族强者联系起来啊! 随即,我又想到萧岚半夜做贼似地往衙门跑,一刻也不愿意让朱梦丹离开自己视线的急切模样,一股不合时宜的笑意就涌了上来。 为了他老婆萧岚算得上费尽心机,可惜朱梦丹地eq太低,愣是不开窍,十年地夫妻生活。她竟然还以为萧岚也只把她当知心朋友,难得萧岚捉到机会来了场感人的真心表白,她却为了处理自家叛逆姐姐惹的麻烦,把满心期待地丈夫丢在家里,毅然决定和公文奋斗大天明。 堂堂妖族战将,愣是怨夫似的独守空闺,大妖怪的高傲气质完全被幽怨所取代…… “噗……哼……” 将头埋在手掌之中。我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是只要一想到萧岚酷酷的脸满是郁闷哀怨欲求不满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强压着笑意的后果就是整个人伏趴在椅子上浑身不断颤抖,好在暗部给女皇准备的椅子够宽大。 实在太有趣了,笑死我了,胃在抽筋啊,肠子都快憋得打结啦! 不笑出声已经是我地最大忍耐极限,因为抽搐而无力的手指根本握不住茶杯,眼看盛满茶的杯子从手中滑掉,碧绿的茶水洒出,却在落到地上之前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茶水一滴不漏全部回到杯中。 “吾主!” 见我忽然扑倒在椅子上,夕颜以为我是受伤或是妖族战将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难缠的诅咒,立时脸色一变飞快掠到我的身边,其余暗部也表现出焦虑地模样。 “吾主,您哪里不舒服,出了什么事?” “别……碰……” 我没有抬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推开夕颜,咬着牙千辛万苦才挤出两个字来,却是不能再多说了,咱不敢张嘴啊,一张嘴铁定笑喷! 听到我含糊不清地话,又见我的手握拳用力捶打椅子,手指关节发白,青筋突起,浑身颤抖不止,吓得夕颜不敢乱碰我,又怕我出事不敢走开,只好单膝跪在近处无比担忧地看着我,想从我颤抖地身躯上找到一点端倪。 该说关心则乱吗,他竟然没有看出本小姐在忍笑忍得很辛苦。 时间就在我抖得快要抽筋和暗部们心惊胆战中流逝,我很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萧岚和朱光妃之间的互动,好不容易压住几乎毁掉我形象的笑意,止住身体的颤抖,我继续趴着深呼吸几口,将头贴到手背上悄悄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确定心跳趋于平稳,脸上不在滚烫之后才缓缓坐起身来,不过之前忍得过火了,面部肌肉有点酸痛。 “咳,噗,咳咳……”我用袖口挡住差点露馅的嘴,“现在你们明白孤的意思了吧,你们的监视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好在暗部没有对朱梦丹他们动手,现在孤和萧岚有契约,孤保证朱梦丹不受朱光妃的牵连,他在孤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剩下的你们去安排吧。” 治疗好伤口回到我面前的朔月听到我的话,脸上尽是无限的懊悔和自责。“吾主,是属下失职,属下情报不足没发现铳城竟然有两名妖族战将,擅自主张对朱氏姐妹下手,犯下大错,还令吾主遭遇妖族战将受惊,属下万死!” 别说无聊的冷笑话了,妖族战将的伪装凡人要是能看出来,那神仙还烦恼什么? 我以手扶住额头,咱就不明白了,古代人怎么老爱这样,不是他的错也尽往自己身上揽,好似活得不耐烦。 本小姐怎么会觉得这样奴性的人气质会和雅相似,雅清冷而孤高,会说话的清澈双眼中有岁月沉淀出来睿智的淡漠,虽然不会说话,但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令人感觉到他无限的柔情和令人心疼的悲伤,只要靠近他,就能察觉到他四周的空气中也弥漫有发自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悲哀…… 雅是那么特别,朔月哪能和他比!不,雅所给予我的那种单纯的安宁和幸福,是任何事物也不可相比的! 看到朔月这副模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说话的语气也不免加重。 “得了,孤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态度,事后认罪有什么用,还不如反思下一次遇到同样情况该如何处理!以后别再给孤说些有罪该死之类的废话!” 只是针对我自己的气愤,为什么会从别人身上看到雅的错觉,我满心的愤懑再次迁怒到朔月身上,面对着他的时候,我就无法做到漠视他,不小心的情绪激动只会伤害他,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更加黯然的眼神,我也很过不去。 最残酷的事不是完全无望,而是给予希望之后再次剥夺,那会使他伤得更重,刚刚我还亲自为朔月擦拭血迹,随后就翻脸不认人,虽然朔月不会怨恨我,但他肯定不好受,被女皇嫌弃是暗部最痛苦的事。 我无意怪罪他,可是我太骄傲,道歉的话我说不出口,朔月也不敢接受,不过看他黯然垂首的模样,我又忍不住想起我决定离开云烟之巅时,雅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由一软。 “拿渺翼锁给孤。” 我伸出手,就见领头的暗部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药瓶,恭敬地递上。 接过药瓶,我将它拈到面前看了一眼,药瓶很轻,里面晃动的分量感觉只有一枚药丸,却是珍贵无比,服下“渺翼锁”,代表与女皇同命,也代表暗部总领的权利。 本小姐的残阳只有一名,“***”却不能没有领导,女皇任性也要有个度,我必须在这件事上给暗部一个交代,借由朔月几乎使女皇陷入陷阱的理由,我确实能够辞掉他,可是再来呢,暗部不会再给我捉到把柄的机会,谁能保证下一个人选比朔月更适合站在我身边? “朔月,现在孤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喜悦和和担忧的悲哀,他仿佛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多余的话孤不说,你可以成为***的新总领,但孤不会承认你是残阳,你只能以朔月为代号,而且如你所见,孤不是圣主,并不仁慈,甚至会无缘无故地将毫不相干的事情迁怒到你身上,你如今所见的仅是孤很少的一面,日后孤也许会做出更无情的事来。” 是否还会再伤害朔月,我自己也不确定,就如同我今天的失控,难保日后我不会因为情绪不佳做出更残忍的事来,尽管朔月本身并没有错,可他的气质、他的存在就是让我有往他身上发泄的念头。 伸出手,示意夕颜将“渺翼锁”放到朔月的面前。 “选择吧,你是否能忍受孤的任性?是否有死在孤无端的迁怒之下的心理准备?” 第二百八十六话 迷茫 唉,话说出口之后,本小姐才发现咱也是个虚伪的人。 其实朔月根本没得选择,若他退缩了,暗部的教官必然会以此怪罪他,这项罪名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往后的日子会非常难熬。 朔月理所当然地拿起药瓶往嘴里一倒,看得我一阵心痛。 为啥他要这么干脆呢?为啥他就不多考虑一下下呢? 至少给我点时间,等我先找把锋利点的刀子来他再吃也不迟呀! 我叹气又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心想这一回咱又得当众自虐了。 其实我更愿意让暗部动手,听说他们下手快得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在场的暗部都是高手,应该会更快,可我又想到暗部的条律,不管是我授意或意外,伤到女皇都是死罪,咱不至于用一名暗部的性命来换自己身上的一个伤口,用冰轮割也很快,代价是沾血的冰轮会把整个院落都毁掉,更划不来。 想向夕颜要武器,又记起暗部所用的武器上皆淬有剧毒,郁闷无比的我左右没看到能用的刀子,只好拔下头上一根金钗,忍痛自己挑破手指,将一滴血按到朔月的额头上,忍痛看着他的眼睛在药效之中起了变化。 他的双眼也染上血样的猩红,也许就不再冷清与悲伤,我也不用再将他看成雅了吧。 有点惋惜。有点落寞。有点迷茫…… 我真地很想念很想念雅,一让自己空闲下来,就控制不住地思念在他身边地宁静和幸福,云烟之巅的日子也是无所事事,为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连看云飘动那么无聊的事,我也能感觉到满足呢? 尘世之中尔虞我诈的竞争,使我感到疲惫。心也越发灰冷,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爱过之后,才发觉,一个人独处的日子,竟是过得如此寂寞…… 我盯着朔月的脸,观察他在药物之下的变化,不想错漏一点点关于雅地回忆。 然而,朔月的情况并没有如我所料的糟糕,事实上。让夕颜、残阳、黎血皆染上杀戮与死亡气息的猩红色泽,依然改变不了朔月一身的清冷,他的洁净如同雅。即便千年万年以冰轮为伴,以血饲刃,那了然孤高的清冷身姿仍是不沾染半点凡俗欲念的肮脏。 鲜血的颜色在朔月眼中浮现,只凭添了悲天悯人地柔和,他眼中的空洞仿佛映照世人撕杀的疯狂,来自地狱地腥风也惹不上他出尘的晶莹透明,不同的是朔月没有雅的高贵,他的洁净清冷一面令人赞叹。一面使人有玷污他、毁掉他的残忍想法。 我摇摇头,甩去那些残忍的念头。 如果说夕颜的妖媚给人带来情欲地**,朔月的洁净则是能引起人所有负面的欲望,两种来自野性的本能给人的冲击完全是对身为人的理智与自制力的考验,尤其是两人都站在我身边地时候。 我说,咱在这个时候还能把持住自己,会不会被人当作不正常啊? 闭起眼睛。我让自己靠到椅背上。平复躁动不已地心情。 还好现在的女皇是我,有前世地记忆和人生经历使我懂得约束自己。若真是当年任性蛮横的寒雪衣来面对这两个妖孽,只怕兰臻国的基业就要毁了,还要再背个荒**无道之名! 真搞不懂暗部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就光顾着挑选美男,完全不考虑女皇是否有足够的自制力把持住自己的思想,万一年轻的女皇任性不听管束,太过放松自己欲望的后果,很可能会使原本就权利滔天的女皇变得残忍、昏庸、草菅人命,最后导致国家动荡! 还是暗部认为有他们在,女皇再怎么乱来他们也能摆平? “朔月,现在起,孤不会管暗部内部对你的安排,你想怎么做,该怎么做就自己去斟酌衡量吧,当然你也可以在接手残阳的任务同时扮演红月,不过对孤来说,你只是朔月,以后亦不会有所改变。” “是,属下谨记。” “孤把***交给你,不要再让孤失望。”疲惫地挥挥手,我轻声道,“好了,事情已经完了,你们都下去吧,夕颜留下来。” “属下告退。” 四周一片寂静,我仍旧闭着眼睛,右手盖在眼睛上。 良久,我才缓缓开口,象是对夕颜说,又象是呢喃。 “孤回来了。” 回来了啊,我终于还是回到了权利旋涡的中心来了,许多被置于于脑后的记忆又浮现出来,想起皇宫之中看似奢华无比,实则处处受人监视,想起归海家的无情恶毒,在我中毒濒死之时落井下石,想起母亲天心的无缘无故的算计,想起待如姐妹的心蓝背叛…… 前世的我遇到这种事只怕立刻就逃了,也对,一个生长在社会主义光芒下,接受科学的现代化教育的人看来,封建帝王意味着无尽的麻烦,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身上就要背负一个国家,沉重到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今生的我逃了,却又选择回来,为权利、为利益而抗争。 个中原因我清楚,是我变了。 这里是封建社会,不是和平的现代;如今我是女皇,亦非普通学生。 时代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改变,为了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我只能改变自己,现在的我再找不回曾经的模样,前世的种种已成过往云烟,童年的顽皮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踏上历史舞台角逐开始,便被阴谋与狠辣所取代。 封建帝王,代表的是绝对的权利,至高无上! 处在我的位置,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算计,我无法说出“我所思即真理”之类的大话,再多的借口,也无法用来掩盖残酷的事实。 纵然痛苦,纵然保受良心的折磨,然而,我从不曾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因为----我想活下去啊! 我回来了,来夺回属于我的 “夕颜,黎血现在怎么样了,伤还没好吗?为何不见他来?” “回吾主,黎血伤势早已恢复,如今正留守处理暗部内务,只因您之前说过不想再见他的话,因此他未敢前来。” “……那都是孤的气话,当时孤心情不好,处罚得似是重了,冰轮造成的伤不好治疗吧?” “是的,神器造成的伤害超出属下的预料,暗部用了最好的药物,由高级玄术师施法、医者辅助,仍是花去三倍于常人的时间治疗,伤口还曾几度无故裂开,费去几番周折才痊愈。”夕颜声音平静,黎血的死活他全然不在意,“是否传唤他?” 想了想,我叹了声:“罢了,孤现在没心思,过些时候再去见他,暂时就这样吧。”我朝夕颜声音的方向伸出左手,“到孤身边来,让孤看看你。” 夕颜依言跪到我面前,他胜赛女子的妖媚面庞就在我触手可及的近处。 纤指贴上他无暇的绝美面庞,这是一张比靛景、萧岚那等妖族战将更为妖孽的面容,媚骨天成,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洋溢着令人迷恋的魅力,无论男女都会在他的倾城一笑中迷失自我,为讨得伊人欢颜,拱手河山都甘愿,若可醉卧在他怀中,便是时间最美好的事情,哪怕下一秒生命将终结,也想吻住他嫣红的唇。 所谓祸水红颜,就是如此吧。 多少次面对他,我都不敢看他的双眼,因为分辨不清那猩红的色泽之下是死亡的寒冰,还是残酷的杀意,又或是血淋淋的深情。 如今我看清了他隐藏起来的迷雾,如同我所说过的,他是如火如荼开放的彼岸花,不惜在黄泉路上倾尽所有精力慎重绽放,一盼千年,只为等得挚爱魂魄回眸一眼,一汪猩红则是地狱血池的残酷,异常幽深执著。 “夕颜,为何孤在你眼中的倒影好象浑身浴血一般,你说,孤是不是罪孽太深重了?” 越是凝视他的眼睛,我就越觉得自己满心的邪念与罪恶无可遁形,好像有种被看穿般的尴尬和苦恼,心中又隐隐有种解脱,一边躲避,一边打心底想要对他倾诉些,至少不用再一个人背负那么多,责任的沉重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可是,我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我自嘲一笑,是他自己拒绝了我,他有他的责任放不下,我也只能继续隐藏自己的情绪,一个人要承受那么多,实在太累了。 夕颜轻轻握住我欲抽回的左手,轻轻捧托起来,用他的额头碰触手背,虔诚而卑微。 “您多心了,吾主,您身上并无血的味道,请您放心,您的障碍有暗部为您铲除,您的双手永远不必沾染鲜血,属下们的魂魄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您尽可放心将任务交给属下,罪责都由属下为您背负。” “那又如何呢,想杀人的依然是孤啊!差别只在于直接,或间接,那些生命依然是因孤而死,孤又如何能干净?”不知不觉中我的声音带了哭腔,心没有在古代的生活中完全被麻痹,“菊良国的平民,他们化鬼会怨恨孤的吧……” 第二百八十七话 孰能无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路走来,沿途见到许多难民,失去家园的他们不得不远走异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在街道上徘徊,过着人不象人的生活,他们的眼睛是多么悲伤,漆黑的空洞犹如看不见底的绝望。 路上的见闻和朱梦丹的反叛,使我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为了我的私心,葬送的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我是不是错了? “孤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茫然的我低声问,“孤为了权利,为了扩充疆土,牺牲的是万千百姓的家庭和幸福,孤这么做对吗?” “您会这么想,是因为您年轻,并且善良,这次民间的游历使您受到太多平民想法的影响。可您和他们是不同的,您是女皇陛下,至高无上的帝王,本该去争夺天下霸权,您不必迷茫,扩充疆土为的不仅仅是您,也是为了子孙后代,为了国家可以千秋万载地传承下去!”夕颜用他血色的目光直视我的眼底,惑人的声音淡漠地说,“若属下的眼睛令您看到杀戮,就请您想想边关首位的将士,她们将鲜血与热泪洒落战场,是为您、为国家在燃烧自己的生命!请您莫辜负兰臻百姓对您的期待!” 菊良的国民失去了他们的国家,可是兰臻国的战士又何尝不是为镇守边关而付出性命,如今菊良还谋划着要举兵进攻兰臻若本小姐在这时同情他们而退却。又有谁会同情战死沙场地兰臻女战士? 身为帝王,最忌心软,帝王地存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追求权利、疆域是历代帝王的壮志,何况已经做出了伤害的举动,事后我才反过来同情作为最终被害者的菊良平民,未免显得过于虚伪了。 成大使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本来就应该不择手段。不能有丝毫犹豫,既然决定要为我的野心而回到红尘俗世,便没有退路了。 这场逐鹿天下的超大型游戏,我输不起! “呵呵呵,夕颜,你是孤地曼珠沙华。” 来自地狱的死亡之花,妖娆艳丽,顶着脆弱易折的表象,内藏毒素。引人回顾前尘往事,又一点一点将人带入地狱。 我将手从他手上抽出,改为勾住他的脖子。低身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 “不过,这一次孤确实做得非常过分,朔月会很辛苦呀。” “若连吾主的考验都不能通过,他便没有资格管理***,属下以为,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危险,几乎令您身陷险境,犯下那等大错之后。吾主仍愿给他渺翼锁便是给了他天大的机会,再把握不住,暗部也不会承认他。” “机会?”我想了想,笑了,“你是说渺翼锁么?没错,那是对他的考验,却也是孤真实的意思。孤不会让他得到残阳之名。***地态度孤不想管,他只能自己去争取。成功了。他依然是朔月,但他可以得到***的领导权;失败了,他就是没用的棋子,孤会丢弃他!” “可是在那之前,您会很珍惜他。”夕颜笑得妩媚,柔声道,“棋子也好,您总是给予属下们关怀和爱惜,温柔如您,决不会为己怒而滥刑。” 闻言,我不由一愣,不敢相信这样地话会出自夕颜的口。 “你是在替他说话?” 我以为夕颜执掌暗部刑罚,严于戒律,肯定会第一个要求惩处朔月,毕竟不管是否有心,本小姐会被妖族战将记上黑名单,极大程度上是因为朔月的缘故,可是夕颜却借明着赞美我,实则委婉地为朔月求情,匪夷所思! “刚才你的辩白好象也在帮他求情,看来今天反常的不只有孤啊。”我取笑道,“你如此关心他,是何缘故?” “禀吾主,属下认为您会需要他,比起残阳,论能力他更适合成为暗部总领。” “什么意思?”听到夕颜说我的残阳不如朔月,我心中略有不满。 夕颜察觉到我语带不善,斟词酌句缓缓向我讲述其中缘由。“吾主,相信您也注意到了,暗部选拔的总领,除了考虑执行任务的能力,相貌同样很重要,历来地总领都是按照女皇陛下的喜好而选出,但由于您一直以来鲜少亲近男子,因此暗部才不好对您下定论。” 历来登基的女皇不是青年就是中年,并且后宫美男众多,最少的也有十来个比较固定的妃嫔,此外还有诸多有过关系的秀人,更甚至亲近的宫人女皇想要也是一句话,暗部可以根据女皇亲近地对象挑选出适合女皇地总领。 然而到这代女皇,便多出诸多问题。 前任女皇驾崩得早,仅有的一名皇女才五岁,暗部对该选什么样地男人成为新女皇的总领烦恼了许久。 小时候寒雪衣的任性是大家有目共睹,就算她接受的教育令她知道后宫是什么地方,可你能指望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对男女之情有多少感想,她对男人的兴趣远不如狩猎出游,再俊再美的男人在她眼里还比不上一块甜糕,加上兰臻重女轻男,作为皇女的寒雪衣更是不把宫人当人看,心情不好的时候说砍头就砍头,从没对谁多眨一下眼! 鉴于参考资料太少,暗部也无法分析将来女皇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只好分别从天资聪颖的少年暗部中选出与女皇年龄相合,生辰八字最相配的三名为临时继承人。才过三年,八岁的寒雪衣偏又在狩猎场出了事,未来的女皇再度换人,由于归海家保密措施太好,一开始暗部也没发现咱这女皇是假货。 麻烦就麻烦在本小姐顶替寒雪衣之后,归海家私下找来了些市井之人,用重金加诅咒叫他们添油加醋大肆宣传,到处说女皇无情残酷,对男人又是如何厌恶鄙视,硬生生地给本小姐扣上“不喜男色”的大帽子,不但周围的宫人对我退避三舍,归海家派进宫里的宫姬更是不遗余力形成隔离层,禁止任何男人靠近我。 在宫中的八年时光里,和我说过话的男人我印象中只有三个,一个是恭御侍,一个是陈太后,还有就是我亲爹归海树,他也在御玄阁任职,当年小女皇还算信任他,不过我上任女皇没多久,四姑婆就把他也和我隔离了。 由于谣言越传越离谱,八岁后女皇和男性的接触少得不用暗部统计,随便一个路人都能说得出来,暗部见此不免为下一任总领的人选更加动摇了。 朔月只比当时的冷月,也就是我的残阳小了一岁,论天分他远在冷月之上,只不过暗部早在冷月通过测验的时候就内定冷月为残阳的继承人,尽管朔月能力很强,可是在暗部一番思虑之后,仍是以相貌与气质的原因将他开除出局了。 因为,不但本小姐觉得朔月能够激起人的邪念,不少暗部都有相同的感觉。 简单的说,朔月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清冷洁净的一个绝色男子,可是过于无暇,反而令人有中想要摧毁他的冲动,常人只要看着朔月,心中的负面情感就会不断地涌起,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夺去理智陷入狂乱,当真是孽障般的人物。 好在暗部都非常人,他们多数的感情都被地狱式的特训所消磨,加上平日里暗部都习惯戴上面具,也就没引起什么问题。 然而,侍奉女皇毕竟不一样,容不得半点疏忽。 即便本小姐的心理年龄早已成熟,但寒雪衣登基的年纪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十六岁,算起来“归海淑人”比寒雪衣还晚出生了大半年,就算从小接受皇家教育,思想成熟得早,也终归是有限,暗部自然而然地将我划归到“年幼少女”的行列中。 试问,连成年人都抵挡不了朔月引起的情绪波动,何况是任性无比的女皇? 情理之中,朔月被排除在总领候选人名单之外,哪怕他比任何一名候选人都强。 说起来,我如今的夕颜是另一名具有容貌上争议的候选人,当年他还仅是幽辰,众多“夕颜”候选人中最强,头脑最好的一位,其余候选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光是在竞争时期就有三分之一候选人死在他手上。 不过起初,他同样被以容貌的理由被排除在候选人之外,直到我八岁那年成为女皇之后,外界盛传女皇对男人的厌恶到了入心入髓的地步,甚至连陈太后都不见,恭御侍总被我用各种理由罚回家去面壁,寒雪衣本人更是差点要废除恭御侍制度。 女皇年至十六,后宫依旧空空如也,连登基当天的大婚也是朝臣担心女皇不肯主动,在背后悄悄策划…… 幽辰也是个敢做的人,他毅然咒杀了上一任夕颜的候选人。纠结挣扎思索之后,暗部最终决定由天生媚骨,并且在竞争中获得绝对优势的幽辰成为新的夕颜继承人,因为自那时起他们担心的不是女皇是否会纵欲过度,而是该怎么样才能让女皇对男人有兴趣,尽早生育皇女立下王储以安天下民心。 第二百八十八话 怨念无边 不料,十六岁的新女皇年幼归年幼,自制力远比暗部们想像的要好,对男性的厌恶也比报告上写的还强烈。 撇开夕颜不说,黎血和残阳同样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男,可是新女皇和残阳朝夕相处,甚至曾和黎血同在一张**睡了一夜,竟然啥都没发生! 不止暗部想晕,其实本小姐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咱是浪费了大好的良辰好景,扼腕呀! 好不容易,女皇离宫出走啦,暗部长老二话不说批准夕颜追上去,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片刻不离身地跟随女皇,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照顾,甚至允许他越过身份搞暧昧玩勾引。 在夕颜的努力下,总算让女皇的厌男症有所改善,却始终停留在交谈阶段,稍微想要有进一步的行动,女皇就会马上逃开,老半天才回来,气色差了许多,嘴唇还有些苍白。 用咱的话说,本小姐是狂奔离开夕颜的视线,又下令暗部不许跟随,独自找没人的阴暗角落去止血啊,当着帅哥的面流鼻血多损本小姐的完美形象!不过夕颜实在太诱人了,强烈刺激到咱脆弱的鼻黏膜,鼻血流得多了,难免有些贫血嘛…… 你追我跑,你跑我追的戏码演了个把月,愣是没半点进展,到夕颜回总部的时候,女皇最大程度也只是抱他一下,亲他一下,倒是谈了不少心事。说白了女皇压根没把他看成下属和男人。从女皇经常找他聊些个人地私事地情况推测,女皇更象拿他当闺中密友。 对此,一心盼着有好消息的暗部们齐齐扑倒了。 有听外面传言女皇对男人不屑一顾,可是连夕颜那等绝代风华都不顾,这到底是多恐怖的自制力呀! 夕颜的妖媚勾魂,足够叫女人瞬间领悟兽化的绝技变身成女狼,两眼发出贪婪的绿光,嘴角还会出现某些晶莹的分泌物。如果再配合魅惑术,没有哪个女人不是恨不得立刻扒掉他衣服把他推倒的,甚至连男人都无法抗拒他消魂蚀骨地魅惑,和他同期的竞争者不少就因为面对他时控制不住自己为之痴迷,而在恍惚间被夺了性命。 偏偏对上新女皇,夕颜再三**,女皇都能无动于衷,是否该说女皇不愧为人君,自制力都比常人好上太多。 问题是女皇对男人的自制力那么好做什么啊! 暗部简直想要挠墙。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皇,竟然有男性厌恶症,史无前例嘛! 不是没想过直接下**。把生米煮成熟饭,照女皇的个性肯定会把人娶了,可是夕颜用魅惑术的效果就是最好的**,若连这都能抵抗,暗部也不确定往女皇的饭菜里偷偷放**有没有效果了。年纪轻轻自制力就如此之强,不是审美有异,就是冷感!再过些时候保不定会不会变得比暗部还淡然,要动摇她就更难了! 新任残阳的选拔。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开始被置弃地朔月,暗部的长老们仔细一推敲,觉得此人可行,似乎比夕颜更加能够影响人情绪波动的只有朔月,也不管朔月能够引起什么样地情绪变化,总而言之,能够打破女皇理智的人选就是理想的人选! 一次又一次的挫败终于使暗部的长老们抓狂了。在熊熊烈焰燃烧中。他们一致通过关于朔月的提议----绝对要令女皇陛下的自制力崩溃! 事实上他们确实成功了,我的情绪确实受到不小地影响。朔月和雅的相似使我难以自控地失态了。 但,想要本小姐的自制力彻底崩溃? 没门! 暗部最大的败笔就是在本小姐身边布置了太多帅哥,看得多了,审美标准自然要有所上升,尤其是天天对着残阳那一级的帅哥,本小姐审美目光的提升得更加迅速,再加上咱还见过青阳律和雅那种简直超脱了凡间的俊逸,朔月地面貌给我地影响自然大打折扣。 说起气质,朔月和雅很相似,但远不如雅的孤高清冷,如果说朔月如其名,那雅就是春日,尽管同样发出光辉,差别却很大,雅能够引起人地自卑而忏悔,朔月却令人产生邪念,云烟之巅的十天我已经把属于雅的每一分气息都记到了心中,即便不能完全区分出朔月和雅的相似,也足够我消弭朔月给予心灵的影响。 “恐怕暗部又要失望了呢,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只要见过类似的,就会产生免疫力,想看孤理智崩溃还得再接再厉。”我戏谑地笑了起来。 好吧,本小姐老实承认,我怕死怕得很,只要面对和死亡沾上边的事物,我想不保持理智都难,暗部一个两个身上尽是黑暗和鲜血的气息,只要杀气一放,咱做梦也会发抖,叫我怎么敢在众多暗部的视线中对一名总领继承人彻底失控呢? 不是咱自夸,咱有多怕死,咱的自制力就有多强! “呵呵,所以呢,你认为朔月的能力比残阳强,孤有有足够的自制力保持自己不被他左右情绪,因此替他说话想叫孤留下他?似乎当初也是你带头赞同朔月接替残阳,你就这么看好他?” “是,属下认为他有能力做得更好。”夕颜坚定地说,“他是唯一一名双手未曾染血的暗部。” “未曾染血?”我皱眉,“他没有出过任务吗?还是他出的任务都只是搜集情报?” “不,吾主,他既然作为总领候选人接受培养,自然出过高难度的危险任务,但他从不曾亲手杀过一个人,他的目标全是死在别人手中。” “死在别人手中,为何……”脑中灵光一闪,我惊道,“莫非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夕颜浅笑地点点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目标都在预定时间内死亡,若不是巧合次数太多,暗部也会将它们当成偶然。” 听后,我长叹一声:“由此可见,朔月善于计谋。” 人才啊,凭头脑一路手不染血混到总领候选人,若不是在气质和面貌这关被无情刷下来,朔月肯定是成为残阳的第一人选,典型的智慧型罪犯嘛! 反正朔月不能取代残阳之名,让他管着“***”也没什么不好,省得“***”运作能力下降出差错,朔月的头脑好,很适合搞远程操作情报收集。 残阳继承的问题已经解决,我心中一个结解开,心情舒畅了许多。 其实撇开残阳的因素,再将朔月和雅区分开之后,朔月的气质对我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想本小姐的神经连穿越都能适应,心中一点点邪念要压下去又有何难,反正本小姐平日心里的邪念就不少,尤其是针对帅哥的,谁叫咱老是吃不着,只好在心里yy一下嘛。 虽说朔月再难引起我的情绪失控,但是他的气质和雅过于相似,每次看到他我难免心中发闷。经过仔细的思索后,本小姐决定从根源上解决心情问题---更换随身暗部总领。 纵使朔月能满足我对雅的思念,本小姐始终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其他人左右,身为女皇,我更习惯将一切掌控到自己手上,为儿女情长感怀只会使自己不够冷硬的心更加脆弱,本小姐认为应该将心思放到权谋之上。 在暗部看来,我对朔月的态度反复无常,总的来说是厌恶多于关照,因此当我提出要换夕颜到身边的时候,暗部高层也没多少意见,既然女皇都说她不承认朔月是残阳,只能算代理残阳总领,自然也没资格当女皇的贴身随侍。 用一秒钟惋惜朔月的才能之后,暗部将更多的期待放到夕颜身上,只盼着夕颜的魅力什么时候能让女皇摆脱男性厌恶症,尽早开发荒凉的后宫。 当今女皇没有王储才是暗部最头疼的烦恼呀! 殊不知,本小姐比他们更烦恼,咱想要帅哥啊,咱求天求地求了十九年,眼看都快二十岁了,本小姐还是个形单影只的单身贵族,我容易吗我! 可是,想要帅哥是一回事,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说真的,咱一点也不想生孩子呀,那简直是受罪,医学落后的封建时代,生孩子都快赶上死罪了!而且生完之后窈窕的身材变形不说,还会加速老化,虽说生过孩子的女人有母性美,但本小姐比较喜欢青春美啊! 唉,古代没点避孕的措施真令人烦恼,不过我想就算有,暗部和朝臣也不会允许我用才对,他们比我还急着要孩子咧,真够郁闷呐! “孤一点也没想过要小孩呀,孩子就是麻烦,孤最讨厌听见小孩子哭哭啼啼了!” 听见小孩子哭,本小姐就忍不住想掐死他,再想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身上抹,实在很崩溃呀! 听我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夕颜并没有责备我,只是给我一个宠溺的笑容。 “吾主还年轻,对当母亲不适应很正常,多生几个皇女皇子后您就会习惯了,皇女皇子都有宫姬宫人们照顾,她们会把皇女皇子们照顾得很好,不会给您造成任何烦恼。” 喂,你把本小姐当啥动物了啊?还多生几个呢,一个咱都不想要! 怨念啊,怨念! 第二百八十九话 被坑了 又和夕颜谈了一些雾京的情况,不知不觉到了晚饭的时间,经侍女的通传之后,我这个“大将军的私生女”拉上妖月到饭厅,和君月容、卓文华夫妻共进晚餐,体验家人之间的温馨。 跟我们一同吃饭的还有夜流和煌楚。 说到煌楚,她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在饭厅看到君月容和卓文华的时候又是一阵激动到脚软,几乎是爬着上饭桌,一晚没见她夹几次菜,纯粹是盯着君月容在傻笑,用精神粮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丢人呐! 柳辛眉有伤在身不利于行,管家就派人把饭菜送到他的房间去,司徒云怕柳辛眉一个人寂寞,也抬出主治大夫的名义留下陪柳辛眉。 据说,柳辛眉那一顿饭吃得很郁闷,应该说那是他人生中最郁闷的一顿饭。 也许是常年在民间搜集一些刺激潜能的危险秘方偏方的缘故,司徒云的性情非常之八卦,八卦之非常,几乎是哪八卦往哪钻,本小姐怀疑他本质就是如此八卦。 进入君府之后,司徒云的八卦雷达就扫描出许多能够八卦的题材,他乐啊,乐得恨不得立刻找人和他分享,八卦的精髓并非一个人闷在心里偷乐,乃是广而告之,让大家一起来八卦才快乐。 慑于君月容的威信和君家的影响力,司徒云再笨也知道不能四处宣扬君家的八卦,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还被禁足在君府,对着府里地侍女侍人八卦吧。人家根本不理他,他只好趁着晚饭躲到柳辛眉房里,拉着柳辛眉唧唧喳喳说个没完。 换了平时,柳羲**恻恻地扣动某处的机关,将司徒云抛到“轮回路”上去,让他跟毒物好好交流八卦心得,离开鬼医谷后,夜流会在司徒云罗嗦的时候左右开弓赏他两朵紫罗兰,冷冷地用眼神警告司徒云合上嘴巴。 可惜今天柳羲和夜流都没在。没个能克住司徒云那张嘴的人,柳辛眉只好耐着性子听司徒云唠唠叨叨个没完,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在饭菜里加点料让司徒云闭嘴比较好。 不料,我们老实的司徒大叔也有偶尔人品爆发的阴险时候,柳辛眉还在思索要给司徒云下哪种药的时候,司徒云已经先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的饭菜加了料,鉴于司徒云大叔平日操行端正到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柳辛眉对司徒云全然不设防,因此我们聪明一世地柳辛眉圣人终于有了一时的糊涂,很没悬念地中了招。 司徒云也对自己此举作出了解释。他认为柳辛眉在鬼医谷的时候“轮回路”都能安然穿行,才出来没多久呢,采个草药也能踩进猎户的陷阱里去,总结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安逸的生活使柳辛眉忘却了危机感,日后如果被鬼医柳羲知道还得了,得立刻锻炼才成! 于是,大叔出于一片好意,决定给柳辛眉下药,重新锻炼他的危机意识。 我听暗部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不由冒了冷汗,这老头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他足足往柳辛眉的饭菜里洒了四十来种最新研制地剧毒,亏得柳辛眉被柳羲当药人养,抗毒能力够强,又经常和药材接触,第一时间察觉饭菜味道有异,及时配药自救。才没有给云大叔上下其手借机研究药效的机会。 尽管柳辛眉反映已经很快了。可是司徒云下的料特猛,毒素少量侵蚀了内脏,导致原本就有伤的身体难免更加虚弱,如今不仅不利于行,连动一动胃都会抽痛。 一失足成千古恨! 柳辛眉那个怨念啊,即便称不上血淋淋的警告,也是阴惨惨的例子,肉体的疼痛还在其次。被老实的司徒云大叔坑到才是最致命的心灵打击。令柳辛眉低落了好一会。 事实告诉我们,司徒云不愧是鬼医谷出来的。柳羲那老变态教出来地没一个是好人呀! 我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应该没有招惹云大叔,虽说一路上咱没少对他又吼又叫又挖苦又讽刺,扇过他几巴掌,揍他不止三两回,多次差点将他勒得窒息,还唆使夜流虐待老爹…… 咳,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云大叔,咱们做人要向前看,往事就让它华丽丽地化为飞烟消散吧,美好的明天还在等着咱们。 我脆弱的心脏饱受刺激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清晨,君月容和卓文华早早去上朝,咱还窝在暖暖的软被里,归海家偏在此时派遣来使到君府,一来祝贺君月容将军迎回爱女,二来是对“长得很像滟漓”的少年感兴趣。 没有大人在家的时候,本小姐最大,接来来使地任务自然要由本小姐来做了,咱只得磨磨蹭蹭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梳妆打扮,早餐都没来得及吃,被管家带到客厅,和两名归海家派来地使节你赞美我,我赞美你,赞到空虚的胃中酸水泛滥,还未切入正题。 归海家的使者来访得突然,从凌晨悄然出现在我床头的纸鹤听来,四姑婆透露说她已经拖了一天的时间给我做充分的准备,本来归海家的长老是一听到我带有和滟漓容貌相似的少年,就打算立刻派人过来察看。 我没有抱怨她纸鹤送来得晚,四姑婆了解我,她清楚我既然决定会雾京,就会做好万全地把握,只是送只纸鹤过来提个醒而已,尤其是在柳辛眉替换滟漓地事件上更需要小心。 归海家紧张滟漓也不是没有理由。天心在我和滟漓一同失踪后,就对归海家的长老坦承自己生地是一男一女,既然“淑人”是女孩,“滟漓”自然就是男孩了,之所以将两人的性别对换,是因为她是梅毓国人。 众所周知,梅毓国重男轻女,和兰臻正好相反,出身梅毓的天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归海家过上好日子,只剩下跟女儿交换性别的一途,况且对比没有灵力的“淑人”,天纵奇才的“滟漓”显然能让她在归海家获得更高的地位,她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归情有可原,归海家少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长老们想要对质,偏又发现本该在地牢里昏迷的“淑人”消失了,而根据前线传回的战报,“滟漓”也在兵荒马乱中失了踪。 一个濒死又被施加了眠咒的人如何能失踪?此时作为双胞胎的滟漓一起消失未免太巧合了吧? “淑人”没有灵力自然不能修习玄术,如何能通过归海家地牢的结界,从皇宫回到归海家的时候,根本是出气多进气少,米水有时都喂不进,随时会断气的样子,她没可能以虚弱无比的身子躲过无数机关和玄术诅咒,最重要的是那些机关根本一个都没有启动! 地牢的机关除了地牢里的守卫,即便是归海家的长老也记不全,“淑人”从梅毓到兰臻之后只在归海家待了一个月,还被督促着学习宫廷的关系,分身乏术,不可能跑到地牢去玩耍,也没人会把地牢当故事讲给她听,就算她恢复健康,也绝对走不出地牢! 唯一的可能,就是归海家里有内奸! 矛头第一个指向天心。 趁着归海家中归难对付的归海馨月被派到前线,她在“淑人”中毒昏迷的时候揭发了女儿的真实性别,却又故意留了一手,不说穿“滟漓”是男孩,几个精明的长老也被她此举弄得有些糊涂,没想好解决的办法之前,只好先将“淑人”扣在地牢! 随后,滟漓失踪,随着这对双胞胎一起不见的,还有归海家的圣体! 这么一来就不得了啦,千年前蔡家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家业财产什么都能丢,先祖的圣体万万丢不得! 然而,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没什么用,唯一知道圣体作用的只有九大玄术世家,当世仅存的只有四个,也就是另外三家都有嫌疑,而最可疑的莫过于天家了。 天家的先祖睚眦是个好战分子,千年之前正是睚眦解决掉了蔡家的蒲牢,没准是天家得到了什么好处,所以又想故技重施,顺道吞并归海家的螭吻。 退一步来说,天心是归海家的主母,又是梅毓有名的天才玄师,她能够从地牢救出淑人一点也不稀奇,没准滟漓就是被天家的人暗中从战场给掳走的。 因此,天心成了归海家的重点看护对象,要不是没有实际证据,又考虑到圣体和下任家主丢失的事不宜张扬,归海家恐怕会不顾一切地冲到天家去抢回螭吻的圣体,干脆把天家也给灭了! 归海家的长老也不全是呆子,那群老家伙精明似鬼,几个和归海馨月不和的长老看出了一点端倪,她们怀疑是归海馨月私下从中作梗。 长年和归海馨月较劲的归海家长老很清楚归海馨月有多变态,那个老妖婆的行为完全不能用常人来衡量! 淑人身上封住毒药的禁制是她下的,没有人比曾是家主内定人选的她更了解归海家密道的构造,她要从自家把人挖走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第二百九十话 所谓重伤 何况,滟漓还不就是被归海馨月给一声不响地拉上前线战场,没人知道那老太婆为什么会忽然干脆放手任小辈在归海家蹦达,自己搬了诸多财宝跑到前线去度假,还顺带捎上滟漓当仆人使唤,如今滟漓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就算不是归海馨月所为,她肯定也有放水让人溜掉的嫌疑! 不过,由于淑人出事的时候,归海馨月尚在前线与蘅国抗战,所有将士都可以做证归海馨月凭一己之力大败敌军一个营的玄术师,实力差距悬殊,能强到变态得胜赛妖怪的,除了归海馨月本人,貌似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说来四姑婆也是强悍到可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那“胜赛妖怪”的归海馨月就是大妖怪苍幽变的,本小姐除了感慨苍幽变身术好用,也可从中发现四姑婆在人们眼里已经坐实了b级妖怪的形象。 此外不能排除青阳和司徒两家的嫌疑,或者还有其他没落的世家在捣鬼…… 总之,归海家为这件事非常烦恼,为了螭吻的圣体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考虑到螭吻觉醒需要双胞胎,她们心一横,索性用官府的名义发出通缉令,滟漓是奉王命出征,轮不到归海家评论,但淑人从未出现在人前,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即便不能拿回圣体,能找到归海淑人的尸骨也好。 几乎没有人认为“归海淑人”还能活着。毕竟是中了连御医都解不开地剧毒。奄奄一息地淑人根本离不开玄术的支撑,归海家人还是将主要视线集中在滟漓身上,谁让他是个受人关注的玄术天才呢,这种人在玄术世家最有价值了,且不管是男是女,都很有利用价值。 因此归海家将重点放在滟漓身上,暗中派出许多密探明察暗访寻找滟漓和圣体,一定要将两者都带回归海家! 如今听说出现了个和滟漓模样相似的少年。也难怪归海家的人紧张,立刻就要派了人来确认情况,正好落进本小姐和四姑婆准备好的计划中。 “你们说阿辛啊?”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他是本小姐在上雾京的路上碰到地,说来他那时十分狼狈,被妖魔追赶不说,还失足落到猎户的陷阱里,弄得一身伤痕。幸好司徒云神医正好和本小姐一路走,才把阿辛给救回来,说来也巧。他和归海家的滟漓小姐长得很象,简直就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当然象,双胞胎哪能不象! 我腹诽着,果然看见归海家的使节神色微有变换,更加凝重了。 “真是可怜,请问滟……那位阿辛公子怎么样了?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什么行李?” 抖成这样你们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心情激动吗,直说你们想知道螭吻圣体在不在他身上不就好了! “唉,所以本小姐说阿辛可怜了。”我“长吁短叹”地摇头。夸张地用手比划起来,“你们是不知道哇,他碰上的妖魔不是论只,是成群呀,亏得他玄术了得,且战且逃,才没有毙命当场。两只手只恨不能当四只手使。哪还有空余的手拿行李呢?他那时也是被逼得急了,竟然没注意周围的环境。踩下了猎户的陷阱,眼看要出事,还是妖月姐姐及时替他拦了妖魔地攻击,我等才能趁机将他救出,不过阿辛却因为灵力消耗过度,一头青丝尽数化成了白发,体内灵力空虚始终不得恢复,又深中妖毒,任司徒神医开了无数药方,亦不见成效,为此我还请了君家的玄师为他抽化妖毒呢” “什么!?”她们顿时坐不住了,“他伤得如此之重?” “可不是嘛,他都忙着应付妖魔,身上挂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主要地伤还是落下陷阱的时候给摔惨了,双腿到现在尚不能行走,加上之前他遭妖族围攻时奋战得艰辛,抽空了身子,司徒神医说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再凝聚灵力使用玄术了。”说到这里,我的表情更加惋惜,“本小姐是外行人不懂玄术的事,不过听妖月姐姐夸阿辛的玄术很厉害,年纪轻轻便将中级初等玄术使得那般得心应手,日后也许能成为一名高级玄术师也不一定,可惜啊,可惜了人才呀,本小姐已经让司徒神医全力救治,阿辛把汤药当三餐加宵夜地喝,浑身都沾染上了药草味,实在可怜。” 越说,我眉心皱得越紧,眼中隐隐漫上水雾,将柳辛眉一身在药草堆里滚出来的味道都归给了疗伤的汤药。 “带我们去见他!呃……在下的意思是,可否让我二人去看看那位辛公子呢,也许我等可以找出结症来,助他恢复健康。” 我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欢喜”道:“两位归海家使者客气了,谁不知道归海家是兰臻国第一地玄术世家,灵力的方面来说,司徒神医始终是不行,还望两位帮帮阿辛,日后本小姐定然上门亲自道谢。”我刻意把自己和柳辛眉的关系搞得不明不白,又“娇羞且欣喜”地垂下头,“两位有所不知,本小姐对阿辛一见倾心,母亲大人说了,若他能够恢复灵力,便准许本小姐娶他入门。” “啥,你要娶他?!” “是的,虽然阿辛因为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但是从他的谈吐看来,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他的玄术造诣了得,母亲也对他非常满意,可惜啊,他如今体内空虚,还得等他恢复之后,确定他是否天赋能力,才能最后下定论,如果是妖族血脉,本小姐也可以迎他为夫婿,只要再娶一名天赋能力地丈夫便可。” 听了我地话,两名归海家的使者都略有崩溃地趋势,却不便明说,只在旁边很没诚意地附和了几句,就要求去见柳辛眉。 我少不得要假意推托一番,好似不希望有人对我看上的男人生出念头,但又迫于柳辛眉现在的状况不得不带她们去看人,情态犹豫脚步踌躇,好似随时会反悔不给她们看人,逼得她们总把话题往柳辛眉的伤势上带,声明被妖魔袭击会受多重多可怕的伤势,应该及时治疗云云 咱在心里笑翻了,她们越是拿柳辛眉的伤劝我,她们自己也会潜意识地接受柳辛眉有伤在身的事实。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可不就是等着给你们检查嘛,没想到今天四姑婆竟然临时有事不能来给咱打掩护,只在凌晨时送了只纸鹤和我联络,也仅是匆匆交代几句,归海家的老狐狸太多,四姑婆不敢将玄术交谈拖太久,看样子是担心被有心的玄术师给探测到我们的交谈。 猜测应该是归海家有人对“滟漓再现”之事抱怀疑态度,最近两年归海馨月和君家走得很近,长老们也不得不多个心眼提防,怕是四姑婆和君家联手布下阴谋陷阱,因此故意支开四姑婆,好一探真相。 四姑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典型“自己忙,别人也不能闲”的类型,于是不忘拉上一票贼精贼精的长老陪她一起忙翻,把归海家的人才全部给塞了各种任务打发到天边,只剩下两名资质平庸的小辈送来检查情况,又用纸鹤连夜通知我小心。 呵呵,咱可一点也不担心,柳辛眉这回是真的中招了,昨晚司徒云制作的毒药又或多或少掺下了点妖毒,连妖气遗留都省去伪装了,加上滟漓平日都跟随在四姑婆身边学习,极少和归海家的后辈交流。 本小姐就不信,凭柳辛眉的阴险狡诈,会搞不定两只四姑婆精挑细选出来的小菜鸟! 我带了两只小菜鸟才君府里周旋了片刻,一会介绍建筑,一会谈论花草,好不容易蹭到柳辛眉的房门前。 其间,心思敏捷的君家侍女早一步飞奔给柳辛眉送了信,顺道支走脑筋不太好使的司徒云省得他露馅,再招来装扮成侍女的暗部易容高手给柳辛眉重新布置一番,就算他身上装容整洁,也务必要使他的伤势看起来极其惨不忍睹。 首先,咱要夸夸暗部的易容技巧之高杆,他们把柳辛眉涂抹一番,待我和两只小菜鸟来到柳辛眉的房门前时,屋内的人已是完全看不出柳辛眉平日圣人般的光辉模样。 嘴唇苍白如纸,脸色象铺了层青瓜皮,两个黑眼圈颇有国宝风范,晶莹的肌肤衬着一头洁白如雪的银丝,软软散在床榻上,绝对是三分象人,七分象鬼,两名归海家的来人差点就要往怀里摸符咒,生怕白日遇鬼。 就算象鬼,也是个顶帅顶帅的帅哥鬼,我发现柳辛眉这小子不仅适合装圣人,摆起忧郁来也是个难得的美人,那皱起的眉,那紧抿的唇,还迷蒙的眼睛如怨如诉不似装出来的,好似胸中有天大的委屈哀怨,却无处诉说的愤懑。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君大小姐”会对“身受重伤”的他情有独钟了,美人没有谁不爱,忧郁美人则更令人怜惜。 第二百九十一话 凝重 看着他的模样,我想,他肯定是因为一大清早被吵醒所以特别不爽。 见我到了门口,他回过头来,淡淡朝我一笑,笑容凄苦无比,看得人揪心断肠。 “淑人,你来了?” “我来看你了,你别动。”我赶紧走上前去,握住柳辛眉完好的右手,“含情脉脉”地凝视他,柔声问,“阿辛,今天好点了没?有没有哪里难受,要不要本小姐将司徒神医找来给你看看?” 他的头左右摆出很小的幅度,目光飘向门口,问:“这两位是……” “她们是归海家的来使,归海家是我岚镇第一玄术世家,她们愿意给你看看情况,也许会有治疗的良策,和两位打声招呼吧,阿辛。” 柳辛眉挂着“惨淡”的微笑朝她们颔首,轻声吐字:“两位大人好。” 之后就是柳辛眉演技的倾情发挥,见多了患者,柳辛眉演起病号来没人敢说他健康,什么命悬一线,什么气若游丝,连声音都是干竭中带着点颤调,好似小命随时会得阎王邀请云游极乐,状态差到简直不能再差,就连春光明媚的光亮小房间,也仿佛弥漫了化不开的阴气,叫人光站门口就想哆嗦。 小菜鸟在门外踌躇片刻,很不确定地问:“他还……还活着吗?” 此言一出,我马上“怒瞪”她们一眼,“义愤填膺”握拳道:“你们说的什么话呢!阿辛他当然还活着!本小姐看上的男人,就算司徒云神医不行,本小姐就去找鬼医!这个男人,本小姐娶定了!” 见我言辞激奋,旁边的侍女忙来劝阻,好话说尽。“滟漓”又握着我的手,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想我请求,我才“勉强”把欲揍出的拳放下,脸上仍是愤愤不平地模样,令到归海家的两位来使很是尴尬。 两只没见过世面的菜鸟见我气愤,也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委婉朝我道歉,找了个借口走上前对柳辛眉细细看了几眼,其中一人还抽了张符纸贴到柳辛眉身上,只见少量黑气从伤处飘出,被吸进符纸之中。 两只小菜鸟大惊失色,呼道:“妖毒?!” “阿辛是被妖魔给伤着的,伤处当然了妖毒。本小姐已叫君家的玄师处理过,大概还有些许残留吧。” 眼见此景,两来使已对我的话信了八分,她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肯定,应该是确定了柳辛眉地身份,又见我对她们爱理不理不再给好脸色。她们也不好厚脸皮地多作停留,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道了别,由管家将她们送出门。 两个来使前脚刚走,奄奄一息的柳辛眉就迅速坐起身来,吩咐常侍抬来热水清理掉身上的落魄病号妆,接过侍女递上的早饭和我一起啃了起来。 “真是的,归海家的人太没礼数了,明知道当家两位要上早朝。还一大清早的跑来扰人清梦。不知道充足地休息对病人很重要么?”柳辛眉拿了一大堆医学常识跟我抱怨,“她们是吃饱饭上门,却要在下饿着肚子由她们打量老半天,看她们又不能看饱我自己!”他刚才的精神萎靡,很大原因是没吃早饭饿出来的。 “嗯,嗯。”我点头虚应着,心说你是受伤又不是生病,再说咱又不懂医护知识。跟我扯那么多咱也听不懂。 不过。归海家的人大清早找上门来的举动确实让人不高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天敌,本小姐来年就双十了。最该注意皮肤地保养,螭吻的血脉能不能给咱带来美容效果还是未知数呢,万一因为咱魂魄穿越来的时候把基因弄得起了突变,没有四姑婆那等青春永驻的神效了,咋办? 回头叫柳辛眉也好,暗部也好,给我把面膜给捣鼓出来,暂时先拿点水果敷敷吧,古代没农药,瓜果蔬菜很新鲜,美容效果应该会更好。 “说起来,四姑婆好象很急的样子,纸鹤里只不清不楚地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听你把她说得那么强悍,就算叫她到前线去和菊良国的玄术师部队斗法,也不成问题。”柳辛眉朝我安慰道。 “我才不担心呢,祸害遗千年,那老太婆迟早肯定能修成妖精。”老太婆迟早能成为老妖婆,这一点我坚信不疑,“我只是好奇,归海家的长老整出什么事,能叫她急成那样,话也不说清楚。” “你不是说她很厉害吗,归海家的大部分势力都被她握于掌中,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吧。” “你不懂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怕就怕对手使阴招。”我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对柳辛眉左手地绷带看了一眼,“明明叫她给咱们打掩护地,她竟然一走了之,要不是你碰巧真的受伤,少不得惹出麻烦。她不是会失约的人,可见这一回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那你的计划怎么办,还回不回归海家?” “回!肯定要回去的,要坐回皇位,不摆平归海家不行啊。”我懊恼地咬着筷子,“不过要等四姑婆回来之后才能进归海家,不然是去送死啊!” 柳辛眉忽然停下进餐的动作,思忖片刻后,问:“那天心呢,她是你娘吧?不找她帮忙吗?” 不说天心还好,说起她,我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不会帮我吧,当初可是她向归海家告发了本小姐地女儿身。”不立刻干掉我就不错了,“怎么忽然说起她来,你该不会认为她是好人,想叫本小姐跟她联络母女感情吧?别忘了,滟漓地事她就算不是主谋,也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当然不是,滟漓是我的弟弟,我会为他报仇地。”柳辛眉卷着自己的头发,说,“可是你想想,天心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初还不择手段地抢走滟漓,为什么又将你们俩都舍弃?做事总该有个目的才对,天心这样做实在看不出她能获得什么好处,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失去了,她在归海家还能有什么倚仗呢?” 柳辛眉说的思路,本小姐也曾想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真如四姑婆说的,天心是疯了不成? “她的行为本小姐也很郁闷啊,任本小姐的天才头脑想了又想,始终想不透她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是她的女儿呀,她想隐瞒归海家我和滟漓的事情,我也始终没有透露只言片语,还有哪里阻碍了她呢?” 我还为此纳闷了很久,按说孩子才是她巩固地位最需要的,就算是没有能力的女孩,或天赋过人的男孩,只要使用得当,也能让她获得她想要的权利,可是她却一连放弃两个,还不择手段想杀我。 失去孩子,她还有什么依靠,还有什么能够保证她在归海家的地位不动摇忽然,我的脑中闪过一阵灵光,只是速度太快,我没来得及捉住,再仔细推想时又找不出端倪,心情分外沉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我给遗漏了。 “在想什么?”柳辛眉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回神啦,君将军下朝回来了!” “啊?哦……” “别哦了,君将军派人来接你了,说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找我?”事情应该很严重,不然君月容是不会打扰我的,“好吧,我先过去,你自己躺着吧,等会我叫云大叔陪你?” “省了,那死老头,居然给我下药,害我到现在头还不时晕两下,只要他别来找我碎碎念,我相信恢复的速度可以更快。” 柳辛眉把空空如也的餐具推开一边等尚侍来收拾,他则本人蹭啊蹭缩回被子里,顺便卷了两下把自己包起来,抽空朝我挥挥手。 “好走,不送,记得把门带上,要是担心半路磕碰,就把我药箱里新调的跌打酒拿去带着吧,我会和君大人申请报销,你顺便把用后的药效写给我好了,如有中毒事故,本神医会负责给你治疗到底,药费你掏。” ……臭小子,本小姐象是会平地跌跤的人吗,既然那么想睡,回头我就叫管家把司徒云老头拉来给你念上三天三夜的八卦当睡先前故事,你给我继续晕着吧! 心中恶毒地掐着柳辛眉,我快步走进布满结界的议事厅,只见君月容和卓文华正焦急得坐立不安,对比君月容原位坐着手心冒冷汗却仍不改表情的酷劲,卓文华直接在厅堂里转起圈来。 一见我出现,两人神色更加凝重了,不知我身份的卓文华直接走到我面前。 “归海小姐,大事不妙啦!” 我闻言皱眉,才进门呢,就听见这么晦气的一句话,未免叫人有点气恼,于是又看了看将卓文华拉开的君月容,只见她的表情也不十分好看,显然是出大事了。 “君将军,出了什么事?” “御驾亲征。” “哦……什么!御驾亲征?谁……谁御驾亲征……” “女皇陛下要御驾亲征!” 君月容一句话抛过来,我的脑子顿时炸开了花! 第二百九十二话 文武之争 归海家那些老不死的玩什么啊,居然搞御驾亲征?!这是能随便玩的吗,一个闹不好,兰臻国都得玩完了!玩笑开得太过火啦,怪不得四姑婆会那么着急,之前她都没和本小姐提过这事,看来她也是被蒙在鼓里,不晓得是哪个混帐东西搞出来的荒唐事?! 我立刻扑到君月容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桌边和我一起坐,现在不是讲究身份的时候,我急着想知道归海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本小姐!” “事情是这样的,根据宫里的消息,昨日女皇陛下见到菊良国的十八皇女之后,情绪一直不佳,今日早朝之上更是满脸怒容地召见了菊良皇女,听她转述菊良太子欲撕毁与兰臻的友好盟约,假借攻打爱壬国的名义,私下向兰臻调兵遣将,满朝上下惊愕哗然,之前薇定省来了急报,说弘州知州叛国,将城防出卖给了菊良国,如今其家人业已下狱,震怒的女皇陛下当场传下御诏出兵菊良,御驾亲征!” 我听罢松开手,抽了抽嘴角,心道演得还真是大义凛然。 “纵然菊良有错在先,对我兰臻不怀好意,却也不该让女皇御驾亲征才是,眼下菊良那边妖魔闹得正凶,女皇贸然前去,就不怕出事么?归海家和御玄阁对此事有何态度?”我想知道这是归海家长老的阴谋,或是四姑婆想出来的主意。 “女皇陛下乃先皇独女,至尽未有子嗣,皇家未有王储,女皇陛下如若在此时出事,我国必然动荡,众臣无不是跪求女皇陛下收回圣谕。想来菊良如今在妖魔的骚乱下已是混乱不堪,无须女皇亲至,我等只需耗些时日,亦可将它拿下。” 君月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的却是我。 咳,本小姐知道王储对国家很重要。可你这话都啥意思了,咱没生王储不能有事,那咱生了王储就能去死呀? 看来君月容内心远不如表面的镇定,御驾亲征此等大事,作为大将军地她应该是最头疼的了。 “女皇的态度很坚定吗?” “非常坚定,百官恳求也不见她有丝毫动摇,在下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觉到那么强烈的杀气。” “杀气?” “没错。浓稠得仿佛把空气凝滞的杀气毫无预兆地压到跪求的百官身上,那一刻在下亦感觉到胸口有种窒息地沉重,那种感觉在下只在大战场上才感受到过,好象融合了血液腥臭般的可怕杀气,陛下离开之后,几名文官都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殿中的宫人也跪趴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不是吧,有那么可怕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女皇……应该没有亲手杀过人吧?何来杀气?”我觉得奇怪了,心蓝只是我的贴身丫鬟,连鸡都没杀过,怎么会有杀气呢? “正因为如此,在下才觉得难以理解。”君月容也很纳闷,“虽说女皇陛下也曾处死过一些宫人宫姬。但那些下贱之人怎劳得女皇陛下亲自动手。可是今日大殿之上,女皇陛下周身的杀气却犹如斩杀过千万人般,凌厉中尽是藏不住的残忍和嗜血,令人心惊。” 她把手抚上胸口,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静,只要一想起今日早朝时地情景,便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好似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冒牌女皇。而是凶残的野兽。发自本能的危机感使她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卓文华也有相同的感觉,他握上君月容的手。发现彼此手心都有一曾薄汗,不禁面上忧色更甚。 “月容说得没错,鄙人为玄师,时常接触邪物,归海小姐大概无法想象,当时女皇陛下身上尽是慑人地力量,我耳边几乎出现幻听,好似有成千上万的死灵在悲嚎,阴森的腥杀之气更胜妖魔厉鬼,却冷冽凌人,不似邪灵附体,还有种令人臣服的威严庄重。”说着,卓文华不由一叹,“昔日鄙人以为女皇年幼,多了份任性,少了分霸气,今日看来,女皇陛下较之先皇更有无上威仪。” 听着不对味啊,他们口中的女皇还是心蓝吗?莫非归海家临时换演员了?上哪找来这么个人才的,为何暗部都没有发现呢? 怀着满心疑窦,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就在此时,又听管家通传。 “大人,先生,小姐,御玄阁归海馨月大人偕同初嵯峨大人造访,欲请小姐一见。” “太好了,本小姐正要去找她。” 我立刻站起身来,拉上君月容大步地向客厅走去,本小姐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听四姑婆的解释,顺便看看久违的嵯峨帅哥。 进了客厅,四姑婆首先和君月容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带到柳辛眉身上,和商量好地一样,她承认柳辛眉是归海滟漓,却没有要求将柳辛眉带回归海家,还暧昧地暗示未来归海家可能会和君家联姻。 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跟她一同前来地几名归海家人看的,君月容也顺着她的话婉转地表达会给柳辛眉最好的照顾,暗示她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就算没有丈夫,也该纳几名夫婿。 东拉西扯唠叨了半天,两只千年狐狸精般的人物终于用隐晦的方式谈妥了条件,表示君家和归海家日后还应多多联系,友好交流,精诚合作,构思完美好未来之后,两人相互握爪,在对方地掌上盖上自己地狐狸印。 握爪的同时,两个女人目光在虚空中交汇,顷刻间天雷勾动地火,背景是劈里啪啦地无数闪电,脸上却笑得格外明朗,把外面火燎火燎的太阳都给比下去了,三段式不断攀高声调的笑声在宽敞的客厅中回荡。 旁听的我们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流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肯定在心里把对方拍死了个无数遍。 一山不容二虎,归海家是兰臻第一玄术世家,控制了御玄阁,也是多数文官的领袖;天家最得女皇信任,执掌皇族历代帝王的安魂祭葬,又兵部的老大。一文一武,从立国时便相互竞争,两家的矛盾都快升级成世仇了。 君月容从小就和归海馨月相互认识,她们的利益冲突并不大,也没有把彼此当成*人生的敌人,争得久了反而产生了种惺惺相惜的情谊,不过,承袭自家族的恩怨非三言两语能撇开,她们之间的语言攻击纯粹是出于不想让对方好过的心态竞争心态罢了,平日这两人在朝堂上也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四姑婆你在人前走的是和蔼路线呀,君月容你的酷劲上哪去啦! 我别过头,不忍看她们形象全毁的模样,此二人一碰到对方就把理智都给丢光了,积怨不是一般的深呐,所幸她们不搞阴谋算计,可是这唇枪舌战的惨烈程度也丝毫不比殊死搏斗逊色。 “咳!” 我清了清嗓子,打断她们还在继续升级的“爽朗”笑声,再不停下,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会掉光。 “哦,瞧瞧我,竟然把小淑人忘在一边了。”四姑婆转过头,表情由恍然到愧疚,很快又恢复和蔼的笑脸,“小淑人昨天才回到雾京吧,君府住得习惯吗?” “多谢归海大人关心,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都很照顾我,君府的各位也很和善。” “那就好,月容中年得你一个女儿,总算对君家有个交代,我说得对吧?”四姑婆挑衅地对君月容扬起一个“气死你不偿命”的笑容,“哦呵呵呵,小淑人真是可爱呀,虽然长得一.点都.不.象月容,我听说女孩多数象父亲,淑人年轻又漂亮,皮肤比整天在太阳下操练的月容细嫩多了,实在招人喜欢。” 我汗,四姑婆嘴巴依旧恶毒,明知道君月容没有女儿,您老就别拿这事刺激她了。 君月容恨不得冲过去把眼前嚣张的女人揍得体无完肤,心中一串接一串地咒骂,明明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妖婆,却顶着张不足三十岁的年轻面孔欺骗小男生,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文华也是对这死老太婆崇拜有加,自己还因此差点娶不回亲亲丈夫,真是&m;*@#¥#……皿凸…… 看到君月容笑容下额头跳动的青筋,四姑婆满意地转过头拉住我的手,笑得越发灿烂。 “小淑人在竹徵国见过青阳律吧,我和阿律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他可安好?” “青阳大人很好,如传言一般风华绝代。”可惜都是囚牛替他装的。 “那就好,我今天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不如就请小淑人到我们归海府去看一看,吃顿便饭如何,前些日子府中才换了厨子,手艺不错。我也想听小淑人说说这一路的见闻呢。君大人不反对吧?” “不会……”君月容一道眼刀飞过,“淑人别出事就好。” “咯咯咯,月容可真会说笑,我归海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么会出事呢?既然月容不反对,小淑人就和我一起走啦。” “呃,好……谢过归海大人的邀请,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别再笑了,真冷啊! 第二百九十三话 一怒之下 月容手指关节“高歌”的情况下,我被四姑婆“热情如火”地在君拖出了君府,马车辘辘朝着归海府前进。 出门之前我已经吩咐了暗部不必跟随,归海家的防御体系即便不是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暗部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潜入是不可能的,有四姑婆带着,咱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 一路上,我少不得向四姑婆打听今日在朝堂上的情况。 “四姑婆,你们到底出什么招啊,为什么忽然要御驾亲征了?先前你可半点都没有和我提过,不会是玩真的吧?” 起初我也想责备暗部,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不及时传给我,可转念又想到此次御驾亲征也是今早才有的决定,连四姑婆都是上朝前不久才听说,暗部又不是预言家,也料想不到心蓝那么温婉的傀儡女皇会忽然爆发,还是用这么激烈的形式。 一下早朝,君月容就急忙跑回来告诉我,虽然不及夕颜的传音术,但考虑到君府周围貌似有结界,用传音术等夕颜接收到再告诉我,和快马加鞭赶回来跟我说的速度差不多吧。 情报的事情又得牵扯到朔月,我说他才刚上任呢,马上又给本小姐出难题,再来一次夕颜肯定第一个给他下诅咒以示惩戒。 罢了,这事就当跳过,省得暗部那群人又寻死觅活,再选过残阳代理人也是件极为麻烦的事,本小姐没有自虐的爱好,且听听四姑婆的解释吧。 “月容把这事告诉你了?”四姑婆惆怅地抚上自己的脸,说,“唉,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呀。我凌晨接到从宫里来的传音方知晓,那时我吃惊程度不比你少,也是我今早为何匆匆进宫地缘故,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冲动,害得老身脆弱的心脏吓得乱跳了一把呢。” 听四姑婆这么说,我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进宫去阻止她的吗,怎么还会有这么荒唐的圣旨?” “我倒是想阻止了,御驾亲征又不是游戏,人微言轻啊,人家又不听我地话,老身上了年纪,管不住年轻人的冲动。”四姑婆看我的目光越发哀怨。“归根究底,起因都是小淑人你呀。” “我?”我很迷茫,“又关本小姐什么事了?哎,我可从来没说过想要御驾亲征呀!”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你不想又不代表别人不想,要怪就怪你在薇定省出了事。还遇到妖族战将,有传言说妖族战将扬言与你势不两立,多叫人担心呀,薇定省为了此事还特地送了份奏章到御前歌颂小淑人的壮举,写得那叫个惊险无比,扣人心弦,比说书的还夸张刺激,最重要把那位女皇给刺激得怒不可竭,顿时气恼拍案。决定御驾亲征替你报仇。暂时不打算将皇位交给你了。” “啥米!怎么可以这样?!”我要抗议,心蓝你假公济私,图谋篡位啊! “你急也没用,今日早朝结束时圣命就昭告天下了,君无戏言,此事已成定局,没得回转,你看开点吧。” 说完。四姑婆还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的心情比打翻了五味瓶还复杂。四姑婆口中地人是心蓝吗?什么时候心蓝变成了这样,听四姑婆的口气。御驾亲征是心蓝自己决定的,连四姑婆和归海家也对心蓝突然之间的决定无可奈何,她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嵯峨用手为我抚平皱起的眉头,问:“淑人,你对此事很烦恼吗?” “当然了,御驾亲征耶,她当是过家家酒吗?胜了确实能为女皇增添威名,可万一败了,影响也是很大地,更别说战场之上兵荒马乱,出了问题怎么了得!”我烦恼不已地咬着指甲,“况且我答应萧岚要保下朱梦丹,她还把朱光妃叛国之事弄得如此高调,如此一来大臣们定会追究朱梦丹的责任,我岂不是要失约,本来我就对株连的做法没有好感,朱梦丹是个忠心的好官,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贼子受牵连,未免太浪费人才了!”“放心吧,你不会失约的。” “嗯?” 嵯峨给我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道:“朱光妃固然不可轻饶,但朱梦丹并没有被提起,归海大人已经将你的意思转告上去了,那一位清楚该怎么处理,所以淑人不用担心。” 我看向四姑婆,以目光询问,是这样吗? 四姑婆肯定地点了头:“没错,既然淑人不打算追究,相信大家也会很乐意将朱梦丹淡忘掉,不过我从你身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玄术的气息,气色平和,魂魄状态也良好,虽然沾了点妖气,说起来,你这身妖气感觉有点熟悉,看不出有受到诅咒地样子呀,还是该名妖族战地妖术高深到连我也察觉不出来了呢?” “没有啦,我哪里有被诅咒,靛景不过是回头给我提个醒向我宣战罢了,倒是没感觉到有恶意,大抵是当时旁观的人误会了他的举动吧。”我摸了摸额头,“说起我身上的妖气,我想还得请你帮我一下,咱们归海家有没有封禁螭吻妖气外流的办法呀?” “哦,原来是螭吻的妖气呀,难怪这么熟悉,莫非这就是先前阿律和我说的情况,他说你拿了件不得了的东西,和螭吻地圣体里外呼应,导致螭吻地妖气泄漏出来?” 四姑婆伸手摘掉我的额冠,轻轻抚摩额头边缘,却不碰触纹章,是怕惊动了螭吻吧,九大妖兽并不喜欢被凡人接触。 “螭吻地妖气可为你改造身体,使你的身体更加健康强韧,也令你变得美丽迷人,增添难以抵挡的**,不过同样很容易引来一些麻烦,历来归海家灵力强大的人都会修炼一套密法以掩盖妖气扩散。然而你身上有封印,无法调动灵力,自然也不能修炼任何功法。” 我损失崩塌,大叫道:“那我怎么办!囚牛说我身上妖气外流会越来越多,日后情况还会更严重,那我在玄术师眼里不就跟妖怪没两样了!” “冷静一点,会有办法的。”四姑婆淡定地说,“听阿律说你的情况时,我就想到你会有这个需要,正让人给你制作一个能够暂时抑制妖气的封魔环,反正你用不上灵力和妖力,封了也没关系。” “……”封魔环都用上,您老人家还真不拿我当人看,不过你不觉得那玩意更适合你这个老妖婆戴吗? 我忽然理解君月容的心情,这死老太婆就是欠拍,我现在很想找块砖头拍死她! “御驾亲征的事小淑人就不要管了,很快就可以解决饿,你要有点信心哦。”四姑婆笑眯眯地掰着手指数起来,“女皇御驾亲征,兰臻举国上下都怠慢不得,月容身为大将军,肯定要去,还是前锋,老身作为御玄阁阁主,少不得得动动这把老骨头,追随女皇身侧,小淑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凑凑热闹?” “我?” “对啊,战报也仅是片言只语,哪有现场亲眼所见的壮观,怎么说菊良也是四大国之一,即便如今国中民不聊生,战力仍旧不容小觑,何况这场战争是因你而起的,小淑人不想看看自己三年来努力的成果吗?” 就是现场太壮观了,流箭满天飞,多没安全感啊,不过四姑婆说的也对,就算暗部在战报上写得多详细,也不及亲眼目睹来得真实,四大国之二的战争啊,动辄数十万大军厮杀,这等场景可不多见,等菊良被灭掉之后就再不可见啦。 四姑婆在我耳边徇徇诱导:“小淑人没有看过战场吧,这可是难得的经验呀,而且老身和月容都走了的话,少不得要带走大批下属,小淑人很可能就自己待在雾京了,也许归海家那些长老又会来找你麻烦,身在前线的我们可没办法及时帮你解围呀。” 威胁,绝对是**裸的威胁! 明知道归海家那群长老比恭御侍还烦人,就算不被她们算计死也会被念死,还不如去看看战场,反正有暗部暗中防卫,咱只要站到后方的后方的最后方,想来流箭的射程也飞不了那么远。 “不急,小淑人刚从竹徵回来,正需要好好休息,离出征还有几天,小淑人可以慢慢想,相信月容会替你将行李打点妥善,你现在是她的亲生女儿嘛。” 滟漓,我由衷地佩服你能在这老妖婆的手下活过八年,回头咱立刻叫君月容把煌楚给送到归海府上“小住”个几十几百天的,权当是给四姑婆送个小礼物,省得她老把整人的念头打到本小姐身上来,咱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说起来,嵯峨也去吗?”我兴奋地拉住身边帅哥的手努力吃豆腐,“菊良国一别,已有三年了,嵯峨过得好吗?近期菊良镜内妖魔混乱,少不得要影响到我兰臻边境,御玄阁怕也是不得空闲,嵯峨肯定很辛苦吧?” 第二百九十四话 妖莲 “嗯,我很好,归海大人对我十分照顾,只是时常思念起你。”嵯峨深情地凝视着我,说,“过段时间战争结束了,我就辞掉御玄阁的职务,只陪淑人,好不好?” 我激动地反握住嵯峨的手,喜悦之情难以掩饰:“你可当真?” “当真。”嵯峨含笑地看着我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功名利禄于我无用,只愿此生得你相许,别无他求。” 我感动得无法言语,只能痴痴盯着嵯峨英俊的脸,在心里悄悄流把口水。 老天啊,终于有个男人对我说出这句话啦,本小姐许了二十年的愿望啊! “倒是淑人你变了不少,归海大人说得没错,三年来又可爱了许多,已经是个美丽的大小姐,也该娶丈夫了,柳辛眉确实是个美男子……” “噗!”我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猛咳不止,“你……咳,你说啥?我……我和辛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 我不想被嵯峨误会我和柳辛眉的关系,把气顺过来之后连忙出言解释,嵯峨只是轻轻替我拍抚后背,含笑听我说完。 “淑人真的只把柳辛眉当朋友吗,他可是当世神医,鬼医柳羲的外孙,除去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他的面目和滟漓一模一样,你对他没有一点点感情吗?”嵯峨状似不在意地问,他的眼睛分明透露出浓浓的好奇和一些别地什么东西。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事实上本小姐三年前已经很后悔了,唉,以前是我对不起滟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唯一的弟弟,同样的,我的弟弟只能是滟漓,柳辛眉和滟漓很象是没错,然而他们是两个人。性格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即便柳辛眉和滟漓这对双胞胎在容貌上非常相似,可咱是不会把他们认错的,撇开他们的发色不说,柳辛眉的市侩简直是世间绝无仅有,摘掉圣人的光环,他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还有拿人试药的癖好,一个闹不好小命就没了! 反观我家地滟漓温顺又乖巧,我敢肯定他没有敛财的习惯,过新年长辈给的压岁钱滟漓也会乖乖上缴给我当零花。平日长辈给的奖励也全进了我的腰包,多好的弟弟呀,孩子始终是自家的好。 “是吗?淑人把他当成弟弟,即便他与你并无血缘?” “和血缘无关。”我无限怅惘地苦笑,“有时候至亲的人反而无法信任呀。” 闻言,嵯峨的手微微一颤,转瞬又以微笑将胸中汹涌的情感掩饰下去,轻松地将话题带到其他事物上。 谈笑间,马车驶到了归海府地大门前。 事隔十一年,我再次踏进归海家。偌大的府邸一如往昔,只是府中之人,想必再难见熟悉的面容了吧。 进了大门,我们下了马车换上轿子,每个轿子由四名侍奴抬着,所以说房子盖得太大就是不好。从外庭到内院的距离很远。中间的空地乍看平静,实则到处是危险的陷阱,抬轿的侍奴把安全路线记熟了,如果自己走的话,脚酸不说,一条小命能走几步还是个问题。 归海府的内院我倒有点印象,这里到处装点有奇葩瑰宝,格调华丽。但若因此小看它。是会吃亏的,内院中每一棵树都可能是个契约妖仆所化。每个石头都是按阵法严格摆放,重要地房屋之外皆设上结界…… 我和嵯峨跟着四姑婆在走廊上慢慢参观,心中将四姑婆说的重要地方记下来。 来到一个池塘前时,我忽然停下了脚步,池中墨绿的荷叶衬着不合季节盛放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娇艳好似少女的笑靥,轻风拂过,带着水地凉气和清甜地芳香萦绕鼻端。 令我驻足的,是池中灵动的气息,说是妖气,偏带有神圣的感觉,说是灵气,又多了份妖异,一时间我也弄不懂池中是否有妖物。 “四姑婆,这……” “莲乃圣洁之物,有净化污秽的作用,酿造灵酒的材料就离不开莲,莲花即便修炼成精,也会继续保有天生的神圣,莲精可以说是更接近圣仙的存在……” 一声惨叫打断了四姑婆地解说,随后是匆忙而杂乱地脚步声,间夹了几声爆破的声音,还能感应到有灵气四散溢出,应该是某处有玄术机关被触动了。 “白英、玉宓。” 四姑婆眉头皱了皱,只听她叫唤了一声,池中开得最美地两朵莲花便释放出柔和的白光,在花朵上方形成两个少女模样的妖精,她们有着相同的面孔,身上穿着同一款衣服,戴的首饰也相同,两妖的手紧握在一起,亲密地依靠着对方。 “小淑人,她们是并蒂妖莲姐妹,我的契约妖精。”四姑婆向我介绍了她们,又对他们道,“我感觉到不弱的灵气流散,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 两只妖精眨眼间化为轻影飘然而去,余下一缕莲香飘散于风中。 “别介意,她们从出生时起就习惯在一起,我们到屋里去等……” “不、不……不好了!” 四姑婆正欲带我进屋,一名侍女从走廊跑出来,大喊道:“大事不好了!馨月大人!不……不好了!” 见那名侍女跑得衣冠凌乱,头发都披散在脸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四姑婆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更皱了。“哎,慌慌张张做甚,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小人……小人该死!”那名侍女立刻跪下,“是、是……真的不好了!” “把气顺了,说吧,何事如此惊慌?” 那名侍女深细一口气,说:“有人闯祖庙,触动文阁的机关!” 闻言,四姑婆脸色一变。 祖庙不仅仅是归海家历代先人灵位所在,更是供奉螭吻的重要场所,除了祭祀用的坛台,还有一个文阁。 文阁是归海家玄术秘卷和史册的所在,玄术秘卷抄录有归海家多年从各地来搜集的各种法术,还有一些为世俗所不容的禁术,随便一条流传出去都足够引起玄术界的动荡,然而更令归海家人担心的是史册,上面记载了归海家许多秘闻,其中就包括皇族与归海家之间血缘的秘密。 绝对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 当即也顾不得自身的形象了,四姑婆一把揪起侍女的衣领,用力摇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小人,小人也不明白,只是听到祖庙那边出了状况……尚介大人和素大人派小人立刻来通知您过去……” 为防妖魔寻仇,归海家的防御系统强悍自不消说,祖庙原是螭吻圣体安放的地方,也是归海家防御体系最完善的一片区域,能够闯到祖庙必然是高手,从适才灵气外流来看,两只莲妖未必是对手。 “我去文阁!” 四姑婆风一般地向着祖庙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之后又停下,回过头来对我:“抱歉,小淑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身招待不周,你和嵯峨先到客厅,我去去就来。” 看来她还没忘记本小姐现在是“君”淑人,跟嵯峨都是外人,可不能去祖庙。 我点点头,咱爱凑热闹,不过咱坚持安全第一,没有暗部在身边,咱得收敛一点。 四姑婆交代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我和嵯峨,还有一个被她甩到一边的侍女,大概是摔的时候不顺势,那名侍女挣扎了半天也起不来,看样子是伤到脚了。 “你还好吧?” 我走上去,正想和她问点归海家的情况。 异变突生,地上的侍女猛地拉住我的手一扯,迅速借力站起来并绕到我身后,将一把匕首贴到我脖子上,此时我才看清,她披乱的头发之下,竟是一张完全毁容的面孔,严重的烧伤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一双白多余黑的混浊眼睛紧紧盯着嵯峨。 “放开她!” “不许动!”沙哑的声音仿佛钝器在刮磨,一团气都喷到我脖子上,令我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许动,转过身去!” 嵯峨紧张地看着我,当匕首向我的脖子再贴近一公分,他气恼地瞪了侍女一眼,依言转身,将他的后背完全交给了敌人。 “嵯……” “别怕,淑人,会没事的。”嵯峨没有回头,声音轻柔地安慰我。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种气势,一阵阵平静安心的感觉从我心中升起,有了螭吻时不时来段感情影响的经验,我很清楚这些安心绝对不是我自己的情感,很可能是来自嵯峨,尽管不明白他对我用了什么玄术,可事实上我本人此刻正担心的不得了。 笨蛋啊,有空用玄术安慰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她,他明明比我还危险好不好,万一这个女人在背后捅上一刀,一代帅哥就要香销玉陨啦! 不过,这个女人不傻,有胆闯进归海府,就该知道这个家里最不缺的是玄术师,在不确定嵯峨会不会使用玄术的前提下,她没有攻击嵯峨,仍将匕首紧贴着我的脖子,一步一步后退,绕过转角之后,她飞快地拉着我跑起来。 第二百九十五话 迷雾重重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故意引开四姑婆,很明显是有预谋要绑架我,而且她跑的方向也不是大门,我一时也摸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从她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杀意和恶念,反倒是她小心翼翼地不拉疼我,从她的态度中我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关 很熟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你是谁……你是谁?” 她默默地拖着我的手臂跑,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开口了:“糊涂啊,你不该来,不该回来……” 鲜血迸出,一朵莲花的花瓣从她的心口穿透,她脸上的血色仿佛都被白莲花瓣夺走了一般,花瓣红了,生命的光彩迅速从她的身上被抽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未完结的话都凝结在喉咙里,向前倒下的身体用尽全力回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混浊的眼睛里倒影着我惊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那一瞬间我从她丑陋似鬼的面孔中找到一丝慈爱,忍不住伸出手。 想去拉她一把? 不,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伸手,指尖不经意间摸到她手中的老茧,脑海中蓦然窜过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足以令我确定她身份的记忆。 不可能,她为什么会有武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几乎将我的脑子挤垮,可是再一次握上那双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我心中地猜测更加坚定了。 肯定是她!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曾经,她是一个对下人苛刻的老人;曾经,她是一个谄媚主人的奴才;曾经,她是推开我握着她的手,只因为怕弄脏了我;曾经,她为我一句关切的话而落泪;曾经……她只是一名老妪,真心关怀着我的老人…… 陈嬷嬷,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可是我不会认错。她确实是天心的奶妈,如今本该在天家的她怎么会出现在归海府,又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淑人,淑人!” 四姑婆正从对面的走廊朝我喊,莲妖姐妹就跟在她身边,白英伸出手对着我地方向招了招,射穿陈嬷嬷心脏直嵌入墙头的染血莲瓣颤了几下,从墙上脱出,化为一道白光飘回她的手上,而后消失。 “淑人。别动,我这就过去!” 对我喊了一句,四姑婆立刻跑了过来,庭院盖得太大很不方便,廊腰曼回,直线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她照走廊跑的话少说也是场百米冲刺,中间还有许多拐弯。 “四姑婆……”岁月不饶人,您老跑慢点呀,小心闪到腰! 我脑子一阵混乱地跪坐在地上发呆。握着陈嬷嬷尸体的手,心中尽是茫然的空白,她的魂魄飘在尸体上方,慈祥地凝视着我,伸出手想碰触我的脸。 忽然,黑色的诅咒灵气环绕住老人地魂魄。渗透心灵深处充满尖锐痛苦的惨叫之后。一缕新死的魂魄终于化为灵子消散,一双手环着我将我往后带去,顿时我落进一个芳香的怀抱,柔软的温暖是如此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淑人,我的孩子。” 天心! 对了,是她 十一年了,我不曾听过天心的声音。也没有再见这一位我今生的母亲。 这些年她过得不好。不复当年在天家时的雍容高贵,依旧年轻的面孔有些憔悴。多了分哀愁,给人地感觉显得苍老了,不晓得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她,我竟然想起自己在天家的八年,她也曾象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照顾我,关心我,每当她出现的时候,那个老人便陪在她的身边,对我笑得谄媚,但很慈祥。 “娘。”我轻声唤道,“陈嬷嬷她……” 天心抱着我地手一紧,声音微颤:“陈嬷嬷一生没有女儿,为了进归海府,不惜用火自毁容貌,喝下毒药坏去声喉,将自己卖身为奴,只是想多看一眼,多看一眼……” 多看一眼谁呢?是天心吧,这个老人把天心当作自己地女儿来疼爱,陈嬷嬷肯定是为了她才混进归海府,这一次的事件也是她在背后一手策划! 没想到她可以为了天心做到这种程度,最后连命都丢了,讽刺的是杀了她的人是四姑婆,毁她魂的人却是天心,为了不被人发现陈嬷嬷的身份,她竟然可以狠心地打散这个老人的魂魄。 然而,她在哭,坚强得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天心,此刻却流出了眼泪,我看得出来,这并非虚情假意,她地悲伤是真地。 我不忍地看了一眼陈嬷嬷的尸体,她知道自己会死,还是想带我来见天心吗? “傻孩子,好不容易逃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珍惜机会去过平静地生活?”天心在我耳边低声说,“再没有机会了,这个家的人都是疯子,既然你选择回来,要小心身边的人,千万小心啊,他们都疯了,全部……” 天心放开手将我扶正,又快速擦掉脸上的泪水。 只见四姑婆已经跑过来了,她复杂地看了天心一眼,将我拉到她的身边。 “淑人,还好吧?” “是,我没事。” 我缓缓地整理自己微乱的衣服,习惯不将心事放在脸上,并不代表我的心不会混乱,此时我的脑子里反复思考起天心刚才的话。 天心的情况似乎不象四姑婆说的乐观,我从未想过,在天家雍容华贵的她会象如今这般憔悴痛苦,她要我提防谁?这个家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骗了我? 我将视线落回拉着我检查的四姑婆身上,她拉着我左右查看,又叫妖莲姐妹一起帮我检查,直到确定我没有受伤也没中诅咒,才松了口气。 “幸好,是老身疏忽了,你若出事,老身真不知该如何向月容道歉,嵯峨呢,我不是叫他留下来的吗,怎么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 “不是的,不关嵯峨的事,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四,呃,归海大人,您怎么折回来了?” “嵯峨用传音术通知我你有危险,听到祖庙出事我太着急,一时大意上了当。”看出我想转移话题,四姑婆不着痕迹地扫了天心一眼,“淑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们归海家的主母天心夫人。”又见她对天心一笑,“她是君家的大小姐,君淑人。” “您好,天心夫人。” “君大小姐吗……你好,很抱歉,刚才对你失礼了。”天心很快将惊讶收到眼底,朝我欠了欠身,又对四姑婆道,“四姑,适才我见这名侍女化为厉鬼欲对君小姐不利,情急之下出手重了,实在抱歉。” 四姑婆看了看魂魄已经消散的尸体,她心知自己只杀人,魂魄还要留着逼供,一个新死的魂魄不能对人造成多大伤害,化厉鬼少说也要七天,天心的做法绝对是为了灭口!再看一眼尸体的面孔,以四姑婆的智慧又岂会不知此人毁容的理由,没想到天心竟然如此狠辣,一个为她牺牲到这种地步的人,她竟然也下得了手! 不过,同情只是一瞬间的心软,这样的情况下换了她自己只怕会做得更加决绝,而且不会象天心一样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如果以为没有魂魄就可以难住她,那天心就未免太小瞧她归海馨月了。 四姑婆眼底闪过一抹藐视:“没关系,你也是事急从权,淑人没事就好,主母受惊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多谢四姑关心,那我就先行告辞,失礼了。” 天心优雅地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也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因为没有意义吧,既然尸体上的魂魄都已经毁去,那便不再是尸体,不过是一块死肉罢了,也失去了安葬的意义。 “来,小淑人,我们边走边说吧。”四姑婆同样没有再看尸体,她径自拉着我离开,“别管它,自会有下人收拾,呵呵呵,白英和玉宓也是时候该补些肥料了,四季开花不容易呢,最近她们总和我抱怨归海家的防护结界升级得太强,少了宵小之辈给她们当肥料,荷叶都不够绿了,我还考虑要不要把之前买的几个不听话的奴隶丢池塘去呢。” 我心中一寒,总觉得胸口被什么给埂住了,不忍地多看了那具尸体一眼,白英和玉宓用袖子将它一卷,再度化为香风消失了。 四姑婆依然是笑,她牵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不用担心,其余的事情苍幽会去查,以他的能力,要不了多久便可水落石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来,我们走吧,你被绑架走,嵯峨可担心了,还一直传音问我情况呢。” “是……” 终究,我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四姑婆牵着我走。 是冷漠吗? 我想是麻木了,也许她们说的对,继承兽血的同时,也继承了妖兽的疯狂与残忍,无情地看待一切,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在我们的眼中,没有任何区别。我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浑浑噩噩地活在没有感情的世界里,用冷漠把自己和所有人都隔离,直到自己麻木了,忘记了初衷,也忘记了最初的美好梦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 第二百九十六话 子女 走到客厅,嵯峨已等候多时,他一见到我就快步走过来,因为担忧,神色有些焦急。 “淑人,你可还好?” “我没事,令你担心了。” 嵯峨不放心地对我上下打量,又见四姑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这次是我的疏忽,竟然没有防备到她,才会害你被贼人所捉,实在该死!”嵯峨愧疚地咬着牙,恨道,“归海大人,请允许我在审问之后杀了她!” “不必了,你照顾好小淑人吧,那等鄙贱之人不值得弄脏你的手。况且你说得迟了,她啊,早就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啦。”四姑婆凉道,“天心的诅咒下手得倒是快呀,不愧是梅毓天家的天才。” 嵯峨垂下眼睑,低沉道:“天心……吗?她居然敢伤害淑人……” “别这么说,她只是想救我而已。”我劝道,“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对我动手,你们也不要想得太多。” “小淑人你……唉,你就是太善良、太单纯了,你难道真的相信天心那番说辞,认为她是在救你吗?才出外面玩个几年呢,这么快就把宫里教的忘得一干二净啦?”四姑婆牵过我的手,将我按到椅子上,盯着我的眼睛,道,“天心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信任,她是想杀死你呀!你忘记自己身上几乎致命的毒了?你忘记是谁对家中的长老告知你的性别了?小淑人,她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怀好意,即便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可她不曾把你当作她的孩子,这样的女人,你还想相信她吗?” “信任?对她?” 我轻蔑一笑,现在的我还可以相信谁吗? 不,谁都不值得我去信任,尤其是天心那样狠毒的女人,相信她。无异于找死,而本小姐是绝对爱惜自己地生命,那等傻事只有傻瓜才会做 陈嬷嬷就是这么一个傻瓜,所以她死了。 “本小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好了,别说无聊的话了,该吃饭了吧。我可以特地来品尝归海府厨子的手艺,您不至于要我空腹而归吧?”我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说起来,归海府的使者一大清早跑到天家去,害本小姐早餐都没吃好,辛眉那可恶的家伙还趁我没注意把我地份给偷吃了。” 四姑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头,道:“好。我这就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月容也真是,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难怪老天只给她生儿子,女儿到她家就是糟蹋了。” 生到归海家的女孩也没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包办婚姻把男儿女儿都当成牺牲品,您自己当年不也为个男人和家里人闹翻。惨兮兮的放弃家主之位,最后还保不住自己的男人,我想归海家的人那么仇视君家。没准就是妒嫉人家有择偶结婚地自由。 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四姑婆的尚侍便来通知我们开饭。 “啊呀,厨子真慢。可把我们的小淑人饿坏了。”四姑婆埋怨着,牵起我的手向饭厅走去,“嵯峨也一起吧。” 嵯峨笑了笑,从四姑婆手中将我的手抽出来:“多谢归海大人的招待。” 看了看被嵯峨牵住地手,又看到四姑婆揶揄的笑容,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稍微脸红一下,赶紧向门外走去。 “别说那么多。快去吃饭吧。本小姐饿了!” “咯咯咯……” “哈哈哈哈……” 四姑婆和嵯峨的笑声,让我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脸上温度再次攀升,快步跑了出去。 到了饭厅之后,我发现桌子边已经先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地就不说了,七老八十好似快进棺材的货,女人体态丰韵,笑容可掬,皮肤光滑如脂,一双眸子妩媚又不失柔和,云鬓垂垂,有种令人觉得眼前一亮的风情,而且她地眉目和四姑婆有点象。 当年我仅在归海家待了一个月,在宫中的时候为了避嫌也没多和御玄阁的人见面,话说这两个人本小姐觉得很陌生,我将询问的眼神投给四姑婆,为什么会有不相干的人在,本小姐认识她们吗? “淑人,我给你介绍,他们是我的孩子。”四姑婆指着貌美的女人道,“我的独女,归海素。”又指了指老男人道,“我地小儿子,归海尚介,他们是祖庙地负责人。” 噼里啪啦! 巨大的雷电落到我头上,很雷得把我劈倒了。 我地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巡回、巡回、再巡回。 四姑婆,您老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们三个怎么看都象爷爷、女儿和孙女的一家三代,你说你和你女儿年轻也就罢了,你的儿子为什么会是棺材货一只! 我脸上依旧稳如泰山,内心却电闪雷鸣了无数遍。 四姑婆也是人老成精,她捂着嘴笑了起来,说:“尚介,别闹了,淑人不是外人,她脸上的易容是为多避人,你可不要吓到我的小淑人。” 归海尚介淡淡哼了一声,手往脸上一撕。 “哗啦!” 趁大家还没从奇怪的声音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赶紧将决堤的口水咽了回去,露出最无辜的表情掩饰自己前一刻的垂涎模样,好在刚才没人看我,大家就当出现集体幻听了吧。 对着归海尚介的脸,我脑子里想起一句经典的名言“美,不需要粉饰”,天生的美人,不需要脂粉装饰,也有倾倒众生的风采,好比钻石和水晶,两者之间乍看之下相似,实则是质的差别。 归海尚介并不如夕颜惑乱人心的妖媚,只是单纯的美,看着他,就仿佛满足了一生对美的追求,只是如此美的一张脸竟然张在男人身上,岂非暴殄天物?他是天生来让女人自备的吗? 天啊,滟漓去了也就罢了,你用不用这么打击我,既然已经有貌美如花的本小姐,为何这世上还要有他归海尚介!贼老天,我恨你啊,恨你啊!我要用全身的螭吻血脉诅咒你! “呵呵,小淑人僵哦。”四姑婆用手指戳戳我的脸颊,“真是有趣的反应啊,尚介,第一个看到你的脸没有着迷发傻呆上半天的人,不愧是小淑人呢。” 归海尚介的身形在座位上有晃,落到我的面前,下一刻我脸上火辣辣一疼,易容的人皮面具已经被他撕下来了,露出我原本的面貌,归海尚介终于正眼看了我,视线在我和他六成相似的脸上转个一圈,轻轻地朝我点点头。 “归海尚介,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他将人皮面具贴回我的脸上,手在上面摆弄几下将我的易容恢复如初,又把丑老头的假皮戴回自己脸上,恢复沉默的棺材样坐回原位,我仍莫名其妙地站着。我不明究里地眨眨眼睛,四姑婆却拉起我的手,很假地抹着眼泪,说:“真好呢,尚介终于有一个朋友了,老身实感欣慰呀,易容是尚介唯一的爱好,有时候连老身都分辨不出他来,就是尚介的审美观太差,老把自己弄得那么丑,咱们归海家哪来的丑陋之人,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是你了!” 黑线! 我无语地对归海尚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嵯峨,再看看归海素,发现大家对四姑婆的表演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难不成是我在外面游荡太久,忘了玄术世家里没一个思维正常的人? 终于演够了狗血母爱剧,四姑婆抬起头来,脸上哪里有半点泪痕,她兴冲冲地拉着我坐到归海尚介的对面,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介绍起归海尚介来。 “呐,呐,小淑人要和我家尚介好好相处哟,他可是血统和你最接近的人呢,啧啧,瞧瞧你们,比亲兄妹长得还象,可惜小淑人不是我的女儿。” “呵呵呵,母亲大人真是的,素当您的女儿不好吗?”归海素嗔笑道,“说起来呀,在淑人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小弟会是最接近先祖螭吻的人,也许螭吻会在他身上觉醒呢。” 四姑婆赞同地点头,拉着我使劲推荐她的儿子:“尚介的模样很美吧,他的美是超出凡人的极限,继承自螭吻的美哦,小淑人注意到没有,尚介的眼睛有返祖现象,所以他才用易容盖住原本的面貌,还故意让眼睛看起来模糊。” “真是可惜呀,他的眼睛和祖庙画中螭吻的眼睛是一模一样,啊啊,多么……多么美丽啊!”归海素有些神经质地长吁短叹,随后又略带不满地盯着假面之下模糊不清的眼睛,哀叹道,“明明是求都求不来的美丽,为什么要遮起来?” 经她们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刚才看的时候确实感觉到归海尚介的相貌有点怪异,原来是他的眼睛和凡人的瞳孔不同,那是一双深蓝色眼眸金色兽瞳的美丽眼睛,与他的五官相得益彰,显得越发迷人,便是回想起来,记忆中如同天机镜的色泽也使人不自觉想沉溺其中。 美丽归美丽,他要是顶着那双眼睛走出去,肯定会被人当妖怪,不打死他才怪! 第二百九十七话 传承的奇妙 感慨完归海尚介,归海素又将视线转到我的身上来。 “母亲大人和我要先祖圣体的时候可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小淑人的模样,螭吻圣体的纹章和淑人的脸蛋很搭配,也算值得,虽然还不及尚介,但淑人很可爱,一旦螭吻开始觉醒,你也会渐渐变得更美丽,比尚介更象螭吻,真羡慕呀。” 本小姐很纠结。 变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可是一想到螭吻也会因此觉醒,我就是高兴不起来,首先她和我一样对雅有意思这一点就令我很不爽了。 情敌啊,任何时候都是疏忽不得的关系,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哼! “螭吻是不会在男人体内觉醒的,何况小淑人身上还有螭吻重要的半滴血,尚介继承了最接近螭吻的美丽,同时也继承了螭吻的妖力,不是经过转化的灵力,是真实的妖力啊,在没有圣体辅助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才对。”四姑婆很得意儿子的天赋,而后又有点惋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惜尚介的心不在玄术上,不然他肯定能有一番比我更好的作为,兰臻虽然是女性为尊,但是在玄术上,任何人的身份都是公平的。” “母亲大人。”归海尚介用沙哑的声音不悦地提醒归海馨 “是,老身晓得,你有你的理想,肯守着祖庙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唉,老身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的声音不会对念咒造成任何影响,你为什么那么排斥玄术呢?你这孩子就是脸皮薄,硬要躲在家里,到现在五十来岁地人了,居然还没成亲,冤孽啊!” 原来,还是一个害羞的美人。 我心中暗自吐槽,估计就算他不害羞,这世界也很难找到一个有勇气娶他的女人。让他站在自己身边是女性对自己容貌自信的极限挑战,试问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漂亮,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女人也未免太可悲了。 “不要介意啊,小淑人,我们家尚介就是这个样子,他不过是在不好意思罢了。” “不,没关系。” “我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尚介继承了螭吻的美貌。拥有最接近螭吻的血脉,算起来和淑人你差不多,淑人不觉得和尚介很亲近吗?” “呃,好像是有这种感觉。” 在刚才和归海尚介眼神交汇的瞬间,我确实有种血脉相融的感觉,尽管自始至终他地态度都很冷淡,可是我仍可以感觉到他很亲切,并且无意识地对他放松戒备,不象是柳辛眉的友谊,也不象是对暗部的信任。是种很奇妙,仿佛两滴血想要融合在一起的亲近。 “尚介也对小淑人很有好感哦,小淑人不知道啊,尚介五十年来第一次对人介绍他的名字,老身给他起的名字他从来都没用过,真是糟蹋了老身的一番苦心。老身当娘的不容易呀。这孩子打自接管祖庙以来。每年只有两次离开文阁,一次是春节,一次是中秋,今天还是因为文阁那边出了事,我特地派人去请,他才肯答应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再这么下去,他一辈子都会窝在暗无天日的文阁资料里。当个书虫了!” 听四姑婆这么说。归海尚介只是轻微抬了抬头,又将眼睛垂了下去。也不辩驳。 “母亲大人,小弟向来如此您又不是不晓得,就饶了他吧。”归海素呵呵娇笑,秋波朦胧,别有一番缠绵的韵味,“今天他已经很勇敢了,至少他为您地邀约走出文阁,还对淑人自我介绍,说起来,我和小弟一起看守祖庙,也有好几年没听见过小弟的声音了。 四姑婆,我想你的儿子不是害羞,他丫的整一个自闭症啊! 幸好,柳辛眉那小子最近正在研究心理治疗,等他学有所成之后我介绍你带你儿子去做一次心理调查,看情况,他的症状属于严重型了,你还放他一个人躲在文阁的书堆里,再多几年他恐怕会比死人还沉默! “小淑人呀,你听听素儿说的,尚介都这样了,难得有你一个朋友,日后你就多到归海家来转转,不陪我这个老太婆,也和尚介说说话吧,省得他连话怎么说都忘记。”四姑婆双手按在我手上,希冀地看着我,好似把我当她儿子的救星一般。 在我开口之前,嵯峨笑眯眯地打断四姑婆眼中不断散射的星光:“归海大人,淑人如今是君家的大小姐,君将军要对淑人地安全负责,想必不会让淑人经常外出,您还是令请高明吧,之前淑人也说了,她此次从竹徵回来还带回了妖毒神医司徒云,司徒神医学识渊博,又对玄术有一定研究,而且他为人好说话,肯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跟尚介大人讨论。” “哦呵呵呵,嵯峨此言差矣,月容如今虽是小淑人名义上的母亲,但小淑人想要到处走动,月容绝对不会多加阻拦,小淑人,你说是吧?” 怎么这两个人又针锋相对起来了? 在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下,我如坐针毡,原本可口的饭菜也有些噎人了。 这个时候,一双筷子夹了块海参放进我的碗里,我沿着筷子看去,却看见归海尚介丑陋的老头模样,他朝我微微颔首。 “吃。” 本小姐是不知道归海尚介是怎么想地,但是可以肯定他地这一举动比造成的反响比原子弹还强,四姑婆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嵯峨的面色颇为复杂,但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握筷子的手关节都发白了。 不过,最惨的还是坐在他们中间的我,我比那夹心饼还惨啊,夹心饼只有两头夹着,我这还有个一鸣惊人的定时炸弹随时炸出点东西来!归海尚介,你既然自闭就继续闭着吧,别再添乱啦! “那个,咳……四姑婆,你不是叫我跟你们一起到战场上去看风景吗,大军应该快出发了吧,菊良和兰臻都是大国,这一仗不晓得要打多久,本小姐怕是没空再来归海府……” 呜,人家其实更想躲在君府里,哪都不去的,至少很安全地说。 “你这么说也对,真是遗憾,不过来日方长,咱们继承兽血地人就是命比别人长一点,反正这场仗梅毓和竹徵肯定是要参合,估计打不了多久,既然小淑人答应了,日后你和尚介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哦呵呵呵呵呵!” 四姑婆,您该不是故意在破坏我和嵯峨帅哥之间地感情吧? 拜托,就算归海尚介看起来再年轻再美丽,他有五十多岁是不争的事实,本小姐对和个老头子联络感情没有兴趣,心理辅导的活还是交给柳辛眉好了,你就别再欺负我家的嵯峨啦。 “咳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赶紧转移话题,“四姑婆,刚才动静那么大,祖庙那边怎么样了?” “别提了,那些贼人也真是不要命了,六个人一人提了一袋子的中等符石闯进祖庙的阵法一,见阵就炸,故意踩踏陷阱触发机关玄术,还当着守卫的面杀了几名常侍,又和守卫祖庙的侍女打了起来,把祖庙周围的机关毁了一小半!” 提到那些不要命搞破坏的匪徒,四姑婆就一肚子气,祖庙周围不少是先人布下的防御,那些高级的防御阵法如今没几个人能够布置出来,那些贼匪胡乱踩踏一通之后,还把符石到处乱扔乱炸,防御型的真法倒没什么,然而幻术等辅助类的阵法楞是被炸毁了好几个,还有不少也是缺边少点发挥不出作用。 现在可好,犯人逮住了,可他们也自尽了,为了给归海家尽可能多的造成破坏,匪徒们不惜以自己的魂魄为交换召唤了地狱烈焰,虽然不及森罗火燃烧阴阳两界一切物质,但地狱烈焰燃烧的是灵力,对依靠灵力运转的阵法和玄术有着极大的破坏力,只要有灵力支撑,它就会不断燃烧。 祖庙那边一团乱,归海素不得不下令放弃被地狱烈焰点燃的阵法,又下令毁去周围的阵法,撤掉玄术机关,好不容易阻止了火势的蔓延,烧完能烧的灵力之后,地狱烈焰很快就熄灭了,却留下大片的狼籍。 这一次损失的不仅只有侍从,还有多名高级玄术师和祖庙精密的防御阵法,更别提受牵连的仆人。事后收拾多半得靠四姑婆,谁叫归海家就她玄术最好,不找她还能找谁呢,估计归海尚介和归海素这一次过来就是讨论祖庙附近阵法维修的的事,诸多全毁半毁待修的阵法跟玄术机关,光想象就够人头疼的了。 我再一次感慨,玄术的破坏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符石能当手榴弹用,玄术师能抵颗原子弹,被地狱烈焰燃烧过的地方灵气全无,还充斥着浓浓的死气,要净化又是一个大工程,饶是四姑婆能力强悍,少不得还得咬牙切齿一番。 看来天心给四姑婆找起麻烦来可谓不遗余力,能够利用的都利用上,不晓得她玩这一出到底有什么意义,是想离间我和四姑婆吗? 哼,当初她既然已经舍弃我了,现在又来扮好人做什么,把人当傻瓜耍啊! 第二百九十八话 魂魄与记忆(上) 你问为什么? 还不就是归海尚介跟嵯峨! 在这里本小姐要再次强调,咱对老头子绝对没有半点兴趣,天晓得归海尚介这个有自闭症并且审美观诡异的老头子今天是抽了什么疯,饭桌上竟频频夹菜给我。 血脉的感觉是这么奇妙,本小姐的审美警报充分表达我对他难看老头易容的厌恶,可是偏偏血脉的亲密感令我就是对他的人讨厌不起来,还越发感到亲切想要靠近。 我内心那个矛盾啊,那个挣扎啊,甭提有多难受了! 更令我难受的还在后头,我碗里每多一块归海尚介夹来的海鲜,嵯峨必然在随后补上一份山珍,好在归海尚介有自闭症,表现出懒得和嵯峨计较的模样,但是在我的碗快要空掉之前又会重新给我填满海鲜。 随后不用说了,诡异的气氛在整个饭厅里弥漫,四姑婆和归海素优雅并迅速地吃完,然后就开始看戏,还华丽丽地无视我求救的目光,并送我一个邪恶的笑容,这对母女见死不救的个性是一个样,一点都不厚道! 我恼怒地瞪着自己碗里怎么吃都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归海尚介在我碗里菜满的空挡会自己夹上几口饭菜吃,嵯峨则从头到尾没有吃进半点东西,目光如炬地盯住我的碗,还要提防归海尚介和他竞争。 看样子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把整桌的菜肴都塞给我了,是想撑死本小姐吗?吼。不说本小姐地食量有没有那么大,这一桌吞下去,本小姐窈窕的身段岂不是要变形! 帅哥诚可贵,可若让他们欺负得过火了,本小姐也会爆发的。 我索性叫四姑婆的尚侍再拿个盘子,把我不喜欢吃的都挑出来,不过貌似本小姐是个肉食动物,盘子里丢满青青绿绿的蔬菜。 见状,他们两人也分析出我的饮食爱好。往我碗里夹的东西也以肉类居多。 我只取适量的食用,吃到饱后就将碗推开一边,不再看碗里价格不菲地菜肴,反正本小姐当惯有钱人了,该奢侈的时候就要奢侈,女人啊,就是该对自己好一点,没必要为了男人虐待自己。 对于我的行为,嵯峨和归海尚介都没有任何意见,似乎是察觉到我对他们的不满。两人的行为也收敛了许多,至少眼刀往来不再频繁。 一顿饭到此完结,然而他们之间的竞争并没有因此完结。 喝茶漱口之后,我打算起身去散散步,不得不说归海府的厨子手艺真的很好,嵯峨和归海尚介夹的那些菜式也颇合我的胃口,尽管我控制了自己地食量,可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一些,肚子稍微有点涨。 嵯峨喜欢跟在我身边,我没有意见。可是归海尚介你这个自闭症患者不是应该喜欢远离人群的吗,为什么也跟着来? 也不知道归海尚介是不是故意的,嵯峨牵着我的右手,他就拉起我的左手,两人和我并排走,他们的目光中尽是我看不懂的讯息。然而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信息都不是什么和善的交流。 “走,祖庙。” 归海尚介拉着我的手往祖庙地方向拖,近看他的易容更丑,害得我审美警报亮起红灯,我不确定他再靠近一点我会不会直接抄家伙砍他。 “归海的祖庙外人不得进入。”嵯峨拽着我的另一只手往反方向拉,“淑人,我们还是去花园看看花草吧,归海家的花园非常美丽。还有不少皇宫里见不着的奇草妖花。你一定会喜欢。” 天啊,你们想把我拉成两半分尸吗。给我住手啊! “够了!” 在我终于快忍无可忍之际,四姑婆却先于我爆发出来,只见她飞快跑上前来,一把拍开归海尚介地手,又将我地手从嵯峨掌中抽出,然后拉着我远远跳开。 “你们两个象样吗?没看见淑人很为难啊?她爱去哪里不需要你们来决定!两个男人对女人拉拉扯扯实在太没教养了!”四姑婆不客气地呵斥,令他们意识到男人在这个国家的地位有多低,“尚介,这次是你不对,以小淑人现在的身份,你怎么能带她进祖庙,会给她添麻烦的!” “是,母亲大人。”归海尚介垂首,略显沮丧地缩到一边。 四姑婆接着看向嵯峨,说:“嵯峨,老身知道你对淑人是一片真诚,不过你也不能太逾越了!” 嵯峨给我一个歉意的笑:“在下失礼,冒犯了淑人小姐,对不起。” 我仅是不悦地点点头,甩了甩自己被拉得有些疼的双手,好在左手有沧海流云双镯,右手有幽凰心锁,没有伤到皮肉,但他们不问我意见的专横态度还是让我感到非常不悦,毕竟我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是在这个女尊的国家,被男人缠得无计可施是件很丢脸地事。 “好了,小淑人别气,他们也不是故意地。”四姑婆做起好人打圆场,“既然小淑人也要出去走动,就陪我这个老太婆转转吧。” 汗,最后这句才是你阻止他们的目地吧? 果然咱不应该把这死老妖婆想得太崇高,助人为乐的精神决不可能撞到她身上,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是这么想,我很清楚咱在心里偷偷把老妖婆灭个一万遍没问题,论起动手来难度不是一星半点,她的妖孽程度早就升华到我望尘莫及的高度,识时务者为俊杰,且看她要带我去哪。 四姑婆也没急,她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外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一些琐事跟我聊天,好象是单纯的饭后散步一般,但我心里清楚,她的任何举动都不能用“单纯”来衡量。 果然,来到开满莲花的池塘边时,四姑婆停下了脚步,遥望着池中开得最大最鲜艳的并蒂莲,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这个池塘是白英和玉宓的地盘,池塘边有她们布下的结界,可以放心说话。” 言下之意,是暗示归海家中还有其他势力的眼线,四姑婆的风头毕竟太大了,遭人盯上也是没办法的事,倒是天心憔悴又落魄,反而被严重忽视了,至少天心抱着我的时候还没什么,四姑婆一出现,我经过兽血强化的第六感马上察觉到有数道充满探究的扎人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既然四姑婆这么说了,我犹豫了一下,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具尸体,不会真把它给那对妖莲当肥料吧?” “知我者,小淑人啊。”四姑婆轻轻抚摸我的头,“那个人,小淑人认识,而且对她有好感,对吗?” 我心中一凛,知是瞒不过四姑婆,她这么问只是在刺探我的态度。 “好感说不上,只是认识,曾经受过她的照顾而已。”我随口带过,“你还没说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当真叫苍幽去调查?” 四姑婆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她对玄术的一些研究,很热络地和我谈起魂魄、肉体和记忆之间的关系。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记忆的载体并非只有魂魄,有极少数借尸还魂的情况下,即便不是肉体原本的魂魄,也可能获得肉体原主人一部分的记忆,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尸体死亡不久便被怨魂占据,而记忆的多少,与尸体的新鲜程度有关,为此,我特地试过。” 试过?拿什么试? 我隐约猜到四姑婆想做什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池中的妖莲正将两片合在一起的巨大的荷叶从池中托出,送到四姑婆的面前打开,陈嬷嬷的尸体滴水不沾地躺在里面,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它正在呼吸,打开阴阳眼,果然看见尸体中被注入了新的魂魄。 “找个新鲜的尸体,将一只普通鬼魂塞进去,调整灵魂的波长使之与肉体协调一致,以最快的速度融合之后,魂魄能获得尸体至少八成的记忆,代价是,普通魂魄会逐渐淡忘自己原有的记忆,惟有冤魂凭借自己的怨气和煞气能保有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虽然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我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震惊地倒退了一小步。 四姑婆回过头对我无奈又溺爱地一笑,就好像一个长辈在笑没见识的小辈大惊小怪,她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得更近,陪她一起看躺在荷叶上昏迷的“人”,尸体里的魂魄还在与身体融合,暂时无法支配身体行动。 “别怕,她如今不过是具尸体,就算还魂也奈何不了老身。把它交给白英和玉宓,是因为她们灵力的作用可以延缓身体的生气消散的速度,在花瓣射穿胸口的时候,她们顺道将灵力注入了此人的身体,只要在生气完全消散之前及时给尸体塞进一个魂魄就行,没必要浪费辛苦收集的怨魂,普通魂魄随便就能拿一个来用,呵呵,人命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要的只有记忆。” 我震惊不已,不为四姑婆草菅人命杀人抽魂,反正这年头的人命本来就很不值钱,我所惊讶的是四姑婆这番理论。 第二百九十九话 魂魄与记忆(下) 没错,读过医学的我当然明白,呼吸停止,心跳停止,肉体并不算完彻底死亡。 从外表看,机体的生命活动已经停止,但是,机体组织内微弱的代谢活动仍在进行。在心搏和呼吸停止后45分钟或稍长时间内,机体内稍存少量氧,还能保持最低的生活状态,中枢神经系统缺氧的极限时间,一般大脑皮质为56分钟,大脑髓质为78分钟,脑干为1011分钟,脊髓为30分钟左右。 保存记忆的是大脑皮层,尽管我不太理解借尸还魂的原理是如何令死去的躯体再度复活,可是魂魄与刚死不超过6分钟的尸体融合的话,确实有可能获得尸体大脑中的记忆,至于为何魂魄中的记忆会被清除替换,猜测可能是受到肉体的影响。 手,无意识地摸向乾坤袋。 若四姑婆的说法成立,残阳呢,我为他找到合适的躯壳还魂,他也有可能会融合肉体的记忆,忘掉原本的自己,忘记暗部,忘记我……然后开始他新的人生,当个普通人吗? “如果是生魂呢?”我问四姑婆,“生魂夺取他人的肉身,也会丢失记忆吗?” “生魂?”四姑婆不明白我为何这么问,她的表情有点苦恼,“小淑人的想法我还没思考过,一般玄术师为了某些情况需要灵魂出窍,也都不会夺取他人的肉身,且不说灵魂出窍必须承担一定风险,最重要的是一个肉体只能容纳一个魂魄。肉体原有地魂魄和身体的契合度肯定更高,贸然夺舍,自己的魂魄很可能会反过来被吞噬掉,当然,如果肉体的原主自愿退让,结果就不同了。” “抽掉肉体原有的魂魄,身体便会死……”我烦恼地皱起眉,“只能借尸还魂吗?生魂附到尸体上,会有什么后果?” “那就不叫借尸还魂了。”四姑婆好心地给我分析。“所谓还魂,是指死魂借他人的尸体重返阳间,生魂是活人的魂魄,自然不需要借他人的尸体。” 不能依附尸体,可是附到活人身上太危险了,万一夺舍失败,残阳就会消失,就算成功,他也可能会渐渐忘记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开始新的人生。他地生命中或许不再有我…… “真的不能附到尸体上吗?”我不死心地问,“没有办法让生魂与尸体融合吗?” “虽然你这么问,但是我也没办法,生魂生魂需要依附在有生命的肉体上,不得靠近死气之物,否则不是被排斥,就是被侵蚀,最终沦落为死魂,等等,我想一下……似乎有出现过生魂附上尸体的情况。尸体死亡一柱香时间之后生气才会完全消散,而后由死气取代,若是依附到死亡时间不超过一柱香时间的尸体上,也许能成功,不过那样以来魂魄便不能轻易离开尸体,否则尸体上立刻会出现死气。就不能再使用了。而且生魂的意识清晰,不象死魂一般由一段刺激的记忆产生的强烈感情支配,可就是因为过于理智,以致无法察觉自己的记忆被悄悄侵蚀。” 一柱香?也就是五分钟之内喽?那时身体的细胞确实还有活力,可也是最有可能被取代记忆地时间段,难道没有让残阳好好记着本小姐的办法吗? 我烦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到底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生魂顺利附体的同时,又能保留记忆?当真没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生魂没有死魂对生命执著的强烈感情。但由于生魂也原有肉体间存在着联系。因此生魂附上新死的尸体后,自己的记忆会更快消失。却无法融合尸体的记忆……难得小淑人会对魂魄感兴趣,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呃……咳,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被附体的是个婴儿呢?” 本小姐地情况应该不属于转世,我很清楚自己穿过空间缝隙的时候,不但肉体完全被毁,魂魄也受到了不轻的损伤,几乎可以说是随时可能消散,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个婴儿的魂魄也比我强,然而,我却成功得吞掉了“归海淑人”的魂魄,成为这具肉体的主人。 回想起来,我也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还是说我这个穿越而来地魂魄和这个世界地魂魄存在着什么差别? 既然成*人的肉体不行的话,那就考虑一下婴儿吧。 “婴儿?” “对,婴儿的魂魄是刚刚转生,与肉体的契合度还有待加强,并且没有任何强烈的感情和记忆,一个成年人的生魂可以很轻易夺舍吧?” “理论上是这样,婴儿的人生才开始,刚刚转生地魂魄没有自我意识,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连如何反抗都不懂,成*人地魂魄可以轻易将它吞噬,确实是夺舍的最佳选择。” “理论上?” “对,实际做起来,要考虑地地方还有很多,比如魂魄与肉体的契合度啦,又或者婴儿是否有灵力啦,还有极小的可能,便是天上星君或魔君之类大人物的转生啦,和他们抢肉体纯粹是找死!” 我顿时颓然。 四姑婆说得没错,计划得再好,实际操作起来还有重重困难,其中最大一点,也是本小姐最在意的,就是婴儿都太.小.了! 咳,本小姐指的不是咱糟蹋幼苗,别想歪了呀,咱的意思是婴儿太小,五官都还没长开呢,天知道日后他是美男子还是猪八戒啊!就算父母面貌端正,可咱也不能大意了,没准后代基因突变,好竹子生出个歹笋来,咋办? 当然,星君魔君的转生就甭说了,选的肯定是顶刮刮的上等好肉体,发展潜力几近无限,面相绝对差不了,可残阳再强,毕竟是凡人,哪可能抢得过他们嘛。 烦恼啊,纠结啊,心碎啊,啊啊啊啊 没听说有人用占卜术算婴儿日后的长相,估计也算不出,各人审美不同也不好评价,除非他日后帅到倾倒众生名垂千古,或者丑到天怒人怨遗臭万年。 “唉,我要是有能看到未来的预知能力就好了……”找出日后最帅的婴儿,放残阳的魂魄去夺舍。 “看到未来?”四姑婆一愣,猛然双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问,“你得到天机镜了吗?!” “呃,你怎么知道……”我没把这事告诉四姑婆呀,不过经她这么一提,我记起天机镜貌似就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如今我却因为灵力被封而用不了它,扼腕啊! 四姑婆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紧张地喃道:“天机镜,你得到天机镜,肯定见到他了,是不是?” “他?你也认识雅?”这老妖婆的人面之广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天下无敌。 “果然,你见到了雅大人!”四姑婆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是不是姓凡名雅字凤都,蓝色眼睛?快告诉我!” 我被她摇得一阵头晕,也从中得到一点关于雅的消息,原来他叫凡雅,他的眼睛真的是蓝色的啊。 然而,我很不高兴,子书清霜也就罢了,竟然连四姑婆对雅的了解都比我多,而我爱着雅,却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对他一无所知,这点认知令我非常不舒服,心中不由赌气。 于是,我脸上不动声色,装出困惑的模样,说:“不是,我认识的雅,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没有人是蓝眼的吧,蓝色眼睛不应该是妖怪才有的吗?” “黑色,不是蓝色啊……莫非是我想错了?”听了我的话,四姑婆兴奋的表情随即转为失望,看我的目光中有点怀疑,“如果不是雅大人,那是谁给你天机镜的?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摇头,用无辜的表情实话实说:“不知道,不过他身边有个自称是子书清霜的男人,是嘲风血脉的觉醒者,我听子书清霜称呼他为雅的。” “子书清霜!爱壬国的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礼部尚书?” 汗,我说子书清霜这官怎么有空到处游荡摆摊,原来他经常旷职翘班! 四姑婆惊诧不已,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和子书清霜在一起,他肯定不是雅大人了,也许只是名字巧合罢了。” 怎么了,雅和子书清霜的关系有那么差吗?可是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子书清霜都是在帮雅说话的呀,莫非真的是搞错人了? 不可能,雅确实是蓝色眼睛,而且子书清霜也尊称他为“雅大人”,不过,没想到连四姑婆也尊称雅为“大人”,可见雅的身份肯定非同凡响,而且他还能够自由出入云烟之巅,那就更加高深莫测了。 “四姑婆,那个凡雅是什么人,为何你那么在意他?” “他?”四姑婆目光一沉,望着天空,良久道,“他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尊主。” 啥米?! “假的吧?!” 四姑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再是慈爱温柔中夹杂一点恶质的笑容,此刻她目光坚定而深邃,严肃凝重的表情没有半点嬉笑的意思。 “永恒的生命、绝世的美貌、王者的宝座、无尽的财富,乃至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让人获得想要的一切!” 第三百话 错过 听了四姑婆的话,我惊得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 雅他原来是这么不得了的人吗?这还是人吗?比神还强啊! 再看一眼四姑婆认真的表情,确定她没有说笑之后,我旋即被深深的悔恨之海淹没了。 那种强者两度出现在我面前,本小姐竟然没有把握住机会,还一次又一次从他身边逃开…… 我心那个懊悔啊! 我错了,当初本小姐咋就光想着螭吻和雅之间的往事而赌气,且不论螭吻如何,咱都要听子书清霜把雅的身份介绍完才对,本小姐不该以貌取人认为雅很柔弱,想也知道能够从昆仑拿回天机镜的雅必然有非凡的实力,螭吻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平凡嘛! 忧郁帅哥的雅竟然也是个b级的存在,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犯下如此大的错误,我要实现愿望得绕多少弯路啊!老天啊,为什么你早点让我知道雅的身份,我恨你! 悔恨,悔恨啊! 我现在肠子肯定都悔成绿色了!要不是顾忌到四姑婆在身边,我恨不得马上把胸中郁闷的那口血给吐出来!等回去我马上要推掉所有暗部,把自己关到黑暗的小房间去挠墙发泄自己的悔恨! “雅大人可不好见,他若不愿,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四姑婆摇摇头,自嘲道,“我这老太婆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凡人,只怕没有资格觐见,更不用说渺小的愿望。雅大人根本不会入眼吧。” 是不是真地啊,雅不象那么难相处的人啊,虽然他不能说话,但整体来说他是个非常温婉柔和的人,并且非常体贴,我没见他有四姑婆以为的孤傲呀。 罢了罢了,追究这些也没有用,真照四姑婆说的那样雅不容易见到,那我想再会雅大概也是遥遥无期。不切实际的梦就丢开一边吧,省得我越想越心痛。 当年本小姐真是被爱情冲荤了头脑,一心以为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相爱就足够,就算他是个妖怪,是非人的种族我也能接受,可是,如果知道他能够实现愿望…… 仔细想想,雅已经实现我对他许下的愿望了,我想回到人间。他打开天机镜送我回来,我曾对他抱怨过自己平凡弱小不易生存于乱世,他便将冰轮送我,可见他有把我许下的愿望放在心中,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地呢?是我自己不愿意把子书清霜的话听完,怪得了谁? 回想起那双悲哀空明的眼眸,仿佛阅尽世间盛衰、人情冷暖的透彻令人心醉又心碎,每当想到它倒影着我的欲望之时,比悔恨更强烈的自卑就将我笼罩。 唉,即便如今知晓雅可以实现愿望。我大概也无法对他说出我的野心吧。雅仿佛永远不会沾染世俗的尘埃,超然于物外,站在那么出尘的他身边,我深深心动,同时也患得患失,怕自己配不上他。唯恐自己的贪婪会令他讨厌我。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才会逃,在他承认我地好,承认对我的喜欢时逃离他的身边,逃到看不见他,也不会被他看见的俗世之中,如此将自己美好的一面保留在他的心中,不让他看见我的丑陋,也有理由让自己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仍保留在分离之时……自欺欺人罢了…… “话题扯远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我指着陈嬷嬷的尸体。“刚才我好像看见它动了一下,快苏醒了吧。” 四姑婆也不想在雅地问题上多讨论。也顺着我的话转移了话题:“差不多了,本来附身的过程不困难,怨魂瞬间就能完成夺舍,只不过我用的是普通灵魂,又要重合完全读取尽可能多的记忆,稍微得花些时间。 “那你审问她吧,我就不打搅了。”我转身要走。 “咦,小淑人不管了吗,你认识她的吧,不介绍一下她地身份?”四姑婆又恢复了没心没肺地模样,“我怕她太倔强,感情会从记忆感染到魂魄上,不容易审问呢。” 我撇撇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别说本小姐不尊老,我敢打赌,这死老太婆压根就没想用活人审问,对于玄术师来说,审问一个魂魄远比审问一个活人要简单得多,我猜测等魂魄完全读取尸体的记忆之后,马上又会被四姑婆从尸体里抽出。 不过,既然四姑婆发话问了,我也不能继续装傻,显然我刚才半真半假的回答并没有消除她的疑虑,尤其是牵扯出雅,四姑婆对我忽然讨论起生魂夺舍的问题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平时,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我给自己留隐私,可是我刚刚接触过天心,她不得不谨慎起来,担心我会受到天心的蛊惑。 “她的名字我不晓得,只知道她姓陈,是天心的奶娘。” 这是实话,我对陈嬷嬷地了解仅限于此,小时候有听天心向我介绍她地名字,不过本小姐平日叫习惯陈嬷嬷,况且她只是个下人,我没特地去记她的原名,反正主人只要高兴,是可以给奴仆赐名地。 “哦,如此说来,她只是个下人,知道的事情不多,也罢,总好过一无所知,祖庙那边的几个更绝,用地狱烈焰把尸体同魂魄一起烧了,好歹天心的奶娘不是玄术师的料,还留下了尸体。” 四姑婆掐了个手诀,把魂魄从尸身上抽出,塞到早先准备好的小瓶里,小瓶上绘满咒文,是玄术师专门用来存放魂魄的容器,看样子她打算把魂魄带回去审问。 “一起走吧,我们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你的嵯峨可得心急我拐走他的未婚妻。” 我摇头苦笑:“未必,他是玄术师呀,等战争结束之后,他愿不愿意辞官,在家里当个贤夫还不一定,有个人曾对我说过,我对男人的欣赏远多于喜爱,将来会不会娶他,我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把欣赏变成喜爱。”四姑婆抚摩着我的头,说,“淑人,你自己应该也理解,你比生在这个家的大多数人幸福,至少你可以选择自己欣赏的男人,以你的女皇之身,朝臣会为你从全国挑选最好的男人,而你只需要从中选出你有好感的便可,然而你看看,归海家的每个人都是家族的牺牲品,男人是,女人也是。为了生育出更为优秀的后代,为了保证血统纯正,我们甚至要背负世人的道德谴责,与自己的亲人结合,纵使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我皱眉,对于近亲结婚我不歧视,前提是不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个人认为,爱情无关身份、种族、血统、年龄、性别等,爱了就是爱了,爱情非人的理智能够左右,对于有爱的婚姻本小姐是抱以尊重的态度,例如司徒家两老之间白头偕老生死相随的深情就让我很感动。 不歧视,并不代表我赞同。道德的存在自有它的道理,我再怎么任性,也还没到叛道离经的程度,基本上我的道德底线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玄术世家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结合令人难以接受。 四姑婆抚开我微皱的眉,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每个大家族都有诸多无奈,只不过归海家拥有兽血,也意味着需要牺牲更多,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是自己的死亡,因此常有人用自杀的方式终结受操纵的命运,对外人而言这是软弱,然而这却是我们维护自我尊严的最后手段,不是没人想过反抗,然而在家族的强大面前,个人的意愿实在太渺小了,而且归海家是玄术世家啊,要让一个倔强的人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是件很容易的事。” 把人变成傀儡,对玄术师而言确实很简单,正因为如此,每个放弃生命的归海家人才会用最有效最迅速的方法自杀,一旦自杀失败,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完全丧失人格尊严的后半生,直到死亡。 说完,四姑婆叹了口气,她牵起我的手往回走。 “回去吧,嵯峨在等你。”她声音低沉地说,“我觉得他不适合你,尽管他很强,对你也用心良苦,但他是个容易被感情支配的人,尤其在对于你的事情上,他太在乎你了,以致无法容纳你身边的一敢情刚才自闭儿归海尚介会跟我说话,还是您老指使的! 我说呢,归海尚介那个一年离开文阁只有两次,活似见不得人,窝在书堆里等死的棺材货,他能开一下尊口就该感恩戴德了,怎么会忽然热情无限地给我夹菜,还很恶质地用眼神加行动向嵯峨挑衅。 汗,不愧是四姑婆的儿子,归海家的元老,个个都是演技派。 看着向我跑过来的嵯峨,我心中无限同情这一位帅哥,就因为刚才四姑婆牵我的时候他把我的手抽出来,马上就被四姑婆狠狠盖下爱善妒的印子,兰臻国的女人相当在意男人的德行,“不及格夫婿”的印章一盖,身价就得大跳楼。 同时,我也进一步确定了在四姑婆手底下办事,果然要做好被虐的心理准备,这些大人物通常很小心眼,一点亏都吃不下,明面上和蔼可亲一派领袖人物的高尚气质,私下说不准什么时候逮着机会就使劲给你小鞋穿。 第三百零一话 自求多福 夕阳在地平线上渐红,为云彩穿上金红的衣裳,东方黑暗延伸的天空中隐隐现出白色的月牙。 天家的马车驶到了归海家门前等候,前来接我的人是妖月,不过这回她是以小姐的身份坐马车来,而驾车的两名侍女我猜测应该是暗部的黑衣,她们目不斜视,只在看到我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恭敬。 这一次嵯峨没有坚持送我,不是他不想,可怜的他被四姑婆拉去当修复阵法的廉价劳力了,还是免费劳役。 临别时我给嵯峨送去一个深情且同情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咱救不了他,只好在精神上稍微鼓励鼓励他,作为四姑婆的手下,就要做好被她榨干骨髓的思想准备,怪只能怪他来归海家的时机不对,天心要在今天搞破坏,他也落了个被拉壮丁的下场。 最令人大跌眼睛的还是归海尚介,据说从不曾踏出过内院一步的他不但送我送到家门外,在我即将登车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扯下自己的易容面具,以足以令天下女人自卑的真面目跑过来拉住我,隔着额冠亲吻我的额头。 “喜欢你。” 多简单的三个字,意思简洁明了,但是就因为太明了,众人一致僵硬石化,强悍如四姑婆也难得地出现一瞬间的僵硬,嵯峨双手已然紧握成拳头,好像随时要往归海尚介脸上砸下去似的。 最终,嵯峨的拳头没砸成,他已经被四姑婆华丽丽地拖往祖庙去了。 发表完惊人地评论。归海尚介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戴回易容,头也不回地跟着四姑婆一起走了。 这,这算什么啊? “咯咯,小弟终于敢当着别人的面扯下面具,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碰女人啊!”归海素碎裂之后迅速地跳起来,神经质地大喊,“天啊,神啊,小弟从来不让人碰他。我都没有牵过小弟的手啊!” 婴儿时期起,归海尚介便是一碰就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声嘶力竭,哭到昏迷为止,可想而知他有多讨厌和人接触,也怪不得方才众人表情那般怪异。 根据我和霸下、囚牛的相处交谈来看,妖兽都有极端的自我荣誉感,越强的妖族越藐视人类,在普通妖族眼里。人类等同于粮食,而对于九大妖兽那一级的王者来说,人类连粮食都算不上,顶多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的玩具。 归海尚介继承的恐怕不仅仅是螭吻地美丽那么简单,那双返祖的兽瞳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多了,其实妖兽并没有明确的性别之分,只是他们习惯以一种性别出现在人前,例如螭吻选择女性为日常性别,于是妖族就管她叫公主。 也许归海素说得对,如果不是我得到螭吻的半滴血。又有滟漓为我觉醒血脉,说不定螭吻真的会在归海尚介体内觉醒,他的兽瞳已经足够证明他拥有极浓的螭吻血脉,强烈到出现返祖现象,也使得他传承了妖兽的骄傲,本能地对凡人产生排斥。 他的自闭症。大概也是这样形成地。因为我拥有螭吻的圣体,血脉间的吸引使他对我有好感,他所谓的喜欢,也只是单纯一种喜欢的感觉,和我喜欢跟在相处的心情一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坐在马车里,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中想起四姑婆当时僵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笑过头了,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接着胃抽了一下。 “呕!” “吾主,您不舒服?”妖月以为马车颠沛令我不舒服,忙叫赶车的侍女减缓车速。 “只是有点头晕……呕!”我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只吐出一点胃酸。 妖月立刻慌乱起来,先是用灵力测试我是否有中诅咒,然后又给我把脉看我是否中毒或生病,不过妖月玄术了得医术平平,毕竟她不是职业医师,学医不过是为了分辨毒药,做些受伤时地应急处理。 越看不出问题,她才越不放心,立刻就要通知夕颜叫暗部的医师和玄术师待命。 “好了,妖月。”我拉住大惊小怪的她,说,“有归海馨月在孤身边,孤确信自己不会中诅咒,何况孤在归海家吃的东西,其他人也一样吃了,以归海馨月的精明,想在她眼皮底下投毒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吾主您……” 我摸了摸还有点泛酸的胃,皱眉到:“大概是中午地酱菜吃多了。” 归海家地厨子手艺很好,加上嵯峨和归海尚介又一个劲地给我夹菜,我想应该是吃得撑了,醋腌小黄瓜、桂花辣酱芥、川汁鸭掌、麻辣鹌鹑、辣子鸡、糖醋荷藕、辣白菜卷、红烧赤贝、椒油蟹肉,辣椒爆龙虾、凉拌海蛰皮……中间还喝了两壶桃花酒…… 听我一项项数下来,妖月不禁挂汗:“吾主,您不止酱菜多了,您这是暴饮暴食,没有节制的饮食对您身体健康不利,说起来,您以前似乎不太喜欢吃辛辣、醋酸的食物吧?” “归海府的厨子做得很好吃嘛,又一直有人往我碗里夹菜,一不小心就……咳,回去叫辛眉配点消食的药给孤。” “那属下让厨子今晚的晚餐做些清淡点的食物给您,最近您老是露宿野餐,饮食方面很不均衡,如今回到雾京,您该好好调养才是。” 一旦涉及到我的问题,这一位平日沉默寡言地女暗部就会变成体贴入微地小保姆,她严肃认真地给我讲解起帝王的养生之道,该吃什么样地食物啦,吃的量该有多少啦,没完没了,把本就为自己没节制饮食而心虚的我念得举白旗投降。 “好,好,孤再也不会乱吃外面的东西了,日后孤的膳食由你们搭配。”我揉着还在发晕的额头,“妖月,你别学夕颜的口气了啦,孤以后不会了啦,回去千万别告诉夕颜啊,省得他又操心。” 妖月移到我身后,微凉柔软的手指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来回抚摸,熟练的按摩减缓了我的晕厥难受。 “呵,呵呵……吾主,您认为妖月可以越权提醒您吗?” 这种妖媚中隐藏危险的笑声,我怎么听起来那么凉啊,平日里相当欣赏的媚音此时听来令我背后的汗毛都立正行礼,可是按在我额头上的双手虽然轻柔,但角度也很微妙,足够阻止我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夕……夕颜!刚才不是妖月吗,你什么时候……” “让您失望了,您出门一日未归,属下非常担心,因此刚才离开归海家人的感知之后便和妖月换过来了,您想事情想得出神,未注意到而已,吾主,您太大意了,外头不比皇宫大内,您对周围不抱一点警戒很容易出事的。” “哈……哈哈,还有你们在孤身边,孤信任你们。”我很心虚地打着哈哈。 刚才走神得太严重,居然没分辨出妖月和夕颜,又一次被夕颜捉包了。 泪啊,上一次在前往竹徵的路上已经被逮过一次了,好在那一次咱只说了想念他,这一回咱意图掩盖自己的失误,他肯定饶不了我! 我赶紧转移话题:“夕颜啊,战争开打的时间决定了没?” “决定了,之前已有充分的开展准备,两天后先遣部队就可出发,女皇御驾随后跟上。” “那个,今天孤答应了归海馨月,要一起到前线去参观战况,你给孤安排一下吧。” “遵命,吾主,可是……”夕颜目光一寒,我就知道不妙,“战场不是花园,您为九五之尊,贸然答应前去,实在有欠考虑,请不要怪属下多疑,归海馨月大人行为诡异,您须多加防范。” 果然不出我所料,夕颜一边开始用不重样的话叨念我,边责备我太轻信边露出媚人的笑,笑中隐含的杀气比天然空调黎血还冷,我只能乖乖缩在他怀里发抖再发抖,其间还指天发誓一百遍“有事情不会再隐瞒,时刻会保持警戒”,终于在马车到达君府的时候,夕颜收住了话退出妖月的身躯。 确定夕颜真的不在了,我才转过头,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盯着妖月,用目光控诉她,夕颜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害我心惊胆跳,夕颜刚才走时还妩媚非常地笑了几声,又吓得我一阵颤抖,猜不准他待会没人的时候还会不会继续。 可我又不能责怪妖月,夕颜什么时候取代妖月的意识连妖月自己都不能掌握,而且我想,就算妖月知道,她也肯定不会通知我,谁让夕颜是妖月的直属上司,咱这个女皇当得太没威严啊。 此刻,我只能不断用眼神哀怨地控诉妖月。 没有夕颜调整面部神经,妖月的表情多数时候都是淡然如止水,问:“吾主,您有何吩咐?” “咳,没事,不是还要去找辛眉开药的么,你去帮忙你的吧,君府里没有外人,孤自己去找君将军,有些事孤还得告诉她。” 说完,我随意地跳下马车,正要来溜,只听妖月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吾主,夕颜总领在内院等您。” 第三百零二话 两位兄长 我脚下一趔趄,心中泪水如洪水般决堤,本小姐咋就那么衰呢,每次想隐瞒点什么都会被逮,被逮也就算了,偏偏还是暗部负责劝谏的夕颜,他给我上政治课的时候都是一面笑得妩媚至极,一面冷冷地飙杀气。 若是以往那些女皇会怎么处理呢,是龙颜一震,将夕颜撇开,还是干脆趁机吃美男豆腐吃顿饱? 唉,可惜那等高难度的手段咱使不出来呀,夕颜简直是我的克星,好像我的心事都被他轻易看穿,那双红眼睛说多妖异有多妖异,我敢碰他么我! 真歹命呀! 怀着郁结的心情,我先到内堂和君月容、卓文华报了声平安,毕竟本小姐现在的身份是他们的女儿,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充分的,我相信君月容肯定没有把我的身份完全说给卓文华听,现在也没必要引起他们两口子的婚姻风波。 接下来,本小姐纵使万分不情愿,还是努力挪开步子,以每米10秒的速度向自己房间蜗牛速度地慢慢挪过去,看得往来的仆人一脸好奇,自然也吸引了一些目光。 “妹妹,你在竹徵国玩久了吗,怎么学起小家碧玉的小姐走路了?” 我的两位“君哥哥”正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喝茶聊天,见我轻手慢脚的挪着步子,不由好笑地出言询问。 难得有机会拖延时间,一见又是君月容两个帅儿子,我马上来了精神。大步跳开走廊往凉亭走去,虽然他们的姿色只算普通好看,也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但是能拖延回房的时间就尽量拖延,谁让咱有错在先,能逃一时是逃一时吧。 “两位兄长大人在做什么?” 我不客气地挑了张椅子坐下,“大哥”君命意递了杯茶到我地面前:“我和弟弟正在品茶,妹妹也喝点吧。” 一旁的“二哥”君安向我点点头,轻唤了声:“妹妹。安好。” 人如其名,君安是个安静的人,四年前嫁给了吏部尚书刘尘的女儿刘亚为丈夫,去年生了个小女儿,夫妻相处本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君安为人少言严谨,把君月容的神态学得十足十,说句不好听就是死板,使得刘亚对他略有不满,加上刘亚去年迁为通政司副使。少不得多了些应酬,在宴饮中认识了不少好男人,前些日子又纳了个夫婿回家恩爱甜蜜,君安自然受到冷遇。 碰巧君月容明天过生日,君安找了个理由回娘家住上几天,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比起君安,君命意的夫妻生活要和睦得多,这也和君命意的性格有关系。作为大哥的君命意无论性格或容貌都更象父亲卓文华,为人和蔼善言,时常挂着体贴的笑容。心思又细腻,还有一手好厨艺,最重要地是,他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温和,什么时候该强硬。总能把自己的娘子管得服服帖帖。却又不会丢了妻子的面子,他家的娘子对他可满意了。 这不,明天君月容过生日,他要回娘家,他那任詹事府少詹事的娘子文芳二话不说请假,提前一天陪丈夫回娘家,不过君月容听说之后又把文芳请了回去,认为家事不能和公事相提并论。虽然当今圣上一无皇太女。二无外戚,但职务就是职务。詹事府之事少不得要上点心,岂可为了给丈母娘庆生一事误了工职。 他们两兄弟也有几年没好好聚在一起,嫁出娘家,就是妻子家的人,两人的妻子都是文职京官,按说两人的府邸都在京城之内,凡是兰臻男子是不得随意走出家门,兄弟两终归是少有见面的机会。 从两人对我地态度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君安尽管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脸上却难掩不喜之色,可见他对我这个半途被娘认回家的妹妹并无好感,甚至有些怨恨吧,毕竟本小姐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君命意仍是和善亲切的笑容,举止神态间少不得和我套亲近,从他的行为承认了我这个妹妹,却绝口不问我“亲生父亲”的事情,还好意地替我打圆场,不让我对君安的态度感到难堪。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君命意还是很有好感的,至于君安,咱就不挖苦他了,毕竟人家当个怨夫也不容易,老婆另结新欢,他在家里也是遭冷眼,能到娘家住几天还要被我这个实际并没有血缘关系地妹妹烦恼,未免太可怜了。 “妹妹,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君命意问。 “托大家的福。”我接过他递上的茶,端到面前闻了闻,赞道,“好香,大哥的手艺真好。” “过奖,茶好罢了,呵呵,母亲大人有不少好东西,我只是到书房借了点来用用,别客气,大家尝尝。” 闻言,我的手一僵,目光从茶水移到他的笑脸上,本小姐咋觉得他笑得跟只狐狸似地。 沉默片刻,我缓缓将茶送进嘴里,小口品啜,洁白地瓷杯印衬着清碧透彻的茶水,茶香醇厚、鲜浓,入口之后回味无穷,细啜一口,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舌尖传至舌根。微苦而不涩,微甜而不腻,喉韵回甘,齿颊留香,不觉间己品赏了生命的醇厚。 “好茶。”我搜索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是紫笋茶。” 君命意微愣,片刻调整好表情,道:“妹妹真是见多识广,没错,是贡茶紫笋,圣上前些日子赐下一些给了母亲大人,我看到母亲放在书房,就拿来泡了。” 说完,他还朝我眨了眨眼。 不同于君安的皱眉,我轻声笑了起来:“呵,大哥真是的,不怕母亲大人生气吗?” 君命意不疾不徐地说:“好茶就是用来喝到嘴里的,总不该放着发霉吧,那才是对圣上最大地不尊重。” 你还真会说,看样子就知道你没少拿君月容地御赐之物,她没被气死真是大度了。 我笑着和君命意攀谈起来,发觉他这人还满好相处,和他谈话很轻松,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夕颜的事情。 把夕颜忘记,后果很严重! “大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妖月地声音带着致命的娇媚,眉宇间笑意无限,杀机无限。 我抖! 君家兄弟见了妖月,都向她拜好。 君命意笑吟吟地向妖月祝贺:“恭喜妖月参军晋升副官,常听母亲大人提起您,说您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妖月给出一个倨傲的笑容,点点头收下他的夸奖,别人不知道,咱自己人还能不晓得妖月这个君家表小姐的身份根本就是临时安排上去的,哪来的“时常听闻”啊?当然官职不能随意安排,原先也有个名为“妖月”的参军,只不过根据暗部的需要,暂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待着。“夕……妖月啊,你怎么来了?”我努力装出最无辜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关。 “来找您啊,大小姐,我在房里等您商量事情,您却一直没有过去,我担心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只好过来找您了,哪知您在此品茶,打扰到您的雅兴,我很过意不去。” 夕颜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我脸上擦过,激得我头皮发麻,浑身颤栗,他妩媚的笑容中透着的哀怨令人心悸不已,见者都会觉得放他鸽子的我简直罪大恶极,逼得我不得不低头忏悔。 老天啊,本小姐这一世的英明都栽在他手上了,夕颜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既然妹妹还有事要和妖月副官相商,我们不好再占了妹妹的时间,大事要紧,你就先和妖月副官去吧,这两日我和二弟会暂时住在府上,欢迎妹妹随时来找我们聊天。” 这回轮到我用哀怨不已的目光盯着说话的君命意了,我的好哥哥啊,你咋就不多留我一下,好歹本小姐现在是你的“亲妹妹”哎,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夕颜好可怕么?天啊,让我窝在这里到老死吧,本小姐挪地方了可以不? 显然,老天和君命意都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我很不幸地被夕颜拖回了房间,在场的除了夕颜本人,还有黎血和朔月。 他们不会是想来个三堂会审吧? 被三双红眼睛看着,我本来就不足的气势煞时又低了一大截,我皱着眉坐到上座,继续接受他们目光的洗礼。 呜,到底是哪个混蛋发明的渺翼锁,为啥要把他们的眼睛变成红色啊,他们身上的杀气本来就强盛到不得了,再配上猩红的颜色,比无间地狱中的厉鬼还冷厉三分,存心要吓死本小姐的吗? “打扰吾主的谈话实在抱歉,不过属下认为您还是应以大事为慎重,而且恕属下直言,君家两位先生都已为人夫,并不适合您。” 我晕!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孤只是和他们说几句话罢了,因为他们是君将军的儿子,孤现在的身份是他们的妹妹好不好,他们先开口叫孤,孤岂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你们为毛老爱用有色眼光开我啊?本小姐喜欢的是帅哥,他们俩顶多只算清秀而已,你们以为谁都能有兽血传人一样的美貌能打动本小姐么? 太侮辱本小姐的审美标准了! 第三百零三话 异样 “属下失言。” 见我生气,夕颜立刻跪下认错,看那架势我又是一阵无力,他不会又想我一个说不好就自虐吧? “唉,够了啊,孤实在……无语了。”我靠在椅背上非常无奈地揉着额头,每次他们来这么一回,咱就得头疼一回,“你们给孤差不多一点,明知道孤不喜欢那套论调,你们爱说孤虚伪什么的都好,孤只想说,你们可否别老是让孤为难啊?” 本小姐知道你们很希望我“做点什么”,可问题是你也不该把对象联想成君家的两兄弟,本小姐对夺人丈夫的事不感兴趣,说句不好听的,那两位又不是什么极品美男,本小姐的审美标准也没低到什么样的男人都要好不好,话说如果他们是夕颜、残阳这一级的帅哥,本小姐倒不介意借机去揩几下油,啃几口嫩豆腐。 “夕颜,你先起来吧,那么急叫孤过来,你就只想对孤下跪吗?” “自然不是。”夕颜听出我的不悦,也不追究我之前的逃避,直接切入正题,“打扰您的雅致是属下冒犯了,属下请您过来主要还是想商谈一下关于您欲往前线观战一事,属下认为,战场过于危险,战况瞬息万变,尽管观战可以令您学到很多东西,可是弊大于利,兰臻无法承担失去您的后果,还望您三思。” 我倒是想三思了,你当本小姐和你们一样以虐人和虐自己为乐么?问题是四姑婆那老太婆不答应,我要是不跟着去,问题很大条,后果很严重!你们一天没干掉归海馨月那只终极b,咱就得受她压迫,懂不懂啊? 不等夕颜说完。我摆摆手无谓地道:“不用劝了。夕颜,孤心意已决,观战是一定要去的,毕竟孤已经和归海大人说好了,不过跟谁去,怎么去,就由你们安排吧。” 反正我只答应四姑婆要去,可没说要和她们“一起”边打仗边观战。我傻了才不要命地直接冲进战场里砍死拼活,在这里,咱要相信暗部,相信他们一定会安排到最安全、视野最好的位置给我观战。 不再看欲言又止的夕颜,我将头转向黎血,说起来自从鬼医谷分别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若不是和夕颜谈起,我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命令有多大的效力。要是我没有撤消命令,也许他一辈子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黎血,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谢吾主关心。属下已痊愈。” 还是一样冰冷地语调啊,每次听黎血说话,咱都有如同被包裹在极地东风之中地感觉。寒冷刺骨啊! 我打了个寒战,勉强扯出笑容,道:“那就好,上次孤一时气愤,给了你过重的处罚。” “不,是属下冒犯了您,属下应该谨慎自己的言行。” 黎血冰封三千里的冷酷让我很没胆地退却了,反正知道他没有在记恨我就好。不过此人无论生气与否面孔都一样是冰冷没有表情。我一时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讨厌我。每次和他说话,我就觉得自己处于一幕无止尽的冰天雪地中。和他多说一句话,我便仿佛看到多一只企鹅坐在篝火边烤鱼,多离谱的幻觉呀,偏偏又异常真实。 于是,本小姐认为自己有必要和黎血保持距离,虽然他也是举世少有的帅哥,但他的冷已超越正常范畴,往诡异方向发展,总之在具有企鹅一般地抗寒能力之前本小姐是不打算太亲近他,我可受不了时常摆个冰库在身边,迟早全身血液会被冻结成冰的! “咳,朔月,你和夕颜商量得怎么样了?”我又向朔月问。 刚才我和黎血说话的时候,他就和夕颜开始“眉目传情”,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了我想去前线的事情,对看了那么久,也该有结论了吧。 “回吾主,根据属下情报的分析,君月容将军很可能会成为前锋,并不适合带您通行,而今菊良境内妖魔横行,最好有玄术师在您身边保护,能够和女皇的御驾同行自然是最安全不过,因此属下建议您与归海馨月同行……” “不行!只有归海馨月绝对不行!” 本来就因为被夕颜捉包一事心情相当郁闷,胃中泛酸又和头晕撞到一起更令我满心烦躁,临时决定的御驾亲征军部忙本小姐的脑子也要跟着忙,想想今天咱被四姑婆一通算计,陈嬷嬷死了,天心又不晓得在打什么算盘,还要应对不知道抽什么疯地归海尚介和嵯峨之间的竞争,而且雅的身份也…… 当下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和礼仪,直接抓狂。 “吼!孤忍她够久了,那老太婆狡诈得比妖魔还有过之!鬼知道那老不死的都在想些什么,要不是被她算计,你们以为孤想去观战吗?!”又不是吃饱活腻了,本小姐很爱惜自己地生命好不好! 要是面前有桌子,本小姐立马掀给你们看!喵喵的,那老不死八十好几的人还青春得跟个不足三十岁地少*妇似的,咱盼她寿终正寝得盼上多少年呀!老天,你怎么不给道雷劈死那老祸害,以她的天分,又收服了苍幽,要钻研更深层的玄术也不是不可能,兽血的特性很明显,力量提高,寿命增长。四姑婆要是再增下去,不但是个老不死,更会成为个强到变态的老妖婆。 呜,她现在就够妖孽了,谁来干掉她吧! 拍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我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最近咱地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大概是烦心地事多了,此时我分外怀念残阳,还是残阳在的时候好啊,以前这些烦人地事残阳都会主动替我处理妥当。 当然,眼前三位只要我下令也乐意为我排解烦恼,却少了残阳的亲切感,夕颜更是少不得要训诫我,女皇也需要自己动脑,不能什么事都靠暗部,想来以前只有残阳愿意主动替我批写奏折,夕颜、黎血都是在一旁用他们冷漠的红眼睛看我独自和小山堆般的文字奋斗。 至于残阳的附体重生,又是我如今烦恼的另一个问题。 “呕!” 激动的情绪又令我难受的胃起了反应,一阵阵酸苦的味道涌上食道,呕完之后头更晕了,难受得我想流泪。 “吾主!” “没事。”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妖月还没有把消食药拿来吗?” “快来了,您稍等。”夕颜见状很焦急地伸手想替我把脉,他既是玄术师,医术也颇为精湛,虽然及不上柳羲那变态鬼医,但也算得上名医的水准。 “别碰孤!” 我用力地一把拍开夕颜要给我把脉的手,随着螭吻的觉醒,我也本能地不喜欢被人碰触,平时对帅哥的喜爱我还可以稍微抑制厌恶的情绪,甚至主动去接触他们,可是今天我实在不舒服极了,一点点皮肤相触的感觉都令我无比难受反感,连带态度也更加无情。 醒悟到自己反应过激,看着夕颜白皙的手泛红,我心中不免懊悔。 “抱歉,夕颜。” “不碍事,吾主,您身体不适就先去休息吧,前线观战之事,属下们会为您安排。” 我摇摇头,心知自己根本无力动弹,正所谓病来如山倒,谁知道今天怎么会那么倒霉,不过吃多了点刺激性食物,马上就肠胃感冒,看来这些年御膳美食还是把胃给养得刁钻了。 见妖月拿了个药瓶从门外进来,站在桌旁的朔月立刻倒了杯水递上来,我小心地接过妖月拿来的递来的药丸,尽量避免碰触,将药服下之后,反胃的感觉才渐渐缓和,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睡意,我怀疑柳辛眉是不是在药里添加了什么安眠成分。 “看来,不睡是不行的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拒绝暗部的搀扶,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被本能支配的身体对凡人的靠近极为**,哪怕是一瞬间的温度也会令我不可自制地歇斯底里,夕颜却怕我踉跄的脚步会跌倒而陪伴在旁边,我只能小心地避开不碰到他,也不让他的呼吸落到我身上。 随意卸妆之后,我躺到**皱眉缩起身子。“吾主,是否请暗部的医师来为您诊断,或是叫柳辛眉和司徒云过来给您看看?” “不需要,你们是要看住周围,别让任何人靠近就好,也不要让任何人碰孤,否则只会令孤感到难受,若是发现孤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你们最好通知所有人离得远一些,那可能是螭吻,她讨厌凡人……” 担心暗部冲突螭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我强抵制睡意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大一点,可话语还是越来越轻,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听不清,越来越无法支撑自己的眼皮。 辛眉,你这个可恶的黑心药师,肠胃药怎么会有催眠效果,你丫的是不是拿了有待试验的新药给我了?好在兽血抗毒性强,你最好祈祷螭吻不会趁机出现,等我醒来非找你小子算账不可!叫暗部偷光你的私房钱给本小姐当精神损失费! 夕颜站在我床头,轻声道:“吾主,您放心地睡吧。” 第三百零四话 开战 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残酷、恶心、杀气冲天、死尸遍地、血色辉映烧红的残阳…… 不用开启阴阳眼,我也能够感觉到死气中夹杂着强烈的阴郁,有悲伤、有怨恨、有绝望,腥臭和怨念随着鲜血从失去生命的尸体中流出,压迫的气场几乎使人窒息,因此战后清场也成了重要的步骤。 钱财谁不爱,不过君月容的军队训练有素,不会因敌军尸体上的财物**而使军队纪律混乱,在我之前的提议下,君月容特别调了个小部队专门负责战场的打扫,东西是一定要拿才不浪费,但必须将装死的残余先补上一刀,省得他们诈尸吓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然后,军队后勤的法师部队进行一场不分敌我的大型超度会,一来是人死债烂,敌方我方的士兵都是人,一起送去极乐之地云游,展现兰臻国良好的国际人道主义,二来是杜绝敌军怨灵化,骚扰起来没完没了,活着打了死后还得打。 而后由清扫小队再次出动,从完全没有危险的死尸上取走值钱的东西,上战场的士兵当然不会在身上放大把大把银票啦,又不能当冥钞带“下”去花,因此清扫小队主要是搜刮尸体上的盔甲、刀剑,残缺的找随军工匠修补,损坏的也不打紧,咱回炉再铸又是崭新的好货,古代矿产很重要,钢铁一类自然不能随便浪费。当然,能找到传家宝一类地好玉珠宝自然是入公账,等战后再折合成银两平均赏赐给士兵们。省得士兵心理不平衡消极怠工。 最后是尸体的掩埋工作,历史、医学和玄术告诉我们,大量尸体堆放在一起最容易滋生瘟疫,也会招来妖魔,闹不好还会尸变,因此战后一定要注意尸体的安葬,若战场不远,就将我军地尸体送回兰臻。安葬在国土之内,如果深入他国战亡,尸体就和敌军一起就地掩埋,清扫小队如能搜到贴身的信物,便会由军方派人送回去给她们的家人。 因此,清扫小队的人品很重要,各个都要经过严格的塞选,确保她们不会为一己之利搞贪污中饱私囊。 尽管兰臻准备充分,菊良毕竟为大国,战况激烈不在话下。然而,古人认为死于战场是军人的荣耀,于己方而言敌军的死亡却是对我们最好的赞赏鼓励,连日来势如破竹地胜利喜悦充斥着兰臻士兵的头脑,严肃如君月容也不免露出浅浅的微笑。 为了这场战争,兰臻多年前就已经进行了精密的策划,菊良覆孽法阵遭到破坏,妖魔开始肆虐就如同一个信号,只待女皇一声令下将战书送到菊良,严正以待的兰臻军队立刻开始进攻。打了菊良一个措手不及,一路从东里镇打来,遇到的抵抗都不强。 也不排除是菊良如今自身难保,临时征召来的玄术师要应付不定时来袭妖魔就够头疼了。更妄论保护一支军队,而兰臻方面,由于归海馨月的主动请缨,她本人亲自加入前锋部队,伴随在君月容身旁,不但张罗大型结界保护所有兰臻士兵不受妖魔的影响,还有闲情和参谋团凑到一块,几个狡猾狡猾的老滑头一起探讨如何玩死菊良地守军。几场战役下来。参谋们看归海馨月的眼神都跟追星族看偶像似的。 虽然君月容和归海馨月不对盘,但是她们都清楚孰轻孰重。不会把义气之争带到正事上来,没有人比饱受欺压的君月容更了解归海馨月的恶质,然而当归海馨月把坏点子打到她对手的头上时,君月容还是很乐意欣赏其成效,并在心中替对手默哀三秒种。 战斗的胜利不排除君月容将军的勇猛,却也少不得归海馨月的功劳,也再一次论证归海馨月的邪恶和普通人不在一个档次上 心情最复杂地人莫过于本小姐。 兰臻军队取得胜利咱当然高兴,可只要想到归海馨月和我一同站在后方观战的位置,而且就在本小姐的旁边乐呵呵地发出无比阴险的笑声,我地头皮登时一阵麻过一阵。 没错,本小姐为了避开归海馨月,特地打着“君月容女儿”的身份,选择和前锋部队一起出发,毕竟暗部也信不过其他人,既然不能和归海馨月一起,那还是和君月容同行更有保障些。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死老太婆竟然在出发的时候到圣前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废话,直呼“前锋关系士气”、“不能有所差池”、“理当配备最精锐的力量,包括将士与玄术师”之类,然后大义凛然地表示她本人愿意跟随前锋一起走。 众人被她的话绕了个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理清思绪,才发现“女皇”不晓得什么时候点头答应了归海馨月的提议,于是,我们又很不凑巧地撞到了一起。 当看到四姑婆用她虚伪到极点的慈爱微笑向我打招呼地时候,我忽然有种无语望天地冲动,这个世界实在太小,太小了……老天,你玩我啊! “小淑人,你是怎么了呢,为什么都不笑一笑呢,见到老身不高兴吗?” 高兴个鬼!不用兽血诅咒你就不错了! 好在这些年咱的演技没少锻炼,在心里把四姑婆骂了个无数遍之后,我调整表情露出四十五度最纯洁地笑容,咱惹不起这死老太婆。 “怎么会呢,归海大人能来协助前锋部队是再好不过了,晚辈只是在想浩城的事。” 兰臻军队一路过来走的是边境地区,边境人口本就少,妖魔混乱之后更多人搬到别国去了,能拿下不足为奇,不过几天功夫兰臻的军队就来到浩城城下,真正的硬仗应该是眼前的浩城。 浩城位于武河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却是大军进入菊良的必经之道,战略位置相当重要,历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菊良本国的将领比兰臻军队更了解浩城的意义,前面几个小村小镇丢了没关系,浩城必然有重兵把守,想要拿下恐怕会很困难。 攻打浩城不能象先前一样搞闪电战,兰臻军就在城外扎了帐篷让奔劳数日的部队先休整,而参谋团和几名将军就聚在一起,商讨攻城大业。所谓前锋部队就是女皇圣驾到来前的开路部队,若是连一个浩城都拿不下,大军要如何进入菊良国内部,以后的仗可别打了! 浩城肯定不会自动敞开大门来迎接兰臻的大军啦,它如果把门打开,咱还得担心里头是不是设有埋伏呢。 趁着夜幕的掩饰,四姑婆和几位参谋们仔细观察了浩城的外观,发现浩城工事极其坚固,简直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城墙连根草都没长,墙头上的守兵也很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敌方防御越好,于我方就越麻烦,根据暗探打探回来的消息,浩城是菊良过一员名将方图在苦心经营,人家是“名将”哎,难怪防得那么严啦! 前锋军主帐内一片沉默,却听君月容开口了。 “这方图和我有点交情,当年我曾与他一同在梅毓国汀先生门下学过行军布阵,他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是熟人啊? 参谋们露出了然的表情,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 熟人那就好办事了,既然重感情嘛,可不能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咱们君将军虽然是耍刀的武人,但她是将军老大,怎么也不能象小弟小妹一样冲动搞火拼,文明人应该为长远打算。 “来人,拿笔墨来!” 君月容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参谋立刻递上自己蘸好墨的笔,顺便把白纸平整地摊到君月容面前,君月容也不废话,由参谋们在旁边负责指点,归海馨月从旁补充,她本人亲自提笔疾书,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出一篇肉麻到极点的文章。 文章开头先是诉说一别多年,对故人的思念,内容尽可能地往感人狗血方面扯,长篇抒发她对方图有多么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得是废寝忘食,明确指出君月容是如何“为伊销得人憔悴”,腰身都瘦了一大圈啦,好哥哥,你得可怜可怜小妹,我想你想得不容易,慕你慕得好辛苦呀。 接着,君月容文辞又转为非常沉痛的语调,在信中充分表达出如今两人各为其主多么令自己苦恼,那小心肝儿呀,一片一片碎裂了,碎成整整一万片,遥想以往他们是交情何等深厚,就差没明说“当年你写一百封情书给我的时候,我把你揍成猪头你都不好意思还手,回家还跟你老娘解释是因为吃多了猪头肉给养胖的”。 而后她又细细劝说方图,不求他能够投降兰臻,指望那也不切实际,他投降了反而信不过,谁都晓得兰臻不收男人做武官,还不如两国就此罢兵算啦,咱们来签订个《和平共处n项原则》,也算得上美事一桩,你不为我也该考虑你们国家的人民呀,你们菊良被妖族折腾得那么惨,哪经得起打呀,你说是不是? 在信的最末给出了会面明确的时间和地点,说是准备好酒菜恭候方图哥哥大驾光临,不见不散,小甜甜在等着你哟! 第三百零五话 笑里藏刀 本小姐忍不住好奇上前看了一下,也被其中的煽情调调给全身上下雷了个遍,周身鸡皮疙瘩啪啦啪啦猛掉一通,除了字迹,很难想像如此恶心人的文章是出自一代酷将军君月容的手笔。 总结----强人啊! 文章在参谋间传递细阅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叫了个使者把它装到信封里送进浩城,信一送出,君月容马上叫人拆了帐篷,往后撤退了两百多米,作出主动撤军的诚恳姿态。 如君月容所言,方图是个重感情的人,据回来的信使说,方图拿到君月容亲笔信的时候那个激动呀,喉咙都哽咽得说不出话了,估摸着天下太平江湖一统了他也没这么兴奋,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可以去和兔子认亲戚,话说本小姐也怀疑他三十来岁没娶老婆是不是因为还对君月容有情的关系。 所以说武夫是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种,多么纯朴的大叔,一封信就感动得稀里糊涂忘了北,天下谁不知道君月容和卓文华夫妻恩爱和睦的不得了,您老没插足的余地啦,还妄想个啥呢! 次日,见兰臻军队果然后撤,而君月容选的会面地点在离浩城不出百米比较开阔的小树林里,方图丝毫不怀疑君月容信中内容有假,只恨不得老娘再给他生对翅膀插上,好立刻飞到爱姑身边去细诉衷肠。当然。他老娘早几年前过世啦,想要翅膀也没啦,谁叫他不是玄术师。收不到淀景那等妖族战将当手下能策龙腾云而行,所以他必须得乖乖骑马赴约。 话又说回来,咱要夸夸方图不愧是个国际出了名地大将,虽然爱情使人盲目,但他至少没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因此会面的时候,他还是特地带了五百名装备精良的壮年士兵,准备一有不对马上开杀冲回浩城。 然而。他那点小算盘早在阴险地老妖婆归海馨月预料之内,只见方图到达幽会,不,是约会地点的时候,君月容只带了十名如花似玉的亲兵,不仅卸下了盔甲,还穿起兰臻女人不屑的繁琐长裙,妆容靓丽,笑脸可亲,都没带武器。 见此。方图反倒觉得自己神经过敏,表情很是内疚,责怪自己不该对月容妹妹多疑。 君月容倒爽快地忽略了那五百号人,不胜娇媚的笑容看得方图心里所有的花儿都怒放了,她亲切地给方图又夹菜又倒酒,却并不勉强方图立刻吃下去,但凡酒菜都是自己先尝上一口,使得最后还有点踌躇的方图更加懊悔自己的小心眼。 方图内心仅剩地挣扎和戒备,也在看到君月容大度挥推所有手下之后放下了,他学着君月容的态度。从容地让自己带来的士兵退后,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打扰他和多年不见的爱姑友好的“有爱”谈判。 谈话进行得非常顺利,君月容先从师承汀先生时的往事数起。慢慢说到光阴似箭,一晃眼少男少女都老了,动之以情,再慢慢将话题转到谈判上,方图也稍微清醒了一下,和君月容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了个合理的价格,一同起草合约。双方又是签字又是按手印。然后各持一份和约,均露出满意的表情。 英雄难过美人关。方图当年的暗恋、如今的痴恋注定他今天要受君月容地敲诈。 签好合约,君月容又向方图敬了几回酒,还对方图谈了几句关于未来的美好畅想,严肃谨慎的面容随着合约的订立也缓和了许多,她脸上的红晕分不清是因为美酒下喉,或是身旁男人握住她的手。 总之,会谈在和平又充满粉红幻想的美好氛围下完成了,方图还对着美人痴痴发愣,不再防备地一口又一口吃下爱姑夹到嘴边的香菜,一杯接一杯地饮下君月容敬上的美酒。 吃呀喝呀,多喝几杯吧,那可是由品酒多年的本小姐特地挑选出来地精品夜泉酒,入喉香甜如同果酒,或说果汁更贴切,几乎闻不到一点酒精的味道,然而酒效却极烈,为了突现酒的效力,本小姐还特地叫四姑婆跟苍幽要了滴鲶鱼精的唾液放在方图地杯底,那玩意没啥别的效用,只会令酒变得奇烈无比,味道和色泽上却察觉不到丝毫变化。 眼看自家将军和君月容慎重地签好合约,又在美人的陪伴下品尝佳肴美酒,跟随方图出来的五百名士兵也渐渐放下防备,将注意力从方图身上转到和君月容同来的十名美少女。 其实,在这次战争开打之前,菊良和兰臻的关系友好得很,加上菊良奉行男女平等政策,并不象其他男尊国家一样看不起女人,相反,他们还很欣赏兰臻健康有活力又美丽身段矫好的女兵,如今再度签下合约,两国可能又会恢复以往的友好,那么他们日后娶兰臻地女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地嘛。 再看看那十名女兵,全无沙场之上的强悍模样,暧昧地笑靥中充满柔情,分明好似对自己也有意思,反正方将军刚才不也说了,自由活动呀,将军有美人作陪,他们做手下的泡泡美女也没啥不可以吧。 几经思量,正值壮年的菊良士兵忍不住向自己看上的女兵走去,他们一动不打紧,不少士兵都和他们有相同的念头,要知道,在军中待个三年,母猪都能赛貂禅,何况是面前娇滴滴的年轻美女,他们越发觉得君月容是有心想要恢复两国的友好,还特地给他们送老婆来,奈何僧多粥少,美女总共就十个,自己这边却有五百多人,难免埋怨来的兄弟多了,为什么美女不多一点呢,若不趁早下手,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啦! 于是,五百名菊良士兵多数都分别去讨好同样“自由活动”的女兵,有几人还差点为了美女大打出手,女兵们长袖善舞穿梭在菊良士兵之间,不着痕迹地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带开,才一会工夫,五百名士兵已经站得零零散散,纷纷为自己的追老婆大业努力着。 掐指算算,鲶鱼精唾液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了,果然见方图一下握不稳手中的杯子,整个人就往饭桌上倒去,汤汤水水泼了一身。 盘碗破碎的声响就仿佛一道号令,早早埋伏在四周的兰臻兵从草丛、土堆之后冲出来,将方图带来的五百名士兵团团包围。变故发生得太快,方图和他的士兵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冰冷的刀刃已经架上他们的脖子。 我们过于厚道的方图将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抬头只见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君月容仍在微笑。 “哟,好妹妹,别玩了,哥哥知道你喜欢开玩笑,你跟我说打是情骂是爱,你爱打我用拳头打也成,以前我没少挨你的拳头已经习惯了,千万别拿刀子呀,刀剑无眼,用来开玩笑就有点过了……” “痴呆!谁跟你开玩笑,再多吭一声本将军宰了你!”君月容狠狠踢了软倒的方图一脚,朝左右女兵喊道,“统统给我捆起来!” 方图吃痛向前倒去,立刻被两名勇猛的女兵左右开弓压在地上,粗韧的绳索毫不留情地将方图捆了个结实。 至此,君月容才渐渐敛起她的笑容,敢情刚才动手时会面带笑容,是因为太久没用到的颜面神经锻炼了一整晚之后给练麻木了,一时没能收好,我说呢,她怎么从头到尾都笑得那么灿烂娇媚,原来是面部肌肉酸得没法摆其他表情。 笑里藏刀,有够阴险! “哎呀,方将军,你怎么可以随便让女人请客呢,好在我们的君大将军大方,让你吃顿丰盛的,也好做个饱死鬼,老身特地为你加了料的夜泉酒好喝吧,上品贡酒可不是什么人都喝得了,你酒量不好就不要硬充汉子嘛,除了女皇陛下,老身还没见有谁能把夜泉酒当水喝呢。” 四姑婆万分邪恶的笑容令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她对把珍贵的鲶鱼精唾液给方图享用颇有微词,这气当然是要撒到方图身上啦,顺带给我一个哀怨的眼神,毕竟提出这个有建设性建议的人是本小姐嘛。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向和四姑婆不对盘的君月容此时居然狠狠点了下头赞同四姑婆的说法,她一把扯掉身上拖沓的衣裙,露出里面包裹着劲装的软甲,只见她拿着扯下来的衣服往脸上抹,俨然把价格不菲的丝绸衣服当成一次性手帕,擦掉脸上的胭脂水粉后,她又将头上叮当作响的珠花步摇统统拔掉,只用一根发带束起,恢复大将军的英姿。 君月容转过身,给了方图一个极度鄙视兼藐视的目光。 “方图,你做人怎么没点自知之明,瞧瞧你,样子又不俊、个子也不高,空有一身肌肉,脑子里全是草包,当然,作为名将你打仗在行,可除了打仗你貌似也没其他优点了,而且论打仗你还不如我……你哪点比得上我家貌美贤惠心灵手巧的阿华,小样,刚才竟然敢当着我面羞辱我的阿华,活腻了你!” 第三百零六话 全面进攻 说到激动处,君月容一脚一脚狠狠践踏被捆成粽子的方图,看得我们在旁边直摇头,却无一人上前去搭救她的脚下败将。 情人眼里出西施,丈夫当然是自家的最俊最好,卓文华的长相是能算中上,不过比起很有野兽派特征的方图来说,卓文华简直是风流潇洒到极点。 方图也是,说什么不好,当着君月容的面骂卓文华,不是招打的么? 别看君月容平日酷得对谁都爱理不理,一旦涉及到她家亲爱的丈夫,她马上能化身喷火暴龙把人踩踏到死。 “月容妹妹,你不能……嗷嗷……你说思念我,你口蜜腹剑……哎哟,我的娘啊文华一个文弱的小白脸,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哇呀,别踹我那里……再打会出人命的,啊啊啊啊打了,我认错,你别生气了……嗷哇啊啊,我错了,我不该骂卓文华,别打啦,再打会出人命的……哎呀娘啊,哇呀呀……嗷嗷嗷……啊啊啊啊 由着方图嚎叫,君月容脚下力度一点也没减少:“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兵来干什么!你个天生欠扁的王八蛋!叫你牵我的手,叫你试图轻薄我,叫你嘴贱,叫你骂阿华……你骂啊,骂啊……看我不踩死你,看我不踩烂你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看我不踩到你断气……丫的贱人啊。我踩给你死……我踩……” 在君月容把人踩死之前,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暴走地君月容脚下救出又一次被扁成猪头的方图。你说这人真是的。多少年了,都没点长进,真怀疑他是不是有被虐狂,每次都要激得君月容狂扁他一顿。 经过此事本小姐也算意识到,女人对美地追求是多方面的,听君月容边打边骂的话就知道,方图屡次被甩,第一个理由是他样子不够俊俏 看着君月容发飙,我忽然有种找到组织找到同类的感觉,原来喜欢美男的不止是咱一个啊。 我想,兰臻国之所以帅哥多,理由和男寻国家中美女多是一样的,完全是优胜劣汰选择下的结果。 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君月容重新换上盔甲,叫人拖了方图和几名菊良士兵,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方图则享受特别照顾。多了一把刀抵在他屁股上,让他去喊城门。 事情进展得比预料还要顺利,浩城地守军看到方图被劫持的时候都很担心方图的安危,毕竟方图平日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不少士兵都受过他的恩惠,还有一些年轻人正是仰慕方图的大义才参军,因此方图在军中的人气颇高,刚才几个遭扣押的士兵甚至想冲开劫持他们的兰臻女兵去救方图,被一刀结果了。 在城门和方图之间犹豫没多久,见女兵开始杀方图身边的菊良士兵。眼看就要轮到方图了,守军也顾不得许多,古代非常重“义”,城门地守将又受过方图的救命之恩。对这些老实厚道的武夫来说,不能报恩比死还难受,更别提恩将仇报害死自己的恩人了。 因此,守将经过内心的痛苦挣扎,终于在看到滴血的刀子举到方图面前时,乖乖地将城门打开了。 浩城的城门一开,君月容马上就率领军队冲了进去,以方图为人质。几乎没遇到什么反抗。很轻易就占领了这座要塞城市,敌军多数被俘。少数抵抗的也被斩杀,总算将浩城给拿下了。 菊良抵御兰臻的最后屏障消失,不出十天,御驾也来到了浩城,“女皇”将君月容大大褒奖一番,亲自赏赐了许多礼物,还鼓励君月容好好干,把菊良国的废物们打个落花流水春去也。 君月容不负众人地期待,和大军汇集之后,她受命带领右翼军,负责绕道袭击菊良的重要城市,务必将具有经济实力又有战斗意义的大城市拿到手里;左翼军则由兰臻的另一名将艾泠率领,进攻西边城市,争取和竹徵军队会合,前后夹击;兰臻地主力则是女皇亲领,直奔菊良帝都云京,因为女皇扬言要亲自取下菊良皇帝的项上人头! 出奇的,御玄阁阁主归海馨月没有跟随御驾,而是被女皇派给了左翼军,归海馨月的能力之变态众所周知,有她在能抵一支玄术部队,左翼军的随军玄术师被裁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裁出来的都分别配给了另外两军,物尚且要尽其功用,人才自然不能浪费得榨尽骨髓。 尽管从分布来看,君月容负担的任务最重,进行的战役也最危险,可是我仍选择和她一同走,要知道现在她地身份是本小姐地老娘,我以“君淑人”的身份跟来,不和君月容一起走还能蹿到哪队去? 好在君月容骁勇善战,虽然她负责地主要是重兵把守的大城市,但以她的勇武,手下还有君家分家出来的将士掠阵,外加经过归海馨月熏陶多日已然成精的狐狸参谋团一干牛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战斗打得有惊无险,后方的本小姐还有暗部保护,人身安全完全无须顾虑,还能和高智商的参谋牛人们一起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观看全场战斗,听她们对战斗进行评论。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兰臻军队已经深入菊良境内,军队的补给线延长成了重要问题,即便兰臻后方不曾中断物资供应,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战争之时运粮队是最容易遭到袭击,无论是敌军还是山贼,都喜欢对物资下手,被袭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因此,君月容的军队每攻下一个城,首先要抢占粮仓,让己方的士兵有饭吃,吃饱饭打仗才有力气,快点攻下菊良,也好早日回老家看丈夫孩子。 然而,打仗终归是个力气活,右翼军于是负担最重的军队,连日来打的都是大型战役,士兵们也有些疲惫了,在到达下一个目标城市易城城下后,君月容没有急着攻城,而是下令全军扎营休息,监视易城的情况。 易城是菊良国的第二大城市,既为菊良经济命脉,也是菊良国的大粮仓之一,防守之森严自不消说,听说为了守住易城,菊良太子邱季亲自带兵坐镇,誓要挡下君月容的前进。 君月容也不敢怠慢,早听闻菊良太子是个颇有心计的贱人,这一次君月容的目标并不是易城,而是易城上方山谷中的粮仓。 兰臻军队扎营处离易城不远,前些日子还截获了几支菊良的运粮队,从俘虏口中得知太子怕君月容攻下易城后夺得粮草,下令把粮草运到易城上方山谷的粮仓中囤积,战争一打起,他们就将粮草运到各个主要的驻军城镇。 乍一听到粮草,君月容和参谋们的眼睛都亮了,民以食为天,若能拿下敌方的粮仓,没有粮草的供应,菊良的军队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要再拖延些时日,等他们饿到头晕眼花拿不动刀射不出箭,还愁不能把他们当大白菜砍么?不砍死他们也能饿死他们! 向俘虏审问出山谷的防御状况后,没花多少时间,参谋们便制定了一条阴险的声东击西之计----由君月容的副将君可儿打着君月容的旗帜带领军队大肆进攻易城,君月容本人则亲自帅军绕小路去袭击粮仓。 参谋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君家出猛将,君可儿也不例外,虽然她带兵攻打易城的时候遭到顽强抵抗,但是菊良国内的妖魔实在闹得太凶,纵然易城的财主们掏钱聘请了玄术师,可临时找来的乡野修士不少是挂羊头卖狗肉没真本事,士兵们总免不了提心吊胆,惟恐哪个角落冒出个吃人的怪物来,连带战斗也不尽力,易城守将见状心急如焚,又从上方粮仓中调了批守军援救,致使粮仓出现兵力空虚。 “好机会!” 守军才被调离,他们前脚一走,埋伏以待的君月容后脚就带人冲了上去,和谷口守卫粮仓的菊良将士发生一场恶斗,杀得敌军策马溃逃,君月容拿下了粮仓,女兵们见到一个又一个放置粮食的茅草房,不免为自己连日来的战果得意,脸上也纷纷露出笑容。 然而,我心里却七上八下,总觉得进行得太顺利了,那些守军逃跑的时候面色慌张,动作却是有条不絮,仔细观察他们留下的脚印,会发现他们全部都朝着易城的方向跑去,完全没有掉队的。 明显不合理,肯定有猫腻! 老滑头的参谋们也有几个发现了这个疑点,她们立刻向君月容提出此事,不料已经迟了,负责搬抢粮食的士兵上前察看的时候,发现茅草房里竟然没有一粒粮食,全是枯草、干柴、碎布等易燃物品,还散发出油腻的臭味。 她们正打算将这等异常状况报告给大将军的时候,山谷中喊声大振,山上扔下许多火把,更可恶的是他们还扔下品的引爆符石,那玩意便宜得很,一些商旅就有出售,通常是采矿时矿工用来炸山开洞什么的,埋伏在山上的菊良士兵将此类物品扔进硝石、硫磺、煤炭堆中…… 第三百零七话 遇伏 顷刻间,爆炸声在山谷中接连响起,山中有风,风助火势,山谷中除了茅草房还是茅草房,无处藏身,深入山谷的兰臻士兵不是被烧,就是被炸死了。 “不好!中计了!” 君月容气恼地大叫一声,她本人是站在谷口的位置,谨防菊良士兵杀回头堵住谷口,因此爆炸响起之后,她马上就在近卫军的保护下逃出山谷。 “撤退!快撤退!” 兰臻军狼狈逃出山谷的时候,又遇上伏击,原来易城的调兵是个幌子,那些菊良部队装着离开,实际上是饶回来埋伏在离山谷不远的地方,等兰臻士兵逃出山谷的时候给予沉重一击。 被火烧得心慌意乱的兰臻士兵根本无力抵挡漫天飞扑而来的箭影,当即死伤无数,好在君月容也是打过不少仗的人,山谷炸响时,她就知道肯定还没完,作为主将,她比任何人都更快恢复冷静,镇定地指挥士兵反击,好在随她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她们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照君月容的命令迎击。 我也拿出自己的新弓,月君消失之后,我认真搜索过螭吻的记忆,从中找到制弓的方法,命令暗部按我的要求收集材料,由工匠和玄术师联手打造出灵器---渊冥弓。 渊冥的弓体呈暗紫色,是用邪鬼之筋、罗刹之骨锻造,浮在外层地金红色花纹乃是兰龙贝砂混以金灵之血浇铸的多种诅咒缠绕。弓身中间镶嵌有一颗血红如同宝石的兽瞳,它是某位强人生生从九尾黑狐眼眶里挖出来眼睛,由于其在妖异地力量一直被高人封印。直到我从螭吻记忆中发现,才令暗部才悄悄将它从封印中偷出来, 能够存在于螭吻的记忆中,可见它必然不是件俗物,要不也不会被封印了近万年,将它镶嵌到弓身上可使弓拥有妖狐的媚惑效果,在战斗中迷惑对手,还能令持有者无视幻术。(最重要的是它蕴涵着万年黑狐妖的元神,照螭吻的办法让它与弓融合之后,弓的品级最少也是中品灵器,若是螭吻本人出手锻造,只怕又是一件神器吧,人果然不能和妖怪比,本小姐也觉得有点糟蹋了好材料呢。 谁说弓不能嗜血,不能魔魅? 本小姐偏要持有一把魔弓,螭吻血脉是我令它臣服的资本,何况本小姐还有契约在手。那只老狐狸精想离开封印都快想疯了,被三昧真火灼烧了近万年几乎元神消散地它顾不得什么妖族尊严,听说暗部愿意将它带出封印,它几乎没讨价还价就立刻发誓成为弓灵臣服于我,因此本小姐完全不用担心魔兵嗜主。 今天,正是试弓的好时机。 渊冥弓射出的箭本身就含有恶毒的诅咒,淬毒的箭经过渊冥弓射出后,毒性还能再强上十倍。 如果是玄术箭呢? 我从随身携带的箭囊中取出四支苍幽特制的咒箭搭在弓弦上,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之前我特地向苍幽细细求教过,他的符咒确实是设定对灵力起反应。不过反应地结果却是有所不同的。简单的说,只要有灵力,箭上的咒文就会吸收周围的灵子然后爆炸,启动箭支上的咒文产生灵风扫荡周围一切有灵力的物体。而起初爆炸的强度,则取决于箭头碰触物件灵力的强弱。 之前碰上中元节,鬼门关开,魂魄成群结队到人间游荡,魂魄都是灵体,聚在一起时灵子密度是相当高的,我射出地箭产生的爆炸能够把周遭一切炸平,然而碰上追命的时候并没有预料中的威力。原因很可能是由于追命只是个凡人。咒箭不过是对他身上摄魂咒地灵力产生反应,纵使有天机镜的增幅作用。爆炸的影响也不大。 如今,本小姐所处的是战场,战场上最多的是死人,刚脱离肉体还没来得及适应自己死亡的魂魄飘荡在战场上,灵子密度和中元节时差不多,随便一支箭能射中个魂魄,都会产生不逊色于炮弹的爆炸,虽然我将目标定义成菊良士兵的魂魄,但是灵风是无差别扫荡。这么做很对不起兰臻地烈士,可是为了脱困,只能请她们再牺牲一次,我只尽我所能保全更多士兵地鲜活生命。 箭支脱手,化为两条黑影直奔远处树丛里躲藏的敌军地玄术师,正确的说目标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流箭射到在周围架起结界,反正只要箭头感应到灵力,箭上的咒文就会有反应,能不能射到人不打紧,等灵力爆炸之后,就算没被炸死,被灵风近距离扫到的玄术师也肯定没一个能幸免。 之所以选他们,一来结界范围大,而且位置固定,不怕被闪过,再者菊良玄术师严重短缺,那等珍贵人种被安排参谋们一起待在离战场偏远的后方,等箭在他们面前爆炸之后,不但能将对方的高智商人才一网打尽,还不会波及到远方的我们。 为了将他们一次性解决,本小姐还大出血用上四支箭同射,要知道中元节碰上冤魂大潮的时候本小姐一次也就用一支而已呀,他们不愧是重点保护的人才,有幸体会四箭同爆的威力了。 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本小姐自认箭术超群可百步穿杨,再加上渊冥弓的强韧,不但有附加诅咒的效果,还成倍增加了箭的速度,然而在箭快要射到玄术师的时候,居然从旁边跳出四个持有厚盾的士兵挡在前头。 以我的箭穿透盾牌自然不成问题,问题是盾牌后面还有四个人肉盾挡着,就算箭再强,穿过厚盾之后也仅能射进人身体里把魂炸碎。 问题是我炸几个小兵顶个鸟用!普通人能有多少灵力给我炸,浪费我四支宝贵的箭呀! 正当我为之扼腕,从箭囊中重新取出四支咒箭打算再射一次的时候,扎进士兵体内的四支咒箭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剧烈爆炸,比预料射中结界产生的爆炸还要强烈。 “轰隆!” 强烈的白光亮起,很快黯淡下来之后,众人只见原本由来防御箭矢和挡住我军去路的结界荡然无存,挡住视野的树木和石头被夷得一干二净,连同结界后面敌军的玄术师和参谋团也被炸了个粉身碎骨,沾血的碎布和肉沫飞得到处都是,碰巧站在附近的士兵也或多或少被炸伤,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七窍流血魂归极乐。 无论敌我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最吃惊的还是本小姐。 对方是普通人类,就算四支箭一同爆炸也不该产生如此大的效果,那情形简直跟当年把箭射到经过修炼有较高修为的鬼灵身上差不多,再联想到这四名士兵挡在我箭前的速度分明和暗部有一拼,我很快就得出结论----他们是“祭魂”的成员! 想想也对,既然菊良太子亲自驾临易城,有“祭魂”成员跟在他身边保护也在情理之中,粮仓是他吸引君月容的陷阱,他自然要密切关注是否有猎物落到陷阱之中,就派了祭魂伪装成士兵保护珍贵的玄术师和参谋团。 不过,我想菊良太子此举更可能是要叫“祭魂”来对付我方的随军玄术师吧,毕竟菊良临时用重金招揽来的玄术师实力都不怎么样,有能力的早到别的国家任职高官去了,“祭魂”的成员本身就是皇族秘密重点培养的玄术杀手,经过修炼的灵力非常人能及。 菊良重点培育的人才,只可惜到头来便宜了本小姐,炸四个“祭魂”可比炸一批江湖骗子要划算得多,效果显而易见,以“祭魂”成员的灵力引起的爆炸比普通玄术师要强烈得多,想必那些人才的损失也够菊良高层头疼吧。 遗憾的是邱季本人没有来,不然刚才那一下就能把他也解决了,肯定叫那老皇帝心疼死! 此外,灵风也是测试一个人灵力强弱的最好办法,只见灵风刮过之后,在场少数士兵出现痛苦的表情,他们的痛苦越剧烈,代表的灵力也就越强,我趁着灵风的作用还没有消散,往敌军的后方再射了几支咒箭,目标无一例外是被灵风吹得吐血萎靡的敌军,内伤越惨,箭射中后的爆炸力越强。 也许其中还会“祭魂”伪装的士兵也不一定,总之敌军中有灵力的人能干掉一个是一个,本小姐主要是想利用他们的灵力多炸几次,把那些人附近的敌军一同炸了,可比一个个动手要快得多。 咒箭一次又一次的爆炸起了作用,敌军后方已然出现了混乱,君月容估计从暗部那里听说过我又这种箭支,她迅速反应过来,指挥女兵们进攻失主主将指挥的士兵。 情势再度变化,原本埋伏的菊良士兵反而成了我方的猎物,见战况更加混乱,我收起了咒箭,改用经过暗部淬毒的精铁箭,目标依然是那些受到灵风伤害的人,而我方随军的玄术师在对女兵们加持保护之后,也开始对敌军释放诅咒。 第三百零八话 盟约破碎 在君月容的冷静指挥下,没多久战况就出现一面倒,不过君月容并不恋战,我们不知道敌军是否还有后援,现在撤退才是首要,冲开挡路的敌军之后,君月容先让人护送我和智囊们离开,只留下一部分弓箭兵断后,迅速带人撤回易城与君可儿回合之后。 不料,在易城外和兰臻兵对战的除了已经熟悉的菊良士兵,还有一群穿着竹徵军服的将士,从君可儿口中,我们听到一个更大的噩耗。 “千刀万剐的王八蛋!竹徵国的混帐出尔反尔背叛盟约,居然和菊良联手对付我们兰臻!” 此言一出,营地主帐内一片哗然,谁能想到原本联姻订立盟约的竹徵国竟会倒戈,反去帮助菊良国对抗兰臻! 二打一,竹徵和菊良两个大国打兰臻一个,实力差距之悬殊就甭说了,更令人头疼的是竹徵的加入给菊良带来的不仅是军队,还有玄术师,相信要不了多久,好不容易闹起来的妖魔眼看又要被镇压下去,本小姐之前想方设法破坏覆孽法阵的苦心不就全白费了? 趁着众人苦思对策的时候,我绕回自己的帐篷,果然见夕颜出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拉着夕颜问,“竹徵那帮该死的家伙,他们是真心要对付兰臻的吗?” 本小姐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森羽对红纱地感情分明真切得很,按理说他既然选择联姻,又怎么会帮助菊良。要知道菊良没有玄术师的庇护,亡国也只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不选择和兰臻一起瓜分,反而帮助菊良对抗兰臻? “吾主,恐怕这一次菊良确实是要攻下兰臻。” “竹徵和兰臻并未接壤,他们攻下兰臻,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菊良,森羽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地脑子里真的只有豆腐渣啊!红纱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杀手血凤潜入竹徵皇宫行刺,竹徵皇帝森羽生死不明,萧太后发布榜文全国通缉血凤,由于森羽是在颐院遇刺,许皇后趁机发难,想置红纱于死地,好在萧太后和许皇后有间隙,因此红纱没有下狱,而是被软禁于颐院之中,等事情调查清楚再作定夺。” “风傲?他怎么会傻到跑进皇宫去刺杀森羽。还好死不死在颐院里行凶?”该不会真对红纱有意思吧,我们分开柳辛眉似乎跑去和他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他了吗? 多数刺客都不会把行刺的地点定在宛如迷宫的皇宫里头,容易迷路不说,行刺后能不能在众多大内高手追捕下逃跑也是个问题,刺客们宁愿等皇帝出宫的时候找机会下手,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血凤,也就是风傲,从他的行事作风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按说不会贸然潜入皇宫去行刺才对。而且要杀森羽也应该会在御书房、寝宫一类地地方埋伏才对,跑到颐院去干嘛呢? “属下猜测,他最初的目的大概只是去找红纱,碰巧森羽也经常到颐院去找红纱。两人给撞上了,目前竹徵的皇宫中已经封锁了森羽受伤的消息,暗部接到的情报还是红纱身边伪装成宫女的天咒知道竹徵背弃盟约后冒险传过来的,混在竹徵军队中的探子也是直到竹徵和菊良的军队汇合之后,才知道他们联手。” 我不觉皱眉,道;“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地吗?森羽娶红纱莫非是想要我们放松警惕,竹徵那帮人到底在想什么?” “森羽的感情不假,属下和朔月一起分析之后。觉得竹徵和菊良的联盟森羽应该并不知情。但是竹徵的兵部的一些人肯定和菊良有所往来,而且兵部中还有不少和国丈许昂交情匪浅。此次提议联合菊良对付兰臻的是竹徵的兵部侍郎李蒙,而萧太后表面赞同了李蒙的提议,私下又召集枢密使商谈,打算联合菊良攻下兰臻之后,马上撤回借给菊良国的玄术师,并联合梅毓对菊良宣战。” 虽然早知道萧太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但没想到她如此贪婪,竟然想一次过吞掉两个大国,也不怕撑着! “为了不让许昂一系更加壮大制约到皇权,萧太后似乎有意想让红纱取代许妙乐地后位,因而将密谋的内容向红纱说了,一些只能膏药内容肯定被隐藏起来了,不排除她是在试探红纱。” “她算盘打得倒精。”我恨恨道,“那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根本没打算将一星半点的权利交给别人,就算是作为她继承人地皇后都不行,说是看许妙乐不顺眼打算将后位交给红纱,一旦兰臻被灭国,没有了后台的红纱根本无法掌握权利,即便兰臻有机会逆转情势,她也可以让森羽娶红纱来刺探兰臻对背弃同盟的竹徵有何态度,还可以将废后许妙乐的怨恨转移到红纱身上,哼,只怕她早在森羽将红纱带进宫的时候,就打起这个主意了,要不是森羽活着更能保证她的利益,我甚至怀疑让风傲刺杀森羽的人就是她。” 该死,就知道能成为皇太后的女人不简单,连本小姐都被她算计了,可恶! 不过,眼下地情形对兰臻不妙呀,梅毓也不是安分地主,听说他们已经整顿军队,派出先遣部队进入菊良,万一他们三国合伙,就算君言泪从坟墓里跳出来带兵,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 “吾主,刚传来最新情报,艾泠将军的左翼军同样受到菊良和竹徵地联军攻击,目前正陷入苦战,幸好有归海馨月跟随,她发现情况有变之后立刻给左翼军加了庇护和辅助玄术,把军队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可如何是好?”察觉到自己有点慌神了,我强压下烦躁的感觉,问,“归海馨月怎么说?主力军的情况呢?” “归海馨月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是保留了其他退路。” 胸有成竹?是一脸看似和蔼实则阴险的笑容吧! 那老太婆除了装模作样在行,脑子也精得似个鬼,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境,肯定留了贱招阴人,有她在,左翼军是不用担心的了。 “至于主力军……”夕颜的表情有点怪异,“吾主,女皇很强。” “强?” “很强。”夕颜肯定地点头,“为了速度和保险,战时情报全部是由天咒负责,属下可以直接从易容随军的天咒成员头脑中取得,因此属下从多名天咒记忆中观看了主力君战斗的全过程。” 听夕颜为我讲解他看到的情况,我不禁再一次为心蓝咋舌。 兰臻的主力军经过一天的行军,士兵们已经很累了,便在溪流附近扎营,留下少部分士兵守夜,大多数人都睡死了。 夜半时分,只听林中传过一声哨响,无数点燃的木头和巨石从山坡山滚下来,守夜的士兵本还有些蒙胧的睡意此时也被吓得一飞而空,慌忙大声叫起来,通知各个营帐中的士兵起来迎击敌袭。 发现营地混乱,夜袭的敌军燃起火把,亮出武器呐喊着从山坡上冲下来。 说也奇怪,那些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头落到营地附近的时候,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挡了下来,随着落石的声响停止,山林中传出阵阵哀叫,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 这时敌军才发现,小山坡上不知何时被设了许多陷阱,黑暗中他们分辨不清情况,加上野草蔓藤作掩饰,很多伏兵都中了招,等他们想呼救或提醒上面的人时,却听见喊杀声从侧边传来,原来女皇留下玄术师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结界,她本人则带了一批人马埋伏在山上。 早在行军之时,主力军的侦察员就察觉到有人盯上了她们,既然一直没动手,说明对方在等待偷袭的机会。 女皇没允许她们把人捉来拷问,反而让大家装做什么都没发现,由着敌人的探子一路跟随,看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敌军中显然也有头脑冷静的人,一天下来,都只有探子在附近窥探状况,兰臻的主力军并没有遇到多少袭击。 与其提着精神时刻防范,不如主动给对方制造机会。 和参谋商议之后,女皇特地挑选了这个容易被伏击的山谷,留下一部分巡逻兵当迷惑敌军的饵,实际上她本人则趁着夜幕带人潜伏到山林中,在最利于冲锋的山坡上早设好种种陷阱等着敌军去踩了。 待到入夜,人的防御最放松的时候,敌军果然发动袭击,从山坡中冲下,虽然一部分陷阱被滚过的巨石和燃烧的木头损毁,但是天黑的好处就是人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因此还是有很多傻瓜踩下去了,而他们为了照明用的火把反而使兰臻的弓箭手确定他们的位置。 先瞄准敌军的火把所在射过一通之后,女皇命令士兵点燃火把照亮山坡,然后展开一场厮杀,本身主力军的士兵人数就多,敌军被陷阱解决了不少人就更不是对手了,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战斗,终于在天亮之前一举将敌军歼杀殆尽。 第三百零九话 异变 那天晚上,“女皇”不顾将士的阻拦,手持三尺长刀,亲自披挂上阵,冲杀其中。 秉着“擒贼先擒王”的真理,女皇的出现吸引了大批敌军的围攻,负责在女皇身边保护的市委都有点应付不过来,可是女皇却丝毫不在意,毅然向他们冲过去,手中的长刀宛如死神之镰,随着每一次的挥舞收割着敌兵的性命。 一场乱战下来,她的盔甲都被鲜血浸透,血水沿着她的头发流下,白皙的纤手握着黑色把柄,细长的刀刃赤红得骇人,血珠从十个尖锐的刀锋中滴落,把地面染红。 在“天咒”的记忆中,女皇杀戮的动作极其利落凶狠,光是那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就令人望之生畏,在场没有一个将士能和她相比较,周身冷冽的杀气在战斗结束之后仍令人不敢靠近,透着邪气的刀刃非但没有在战斗中磨损,随着鲜血的浸染,反而越发锋利。 染血的她不但恐怖,还有种无上的威严,使得一干兵部将领为之折服,任性的年轻女皇瞬间升级为文滔武略的完美君主,别的不说,经过那一场战斗,她果敢、勇武的形象算是深植人心,更有人将她喻为君言泪转生,兰臻主力军的士气再创新高。 听完夕颜的描述,我一个头两个大。 该说是招摇吗,心蓝未免太勇猛了。战场那么危险,她却如此耀眼,很容易让人把她当成重点打击对象地。虽然那样可以缓解左、右两翼军队的负担,但她的主力军必然会因此置身危险地境地。 毕竟两翼有名将领导,高级玄术师辅助,本是敌军的重点防范对象,反倒是把多数名将、高级玄术师调开的主力军不给当回事,经过此事,只怕没人会拿“女皇”当软柿子,可以预见未来的兰臻主力军必然会受到“特殊”招待。 无论我再怎么气恼心蓝的背叛。此时她出事也是我不乐见的,善后起来格外麻烦。 我只好对夕颜吩咐:“多派几名天咒和绝命的黑衣过去,把她保护好了,免得她死在战场上。” “是。” “必要的时候把柳辛眉和司徒云也带过来,有他们在,我军地伤亡会小很多,相信敌军的死亡率也会高很多。” 本小姐可没忘记咱出发之前柳辛眉和司徒云正鬼鬼祟祟躲在君家给他们提供的小药房里,捣鼓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研究回雾京途中收集到的妖怪血肉内脏,打算开发几种以妖怪为材料的药品。想也知道多半又是些见血封喉的剧毒。 让我感到晕厥的是,妖月竟然还拉了几名经过乔装的暗部药师跟他们一起研究,最后连夜流也因为无聊一起去凑热闹,别说,还真给他们开发出几种新的毒药和解药。美中不足地是只能拿动物做实验,雾京是帝都,天子脚下的文明城市,人体实验材料难寻啊。 其实出发前我也想过邀请他们一起来,只是考虑到他们是男人,柳辛眉户籍在竹徵。司徒云还是菊良司徒家的人,又跟菊良太子有过交情,日后出了状况他们肯定第一个被当成间谍,战场情况不明。我担心他们来了少不得要惹出点麻烦,这才放弃把敌军全毒死的诱人想法。 “说起来,司徒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夕颜中肯地说,“太子愿意放低身段和他们交好,本身就是另有目的,如今他们同时丢失了霸下圣体和秘术卷,有灵力的子嗣出生率越来越低,司徒夜流也脱离了祭魂。司徒家再没有利用价值。自然被菊良太子抛弃,这一次和兰臻开战。司徒家的人也被编进了后援的法师队中,灵力不高的他们也只有充当法师一途了。” “如此看来,要不了几十年,司徒家也该彻底没落了吧,在那之前,尽量不要让司徒云和司徒家地人接触,以免发生变故。”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出现,失去秘术卷和圣体,司徒家几乎没有了振兴的可能,就算菊良格外照顾允许他们近亲结婚,恐怕也难再起作用,除非从傻傻的司徒云大叔手里骗走夜流。 基本上,一旦竹徵将增援的玄术师调回,菊良必然要蒙受巨大地损失,可笑那些被覆孽法阵保护成习惯的人早已忘记了玄术的可怕,除了少数有点头脑的人,无论高层领导或底层人民都不拿玄术师当一回事,即便经过半年多的妖魔袭击,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容易扭转。 哼,真等到竹徵把玄术师撤走了,看他们怎么哭! “叫朔月继续关注竹徵皇宫的情况,找机会潜进宫中看看森羽的状况,还有青阳律,弄清楚他对竹徵此举地态度,尽可能将他争取过来……算了,他地事你们别管,撤回他身边的暗部,孤和夜流来处理就好了,必要时请归海馨月去说服他。” 囚牛不会在意凡人地想法,但是青阳律对自己的祖国肯定有感情,古代很重视忠君爱国一类的思想教育,好在他不能不在乎归海馨月的请求,多数时候身体的主导还是青阳律,完一临时切化成囚牛,我也可以利用螭吻和霸下将他拉拢过来,没必要让他因为暗部的监视产生反感。 我皱眉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不晓得为什么,从上次胃不舒服之后,我时常感到头晕,讨厌与人接触的症状也越来越强烈,只有和夜流在一起的时候会好一点,其余的人甚至包括四姑婆等兽血传人在内,我也非常讨厌与他们皮肤接触传来的温度,好像会被灼伤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归海尚介却是例外。 最令我在意的还是额头上螭吻的圣体也发生了变化,纹章越来越清晰,海蓝仿佛会随着血液流动一般,衬得图样宛如有了生命,时不时会发出类似电流般的麻痹,原本沉寂的妖力也在我体内如决堤的洪水般奔腾起来。 虽然这些变化并不明显,妖力的感应也是瞬间,但它们确实有了不同,令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螭吻在开始觉醒,我的情况和夜流、子书清霜都不一样,螭吻也没有再和我进行任何交流,只是脑子里不经意间会出现一些属于螭吻的记忆,包括一些妖族的密法和炼器的方法。 为此我兴奋的同时,内心更多的是恐慌,我并不打算让螭吻在我身体里觉醒,然而事与愿违,难道我真的只能把雅让给螭吻吗?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使我深深感到挫败,太差劲了! “孤先回主营,其余的事情,你和朔月斟酌着去办吧。” “遵命。” 菊良和竹徵两大国的联军已经不是以女性为主体的兰臻能国对抗的了,尽管三路大军都努力坚持了一阵,最终还是不得不败退。 好在三路大军的领军都是头脑冷静并且善于布局的大人物,伤亡情况并不惨重,尤其是主力军,好几次将计就计把敌军给灭了,可见某人不是省油的灯。左翼军艾泠和归海馨月配合得很好,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建树,但却是损失最少的军队。 相比之下,君月容要危险得多,她所攻下的都是重量级的大城市,也成了重要抢夺目标,遇到的攻击有多猛烈就不用说了,好在因为是主要战斗部队,配给的玄术师数量较多,物理战力不足,还可以用玄术来弥补。 我淡淡地瞄过一眼,不晓得其中有多少“天咒”的成员混入,可是这是不够的,兵力战力的悬殊不是玄术能够轻易弥补,不论兰臻女子个性如何强悍,女子天生体能上确实不如男人,就算兰臻女兵注重技巧的训练,但在混乱的战场上,尤其是己方人数明显少于对方的情况下,技巧能起到的作用有限,打消耗战是不行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胜败乃兵家常事,君月容虽是常胜将军,但也能坦然接受失败,耗不起,咱就不陪他们耗。 经过慎重的思考,终于她在女兵数量日益减少,军队快要抵挡不住敌军的冲锋之后决定,为了保全军事实力,暂且退却避强,总好过全部耗在这里或被俘虏。 军队人多了,撤退起来就麻烦得多,敌军又紧咬着后方不松口,一旦等他们的援军到了,只怕事情还会更加麻烦。敌众我寡,情势相当不利,要摆脱他们必须一次过脱离个彻底,最好能给他们来一次重创,叫他们没力气再追击。 经过参谋一夜的思索,君月容下令玄术师联合架设大型结界,帮忙抵挡敌军,让女兵们有时间休息整理行李,当天晚上敌军放弃攻打结界休战回城之后,君月容就命令女兵舍弃帐篷开始撤退。 粮草物资必须先调走,带不走便就地烧毁或掩埋,总之不能留给敌人,玄术师和参谋团一类必不可少的智慧型领导也要重点保护先行离开,侦察兵负责探路和戒备四周,骑兵步兵随后,弓箭手分三拨殿后,沿途设置陷阱和暗箭,务必为自己争取时间。 第三百一十话 追击与反追击 为了不让敌军发现得早,离开前君月容还特意让玄术师合力留下隔离结界在营地四周,并且赶制上百个傀儡代替士兵在营地周围巡逻,装出兰臻女兵尚在营地中休息等待对策或救援的假象。 如此一来,绝大部分玄术师的灵力完全透支,需要好些天的休养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内军队只能有剩余的几名中等玄术师保护,要遥控傀儡不让敌军过早发现状况,玄术师们的精神力也消耗得厉害,很多甚至虚弱得昏迷无法自行赶路,君月容只好从骑兵中调来四十多匹马把她们载上。 该来的还是会来,那些障眼法若只有菊良的话少说也能拖上十天半个月,但考虑到竹徵的随军玄术师中可能有人才,因此,保守估计能够瞒上两天就不错了。 兰臻部队撤退的速度非常快,逃了两天之后,君月容命令炊事军每天把灶的数量减少四分之一,沿途在附近丢弃一些损坏不成型的盔甲碎片,将破碎的军服布料挂到低矮的树枝和灌木丛中,又在地上弄出一些与军队趋向不同的凌乱脚印,装出有逃兵在此丢盔弃甲,逃跑匆忙连衣服都被勾破的样子。 敌军果然上当,毕竟连日苦战和溃逃对士兵的精神状态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会有逃兵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他们忽略了---这一支军队是君月容亲自训练出来地。 当年君言泪能将暗部全部洗脑得不把自己当人。只对女皇唯从是命,作为她的子孙,君月容也同样能把手下训练得如同特种兵敢死队一般。绝对服从命令,并且心志坚定。可以为了达到目标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当然本小姐在兰臻国推行地烈士家属照顾政策也是士兵们愿意拼命的原因之一,一旦她们牺牲在战场上,国家会替她们赡养家人,免除水手,烈士的家属还能享有一系列特殊照顾,如此除去了她们的后顾之忧。 敌军疏忽大意的时候,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你追我赶的戏码持续了四天。第五天中午,兰臻军队依照君月容的计划退到了两山之间地马陵道,此处道路狭窄,是个适合埋伏的地点,只要从山上砍下树木来当路障,照例安置一些暗箭,在明显路障之前设下隐蔽的陷阱,稍微用树叶野草布置一下掩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敌军和预料的一样到了黄昏才追上,附近没有玄术残留气息。敌军的将领很自然地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只有路障在拖延他们的时间,眼看兰臻军过处越来越杂乱,似乎离开得很匆忙的样子,让他们以为兰臻军就在离他们不远处,再加把劲赶上去便可将疲惫且士气全无的兰臻军击败。 不过,眼尖且防备心重的谋士在观察过地形之后,仍嗅出一点不对劲的气氛,因而不忘提醒自家将军千万小心,不如稍微减缓一下速度,先对两边地山坡进行清理。 眼看胜利在望。谁还愿意拖拉,能打得君月容溃逃令联军产生了骄傲心理,他们中并没有多少人把军师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菊良的将军对身后的士兵喊道:“菊良的儿郎们,冲啊!兰臻的女人逃不了多远。取她们的首级换取军功,加官进爵就在眼前啦!竹徵的玄术师就留在后面看我们怎么打败君月容,取她的首级换宝物和美人吧!” 一句话,清楚表达出菊良人对玄术师的不屑,菊良将军充满讽刺意味地语调也引起了竹徵将士的不满,要知道除了菊良,玄术师在多数国家都是被受尊敬的人物,听见别国的武夫辱骂己国地玄术师。一些竹徵士兵眼看就要冲过去与之决斗了。 由此可见。竹徵和菊良的联军内部不团结,文化的差异使他们彼此都很看不起对方。菊良人认为竹徵武将对玄术师摆出一副尊敬的态度有辱武人之风,竹徵人则认为菊良不重视玄术师导致国家被妖怪袭击的行为是不自量力。 两国军队说是联军,其实彼此之间也少不得要互扯后腿,各争功劳,这也就为兰臻军队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听了将军的鼓动,一些贪功的菊良将士不由分说冲了出去,想争在竹徵兵面前杀死更多兰臻军,达到羞辱竹徵玄术师地目地,竹徵将士也不甘心功劳被菊良兵抢走,那位菊良将军的挑衅更是激起他们地竞争之心,心中暗恼的玄术师马上给竹徵士兵加上加速、防护一类的辅助,誓要挫挫菊良人的傲慢,让没见识的菊良兵知道玄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两国士兵和将领只顾着赌气向前冲的结果就是统统踩到陷阱里去,陷阱挖得很大,里头有些放置刀刃,冲在前头的自然很倒霉被扎成串烧,但基于挖陷阱实在太耗时间和体力,而且几个陷阱对二十来万人的联军来说能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小了,尽管有很多敌军前仆后继落进陷阱里,对军队来说损失并不大,只是稍微吓了他们一把。 很快联军就发现,陷阱的数目有限,而且为了迷惑人只设在路障前面,路障后方还是结实的土地,因此联军更确定兰臻军队逃得很急,连陷阱都没时间布置,追击之心更甚,只要能够捉到大将军君月容,下半辈子肯定风光无限。 想到未来的锦衣玉食,联军拥挤着越过路障之后再一次疯狂地向前冲,仿佛无数的金银财宝和妖冶美人就在眼前。 然而随着一声爆炸声的响起,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片看似普通的地面之下,足足埋伏了六十颗地雷! 古代的炼丹师偶然发明出火药,然而却被用于制作烟火,而且还和玄术结合在一起使其更具观赏能力,那种东西当然不能用来当埋伏,对方的玄术师一探就漏馅了,我绞尽脑汁终于从前世学过的化学和物理知识中找到一些关于地雷的制作方法。 过了二十多年,前世的记忆早模糊得分不清楚,再加上本小姐又不是那些热血男儿,对军事类的东西根本懒得琢磨,把头发抓乱也只能给出不完整的方法由暗部去钻研,好在暗部人才济济,他们居然真把完全科学化不加玄术成分的地雷给研制出来了。 兴奋之后,我缩扫没人的角落努力挠墙,人比人,气死人啊,本小姐要是有那智商,当年何苦在考试前挑灯夜读啊? 由于时间关系,暗部只来得及将成品的六十颗都送过来,全部埋到了小道的地下,古代还没有扫雷技术,他们在响过四声雷之后,好不容易止住冲势,受了惊吓的马儿就算被制住,也还是焦躁地不断刨地,联军就在路障附近愣是不敢再上前,心中除了迷茫,还有惶恐,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灵力感应的地面会突然爆炸,就算没被炸死,乱飞的碎石细沙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 经过两次的冲锋还有地雷的惊吓,联军都挤到了一起,眼看时机到了,埋伏在树林中的我悄悄举起手中搭上四支玄术箭的弓。 不要怪本小姐玩阴的,君月容那种表面严肃颇有正派气质的酷女尚且会笑里藏刀耍阴谋,把敌军玩得团团转,本小姐要是不耍阴招岂不是愧对“君月容之女”的身份,咱可不能学那些只知道一味往前冲的低智商,战争还得和阴谋智慧结合起来才行。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君月容带领骑兵和半数步兵先撤退了,给我留下三分之二的弓箭手和一万名自愿留下的步兵断后,她们都是君月容带领的队伍中的精英,可见君月容纵然迫于我的命令离开,其实仍对我很不放心呢。 既然都是接受过君月容特训的资深将士,细节和纪律就不用本小姐操心啦,我安排她们敛去气息埋伏在山上,身体用树叶杂草遮挡,在我没有允许之前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也不能说话,而我会在第一个地雷爆炸后举弓,这动作是给弓箭手的一个信号,只等我的咒箭脱手,她们也会给敌军来个万箭其发。 我负责的仍旧是军队中的玄术师,只不过上一次驻守易城的玄术师,菊良随军的玄术师也就那么几个,还是一看便知资质平庸的类型,竹徵的玄术师却有一群,并且非常熟练地先给自己加了防御结界,想也知道本小姐的目标选谁啦。 怕四支箭威力不够炸死全部,我索性将乾坤袋打开,一次射出之后,马上掏出另外四支,如此连续射出二十来支箭,射完竹徵的玄术师,接下来菊良的玄术师同样不能幸免,主动围上去保护的士兵对我来说并不能起多少阻拦作用,只要有一点缝隙,本小姐也确信自己有能力射中目标,反倒是爆炸之后还能多死几个人,我乐得等玄术师往人多的地方躲。 众多玄术师引起的爆炸威力相当了得,以结界为中心,半径十米内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周围还有不少士兵被气浪掀翻在地,又遭到慌张乱跑的同伴踩塌,不死也被踩成内伤。 第三百一十一话 被盯上了 爆炸和灵风吓到了骑士们好不容易安抚下来马,畜生的感觉比人类强,它们本能地想要逃离灵风密集的地方,玄术师在后方,马自然向前跑去,将它们背上的将军和骑兵载进了雷区。 不仅是马,联军士兵也被强烈的爆炸声和带有渊冥弓不详气息的灵风给吓住了,本就不和谐的联军阵型大乱,混乱中摸不清方向的小兵们习惯性跟着被马载着的主将跑。 “轰!”“轰!”“轰!” 没有规则的爆炸声此刻听在耳朵了里竟是如此美妙,在发现没有值得使用咒箭的对象之后,我马上改用乾坤袋中的普通箭矢,有渊冥弓的诅咒附加,就算不用淬毒的箭,没有玄术师在中箭的人同样没救。 箭雨和地雷,轻易让敌军陷入混乱,收割他们的生命,试图从山坡向上冲来的敌军,也被埋伏在前方的步兵解决。 联军死伤无数,但他们人多,在六十颗地雷炸完之后,我就下令弓箭手掩护步兵后撤,务必赶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从马陵道中撤离,以他们如今的伤亡情况应该无法立刻继续追击,还要小心翼翼怕再碰上地雷陷阱。 最大的损失还是那些玄术师,他们大概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灵力为什么会害死自己吧,如此一来联军的玄术师算是损失惨重。鲜血地气味会吸引妖魔。说起来子灵在菊良似乎混得不错,又集结了一帮小弟共同分享吃人的乐趣,还跟几个妖大王结成同盟共同狩猎。方才夕颜已经传令她过来帮忙清场,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咱可不想己方的弓箭手也被妖族当食物。 我勾起唇角露出和四姑婆一样邪恶地笑容。 本小姐会给他们祈祷的,祈祷他们的援军别来得太快,也祈祷他们同样把玄术师放在后头,那么他们就能看见妖魔吃人的情形了,对妖族来说,有灵魂的活人显然比尸体更为可口。 不晓得子灵会不会把她的盟友们都带来。能对抗已结丹化蛇的玄术师可不多,竹徵有没有舍得把那种高等人材送到战场上来呢? 值得期待啊。 君月容将左翼军撤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在一个巍然耸立的山上隐匿起踪迹,四面地山道艰险崎岖,一旦被发现,我们也能利用地势抵挡些时候,山顶比较平缓,可以让士兵休息一下,君月容还令君可儿驻守半山腰。 不是君月容不想再后退,只是后路已经断了。 说来也是我们大意。没料到梅毓国军队的行军速度会那么快,不过短短数日就来到我们后方,此时他们正在对面的山头上扎营,那傲雪寒梅的旗帜高高飘扬,昭示他们正规军的身份。 其实,这也和梅毓国的地理位置有关,它是唯一和另外三大国边境共同接壤的国家,而右翼军此时的位置正好是菊良国偏北方,回遇上梅毓的军队是情理之中,却是预料之外。君月容不得不召集参谋团重新思考撤退的对策。 经过连日地逃亡奔波,兰臻军队已经非常疲惫了,武器防具也有不小的破损,人数就更不用说。硬拼的话肯定敌不过以逸待劳的梅毓大军,而且据我所知,梅毓虽然没有象四姑婆或青阳绿那等扬名在外的玄术师,但是玄术部队的整体实力非常平均,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国师萧尚雨。 一想起那个男人,我就忍不住想抖两下。 我只在天家的宴会上见过他五次,一次是我满月的时候。另外四次是我外公生日的时候。美意次他一出场铁定成为众人目光地焦点,他并不是什么出众的帅哥。然而他目光中的知性近妖会在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目空一切地高傲和冷淡气质背后是不为人理解的寂寞。 只消一眼,那双绝对冷静的眼睛所安的锐利就能震慑人心,没有人能直视着那双眼睛说谎,他宛如一个冰雕,不需要过于精致的雕工,本身的无色、透明折射出来的光线更加绚烂美妙,扣人心弦。 最令人感到不解的一点,就是他本人完全没有这种自觉,明明全场地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仍旧丝毫未觉继续我行我素,也更加吸引大众地目光。 想当然,本小姐也被吸引了,然后……试想,一个刚满月的婴儿会用带着痴迷地目光看着人家不放吗?答案是不会,因此本小姐就很不幸地被警觉的他给盯上了。 满月第一次见他,被他抱过手上目不转睛地盯了整整一个时辰,害我原本还存在的一点点旖念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转为不安,再到恐惧,最后很没骨气地先将自己的视线转开,见他还没有放弃的打算,本小姐不得不放弃乖巧的形象大声哭出来,总算躲回了奶娘的怀里簌簌发抖。 从那时起,本小姐对他就有了阴影,而那个人的记性也不是一般的好,明明一年才见一次,结果每次他都在宴会上盯我,不管我是何打扮他都认得出来,也不管我躲到哪个角落同样会感觉到一道冷淡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比被厉鬼盯上还要毛骨悚然,然后持续到宴会结束或我中途退场为止。 不要啊,他的身份是国师,好好待在皇帝身边就够了,千万别到处晃荡啊!他来了肯定能戳穿我的身份,不但我会被当间谍,只怕君家也要受连累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许还会牵扯出更多,例如暗部…… 前有梅毓军队挡路,后有两国联军追赶,还要担心他们是同伙,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全都撞一起了,参谋团苦思冥想参了好些天都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能逃过一劫,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我们在小山坡上也快藏匿不住了! 不出三天,联军已经追到山下,并发现了兰臻女兵和对山的梅毓军,他们先派了一支队伍去和梅毓军交流,基于上一次的教训他们没有直接登山找兰臻军,士兵怕被炸,玄术师也怕自己莫名其妙粉身碎骨。 私心人人有,几经磋商,菊良军和竹徵军始终没有达成共识,他们谁都不愿意牺牲自己的部下上山去试探情况,梅毓军又不表明态度,似乎还在观望,看情形再决定该帮谁,或是当只渔翁把三队人马一起吞了,考虑到多曾因素,菊良和竹徵双方都想着保存实力,再人没敢贸然往上冲,而是将山脚包围起来,在下面大骂挑战,想把战场拉到对自己有利的环境中,以免上当。 兰臻的女兵性格本就强悍,自然不是任人百般辱骂的主,其中还有不少君月容的崇拜者,她们一听有人骂了偶像,马上义愤填膺地组织起来,对敌军的骂题展开强烈回击。 君月容也不制止,大家都是女人,她很酷不带表她不懂女人“口水多嘴皮子快”的特征,这几天光顾着跑路,女兵们没时间聊天,如今正好让她们喊两声发泄一下。 一时间炮火强烈,硝烟滚滚。 敌军:“君月容,你下来!老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女兵:“你个小卒子算老几啊,君将军在战场扬名的时候你还是个豆芽菜呢,你叫下去就下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偏不下你又能奈何?就你那小样的,吹得涨吗你?” 敌军:“有种你叫她下来啊,君月容,你一个大将军还不敢应战吗?” 女兵:“有种才怪,蠢货啊,疯子啊,你见我哪个女人带种的,变成凡人的妖怪和人妖才带种呢!大将军怎么了,大将军能屈能伸,我们君将军的智慧以你的头脑万分之一都及不上,何须逞匹夫之勇!” 敌军:“跟着君月容有什么好,你们不如投降吧,也许能留下一条性命,将来找个好丈夫嫁了,当个贤妻良母!” 女兵:“我呸!我呸!我呸!闲妻凉母才是真,告诉你,我们兰臻女人不屑你们那套,在战场上心不在焉总想谈婚论嫁,是不是没有女人要你啊?你要是觉得娶不到老婆自卑了,就搬到兰臻去,凭你那没看头的模样记得多带点银两,也许街上快饿死的乞丐会乐意娶你!”--&m;#8226;…&m;#8226;……皿凸……” 沉甸甸的黑线压到我的头上。 那些人是傻子吗?女人是天生的职业骂手,他们居然和女人吵嘴,基本上是他们说一句,我们这边回三句,女兵们没有间断地一口气骂一长串,绝世神功河东狮子吼无师自通,叫人根本插不进嘴,我脑子里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吵架时,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就如同步枪跟机关枪的差别。 等到深夜,联军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女兵们仍旧口水充足轰炸个没完,话题已经从“君月容下来”转变成“不是懦夫就上来”了,咄咄逼人的言辞不带停顿从山上传到山脚下,她们反倒更象是在挑衅的人。 第三百一十二话 失控的夜 饱受精神摧残的联军已经疲倦得昏昏欲睡,骑兵也径自下马休息,步兵早抱着自己的长矛打瞌睡去了,此时他们对争功什么的也心不在焉,人家不应战,自己又不敢冲,光叫喊顶个毛用,能把人骂死还是把山骂塌?他们自问没那水平,反倒是女兵喋喋不休的架势把他们骂得七窍生烟几乎吐血。 蠢男人才和女人比吵架功力,浪费口水白受气,气死没人可怜你! 山下偃旗息鼓,山上也只多骂了一阵,见没人应嘴也觉得无聊便不再喊了,将静谧还给黑夜的山林。 过了半晌,君可儿见敌军或倚着树干或靠着石头大都睡了下去,再无半点锐气,就派人摸黑到山上密报君月容,君月容将骂手们夸奖一番,让她们下去休息,然后命令白天用棉花塞着耳朵睡了一天养足精神的士兵整装,准备偷袭。 只听君月容一声令下,山上战鼓齐鸣,精神饱满的兰臻女兵点燃早准备好照明的火把,手持刀枪大喊着从山上冲下,直奔向敌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的行动,君月容没有通知我。 不是她不信任,而是过于担心,上一次让我实施断后计划她其实根本不想答应,就差没跪下去求我别乱来,只是碍于当时在场的有不少是“外人”,她没好直接表示出来,作为大将军。在战场上首先要考虑国家,其次是士兵,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护短想法庇护自己地“女儿”。而且我的箭术和咒箭确实是非常适合断后的助力,她才勉强答应。 因此,这一次夜袭敌军地时候,我仍安睡在她叫人给我准备的营帐之中,为了不让打斗的声音吵到我,战斗开始的时候夕颜又在帐篷外加了结界。 然而,正是这忽然出现的结界令我心头一突猛然惊醒,甚至是蹦地坐起身来。犹如刚做过一场恶梦一般。 头脑里有片刻的空白,身体却本能般地作出反应,冰冷的感觉从额头的纹章中流出,体内地灵力飞快奔腾而起,在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凝聚了妖力的右手往外一划,结界随即破碎。 随着军队冲下山,喊杀声应该越来越远,可我的耳朵却听得清晰无比,连兵器碰撞的声音、脚步声。甚至是衣服料子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 做完一切之后,我才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次又失控了,近来我似乎对周围出现的不属于自己的灵力特别**,为什么会这样,螭吻真的在觉醒吗?不,我没有她地感觉,那又怎么解释脑子里越来越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虽然大部分都是模糊如同笼罩了一层雾,但我能分辨出,那绝对是螭吻的记忆。因为我本人是不会有关于精深的炼器方面知识! 喊杀声又一次冲击我的神经,我没时间想自己身体起了什么变化,手迅速从身边抽到一件外袍披着往外跑去,果然看见山下的火光。只要稍微集中一下精神,还没有停止流动的妖力就汇集到我的眼睛上,让我能够清晰地看见战场每一个角落的情况。 此时,山上的士兵都被君月容调走了,余下地全是伪装成士兵的暗部,她们见我从帐篷里冲出,连忙退了开去。 “夕颜!给孤一个解释!” “吾主,如您所见。她们夜袭联军。”夕颜妩媚的嗓音淡然道。“若您问的是您醒来时属下为何没有在您身边,那是因为您之前给过地命令。您说过若您在睡梦中醒来并出现怪异的表现时,要属下们尽可能撤得离您远一点。 他语音中的略带冷漠的警告宛如冰水,让我的头脑立时冷静下来,自己如今的慌张确实有失女皇的体统,正确的说,自出征以来我就做了很多和身份不合地事,无论是放纵自己地心情和女兵们谈笑,还是多次不顾暗部的阻拦冲上战场冒充弓箭手,最过分地还是上一次的撤退计划,我居然跑去断后…… 我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山下的火光中收回,抬头仰望漫天星斗,发现星空居然蒙胧了,除了较为光亮的几颗,其余的都迷蒙得看不清。然而,随着心情的平复,星空也渐渐清晰,天上星河洒下的柔光如同水流,与地上的烈焰正好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想这成千上万的星星中,有没有和地球相似的行星,其中某颗星星上也许会有外星生命体存在,而如今我却暗恼自己没学过观星术,无从推算历史的未来,也不晓得这场站成结果会是如何。 山中的风吹走了我的不安,比起火与血的战场,宁静浪漫的夜空更让我喜爱,心里总有个念头,想伸手让自己融进这片夜色里,和无际的星空融为一体,在高高的顶端俯瞰世界繁华沧桑的交替。 “人,到底在追求什么呢?” 我轻声叹息,将头重新低下观看战场的情形,此时我体内的妖力又沉淀下去了,我只能让夕颜将我带到半山腰观战,并且发誓这一次我只看,绝对不会再出手。 君月容出其不意以逸待劳打了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人数的悬殊和男女体能的差距终究是个难关,等联军调整好心态之后,双方很快又陷入一场恶战,并且兰臻军由优势渐渐变成劣势。 我紧张得手用力一扭,折下了一根树枝。 君月容决定进攻自有她的道理,她不会轻易拿士兵的生命冒险,正是如此才有那么强烈的人格魅力吸引士兵们为她卖命。 纵然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心中难免还是会紧张,唯恐出了什么她没有预想到的变化,她几乎把士兵都带走了,万一这仗败了,很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我担忧情势一面倒的时候,战场的情形再一度大逆转,在联军防备最为薄弱的后方,飞射而来的箭将所有疏忽大意的玄术师都送去见阎王! 覆盖大范围的防御结界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和灵力,联军的玄术师只防着兰臻军爆炸的奇怪咒箭,为了节省灵力,他们仅仅在对着兰臻军的方向立了结界,后背都空了出来叫给士兵保护,给了梅毓的弓箭手一个很好的机会。 后方士兵的生命被毫不留情地收割,一把把冰冷的刀刃架到了几名侥幸活下来的文弱谋士脖子上,也亏得他们是军队和国家的重要人物,留着日后还能换大把赎金填补国库。 在菊良和竹徵的联军没注意到的时候,梅毓国的大军从他们扎营的山头上冲下,加入战场,他们却是帮兰臻一同打退联军。 原本联军中了君月容的计谋就损失了不少人手,如今玄术师也被梅毓弓箭手铲除,战力更是大打折扣,梅毓军很快捣毁了联军后方,和兰臻军前后夹击包抄了联军,本身梅毓大军来的人就多,和兰臻联合之后,人数上已经超过联军一点。 厮杀的状况异常惨烈,没想到四大国之间的混战,竟会在这么个不气眼的小地方打响第一场。 我的思绪不由回到了昨天,梅毓军队派信者来到我们扎营的山下,将信笺托君可儿转交君月容,信里头写的是合作之事,大致内容是兰臻和梅毓结盟,合作的具体事项兰臻的“女皇”已经和梅毓皇帝商量好了,梅毓这一次派军是为了帮助兰臻一起攻打菊良。 一开始“女皇”就做了多方面的准备以应对个中可能发生的情况,竹徵背信弃义自然也被算计在内,与其指望一个刚登上王位被太后制约着权利的皇帝,还不如寻找另一个更强大稳妥的同盟。 梅毓的男女观念虽然和兰臻不同,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调和,菊良和竹徵失败的搭配就给了我们活生生的例子,因此为了两军不产生矛盾,我们分住在两个山头,不见面还能吵起来也算本事。 当然,这项决定其中缘由不乏让君月容用自己做诱饵,引出联军在这一线的最强力量,再前后夹攻一举将其歼灭。 事态完全如计划一样运行,可就算进行得再顺利,也改变“战争总要付出沉重代价”的事实,尤其是大国与大国之间实力相平的战斗,牺牲的将士已经不是请客可以统计出来,山中的空气也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战场上的人却是狂热的,辅助玄术其实类似麻药,让人精神振奋,并且减轻人对痛楚的感觉,令他们不畏惧受伤和死亡地厮杀、拼搏着。 我不由看得出神,刀光剑影在我眼中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面,额头的纹章再次和妖力产生共振,冰凉并未给我清醒,过于集中的意识反而出现一阵空白,血液鲜红的颜色我不由看得入迷。 我目光迷离地舔了舔嘴唇,令人作呕的腥味竟然让我有放到嘴里品尝的冲动,好想吮吸那鲜红充满生命的**,好想咬下温热包裹着魂魄的肉块,好想啃食骨头里的每一滴香醇的骨髓…… 是的,我感觉到我的胃,我的头脑,我的全身都在叫嚣着,想吃,想吃,想吃…… 第三百一十三话 故人来见 战斗终于以兰臻和梅毓组合获得压倒性胜利,从俘虏口中我们得知原来菊良国的太子也在联军之中,他们一个劲追着君月容,就是太子邱季下的命令,不过那厮很狡猾,见梅毓军在前方驻扎之后,他本人就找了个理由往回溜了。 我再一次扼腕又被那该死的混蛋逃过一劫,他丫的比本小姐还能躲,何年何月才能逮着他呢,要不是顾忌“祭魂”,我早叫黎血带一票“绝命”去干掉他! 君月容在和萧尚雨商讨处理完尸体的超度和战利品的分赃,我则躲在自己的帐篷里腻手腻脚看他带来的几名随从,意外地在玄术师之中发现熟人。 当我看他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和其余的梅毓军说了些什么,左右张望见萧尚雨一时半会也谈不完事情,就径自向我的帐篷走来。 我叫夕颜暂且退下,也吩咐门外的士兵不要阻拦,直接请他们进来就成了。 “小淑人嗷嗷夫好想念你呀容了也没关系,你化成灰老夫都会把你凝聚成*人形认出来的!” 被那熟悉的语调恶心到了,我条件反射一手抄起桌上的墨砚砸了过去:“老泥鳅,滚!” 碧龙公灵巧一扭腰,躲过了墨砚,顺手将它接下,这才没打到身后的人,不过,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眼睛瞪了瞪,没有出声。 “哟,哟,小淑人还是这么热心又给我送墨砚来了,虽然墨砚也能卖钱,但是老夫还是比较喜欢你的画。放到黑市还能把价炒得更高!” 这老滑头脸皮倒是厚,大言不惭地说起那些年他如何高价转买我的画坑人,对自己近乎商业欺诈的手段表现得颇为得意。面有得色地沉浸在自恋的思想中直夸自己聪明,然后又将主意打到本小姐地身上。 “对了,最近老夫手头有点紧,再给我画它百来张的五行封禁符吧,能画出上品符咒的人太少了。还都是老掉牙得快进坟墓,自从淑人你走了之后。一直给我提供符咒地老太婆又不知跑哪个鬼地方云游去了,老头子孤苦伶仃,无人照料,跟不熟的人买几张符咒还要被敲诈,我勤俭节约、省吃俭用,餐餐啃冷馒头嚼干饭团。为了买符咒我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瞧瞧,你瞧瞧,老夫现在的模样快饿成个皮包骨,你就不心疼么?” 说着,他以袖子掩面,擦拭着并不存在的泪水,活似全世界的抛弃了他那把老骨头似地,就视觉角度和艺术角度将。他的演技可以打上满分。 可是,我仍然毫不犹豫地抽起矮凳往他那边砸,不仅仅因为本小姐知道这老泥鳅有多滑溜,最主要地原因是----他曾经是帅哥,可惜而今已经过期,本小姐没直接赏他的老脸几箭已经很尊老了,咱对个老掉牙的老头子没爱! “你个挨千刀的老泥鳅,你当本小姐是印刷机啊!上品符咒。还百来张咧。你他个喵的,你知道上品符咒有多复杂多难画吗?听你的口气还想本小姐免费供应给你哦。告诉你,世界上有两个字,叫没&m;#8226;门” “没门不打紧,我爬窗,翻墙也成……” “你老毛病还没改,别说我不提醒你,迟早有一天被人逮着你作贼地时候,千万记得别说我认识你,华丽高贵的本小姐可不认识又老又难看还有做贼爱好的人,有损本小姐的品位。”做贼没关系,但至少要象“盗帅”楚留香一样帅到风靡8岁至80岁所有女性,本小姐坚信这一点! 碧龙公张口还想嬉闹一下,目光瞄到我的额头,忽然脸上变了色,我好奇一摸,才发现遮挡额冠的浏海由于适才的激烈举动不经意散开了,他是知道什么了吧,后面那个老人告诉他的吗? 注意到我复杂的凝视,一直站在碧龙公身后地老人站了出来,走到我面前。 “淑人……” 轻轻的两个字,带着以往的威严,又仿佛有种苍老的无奈,那一头和柳辛眉相同色泽却更为稀疏的银发看得人有些心酸,干枯的手、布满皱纹的脸,还有皮肤上的老人斑无一不在预示着他地衰老。 就算身体里流地是兽血,还是会老、会死,只是活得比常人久一点,意味着人生要受到诅咒控制得久一点,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感情做交换,活着,只是痛苦在折磨。 原来,他也只是个老人。 这个外表严肃,稍微有点黑心地老人看着我,他的眼睛已经混浊,却仍可依稀分辨其中表达的感情除了严肃、慈爱,还有一点小心翼翼。 他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老了很多,无论是神态上,还是肉体上,他都老了,那种想和我说些什么又怕被拒绝的样子使我疑惑,从前的他是不会用这样的表情看我,有什么话他都会直接地说出来,并且带着点命令的味道。 唉,不管是什么使他犹豫,我总是见不得老人吃苦受罪。 “外公。” 得到我的承认,老人眼睛立刻湿润了,两腿一软,直直朝我跪下。 “淑人,求你……原谅心儿吧。” 他忽然的举动确实吓了我一跳,然而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原谅天心?笑话!威胁到我生命的仇恨,岂是一个下跪和几句求情就可化解? 见我如此,碧龙公似乎没打算替外公说话,懒洋洋地靠到垫子上假寐,不晓得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懒样,我总想从背后给他个砖头拍晕,可惜古代没砖头,只好用墨砚代替。 不过,让外公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索性套套他的口风吧,我实在想知道天心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我。 “说吧,给我一个理由。” 见我愿意听他说,外公神色有些放松,斟酌地说:“外公先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很生气,甚至恨着心儿,你当是老夫宠着女儿也好,我还是想说,心儿她是无辜的!关于心儿的事,我无法全部告诉你,因为心儿在我身上留下了诅咒使我不能泄密。”他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覆盖了胸前到腹部的诅咒图纹,从那个图纹上我可以清晰感受到特属诅咒的邪恶抑郁的灵力,并且不弱,“你别误会,是我自愿的,早在二十年前……” 自愿?也就是说是天心先打算对他下诅咒,他没有反抗喽? 我感慨之余,不禁再一次对天心的狠毒感到寒心,连疼爱她的父亲她都可以不留情面下如此歹毒的诅咒,而到了这种地步,外公还想着为天心说话,就他关切的眼神,使我更加无法断然回绝。 我不满地皱眉,说:“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听我这么说,外公也就放心了,他重新将衣服穿上,整个人冷静下来之后,表情恢复了平日的严肃,还有淡淡的悲哀。 “说来,是老夫的错,一切都是从四十年前归海家宴会上开始。”外公回忆着,“心儿的性格你也知道,小时候她很活泼好强,在家总待不住,我与拙荆年老得女自是疼爱她,事事都顺着她,见她对玄术世家的聚会表示出好奇,老夫自不拒绝带她前去,然而老夫没料到我的疼爱竟会害了她,就在宴会上,她遇到了那个人……” “谁?” “不能说。”外公指了指诅咒,“自从遇见那个人,心儿就完全着了魔般不能自拔。唉,说来也是血统的缘故,天家的人总是容易被归海家人吸引,这大概是我们的宿命吧,从那之后,心儿为了接近那个人想尽了办法,考虑到归海家是四大玄术世家之一,心儿也开始执著于玄术,可她的资质平庸,呵,从前心儿是最讨厌看书的,现在也一样很讨厌,而且玄术讲究循序渐进,还非得有高人一等的天赋和更多的努力才能出头,心儿急于求成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因此她翻阅了天家秘文找到一个速成的禁术。” 咱还不晓得玄术也有速成的办法,有那么好用的禁术,天家的玄术师岂不个个都成天才活得象归海馨月一样滋润了,想想世上再多几个跟归海馨月一样的魔头,我觉得世界跟崩溃了没什么差别。 连有囚牛当作弊器的青阳律也只能装个样子,可见归海馨月还是独一无二的无敌存在,万幸,万幸啊。 “禁术不可轻易随便使用吧?” “没错,被列为禁术就代表其危险性极大,噬灵术对施术者要求不高,也只能作用在施术者身上,并且异常邪恶。”外公露出痛苦的神色,“活生生将他人魂魄自肉体中取出并强制打散,通过密术吸收灵子以获得对方的记忆与知识,不用担心被反夺舍,并且能够永久性获得那些记忆。” “你的意思是,她用噬灵术夺取了玄术师的玄术知识,才有如今的成就?” 难怪四姑婆说她是个假天才,那老太婆不是情报来源丰富,就是眼光毒,这么隐蔽的事都被她发现! 第三百一十四话 疯狂 “是,她吃天家的玄术师老夫还能替她压住,可是心儿不满足,天家的玄术师所拥有的知识还不足够让她成名,为了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她想要更强的力量来打造更响亮的名声,因此她开始对隐居的玄术师下了手,虽然只成功了两次,但得到的知识却是丰厚的。”纵然如此,外公也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很快使用禁术的报应也来了,凡人的头脑无法承受外来的记忆,即便只是一点,也会对自己的思绪产生影响,但只有一点记忆的话还可以渐渐淡忘,不会对自身的行为造成太大的影响,心儿却在短时间内大量吸收他人的记忆,精神崩溃的速度就更快,她……她……她疯……了……” 疯了! 我不是第一次听人用这个词形容天心,可是这句话从外公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变得不一样,外公不可能骂天心,他指的应该是天心真的疯了。 “可是,我看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啊。” 外公神情复杂地摇头,说:“天家继承的是睚眦血脉,正是兽血使她没有完全的精神崩溃,同时也令她更加疯狂,她时常处于混乱和清醒之间,老夫极力替她隐瞒下来,唉,就算再怎么吃人,就算再怎么杀人,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啊……” 外公嘴唇微微颤抖,这个老人肯定为了女儿做尽一切他能做的事,至今也没让人发觉天心的异常,不得不说他真地非常非常疼爱女儿。就如同他给天心起的名字一样爱她,也许他也疯了。明知道女儿在做多么可怕地事,还是百般努力地隐瞒真相。 我想起四姑婆说过的话,兽血使人疯狂,这是我们都逃不过的宿命。 “然后呢,她会嫁到归海家。应该不仅仅是表面的政治婚姻,是她的算计还是你地安排?想让她到那个人身边去?” “不全是,那时候确实是梅毓和兰臻两国有意结盟。归海家也想挽回因归海馨月和青阳律婚事告吹损失的颜面,司徒家衰落,秘术卷被逃离家族的前任家主司徒圣带走之事在其他玄术施加并不是秘密,他们已经不在联姻地考虑范围内了,因此归海家选了天家。” “你让她嫁过去,不怕她的情况被人发现吗?”严肃又注重家族颜面的外公会让人发现他的女儿疯了吗? 外公无力地说:“心儿太爱那个人了,她想到那个人身边,不管以何种方式都行。我个人觉得兰臻的男人处于弱势,心儿又是很有能力的玄术师,嫁进同样拥有兽血的归海家不会受到委屈,同时心儿是为爱而疯狂,也只有在触及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事物时她能够表现得正常,我也希望心儿嫁到归海家后能时常见到那个人,也许可以令心儿得以恢复。” 想到天心地婚礼,外公一直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女儿要嫁人。他是极不舍的,可是他也清楚自己护不了女儿一辈子,与其嫁入男尊女卑的梅毓名门被发现是个疯女人之后倍受歧视,不如嫁到归海家去,兽血家族中出现疯狂状态是常有的事,只要天心不太过分就可以接受,而且到了所爱之人的身边,或许还有恢复的机会。 他看着捧在心头疼爱的女儿在听到婚事之后脸上地幸福表情。纵然有再多心疼和难过。也融化在女儿幸福满足的笑容里,这个严肃的老人细心为女儿打点婚礼的一切。看着她穿起霞披,戴上凤冠,那一天的她绽放一生最美丽的光彩,在媒人的搀扶下坐进花轿。 目送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充满喜庆地将女儿接走,喜庆背后,还有谁注意到老人孤寂地身影呢? 原本以为,女儿地情形到了归海家会好一点;原本以为,女儿有了家庭之后会多一点沉稳少一点疯狂;原本以为,嫁给了归海家的家主可以让女儿得到更多地保护;原本以为,以女儿的玄术才能可以不受欺辱;原本以为…… “然而,一切都在那个时候变了,破碎了,彻底毁了!”老人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二十年前心儿被送回来之后,我就知道不对,她的眼睛里除了疯狂,就只剩下死寂,最后在我的劝诱之下她终于把那个人的计划告诉了我,那个人为了那种愚不可及的无聊愿望,居然……居然用无法生育的借口将心儿送回来!心儿是个高傲的女孩,几乎是被休弃般扔回天家对她的打击太大,她一生的名誉,连同心儿最后对爱的信念都被那个人给毁了!” “计划?你是说她被送回天家是一个阴谋?”发现外公的目光不时在我的额头上扫过,我想起天心似乎取走了螭吻的半滴血,“难道螭吻的血不是她偷的,而是你说的那个人给她的?”仔细想想,螭吻的半滴血何等珍贵,是存放在归海家祖庙螭吻的圣体之中,天心若要偷半滴血,大可连螭吻的圣体一起取走,没理由还要特地将血跟圣体分开拿。 “当然不是心儿偷的!归海家祖庙有多可怕的防御你应该也知道吧,心儿再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她们是不可能让心儿靠近的!”外公忽然激动起来,“是那个人拿给心儿叫心儿服下,并且给心儿腹中的婴儿施术,确定女婴能够完全吸收螭吻的半滴血,那个女婴就是你,淑人,那个人还打算将你的双胞胎兄长培育成祭品,要利用你和他,复活螭吻!” 我心头一突,听了这话要是还不明白,我就是傻瓜,天心当年一直没有怀孕不是她身体有问题,原因很可能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取到螭吻的血脉,并且要推算出能让天心怀上双胞胎的时间,玄术世家中,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资质是最好的。 问题来了,“那个人”是谁?又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归海家祖庙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半滴血?天心爱那个人爱得可以背下这个黑锅,在归海家丢失螭吻半滴血的最**时间中离开归海家,还如那人的计划一样服下半滴血,将力量转给了我,后来又将我的灵力封印,是因为不想被人察觉到螭吻的半滴血吗? “不过,心儿的心志已经不稳定了,爱情的绝望和对孩子的喜爱使她的行为变得更加难以揣测,她象任何一个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原因将自己的孩子变成祭品,因此她藏起男婴,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另一个男婴代替,她也想救你,淑人,可是没办法,螭吻的血已经和你完全融合了。”外公歉意地看着我,“她的精神很混乱,不时地将你当成害她沦落到那般地步的元凶螭吻,她既爱着你,又憎恨着你,她自己也很痛苦。” “那又如何,你不能否认她很想杀了我!” 老人没有躲避地迎上我的目光,说:“是的,所以我才说服她让你扮成男孩,不过心儿谁都不信了,在我答应给她下个诅咒之后,她才答应将你当成男孩来养大,这样我就可以尽可能地锻炼你的身体,还特地将宝库般到你的房间,用那些小偷强盗锻炼你睡眠中的戒备能力,好在你也学得很努力,虽然学的东西不多,但总归是没出岔子。” “再努力又如何,她想杀我啊,这些年我没少受她的暗算,你知道她派过多少次杀手去杀我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保护我而死吗?要不是命大,你以为我能活下来吗?什么螭吻,什么睚眦,我管你们是谁的后代啊!你们想复活他们是你们的事,你们想要力量,想摆脱诅咒,那就让他们复活到你们什么!为什么要本小姐来当容器,本小姐是一个人啊,我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我根本不想要螭吻在我身体里复活!我不想她和我抢身体,抢人生!”更不允许她和我抢雅! 外公听了我的话后愣了一下,他的反应比我还要激烈,几乎是用吼地对我说:“不对!心儿不会那样做,她将对那人的爱与恨一同转嫁到你身上,这代表什么你明白吗,她非常爱你!那个人把她伤得那么深,她依然爱着,那样的她又怎么会亲自杀你!我承认她有时会克制不住被恨意主导了行动,但她应该很快就会后悔并且努力补偿自己的错误,而且我发誓,除了你八岁前往兰臻的路上,心儿向我借了一次天家的死士在半路上伪装成归海家的人袭击你们之外,她已经有十一年没有和天家的任何人联络了!” 我脑子顿时轰地一声炸开了。 “也许,那些人是她在归海家培养的……” 这个理由实在苍白,天心在归海家的情况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想培育自己的势力根本不可能,连归海家的侍女小辈们都经常无视她的存在,她的当家主母不过是挂个虚名,如果外公没说谎的话…… 我茫然的目光集中在靠一边的碧龙公身上,发现她已经收起老不修的懒散样,表情异常严肃,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他朝我微微点头。 第三百一十五话 雷到了 “老夫可以作证,你外公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我顿时更加蒙了,既然那些人不是天心派的,又会是谁,一路追者我……等等,一路追着,那些人是一路追着我而去,好像我要去哪里都很清楚,夕颜曾和我说过我身上有禁制阻隔,他若不是取得了我的血根本就感应不到我,更无法对我使用预言术。 只有一个人,她知道我全部的行踪----归海馨月! 我对天心的观点全部都是从她口中听来的,她虽不是天家的家主,却是天家最有权利的人,手下必然有许多死士,何况祖庙是她的两个孩子在看守,螭吻的圣体也是她给我的,她本人一直表现得非常期待螭吻的复活! 偶滴老天爷啊,天心难道和四姑婆看对眼了?古代也流行百合吗?! 无限的可能性将我打击得几乎永不翻身,不过很快又被我推翻了,就算天心是,四姑婆也绝对不是,她很在意归海家是没错,可是她更在意另一个人,那就是她的丈夫,与其花时间算计螭吻觉醒,不如找更多的玄术复活她的丈夫,而且我认为四姑婆想要复活螭吻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她自己不是生了一个比我更加适合给螭吻觉醒的对象嘛。 归海尚介,继承了螭吻的美貌,同时也拥有极强的力量,他的身体天生是半妖化,足够与螭吻的圣体相呼应了,再得到螭吻半滴血的话,他和螭吻圣体的融合度远在我之上,如果不是我中途插入,最可能成为螭吻宿体的人应该是他! 四姑婆若真的在意归海家、在意螭吻,她没必要也没可能让螭吻的圣体落入我这个有一半梅毓天家血统地外人身上。 我为刚才自己差点雷死自己的猜测深刻反省。实在是想像力太丰富了,咱怎么会以为四姑婆和天心有一腿呢,看来当年本小姐被网络小说荼毒得很严重,思想不纯洁啊!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去想那么荒唐的事。将注意力重新调回眼前两个老人的身上。 对外公的说辞,我多少还有点怀疑,但既然有碧龙公给他做证,我想他是没有骗我,毕竟碧龙公那老头平日猥琐归猥琐,关键地事情他不会潦草应对,另外我也想起,四姑婆曾经说过归海家还有另一股隐藏势力,连她也没把握彻底铲除。 因此,我认为天心的心上人。肯定和那一股势力有关。 不过这个概念太模糊,暂时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最好每个人都防着点,天心连疯都可以让人看不出,何况是其他人,貌似继承兽血的人不少都是疯子,谁知道归海家还有多少危险人物。四姑婆我也不是十分信任,那个女人太精于算计了,总是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踏入她的圈套之中。 “淑人,你若是不能原谅心儿的举动,那你可否可怜一个疯狂的母亲,她若是真有心杀你早就下手了,不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就算她曾经因为一时克制不住恨意做出伤害你的举动,但我保证她是爱着你,每次伤害你之后,她自己也会很痛苦、很后悔、很自责,她对你的爱丝毫不比对你兄长少。” “兄长?”仔细一想,这个人似乎也是条线索。“外公。我的兄长又是谁?睚眦在他身上觉醒了对吗,他现在在哪里?” “他……唉。他地名字也在限制范围内,我只能告诉你那个孩子的命很苦,一出生没多久,心儿不愿兽血地诅咒束缚那个孩子,让他步上自己的后尘,就用密法打开鬼门招了大量魂魄做祭品,强行唤醒了睚眦,大概是老天要惩罚心儿的逆天之举,那个孩子在睚眦觉醒没多久,全身血管就因为承受不住妖力的冲击而碎裂,而且由于睚眦的妖力外泄,任何玄术、药草都无法止血,当时心儿抱着他,哭了三天三夜,眼眶流出了血泪也不停止,直到老夫叫人偷偷将她打晕,可惜孩子早已经断气了。” 断气了?! “你说……他死了?”我惊愕地看着外公,“不可能,睚眦他……绝对不可能,他肯定也希望自己能够觉醒,重新看到世界的!” 夜流同样是在婴儿时期觉醒了霸下,他也说当时地情况很危险,所幸霸下及时停止了妖力输出,才让他得以存活。既然霸下都能发现婴儿的脆弱,没道理睚眦会让自己的宿体死亡,除非他不想复活。 可是,这不可能啊,千年前他已经复活过一次了,证明他没有沉睡的意愿,为什么还会放任新的宿体死亡? “那孩子死了,又活了。就如你说的,睚眦不可能放弃觉醒,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千年前和凡人共用一个躯体的状况已经不能令他得到满足了,他想要更多更多地自由,因此他要肉体死亡,以妖气脱胎换骨抹杀掉婴儿的人格,自己独占躯体。” “也就是说,我没有兄长,那个人是……睚眦?” 外公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是上苍的垂怜吧,又或者是睚眦不屑过婴儿时期的生活,还是稍微保留了那个孩子的一魂,三魂七魄啊,那个孩子只余下一魂,他仍然坚持每天笑着地努力活下来。”外公上前拉住我的衣袖,“虽然睚眦修复了他地身体给他生命,但是他只能在暗中看着你,他怕睚眦地疯狂会支配他伤了你,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珍惜着你,想看你又避着你啊!他是我骄傲的外孙,他是最疼爱你地兄长,他不是睚眦!不是!” 老人脸上坚毅的表情使我震撼,苍老的面孔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他的坚决和悲哀,疼爱的女儿疯了,外孙虚有肉躯却只剩下一魂,他自身还留着诅咒无法说出全部的真相,他一定对伤害天心的人恨之入骨,偏又碍于女儿的痴情不能去报复……这位老人到底承担了多大的痛苦压力,难怪这些年他看起来老了那么多,要知道对拥有兽血的人来说,衰老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尤其是外公能力那么强,本来他应该可以活得更久。 忽然,我觉得有点羡慕天心,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呢?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第一次见他时他的兴奋完全是因为找到了为他减轻罪责的替身,随后几次他也没有和我说太多话,连我被关在地牢的时候,他也是不闻不问。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会那么大? 心中的苦涩何止一星半点,我当然也想融入这个世界,毕竟我在这个世界重生,活了近二十年,前世的记忆都模糊了,我哦当然也想在这个世界重新找会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我今生的父母,一个是懦夫,一个是疯子,已经有两个爱我的人都为我而死,我爱的人却再难见上一面,这样的人生,叫我如何能不恨! “小淑人,凡事想开一点。”在旁边看我表情变化的碧龙公说,“我晓得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被人算计着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可你不该迁怒,难道你不认为捉出幕后的主谋比记恨帮凶更加实在吗?” 我眼睛一亮。 对哦,虽然外公不能说,但是这老泥鳅没有被诅咒,听他的口气,他似乎也知道谁是真正陷害我的人呢。 “别问我,问了老夫也不会说。”碧龙公一口就将我的问题憋死在腹中。 我气恼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老泥鳅,你是不是这么没义气啊,好歹本小姐那些年又是给你画图又是给你画符,也让你赚了不少吧,告诉我一点点东西会死人哦?” 碧龙公依然摇头,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会折寿,时候到了,你自己会晓得。” “去你的!少在本小姐面前摆你骗人的神棍样!小气鬼,不说拉倒!”我很没形象地给他补上一脚,“丫的,老泥鳅你既然不告诉我你跑来凑什么热闹,给本小姐滚出去,别弄脏本小姐的地盘!” “形象啊,形象!女孩子不能乱踢,喂,你腿抬太高了!”千钧一发之际,碧龙公的腰发挥不属于老人的柔软,躲过我的催魂夺命踢,连忙退到安全范围去,“好险好险,你那一脚下来老夫的腰肯定得断,谁来帮你照料你的孩子呀,毕竟那可是很珍贵的孩子……” “断了才好,世界少一个老贼,我巴不得连你的人一起踢……慢着,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的……孩子?!”我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胡说,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你以为本小姐是随便的女人吗,我明明没有和人……” 碧龙公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出多震撼的话,一边揉着腰一边说:“最近你是不是心情很暴躁,总做出一些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举动,非常讨厌人的碰触,缺又喜欢往人多灵气足的地方靠,口味也变得很奇怪,还时常会想吃人、吃妖,吃一些灵气更充足的活物?” 第三百一十六话 怀孕 貌似……可能……好像……碧龙公说的那些情况我身上都有,难道真如他所言,怀孕了?! 不可能! 本小姐虽然喜欢帅哥,也想和美男们多多亲近,但是被暗部们盯着,我丝毫没那个机会,而且我确定暗部应该没对我动手脚才对,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怀孕,你当我是什么奇怪生物啊?! 何况自从和螭吻的圣体融合之后,我的月事就没有来过了,该不会…… 不是那么绝吧,都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才有怀孕的感应,那等孩子出生岂不是还得等个十几二十年?坑人也不能坑地那么过分! “老泥鳅,你不想死的话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本小姐就告你诬蔑我的名誉!” “别激动,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这次来本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碧龙公抚着胡须,说,“老夫就猜你肯定不晓得,毕竟以往没有妖兽在女性后代中觉醒的例子,还是由老夫来说吧,省得你犯了傻伤到孩子。” 我企图用杀人的目光杀死他的神经线路,莫名其妙说本小姐怀孕,他要是不解释清楚,不用本小姐下令,暗部肯定会剁了他! “简而言之,这与螭吻在你体内觉醒有关,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凡人了,怀孕的情况自然也和凡人不一样,不过照你半融合的情况来看,你怀孕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年,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怀孕该有的现象,是因为养分不够。” “养分不够?”难怪本小姐最近的食量大增,“我管他有没有怀孕,本小姐只知道自己的食量越来越大。现在一个人都快吃下三个人的份了,你居然还对我说养分不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撑死本小姐?” “不对不对,我都说了你地身体现在和螭吻已经半融合了。何况你的孩子也不是凡胎呀,凡人的食物怎么能够满足胎儿生长需要的灵力,因此孩子一直没有发育起来,还通过调整你地食欲告诉你需要补充更多的灵气,”碧龙公兴奋地看着我平坦的小腹,“只要有足够的灵气提供,孩子很快就可以成长起来,小淑人会生出什么来呢?真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滚远点!”我抓起靠垫朝他丢去,“你个欠扁的老泥鳅啊。你就那么期望本小姐生个怪胎出来是不?” “不是,绝对不是,孕妇果然是容易冲动……别扔刀子。危险!”闪过扑面而来的水果倒,碧龙公笑得极其无耻,“嘿嘿嘿。我可以断言,小淑人的孩子肯定是好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看着碧龙公地贱笑,我更有一脚踩到他脸上的冲动。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家伙,我踩死你,好胆地你就别闪,看我不踩烂你那张贱嘴!” “莫冲动,小心你的孩子!” 我杀气腾腾地迈向碧龙公:“哼哼,你不是说我营养不足么。我吃了你个老泥鳅!好歹你是个老神棍,吃你够补!你是要被生吃呢,还是油炸,你的肉肯定又老又硬,还是先炖烂吧……” “别乱吃,老夫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又脏又臭,肉都是酸地。何况我这身材瘦成一把硬邦邦的老骨头。没肉给你啃着补,你要是不介意。我立刻给你提供好吃的。”碧龙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大瓶子,“来,给你,大补啊。” 我疑惑地接过,上下翻看,问:“装那么大瓶,封口还用咒蜡加禁符,什么东西来的?不会是妖怪的血肉吧,那东西本小姐要的话大把都有!” “不是不是,老夫怎么会送那么低俗的东西,你的情况老夫很清楚,妖怪的血给你当水喝还不够解渴呢。 “你当职业神棍当上瘾啦,跟我装什么神秘。” 白了他一眼,我径自揭掉禁符用力将瓶盖拔开,只见瓶盖打开的瞬间,瓶口冲出一股淡淡地青烟,我认出那是实体化的妖气,瓶中的物体更叫我惊讶---整整一瓶内丹啊! 难怪瓶子上的花纹都是结界符咒,就是为了防止妖气外泄吧。 “你你……你……哪弄来的?!”打劫大妖怪了吗? “感谢你外公吧,老夫的收藏给你一半,你外公凑了一半,这些应该足够你吃上一阵子,另外若老夫没猜错,爱壬国很快就会进贡贡品给兰臻,届时爱壬国礼部尚书子书清霜定会为你送上一份特殊的礼物,你千万别忘记,有那份礼,你的孩子定能安然出生。”碧龙公捻须道,“说来这爱壬国啥没有,就妖精最多,山清水秀,跟你以前叫嚷地情缘之地很相似耶,有机会你真该去瞧瞧,也许能如你所期待地见到命定之人哦。” 哦你个头!本小姐那时也就是随便说说嘛,小孩子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让人误会本小姐是花痴多不好! “你今天就特地来给我装样地吗?”我瞄了一眼手上的瓶子,“看在这些内丹的份上就饶你一回,说起来,就算我怀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本小姐自己都不晓得呢! “咳咳咳……”猛烈咳嗽一会,碧龙公努力装出高深的模样,可惜他涨红的脸和抽搐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想法,“这是个深奥的问题,其实……咳,是子书大人告诉我的,大约半年前他云游路过梅毓,就到霞京转了一圈,然后老夫就和他认识了,是他委托老夫先照顾着你,他还需要筹备一些灵气更浓厚的物品,只有内丹是不够满足孩子的。” 我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发烫。 得,甭猜了,我已经可以肯定孩子的爹是雅,除了他本小姐也想不出我还有别的男人和子书清霜熟,其实从螭吻最近频繁调动妖力就知道,她是在用自身的妖力来给孩子提供营养,孩子得以成长之后我才会出现呕吐等怀孕的症状,螭吻她那么骄傲,绝对无法容忍雅以外男人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成长! 我低下头轻轻抚摸仍旧平坦的小腹,不再怀疑自己怀孕的真实性,其实我心里是有一丝丝甜蜜。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滟漓,但是我更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和所爱的人生的,日后就算我不能和雅相守在一起,至少还有他的孩子陪伴在我身边,我不会再那么寂寞吧,如此也解决了朝臣和暗部催我成婚的念头。 说起来,本小姐现在的情形算不算是一个未婚妈妈?好在咱现在的身份够高能压住众人,但愿没人问我孩子的父亲“姓谁名谁、家住何方”之类的问题,否则咱也只好叫名暗部去给我装妃子,能瞒一时是一时,瞒得了一辈子最好。 不过,咱生的孩子应该不会是人妖吧?到现在本小姐还不清楚雅是什么种族,肯定不是凡人就多了,我自己又有兽血在身,好歹这是本小姐活了两世第一次生孩子,千万别生个怪胎出来呀! “不好!”我忽然大叫一声,狠狠地怒瞪碧龙公,“你个老泥鳅啊,知道本小姐怀孕也不早说,天啊,我竟然带着孩子跑到战场上来,我孩子的胎教啊,胎教很重要的呀,我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听那些打打杀杀的声音!我居然还跑去断后拦截追兵,骑马到处跑……不行,我立刻要起程回雾京去!” “那么紧张做什么,不该听的也听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反正你的孩子肯定有螭吻那顽强的兽血,没那么容易流产……唔,水!咸死我啦!” 我忍无可忍地从乾坤袋里掏了一大包盐塞进碧龙公的大嘴里,帮他把臭得不能再臭的嘴巴来一次大清洗。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咒本小姐!”由着碧龙公满帐篷跑着找水,我悠然道,“反正仗是打不久了,本小姐没必要继续待下去,还是回去等孩子出生好了。” 在场三个都是聪明人,如今菊良的战况不难分析。 有梅毓的军队加入兰臻的战线,我们的战力比竹徵和菊良的联军要强得多,想必竹徵也该分清形势是孰强孰弱,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可以说完全违背一心想娶红纱的森羽的意愿,因为是太后拟的旨,并没盖上皇帝的玉玺,竹徵国内不少人都对这道命令的是否合法有所怀疑,青阳律不愿出手,也就牵制了竹徵国许多仰慕他的玄术师不肯出手,试问还有谁能当归海馨月的对手。 相信经过昨夜一战,竹徵也会明白他们帮着菊良跟我们作对是没好果子吃的! 竹徵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兵,和菊良划清界线明哲保身,如果竹徵高层的脸皮够厚,也可能来分杯羹,倒戈向梅毓和兰臻反咬菊良一口,若事情真发展成第二个可能,那咱也无话可说,人无耻则无敌啊。 “可惜,怀孕很费神,生完孩子之后身材还会变得臃肿,很难看啊。”想要雅的孩子,也想维持好身材,本小姐很纠结呢。 第三百一十七话 生儿讲座 外公看了眼我的小腹,不确定地问:“淑人,你要自己把孩子生出来吗?不让孩子的父亲帮你吗?” “帮?”我疑惑,“怎么帮?生孩子他能帮什么?”雅再神通广大,生孩子也是女人的事吧,难道叫他陪在我这个孕妇身边演孕夫吗? 不料,听我说完疑问之后,外公和碧龙公的表情瞬间齐齐扭曲了,看我的眼神怪异无比,好像在扫描一个从未见过的生物似的。 碧龙公凑到外公耳边小声嘟哝:“你确定她是你外孙女,不是妖怪变的?人怎么能无知到这地步,她真的在兰臻生活了八年吗?好歹是扮演女皇的角色耶,不会这么无知吧?” 外公深深看向我,然后很无奈地叹气摇头,颇有“孺子不可教”的虚弱感:“我家淑人是梅毓出生的,归海家的人太不会教育小孩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没讲,亏她们还都是玄术师出身,基本常识也不给孩子说说……” 我皱眉,不满他们在背地里偷偷说我坏话,有点不耐烦地问:“你们又想说什么?” 两个老人眉来眼去了一会,终于碧龙公以“既为亲戚,又是长辈,理当承担教育解惑职责”为由,把外公踢出来,也不晓得那老小子是不是想给我和外公多点交流的机会,已经有十一年没见过面的我们,彼此间的疏远冷漠是藏不住的。外公的表情虽然严肃,但他的老脸似乎比平常要红上一点,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我盯着看得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给我缓缓说起来。 “淑人啊,你知道什么是生孩子吗?” 倒! 我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问废话么? 本小姐前世好歹学过医,连生孩子都不晓得我混什么啊!没看过猪走路咱好歹吃过猪肉,狗血言情剧里生孩子的戏份不少吧,再不济妇科的课本小姐也听过几节。==://首发==还有现场拍摄地录影带看呢,现代人的开放岂是古代人能理解的? “咳咳咳咳,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兰臻女人很少亲自生育。” “咦?!”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不是女人生,还能是男人生吗?”没那么雷吧? “错了错了,你误会啦,孩子还是女人的,血缘上……关系没变……”外公抹了抹额头地冷汗。寻思着该怎么解释这难以启齿的问题,“兰臻的女性处于主导地位,尤其是女皇更是至关重要,自然不能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而且顶着肚子上朝祭天什么的也有损女皇英明神武的伟大形象,孕妇不宜熬夜,不宜劳累。批奏章又太费神……” “咳嗯!”碧龙公提醒外公话题扯远了。 外公的脸红霞更甚,难得这个严肃的老人也有不自在的时候,要他一个大男人解释如何生孩子确实辛苦了这位古板的古代老人,这不,说话都有点结巴。眼睛还乱飘,就是不敢看我呢,最后索性心一横,一口气吼出来。 “那个……总之,兰臻地女人在怀孕之后通常会去找玄术师,先算出孩子的父亲,然后把夫妻各给玄术师一滴血,由玄术师炼成一种特殊的法器,再用特殊的玄术将胎儿转入法器之中,把法器放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夫妻每天滴上一些鲜血,就可免除孕妇的痛苦!” 吼完之后,外公整个人的脸红得好似快烧起来,又不是叫他描述孕妇生子,不过是把孩子转移而已,至于那么激动么? 说起来朝堂上地大臣们怕我怕得跟老鼠见面猫似的,顾及归海家放出我“厌恶男性”的流言,连选几个秀人都办得偷偷摸摸。也不用指望她们有胆量面对面跟我大谈生育之道。害本小姐还以为前任女皇当真勇猛到自己生了二十多个孩子,未免太强太不怕死了。 “天大人说得过于简单了。老夫再补充一点,这种方法只适合低等人家。将胎儿转入法器只是个稍难的中等法术,稳定性差,只要出一点动静,法器中的胎儿就可能夭折,是非常不稳妥地方法。”碧龙公比外公镇定多了,但仔细看还是会察觉到那张皮厚的老脸也有点潮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装有胎儿的法器转移到胎儿父亲的身体里去,反正孩子有父亲一半的关系,也只能由孩子的亲生父亲担起孕育的责任,只不过男人怀孕比女人反应更激烈更痛苦,好在最后分娩步骤可以省略,等差不多到胎儿出生的时候再由玄术师将法器取出来就好了。” “咦,不是直接生出来吗?”外公忽然插嘴。 碧龙公瞪了外公一眼:“我还没说完呢,别插嘴!用玄术孕育孩子有利也有弊,正常生育的每一个步骤都有其重要意义,由正常分娩出生地孩子资质始终比从法器里直接取出来的要好些,因此多数王公贵族会选择不将法器取出,由孩子的父亲担起分娩的危险,其中风险比女性生育大上许多,没有玄术师在旁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说到这里,碧龙公摇头叹息,“男人在兰臻的地位太低啊,就和女人在梅毓一样。” 我抽,还真跟我想的一样,我总算明白后宫中男妃跟皇子皇女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如何确定地了,虽然孩子是在男人肚子里长大,血缘上仍属于女子家,外公要表达地大概是这个意思了吧。 所以说有玄术的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只有你想不到地,没有玄术办不到的,够疯狂!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用玄术孕养胎儿的方法和利弊,我则安静坐在旁边虚心听讲,不时低头看看自己苗条的柳腰,事关本小姐的美貌,不重视都不行,为了生孩子变成水桶腰我的牺牲也太大了,能找个省力省痛苦的保命方法我当然乐得将孩子移出体外。 我正考虑是不是该叫暗部把雅找出来,本小姐当然不会叫他替我生孩子,那么危险的事我也舍不得他做,好歹给我点血吧,大不了叫暗部象看守我一样地替我守着法器,我就不信还能起什么动静把胎儿弄死! 随即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朝碧龙公道:“你说孩子是因为灵气不足所以没怎么成长,如果本小姐一直没补充灵气,孩子是不是一辈子都不长了?” 碧龙公似乎听到一个很蠢的问题,脸上尽是藐视,说:“哪有那么好的事,起码你的孩子有妖兽血脉,你不晓得妖族的孩子有多顽强吗,你要是不及时给孩子进补,那就等着自己被吸干吧。” 汗,有那么恐怖吗? 我思考起这个危险的可能性,觉得貌似且很可能会这样。 妖兽大都是海界最残酷的物竞天择之后保留下来的种族,他们从出生起就有自己的意志,婴儿时期便懂得使用本能的战斗技巧和法术,孩提时代更是以布局来逃避强敌和猎取食物,更不用说成年之后的狠毒与狡诈并存,妖兽的生命力比人顽强得多! 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我毫不犹豫地倒出一颗金绿色的内丹服下,妖丹入口还有青草的清香味,是某只木科妖精的内丹吧,妖气在体内扩散开后,我顿时感觉胸中的抑郁舒畅了许多,体内螭吻不稳定的妖力也渐渐沉淀下去。 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恢复正常,我终于松了口气,本小姐觉得咱怀孕时期的危险性一点也不比生育少,还是快点找到雅吧,我不要当木乃伊!我不要水桶腰萝卜腿!我不要疼得死去活来地生孩子!有那么便利的方法,我才不想拿自己冒险呢! 碧龙公忽然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我,眼中满是怜悯的情感,我被看得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地接过手帕,将装满内丹的瓶子先放进乾坤袋里去,随手拿了碟糕饼啃起来,冲淡妖气中特有的腥味。 “现在我临时记起,子书大人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老夫告诉你,小淑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碧龙公凝重能够地道,“基于你身体的情况特殊,子书大人曾说你的孩子大概无法移出体外,只能由你多补些养分,争取早日自己生出来了,你也不用找孩子的父亲,有缘自会相见。” “啪!”糕饼落地。 “哇啊嗷嗷嗷嗷!”我攥着手帕猛擦眼泪。如此说来,本小姐非但冒着身材毁灭的风险怀孕,还要亲自过分娩那道鬼门关,没人可以帮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明明有方便的玄术却只有我不能用,没天理呀! 一想到妇产课录象带上分娩的惨烈模样,再想想自己生完孩子后变得的臃肿身材,肚子胖成层层叠叠的游泳圈,还要加两条萝卜腿,我哭得那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孟姜女都没我嚎得惨呐! 千错万错都是老泥鳅的错,既然我不能把孩子移出体外你还跟我扯什么,叫本小姐空欢喜一场,所以我就说嘛,本小姐讨厌小孩,我反悔不生了行不行?! 第三百一十八话 血统危机 “你说我家淑人要自己把孩子生出来?那太危险了!”外公不满地喝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所以告诉她,就是怕日后她会选择将胎儿移出,那样一来风险太大,没准她自己也会出事。”碧龙公肃然朝我道,“千万不要小看妖族的血脉,孩子父亲的血统也相当不得了,只要能将孩子顺利生出来,你就是拣了天大的宝……呃,那个……搞不好也可能成为天下众生的公敌,啊哈哈哈……” 哈你个头,本小姐很想杀人了! 我咬牙切齿地问:“麻烦你给本小姐解释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呵呵,只能说造化弄人,不能怪你犯了错,都是月亮惹的祸……别拿剪刀,老夫的胡子啊!”碧龙公急忙从我手中抢救自己的宝贝胡子,“不就学你两句话,那么计较做甚……” “没叫你用命抵本小姐的版权费已经很大方了!少耍白痴,把话给我说清楚!” 见我目露凶光,碧龙公收起痴呆的笑,说:“孩子父亲的血统太过稀有珍贵,足够仙妖佛魔眼红,你身上的螭吻血脉也是个不小的问题,要是将孩子的血统情报传了出去,你肯定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所以在孩子长大之前,你最好不要让孩子释放出灵气,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孩子血统的事,这是子书大人说的,详情你问他吧。老夫也不清楚。” 碧龙公撇清关系闪到一边,将责任推给不知正在何方游荡地子书清霜,我纵使想揍他一顿,但想想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不宜做剧烈运动,只能暂时放过那只老泥鳅。摸着自己的小腹暗自叹气。 虽然很想很想要一个雅的孩子,但是一想到古代医疗水平的低下。生孩子简直要命,何况孩子地血统又那么古怪,雅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他们多非人类惦记着他,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生出来呢? 仔细想想,咱把司徒云和柳辛眉拐回来的举动简直正确无比,教他们手术更是英明至极的抉择,希望他们尽早磨练好手术技巧。万一我分娩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能靠手术多一点保障。 外公听了碧龙公的话,问:“淑人,刚刚老夫就想问了,孩子地父亲是谁,听碧老的话似乎不是兰臻给你选的夫婿,还不是寻常之人?” “确实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外公暴跳起来,“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还……还跟他……淑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就算兰臻女性的制度开放。你也不该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快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老夫立刻派人去找!要是个没有身份鄙贱之人,老夫立刻将他斩首!竟敢对我的外孙女出手,太放肆了!快说出来!” “……我不说,绝对不说!”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我才不要把雅告诉你呢! “你……你……”外公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我,半天没你出个后文来。索性将头转向另一个知情者。“碧老,你一定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碧龙公只是拍拍外公的肩膀,道:“天大人,你先冷静一下,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相信你外孙女地眼光吧,我保证,这孩子的父亲绝对是个大人物,连仙妖魔佛都不敢小看的血统,当世少有啊,你有福了。” “可是,可是……” 理智上外公也清楚这样的血统肯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人,可他就是放不开,毕竟自己的外孙女莫名其妙怀孕,孩子的父亲还不是她的夫婿,也难怪做外公的着急,怕自己年幼的外孙女给坏人骗了。 “别再可是啦,放心,子书大人也说了,那个人非常在乎淑人,他不会让淑人吃亏。” “至少让老夫知道他是谁……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毕竟天心因情而疯,外公实在无法不为外孙女的现状担忧,但既然碧龙公拿出子书清霜地人品当担保,我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只好暂且放弃追问。 碧龙公和外公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将话题带到轻松的方向,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结束了,主帐那边萧尚雨和君月容似乎也已经谈妥了合作战略,双双站起身往外走。 见状,碧龙公和外公都很舍不得地看了我一眼,往帐篷外走去。 临走之前,碧龙公回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淑人,老夫给你一句忠告,凭空的猜测和道听途说并不代表真相,不要让执著蒙蔽你心灵的眼睛,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可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等他们一离开,夕颜立刻出现在我身边,难得他脸上没有了妖媚地笑容,隐隐可以感觉到没有表情地面孔有强烈的压抑,尽管他全力克制,森森杀气仍是从他身上溢出,一双红眼更是宛如燃烧地火焰。 “吾主,请容属下为您把脉。” 我就知道躲不过,配合地伸出手,刚才服下一颗内丹之后,螭吻就安分得如同消失了,我也不再象之前那样厌恶被凡人接触,只要稍微克制一下,把把脉倒是无所谓,夕颜的医术不输御医,也正好确定一下我是否真的怀孕了。 很快,我就从夕颜越发隐忍克制,却越加难以藏住杀气的脸上得到答案。 “好了,夕颜。”我将手抽回,平静地道,“你们一直督促孤早日生育王储,如今完全按照你们的希望发展,你该开心的,不是吗?” 夕颜表情一顿,随即绽开和以往无异,却更加妩媚欢愉的笑脸,好像刚才的失控只是我的幻觉。 “……是,属下贺喜吾主,只是吾主龙体尊贵,请您告知属下得您临幸的男子身份和容貌,属下好将他找来,为您移出殿下。” “不用说了。”我打断夕颜的话,“适才碧龙公的话你也听见了,孩子只能由孤来生,你也不用劝,孤不会放弃孤的血脉!” “这太危险了,属下必须保证您的安全!吾主,如今的女皇陛下是您,暗部是为了您而存在!您要王储日后可以再生,请您想想国家,珍爱您自己!” 夕颜的坚定也刺激到了我,我冷然道:“若你将孤当成女皇,若你不希望失去孤这个女皇,那就尊重孤的决定!孩子,孤非生不可!” “您……”夕颜忽然捉住我的双肩,“您就如此爱他吗?” “孤是爱了,你一开始也知道的,何必再问?”我瞄了瞄夕颜抓着我肩膀的手,“不用对孤下诅咒,就算你学到司徒家的秘术可以无视月晶的作用,可是你别忘记,孤身上有最纯粹的螭吻血脉,普通诅咒于我无效。” 夕颜将手放开,紧握成拳,目光几度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变换,忽然朝我跪下。 “属下该死!” “没有女皇的命令,暗部擅自对王储动手确实是死罪,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仍会选择用诅咒抹杀胎儿的,对不对?”我冷静地道,若不是怀孕之后螭吻的血脉异常活跃,或许夕颜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 “吾主,唯有您,是属下认定的女皇陛下,请您三思。” 我定定地看着夕颜,我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所以每一次他提出异议,我都会选择主动让步,因为他想得比我多,他的决定比我正确,可是,这一次我不打算再退让,为了雅,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轻轻捧起夕颜的脸,说:“夕颜,你有没有想过,孤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了?孤不是在威胁你,可是你想想,既然这一胎无法移出,你又怎么能保证下一胎可以,如果一直是这样,难道你想叫孤彻底放弃后代吗?而且,以螭吻的个性,她绝对无法接受其他男人碰孤,你认为孤还能有其他人的孩子吗?” 不是只有暗部才会用苦肉计威胁人,本小姐也会,虽然本小姐怕死,也没有搞自虐的爱好,但是我绝对有理由不要孩子,反正我本来就讨厌小孩,我不生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果然夕颜最终选择妥协,不过他也趁我放松下来的片刻,拐着我签下一笔不平等条约。 看着夕颜收起沉痛的表情,换上一如既往的妖媚笑容,我就知道我又一次被他的苦肉计给骗了,他倒是很懂得利用我对帅哥的心软,让我以为自己伤了他的心时狮子大开口,包揽了我怀孕期间“上至国事批阅,下至饮食细节”的一切生活安排,并且我不得有任何异议,毕竟我刚刚已经答应他了,君.无.戏.言.嘛! 咱是放心得太早了呀,早知道夕颜演技好,我还对暗部心怀愧疚,简直是傻瓜啊傻瓜,暗部的强韧神经岂会轻易被打击到,咱又上当了! 我幽怨不已,难道真的是本小姐智商太低,不然为什么我老是被夕颜克得死死的呢,现在我总算理解孙悟空翻不出五指山时的郁闷了,呜呜呜! 第三百一十九话 肥肉消化 城门逃跑时碰上兰臻的军队,意图混在流民中偷袭女皇,结果反被女皇一刀砍下了脑袋。 对此等高效率,我只能感慨:三打一,想不快都难。 没错,就是三打一,听说在梅毓和兰臻的盟军让战场来个大逆转后没多久,竹徵皇帝就从昏迷中苏醒,伤势也得到御医的全力治疗,已经脱离危险,他清醒之后立刻公然发布告示,声明此次和菊良结盟对付兰臻完全是太后和某些大臣擅自做主,并且将主谋的大臣悉数下狱,并且迅速令兵部调整军队,反将菊良一 从内部破坏比外部打击来得强,很快菊良就有大批城池陷落,加速灭亡的进程,周边的小国也忙着打自己的,它们的国君也知道大国之间的战争没有小国插手瓜分的余地,只能趁机拿下几个菊良的附属国。 事后,作为向盟国兰臻道歉,森羽还送出靠向兰臻的九座城池,红纱也被从软禁中正式释放出来。只等森羽身体一恢复,立刻晋升皇贵妃。 森羽恢复的时机太巧合,他之前也一直被关在寝宫之中,除了御医和太后还有少数机要大臣,没人知道他地情况。何况他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梅毓和兰臻一联上手他就好起来,还利用红纱当缓冲,想叫人不怀疑他之前装病都不行。 可是,怀疑又能如何,竹徵依旧是和梅毓、兰臻并列的大国,既然他们抬出了挡箭牌,又送城池又公开道歉,连参与此事的太后也被软禁于懿祥宫中。不得再参与政事,国丈许昂因为近段时间与兵部尚书李蒙走得近,也成了重点调查对象,本就和森羽合不来的许皇后在宫中的日子可谓如坐针毡。 皇帝将责任推得干净,外人最多也只能指责他借机收权,却没有充分地理由可以对竹徵宣战,森羽这一手确实高明,如今红纱虽尚无封诰,但已是圣宠深眷,森羽隐隐有提升她成为后宫新女主人地趋势。给足了兰臻面子。 如今,就算我强行要打竹徵,梅毓未必会站在兰臻这一边,四剩三,谁都想给自己争取到更多利益,各怀鬼胎,彼此防范,只要只要再少一个牵制,下一个被打的就是自己,大家都不愿意当最终的失败者。再者三国虽然攻下菊良,但本身在这一次战役中消耗都不小,正忙着休养生息,几年内是不会再有仗打了。 再说,菊良瓜分之后的治理也很成问题,肥肉吞得下,也要消化得了才行。 民族情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不说战场中幸存下来的余孽。民间还有打着某王孙某姜将后代之名的“义军”、“贤师”在蹦达添乱。鼓动民众加入造反行列,菊良沦陷之后。他们又将口号改成“救国”,吸引了不少热血青年傻愣愣地加 这个时候,还滞留在雾京的菊良皇女邱倩就成了一个非常有用地道具。 兰臻接收过来的地盘重新打上菊良的名号,再培育邱倩构筑傀儡政权,连附属国都算不上,实际管理的还是兰臻,却可以很好地控制住民间的反对声浪。 文人是古代舆论的主导,百姓几乎是把文人的话当成真理,文人重名,古代的士大夫尤其将血统纯正的皇族视为最佳精神粮食,至于那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某某朝皇族后代地后代的后代……的王族血统,比起当朝的嫡系公主来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说句形象的比喻,咱都有了当朝皇帝出产的真金公主,谁还要理你们这群不知从民间哪条山沟角落冒出来的镀金小丑。 况且流落民间跑出来的“皇族远亲”多少沾着下等人的俗气,怎有皇宫长大的公主那等气质礼仪,士大夫最是看不起无礼地乡野之人,能打仗又如何,莽夫!礼之一字上就给到处烧杀抢掠的起义军们狠狠发了张红牌! 反观面积缩小了三分之一的新“菊良国”,国号没改,表面上还是货真价实皇家嫡系公主在治理国家,比任何追溯不出祖先来的“王族后代”要名正言顺得多,菊良男女都有同等的继承权,如此一来,“救国义军”就不能在兰臻管理的地盘中给我搅多大的麻烦。 哼,人哪能没有私心,什么义军,到都来还不是自己想当皇帝,可现在有一个血统纯正的皇女治国,他们又能搞出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他们绝对不会乐意将自己辛苦打下来地地盘交到正统皇族血脉地皇女邱倩手上,却也很难从邱倩手中将统治权夺走,万一将来邱倩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想篡权,鼓动菊良的百姓去戳他们祖宗十八代地背脊骨戳上一千年。 只要菊良的舆论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有的是时间利用教育从思想上腐蚀菊良的下一辈,慢慢将他们同化进兰臻的疆域地图里来。 最麻烦的还是菊良人的无神主义,首先要纠正他们对玄术师的态度,谁敢持反对声浪叫嚣,就叫子灵带小弟到他家去吃顿消夜,等他们意识到妖魔的可怕之后,自然会对能够降伏妖魔的玄术师心生敬畏。 至于神秘的“祭魂”,他们在失去皇帝和太子两个主子之后,又悄悄找上了邱倩,表示愿意为皇女效力,邱倩不是甘于成为傀儡的人,“祭魂”的出现正好让她看到摆脱操纵的机会,可惜他们都不知道,暗部早在邱倩周围派了人盯梢,他们的谈话完全被暗部掌握,夕颜已经派“天咒”尝试潜入“祭魂”内部了。 本来我还担心战后的兰臻会出现萧条,没想到“女皇”不仅打仗在行,在战后还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俘虏的对待,烈士家属的照顾,她都安排得很妥当,暗部汇报过她的手段之后,我也不得不对之表示佩服,本小姐承认除非有暗部帮手,我自己确实做不到她那么全面。 不过,这些费脑筋的事情不是本小姐现在该思考的范畴,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我不晓得螭吻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修改,也不清楚雅的血统和螭吻的血统结合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虽然碧龙公对我说只要得到足够的灵力供养孩子很快就能长大,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九个月,我吃完外公和碧龙公送来的内丹,夕颜还着令“天咒”收集妖怪的内丹,可是我的小腹也仅是微微隆起,看上去稍微胖了一点,完全没有生育的迹象。 子书清霜就更让我搞不懂了,他送来的是一盒灵丹,和妖族内丹截然不同的清澈灵气反倒象是传说中的仙丹,小小一颗丹药内我可以感觉到令我毛骨悚然的庞大能量,比妖族的内丹强上何止百倍。 我不是怀疑子书清霜的能耐,可是这么一大盒子的仙丹,还有一个能将仙丹气息完全掩盖下的盒子,已经超出凡人能够掌握的范围了,就算他是嘲风的宿体,有嘲风的指导,可嘲风是谁,他是九大妖兽之一,再怎么也不可能随手掏出敌对势力的仙丹来吧。 更让我担心的是,仙丹和妖族内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量,既然我先吃了碧龙公拿来的妖族内丹,再吃仙丹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什么不良反应,那我的孩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不能赌,我也不敢、不愿意去赌,迟就迟一点,我宁愿把体内的妖力灵力都抽干,也不希望自己和雅的孩子出什么意外,九个月了,我也算体会到一个母亲对孩子难以割舍的骨肉之情,尽管还没有出生,我却没法不去想像孩子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血浓于水,如今我早失去了舍弃一切的自私,作为一个母亲,无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我一定要保护我和雅的孩子! “君小姐,你最近气色有点憔悴哦。”结束训练的煌楚跑到我身边,朝我打量片刻后说,“身材好象稍微丰满了一点,是不是因为你最近总是坐着不动的关系呀,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身体不好吗?要不要请柳神医给你看一下?”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大概是最近老待在房间里看书的缘故。”见她走近,我将手上套着帐簿书页的暗部密折合上,“练习完了吗,来,坐吧,妖月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君大人刚派人来把师傅叫走了,我听下人说好象是归海馨月大人到访,可惜当时我还没完成师傅布置的训练。”煌楚双手合十地热切凝视我,两眼闪烁星光,“君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归海馨月大人呢?” 煌楚不说我还忘了,自从意识到自己怀孕之后,我就在躲避四姑婆,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她自然也发现了,因此如果不是有非找我不可的事情,她是不会为了聊天叙旧跑到君家来的。 第三百二十话 劣拙的谎言 想了又想,我终于还是和煌楚一起到客厅了,好在我吸收的妖力还是不够孩子成长,现在只要我自己注意一点,相信可以隐瞒过去。 瞄了瞄微胀的肚子,人家九个月来都把妖族内丹当饭猛扒了,它还仅是那么一丁点的变化,四姑婆要是问起,就说本小姐九个月天天吃饱窝在房里看书不运动长出来的赘肉,又有手上戒指型的法器掩盖一切玄术侦察,相信只要别让她有机会摸到我的手脉,就可以完美地掩盖过去。 快到客厅的时候,我小心地注意自己的步伐和姿势,来到门口我立刻进入女皇状态,瞬间将憔悴的表情藏起,换上得体的微笑,牵着煌楚走到四姑婆的面前。 尽管煌楚口口声声管四姑婆叫偶像大人,但是她本人还是没有见过四姑婆的模样,因此当我将四姑婆介绍给她认识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她被我牵住的手手心在冒出薄汗,脉搏加快,可知她此时的精神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相信只要四姑婆现在和她说上一句话,小丫头马上能兴奋到休克过去。 不过,四姑婆难得没有心情扮演她“完美长者”的和蔼形象,虽然此刻她脸上仍挂着笑,但是她的眼睛分明放射出比煌楚还要狂热的激光射线,直直投到我的身上来。 我被盯得一阵毛骨悚然,这视线咋那么象咱八岁那年被天家长老们盯住时的感觉呢? 几乎以为自己怀孕的事已经穿邦,我往后缩了缩,四姑婆的视线也随着我移动,把我看得更加不自在。 君月容和妖月也察觉到归海馨月的目光过于诡异,不着痕迹地绕到我身前替我挡住她过分热情地目光。偏偏四姑婆不晓得抽什么疯,或者说她根本是目中无人拽到不行的b,她居然完全无视掉君月容和妖月,以最好的杀手都难以企及的速度“扑”到我面前 “小淑人啊,老身想死你啦!” 眼看她作势要趴到我身上,忽然一道雅蓝的身影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来到我的身边,他将我凌空抱离归海馨月地飞扑路线。并且挡在我和四姑婆中间。不让她再有机会动手。 惊魂未定地我斜看向夕颜媚人的侧脸,惊讶一向潜伏于暗处的他竟会在人前现身,而且他平常人性化的面孔竟然失去了宛如面具的鲜活表情,呈现出暗部特有的冷酷,他的瞳孔不知用什么方法恢复成乌黑,然而我却仿佛依然能从其中看见鲜红,那是愤怒的火焰,需要用鲜血来补填。 夕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个认知让我又忍不住将脚步后移了小半步,反思起自己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惹他生气地事。他的怒火千万不要冲着我来。人家不想再被夕颜教训了! 我再偷偷转向君月容和妖月地时候,发现她们地脸色也不大好看,从她们闪烁的目光中可以发现她们在隐瞒一些事情,而被隐瞒的人,无疑是我。 我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一边将煌楚往四姑婆身边送,一边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足以令夕颜如此不悦,连君月容和妖月也要隐瞒我,而四姑婆初见我时的喜悦与复杂又是怎么回事? “君大人。请您让我和淑人单独说说话。”四姑婆略有深意地扫过夕颜一眼。便朝君月容请求道,“你不方便说。就由我来和淑人说吧,听完后该怎么做,由淑人自己决定,她有权知道全部,当然老身不会强迫淑人,剩下的时间她可以自己思考,半个月后再给我答案也行。 对上归海馨月真诚的目光,君月容想了想,勉强地点了下头,妖月招过煌楚一起离开,夕颜也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在君月容身了,离开前顺便带走客厅里的侍女。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四姑婆,我沉默地看着袅袅白烟从刚泡上地茶水表面腾起,等待四姑婆开口,既然她到君家来找我,就证明她有求于我。 “刚才那个男人很不错,妩媚得引人遐想,可惜美得太过妖孽,媚骨天成,天生是个亡国地祸水,要是再修习媚术,天下间恐怕无人能抵挡那样的**。”四姑婆略为感慨,又对我提醒道,“小淑人,你最好不要和那个人靠得太近,免得牵扯不清,那样地男子注定是个祸乱朝纲的妖孽。” 得,会把夕颜当妖孽想的人不仅是本小姐,可见本小姐对夕颜的想法还是正常的,对他没点想法的人才不正常呢,他的媚骨对上任何一个凡人君王确实够格成为亡国祸水,对于这样的好男人居然进了暗部,我也心疼过,可随后又想到,他要是不进暗部咱也不见得能遇见他,便释然了。 “他很妖孽没错,不过我认为他的能力决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只有媚骨的绣花枕头,相反,若是利用得当,他是一颗很好的棋子。”我中肯地下了判断。 “哦,小淑人对他的评价很高,他是君家的玄术师吗?”四姑婆笑道,“老身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灵气确实厉害,收放自如,从刚才他阻止我的动作看,武艺还不弱,总体实力很强,比归海家的年轻子弟要好得多。” 我不觉皱眉,说到归海家的年轻子弟,其中几个我还有点印象,结论是----他们哪能和我家夕颜比啊! 归海家的强大是占了血统的便宜,可是想要一直保持血统纯正是不可能的,实际上经过长期和凡人结合生育出来的孩子已经一代不如一代,近亲结婚又容易生出有先天性缺陷的孩子,出天才的几率太小,除了八多十年前绝世b归海馨月降生,归海家多年来已没有再出过如此逆天的存在。 现在归海家的后辈们,一个两个都染上了自大的习性,以为有闻名玄术界的归海馨月成为归海家的顶梁柱,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个个不思进取,凭这样的他们怎么能和在暗部地狱式训练中筛选出来的总领相比,那简直是对夕颜的侮辱! “四姑婆,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哎哟,老身不小心走题了,事情是这样的,女皇陛下有令,半个月后正式迎娶归海淑人为妃。”四姑婆笑着道,“这是你回宫的机会,心蓝会在见到你之后伪装成归海淑人,将权利归还给你,而你则恢复成女皇寒雪衣的身份。” 哦,这听起来确实是好事,但是若有人使拌,例如在进了宫中还没有交换身份的时候拆穿我的女儿身,到时候我是必死的结局,所以君月容和夕颜才那么紧张吗? 确实,心蓝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证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若她想要完全掌握女皇的地位,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如果进了宫的归海淑人被拆穿是女儿身,那么连同归海家也得背上欺君之罪。 这是一场赌博,赌我对心蓝的信任。 当然,我也有其他办法能够返回皇宫,只要暗部帮忙,我随时可以从皇宫的密道里潜回去,只是那么一来,归海家就会确定暗部的存在,他们可能原本就猜测当年寒兰雪会留下制约归海家的存在,只是还不敢确定,一旦我将暗部暴露,她们绝对会立刻开始针对暗部的行动,铲除暗部之后彻底控制女皇,从而掌握政权。 不能暴露暗部,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回宫夺回皇权,因此我只能按照归海家给出的办法,以“归海淑人”的身份进宫。 “这次又是女皇己的决定?”我朝四姑婆讽刺一笑。 一定不会是归海家那些长老的意思,那些老不死难缠归难缠,却绝对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之中,肯定又是“女皇”擅自下的旨意,现在不仅是我弄不清楚,连归海家那些人恐怕也为心蓝突如其来的想法而烦恼吧。 我又看了四姑婆一眼,奇怪的是这个老妖婆似乎完全没有整死心蓝的意思,她对心蓝可真够忍让的呀,如果不是她拦着,恐怕归海家那些长老早就象对我一样地让心蓝从皇宫里消失,然后重新培育新的替身了。 最让我不理解的事情也在这里,四姑婆绝对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心蓝严格来说还是天家的人,四姑婆有什么理由非要保着心蓝呢? 四姑婆只是笑着耸耸肩,说:“没办法呀,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冲动,动不动就凭感情做事,每次都要我这个老人家收拾善后,说起来,淑人你最近身材好像丰满了一些,难道是兽血休眠了吗?” 冷汗啊冷汗,我怎么忘记兽血具有的天然美容效果,咱平日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型,就算是稍微有点发胖也是件奇怪的事,四姑婆果然起疑心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心血**吃了些奇怪的东西,现在的世道又和平得很,我成天窝在房里吃了睡,其余时间都在看书休闲,疏于锻炼,难免稍微胖一点。” “哦,是这样吗?”四姑婆困惑地扶了下额头,“什么怪东西可以改变兽血的传承性呢?” 别问我啊,泪奔! 第三百二十一话 为妃 娶妃子和娶皇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就好妻子有正规的婚姻公正光明正大娶进家门,情人却是在外面给套别墅偷偷摸摸养起来,妃子换通俗点的说法也不过是个妾,寻常只是从大门台进宫中就算完事。 女皇再次作出令人费解的举动,在众臣的压力下,她坚持给有“妖兽血统”的归海淑人妃子的名分,却要按皇后一般的大婚之礼迎娶入宫,可见女皇对该名妃子的重视,而人们不明之处也恰恰在这里。 按说归海淑人由于“身体虚弱”,一直在雾京之外的山庄别苑之中休养,女皇根本没机会见其人,为什么又会如此冲动地就算反驳满朝之臣也要坚持迎娶归海淑人,种种疑团令人们都对这一场婚礼充满好奇,甚至有人怀疑是归海家的玄术师对女皇施了什么妖术,让一向厌恶男性的女皇性情大变。 然而只有归海家的人才知道,这场婚礼是多么的荒唐。 归海淑人? 归海淑人根本是个女孩!而且她还是曾经的女皇,中毒濒危,如今不知所踪,天晓得心蓝为什么会突然下召,这叫她们上哪找替身? 说来说去,心蓝这个替身还是从天家来的婢女,私下里归海家的几名长老没少找天心的麻烦,她们认为就算不是天心这疯女人故意和他们作对,事情也肯定和天心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天心挂着当家主母的头衔,她们真想立刻叫这个女人从世界上消失! 当然,还有皇宫里那个不按理出牌的心蓝,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未经允许要御驾亲征也就罢了,居然以为她有一点功绩就能动摇归海家了吗?不!没人可以威胁到归海家,就算归海馨月大人再怎么阻拦,她们作为长老一定会想办法铲除掉所有不稳定因素! 我也很好奇四姑婆的态度,按说心蓝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远超脱归海家的掌控。无论是执政能力,战略方针,还有战斗力。都可以证明她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操纵饿傀儡女皇。她身上的皇威连暗部也得承认,四姑婆不会看不到,她非但没有在危险的小苗成长之前掐灭,还放任。甚至可以说放纵心蓝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比如这一次“女皇”要迎娶归海淑人为妃,其实只要四姑婆以归海淑人有受诅咒地妖族血脉,不利于皇族,加上归海淑人身体虚弱等理由,调动群臣共同进谏。就算“女皇”再怎么不懂事。以她前期圣明的表现,在那种情况下也必须对群臣作出适当的让步。 最近地四姑婆,很不对劲! 不要怪我不懂知恩图报,那老太婆绝非善类,她太精于算计了,我和她之间地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没错,四姑婆救过我好几次,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她救我的理由绝对不像她说的只是因为我身上有螭吻的半滴血。那个老妖婆所作所为看似为了螭吻为了归海家。不过从她揽权地方式来看,她也是个非常自私且懂得为自己精打细算的上位者。她的行为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既然她救我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我,我也不必觉得自己亏欠她什么。 然而,这一切只能由我自己去猜测,一旦问出口,就是向她示弱,再要听了她的解释便相当于和她上了同一条船,再无回转地余地,凡事我还是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摘下红盖头,打量四周地金碧辉煌,确定自己在皇宫之中后,才安下心来,径自走到光洁的铜镜前,为自己拆下那些兀重的金银首饰,真不明白为什么兰臻的男人要打扮得跟个人妖似的,连带本小姐也遭罪,粉涂得好厚,不晓得这样对皮肤不好的么,本小姐天生丽质哪用那么多粉,归海家那群死女人非说要多涂一点才象个进宫为妃的男人,硬给我弄了两个时辰的装扮。 没错,我现在正在皇宫之中,终究我还是答应了四姑婆的提议,以妃子地身份做掩饰进宫。 我也想知道,心蓝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多年来对我尽心尽力地服侍难道只是想要获得我的信任,一切都是天心或她背后那个人地算计吗? 无论如何,我要赌一次,赌心蓝和我之间的情谊,我想心蓝设计这一场迎亲,目的大概也和我一样,她在赌我对她的信任。 当然,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一起冒险,因此我早叫夕颜和黎血安排一部分暗部人员在东暖阁连通的地道中待命,只要一有差错,立刻杀掉所有可能将事情拆穿的人,只要知情的人都死了,我同样能够坐回皇位,代价是暴露暗部,因此不到必要的时刻,我都不希望暗部现身。 这一次的行动我没有让暗部通知朔月,一来我对朔月还有些疑惑,二来也没有必要,毕竟掌管“***”的他在武力和玄术上也不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之所以没让暗部直接潜伏在东暖阁中就近保护,是考虑到心蓝在战场上拼杀的实力,她能够独自斩杀敌军近千人,超越任何一名将领的功勋,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之强,离得近了,很可能会被发现。 现在,我在等,等心蓝的到来,无论是想杀我,想毁掉归海家,还是想放弃,我都希望她能来,给我一个答案。 等待是长久的,因为“女皇”坚持按照大婚的礼仪,因此大婚的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只除了检查身体和闹洞房被减去,至于“坐福”,本小姐可没闲情跪坐一整天,我也不会让宝宝陪我遭这等活罪,自然强烈要求四姑婆省略,不省的话婚也甭结了,本小姐罢场! 四姑婆又急忙进宫去商量,最终决定我的部分从简,进宫后直接送进东暖阁,等候女皇到来便可,也就是说我一天的时间必须待在东暖阁里,好歹给个面子装装样。 我答应了,装个样这倒没什么困难,反正怀孕之后我也不喜欢到处走动浪费体力,尤其是现在我老是营养补充不足,光给孩子提供养份都不够了,哪还有体力去消耗呢? 我没去碰桌上摆设用的糕饼水果,那些东西不能对我的身体有任何帮助,左右无人,我直接从乾坤袋里取出碧龙公给我的瓶子,他和外公给的内丹我早就吃完了,现在里面装的都是“天咒”收集来的内丹,这个瓶子非常实用,只要不把内丹取出来,它就不会泄露丝毫的妖气,是隔绝妖气的好宝贝。 可惜暗部取来的内丹品质良莠不齐,大多是一两百年小妖怪的内丹,内部蕴涵的能量比不得外公和碧龙公的收藏,杂质还不少,我都担心这样吃下去我的宝宝会对我抗议了,可是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超过五百年道行的妖怪不好找,找到也未必拿得下呀! 一颗一颗地将内丹塞进嘴里,我真怀疑等我把陆地上的妖族都吃光了也不够我的孩子出世,看着起色变化不大的小腹,有时真想干脆吃了子书清霜送来的那盒子仙丹。 为孩子着想,再想想雅,还是算了吧。 我摸摸肚子,反正只要食入的灵气大于胎儿吸收的量,我就是安全的,晚点出生没关系,可以给司徒云和柳辛眉多点时间练习剖腹产手术,我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 不过随着胎儿的成长,最近我需要的能量越来越多,小妖怪内丹的灵力隐隐出现不足的状况,再不找到新的能量来源,我会很危险。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可以顺利取回皇位,就让暗部去为我寻找新的灵力来源,找不的到话……唉,恐怕也只好用仙丹了,总好过自己被吸干。 放下已经空了一半的瓶子,无所事事地我半躺在**,从乾坤袋中拿出早先准备好的玄术知识书籍看起来。 时间在我沉浸于阅读中度过,等到天黑再看不清书上的文字,算算宴会也差不多,我收起书,又暗部装扮的宫女为我点亮东暖阁中的蜡烛,我再度拿出瓶子,将剩余的内丹也吃了下去,不管待会有什么困难,总不能饿着宝宝。 随着宫女们的道贺声问安声由远及近,我知道我在等的人来了。 是阴谋,还是真心?即将要揭晓的时刻走近,我紧张地咬了咬唇,又忍了下去,越是危险,我脸上的表情只会越平淡,这是长久女皇教育训练出来的结果。 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很轻,但是在没有声音的安静房间内,连烛火爆开的声音都清晰无比,我的心几乎提到嗓眼上,眼睛死死盯着屏风,等待着那个人越过屏风走进来的时间每一秒钟都是如此漫长。 熟悉的面孔,和我不用易容的脸几乎一模一样,身上穿着华丽非常的金色龙袍,美丽又显得庄重威严,在看见我时她的喜悦从眼底溢出,脸上笑得比迎春花还美上几分 第三百二十二话 变质的感情 我欣赏之余,颇为郁闷。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啥她笑的感觉和本小姐的感觉差那么多?明明差那么多,为啥那么多人拿我和她当一个人?明明已经将我们俩当成一个人了,又是为啥大家对她的敬畏远胜于我在位时? 我很想仰天问一句:本小姐的威严有那么差吗? “小姐,心蓝终于见到你了!”她扑过来用力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不会抛弃我,对不对?夫人她要我代替你,她说你会死,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你一定会活着,小姐,我想你!” 没有虚假,从她的动作和颤抖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她的真诚,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我半举在空中的手,终于轻轻拍上她的后背。 “我回来了。” 又抱了一会,心蓝才放开我,她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我所熟悉的清秀面容,十一年的时光足够小美人长成了大美人,她将面具丢开一边,而后毫不留恋地将身上的皇袍脱下,小心翼翼地放到架子上,又拆下自己的戏珠金龙发簪,将发型完全散开,和我一样长到小腿的头发披在她的身上,异常柔媚。 “小姐,让心蓝给你整理一下吧。” 我点点头,从**站起来,由着心蓝替我脱掉外面那件镶着金箔地喜服。然后坐到镜子前,看她在背后忙碌,小心地用最轻柔的手法,在不弄疼我的情况下迅速将我拆得凌乱的长发梳理整齐,如瀑布般垂落到地板上。 边梳理,她边细细为我讲解她当女皇以来处理的事情。每一件都讲得很详细,生怕我听不懂的样子。 听完之后我也对她处事地手法深表佩服,只是如此的她,为什么又要用充满算计的方式将归海淑人“娶”进宫来呢,她若想见我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吧?四姑婆没告诉她我离开后的情况吗? 陈述完一切之后,心蓝脸上挂着解脱地笑:“我好高兴小姐您没事,虽然归海大人也说你还活着,可是她们总对我说有机会,却根本不让我见你。她们只是为了利用我在骗我,不逼一下,她们肯定还会对你下手……小姐,我要你安然无恙回来,当听说你遇上妖族战将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然后冲动地要御驾亲征?”我笑问,“你明知道不关菊良国什么事。妖族战将不是他们能操纵的存在。是迁怒吗?” “迁怒只是个借口而已啦。”心蓝顽皮地吐吐舌头笑了起来,“因为小姐你想要啊。” “我?”我错愕地眨眨眼,“我不记得自己有对你说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我知道,小姐你很想要,你离开之后联络归海馨月大人叫我随时准备往菊良边境调兵,为的就是这件事吧,正好菊良给了一个可以攻击地理由,我想趁此机会亲手为小姐夺下菊良,虽然如今只拿到三分之一多一点。但好好利用邱倩和那些起义军。就可以让他们将剩下的也一起接收过来,然后还有竹徵和梅毓。”心蓝微笑着。语调坚定又略带残酷地说,“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我会将天下都拿下送你到你手上。” “我更喜欢自己取争。”透过铜镜,我警告地瞥了身后的心蓝一眼,“你做这么多,归海家那些老不死没给你惹麻烦么?不怕回去无法向我娘交代?” “麻烦是有的,所以才会想到娶小姐啊,这样我就能以您的身份在宫中扮演妃子,不必再离开了,她们没机会找我麻烦。”心蓝边为我整理衣服,边问,“小姐,让心蓝留下来陪您好不好,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这样啊……恐怕不行。”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地右手忽然召出冰轮,眨眼地功夫将它送进心蓝的胸口,鲜血没有喷出,因为我没有将它拔出来,只有少量血珠从伤口渗出,更多的是被冰轮吸收,化为它的妖戾了。 心蓝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呼喊,没有怨恨,她的手保持为我整理衣服的姿势,缓缓滑倒在地上,脸上有的只是平静的笑容,和淡淡的悲伤。 “我地存在,终究是……妨碍到你了吗,小姐?” 我伸出没有握住冰轮地左手,在她脸的边缘摸了摸,拈住一点用力撕开,第二层面具下果然有一张和我相似,但轮廓更为刚毅地面孔。 眼看隐瞒不下去,心蓝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以初嵯峨的身份跟你见面的时候吗?” 我没有迟疑地接过他艰难举起的右手,将他的掌心放在我的脸上,让他可以感受到从不能用自己的身份碰到的触感,他是外公口中我的哥哥,觉醒了睚眦却只剩下一魂的可怜人。 瞄了眼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是和我同款的戒指,忽然间很多事情都明朗了,原来那一夜他也在,我的衣服是他为我穿上的吧,滟漓应该是在仪式完成之后很快便消散,能够在之后为打点好一切的,只剩下和我戴有同款戒指的他了,要弄到这个具备阻隔追踪和预言的珍贵戒指一定费了他不少的心思吧。 我有点无奈,当年果然不应该和心蓝说得太多,怎么会以为是心蓝把戒指的事告诉滟漓呢,心蓝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当初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怀着这样的心思,发现他的身份,也是在更早之前。 “八岁那年,来兰臻的路上我发烧时,天心对我动了杀念,自己下不了手,就叫张大夫配加重病情的药,是你给我喂了解药吧,只是当时我并不知晓兽血的事情,也不能够立刻确定你的身份。” 当初清晰地感觉到口中的清澈,还有盖在我眼睛上那双手的温度,可是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心蓝,外面看守的侍卫不是白痴,那只有一个可能,心蓝的确没见有人进马车,因为唯一在天心离开之后进马车的人就是他。 在听滟漓说过兽血的事情之后,我基本就可以认定心蓝的身份,这个古代是个玄术和武术并存的世界,有这无限的幻化,改变容貌不但能用玄术变形术,还可以依靠整容、缩骨功,能力强如暗部的,甚至可以自行控制身上的肌肉,让伪装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完美。 心蓝应该是属于前者,他的玄术来自睚眦,在睚眦的掩饰下凡人想看穿他简直是天方月谭,他就是一直用这种姿态陪伴在我的身边,作为我最信任的人,在我最脆弱的时刻站在我身边安慰我。 “初嵯峨我也怀疑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初次见面的人却仿佛与我心意相通。”我摇头苦笑,“是真的心意相通吧,双胞胎之间的常有的心电感应,加上偶然瞄到你从我手中接过画时手上的戒指后,我便猜到答案了,心蓝和嵯峨都是你,哥哥,你有几个伪装?” “没有了……小时候,我总祈祷有找一日能够出现在你面前,我不再需要伪装,不让你伤心,不让你难过……我想当个哥哥一样地保护你,象世间所有兄长一样,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受任何伤害……可是,我不晓得这段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我明明只想当个兄长保护你……”他的眼角有一滴泪从湿润的眼眶中溢出,“我的名字,是天嵯峨。” “嵯峨,疼吗?”我尽量让自己握住冰轮的手不颤抖,一旦我将手松开,冰轮也会自动退回,“对不起,嵯峨,对不起,可我必须这么做……” “我了解,淑人,你的选择,你的想法,我都了解……”嵯峨流着泪微笑,“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娶你吗,因为我想试一次……哪怕不能光明正大地表露这段世间所不允许的感情,我仍想试一次娶到你的幸福,想和你举行一场完整的婚礼看你当我的新娘……然后给你一个理由,你一直想除掉归海家却欠缺的一个理由,你看,我们的容貌多象呀,你可以说归海淑人意图行刺,归海家有心用归海淑人替换女皇……” 鼻子酸酸的,水雾漫上了眼睛,我感觉到自己麻痹的心再一次痛了,不是他给我的心电感应,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愤怒。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选择杀了他,可是他还是选择用这一种办法将我接回宫,为了只在今天中才能实现的他不符合当世道德的感情,他甘愿用所剩余的生命去交换,只有这一天我是他的妻子,他连未来都为我算计好了,送了我一个除掉归海家的理由。 “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哭了,我发誓自己不能象滟漓一样伤你的心,可是我没能实现自己的誓言……”他笨拙地想抬起无力的手替我擦掉眼泪,手一从我掌中挣脱,就沉沉垂下,再举不起来,“连安慰……都做不到了吗,对不起……淑人,可以抱抱我吗?” 第三百二十三话 最后的礼物 我依言放下握着嵯峨的手,单手抱起他的脖子,让他半靠在我的身上,嵯峨的体温越来越低,虽然没有流出多少血,但冰轮肯定吸收了许多,我和他都知道,失血而死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兽血给肉体更强的活力,经过睚眦妖化的身体可以再给他争取多一些时间。 “淑人,你不用为我难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福,终于可以和我的妹妹在一起了。”他幸福又痛苦地半眯着眼睛,“我讨厌滟漓,从以前就很讨厌,他那么弱,那么没用,还总是伤害你,尽管那是为了取你的血……我还是不能不讨厌他,我想站在你身前保护你,然后将来有一天,我会以兄长的身份把你送到另一个能够保护你的男人手中……呵,以前我真的只是这样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呢?现在想来,我讨厌滟漓,只是因为他可以不用忌惮地陪在你身边,而我是花了许多功夫,才说服娘亲……我讨厌,你把陌生的他当成弟弟一样疼爱,明明我们才是双胞胎!” 张了张嘴想维护滟漓,却在看见此刻嵯峨悲恸的神情时,又把到嘴边反驳的话压了回去,只能由着眼泪无声地流出,感觉我才是那个最可恶最差劲的人,如此糟蹋了他们为我付出的真心,还亲手将冰轮刺进嵯峨的胸口,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利器遗忘刺穿人体的感觉“为什么……”我抱着嵯峨的脖子,低下头贴到他的脸上,“为什么不让我多信任你一点?” 让我相信你,也许我就不会动手了。或者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们继续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千思绪,都化做嵯峨口中的一声宠溺又无奈地叹息。 “我说过。我了解你呀。” 从年幼得以用婢女卑微的身份陪伴你时起,我一直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铭记在心里,我了解你地所有,因此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对人付出信任,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伤害,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 比谁都无情,比谁都爱惜自己的你。在我看来却是脆弱得让人疼惜,我发誓决不爱上你,偏偏心不受理智支配,是睚眦的蛊惑也好。是自己的堕落也罢,你近在咫尺我却无法安慰,只能竭尽全力地用我能够想到的方法保护你不再受伤。 明明是想保护你,为什么我会一次又一次无法自控地做出你惹讨厌的事情呢,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如此在意你,怎么可以容许自己成为你的威胁呢? “我按照娘亲说的代替你,对你是一种背叛……这一次你愿意来,我真地很高兴……只有一点点也好,只要你相信我。一点点就够了……”死也无所谓。你怎么利用我都行,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愿意为你奉上,只是害怕不被你原谅,因此刻意设下圈套,只想证明在你心目中,能否稍微给将死的我一点点位置,不用太多,点一点就够了。如此。你才不会为我即将离去而感到难过。 我和他是双胞胎,彼此间也有心电感应。以前是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单方面将思想和感情压制了,如今随着生命的流失,他地禁锢弱了许多,我能够感觉到他不带半点虚伪的心情,正是在感受到这份心情之后,我才知道大臣和暗部眼中圣明的“女皇”,人们心目中的“君言泪再世”的他,心思是那么单纯透彻。 我不该用自私的心来衡量他,至少在对我的事情上,他从未自私过,他的聪明才智毋庸质疑,连自己的死亡也要算计在内,只为了保护我 “很高兴,我是你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恶心也好,至少能在你地记忆里多停留片刻。”他颤巍巍地将右手伸向胸前地伤口,沾上从心头流出的血,“幸亏你用的是冰轮,也只有冰轮可以压制被睚眦妖化的躯体,你的感觉是对的,一旦我死亡,睚眦肯定会为了得到螭吻对你不利,千年前他本该恢复妖力回归海界,却为了等螭吻,强制用力量送回伤势尚未恢复的蒲牢,自己留下,现在……让我送给你最后一件礼物,他再没机会伤害你!” 嵯峨把血抹到额头上,原本因为玄术掩盖起来的黑色纹章衬着红色的血显示出来,只听嵯峨念出古老地咒语,鲜血如同有生命般将睚眦地圣体从他的额头上拉扯出来,渐渐在虚空中形成黑色地妖影,他拼命地将手伸向我。 “该死的凡人,居然胆敢算计本殿!本殿不要回去!螭吻……我的螭吻……” “回归海界!”嵯峨不知从哪来的气力,一把拍开睚眦,“不许你再碰我的妹妹!” 带着不甘的怒吼,睚眦的黑影渐淡,终于消失。 嵯峨的手颓然垂下,睚眦的妖力自他体内消失后,大量鲜血从他口中不住喷出,染红了嘴唇、脖子、胸口……失去强韧的兽血支撑,他身上的伤口很快就会令他死亡,可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恐惧,眼底不见半点怨恨,仿佛一切尽如他所料。 “睚眦太骄傲,除了喜好杀戮,他根本不屑管凡人的俗事,也联不担心我查看他全部的记忆,这样很好,我可以实施我的计划,从睚眦的记忆中找到强制遣返妖兽的办法。”嵯峨露出胜利的笑,脸上因贫血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他一定没想到,当年他送返蒲牢的咒语有一天会用在他自己身上,没有睚眦,你就不会从我身上感觉到危险了,对吧?” 我迟疑片刻,在那双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睚眦的血气和杀念确实令我感觉到危险,但嵯峨的头脑和王者的气度同样是我所忌惮,尤其是融合了睚眦的疯狂和对螭吻执著的爱之后,那深邃的眼神令我打心底想要屈服,但作为女皇的自尊不允许我软弱,更不容许暗部为他动摇。 因此,我必须杀了他。 此刻不受睚眦影响的他,却如同普通的兄长一般表达他对妹妹的关切,平静的语调满是藏不住的宠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愿意无私地对我付出所有,包括他的生命。 “本想把天下都送给你,想为你铲除一切障碍,给你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你日后可以不用太劳累,现在恐怕不行了……你不用自责,其实,是我自己无法容许感情的变质,我仅剩的一魂长久受到睚眦的影响,他对螭吻深沉的爱总是左右着我,令我痛苦,淑人,你能原谅我用死亡逃避吗?” 我含泪摇摇头,真正罪孽深重的人是我,他却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以减轻我的罪恶感。 “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寒兰雪的大度,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不能容许有人对我造成威胁,嵯峨,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你,用冰轮,彻底地,杀了你……”本该如此,既然认为是威胁就要除去,你没有错。”嵯峨温柔地安慰着我,好像被我刺穿心脏的人不是他,“至于君言泪……如果日后你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去问暗部找寒兰雪真正下葬的皇陵吧,到时候可不要太吃惊,寒兰雪比你更加自私任性呢,呵呵……咳……” 被笑牵动伤口,更多的血从他口中流出,他以笑眯起眼睛,不让我发现他渐渐模糊的焦距,那昭示他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如果娘亲没疯,如果睚眦没有觉醒,如果不是出生在玄术世家……我应该可以和你一起长大,我们会像一对普通的兄妹一样,经常嬉闹,有欢笑,有争吵,做哥哥的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坏男人靠近你……呵咳,这样自私的我,还算是你的哥哥吗?” “不算。”我如同话家常一样平静地说,“因为你本来就是,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因为我比你更加自私,只有你能包容我这样任性的妹妹……来世,我还要你再当我的哥哥,只要你,好不好?” “来世……我还能有来世吗?”连仅剩的一魂,也即将在冰轮的灵力彻底被撕碎,他还能剩下什么去轮回呢? “能,一定能!来世我们还要再做双胞胎,你仍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我们会如你所愿地象对普通的兄妹一样,有欢笑,有争吵,快乐地一起长大,一起变老,然后再一次轮回,生生世世……” 他发出一声轻笑,听在我的耳中如同叹息:“你想的要求,我又怎么舍得拒绝,淑人,我的妹妹,让我再看你一眼,我要清楚地记得你的模样,用最后的回忆在奈何桥前等你,不错过……” 捧过他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孔,模糊的眼睛努力张开,却争不过死亡的牵引,我不确定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能否看清我的模样,因为在我同样湿润的泪眼中,他是那么朦胧,好象随时会就此溃散,再寻不见踪迹…… 第三百二十四话 因何思念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应该知道我很怕死,也许你会等很久,可是你一定会一直等下去,你对我那么好,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哥哥,回答我,回答我……哥哥,你已经……听不见了吗?” 我放开冰轮,随着它花做**流回血纹灵兰,大量的血液从嵯峨胸口喷出,我将他按在怀中,不在乎鲜血弄脏衣裳,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脸,冰凉的感觉,到底是泪水,还是他失去了温度? 他的眼睛阖成一条缝,却始终不愿意闭上,仿佛还在用最后的力气试着想睁开,再看我一眼,可惜瞳孔之中光泽散尽,只余下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又或者是我的泪,不小心落入了他的眼中,就好象他也在哭泣。 “好疼,为什么我的心口会那么疼?嵯峨哥哥,你告诉我啊,这是不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伤在你的身上,我也要承受同样的疼痛?可是,它为什么来得这么迟,这么苦,这么刻骨铭心……” 好一段时间里,我的头脑处于一片空白茫然,点滴往事融会成决堤的洪水,从脑海中涌流而过,统统化作他的痴执、我的悲哀,落到心头成血,流进眼眶成泪。 天心第一次将心蓝带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只稍微比我大一点,充满温柔地凝视着我,所以我选择他当我地贴身婢女。从那时起,他每天都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对我有求必应,哪怕我从未给他信任,他对我宠爱依旧。 多雷的夏天,是他彻夜不眠地抱着我;受到委屈时,是他在身边给我安慰;我任性胡闹,他会为我承担一切过错;我离开兰臻到外面玩闹多年,朝政也是他独自处理,把兰臻发展得欣欣向荣;听说我遭遇危险。他一怒之下不顾自身安危执意御驾亲征,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损失为我扩张兰臻的版图…… 我低头吻上他胸前的伤口,用力吸着他心头的血。入口的腥咸味分不清是泪是血。连着碎肉一起吞到胃里,恶心得我想吐,但我还是忍着继续吃下去。随着吸食的动作,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血液融入我地身体。仿佛他在和我融为一体。 双胞胎本是对方一半的魂魄,我不晓得我的情况算不算,可我还是希望哥哥地血与我融合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用我一半地魂魄,去抵偿他在冰轮下消散的一魂…… 良久,我平静如死寂,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是痛得没有感觉,还是已然麻木到无法再痛。才将嵯峨冰冷地身躯放开。用衣袖擦了擦嘴唇。 “朔月,出来吧。孤知道你在。” 果然,我话一落音,一身黑衣的朔月瞬间单膝跪在我面前。 这一次保护地暗部,我明明只叫了夕颜和黎血,而且他们还在稍远一点密道之中,就算我叫,最少也要三秒才能来到我面前,而本该正在暗部总部的朔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理由很简单,他一开始就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并一直看着。 “是你把暗部的事情告诉了哥哥的吗?”我冷漠地扫了朔月一眼,若非如此,嵯峨不会这么急着用这种方法将我找进宫里来,“布局需要情报,朝堂上的,孤的,***所掌握的情报比归海馨月要多,这些年是你将情报告诉哥哥,帮他布局,没错吧?” “如您所想。” “为什么?” 朔月的行为已构成背叛,他那么想要摆脱暗部地束缚,才想出这条借刀杀人地计策吗? 想到这里,我眼中填满愤怒,他想脱离暗部或报复女皇,对着我来就好,想毁掉暗部也行,想杀我也行,为什么要将嵯峨牵扯进来,令他因此殒命!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朔月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和我相似地脸上凝视一瞬,又垂下,“他选择了您,放弃了皇位。” 原来如此。 朔月那一眼的留恋,让我明白了他对嵯峨的感情。 有智慧的人最不容易操纵,和一般失去人格的暗部不同,从他不亲手杀人就可看出,朔月即使身出暗部依然坚持他的原则,他只为自己认可的人付出他的智慧和能力,而他选择的君主,是嵯峨。 “你选择了哥哥吗?” “……是。”也许是我没能获得他的敬畏臣服,朔月敢对我直言不讳,“他更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他是天生的王者,因此我告诉他暗部和女皇的关系,请他作出决定。” 呵,我就知道,嵯峨是那么出色,他的才能果然引起了暗部的注意。 我这一个不肯生育的任性女皇使不少暗部认真考虑起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偏偏嵯峨在此时出现了。 不但有和我一样的面孔,嵯峨既勇武又聪慧,上得朝堂入得战场,气质卓越,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令人心生臣服,举手投足都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无上的人格魅力和天然的王者之气征服了满朝文武,也吸引了为王者与国家而存在的暗部。 于是,有傲骨的朔月认可了他,故意对他透露暗部的存在,是为了拥立他夺权。 “他两年前唯有一夜主动召见我,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永远尽心辅佐我的妹妹淑人,这也是他的最后一道命令,因此在他御驾亲征归来之后,我对他全盘脱出暗部的全部,逼他走进这个局中,无论结果如何,女皇只能留下一位,本以为他执政三年会对王位有所觉悟,没想到他依然坚持他的选择。” 皇者,应以国家为重,然而嵯峨所做一切的出发点却是为了我,朔月一开始是以个人的名义向嵯峨效忠,因此听到嵯峨的命令时他很犹豫,但是他还是选择服从嵯峨,接受了我的渺翼锁,将忠诚给我,嵯峨也是在那时候放开手实施他的计划。 朔月没有轻易放弃,他并不赞同嵯峨为我打算的做法,将暗部全盘脱出故意逼迫嵯峨作最后的抉择,暗部的秘密只有唯一的“女皇”才能知道,朔月的做法代表暗部一部分人的想法。 因此嵯峨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一是除掉我,他自己称王。 朔月大概以为嵯峨会选择第二项,人都爱惜自己的性命,有些人可以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按理说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足以荼毒腐蚀掉多数人,执掌生杀大权可以滋生野心,使人无法放弃皇位,以嵯峨的能力,只要我死,他肯定能获得近半数暗部的支持,至少代表“***”的朔月已经认可了他。 然而,谁又能想到嵯峨偏是少数选择第一项的的异类? 连精于算计的朔月也没料到,他心目中最合适的帝王所布置好的杀局,竟是为了杀死自己,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是我见过的最合适的王者,和君言泪大人一样的天生王者,我不懂,为什么他的选择也和君言泪大人一样,甘愿放弃到手的权利,明明我可以辅佐他,以他的才能必然会领导兰臻进入最繁华的盛世,为什么他不接受至高无上的王权?” 红色的血泪从朔月眼角流出,为他光洁的脸颊上留下两道狰狞又异常艳丽的红痕,仿佛是他心中的伤疤,为他绝美的面容染上无限悲戚,朵朵恨霾化为满眼氤氲。 “王座下的失败者,我该彻底遗忘、忽视他,可我忘不了,从第一眼见到他时起,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王!”朔月回忆起初见时的心悸,“当时只是觉得他适合当君主,任务的空挡偶然想念了,就偷偷去看他一眼,见不到他,我忍不住思念;见了他,我便再移不开视线;凝视着他,心脏会焦急跳动,想靠近他、触摸他,心里却在颤抖,暗部的规则告诉我不可以,他没有幽凰心锁,可是三年里他的言行举止都深深镌刻在我心底,我早已无法放手了,于是某一天我有了个想法,如果他能得到幽凰心锁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呢?” 背脊森寒。 有一秒,我清楚地感觉到朔月对我释放了杀意,他是真真切切地想杀了我,抢走幽凰心锁给嵯峨,拥他为王,双胞胎中,朔月宁可活下来的人是嵯峨。好在朔月只是动了杀念而没有真的出手,他垂下眼眸,继续凝视着嵯峨。 “心被牵引着,渴望见面的人终究只有我一个,在三年前第一次私下向他表明身份之后,他毫不留情地叫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当作没有我这个人。” 带有硬茧的指尖抚摩嵯峨的手背,只碰不握,不是因为躯体失去温度,而是他知道自己无法温暖嵯峨的冰冷,嵯峨要的只有一个人的拥抱,那个人却不是他朔月,自始至终,嵯峨努力睁开的眼睛想看的,无力抬起的手想抚摩的,只是淑人。 “三年来我不止一次见他,而他每次反应都是将我赶走,即便如此,我却总想见他一面,再见他一面……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魔咒,好几次差点就想开口请嵯峨大人告诉我,为何我会如此地……如此地想见他……” 第三百二十五话 错爱 “直到他的胸口被刺穿,椎心蚀骨的痛苦我身同感受,才明白,我爱他,尽管他不知道……”想了想,朔月又摇头,“不,他应该知道,他那么聪颖,观察入微,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我也从未掩饰,但是,就算知道又如何,他决不可能接受,对他而言我仅是一颗棋子,可有,可无……除了你,他对谁都绝情冷酷,为什么我还是爱着他,比任何人……比任何人都要爱他啊……” 颤抖的声音倾诉这一段痛苦的爱恋,朔月握紧的拳头关节泛白,他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拥抱所爱之人的尸体。 他知道嵯峨最后的时光只想和我一起度过,尽管朔月看着我将冰轮贯穿嵯峨的身体也未曾现身阻止,但那是因为嵯峨选择由我终结一切,死在我的手上是嵯峨最后的愿望。 朔月其实是希望嵯峨能回心转意吧,他直到最后一刻也等在东暖阁,只要嵯峨说一声,就算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他也会杀了我救嵯峨,没人乐意眼看着所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布局可说是朔月的骄傲,因此嵯峨的死,对朔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他算好了每一步,惟独没算到嵯峨的心,作为暗部的一员,朔月从不害怕死亡,然而当生命从嵯峨身上消逝之时,恐惧完全击溃他那连最恶毒的诅咒都无法撼动的心。 “为什么他是男人?为什么我是男人?”朔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知在向谁询问,“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女人,是我想找的女皇陛下。直到我向他说出暗部我知道的所有,他才解除幻术,告诉我。他是个男人,可我不知道已经爱了的心要怎么收回,越想逃避他,心就越受折磨……” 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最残酷地玩笑,在他对嵯峨献出了自己地心之后,才让他知道自己认定的女皇竟然和他一样是个男人,想要收回爱的时候,却发现感情已非自己能控制,无论他如何克制自己不要陷下去,无论嵯峨尖锐地拒绝如何践踏他的尊严。在爱情的面前,所有抗拒皆是徒劳。 “不是我想狡辩,您看不起我也罢,我仍要说我不爱男人,只是我爱的嵯峨大人,他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不爱他,在我找到不爱他的方法之前,他将计就计为自己设下了死局,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 一开始我从朔月身上感觉到的悲伤。就是源自这段感情吧,我用和嵯峨一样的脸说出拒绝他的话,对朔月而言是同样的伤害。 不同的只是我并非嵯峨,当时地朔月没有看清自己的感情。当时的嵯峨也仍活着。 如今,沉重的悲哀已成绝望。没能表露的感情也失去放弃的机会,只怕终其一生,朔月也再找不回自己遗落在嵯峨身上的心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想和哥哥一起走的话,孤不会阻止。”我依然抱着嵯峨,淡淡地说,“既然你们无法相守以生,亦不能相依以梦,孤允许你们相伴以死。哥哥自己在奈何桥上等孤。会很寂寞,有个人陪他解解闷也好。” 朔月红色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片刻。说:“我是***的朔月,连暗部地训练和任务都能习以为常,不至于软弱于到要用如此脆弱的借口来安慰自己,而且我很清楚,我死后不会有魂魄,他,也没有余下一魂!” 我的动作一僵,把嵯峨抱得更紧,下巴就贴在嵯峨的脸上,他可真冷啊,冰轮仿佛将他身上所有地温度和血液一并吸走了,无论我抱得多紧,也无法再温暖他的躯体。 “你想杀了孤,给哥哥报仇吗?” “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夕颜一定在阎水镜前看着东暖阁内地事物,他会在我伤到您之前引动我身上的诅咒杀了我。”朔月很实际地指出,“您大可放心,嵯峨大人的愿望是我能像帮他一样地辅佐您治理国家,我不会令他失望,正如他不会令您失望。” 我苦笑,手来回抚摩嵯峨与我相似的容颜,又看了一眼朔 最珍惜你的人,未必是你最爱的人。 爱上雅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再见与我情形类似的嵯峨和朔月,不免心生惆怅。 “留下来吧,你仍是朔月,夕颜那边孤会和他说。” “不必说了,属下都听到了。”夕颜从密道中走出来,冰冷地扫过朔月,“擅自泄露暗部机密,死罪!意图弑君,死罪!不可饶恕!” “还有私自动用感情,完成任务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暗部,对暗部隐瞒嵯峨大人真实性别和身份,嵯峨大人离开皇宫时代替他批阅奏折……以上,是我违反的规则,万死亦难弥补地罪过。”朔月神情空洞,随着嵯峨地死,他的心也死了。 “没错,有必要地时候,天咒可以将暗部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一律铲除,朔月严重触犯规则,理当接受惩处,当然属下也一样,他是属下推荐,属下当一并受罚。” 虽然这个时候咱很不应该乱搞黑线,但是我听他们一人一句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一个劲往自己身上安罪名,总觉得不爆发一下胸中一口气憋得慌。 “够了!你们两个都闭嘴!”我咬着牙气愤叫吼,“夕颜,不要再拿孤当傻瓜耍!” 夕颜若真的想处置朔月,随时可以引动朔月身上的诅咒,反正每一个暗部成员的性命都掌握在夕颜手中,他有权处置暗部的叛徒,无须征求女皇的同意,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必要特地跑过来和我说明,还将问题牵扯得那么严重。 哼,嵯峨平日没少偷跑出去,上一次还特地到菊良去找我呢,那段期间的女皇应该是由朔月扮演,好端端一名高位的暗部失踪,暗部内部怎么可能不知情? 不用说,夕颜肯定一早就将内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也许嵯峨娶我的做法也是夕颜所默许,就如朔月说的“国无二君”一样,女皇只有一个,夕颜绝对会将一切威胁到女皇统治的因素铲除,而且他比朔月更了解人性,也很清楚我的性格,他之所以同意我以“归海淑人”的身份被娶进宫,为的就是逼我动手杀了嵯峨,由我自己切断我对血亲的牵挂。 也可能,这是暗部对女皇的考验。 结局很明显,我如他所想的杀了嵯峨,负罪感冰冷了我对亲情最后一丝期待,我无法原谅杀了嵯峨的自己,也无法原谅夺走嵯峨美好人生的睚眦,以及把嵯峨推到我对立面的归海家,然而睚眦不是我可以报复的对手,自然对睚眦的恨迁怒给了天家,若非天心疯狂,若外公有阻止…… 无法克制的愤怒几乎把我的理智焚毁,现在的我迫切需要一个理由来原谅自己,任何我能想到的和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都可能成为我迁怒的对象,就算是夕颜也一样。 深吸一口气,我告诫自己不要乱了方寸,终于勉强控制好心情之后,才转头去看跪伏请罪的夕颜。 “你从头看到尾,该听到朔月的话了,你不正是清楚他不会背叛嵯峨哥哥,才想保下朔月,哼,没必要拐弯抹角,既然孤说了不追究,你不用再试探,孤也不会再管他是谁推荐什么的,暗部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孤的想法很多余,不是吗?” “吾主,请息怒。”夕颜惶恐地垂首。 眯起眼睛,我不禁想问,这个惶恐的表情,有多少水分呢? 我看不懂夕颜,虽说他反应是精打细算后表现出来的,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真假难辨,除了他自己,也许再没人能猜到他的心思,他就是这样一面策划着该如何处理掉嵯峨,一面安慰我不用担心到了皇宫后的安全问题。 呵,当然不用担心,他建议暗部躲藏在密道,只留我独自应对嵯峨,不就是为了刺激我动手杀嵯峨,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夕颜的算计,亲手杀了爱我的哥哥,他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哥哥啊! “属下有罪,请您责罚属下吧。”夕颜担忧地看着我,“请您原谅您自己,不安定因素要及时铲除,您的的做法没有错。” 原谅自己? 没可能! 我讽刺地撤动嘴角,将自己的脸埋到嵯峨的肩膀上,无声哭了。 怪朔月背叛?怪夕颜算计?不,完全是我的自私!夕颜只是给我暗示,决定动手的人是我,我当时只想着嵯峨死了的话,睚眦也会消失,至少在找到下一个宿体之前不会对我构成威胁,因此完全漠视嵯峨眼底的柔情。 我自责,我难过,可我不后悔! 嵯峨只剩下一魂,身体控制权被睚眦夺走是迟早的事,嵯峨清醒时可以保证自己不伤害我,一旦睚眦成功接管了身体,他为了复活螭吻,定然会无所其极不用,嵯峨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我不想死,绝对不想死! 第三百二十六话 非一般的妖缘 归海淑人意图弑君,不料女皇武艺高超,归海淑人反被女皇所诛,由于其罪行已属十恶不赦之列,魂魄交由御前玄术师打散,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置于皇城之外曝晒三日,不得安葬,以为警告。 同时,归海家难辞其咎,多名与归海淑人有牵扯的长老被收押天牢,其中包括归海家当家的归海树及其妻天心,倒是归海馨月,在事发后自觉表示愿意承担教育不当之责,主动交出御玄阁术师长的官员印玺。 不料,当晚有大批妖魔袭击雾京,由于御玄阁半数玄术师都是出身归海家,或多少和归海家有牵连,免不了被停职调查,因此妖魔来袭之时御玄阁没能及时应对,造成大量不必要的伤亡。 值得一说的是,那一晚天牢附近的建筑遭到破坏程度最大,天牢看守的官员死伤无数,还有数名归海家玄术师趁机逃跑,但被赶来处理妖魔的归海馨月发现,结果归海馨月为守律法,大义灭亲。 满朝文武对归海淑人行刺这一棘手事件进行一次讨论,虽说弑君之罪当诛九族,但是归海家作为兰臻第一玄术世家,从这一次妖魔袭京就可看出她们对御玄阁的重要性,不重视玄术师的作用就是犯傻,菊良这一个鲜活的例子明摆在眼前。 于是,一些朝臣提出归海馨月等数名归海家长老这些年对国家也算尽心尽力,当将功赎罪对她们网开一面,尤其是归海馨月亲自杀了逃跑的玄术师以证明自己的忠心,同时她身为玄术界知名人士,崇拜者不少,一个处理不好会给兰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臣们的潜台词很明显,削弱归海家可以,铲除归海家万万不行,差不多一点就好,国家还有用得到她们的时候。别一杆子全打翻了,年轻人搞偶像崇拜。杀了归海馨月就得小心激进派报复,还可能会引得崇拜归海馨月的玄术师对兰臻不满,他们跳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当心兰臻步上菊良的后尘。 实际上我也没指望那么轻易能除掉四姑婆,她可狡猾着呢,虽说主动担起责任辞官,但她只承认对归海淑人的思想“教育不当”。对归海淑人行刺地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何况教育孩子是父母的责任,归海馨月不过是归海淑人地四姑婆,且又不是归海家的家主。其责任就更轻了。 她辞官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要问兰臻玄术界最出名的人,无疑是她归海馨月,御玄阁在她手中运转多年,一旦离开了她,难免会出点“小”岔子,一个玄术失误可能会造成多种后果,最后还不是要请回她对御玄阁的小辈们指导指导。以求别再出错。 最终归海家也没能完全铲除,嵯峨大概也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吧。朔月告诉我之前嵯峨就留了话,要我对付归海家之前最好去和四姑婆商量,既然不能对付她,就继续保持和她的盟友关系。 四姑婆似乎对我想对付归海家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又或许是她认为木已成舟,既然无法更改已经传出去地消息,索性将不利因素都化为可利用的手段,她对我开出一张名单作为她帮助我的条件,不用说。名单上都是归海家里她看不顺眼又不方便直接动手的家伙。她是想借我地手来为她铲除敌人呀。 等价交换,很公平的做法。 我还可以借此事制造对归海家疏远的表象。日后再慢慢削弱归海家的影响,由暗部在民间秘密培养的玄术师对之进行取代,当然四姑婆一定会想办法再度让归海家发展起来,少了拖后腿的绊脚石,她可以放心地施展自己的才能。 我们都在争时间,我赢,则可将归海家在兰臻的势力大大削弱,反之则归海家继续掌握御玄阁,对我而言变化不大,下一次却更难找到对付归海家地机会了。 与此同时,梅毓的霞京也发生了和雾京类似地事情,天家玄术师一夜之间灵力全失,因而惨遭妖魔屠戮,无一生还。 不仅仅是雾京和霞京,各地有天家血脉的城镇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妖魔袭击,甚至传言有人信誓旦旦称在袭击的大批妖魔中看到妖族战将。 我猜想应该是睚眦的关系,千年前蒲牢被送回海界的时候蔡家也是如此被灭掉的,只是没想到连妖族战将都出来了,先不论是真是假,防着点总是没错。 我让朔月带上我的亲笔信去找萧岚求证,回答是确实有妖族战将出现,但是因为萧岚本身是刚成为妖族战将不久,对海界各个宫殿的战将了解不多,只能凭妖气感应对方是妖族战将,至于对方地身份和目地则无从探知,不过从对方妖气中的杀戮和血气猜测,他很可能来自睚眦地赤火宫。 我把萧岚的回信拿给四姑婆看,玄术世家的事暗部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得问问行家,令我惊讶的是夜流竟然也跟着四姑婆一起进宫里来了。 “我想淑人了!”我摒退周围的宫人之后,夜流立刻扑到我腿上撒娇,“霸下说有兴趣想进宫里转一转,只可惜大婚那天没看到睚眦阴沟里翻船的恼怒模样,不然就可以详细地说给大家听了。” “嘎?” 咱没听错吧,这话貌似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我还以为霸下是跑来找嵯峨算帐的呢,九大妖兽不是应该同仇敌忾的吗? “怎么,认为本殿会帮睚眦?”夜流眸色渐淡成浅褐色,霸下苍老傲慢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不,本殿只会感到高兴!本殿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睚眦那目中无人的家伙居然被不完整的一魂暗算,等本殿回海界一定要说给大伙听……不,等太久的话消息就不新鲜了,要炒得趁热,待会本殿马上召集洛宵宫的妖族战将去宣传,哇哈哈哈哈!” 汗,九大妖兽之间也不和平啊。 我现在了解司徒云酷爱八卦的性格是打那来的了,遗传果然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敢情霸下以前在海界就是个宣传委员,手下的战将全是彪悍无比的海界媒体,他的洛宵宫简直是新闻直播室呀! 听霸下的口气,睚眦的妖缘似乎很差的样子,不过碍于他实力强悍,比他强的囚牛不爱管繁琐小事,只要睚眦别闹得太过分就好,可怜了弱小的妖族们老受睚眦欺压,偏生能力不足无法报仇,只能私下搞些小动作,好不容易逮着睚眦的失误当然要大肆宣传,把好消息给难兄难弟们一同分享。 “睚眦确实回去了,并且短时间内无法离开海界。”霸下拿过四姑婆手中的信看完后高兴道,“睚眦是个讨厌的家伙,他的占有欲极强,平日仗着自己强大,只要有妖族对公主殿下多看一眼他都会飙杀气,除了力量比他强的囚牛和爱凑热闹的嘲风,其他妖族都不敢单独和螭吻相处,生怕回头被睚眦拉出去切磋切磋,和他联络感情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那心有戚戚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可以体会到他也是有过一段血泪史的可怜妖兽,可见睚眦在海界的暴力高压,侧面表达霸下及多数妖族对睚眦独占螭吻的作风非常不满,奈何不是对手,不得不低头。 四姑婆了然道:“千年前为了在人间和螭吻殿下再见,睚眦殿下把蒲牢殿下强制送回肯定少不了加点手段,让蒲牢殿下短时间内无法来人间和他争螭吻殿下,蒲牢殿下一千年都被困在海界,同理可证,睚眦殿下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为什么说是短时间?”我问,“因为强制送返的咒语是睚眦殿下制作的,所以他能够找出其中的漏洞并破解限制吗?” 霸下点头,道:“不仅如此,睚眦实力在九大妖兽中排行第二,困得住蒲牢的禁制未必对睚眦有效,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蒲牢被困了一千年都无法脱困,睚眦想离开海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唔,不排除蒲牢是因为被睚眦威胁不敢离开海界的缘故,睚眦太强势,蒲牢又特别胆小,经不起吓。” 我在心中偷偷翻白眼,蒲牢胆小可不就是被你们这群损友吓出来的,还有囚牛和霸下两个实力超绝的撑腰,可怜的蒲牢不但要被嘲风戏弄,连比他弱的几只妖兽都反抗不了,结果胆子越吓越小,对上满身戾气的睚眦就更别提反抗了,真是可怜到了家的娃。 “既然睚眦回了海界,这次的事件就很好理解了,肯定是他气不过被凡人算计强制送回海界的报复,嵯峨是凡人又是天家的人,而且还被他吞噬得只剩下一魂,却成功读走他全部记忆并算计了他,他现在肯定暴跳如雷,蒲牢要辛苦了。” 原来蒲牢除了给你们当打杂的小工,做嘲风的玩具,还兼任睚眦的沙包加出气筒。 我个人认为蒲牢活得那么长久可真不容易,那样胆小的他实力能够排在九大妖兽的第四,没准就是在睚眦手底下锻炼抗打击能力给修成正果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同并快乐着”。 唉,非一般的感觉,非人的体验呐!妖兽间的事,咱凡人理它不清! 第三百二十七话 皇儿 朱红琉璃瓦下,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从走廊中传来,御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踉跄扑到我脚边,用肉嫩嫩的小手抱着我的腿,糯糯的声音带着点奶气。 “母皇,母皇,抱!” 早在她近来的时候,我就放下批阅奏章的毛笔,将正在看的奏章合上,含笑弯腰抱起她,亲昵地在她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 “慕心今天也好可爱,不过慕心不乖,母皇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到御书房来的吗?” 慕心很聪明,不过本小姐没指望一个三岁的小孩能遵守我的话,这些话是说给照顾慕心的宫姬们听的。 “陛下圣安!”她们自知犯错,脸色惨白地跪在御书房外。 “御书房是玩闹的地方吗,尔等可知罪?” 哼,叫她们给我带孩子,她们倒好,孩子一闹就服软,御书房外的侍卫也不给我拦下,就由着她们带个小皇女闯御书房,要是我碰巧不在御书房,慕心调皮给我闹起来弄坏了重要公文的话怎么办? “陛下,奴婢该死!是皇女殿下想来,奴婢,奴婢……求陛下开恩!” “照顾不好皇女,要你们何用!”一个小孩子也拦不住,废物! 慕心怯怯地眨着眼睛,求情道:“母皇不气,儿臣是想您了,儿臣以后不敢了。”“你啊,哄孤开心是没用的。”我摸了摸慕心的头,朝宫姬们冷然道:“内务府,扣一月薪饷,下不为例。” 本来想打她们一人十大板。但考虑到把她们打伤了,我的慕心宝贝不习惯新的宫姬照顾,只怕又要闹起来,我这宝贝女儿地情况和寒雪衣差不多,真怕日后她也学得跟寒雪衣一样任性,还是应该从小先把性格纠正过来 “絮情呢?” “回陛下,善安宫的宫姬将絮情殿下接走了,说太后想看殿下。” 我皱了皱眉,把慕心放下,道:“皇儿。去善安宫向你皇爷爷请安,然后上课,没事不要跑进御书房来,不管孤在不在都一样。” “是。母皇。”慕心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走出御书房。 看这她可怜的模样,我不禁失笑,这小妮子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是不少,就是爱撒娇,我有时都吃不消呢,不愧为本小姐和雅的孩子。 话说在四年前恢复皇位之后,随着胎儿的成长。几百年道行小妖族的内丹已不足以维持对灵气需求,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只好服用仙丹。没想到效果比预料的还要好,胎儿如普通怀孕一般正常生长起来,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在过了八个月之后终于顺利降临这个世界。想起御医刚公布我怀孕那一时刻,满朝文武瞬间的表情只能用精彩绝伦来形容,随后是齐声的哭天喊地,就差没发动军队去找孩子地父亲当孕夫代替我生孩子,这件事在整个兰臻掀起轩然大波,民间反应和朝堂难得一致。内容不外乎是“应以女皇安全为第一”之类的话。生孩子是生死关,万一不小心闹出一尸两命。兰臻后继无人,岂不是又得天下大乱。 好在本小姐我行我素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在我的坚持下,大臣们闹归闹,却也拿我没办法,一个弄不好孩子没了,也许皇族就绝后了,天晓得我还会不会在怀孕,毕竟我多年来对男性地态度之差也是有目共睹,最后大家只好随我去了。 出于我的安全考虑,当我提议征柳辛眉和司徒云入宫当御医顾问时,反对声出奇的小,大伙都晓得这两名神医名声极好,医术奇佳,有他们在女皇也能多一点保障,而且兰臻对女性贞节地要求不高,因此给男大夫接生也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 唯一的问题是孩子的父亲,大家都在猜是哪名靠近我的宫人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看情形又不像,我从未对身边地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不一样的感情,甚至一句话也没多说,于是孩子父亲地身份成谜,大臣们也开始起哄啦。 从那时起,本小姐每天的任务除了批阅奏折,还要应对一些老臣苦口婆心的劝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啦,总之就是借我怀孕说事,催促我早日选妃立后,最好能坦白把孩子的父亲招供出来,把胎儿交给父亲去养,女皇还应以自身安全为优先考虑云云。 本来一个恭御侍就够我头昏的了,现在还要每天听那些老太婆的唠叨,好几回我差点忍不住想叫暗部让她们“消失空气中,回归大自然”。 总之我是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到第二年五月,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取名絮情,女孩是慕心。 絮情第一次张开眼的时候,婴儿灵动的眼眸竟然是一片苍蓝,如天、如海,蒙胧中好象是雅在凝视我,单纯的清澈落在眼底,和雅一样直透人心,泪水竟不由地流出来。 如此我终于完全确定他们是雅地孩子,只不过雅地眸色有岁月冲刷之后的淡漠与悲伤,絮情则是清丽明亮,犹如赤子对世界怀有好奇,有喜爱,有恒心。 苍蓝仅是一瞬,很快絮情地眼睛就变得比黑珍珠还要乌黑,和雅的情况一样。 也许是遗传的缘故,絮情的长相和性情都很像雅,看着他,我的心灵也能得到了慰藉,遗憾的就是这孩子连不爱说话这点都和雅一样,而且对妹妹慕心逃避多余爱护,让我很不解。 慕心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儿,长相甜美,皮肤白皙,声音清澈,说起话来就像唱歌一样好听,有点爱闹,却没有人能不喜欢她,偏偏只有她的双胞胎哥哥絮情总是躲着她,每次一靠近慕心他就发抖,和我当年对滟漓的厌恶不同,絮情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恐惧。 我只能无奈地叹息,至少在我看来慕心并没有对絮情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她反而很喜欢粘絮情,还多次请求我让她和絮情住到一起。 不过,男女有别,皇子和皇女要分开住,为了缓解絮情对慕心的恐惧,我总是尽可能地制造机会让他们多见面,相处多了自然培养出感情来。 想法是好的,可惜收效甚微,频繁见面的后果导致絮情躲慕心躲得更加积极。 雅不在我身边,平日有国事要操劳,我陪孩子的时间不多,两个孩子性格不合令我这当娘的很难做,不论说什么,絮情该躲的照躲,说得多了,他会很委屈地鼓起脸,眼睛变成苍蓝色流起眼泪来,这孩子很清楚我拿他那双和雅一样的眼睛没辙,可不是故意让我看得心疼嘛。 也不晓得是絮情向谁学的苦肉计,喵的,让本小姐知道是谁带坏我的宝贝儿子,我非叫那多事的鸡婆后悔曾到人间走一遭! 最后我只好放弃对絮情的劝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联络感情就够啦,小孩子吵吵嘴闹闹别扭也是常有的事,反正皇宫那么大,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去,本小姐顶多当你们在玩捉迷藏! 不过,小事我可以心软,孩子的教育却是万万疏忽不得。 很早以前我就发现慕心是个天才型儿童,不到两岁的她已经能把话说得流利,交谈中隐隐令人感觉到她非凡的智慧,似乎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身体素质比正常人要好上许多,因此原本预定六岁才开始的皇太女课程,我也提前叫少傅教她。 虽然慕心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该严厉的时候我不会留情,她作为长女,又是女皇亲自生的皇女,哪怕将来皇后生的女儿也不及她尊贵,不出意外的话,皇太女的头衔当仁不让会落到她头上。 教育从娃娃抓起,慕心本身天分就高,更应当及时教育,以免荒废了好才华,很多小时候聪明的孩子长大了变笨,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教育,慕心早就丧失天真的资格了,皇族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身为皇女,她将要负担的是一个国家,容不得半点马虎。 幸好除了爱撒娇,平日的慕心很听我的话,学习不喊累,练武不喊苦,课业完全不用家长督促,掌握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满意,她都懂得衡量,表现得既优秀又不会太出风头,言行举止很有分寸,得到太傅和少傅们一致的好评。 当娘的我对孩子的良好表现感到骄傲之余,不免有点纳闷,雅到底是什么神秘种族的,先天条件也太好了,光是混血的三岁小孩子就比个普通成*人还聪明! 想当年,本小姐看足了宫闱连续剧,又阅读过许多历史书籍,带着现代知识穿过来装小孩,有诸多大臣和归海家长老辅佐,处理起皇宫的事物还不免头晕脑涨,慕心竟然三岁就已经进入状态了,智商发育得未免有点过火吧! 有这么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儿,日后本小姐用不用混啊,要不干脆把皇位甩手给慕心,我当个不理事的太上皇安度余年算了! 咳,说笑而已,孩子长大还有得等,有暗部在,兰臻国不需要太上皇。 慕心那么聪明,将来把国家交给她,基本上我没什么不放心,倒是絮情的状况叫人担心…… 第三百二十八话 虚无水云石 夕颜告诉我,絮情这孩子天生灵力特强,还有某种无法预测的力量,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身上惊人的灵气流动,顶级的封魔环套了一个又一个,就差没当衣服把全身都套满,还是无法将絮情的能力有效抑制住。 鉴于碧龙公的告戒又不能让他修习玄术控制力量,一旦絮情情绪波动稍大,后果往往是一座宫殿莫名其妙被毁掉,害得国库承担不必要的损失。 在暗部查阅了所有资料没找到解决的办法,正为絮情的状况一筹莫展,我几乎想向四姑婆求助的时候,子书清霜及时送来两个配对耳环,一个给我,一个给絮情,并且附带说明的书信。 本以为问题解决正高兴的我,在看完说明书之后我气得眼睛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要不是子书清霜远在爱壬国,我定要把他赐死个一百遍! 书信上详细地说明了两只耳环的材料、制作工艺、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女款耳环为焚腾凤凰轮,手腕大的扁圆轮坠上惟妙惟俏地刻了一只浴火飞舞的凤凰,凤凰尾部垂下六条手指长的金条坠,圆柱形的坠身上刻满细小的复合咒文;男款耳环则很是个银镯大小的圆圈,乍看普通,仔细一瞧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龙环,龙身上细小的鳞片竟然每一片都刻有一段咒文,字体小得肉眼几乎无法分辨,我还是碰巧对着太阳看,才发现阳光穿过龙环之后在地上投射出一组组威力强大的古老咒文。 两只耳环都是用指甲大小圆润的碧影玉做耳钉,单从表面看,无疑是一对很有复古风格的精美首饰,龙鳞上的鳞片和凤凰纤细却鲜明的羽毛体现其当世绝伦之精妙,两只耳环上所刻的咒文都是远古失传的神咒,我可以断定它们绝非人类的手笔,就是妖族,非炼器大师级的专家也不敢对其夸口。 真正令我惊吓到心跳几乎停止地理由却在于两只耳环的材质…… “天呐,是虚无水云石!” 传说中。虚无水云石是神族的神灵结晶,神族的寿命无比漫长,当他们对世间最后一丝热情熄灭的时候,就会选择把灵力凝聚成一颗极美地淡蓝晶体,空冥的冷淡。忧郁的蓝,最终沉淀为沧桑的颜色,看着它仿佛体会到岁月冲刷后情感淡却至零的虚无。 随着神族的灭亡,传说也已无从考究,这种连传说中都鲜少出现的宝石饶是螭吻地记忆也未有痕迹,要不是子书清霜在说明书第一页上特别标注,只怕我只会把它当作有点怪异感觉的蓝水晶。 拿着两个耳环。我心儿那个跳,手儿那个抖,神经那个错乱呀,要不是说明书信上注明只有它能让包括妖气在内的所有气息归于虚无,只有它能掩盖我身上螭吻觉醒的妖气,也只有它能完全将絮情的力量虚无化,并且它还是雅托子书清霜转送的,我真想立刻找个没人的角落把这对耳环丢了干净。 我就说嘛,子书清霜上哪弄到这两个宝贝的,嘲风的宝库有多少分量螭吻一清二楚。也没听说他啥时神通广大到能随便拣到虚无水云石,神族的神灵结晶啊,不说拿了可能会遭天谴。妖族和神族可是死对头,被妖族看到这玩意,他们不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才怪! 最终,我还是听从子书清霜地建议戴起了凤凰轮耳环,并且将龙环穿成项链系在絮情脖子上。 没办法,龙环有小孩的拳头大,絮情又是个孩子,并不适合佩带在耳朵上。好在虚无水云石质地够坚硬,做成相连挂到脖子上也不怕被婴儿絮情掰坏,倒是戴上它之后,絮情怎么哭闹都没再发生类似狂风、地震、雷霹、墙壁地板莫名龟裂等超自然现象。 我为可以节省国库开支松了口气,天晓得造一座宫殿那多贵,人力物力消耗之庞大不用说,消耗清单换到小老百姓手里。估计他们光看看就会先吐血三升。皇族特权再大,国库再富裕也不能乱散财呀! 现在龙环把絮情的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可是,我地凤凰轮问题还没解决呢,单个耳环戴着别扭啊,小一点能藏在头发里的还无所谓,偏偏凤凰轮加上金条圆坠长度刚好从耳朵碰到肩膀,而且那华丽精美的款式除了龙环根本无法和其他耳环进行搭配。 我倒是想想再造个一样的配一对,但找来的工匠凡见过凤凰轮的却都摇头似拨浪鼓,表示无能为力,暗部的工匠也是同样的意思,毕竟所用材料不同,工艺手法不同,甭说神似,形似都做不到。 见事已至此,不戴又不行,我只好拿“个性”当理由,反正我是女皇我最大,爱怎么戴首饰是我自己地事,还用得着臣下们多嘴么? 只是没想到,我的无奈之举真的成了“个性”,官员和宫姬们也纷纷效仿我只戴一只耳环,从宫廷流传开去,到后来成了兰臻的时尚,可见名人效应无处不在。 抚摸着耳环,我忍不住想起雅,无声地叹了口气,慕心才和宫姬离开不久,被打断思路的我无心批阅奏章,就招呼作左右,到凉亭去稍作休息。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早朝、奏章、学习、礼数……除了多了两个孩子,不过孩子自有专门的负责人照料,而且有皇女继承国家,老臣也不再急切催促我早日生育皇女,周围的一切还是和当年我离开前一样很好地运转。 嵯峨只前在治理国家上下了不少功夫,他在位时颁布了许多新政策,如今也见到了起效,可惜真正将国家带入富强安康地人却看不见他自己地辛劳成果。 呵,说来好笑,在宫外头的时候,我总想这皇宫里地风光,发誓要取回皇位,如今大权在握,还得到了三分之一的菊良,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雀跃,反而时常怀念起年幼时的时光。 嵯峨还是心蓝的时候,滟漓也在我身边,虽然我天天要被惹得怒火攻心,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当真甜美得叫人想流泪。 “夕颜,你说孤是不是老了,为什么总爱回忆往事呢?”眯起眼睛任花草的芳香包围着我,我在这份“静”之中感觉到的是时间无形又无情的“动”。 “吾主,您乃万岁之躯,回忆会让您更好地看待未来。”夕颜折下一枝剑兰花给我。 女皇必须坚强,不允许软弱,在我杀了嵯峨,开始削弱归海家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亲手割段了亲情的束缚,获得的不是自由,而是麻木的空虚。 幸好,子书清霜送来耳环的时候,也捎带了一封碧龙公的信件给我,原来外公在失去力量之后几乎和其他天家人一样惨遭杀害,碧龙公及时出现救下了他,将他带到一个妖魔无法造次的地方去安心休养。 作为报答,外公把天家最隐秘的禁术大全赠给了碧龙公,碧龙公又将它转交给我,说什么物归原主,起码我身上还有一半天家的血统,我感情归感激,可要我回封肉麻的信去道谢,我估计会去挠墙。 我接过手后立刻就将禁术大全丢给暗部,反正本小姐现阶段和玄术无缘,留着当纪念自己伤心,不如给暗部提升玄术实力,暗部人才济济,先接收了司徒家的秘术卷,有了经验之后学天家的禁术应该不成问题。 值得一说的是,睚眦回归海界的同时也带走了天家人身上的妖力,然而外公非但没有受到影响,用起玄术来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了,也是因为如此,他老人家才在群妖的围攻里坚持到碧龙公的救援。 失去了兽血的浓烈气息,碧龙公一眼就看出外公是个天赋能力者,而且还不弱,只是往日被兽血压制了灵气的运转,如今妖气完全从体内撤离,天赋的能力也显现出来,只要不碰上妖族战将,倒是不用再担心会被妖暗算。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真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喜的是外公毕竟是我的血亲长辈,无论如何他确实给过我关怀和疼爱,甚至为我背上了天心的诅咒,若他就那样死在睚眦指使的群妖手中,我会不安、会难过,可是考虑到外公对天心的疼爱,我就怕天心再疯起来又去向外公提什么可怕条件,再次陷害我,外公肯定无法拒绝天心,倒霉的不还是本小姐? 不是我不信任外公,实在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信任,同时我也很害怕天家会再一次成为睚眦的工具,助他离开海界。 说起天心,她如今是生是死也未明朗。 四年前“归海淑人行刺”事件过后,天心作为归海淑人的母亲,自然也和归海树一起被囚禁到天牢之中,碰巧睚眦回到海界之后恼羞成怒派了妖魔重演千年前蔡家的惨剧,天心是目标之一,袭击雾京的妖魔都是冲着她来的。 那场动乱之后,不少归海家的人从天牢逃出,虽然四姑婆半道拦截就地处决了一大部分,但是天心和归海树等数名归海家长老依然行踪不明。 第三百二十九话 风流韵事 案件负责调查的官员认为逃跑的囚犯被妖魔吃掉的可能性很大,那晚妖魔闹得很凶,加上天心灵力尽失,带着累赘总是跑不快,妖魔又专挑有灵力的人下口,一口吞下去连尸骨也找不到的大有人在。 我对此保留意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我也知道叫善后士兵从一堆被妖魔肆虐后拼凑不出全尸的碎肉里找出归海家玄术师逃犯的残骸是件极困难的事,不过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点都大意不得。 当然,我没指望士兵衙役能找出那些躲起来的玄术师,一个最简单的幻术都能让普通人摸不着北了,搜索玄术师逃犯之类的事还是交给暗部“天咒”比较妥当,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干掉有威胁的人。 正打算和夕颜讨论一下归海家的事情,夕颜却忽然隐去身影,下一秒一声痛呼传到我耳朵里。 “哎哟!疼!” 我转过头,看到离凉亭十米外有个男人跪坐在地上,他用双手撑着身体,头发微散,小腿也因为跌倒的缘故从长裙下露出一小截,外袍半褪,露出光洁的香肩,别有一番撩人的意味,明亮的眼睛似乎因为疼痛而漫上一层水润,三分幽怨,七分期待地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去扶他。 与此同时,几个隐蔽的角落陆续飘来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有各种古怪的声响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转头看去时便可见一个个花色美男正翘首而盼,虽然表情各有不同,但他们的目光要表达的意思都是一个样,无非想要吸引我的注意。 又.来.了! 我眼角抽了抽,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被满头黑线淹没。 喵喵的,还有完没完啊!一个男人给我摆那什么姿态。活象比陶瓷娃娃还脆弱,我家絮情摔一跤都不会哭地好不好!还有那一脸的浓妆,脂粉味隔了十米还能力压花草香扑到本小姐的鼻子里来,哀怨而不胜娇羞的眼神盯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天的,本小姐最讨厌人妖啊! 我抚额轻声问:“夕颜,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孤解决一下那边的人。” “杀了他们。”空气中妖媚的声音满怀杀气。 “……你当孤没问。” 这是我的另一个烦恼,自从顺利生下絮情和慕心之后,对于我厌恶男色的流言不攻自破。外界还把我传说成一个极重感情的风流女皇,于是原本一些对我死心地老臣又重新燃起希望张罗选秀之事。 刚生产之后我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加上絮情力量不稳定时不时闹出宫殿坍塌事件,国库的账目清单、宫人对絮情异样能力的闲言碎语、两个孩子超乎寻常的智力发育……一系列问题让我烦都烦不过来,没去在意大臣们的小动作。 不料大臣们见我不吱声就当默认,变本加厉每年从民间网罗大批各色高素质美男往宫里送,而原先宫里避我如蛇蝎的男子们也蠢蠢欲动,目光齐齐聚焦在空置的后位之上。 我地无奈从此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每天我只要一离开寝宫、御书房等闲人免入重点地段。总会有各中各样的“偶遇”,起初抱着观赏美男的想法,我也欢喜地吃起帅哥们的豆腐,然而日子一久,我便觉得厌烦了,主要缘由自然是兰臻男性的打扮,还是那句老话----本小姐最讨厌人妖! 三年来天天“巧遇”的后果就是,人妖一接近我半径十米,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冒起来,身体自动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在他们撞上我之前我会拔出随身的佩刀以拉开距离。 最终就成了眼前的模样,男人自动和我保持十米的距离,但仍不死心地制造见面地机会,有的甚至拼着生命危险想要得到女皇的青睐,当然。也有聪明人想从皇子皇女身上下手。 不出意外的话慕心将是皇太女,攀得上自然是前途无量,可惜正因为她身份高贵。对她的保护自是怠慢不得,除了负责她地宫姬和官员,也只有我这个母亲能够接近他,秀人们统统被挡在了东宫重重保卫之外。 而絮情,虽然比起慕心来是身份稍低的皇子,但好歹是女皇亲自生的,加上他和雅长得相似,我对他分外疼爱,连带把寒雪衣当宝地陈太后也因我的态度格外关照絮情。平日总爱把絮情带到善安宫去。那等宝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秀人也只好望着善宁安宫的宫墙兴叹。 好在我家的两个孩子遗传到了本小姐的聪明。就算偶尔露出空挡被秀人巴上,也能很快甩开包袱,总算没给我惹出什么大问题,很争气没被糖衣炮弹给迷惑,要不然听他们管雅以外的男人叫“爹爹”,我绝对会抓狂! 唔,想必雅也会非常纳闷,他应该不是人类,听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那感觉肯定很不好,可是他又不肯来见我,连送点东西也要托子书清霜,闹得大家还以为我跟子书清霜有奸情,几个自作聪明的朝臣还瞒着偷偷写了封信寄到爱壬国去,大意无非是要让女皇和子书清霜联姻,幸好半路被暗部给截了下来,不然本小姐的面子可掉大了! 拜托,子书清霜表面再俊,他都是六十岁地老头一个,还是妖兽嘲风地宿体,本小姐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 说起来都是雅不好,我就不信,以他能弄到天机镜和虚无水云石,怎么会奈何不了皇宫地守卫,他是不想见我,不想见这具螭吻没有觉醒的躯体吗? 刹那间,心情大坏。 我再无心情去管四周窥视我的男人,冷冷收回视线,衣袖一挥,正欲起身离去,忽见走廊拐角走出一个可爱的男孩。 “母皇。” 絮情的嗓音有种虚无的味道,自从戴上龙环耳环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隐匿得无法察觉,不晓得是雅的种族天生,还是耳环上虚无水云石的特殊作用影响,絮情给人的感觉仿佛虚幻一般,上一刻刚说过的话,下一刻已想不起他的嗓音,他的模样在旁人也中也有奇异的蒙胧感。 平日照顾絮情的宫姬会莫名地把他跟丢,甚至只要三天不见面,就会把他从脑海中彻底忘个干净,好像从来不曾接触过他这个人一般。 唯一不受影响的人只有我,在我眼里,絮情是我血脉骨肉的延伸,和我自己一样重要的可爱孩子,因此絮情被人跟丢的时候,时常会跑到御书房附近找我,他知道我多数时候都在处理那堆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章。 我禁不住回忆起有残阳帮忙的美好日子。 说也奇怪,凤凰轮耳环对我的作用似乎仅仅是阻隔了螭吻的妖力,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不用再戴额冠遮掩螭吻的纹章,自从戴上凤凰轮耳环之后,螭吻纹章就自动隐去,体内的妖力也像凭空消失一样,再感觉不到半点螭吻的迹象。 对此我大惑不解,雅不是希望螭吻能早日觉醒的吗? 回想起来,自从我怀孕到生下两个孩子,螭吻的妖气越来越淡薄,好像两个孩子就是为了吸走她的妖力阻止螭吻觉醒而存在的一般,随着胎儿成长,原本充斥在筋脉中螭吻的妖力也渐渐被一种柔和的灵力取代,怀胎十个月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稍微控制天机镜片刻,或者释放几个小法术,对我的日常并未构成什么阻碍,可惜生下孩子之后就没了这项福利。 隐约地,我觉得雅是在帮我压制螭吻。 努力想甩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思绪却不尽飘回那一天清晨,雅对我说“淑人,我爱你”,似乎是怕我听不懂,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唇上,反复倾诉。 我承认我感动了,可我也深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对神秘的雅,我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幻想,害怕到头来付出的感情都是一场空。 藏起满心的失落,我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朝站在不远处的絮情招招手。 “皇儿,不用站那么远,来。” 絮情瞄了瞄还跪坐在我十米外的男人,手脚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听话地快步走到我身边。 “母皇,他……” 我伸手将絮情抱到自己大腿上,顺着絮情的手指看了眼十步外的男人,不觉皱眉,神色全无对絮情的温柔,只有看待陌生人的冷淡。 “你还在啊?”男人装得比女人娇贵,我很反感,口气冷淡道,“叫负责你的宫人送你去太医院,坐着伤也不会好起来!” “看样子他的宫人不在附近,母皇,他腿伤了,太医院好远呢。” 絮情同情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要说这孩子和慕心最大的差别,就是他被保护得太好,以致不时冒出一点善良的小苗,好在絮情还小,为了咱可爱的孩子,本小姐会将小苗扼杀在成长之前,善良是皇族最要不得的情绪。 第三百三十话 异类 那名秀人的腿是真的伤了,别说走到太医院,眼下站起来都是个问题,可本小姐好歹是九五之尊,没道理亲自去扶他,一扶之下又闹出什么谣言,我岂不是要被那群老臣烦死。 然而,絮情用那双和雅相似的眼睛看着我,拒绝的话我又说不出口,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让絮情不乐意,算他运气好。 “回自己的住所去,叫宫姬传唤医士去给你诊疗。” 御医只为帝王服务,太医的服务群是皇族成员,没被宠幸过的秀人跟皇族八字还没一撇,很难请到医士特地去治疗,这已经是我能给出最大的宽限了。 那秀人脸色一黯再黯,见我确实对他无意,只好失落地垂着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却是怎么也站不起身来,贝齿紧咬着红唇,一手按着右腿的关节,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不会是扭伤了吧?” 真狗血的,怎么就不能来点新桥段,他们每天在我面前玩自残也玩不腻,我看都看腻了,为了吸引我在他们身上多留意一下,他们不惜忍受伤痛装出可怜的模样,为了一个不爱他们的女皇,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絮情皱起了小脸,对秀人还不离开也有些微不满,他的智商跟慕心一样高得不象个小孩,三年来他看多了我被纠缠的场面,他从记事开始同样没少受秀人的骚扰,宫里的孩子就两个,不是皇子就是皇女。秀人即便没见过两个孩子,碰上了却很懂得把握巴结地时机,因此絮情对于秀人也没多少好印象。 在两个孩子看来,那些秀人都是别有用心,为了接近我才去讨好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的关爱,因此也不顾老臣“苦口婆心”碎碎念暗示他们催促来我纳妃,郑重声明他们支持我不娶妃。与其让那些虚情假意的秀人当他们的便宜老爹,他们宁可不要父亲。 我知道他们的决心后很是感动。不愧是本小姐的孩子,没白生养他们啊,小小年纪就知道为自己打算,不要看絮情和慕心年纪小,他们的心思细腻如发。对宫廷政治早有初步的了解,当然这离不开本小姐每天晚上给童话故事地功劳,重点强调《白雪公主》皇后的恶毒、《灰姑娘》后妈地虐待、《天鹅湖》恶魔和魔女坏人姻缘的可恶…… 咳。打死我也不会说那是本小姐故意百分之两百地丑化了恶人的角色,在故事里添加诸多血腥残忍情节,为的就是吓唬两个孩子。把他们拉到跟我同一战线,共同对抗大臣和秀人的频繁骚扰。 现在两个孩子都认为那些秀人现在巴结他们,上位之后肯定不会真对他们好,更甚至会千方百计除掉他们,至少要除掉慕心,好让他们自己地女儿成为未来的皇太女。 爹啊,还是要亲生的好,不能贪便宜,便宜没好货。 就在絮情想说话地时候。一双手扶起了地上的秀人。却见是另一名男子出现了。 “陛下圣安。” 来人是一名有着蓝深碧色眼眸的男子。不晓得为什么,他关切地表情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他看的是那名秀人,我却觉得自己才是被危险的猛兽盯上的人。 心念至此,我抱絮情的手往后缩了缩,警戒地盯着深碧色眼睛的男人。 出色但不过分的容貌,经过淡妆修饰之后越看越觉得迷人,平凡不带半点力量的气息,走路地脚步有点重,像一个没有学过武功地人,甚至令人觉得他有点柔弱,完全符合兰臻女性所喜爱的男性地全部条件,从衣着到举止都十分符合“礼”之一字。 可是,我本能地从这个人身上感到巨大的威胁。 第一眼的印象往往最接近真实,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剩下一个解释----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比刺客更加危险的感觉,绝非等闲之辈! “你是谁?” “回陛下,在下是梅毓国三十九皇子倾日,两年前联姻嫁给了您,今日放得见陛下圣容,在下不胜惶恐。”两年前? 貌似那时我忙着处理被絮情毁掉的宫殿,老家伙们每年弄些秀人进宫来又什么新鲜事,我懒得去理那些人,可是联姻那么大的事,她们惘顾我的意见也就算了,至少应该和我说一声吧! 瞧她们给我找了个好男人,就没人察觉到他的危险吗,也敢给我弄进宫里来!更大的可能是眼前的人是冒充皇子进来的,本小姐从来没听说过兰臻有深碧色眼睛的皇子!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朝我淡淡一笑,说:“在下母妃是弧国进贡的美人,是有天狐血统的鲛人女奴,在下的眸色来自母妃。” 鲛人女奴不同于生长于自然深水之中修炼成精的鲛人,她们通常是奴隶主蓄养,成年后剖开鱼尾分成两腿,以人形高价出售给一些达官贵人或高档次的娱乐场所,鲛人女奴貌美善歌,寿命是人类的十倍,青春不衰,经过**之后可以很好地满足上流阶层喜欢纸醉金迷的大老爷们有钱没处花的心态。 为了增加鲛人女奴的价值,通常会让她们和一些以魅力称著的妖族生育出混血儿,常见的就是狐仙、蛇妖、山鬼等混血,尤其以狐仙血统最受欢迎,其中天狐血统和和普通野狐不同,是称仙狐,因此其混血也不归入妖血一类,是允许入宫服侍,不过女奴一般只能当个妃子,决不可成为皇后,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来社会,血统和身份非常重要。 既然是附属国进贡的女奴,在后宫的地位自然更低了,连带生的皇子也会被轻视。 倾日排行第三十九,出身不高,没有皇位继承权,自然容易遭人忽略,而且鲛人的基因比凡人强势,倾日眼睛的颜色与众不同,在人前多半会被当成异端,他的母妃只要有点头脑肯定会把他藏起来。 反正梅毓的老皇帝能生,皇子成堆、皇女成群,他自己都记不清每一个孩子的长相,有个皇子就因为被他遗忘,成年之前都还没起名字,他当老爹的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暗部的主要档案中只记录个别表现突出的皇子,本小姐不知道倾日的存在就更正常了,老皇帝能想起用他来联姻,多半不是抽签就是臣下推荐。 梅毓重男,只有没身份没势力的皇子会被送来联姻,外加之前我对男性的不好传闻,梅毓方面肯定没指望混血倾日能成为兰臻皇后,肯定把他当成牺牲品了,活像本小姐是什么吃人的高危生物一样,真t***气人啊! “只有鲛人和天狐血统吗?”虽然进后宫的男人血统都有严格验证,但是倾日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了,总觉得这人没那么简单。 对于我的怀疑,倾日回以笑容,不轻不重地答道:“还有梅毓的皇族血脉。” 梅毓的皇族血脉确实让我不能轻易拿他怎么样,相对的,他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毕竟事关两国,大家多少要考虑一下国际关系。 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戒,问:“你要做什么?” “如您所见,在下想送他回储秀宫。” “……那你们走吧。” 目送危险人物离开视野,我皱眉将絮情放到地上,目光还盯着倾日离开的方向。 “母皇。”絮情下手握着我的食指,“儿臣讨厌他。” “咦?” 难得絮情会明确表示出讨厌一个人,这孩子老是表现得和雅一样无欲无求,即便被秀人纠缠拉扯的时候,他的眉头也很少皱上一下。 “皇儿,你说的是倾日?” 絮情边皱眉边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努力挥舞着,说:“他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味道?” 我吸了几口,觉得除了花草香,也只有刚次那个秀人身上的脂粉香,没有什么难闻的怪味呀? “对啊,母皇没闻到吗?”絮情单纯地仰头看我,“他一走近,我就闻到好恶心的味道,不晓得该怎么形容,阴冷的,咸咸的,有点像御花园里花草混合土壤腐烂的味道,不过比那要强烈得多,对了,经常待在母妃皇身边的几名宫姬和御玄阁归海家的玄术师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归海家玄术师的味道比宫姬的浓,倾日的味道比所有人都更可怕!” 是兽血! 我随身的宫姬应该是指伪装成宫姬的暗部,其中几名“天咒”的成员有普通的妖兽血统,确实有人曾说过兽血有种难闻的腥臭味,可是普通人的嗅觉是闻不到的。 天狐、鲛人都是低等的妖族血脉,不可能敌得过九大妖兽的兽血,哪怕归海家的血统已经稀薄了许多,而如今倾日身上的味道竟然比归海家的人还浓烈,那他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有必要叫暗部秘密调查一番。 话说回来,絮情竟然可以闻到兽血的味道?他的能力不是被虚无化了吗? “皇儿,你告诉孤,你闻到倾日身上味道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流动?” 第三百三十一话 龙环 絮情小脑袋偏了偏,问:“儿臣不是玄术师,而且母皇您说过儿臣没有灵力,为什么母皇如今又会认为儿臣有灵力呢?” 呃,我都忘了,为了怕絮情孩子心性,觉得玄术好玩就要拿下龙环,我还骗他说他没有灵力,毕竟咱小时候就缠着碧龙公教玄术,即使后来知道学不会,还是不放弃地想尝试看能不能创造出奇迹。 这孩子很**,要是知道我骗他,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喵的,小孩子太聪明也不全是好事,想唬他一下都不行。 无论如何,在他成年之前龙环绝对不能离身,也不可以让他学玄术。 “咳,孤只是觉得奇怪,适才孤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皇儿却说倾日身上的臭味很强烈,还说到归海家那些玄术师,孤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皇儿莫想太多,大概是孤鼻塞闻漏了。” 絮情将头仰成纯洁的四十五度,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母皇,儿臣记得前几天李少傅教过,君无戏言,是不是指母皇不能说谎?” “对!”本小姐最讨厌的词语之一,玩笑都不让我开,没点言论自由! “可是,如果母皇鼻塞,御医们一定会很紧张地把柳神医拉到太医院,皇爷爷也会非常担心母皇,不会接儿臣到善安宫去玩,不过今天早上儿臣还在善安宫看见柳神医偷拔属国使臣进贡给皇爷爷地花草。他说只要儿臣不告诉皇爷爷他就送儿臣一瓶雪凝香。” 絮情手里变出一个透明小瓶子炫耀般地晃啊晃,里面可不就是雪凝香晶莹雪白的药粉。 柳辛眉那臭小子!上次答应给我做雪凝香的时候还推脱了许久,一会说药材不够,一会说需要时间,这不是马上拿一瓶送絮情了吗,混蛋! “那株盆栽皇爷爷很喜欢,找不到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儿臣答应了他不告诉皇爷爷,可是我想告诉母皇应该不算违约吧?儿臣做得对不对呢?” 我发誓,这孩子虚无淡然的脸上有一瞬间出现“我在算计人”的邪恶表情! 吼,肯定是鬼鬼祟祟的柳辛眉教坏了我地宝贝絮情,要药材不会和我说一声啊,好象我小气到不给你药材亏待了你似的,做贼竟敢给我儿子看见,给絮情看见了你还教他说谎。好胆你下次进宫别让本小姐知道,不然你就给我死.定.了! “絮情乖,好孩子千万不能学阿辛。” 趁孩子小。赶紧纠正他的错误观念,绝对不能让我可爱的絮情学柳辛眉那个假仙的吝啬鬼! “儿臣明白。”絮情乖巧地点头,在我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只见他从衣服里拉出穿在项链上的龙环,“母皇,既然儿臣只是个普通人,那儿臣可不可以不戴这条项链呢?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它磕人呢,可是项链锁得很奇怪。儿臣解不下来,当初做项链地工匠也不知所踪。儿臣打算叫内务府找更好的工匠来解下它,您认为如何?” 我两眼泪汪汪,养孩子不容易啊,养混血的孩子更加不容易,慕心地聪明伶俐有目共睹,可是絮情平时乖巧听话,我咋就没发现他也有黑心的潜质?除了脸,其余方面一点都不像只有三岁,谁来告诉我雅他到底是什么种族的。真的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狐族吗?为什么小孩子的智商会那么高?! “既然不爱戴在脖子上。那就取下来吧,反正它本身是耳环不是链坠。既然皇儿已经穿耳了,该戴耳朵上,你的龙环和孤的凤凰轮是一对地耳环。”不戴脖子上,戴耳朵上总行了吧! “哦,怪不得母皇只戴一个耳环,不过既然是一对的,为什么母皇不戴两个呢?是不是因为它们地形状不一样,母皇戴不惯?” 絮情脸上挂的分明是杀伤力强大的无辜表情,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话里的满满是“你有猫腻,我很怀疑”的意思? 别人家的小孩子那么好哄,骗到十多岁都不成问题,可谁来告诉我为啥我家的小孩子才三岁咱就得反过来受他威胁了?罢了,一个谎言通常需要千万来弥补,本小姐豁出去啦! “这对耳环是你父亲托子书清霜送给孤的,它蕴涵着强大的力量,一人只要一个就足够了,而且它们本来就是男女两款,当然要给两个人戴了。 “那为什么不给皇妹戴?” “她不需要。”我摸摸絮情地小脑袋,说,“这个国家需要女皇,慕心是孤唯一地皇女,她的保护非常严密,她本人也很聪明,孤对她很放心,倒是皇儿,你也是孤亲生地孩子,怀胎和分娩的痛苦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是孤身上分下来的骨肉,孤不能不担心你。” 想到生育时的痛苦,我不禁咬牙。 如果怀的不是雅的孩子,我宁可叫玄术师用法器培养,他们死好过我自己死,以后永远别指望本小姐再生第二胎! “母皇对儿臣很不放心吗?”絮情苦恼地咬着拇指思考着,说,“儿臣也很努力在学习,可是少傅大人总是忘记来给儿臣上课,母皇,大家好像都很容易遗忘儿臣的存在,皇爷爷虽然疼儿臣,但是他的视线离开儿臣身上之后,也时常会忘记儿臣在他身边,迄今为止只有母皇不会忘记儿臣,是不是儿臣不够好,大家才不喜欢儿臣?” 我心头一窒,不晓得该怎么和他讲解现在的情况,我对雅的来历一无所知,无法分辨出絮情的状况是种族天生,还是虚无水云石的作用。 絮情各方面都不输慕心,偏偏存在感淡薄得近乎于无,大家百般宠爱着慕心和对他的淡漠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有超越凡人的智商,也改变不了絮情仍是个孩子的事实,他和多数普通孩子一样渴望着得到别人的认同。 然而,我平日光顾着埋头处理国事,以为孩子们有众多宫姬的照顾就万无一失,忽略了跟孩子的交流,明明发现了絮情的不对劲,还以为等大家熟悉以后情况会好转,不料我的疏忽却让絮情感受到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孤单……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呀! “对不起,皇儿,是孤忽略了。” “母皇,儿臣不想戴着它。”絮情拉了拉龙环,噘着嘴道,“它的颜色虚无得令儿臣觉得自己好象不存在于世间一般,儿臣不想被大家忘记。” “不可以拿下来!”我将龙环小心塞回絮情的衣服里,替他整理好衣领,才柔声说,“皇儿,你很聪明,应该晓得孤让你戴着它不仅仅是出于对你父亲的思念,你是孤的孩子,孤岂能不疼你让你受委屈,孤可以坦言,比起慕心,孤更疼你。” “那……” “不行。”我摇头,坚定地说,“听孤的话,在你成年之前,千万不要拿下它,这是为了保护你。” “可是,慕心皇妹没有,她是皇女,不是更需要保护吗?” “不一样,虽然你们是一胎所生,但是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慕心更像从前的孤,而你大概是传承到你父亲,他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要是没有这个龙环的保护,你会很危险。” 絮情睁着水亮的大眼睛,问:“母皇,儿臣的父亲真的不是爱壬国的子书清霜吗?” “谁告诉你是子书清霜的!” “是儿臣私下听说的,大家说因为子书清霜是九大玄术世家之一的传人,有妖怪的血统,所以母皇才不承认慕心是他的孩子,而且子书清霜在爱壬已有家室,因此母皇无法将他收入后宫。” 我靠!谁编的谣言,给我站出来!说什么不好,居然说本小姐跟子书清霜那装嫩的老头有一腿,这是**裸的诽谤! 深呼吸,深呼吸,孩子面前不可失态。 “皇儿啊,你要知道,孤现在坐的位子被天下人看着,时常要受流言所困,在孤看来,老百姓最强大的不是拳头,而是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把自己丰富的想象散播开去的一张嘴。” “不是吗,子书清霜经常送私人物件给您,而且传闻您怀孕的时候,他还特地送了许多补品,您没有收进国库也没送到太医院,一直自己珍藏着舍不得吃,最后还是他写了几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劝您,您才恋恋不舍地服用。” 拜托,所谓的补品那是仙丹啊,我敢乱放吗,要不是后来实在快撑不住的时候子书清霜寄来一封简短的信说明仙丹安胎之外绝无副作用,不会影响胎儿发育,我才胆战心惊地吃下去,怎么成了几十封了,八卦者的脑袋是放大镜构造的吗? 我扳过絮情让他正面对着我,严肃地说:“人言可畏,皇儿,你千万要记住着句话,关于孤的流言从孤八岁起就没间断过,可你看孤哪里有半点传闻中的样子,还有,你们的父亲不是六十多岁的子书清霜,绝对不是!!” 絮情琢磨片刻后,开口:“不是子书清霜,难道会是……柳神医?” 第三百三十二话 父亲之谜 “皇儿,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混帐王八蛋,谁在我儿子面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不是子书清霜就换柳辛眉,一个是装嫩的老头,一个是未老先衰的小子,我说你们要造谣本小姐也认了,可是我的目光有那么差吗?还害我的儿子误会那两只怪东西是他们的爹,吼,他们哪可能生得出这么可爱的孩子来,我抓狂了啊! 真后悔,咱不该给柳辛眉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竟然把我的宝贝孩子和柳辛眉想到一块去了,他除了年龄,哪点像个当爹了?接下来是不是开始传司徒云大叔也在我的守备范围以内,要不要连柳羲那变态生物也算到我的后宫之内来啊? 本以为没有归海家给我造谣,本小姐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片刻,可谁料咱还是小看了群众的想象力。 问题是他们讨论八卦,为什么会传到絮情耳朵里去? 据我所知,絮情在外人面前是个比较沉默且存在感薄弱的孩子,因此除了被接到善安宫之外,他很少离开自己的宫殿,就怕随侍他的宫姬在他迷路的时候正巧把他跟丢,而且我家的小宝贝应该没有偷听墙角那种猥琐的爱好吧! 想像他用和雅相似的模样做出类似司徒云那样随时启动雷达搜寻八卦的行为,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千万不要啊,我坚决不能允许絮情往司徒云的方向发展,决定了,回头马上严打皇宫内的八卦小道! 絮情眨了眨眼睛,极其无辜地说:“是前些天皇爷爷召见司徒神医的例行问诊时候,司徒神医特地悄悄告诉儿臣的,他说母皇和柳神医关系匪浅,当年柳神医向您求婚,为了您过五关斩六将勇闯轮回路。左打君黎,右劈红月,脚踏司空星辰,用药放倒柳羲,终于抱得美人,可喜可贺……难道又错了吗?” “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司徒云喜欢将三分实际结合七分想象,最终得出十分的长篇八卦。 “司徒神医还给儿臣解释,君黎是君家分家的男人。可儿臣听说他是君月容将军独女君淑人的未婚夫;红月是六大杀手之一,行踪飘忽且是个通缉犯;司空星辰是前菊良丞相司空明的儿子,但是据说他数年前已经被司空明许配给了伊家当家小姐地伊雪;柳羲应该是天下闻名的鬼医。不过他已经成婚,连孙子都有了。母皇,皇爷爷说您在生下我们之前从不接近男人,您什么时候接触了那么多男人呢?” 司徒云这死老头啊! 我用力地磨着牙,恨不得马上叫人把他逮来严刑伺候,最好再把尸体撕成碎块。 我就知道,那老头简直是空气污染源。完全遗传到霸下的八卦基因,平日他在宫里到处发扬八卦事业,拉着宫姬们说三道四,把皇宫弄得流言蜚语满天飞也就罢了,可是他给我儿子乱嚼什么舌根,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把大人的话当真吗! 也许我应该叫暗部埋伏在宫门口,等下次司徒云进宫的时候好好“招待”他一顿。他来几次我叫暗部扁几次,我非教教那大叔什么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看他还敢不敢在我儿子面前乱晃乱说话! 絮情仿佛还嫌不够,又道:“君黎还好说,您若真想要娶他,按君家的忠诚也不会与您为难,可另外三个貌似不是兰臻的人吧,大家都在传您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而且连鬼医柳羲也……母皇,您好强哦!” 我怒极反笑,抚摸着絮情的小脑袋。说:“放心吧。皇儿,那两只名为神医地怪异生物很快就不会在皇宫里冒头了。你完全可以忘记他们的存在,连带他们说过的话,你也要全部忘得一.干.二.净,懂了吗?” 看着絮情在我“慈爱”地凝视下努力点头,我终于满意地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柳羲这几年找柳辛眉找得挺辛苦的,心地善良的本小姐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操劳,一会就叫暗部给我送封信到鬼医谷去,柳羲想必很怀念他出走多年的外孙和徒弟,也许他老人家一时兴奋就把两个相思已久的故人拽回鬼医谷去“亲身”探讨医学发展了。 只是,不晓得进了柳羲的药房之后那两人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毕竟古代科技落后,医疗事故多嘛,明年本小姐会发挥友谊精神叫暗部在他们坟头点上一柱蚊香,省得下地狱还被蚊子搬去当储粮。 “不是子书清霜,不是柳神医,也不是那几个不着边际地男人,莫非是外界盛传的归海淑人?” 我喷! 怎么又扯上本小姐了? 絮情自顾自地点头继续说:“很有可能,他是您唯一选上的妃子,而且您也确实是在那一夜之后才宣布怀孕,不少人说您其实没杀归海淑人,只是将他藏起来而已,是这样吗?” 弄了半天,我才反应到絮情口中的“归海淑人”应该是指嵯峨。 我的老天爷啊,那一夜本小姐是清白的,你们不要给我乱扣罪名啊,让人听着好象是本小姐先奸后杀似的,我发誓我只杀了人而已,没对他做任何怪事情! 到底外界对我地谣言传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诡异,光听絮情的说法我就有想昏迷不醒逃避现实的念头,天啊,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不好! “归海淑人已经死了,他确实是孤亲手所杀。”我冷淡地说,心又被揪痛了一次,“够了,皇儿听话,以后别在孤面前再提归海淑人。” “儿臣失言,请母皇恕罪。”表达歉意之后,絮情依然努力不懈地捉紧话题,“可是母皇您还没有回答,到底谁才是儿臣地父亲呀?” “呃,你父亲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可以的话孤希望由你们的父亲亲自来告诉你们。”前提是雅愿意来见你们,而且他貌似不能说话,汗。 唉,不是我不想满足孩子的好奇,可谁叫咱当初没把子书清霜的话听完,现在咱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写信去问,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办法回答孩子,呜,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雅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不要再问你父亲的事,你只要知道你父亲非普通人就够了,如今他不方便与你们见面,你暂时忍耐一下吧,孤相信,日后他若出现在你面前,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得出他是你地父亲。” 絮情根本就是幼年版地雅,这几年在虚无水云石的作用下,他地气质也和雅越来越相似了,站到一起谁都能看出他们是父子,除非絮情从来没照过镜子。 “听孤的话,龙环你一定得随身戴着,不只是为了日后与你父亲相认,更是为了你和孤的性命着想,如果你珍惜自己,也尊重孤,就答应孤不要将它取下来,哪怕离身片刻都不行!”我认为应该稍微提醒一下絮情龙环的重要性,免得他背着我悄悄找工匠拆了龙环,项链上解不开的锁当初是本小姐叫暗部的工匠特地打造的,为的就是怕这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龙环取下来。 要知道一旦取下龙环,也许在非人生物被他的灵气吸引过来之前,整个雾京很可能就因为他一时的情绪不稳被夷为平地,又或者是盆地,总之不是连累我被袭击,就是连我也一起死在他无心的失控之下。 如今在我心目中,龙环的形象是多么伟大,龙环的作用是多么重要,为了本小姐的身家性命,就算押着绑着,我也要絮情戴着龙环到成年为止! 我从不愿意对我和雅的孩子使出强硬手段,希望絮情的聪明能够理解我这番话,即便是对着雅的时候,我也没办法放下自己的野心,更不可能为了絮情放弃我对“生”的执念。 呵,我当然爱自己的孩子,然而对于死亡,我有种病态的恐惧,冥冥中好像有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对我说----“脱离轮回掌控的魂魄,不可以再死一次”。 从一个世界穿到另一个世界,不经奈何桥不饮孟婆水的重生,便是脱离了轮回吧。 我不晓得自己再次面对死亡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敢去尝试,也许是回归地球,也许是万劫不复,凡事要总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因此我要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 “总之,你是孤的宝贝,孤只会为你打算,不会害你,你看,孤不也一直戴着凤凰轮么,也许等你长大了情况会好转,想开点。”我轻声安慰他,“皇儿,这个世界的危险你还不知道,在皇宫中长大的你一直被大家保护得很好,你也许认为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很可怕,然而外面的世界更大,还有更多可怕的存在,妖也好,仙也好,你的体质正好会吸引他们的贪婪,当然现在的孤也一样,因此你和孤都需要用这对耳环隐藏气息。” “所以大家才会忽视儿臣吗,因为耳环的作用?那为什么母皇又不会和我一样?” 第三百三十三话 权限 你问我,我问谁去,虚无水云石是神话传说里的东东,本小姐对这玩意一知半解都算不上,除非是雅亲自来解释,问题是他不能说话,我还没本事只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自动接收脑电波。 “傻皇儿,孤乃女皇,谁敢忽视孤?”我装得很拽地说。 我倒想被忽视的说,那样我的负担会减轻许多,不是说官场黑暗,总有很多贪官污吏和无所事事之徒么,怎么到我这里大家就那么积极,真有点后悔自己当年发布的改革制度了,闹得如今大家工作态度积极无比,惟恐做得少了被开除,连带我桌面的奏章也堆积上去了。 不管啦,当是咱的可怕形象深入人心了吧,反正事实确实如此,我稍微皱一下眉被大臣看见,她们便以为我心情不好,整天躲我跟老鼠躲猫似的,说她们不怕我,鬼都不信,她们即便忽略了自己的老爹老娘乃至自己的私房钱,也绝对没胆忽略我! “皇儿切记莫将龙环离身,孤要你对发誓,今天和你说的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皇爷爷也不可以,否则就算你会伤心,孤也会下令将所有知情的人都处死,日后若有人问起你龙环或凤凰轮的事情,你当提高警惕,最好立即将那人逮捕审问,若是不方便出面,你就马上告诉孤,由孤派人去捉拿,这对耳环的秘密决不可泄露!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耳环的材质!” “龙环的材质是什么,不是蓝宝石吗?” “当然不是,它是传说中神族的……” 糟了,差点被这小子套出话。 我猛然止住了话头,略带薄怒地瞪着絮情,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个正常三岁的小孩。无知一点该多好呀。 絮情笑得非常甜美,小脸兴奋地浮着红晕,问:“母皇,到底是神族地什么?” “……自己去查资料。”没有办法的办法----转移话题。 “母皇,您告诉我嘛。” 絮情很懂得该怎么发挥小孩子的优势,漂亮的脸蛋仰成纯洁的角度。眨着眼睛对我投以充满好奇的求知目光。 每次只要他对我撒娇,我总会先败下阵来,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隔墙有耳,就算是絮情,我也不能随便把秘密说出来。 顿了一下,我半真半假地叹一口气,说:“皇儿,你不能过分地依赖旁人。时刻都别忘记你是孤地皇子。想知道什么就应该自己动手去查,而不是等着别人告诉你,少傅难道没有教你耳听为虚吗?” 少傅会不会教三岁小孩这个道理我不知道,反正咱转移话题的目的达到就好,管他有教没教都无所谓,没教现在本小姐亲自教。大不了回头炒李少傅地鱿鱼! “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可以不管就不要再追究,好好珍惜童年,这将是作为皇族最轻松的时光,至少现在有孤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日后你恐怕想轻松都不行了,你们注定要用自身的幸福交换长大的代价。”凝视絮情和雅相似的面容,我真挚地说着心酸的话语,“该让你们知道地事情。孤自然会说。可是孤也有自己地苦衷和思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个话题,孤不会再和你谈下去。” “是,母皇。”絮情有点不甘愿地低下了头。 “好了,去上课吧,别让先生等太久。” 好不容易打发了絮情,我也没在凉亭多待,马上招呼侍卫护送我回了御书房。 那孩子肯定没死心,自从他知道自己是我自亲生下的之后就没放弃过追查自己父亲的身份,回头准会继续查,只不过做得更隐蔽不让我发现而已。 既然他有动力就随他去吧,我也不怕他去查,子书清霜写来的信我看过之后立即销毁了,神族的资料连暗部都很难找得到一点线索,即便给絮情翻遍皇宫书库的所有藏书,他也绝对找不到关于虚无水云石地描写,不过让他翻翻书也好,增长见识嘛。 我扑倒在御书房的躺椅上,四周没人,终于可以不用摆女皇的庄重模样了。 好累啊。 不经意看了眼一叠没批完的奏章,想到下午还有课要上,我就觉得头晕,为啥咱都当上女皇了,还摆脱不了上课的命运呢? 不要以为古人没文化就能松懈,实际上女皇的课程并不比高考前的拼搏容易,单说外语吧,首先主要大国的语言必须精通,还有一些特殊的小国,比如经济发达、军事发达或玄术发达等,他们地语言也在掌握地行列,还要适当学习兰臻附属国的语言。 上流阶层非常注重礼仪,本国地礼节要求熟练之外,对外国的理解也要有基础的了解,省得接待属国使臣时出洋相。 此外,还要锻炼武术,本身兰臻就是女性尚武的国家,女皇至少要有足以自保的身手;适当温习诗赋绘画,不能让人说女皇没文化;学习治国之策,这是女皇的必修课;天文地理的知识在古老的世界里显得至关重要,且因含有少量古人无法理解的科学理念而被认为是艰深的课题,好在本小姐高中的地理课学得好,如今反倒轻松…… 一路学下来,本小姐发现女皇的教育同样是在培养全能型人才,甚至比高中的填鸭式教育还有过之,还没有时间限制,典型“活到老,学到老”的代表,除了生病、重要节日、女皇不在京师的情况下之外,课程一天都不可间断,要不是本小姐本身就带着知识穿越,天晓得会不会被整成神经错乱。 当然,我也可以耍特权不去上课,当年寒雪衣就经常那么做,问题是太傅们不敢多嘴,夕颜却不会轻易放过我。 唉,老实点学习吧。 越看那叠奏章,我就越发感觉到残阳的重要性,不禁低喃:“真想念残阳啊。” “吾主,若您需要,随时可以重新选过残阳。”夕颜悄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孤没有那个意思。” 夕颜这人真真假假太难懂了,我怀疑夕颜当初就是知道我不想要新的残阳,才故意将爱上嵯峨的朔月放到我身边,只要朔月有一次背叛的记录,我就有理由撤消他出任残阳的资格。 长老们对朔月的才华欣赏有加,在确定朔月的心在嵯峨死去的一刻也跟着成灰了,他们自然不会反对朔月继续待在我身边,毕竟暗部的本意就是培育出一批没心的死士,心死的朔月完全符合暗部的要求。 不,再没有比朔月更加忠诚的死士,嵯峨只留给他最后一道命令,朔月的理智上足够冷静,但感情上也爱得非常疯狂,然而嵯峨的死亡带走了他热烈的爱情,他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最后的遵从。说实话,我对现在的朔月很满意,可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朔月只负责提供情报给我参考,绝不亲自参与批阅奏章的行为。 记得我当初提出让他帮我分担一部分奏章的时候,朔月只是冷漠地扫了奏章小山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属下无此权限”就闪人了。 喵的,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逃避工作时的本小姐,残阳都可以帮我批,你只比他低一级而已,嵯峨跑到菊良找本小姐的时候,我就不信顶替他的你不批一本奏章,现在居然瞄也不瞄就闪人,你啥意思啊!再说,你没权限本小姐这女皇随便一句话就能给你权限,你闪那么快做什么? 烦死了,本小姐这辈子都别想从这堆奏章里解脱呀! “夕颜,那个倾日你觉得怎么样?” “相貌端正,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是个适合站在您身边的男人,可惜出身血统卑微,您若喜欢,可以在他为您生下新的皇族成员之后,给他个嫔级的封号。” 我撑在躺椅边缘的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倒,幸好夕颜及时在旁边扶了我一把,让我靠回椅子上。 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可见到他带着点媚人笑容却依然冷淡的面孔之后,我只能叹气。 “夕颜,下次请你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孤的意思是……你难道没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夕颜想了想,问:“是因为皇子殿下之前对您说的话吗?会不会是殿下嗅觉出了什么差错,属下和您一样,并未闻到任何怪异难闻的气味,而且倾日皇子分明是个没有习过武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玄术的气息。” “你没感觉到?”我惊讶道。 怎么可能,连我都察觉到危险,为什么比我更加**的夕颜反而什么都没感觉到,莫非是我和絮情多心了? “叫朔月调查一份倾日的资料,尽量详细,小孩子是最**的,而且孤也不认为他是个普通人,他身上有某种令孤感到威胁的事物,总之先派人盯着他吧,千万别像上次一样,被刺客混在秀人里潜进宫来。” “是,绝不会再有蘅国那样的失误威胁到您的安全。” 第三百三十四话 试探 我倒不担心自己,女皇的保卫最为严密,外面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侍女,随身的宫姬不是“天咒”就是“绝命”,而且全部是黑衣级,还有夕颜在暗处查探,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相比起来,我更担心絮情。 慕心不用说了,东宫的守卫也就比女皇稍差,而慕心是唯一的皇女,实际上大家对她的重视并不亚于我,除了没有暗部的暗中照顾,慕心的防卫算得上非常严密。 倒是絮情这个存在感薄弱的皇子,本来身份不高就不受重视,加上他周身的虚无感使旁人更加注意不到他,照顾他的宫姬也经常脱队,怕就怕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刺客给逮到,不过照絮情的低存在感,我想就算刺客有心拿他当人质,说不定在见着本人的时候又把絮情给忽略掉了。 这个可能性相当大,因为已经有多起类似事件发生了,只不过逮人的不是刺客,而是同样蓄谋许久的秀人,结果无一例外,他们在见到絮情本人的时候要么忽略掉他,要么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没一个能顺利完成逮人计划。 虚无水云石的作用太夸张啦,把絮情的力量虚无化就罢了,连存在感都虚无得可以,那就真的很叫人无语了。 “对了,***可以找到柳羲的行踪吗?想办法安排他来雾京一趟,让他把那两只教坏孩子的害虫给孤拖回他的鬼医谷去,看是要活体解剖,还是要饲养药人,该怎么闹随他去,总之别让他们再跑到孤的皇儿面前乱说话!” 夕颜无奈地摇头,说:“恐怕不行。吾主,柳辛眉如今的处境恐怕不太好,而且柳羲目前也不在鬼医谷中。” “咦?不在?”那老头又跑到哪一国造孽去了? “前几年他确实一直在鬼医谷里,似乎在研制什么新的药物,还叫夜殇名下地产业大肆采购珍稀药材,几乎一度造成药材的价格大副波动。之后他就一直埋头在鬼医谷里,连上门求医的病人也一概不理,不过去年年末收到您寄去的贺年信之后。他就从鬼医谷失踪了。” 我想起自己和柳羲的交易,沉默了。 贺年信和平日类似聊天的书信不过是幌子,扮演好暗部心目中我和柳羲结为忘年之交地形象,事实上满篇无聊的废话当中隐藏了我和柳羲的秘密,在我地吩咐下暗部不会无端拆柳羲寄来的物品检查,因此当去年收到柳羲混在满瓶补药中寄来的特殊药丸之后。我也将柳羲想知道的情报告诉了他。 没想到柳羲会那么急着行动。其实也不难怪他心急,他盼着让自己的妻子复活已经有好几十年了,终于盼到了嘲风的消息心情自然激动,外加子书清霜是出了名地不务正业喜欢到处乱逛,查到他地行踪不抓紧时间去找,没准人又跑了。 真麻烦。我又不能直接叫暗部到爱壬国的子书家去等着逮柳羲,就算逮得着柳羲也未必肯放弃子书清霜跟暗部走,嘁,看来只能让柳辛眉和司徒云这两只怪异生物在雾京多嚣张一阵子了。 “你刚才说辛眉的处境不太好是怎么回事?”有太虚轮护着,他不可能有危险才对。 “事情是这样的,归海家的长老似乎一直把他当作失踪的归海滟漓,还挑君月容不在地时候到君家去要人,幸好妖月及时将人拦住,让君可儿有机会去通知君月容。属下担心柳辛眉一旦离开君家的庇护。会被归海家派人劫走。” 又是归海家! 我皱起了眉头,现在四姑婆在归海家的障碍全部被清除了。归海家的行为很大程度上代表四姑婆的想法,那老太婆完全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凭我的直觉,事情绝对不简单。 四姑婆的想法本来就不容易猜,而归海家经过四年前那场灾难之后,四姑婆的行事作风更加诡异莫测,越发狡诈的计划中唯一不变地是一丝不苟地谨慎,让人捉不到她的把柄。 “辛眉没有灵力,她们要他做什么?” “因为他接近您,知道您真实身份地归海家长老大多已经处理掉了,归海馨月不至于到处宣扬,因此归海家年轻一辈的长老们都以为归海淑人就是蒙女皇宣诏入宫,却为归海家带来近乎灭族的祸害,而此时又发现归海滟漓为男性并深得女皇宠信,她们会有所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可能是她们认为化名为“柳辛眉”的归海滟漓与女皇联手,企图覆灭顽固腐朽的归海家,建立新的制度,归海滟漓顺利夺权的话,女皇也能更方便掌握归海家,因此打算绑架柳辛眉,逼他供出更多内幕以应对女皇的下一轮刁难。 第二个猜测则是,她们借口柳辛眉和归海滟漓的相似,打算将柳辛眉拉到和她们同一阵线,或者干脆用玄术控制柳辛眉,将“和女皇有暧昧关系”的他送进宫给女皇当王妃,以达到和女皇环节的目的,毕竟之前归海家正是因为太招摇才惹上了灾祸,她们也学聪明了。 第一个猜测比较直接,以四姑婆的智商是绝对不可能犯低等错误将把柄送到我手上来,第二个猜测的话就更不可能是四姑婆做的了,她比谁都清楚柳辛眉绝对不可能是滟漓。 看起来四姑婆好像也被蒙在鼓里,问题是那些小手段连我都蒙不住,岂能瞒得过她,结合起来看,更可能是四姑婆明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却故意装着不知道,让小辈们更加有恃无恐对柳辛眉出手,以达到试探我的目的。 毕竟,柳辛眉知道了太多秘密,我无论是出于友情还是出于私情都不可能让他落到归海家长老的手里,在我救柳辛眉的时候,便是四姑婆最佳的观测时机,事后追究起来,她大可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再不然就是用和三年前一样的手段----大义灭亲。 死老太婆,归海家那些小辈们会注意到柳辛眉,百分之百是她在捣鬼,不过她没有直接插手,而是从旁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促成长老们把主意打到柳辛眉身上,还用这么明显的手段故意引起我的关注。 无论是以君家的名义或女皇的名义,想帮柳辛眉挡归海家的话,必然要暴露出一些隐藏的实力,藏得越多,底牌越大,四姑婆收拾好归海家,把自己的底牌完全藏起之后,首先开始了试探。 这场较量中,我出手,自己的底牌被挖;我不出手,柳辛眉不可能用药对抗玄术,如此一来势必要动用到太虚轮,他的底牌被挖,也等于间接挖了我的底牌嘛! 何况柳辛眉的太虚轮一旦暴露,代价绝对比我直接摊牌更大。 天神兵是神族遗留下来的宝物,而且绝大多数不是失踪就是损坏,剩下的也被扔到不能碰的地方去了,可知为数不多的完好天神兵足以令神仙也为之疯狂,太虚轮又是可攻可守的变化型天神兵,威力还不小,自然更遭觊觎。 也许别人不识货,四姑婆可不会认不出,只要她一个“不小心说溜嘴”太虚轮在柳辛眉身上的事情公布开去,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又得开一轮天下大战,不但是人打,妖魔神仙都可能来凑合。 看来不帮柳辛眉也不行啊。 真麻烦,总不能叫君月容保柳辛眉一辈子吧,就算想,君月容可是公职将军,总有需要出差的时候,难道也叫柳辛眉陪她一起走?即便可以,兰臻的军营只有女兵,柳辛眉一个男人以什么的身份加入? 好麻烦…… 等等! 也不是完全无可奈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仔细想想也能发现应对之策。 不可以将计就计,这个最简单的办法四姑婆一定想得到,别到时候没有达到模糊四姑婆的目的,反而连自己的真正实力都暴露出来,还要连累柳辛眉。 归海家并不忌惮君家,正确地说她们只是顾忌君月容的身份,君月容不可能一直和柳辛眉在一起,那么如果柳辛眉直接拥有让归海家人无法下手的身份,又如何呢? 以女皇的身份,想帮柳辛眉提高地位非常简单,可是我该给他安排个什么身份才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呢?可惜柳辛眉的国籍在竹徵,自从森羽正式确立红纱为贵妃,竹徵和兰臻也达成表面上的同盟,然而实际情况高层们心里有数,同盟只是各取所需,竹徵国也是重点提防的目标,偏偏辛眉又是一个男人,朝堂的高位官职也指望不上了。 唯一适合辛眉的太医院更不能去,那里的官职普遍偏低,我给辛眉安排御医的职务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官,四姑婆的御玄阁术师长可是正一品的大管,要是拿个突发疾病什么的还不马上把人给点走了。 想来想去,能安顿辛眉的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不是吗? 哎呀,没想到当年的一句笑话会成真,不过本小姐这回是为了保护他呀,可没有恶意的哦,嘿嘿,真期待辛眉听到圣旨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第三百三十五话 新宠 大红灯笼高高挂,几家欢喜几家愁。 女皇再度迎娶新王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兰臻,还一并传到其他国家去。 朝中大臣对此事反应不一,不过大多人还是乐见其成,毕竟这一代王族的血脉太少了,不过才一个皇女一个皇子,万一将来出个什么事就毁了兰臻的基业,女皇还年轻,肯娶肯生是最好的了。 至于想让自己家送进宫里的儿子往上爬的官员,他们虽然不满女皇迎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外国男子为王妃,但是转念一想,有一就有二,女皇开始选的第一个王妃“归海淑人”不识好歹,好在没有毁了女皇的兴致,这不,女皇收拾好心情后又娶了第二个王妃,也许下一次会轮到自己的儿子晋升。 “等女皇对外国男人的兴趣一过,马上又会挑选新的爱人了,得叫宫里的儿子加把劲,争取早日赢得女皇的欢心,皇后的位子还空着呐!” 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为了不扫女皇的兴,她们当然不反对柳辛眉的进宫,省得女皇一不高兴怄起气来,又把男人赶得远远的,上回一个归海淑人就让女皇又把秀人冷冻了三年,女皇也不小了,再拖下去错过生育的好年纪,想要皇女就更难了。 最欢喜的人当然是君家上下,君家是庆幸解决了柳辛眉的问题,柳辛眉被归海家绑走的话她们很可能因为保护不利而承担我的怒火。 最懊恼的自然是归海家,长老们都暗恨自己下手慢了一步,早点将柳辛眉冠上“归海滟漓”之名,如今得势的就是归海家了,如今想到皇宫里刁难柳辛眉只怕不易,后宫可不是谁都进得去的。 当然。也有少数聪明人知道,女皇纳柳辛眉为妃是对归海家变相地警告,因此适当地收敛了自己的行动。 雕梁漆金的房间之中,喜庆的大红纱曼低垂,层层叠叠,走过之时。身体带动的轻风吹起丝蔓,一床香塌,罗帐四角挂着香囊。枕绣鸳鸯,柔软的鹅绒垫之下洒了莲子、花生等象征多子多福地小物品。 我上前揭开红盖头新郎的红盖头,迫不及待想看柳辛眉的窘样。 红盖头下,一如所料地看见一张浓妆艳抹地脸,以及柳辛眉几欲喷火的目光,遗憾的是他是瞪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冲动反应。让原本全副武装到牙齿正等着接招的我乱没成就感,不禁有些泄气。 “阿辛,难得你回乖乖坐花轿进宫,我还以为你会抓狂呢,真没意思耶。” 我为自己没能欣赏到柳辛眉暴跳如雷的饿模样感到遗憾,随后又觉得不太对。貌似他的姿势有点僵硬,而且目光分明愤怒得恨不得给我灌一整瓶“天香”,可是身体始终不动,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我会怀疑他是不是个模型。 “你……好像是被点穴了?” 一句话出口,柳辛眉目光又恼怒了几分,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咳,阿辛啊,不要怪我不帮你解开。本小姐没学过点穴……你就多担待着点。要不明天我悄悄给你找妖月进宫,现在不行。宫门已经关了,相信你也不想被大内侍卫看见如此狼狈地模样吧,那些女人这些年来在司徒大叔地熏陶下已经变得八卦无比了,我不保证明天起会有多少个版本关于你的流言。” 我注意到,说到妖月的时候柳辛眉眼睛瞬间刷红,和黎血有一拼。 怒气值满档了,不会是……妖月点了他吧? 妖月的恶化,夕颜附身的可能性也不小,不过能点到被太虚轮保护的柳辛眉,不得不说很强大,很好,回头要奖励! 只见柳辛眉瞪了我许久,把我看得心虚,终于懦懦认输,叫了个暗部伪装地宫姬进来给他解了穴道。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才点开哑穴,柳辛眉立时抛开平日谦和有礼的形象,爆吼的声音传遍整个秋水阁,惊得侍卫差点闯进来,但考虑到叫喊的是男声,加上我的恶名,侍卫们猛然在秋水阁外停住脚步。 见宫姬把柳辛眉的穴道解开了,我示意她离开:“顺便叫外头的都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宫姬才出去不久,脚步声马上由近而远,微微有点凌乱,准是被吓跑的,反正本小姐那名声已经是什么都挽回不了地恶劣,咱要习惯,不伤心了。 确定暗部已经把周围地情况都控制好了,再大声也不怕被人听见,我才放开捂住柳辛眉嘴巴的手。 此时地柳辛眉果然怒不可竭地叫道:“还不把绳子给我解开!” “绳子?” 柳辛眉侧过身,只见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手的手掌还用一个袋囊包着,防备他毒药当种子撒。 暗部不愧是暗部,事情办得滴水不漏,点了穴还要绑上,双重保险。 既然暗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咱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毕竟现在的柳辛眉看起来挺危险的,咱还惹不起,先绑着,等他气消点了再说,顺便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辛,你先冷静一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柳辛眉大叫道,“还不是你叫人弄的!哈,下旨宣诏我进宫当你的妃是全兰臻都知道的事,可你倒好,就只不让我一个人知道,还叫君将军一起瞒我,今天一大早我还在睡,一张网子就把我罩了,妖月还嫌不够又把我全身的穴道给点上了!她就听你的命令,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没有,我发誓!不要冤枉我,确实不是我指使她这么干的,我也是看到你才知道你被绑了!”我只不过叫君月容今天一定要把你送进来,手段不限,可没说要又绑人又点穴。 “真的没有?”柳辛眉将信将疑。 “说没有就没有,本小姐从不骗朋友!”我大义凛然地抬手指天,然后又忍不住八卦地问,“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是有太虚轮么?” 唉,果然不该让司徒云大叔太频繁出现在我面前,把本小姐都带八卦了,好奇呀好奇,妖月是怎么破开太虚轮的防御呢? 柳辛眉脸色变了几次,终于幽幽地说出了他悲惨的一天:“我不知道,妖月手里拿了瓶奇怪的药水往太虚轮上一洒,太虚轮就没反应了,然后如你所见,她们换了我的衣服,涂脂抹粉也就罢了,居然还用五色棉纱线给我开面!” 唔,古代没有面膜之类的东西,只能用棉纱线绞脸上的汗毛,那当然很疼,有些女人也常在绞汗毛的时候疼得掉眼泪,我多少理解柳辛眉的怨念有多深。 “那也是没办法的,你要进宫当王妃,总不能素面朝天吧。” “不说这个还好!我就觉得为什么这些天妖月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拖着不让我走出君府,好不容易趁她去教煌楚时偷溜进宫,司徒神医和宫里的人看着我的目光都那么奇怪,太医院那些老家伙还玩欲言又止……都是你搞的鬼吧!说,是不是你下命令叫他们不让我知道你下诏的事?” “呃,是啦。”他气得不轻,咱别狡辩了,反正他入宫的事已成定局,告诉他也没关系,“我是怕你不答应嘛,你应该知道现在归海家一直盯着你,君月容又不可能一直在身边保护你,万一哪天君月容正巧不在时归海家朝你下手你岂能不中招?咱们什么关系了,我能不出手帮你吗?” “陷阱、点穴、捆绑、强娶。”柳辛眉一一数出暗部的手段,然后不客气地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你是绑架,要不是我有太绪论,你们是不是打算干脆一闷棍把我敲晕了直接送你**?哼,这种帮法还真叫人感动!” “别生气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四姑婆有多奸诈狡猾,归海家的行动准是她默许的,她肯定想趁机试探,如此一来我就不方便直接出手救你,相信你也不希望太虚轮在你手上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吧,不然当初我叫妖月洗掉煌楚的那段记忆岂不是白费了,不能糟蹋别人的劳动果实哦,妖月可是做得很辛苦的。” “那你起码跟我知会一声呀,哪次你算计别人我不帮你的,至于用突袭的手段将我捆进来吗,再说皇宫我隔三岔五来一趟,早熟悉得差不多了,你还怕我不敢进宫吗?” 我嘿嘿一笑,道:“宫你是敢进,问题是以什么身份进来而已,神医柳辛眉的确享有随时出入皇宫的特权,可一旦成了我的王妃,那就只有进,没得出,你能保证听到圣旨的时候不偷跑吗?” 被我这么一说,柳辛眉的气焰明显弱了,虽然脸上还有点别扭,但也不似方才的暴怒,算是默认了我的说辞,要是知道自己会被宣诏进宫再无自由天地,他绝对二话不说连夜逃离雾京躲回鬼医谷,哪怕将要面对柳羲的怒火他也认了,好过年纪轻轻就在皇宫养老,外面的广阔天地还有无数珍贵的药材等着他去挖掘呀! 第三百三十六话 密议(上) 见柳辛眉不再生气,我才上前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暗部绑得很有技巧,只是叫他无法活动,却没伤到筋骨,只是双手被反绑得久了,难免血气不通,他甩了两下之后叫我给他拿捏。 “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放心了吧。” “我对你从来都很放心。”我笑着给柳辛眉揉着手臂,“不过你恐怕要不得安生了哦,后宫可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三年来礼部没少往储秀宫塞人,可你却直接晋升王妃,眼红的人肯定不少,由于我的性格他们不能往上爬,那就只能把你往下拉了,你自己小心点。” 柳辛眉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认识你到现在,在下可有几时安生过?” “不一样。”见柳辛眉不以为意,我提醒道,“滟漓曾在御玄阁任职玄术师,经常跟着四姑婆到处走动,很多官员都认得他,你们又是双胞胎,不过你的白发和他的女装倒是不容易让人把你们联系起来,怕就怕归海家四处宣扬你和滟漓的相似。” “那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 “你太小看她们了,没有证据,难道不能自己制造证据吗?何况在别人看来,你那张和滟漓一样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能在京中任职的哪个不是目光毒辣的老狐狸,没准她们早认得你和滟漓相似,只是不开口说罢了,要是归海家稍稍提示一下,她们马上就能推测出千百个可能。” “可是,这与我何干?”柳辛眉的目光明显表达着一个意思----她们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我是受害者。 “谁说跟你没关系了,天下皆知谋害女皇的归海淑人和归海滟漓是双胞胎!女皇第一个要迎娶的王妃归海淑人天生身体虚弱,见过的人也就寥寥几个。就连死后尸体也是由女皇收起,可以说他地真面目无人知晓,唯一可以参考的就是双胞胎的归海滟漓。”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以为你是真的看上归海淑人,因此娶我是我和归海滟漓像,间接的移情作用。或者我就是失踪地归海滟漓本人,毕竟双胞胎是不吉的,归海家主母天心又只有两个孩子。不排除她是故意叫归海滟漓男扮女装以图继承家业。” “对啊,万一被证实你是归海滟漓,就算你不愿意也得被归海家当枪使,朝中的大臣也不会赞同一个流有被诅咒兽血地男人当王妃,更惨的是本小姐啊,你说他们要是以为我真的看上所谓的归海淑人。能不到处搜罗容貌相似的男人往我**送吗?我敢打赌。这次不是一个两个就能了事!”我拉住柳辛眉的手,认真地说,“阿辛,为了你我地安宁,你可得跟我合作,证明你和归海滟漓半.点.关.系.都.没.有。” 柳辛眉不笨。他也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叹息道:“罢了,这是我的命,谁叫我认识了你和你结成同盟,不过,该有的补偿你可不能少给。” “知道知道,我批准你不用待在后宫,随时可以到太医院去,要国库里有什么你看上的药材。你直接拿走就是。真是的,好歹本小姐这么做是救了你。你也舍得敲诈。” 我的话再度惹来柳辛眉地鄙视:“你是知道那些宝贵的药材放在国库里多半等发霉才做顺水人情送我,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做成补药进贡给你,说起来我还亏了,三年来我做的药大半是进了你的肚子,你若不要可以直接吐出来还我,你吐得出原样来的话。” 切,本小姐会不知道你挖走的药材只用了不到百分之一,其余大多拿去当铺换银票收进自己的包宝箱里,然后得了珍贵药材的人家要么自己没病舍不得吃,要么没大夫会处理那些高级药材,最终珍稀药材成了摆设,被达官贵人当成礼品送给更高贵的人,一层层往上权利上层贡,有六成机会重新贡回国库里,再次落到柳辛眉手中,他把无本买卖做得可真欢。 不过,咱确实吞了柳辛眉不少补品,没办法,吃人地嘴软啊。 “阿辛,君子不言利。”我正色教导他君子之道。 我是吐不出来咋地啊?吃下去的东西早消化吸收了,除非他想要我把血肉剐给他,就算可以吐出来,你认为到了本小姐手里地好东西还可能被还回去吗? “不言利?你想叫我喝西北风吗?”柳辛眉笑容璀璨道,“现在才八月,西北风都没得喝。” “大不了我养你……”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在说要包养个小白脸似的,“老兄,台词那么经典,你确定你不是穿来的吗?” “什么穿?” “不,没什么。” 我两眼泪汪汪,他为啥比我还现实,要不是他是男子,我倒很想提拔他担任户部尚书,我想没人比他更会掐紧钱袋口了。 “玩笑到此为止。” 我端起面孔,右手抚上凤凰轮金坠中的一条,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这是我从螭吻偶然传来的记忆中读到的,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结界术----无痕结界术。 无痕结界以雕饰的姿态刻在金坠上用以隐藏佩带凤凰轮之人的气息,然而一旦通过咒语激发,它可以绝对闭屏一定空间区域内的任何事物,是远古时候特属于某个神秘种族的特殊法术。 听起来和隐形结界相似,但因为等阶差距的关系,特殊高级法术无痕结界比中级玄术隐形结界更加牢固,而且它的本意不是“隐藏”,而是“虚无化”,将一定区域内的事物气息、声音、精神波动,乃至生命迹象绝对虚无化。 再强大的扫描玄术也无法探知到“不存在”的东西,无痕结界术的原理也和多数结界不一样,它是属于空间类结界,在一定区域内创造一个特殊的虚无空间,超脱普通结界只能以灵力切割原有空间。 因此,无痕结界术的使用要求也非常高,首先必须有那个神秘种族的血脉支撑,就算没有,至少要持有神秘种族亲自描绘无痕结界咒文的物品,然后以人类无法诉说的语言念动咒语方可启动。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人类和普通妖族不能使用的的强大法术,此时的我该庆幸自己拥有纯粹的螭吻血脉,配合虚无水云石独特性质的灵力连我也可以撑起小范围的结界,可惜我本身的灵力调动不得,结界只能罩住两个人,但对我和柳辛眉而言已经够了,若非如此定然瞒不过暗部的监视,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不能让暗部听到呢。 尽管我有说过今晚不必暗部在身边监视,可是夕颜说以往女皇就算叫妃子侍寝也要有暗部在暗中戒备,以防突发意外,我真的感到很无奈,就算是监牢里的犯人也不用二十四小时被盯梢吧。 最终我还是说自己信任柳辛眉的友谊,又东拉西扯了一些睡眠引起的健康问题,总算在说到睡眠不足皮肤会变差、长青春痘、有黑眼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难看,我不喜欢的时候,把夕颜打发回去睡觉了。 咱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用阎水镜继续监视,还是筑上结界安全一点。 “我的结界支撑不得许久,长话短说吧,阿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哦,你要对谁投毒?莫非你终于被归海家那群疯女人烦得受不了,打算杀人灭口一劳永逸?放心,我一定支持你,摆平了她们我马上回鬼医谷。”柳辛眉马上开始挑选适合的毒药,好象怕一种不够,一连列出十几种见血封喉的夺命剧毒,美其名曰“多重保险”,“要是不想牵扯其他,我这里还有七、八种验不出来的毒药,保证让她们死因成谜,当是遭妖怪报复离奇死亡吧,可惜这类药大多是外公发明的,离开的时候我也就带了几瓶防身,不晓得够不够用。” 你确定你带着它们的本意是“防身”,不是“谋杀”么? “你自己疯也就罢了,本小姐才没有那么恶毒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毒杀归海家的人?”那些老不死要是有这么好杀我早叫暗部虐死她们了! “咦?不是吗?难不成你想要我炼制长生不老药,那确实是每个帝王的追求,多少丹士为之投入全部心血依然一无所获,可悲可叹。”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不晓得那玩意是神仙的专利,你炼得出来才有鬼!与其浪费时间去做那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将实验浪费的药材给我多做几瓶雪凝香!”本小姐就是因为想活下去,才坚决不当你那仿冒仙丹的临床实验素材。 “你若想叫我和太医院的医者分享医术心得是没问题,几年来我每次进宫都有到太医院和他们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太虚轮的话,我说过拿不下来,除非你杀了我。” 我额头青筋跳动不已,本小姐像是觊觎法宝不惜谋杀朋友的人吗?我要是想抢,早在发现太虚轮的时候叫暗部直接杀人夺宝了,还用得着跟你废话么! 第三百三十七话 密议(下) “你甭猜了,越猜越离谱,我不是叫你制药,我要的是另一件你有的东西。” 柳辛眉戏谑地笑了,说:“我有的你尽管拿去用吧,记得把账记上就好,反正你是身份高贵的女皇,我不怕你拖欠款项。” “先别答应得太早,你自己也说过,交易的时候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信交易内容及底价,我也不瞒你,这次我要的是你的身体。” 柳辛眉瞪大眼睛,眼睛不听地上下扫描,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 看他脸上泛起一阵阵的红晕,神色尴尬的模样,我才恍然醒悟到自己的措词过于暧昧,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咳咳,不要误会,我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所以我才布下结界,就是怕隔墙有耳。” 柳辛眉神色稍缓,又有点疑惑:“有结界?你不是不能使用玄术吗,怎么会布结界?” 我抽了抽嘴角,想起柳辛眉没有灵力,察觉不到结界的存在,咱就怕自己防暗部跟防贼似的,结果柳辛眉自己说溜嘴。 “也许对你而言会很难以接受,不过我要的是你的身体,用这个血肉之躯,让一个不该死的人复活。” 话说到这份上,柳辛眉也理解了我的意思,他脸色由红转白,表情也变了数次。这一次我没有扯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他,因为我要做的是一件自私的事情,在我怀孕时莫名拥有与螭吻不同的奇异灵力,它使我的阴阳眼不仅能看到灵魂,还能看清魂魄与肉体间地波长,时间很短。只有怀孕的最后两个月,却让我找到了适合残阳的肉体。 很讽刺,竟然是柳辛眉。 我也希望能找到其他人代替,特地跑了几趟储秀宫,结果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是柳辛眉替我检查孩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他还是双胞胎之一,只有一半的魂魄,不同于滟漓地灵力强大。柳辛眉只是个凡人,如此便可不用担心反噬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对象要是柳辛眉?是任何一个人都好,哪怕是作为我夫婿的秀人,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变成残阳地宿体,为什么要是柳辛眉呢? 看着柳辛眉。我就忍不住想起滟漓。为了我,滟漓连自己的魂魄都飞散了,如今我又岂能狠心将柳辛眉的魂魄送给残阳吞噬,哪怕他就是最好的选择,我真的很想再找过一个合适的宿体,偏偏除了那两个月。孩子出生之后奇异地灵力就消失了,无论我怎么试都没办法恢复当时地状态,就算再有合适的人选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出来呀。 柳辛眉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出,问:“可以告诉我详情吗?你这样的说法,我很难接受呀,忽然叫我把肉体……唉,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希望能知道内情。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在意?” 我想了想,点头。 其实柳辛眉知道。在我说出要他身体的时候,他就明白事情没有拒绝的余地,我会和他商量,是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也给他谈条件地机会。 既然要柳辛眉把肉体给我,再把内情瞒着他对他未免不公平,可是暗部的事情就算我是女皇也不能胡乱说出口,只能挑选可以告诉柳辛眉的部分谈了。 “是红月,你还记得他吗?” “哦,和外公打成平手的杀手,我记得当年他为了你特地追到鬼医谷去,他什么时候出事了?接任务行刺的时候失败了吗?” “若是那样,我也许不会如此痛心。”回忆起那一晚,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悸,“还记得我们从鬼医谷回到烟京元宵那一夜吗,我很晚才回客栈,让你们都很担心,就是那一晚,我被刺客袭击,虽然还没查清那些人究竟是谁派的,但我不会忘记红月为了保护我而倒下的身躯,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他,他武艺那么好,自己杀出重围肯定不会有事……” 我把封印之笔的功用和柳辛眉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残阳为我而死,我发誓要亲自复活残阳,只可惜我调动不得螭吻地妖力,再加上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便给耽搁下了。 “为什么你不让妖月她们帮你,如果有玄术师和君家帮忙,要找到合适地宿体应该更容易,不是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关于复活的事情我曾向归海馨月询问过一些细节,才知道一旦生魂进入活人身体,不是吞噬,就是被吞噬,很难保持住本性。”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摇头,“我要地是红月,不是另一个男人,要保住红月的意识和记忆,就得让他反过来影响宿体,而不是被宿体影响。” “所以你选择我,我没有灵力,又只有一半魂魄,而且我的肉体又刚好和他符合,并且身体素质也好,不会荒废了他的身手,对吗?”柳辛眉苦笑,这么合适的人选,确实不容易找着。 “是……我不想依靠别人,红月既然是因我而死,就该由我亲手将他复活。” 最重要的是封印之笔隔绝了暗部留在残阳魂魄上的诅咒,如今的残阳即便死去也不会再因为诅咒而魂飞魄散,而对暗部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只要瞒过他们,残阳就能拥有自由的人生,这才是我的本意。 因此,我不可以依靠暗部,一个字都不能对他们提,只要将残阳的消息隐瞒下来,暗部也不会再追究一个死人的事情,当年夕颜或许察觉到我动了手脚,可是在没有找到残阳魂魄的情况下,他也放弃了。 “阿辛,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是现在我知道的人选只有你,红月,他对我很重要。”我垂下头,不敢看柳辛眉现在的表情。 凝重的气氛在结界凝集,如何也散不去的沉寂重重压在我的心头,也许,我将失去我在这个无情的世界最重要的朋友,可是若不让残阳复活,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忽然,耳边传来柳辛眉的轻笑声,他一把扯起我鬓角垂落到膝前的头发,吃痛的我不得不仰起头,猛然对上一双被怒火和痛苦灼烧得璀璨的黑耀石,随后他又缓缓将手指松开,任由我的长发沿着他的手滑落。 “啊呀,虽然觉得你并无心害我,但是听你说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红月,我还是觉得很生气呢。”柳辛眉换上他圣人的面具,话语间却是藏不住的冰寒,“淑人,我说过,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什么你要让我只,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另一个男人?你明知道我和滟漓是双胞胎,他那么爱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像他一样地深爱着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扬起了微笑:“因为你是柳辛眉。”你不是滟漓,就算是双胞胎,你们也是不同的个体,你不是他,所以你不可能像他一样爱我,而爱着我的他,已经死了,在我面前的柳辛眉只是一个了解我,懂我的朋友。 柳辛眉武器地伸了个懒腰,往**躺下去,单手撑着头看我,笑道:“哎,真不好玩,本来还想吓一吓你,你说得那么模糊,就这么答应你实在不甘心呢,即便红月确实很出色,武艺可以和外公一较高下,可是你这么直接说出来,我的心可是受到伤害了。” “要发泄也别拉我的头发呀,我会以为你在偷拔我的头发去做试验呢,要知道当年柳羲和云大叔没少花心思在我身上,害我住鬼医谷的时候指甲都不敢剪,每天梳落的头发还要全部小心拣起来烧毁。”这丫的刚才绝对是在偷拔我的头发! 本来那些没用的东西送他们也无妨,怪就怪柳羲和司徒云的目光过于炽热,我怕哪天他们疯起来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留了十几年的头发全剪了,把我的血放个精光,我死的时候找谁哭去呀! “你要的可是我的身体,我从你身上拿点东西当利息,不过分。” 丫的还理直气壮了! 没办法,交易条件上确实是咱理亏,不就是几根头发嘛,咱忍了! 头脑中转过一阵晕厥,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衰弱,结界也渐渐不稳定,范围开始收缩,果然以凡人的身体支撑起无痕结界还是太困难了。 “没时间了,废话我不多说,我需要用你的身体让残阳复活,不过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因此我打算找一个可以让你们共存的办法,毕竟人的身体容量有限,你只有半魂,相较常人而言确实更容易包容其他魂魄。” “那你打算怎么做?” “呃。”我干笑两声,“嘿嘿,暂时还没想到,你也晓得我不是专业的玄术师,对这方面了解不够,今天和你说说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方法我另外找。” 柳辛眉很没形象地翻白眼,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一个翻身,把后背留给了我。 “不要浪费我睡觉的时间,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三百三十八话 受宠的代价 喵喵的,人家可是特地打开污痕结界很严肃地在和他商量事情耶,为了支撑结界我几乎把精神力挥霍一空,接下来个把月都得精神委顿地度过,他倒好,拔了我的头发就把我丢出门,还敲诈了国库里的药材。 拜托,我是要往他的身体里塞多一个魂魄,他可否稍微重视一下啊!才想叫他和我一起翻玄术书查找相关资料呢,我本身公务繁忙,反正他在后宫的日子清闲得很,帮我一起想办法当是打发时间也无不可呀,平日没事的时候他不也喜欢捧着医术看的嘛,现在不过是叫他换一种书看而已,居然毫不迟疑地把书都扔回来给我,顺便将我丢出门。 说什么信任我的能力,交给我全权负责,不打扰我吸收玄术知识的机会。 靠,本小姐当时真想直接把残阳的魂魄塞过去得了,咱替那没良心的家伙担心个什么,浪费我的时间、感情,以及宝贵的精神力,明知道精神消耗过度的我头晕得要命,居然也不把床借我稍微休息一下,交友不慎啊! 都怪柳辛眉,大半夜的,害我精神极度虚弱地拖着身体顶着别人暧昧的目光回寝宫,结果第二天朝上那群死老太婆们就或正面或从旁敲击地询问我对柳辛眉的态度,随后无比八卦地开始长篇废话,大体内容是“就算找到合意的妃子,也别太拼命,年轻虽好,但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一类闲话,最后连我那善安宫的英俊老爹陈太后也把我叫去“语重心长”地谈心。隐晦表示叫我别荒废了国事,但他本人还是很希望能尽快有第二个孙女,还有宫人们暧昧到令人脸红的诡异笑容,以及秀人越发哀怨而期待的目光……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回地新谣言有多离谱,我的老天爷,我跟柳辛眉的关系那是比清水还清。比粉白还白的呀! 倒是柳辛眉挣到了,作为“受宠”的王妃,一干大臣巴结他都来不及。打听出他喜爱珍贵药材和稀有药方之后,隔三岔五地给他送上小礼物,陈太后原本半个月召见一次柳辛眉问诊改为三天一次,每次柳辛眉都能保着一堆有助生育的补品离开善安宫。 当然,他地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未曾被女皇正眼看过的秀人们就纷纷跑到柳辛眉的秋水阁。有地是巴结讨好。有的则人试探柳辛眉的分量,还有的干脆直接寻衅,秋水阁每天门庭若市,吵闹的环境严重影响喜爱清静的柳辛眉。 不出两个月,柳辛眉终于趁我处理完公文得以清闲时,把我叫到秋水阁去。然后打着我地名义把秀人都给扔到外面,确定左右无人,他才急忙把我按到椅子上“哦,你不是收礼收得正欢吗,如何,当个王妃收入不错吧,睡觉睡到自然醒,拆礼拆到手抽筋。多么美妙地人生境界。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国库也能供你好吃好喝享受人生。要是再生个女儿就更好了。”叫你不帮我想办法还把我赶出秋水阁,造成我名誉上又一笔冤枉债,风水轮流转,现在知道来求本小姐了吧? “别开玩笑了,以前他们只是想我咨询一些延年养气的药方还好,如今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带着火辣辣的刺,居然还有人问我床第闺事,该死的,我又不能解释那晚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正常的,秀人嘛,当然想弄清女皇地喜好以迎合,哪怕是一条小小的信息他们也会抓得死紧,算你聪明没多话,这种事情基本属于越描越黑的话题,你越是辩解他们就爱越往那方面想,宫里人多嘴杂,保证不出三天你就能听到三百个不同的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彩,你要是全听下去,准叫你血脉贲张到心脏病发作,其中云大叔的辛劳功不可没。” 关于本小姐的传言还少吗,咱是从小被荼毒着长大,没人比本小姐更了解什么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尤其是司徒云来了之后,皇宫的八卦动向隐隐有升华趋势,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又岂是一道圣旨防得住的,往事不堪回首,休要再提。 “可是,放任她们继续传开去也不是个事啊!”柳辛眉显得有些焦虑,“这些日子,陈太后几乎天天往我这送补精汤,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连以前常在善安宫见到的絮情,如今也不给我好脸色看,慕心殿下每次见我更是笑容甜美地问柳妃,本宫何时有皇妹,本宫想接她到东宫一起住,那一瞬间我联想到地是到当年外公把我丢进轮回路时地笑脸,真可怕,你女儿真的只有三岁吗?” 这个问题,本小姐比你更想知道答案,谁把我可爱地孩子给带坏了! “好啦,一开始我不就告诉你要小心的吗,宫闱内的斗争是斗智,只要你不露出把柄谁都拿你没办法,前提是他们不给你制造罪名,你庆幸吧,好在本小姐顾念你孤身进宫没人照顾,特地借了两名宫姬给你,光是这两个月她们给处理掉的陷阱就够把你变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你犯下的罪行可以把世界的刑罚都体会一遍了,哪还维持得住你的圣人形象。” 柳辛眉学着我的样子懒懒靠在椅子上,说:“我知道啊,那些秀人每次来之后,房间里就会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诅咒的人偶、刻有别国国徽的物品、假冒的圣旨……我很怀疑他们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到手的“说起这个我还得多谢你,这些东西好好调查一下,还能挖出不少无照巫蛊、间谍、贪污等内幕,有了特定目标,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最近朝上告老还乡的人真不少,正好给朝上换一次新血,但愿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走了几只熟悉的老狐狸,来了几只不知深浅的小狐狸,每天的早朝依然是菜市场,我实在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真为难本小姐要在废话的海洋里掏出有用的谏言。 “谢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实质的谢礼。”柳辛眉依旧现实得令人无力,他也知道我不会满足他的“小小”愿望,遂识相地转移话题,“今天才听陈太后说你最近看上一个年轻的玄术师了,叫……曲扬天?听说他是个天才,才14岁就已经掌握中级玄术了,而且还是个水一般的美少年,大家都在猜测你是认为他有不输归海馨月的玄术天赋,还是看上了他少有的俊美,可贵的是他还是个天赋能力者,不像某人被怀疑有肮脏的兽血。” 所谓某人,是指“归海淑人”和“归海滟漓”吧,果然柳辛眉和滟漓的相似还是被注意到了,不过陈太后和柳辛眉说这些话的用意更值得人深思,到底是谁在陈太后面前乱嚼舌根? “陈太后劝我提高警惕,把握住女皇陛下的心,争取早日诞下新的皇女,为皇族注入新血脉,要知道当今女皇陛下的子嗣相较起历代帝王来,实在少得可怜啊。”柳辛眉撑着下巴露出一抹挑逗的笑,“如何,女皇陛下打算何时再宠幸在下一次,好让在下为您生育新皇女,莫要辜负老人家的期待呀。” 我无聊地白了他一眼:“还嫌那些秀人玩不死你吗,你想死直说,我亲自送你走黄泉路得了。” “我说正经的,你当真看上曲扬天了吗,是个不错的孩子呀,虽然比你小很多。” 你丫的是在暗示本小姐老了吗? 我额头蹦起一个个十字路口,即便咱的年纪确实不小,可你也不要当着本小姐的面说出来,过于诚实的男人不受女生欢迎,难怪没女人看上你! “本小姐是欣赏曲扬天,欣赏啊!早在他成为玄术师之前,本小姐就已经见过他了,我和他的师傅还很熟呢,要下手早下了!” 当年咱确实有啃小帅哥豆腐的意思,可惜夕颜不让我见曲扬天,咱也只好作罢,没想到那孩子这么勤奋,仅仅几年的功夫就从一个完全不知道玄术的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等玄术师,还被举荐进御玄阁。 本来曲扬天就是我叫暗部培育来制约归海家在御玄阁中势力的棋子,我当然要对他多照顾一点,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倒像我对他别有所图,想像力未免丰富得过头了。 柳辛眉失望地叹道:“哦,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合意的男人,准备考虑给慕心增加几个妹妹,只要有人帮我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每次都对着我笑得那么冷了,那孩子一点也不像希望有个弟弟或妹妹和她争宠的模样,连絮情都躲着她。” “瞎说!我家慕心那么可爱,你不要说她坏话!” “可爱?”他嗤笑一声,“脸蛋确实很可爱,头脑却一点也不可爱,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女儿是多么可怖的角色,就算你没见过你女儿耍手段,也该知道你儿子在躲她吧,小心了,慕心可没有你想像的脆弱。” 第三百三十二话 父亲之谜 “皇儿,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混帐王八蛋,谁在我儿子面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不是子书清霜就换柳辛眉,一个是装嫩的老头,一个是未老先衰的小子,我说你们要造谣本小姐也认了,可是我的目光有那么差吗?还害我的儿子误会那两只怪东西是他们的爹,吼,他们哪可能生得出这么可爱的孩子来,我抓狂了啊! 真后悔,咱不该给柳辛眉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竟然把我的宝贝孩子和柳辛眉想到一块去了,他除了年龄,哪点像个当爹了?接下来是不是开始传司徒云大叔也在我的守备范围以内,要不要连柳羲那变态生物也算到我的后宫之内来啊? 本以为没有归海家给我造谣,本小姐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片刻,可谁料咱还是小看了群众的想象力。 问题是他们讨论八卦,为什么会传到絮情耳朵里去? 据我所知,絮情在外人面前是个比较沉默且存在感薄弱的孩子,因此除了被接到善安宫之外,他很少离开自己的宫殿,就怕随侍他的宫姬在他迷路的时候正巧把他跟丢,而且我家的小宝贝应该没有偷听墙角那种猥琐的爱好吧! 想像他用和雅相似的模样做出类似司徒云那样随时启动雷达搜寻八卦的行为,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千万不要啊,我坚决不能允许絮情往司徒云的方向发展,决定了,回头马上严打皇宫内的八卦小道! 絮情眨了眨眼睛,极其无辜地说:“是前些天皇爷爷召见司徒神医的例行问诊时候,司徒神医特地悄悄告诉儿臣的,他说母皇和柳神医关系匪浅,当年柳神医向您求婚,为了您过五关斩六将勇闯轮回路。左打君黎,右劈红月,脚踏司空星辰,用药放倒柳羲,终于抱得美人,可喜可贺……难道又错了吗?” “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司徒云喜欢将三分实际结合七分想象,最终得出十分的长篇八卦。 “司徒神医还给儿臣解释,君黎是君家分家的男人。可儿臣听说他是君月容将军独女君淑人的未婚夫;红月是六大杀手之一,行踪飘忽且是个通缉犯;司空星辰是前菊良丞相司空明的儿子,但是据说他数年前已经被司空明许配给了伊家当家小姐地伊雪;柳羲应该是天下闻名的鬼医。不过他已经成婚,连孙子都有了。母皇,皇爷爷说您在生下我们之前从不接近男人,您什么时候接触了那么多男人呢?” 司徒云这死老头啊! 我用力地磨着牙,恨不得马上叫人把他逮来严刑伺候,最好再把尸体撕成碎块。 我就知道,那老头简直是空气污染源。完全遗传到霸下的八卦基因,平日他在宫里到处发扬八卦事业,拉着宫姬们说三道四,把皇宫弄得流言蜚语满天飞也就罢了,可是他给我儿子乱嚼什么舌根,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把大人的话当真吗! 也许我应该叫暗部埋伏在宫门口,等下次司徒云进宫的时候好好“招待”他一顿。他来几次我叫暗部扁几次,我非教教那大叔什么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看他还敢不敢在我儿子面前乱晃乱说话! 絮情仿佛还嫌不够,又道:“君黎还好说,您若真想要娶他,按君家的忠诚也不会与您为难,可另外三个貌似不是兰臻的人吧,大家都在传您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而且连鬼医柳羲也……母皇,您好强哦!” 我怒极反笑,抚摸着絮情的小脑袋。说:“放心吧。皇儿,那两只名为神医地怪异生物很快就不会在皇宫里冒头了。你完全可以忘记他们的存在,连带他们说过的话,你也要全部忘得一.干.二.净,懂了吗?” 看着絮情在我“慈爱”地凝视下努力点头,我终于满意地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柳羲这几年找柳辛眉找得挺辛苦的,心地善良的本小姐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操劳,一会就叫暗部给我送封信到鬼医谷去,柳羲想必很怀念他出走多年的外孙和徒弟,也许他老人家一时兴奋就把两个相思已久的故人拽回鬼医谷去“亲身”探讨医学发展了。 只是,不晓得进了柳羲的药房之后那两人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毕竟古代科技落后,医疗事故多嘛,明年本小姐会发挥友谊精神叫暗部在他们坟头点上一柱蚊香,省得下地狱还被蚊子搬去当储粮。 “不是子书清霜,不是柳神医,也不是那几个不着边际地男人,莫非是外界盛传的归海淑人?” 我喷! 怎么又扯上本小姐了? 絮情自顾自地点头继续说:“很有可能,他是您唯一选上的妃子,而且您也确实是在那一夜之后才宣布怀孕,不少人说您其实没杀归海淑人,只是将他藏起来而已,是这样吗?” 弄了半天,我才反应到絮情口中的“归海淑人”应该是指嵯峨。 我的老天爷啊,那一夜本小姐是清白的,你们不要给我乱扣罪名啊,让人听着好象是本小姐先奸后杀似的,我发誓我只杀了人而已,没对他做任何怪事情! 到底外界对我地谣言传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诡异,光听絮情的说法我就有想昏迷不醒逃避现实的念头,天啊,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不好! “归海淑人已经死了,他确实是孤亲手所杀。”我冷淡地说,心又被揪痛了一次,“够了,皇儿听话,以后别在孤面前再提归海淑人。” “儿臣失言,请母皇恕罪。”表达歉意之后,絮情依然努力不懈地捉紧话题,“可是母皇您还没有回答,到底谁才是儿臣地父亲呀?” “呃,你父亲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可以的话孤希望由你们的父亲亲自来告诉你们。”前提是雅愿意来见你们,而且他貌似不能说话,汗。 唉,不是我不想满足孩子的好奇,可谁叫咱当初没把子书清霜的话听完,现在咱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写信去问,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办法回答孩子,呜,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雅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不要再问你父亲的事,你只要知道你父亲非普通人就够了,如今他不方便与你们见面,你暂时忍耐一下吧,孤相信,日后他若出现在你面前,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得出他是你地父亲。” 絮情根本就是幼年版地雅,这几年在虚无水云石的作用下,他地气质也和雅越来越相似了,站到一起谁都能看出他们是父子,除非絮情从来没照过镜子。 “听孤的话,龙环你一定得随身戴着,不只是为了日后与你父亲相认,更是为了你和孤的性命着想,如果你珍惜自己,也尊重孤,就答应孤不要将它取下来,哪怕离身片刻都不行!”我认为应该稍微提醒一下絮情龙环的重要性,免得他背着我悄悄找工匠拆了龙环,项链上解不开的锁当初是本小姐叫暗部的工匠特地打造的,为的就是怕这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龙环取下来。 要知道一旦取下龙环,也许在非人生物被他的灵气吸引过来之前,整个雾京很可能就因为他一时的情绪不稳被夷为平地,又或者是盆地,总之不是连累我被袭击,就是连我也一起死在他无心的失控之下。 如今在我心目中,龙环的形象是多么伟大,龙环的作用是多么重要,为了本小姐的身家性命,就算押着绑着,我也要絮情戴着龙环到成年为止! 我从不愿意对我和雅的孩子使出强硬手段,希望絮情的聪明能够理解我这番话,即便是对着雅的时候,我也没办法放下自己的野心,更不可能为了絮情放弃我对“生”的执念。 呵,我当然爱自己的孩子,然而对于死亡,我有种病态的恐惧,冥冥中好像有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对我说----“脱离轮回掌控的魂魄,不可以再死一次”。 从一个世界穿到另一个世界,不经奈何桥不饮孟婆水的重生,便是脱离了轮回吧。 我不晓得自己再次面对死亡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敢去尝试,也许是回归地球,也许是万劫不复,凡事要总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因此我要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 “总之,你是孤的宝贝,孤只会为你打算,不会害你,你看,孤不也一直戴着凤凰轮么,也许等你长大了情况会好转,想开点。”我轻声安慰他,“皇儿,这个世界的危险你还不知道,在皇宫中长大的你一直被大家保护得很好,你也许认为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很可怕,然而外面的世界更大,还有更多可怕的存在,妖也好,仙也好,你的体质正好会吸引他们的贪婪,当然现在的孤也一样,因此你和孤都需要用这对耳环隐藏气息。” “所以大家才会忽视儿臣吗,因为耳环的作用?那为什么母皇又不会和我一样?” 第三百三十三话 权限 你问我,我问谁去,虚无水云石是神话传说里的东东,本小姐对这玩意一知半解都算不上,除非是雅亲自来解释,问题是他不能说话,我还没本事只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自动接收脑电波。 “傻皇儿,孤乃女皇,谁敢忽视孤?”我装得很拽地说。 我倒想被忽视的说,那样我的负担会减轻许多,不是说官场黑暗,总有很多贪官污吏和无所事事之徒么,怎么到我这里大家就那么积极,真有点后悔自己当年发布的改革制度了,闹得如今大家工作态度积极无比,惟恐做得少了被开除,连带我桌面的奏章也堆积上去了。 不管啦,当是咱的可怕形象深入人心了吧,反正事实确实如此,我稍微皱一下眉被大臣看见,她们便以为我心情不好,整天躲我跟老鼠躲猫似的,说她们不怕我,鬼都不信,她们即便忽略了自己的老爹老娘乃至自己的私房钱,也绝对没胆忽略我! “皇儿切记莫将龙环离身,孤要你对发誓,今天和你说的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皇爷爷也不可以,否则就算你会伤心,孤也会下令将所有知情的人都处死,日后若有人问起你龙环或凤凰轮的事情,你当提高警惕,最好立即将那人逮捕审问,若是不方便出面,你就马上告诉孤,由孤派人去捉拿,这对耳环的秘密决不可泄露!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耳环的材质!” “龙环的材质是什么,不是蓝宝石吗?” “当然不是,它是传说中神族的……” 糟了,差点被这小子套出话。 我猛然止住了话头,略带薄怒地瞪着絮情,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个正常三岁的小孩。无知一点该多好呀。 絮情笑得非常甜美,小脸兴奋地浮着红晕,问:“母皇,到底是神族地什么?” “……自己去查资料。”没有办法的办法----转移话题。 “母皇,您告诉我嘛。” 絮情很懂得该怎么发挥小孩子的优势,漂亮的脸蛋仰成纯洁的角度。眨着眼睛对我投以充满好奇的求知目光。 每次只要他对我撒娇,我总会先败下阵来,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隔墙有耳,就算是絮情,我也不能随便把秘密说出来。 顿了一下,我半真半假地叹一口气,说:“皇儿,你不能过分地依赖旁人。时刻都别忘记你是孤地皇子。想知道什么就应该自己动手去查,而不是等着别人告诉你,少傅难道没有教你耳听为虚吗?” 少傅会不会教三岁小孩这个道理我不知道,反正咱转移话题的目的达到就好,管他有教没教都无所谓,没教现在本小姐亲自教。大不了回头炒李少傅地鱿鱼! “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可以不管就不要再追究,好好珍惜童年,这将是作为皇族最轻松的时光,至少现在有孤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日后你恐怕想轻松都不行了,你们注定要用自身的幸福交换长大的代价。”凝视絮情和雅相似的面容,我真挚地说着心酸的话语,“该让你们知道地事情。孤自然会说。可是孤也有自己地苦衷和思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个话题,孤不会再和你谈下去。” “是,母皇。”絮情有点不甘愿地低下了头。 “好了,去上课吧,别让先生等太久。” 好不容易打发了絮情,我也没在凉亭多待,马上招呼侍卫护送我回了御书房。 那孩子肯定没死心,自从他知道自己是我自亲生下的之后就没放弃过追查自己父亲的身份,回头准会继续查,只不过做得更隐蔽不让我发现而已。 既然他有动力就随他去吧,我也不怕他去查,子书清霜写来的信我看过之后立即销毁了,神族的资料连暗部都很难找得到一点线索,即便给絮情翻遍皇宫书库的所有藏书,他也绝对找不到关于虚无水云石地描写,不过让他翻翻书也好,增长见识嘛。 我扑倒在御书房的躺椅上,四周没人,终于可以不用摆女皇的庄重模样了。 好累啊。 不经意看了眼一叠没批完的奏章,想到下午还有课要上,我就觉得头晕,为啥咱都当上女皇了,还摆脱不了上课的命运呢? 不要以为古人没文化就能松懈,实际上女皇的课程并不比高考前的拼搏容易,单说外语吧,首先主要大国的语言必须精通,还有一些特殊的小国,比如经济发达、军事发达或玄术发达等,他们地语言也在掌握地行列,还要适当学习兰臻附属国的语言。 上流阶层非常注重礼仪,本国地礼节要求熟练之外,对外国的理解也要有基础的了解,省得接待属国使臣时出洋相。 此外,还要锻炼武术,本身兰臻就是女性尚武的国家,女皇至少要有足以自保的身手;适当温习诗赋绘画,不能让人说女皇没文化;学习治国之策,这是女皇的必修课;天文地理的知识在古老的世界里显得至关重要,且因含有少量古人无法理解的科学理念而被认为是艰深的课题,好在本小姐高中的地理课学得好,如今反倒轻松…… 一路学下来,本小姐发现女皇的教育同样是在培养全能型人才,甚至比高中的填鸭式教育还有过之,还没有时间限制,典型“活到老,学到老”的代表,除了生病、重要节日、女皇不在京师的情况下之外,课程一天都不可间断,要不是本小姐本身就带着知识穿越,天晓得会不会被整成神经错乱。 当然,我也可以耍特权不去上课,当年寒雪衣就经常那么做,问题是太傅们不敢多嘴,夕颜却不会轻易放过我。 唉,老实点学习吧。 越看那叠奏章,我就越发感觉到残阳的重要性,不禁低喃:“真想念残阳啊。” “吾主,若您需要,随时可以重新选过残阳。”夕颜悄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孤没有那个意思。” 夕颜这人真真假假太难懂了,我怀疑夕颜当初就是知道我不想要新的残阳,才故意将爱上嵯峨的朔月放到我身边,只要朔月有一次背叛的记录,我就有理由撤消他出任残阳的资格。 长老们对朔月的才华欣赏有加,在确定朔月的心在嵯峨死去的一刻也跟着成灰了,他们自然不会反对朔月继续待在我身边,毕竟暗部的本意就是培育出一批没心的死士,心死的朔月完全符合暗部的要求。 不,再没有比朔月更加忠诚的死士,嵯峨只留给他最后一道命令,朔月的理智上足够冷静,但感情上也爱得非常疯狂,然而嵯峨的死亡带走了他热烈的爱情,他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最后的遵从。说实话,我对现在的朔月很满意,可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朔月只负责提供情报给我参考,绝不亲自参与批阅奏章的行为。 记得我当初提出让他帮我分担一部分奏章的时候,朔月只是冷漠地扫了奏章小山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属下无此权限”就闪人了。 喵的,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逃避工作时的本小姐,残阳都可以帮我批,你只比他低一级而已,嵯峨跑到菊良找本小姐的时候,我就不信顶替他的你不批一本奏章,现在居然瞄也不瞄就闪人,你啥意思啊!再说,你没权限本小姐这女皇随便一句话就能给你权限,你闪那么快做什么? 烦死了,本小姐这辈子都别想从这堆奏章里解脱呀! “夕颜,那个倾日你觉得怎么样?” “相貌端正,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是个适合站在您身边的男人,可惜出身血统卑微,您若喜欢,可以在他为您生下新的皇族成员之后,给他个嫔级的封号。” 我撑在躺椅边缘的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倒,幸好夕颜及时在旁边扶了我一把,让我靠回椅子上。 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可见到他带着点媚人笑容却依然冷淡的面孔之后,我只能叹气。 “夕颜,下次请你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孤的意思是……你难道没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夕颜想了想,问:“是因为皇子殿下之前对您说的话吗?会不会是殿下嗅觉出了什么差错,属下和您一样,并未闻到任何怪异难闻的气味,而且倾日皇子分明是个没有习过武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玄术的气息。” “你没感觉到?”我惊讶道。 怎么可能,连我都察觉到危险,为什么比我更加**的夕颜反而什么都没感觉到,莫非是我和絮情多心了? “叫朔月调查一份倾日的资料,尽量详细,小孩子是最**的,而且孤也不认为他是个普通人,他身上有某种令孤感到威胁的事物,总之先派人盯着他吧,千万别像上次一样,被刺客混在秀人里潜进宫来。” “是,绝不会再有蘅国那样的失误威胁到您的安全。” 第三百三十四话 试探 我倒不担心自己,女皇的保卫最为严密,外面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侍女,随身的宫姬不是“天咒”就是“绝命”,而且全部是黑衣级,还有夕颜在暗处查探,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相比起来,我更担心絮情。 慕心不用说了,东宫的守卫也就比女皇稍差,而慕心是唯一的皇女,实际上大家对她的重视并不亚于我,除了没有暗部的暗中照顾,慕心的防卫算得上非常严密。 倒是絮情这个存在感薄弱的皇子,本来身份不高就不受重视,加上他周身的虚无感使旁人更加注意不到他,照顾他的宫姬也经常脱队,怕就怕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刺客给逮到,不过照絮情的低存在感,我想就算刺客有心拿他当人质,说不定在见着本人的时候又把絮情给忽略掉了。 这个可能性相当大,因为已经有多起类似事件发生了,只不过逮人的不是刺客,而是同样蓄谋许久的秀人,结果无一例外,他们在见到絮情本人的时候要么忽略掉他,要么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没一个能顺利完成逮人计划。 虚无水云石的作用太夸张啦,把絮情的力量虚无化就罢了,连存在感都虚无得可以,那就真的很叫人无语了。 “对了,***可以找到柳羲的行踪吗?想办法安排他来雾京一趟,让他把那两只教坏孩子的害虫给孤拖回他的鬼医谷去,看是要活体解剖,还是要饲养药人,该怎么闹随他去,总之别让他们再跑到孤的皇儿面前乱说话!” 夕颜无奈地摇头,说:“恐怕不行。吾主,柳辛眉如今的处境恐怕不太好,而且柳羲目前也不在鬼医谷中。” “咦?不在?”那老头又跑到哪一国造孽去了? “前几年他确实一直在鬼医谷里,似乎在研制什么新的药物,还叫夜殇名下地产业大肆采购珍稀药材,几乎一度造成药材的价格大副波动。之后他就一直埋头在鬼医谷里,连上门求医的病人也一概不理,不过去年年末收到您寄去的贺年信之后。他就从鬼医谷失踪了。” 我想起自己和柳羲的交易,沉默了。 贺年信和平日类似聊天的书信不过是幌子,扮演好暗部心目中我和柳羲结为忘年之交地形象,事实上满篇无聊的废话当中隐藏了我和柳羲的秘密,在我地吩咐下暗部不会无端拆柳羲寄来的物品检查,因此当去年收到柳羲混在满瓶补药中寄来的特殊药丸之后。我也将柳羲想知道的情报告诉了他。 没想到柳羲会那么急着行动。其实也不难怪他心急,他盼着让自己的妻子复活已经有好几十年了,终于盼到了嘲风的消息心情自然激动,外加子书清霜是出了名地不务正业喜欢到处乱逛,查到他地行踪不抓紧时间去找,没准人又跑了。 真麻烦。我又不能直接叫暗部到爱壬国的子书家去等着逮柳羲,就算逮得着柳羲也未必肯放弃子书清霜跟暗部走,嘁,看来只能让柳辛眉和司徒云这两只怪异生物在雾京多嚣张一阵子了。 “你刚才说辛眉的处境不太好是怎么回事?”有太虚轮护着,他不可能有危险才对。 “事情是这样的,归海家的长老似乎一直把他当作失踪的归海滟漓,还挑君月容不在地时候到君家去要人,幸好妖月及时将人拦住,让君可儿有机会去通知君月容。属下担心柳辛眉一旦离开君家的庇护。会被归海家派人劫走。” 又是归海家! 我皱起了眉头,现在四姑婆在归海家的障碍全部被清除了。归海家的行为很大程度上代表四姑婆的想法,那老太婆完全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凭我的直觉,事情绝对不简单。 四姑婆的想法本来就不容易猜,而归海家经过四年前那场灾难之后,四姑婆的行事作风更加诡异莫测,越发狡诈的计划中唯一不变地是一丝不苟地谨慎,让人捉不到她的把柄。 “辛眉没有灵力,她们要他做什么?” “因为他接近您,知道您真实身份地归海家长老大多已经处理掉了,归海馨月不至于到处宣扬,因此归海家年轻一辈的长老们都以为归海淑人就是蒙女皇宣诏入宫,却为归海家带来近乎灭族的祸害,而此时又发现归海滟漓为男性并深得女皇宠信,她们会有所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可能是她们认为化名为“柳辛眉”的归海滟漓与女皇联手,企图覆灭顽固腐朽的归海家,建立新的制度,归海滟漓顺利夺权的话,女皇也能更方便掌握归海家,因此打算绑架柳辛眉,逼他供出更多内幕以应对女皇的下一轮刁难。 第二个猜测则是,她们借口柳辛眉和归海滟漓的相似,打算将柳辛眉拉到和她们同一阵线,或者干脆用玄术控制柳辛眉,将“和女皇有暧昧关系”的他送进宫给女皇当王妃,以达到和女皇环节的目的,毕竟之前归海家正是因为太招摇才惹上了灾祸,她们也学聪明了。 第一个猜测比较直接,以四姑婆的智商是绝对不可能犯低等错误将把柄送到我手上来,第二个猜测的话就更不可能是四姑婆做的了,她比谁都清楚柳辛眉绝对不可能是滟漓。 看起来四姑婆好像也被蒙在鼓里,问题是那些小手段连我都蒙不住,岂能瞒得过她,结合起来看,更可能是四姑婆明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却故意装着不知道,让小辈们更加有恃无恐对柳辛眉出手,以达到试探我的目的。 毕竟,柳辛眉知道了太多秘密,我无论是出于友情还是出于私情都不可能让他落到归海家长老的手里,在我救柳辛眉的时候,便是四姑婆最佳的观测时机,事后追究起来,她大可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再不然就是用和三年前一样的手段----大义灭亲。 死老太婆,归海家那些小辈们会注意到柳辛眉,百分之百是她在捣鬼,不过她没有直接插手,而是从旁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促成长老们把主意打到柳辛眉身上,还用这么明显的手段故意引起我的关注。 无论是以君家的名义或女皇的名义,想帮柳辛眉挡归海家的话,必然要暴露出一些隐藏的实力,藏得越多,底牌越大,四姑婆收拾好归海家,把自己的底牌完全藏起之后,首先开始了试探。 这场较量中,我出手,自己的底牌被挖;我不出手,柳辛眉不可能用药对抗玄术,如此一来势必要动用到太虚轮,他的底牌被挖,也等于间接挖了我的底牌嘛! 何况柳辛眉的太虚轮一旦暴露,代价绝对比我直接摊牌更大。 天神兵是神族遗留下来的宝物,而且绝大多数不是失踪就是损坏,剩下的也被扔到不能碰的地方去了,可知为数不多的完好天神兵足以令神仙也为之疯狂,太虚轮又是可攻可守的变化型天神兵,威力还不小,自然更遭觊觎。 也许别人不识货,四姑婆可不会认不出,只要她一个“不小心说溜嘴”太虚轮在柳辛眉身上的事情公布开去,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又得开一轮天下大战,不但是人打,妖魔神仙都可能来凑合。 看来不帮柳辛眉也不行啊。 真麻烦,总不能叫君月容保柳辛眉一辈子吧,就算想,君月容可是公职将军,总有需要出差的时候,难道也叫柳辛眉陪她一起走?即便可以,兰臻的军营只有女兵,柳辛眉一个男人以什么的身份加入? 好麻烦…… 等等! 也不是完全无可奈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仔细想想也能发现应对之策。 不可以将计就计,这个最简单的办法四姑婆一定想得到,别到时候没有达到模糊四姑婆的目的,反而连自己的真正实力都暴露出来,还要连累柳辛眉。 归海家并不忌惮君家,正确地说她们只是顾忌君月容的身份,君月容不可能一直和柳辛眉在一起,那么如果柳辛眉直接拥有让归海家人无法下手的身份,又如何呢? 以女皇的身份,想帮柳辛眉提高地位非常简单,可是我该给他安排个什么身份才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呢?可惜柳辛眉的国籍在竹徵,自从森羽正式确立红纱为贵妃,竹徵和兰臻也达成表面上的同盟,然而实际情况高层们心里有数,同盟只是各取所需,竹徵国也是重点提防的目标,偏偏辛眉又是一个男人,朝堂的高位官职也指望不上了。 唯一适合辛眉的太医院更不能去,那里的官职普遍偏低,我给辛眉安排御医的职务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官,四姑婆的御玄阁术师长可是正一品的大管,要是拿个突发疾病什么的还不马上把人给点走了。 想来想去,能安顿辛眉的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不是吗? 哎呀,没想到当年的一句笑话会成真,不过本小姐这回是为了保护他呀,可没有恶意的哦,嘿嘿,真期待辛眉听到圣旨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第三百三十五话 新宠 大红灯笼高高挂,几家欢喜几家愁。 女皇再度迎娶新王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兰臻,还一并传到其他国家去。 朝中大臣对此事反应不一,不过大多人还是乐见其成,毕竟这一代王族的血脉太少了,不过才一个皇女一个皇子,万一将来出个什么事就毁了兰臻的基业,女皇还年轻,肯娶肯生是最好的了。 至于想让自己家送进宫里的儿子往上爬的官员,他们虽然不满女皇迎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外国男子为王妃,但是转念一想,有一就有二,女皇开始选的第一个王妃“归海淑人”不识好歹,好在没有毁了女皇的兴致,这不,女皇收拾好心情后又娶了第二个王妃,也许下一次会轮到自己的儿子晋升。 “等女皇对外国男人的兴趣一过,马上又会挑选新的爱人了,得叫宫里的儿子加把劲,争取早日赢得女皇的欢心,皇后的位子还空着呐!” 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为了不扫女皇的兴,她们当然不反对柳辛眉的进宫,省得女皇一不高兴怄起气来,又把男人赶得远远的,上回一个归海淑人就让女皇又把秀人冷冻了三年,女皇也不小了,再拖下去错过生育的好年纪,想要皇女就更难了。 最欢喜的人当然是君家上下,君家是庆幸解决了柳辛眉的问题,柳辛眉被归海家绑走的话她们很可能因为保护不利而承担我的怒火。 最懊恼的自然是归海家,长老们都暗恨自己下手慢了一步,早点将柳辛眉冠上“归海滟漓”之名,如今得势的就是归海家了,如今想到皇宫里刁难柳辛眉只怕不易,后宫可不是谁都进得去的。 当然。也有少数聪明人知道,女皇纳柳辛眉为妃是对归海家变相地警告,因此适当地收敛了自己的行动。 雕梁漆金的房间之中,喜庆的大红纱曼低垂,层层叠叠,走过之时。身体带动的轻风吹起丝蔓,一床香塌,罗帐四角挂着香囊。枕绣鸳鸯,柔软的鹅绒垫之下洒了莲子、花生等象征多子多福地小物品。 我上前揭开红盖头新郎的红盖头,迫不及待想看柳辛眉的窘样。 红盖头下,一如所料地看见一张浓妆艳抹地脸,以及柳辛眉几欲喷火的目光,遗憾的是他是瞪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冲动反应。让原本全副武装到牙齿正等着接招的我乱没成就感,不禁有些泄气。 “阿辛,难得你回乖乖坐花轿进宫,我还以为你会抓狂呢,真没意思耶。” 我为自己没能欣赏到柳辛眉暴跳如雷的饿模样感到遗憾,随后又觉得不太对。貌似他的姿势有点僵硬,而且目光分明愤怒得恨不得给我灌一整瓶“天香”,可是身体始终不动,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我会怀疑他是不是个模型。 “你……好像是被点穴了?” 一句话出口,柳辛眉目光又恼怒了几分,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咳,阿辛啊,不要怪我不帮你解开。本小姐没学过点穴……你就多担待着点。要不明天我悄悄给你找妖月进宫,现在不行。宫门已经关了,相信你也不想被大内侍卫看见如此狼狈地模样吧,那些女人这些年来在司徒大叔地熏陶下已经变得八卦无比了,我不保证明天起会有多少个版本关于你的流言。” 我注意到,说到妖月的时候柳辛眉眼睛瞬间刷红,和黎血有一拼。 怒气值满档了,不会是……妖月点了他吧? 妖月的恶化,夕颜附身的可能性也不小,不过能点到被太虚轮保护的柳辛眉,不得不说很强大,很好,回头要奖励! 只见柳辛眉瞪了我许久,把我看得心虚,终于懦懦认输,叫了个暗部伪装地宫姬进来给他解了穴道。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才点开哑穴,柳辛眉立时抛开平日谦和有礼的形象,爆吼的声音传遍整个秋水阁,惊得侍卫差点闯进来,但考虑到叫喊的是男声,加上我的恶名,侍卫们猛然在秋水阁外停住脚步。 见宫姬把柳辛眉的穴道解开了,我示意她离开:“顺便叫外头的都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宫姬才出去不久,脚步声马上由近而远,微微有点凌乱,准是被吓跑的,反正本小姐那名声已经是什么都挽回不了地恶劣,咱要习惯,不伤心了。 确定暗部已经把周围地情况都控制好了,再大声也不怕被人听见,我才放开捂住柳辛眉嘴巴的手。 此时地柳辛眉果然怒不可竭地叫道:“还不把绳子给我解开!” “绳子?” 柳辛眉侧过身,只见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手的手掌还用一个袋囊包着,防备他毒药当种子撒。 暗部不愧是暗部,事情办得滴水不漏,点了穴还要绑上,双重保险。 既然暗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咱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毕竟现在的柳辛眉看起来挺危险的,咱还惹不起,先绑着,等他气消点了再说,顺便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辛,你先冷静一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柳辛眉大叫道,“还不是你叫人弄的!哈,下旨宣诏我进宫当你的妃是全兰臻都知道的事,可你倒好,就只不让我一个人知道,还叫君将军一起瞒我,今天一大早我还在睡,一张网子就把我罩了,妖月还嫌不够又把我全身的穴道给点上了!她就听你的命令,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没有,我发誓!不要冤枉我,确实不是我指使她这么干的,我也是看到你才知道你被绑了!”我只不过叫君月容今天一定要把你送进来,手段不限,可没说要又绑人又点穴。 “真的没有?”柳辛眉将信将疑。 “说没有就没有,本小姐从不骗朋友!”我大义凛然地抬手指天,然后又忍不住八卦地问,“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是有太虚轮么?” 唉,果然不该让司徒云大叔太频繁出现在我面前,把本小姐都带八卦了,好奇呀好奇,妖月是怎么破开太虚轮的防御呢? 柳辛眉脸色变了几次,终于幽幽地说出了他悲惨的一天:“我不知道,妖月手里拿了瓶奇怪的药水往太虚轮上一洒,太虚轮就没反应了,然后如你所见,她们换了我的衣服,涂脂抹粉也就罢了,居然还用五色棉纱线给我开面!” 唔,古代没有面膜之类的东西,只能用棉纱线绞脸上的汗毛,那当然很疼,有些女人也常在绞汗毛的时候疼得掉眼泪,我多少理解柳辛眉的怨念有多深。 “那也是没办法的,你要进宫当王妃,总不能素面朝天吧。” “不说这个还好!我就觉得为什么这些天妖月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拖着不让我走出君府,好不容易趁她去教煌楚时偷溜进宫,司徒神医和宫里的人看着我的目光都那么奇怪,太医院那些老家伙还玩欲言又止……都是你搞的鬼吧!说,是不是你下命令叫他们不让我知道你下诏的事?” “呃,是啦。”他气得不轻,咱别狡辩了,反正他入宫的事已成定局,告诉他也没关系,“我是怕你不答应嘛,你应该知道现在归海家一直盯着你,君月容又不可能一直在身边保护你,万一哪天君月容正巧不在时归海家朝你下手你岂能不中招?咱们什么关系了,我能不出手帮你吗?” “陷阱、点穴、捆绑、强娶。”柳辛眉一一数出暗部的手段,然后不客气地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你是绑架,要不是我有太绪论,你们是不是打算干脆一闷棍把我敲晕了直接送你**?哼,这种帮法还真叫人感动!” “别生气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四姑婆有多奸诈狡猾,归海家的行动准是她默许的,她肯定想趁机试探,如此一来我就不方便直接出手救你,相信你也不希望太虚轮在你手上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吧,不然当初我叫妖月洗掉煌楚的那段记忆岂不是白费了,不能糟蹋别人的劳动果实哦,妖月可是做得很辛苦的。” “那你起码跟我知会一声呀,哪次你算计别人我不帮你的,至于用突袭的手段将我捆进来吗,再说皇宫我隔三岔五来一趟,早熟悉得差不多了,你还怕我不敢进宫吗?” 我嘿嘿一笑,道:“宫你是敢进,问题是以什么身份进来而已,神医柳辛眉的确享有随时出入皇宫的特权,可一旦成了我的王妃,那就只有进,没得出,你能保证听到圣旨的时候不偷跑吗?” 被我这么一说,柳辛眉的气焰明显弱了,虽然脸上还有点别扭,但也不似方才的暴怒,算是默认了我的说辞,要是知道自己会被宣诏进宫再无自由天地,他绝对二话不说连夜逃离雾京躲回鬼医谷,哪怕将要面对柳羲的怒火他也认了,好过年纪轻轻就在皇宫养老,外面的广阔天地还有无数珍贵的药材等着他去挖掘呀! 第三百三十六话 密议(上) 见柳辛眉不再生气,我才上前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暗部绑得很有技巧,只是叫他无法活动,却没伤到筋骨,只是双手被反绑得久了,难免血气不通,他甩了两下之后叫我给他拿捏。 “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放心了吧。” “我对你从来都很放心。”我笑着给柳辛眉揉着手臂,“不过你恐怕要不得安生了哦,后宫可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三年来礼部没少往储秀宫塞人,可你却直接晋升王妃,眼红的人肯定不少,由于我的性格他们不能往上爬,那就只能把你往下拉了,你自己小心点。” 柳辛眉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认识你到现在,在下可有几时安生过?” “不一样。”见柳辛眉不以为意,我提醒道,“滟漓曾在御玄阁任职玄术师,经常跟着四姑婆到处走动,很多官员都认得他,你们又是双胞胎,不过你的白发和他的女装倒是不容易让人把你们联系起来,怕就怕归海家四处宣扬你和滟漓的相似。” “那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 “你太小看她们了,没有证据,难道不能自己制造证据吗?何况在别人看来,你那张和滟漓一样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能在京中任职的哪个不是目光毒辣的老狐狸,没准她们早认得你和滟漓相似,只是不开口说罢了,要是归海家稍稍提示一下,她们马上就能推测出千百个可能。” “可是,这与我何干?”柳辛眉的目光明显表达着一个意思----她们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我是受害者。 “谁说跟你没关系了,天下皆知谋害女皇的归海淑人和归海滟漓是双胞胎!女皇第一个要迎娶的王妃归海淑人天生身体虚弱,见过的人也就寥寥几个。就连死后尸体也是由女皇收起,可以说他地真面目无人知晓,唯一可以参考的就是双胞胎的归海滟漓。”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以为你是真的看上归海淑人,因此娶我是我和归海滟漓像,间接的移情作用。或者我就是失踪地归海滟漓本人,毕竟双胞胎是不吉的,归海家主母天心又只有两个孩子。不排除她是故意叫归海滟漓男扮女装以图继承家业。” “对啊,万一被证实你是归海滟漓,就算你不愿意也得被归海家当枪使,朝中的大臣也不会赞同一个流有被诅咒兽血地男人当王妃,更惨的是本小姐啊,你说他们要是以为我真的看上所谓的归海淑人。能不到处搜罗容貌相似的男人往我**送吗?我敢打赌。这次不是一个两个就能了事!”我拉住柳辛眉的手,认真地说,“阿辛,为了你我地安宁,你可得跟我合作,证明你和归海滟漓半.点.关.系.都.没.有。” 柳辛眉不笨。他也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叹息道:“罢了,这是我的命,谁叫我认识了你和你结成同盟,不过,该有的补偿你可不能少给。” “知道知道,我批准你不用待在后宫,随时可以到太医院去,要国库里有什么你看上的药材。你直接拿走就是。真是的,好歹本小姐这么做是救了你。你也舍得敲诈。” 我的话再度惹来柳辛眉地鄙视:“你是知道那些宝贵的药材放在国库里多半等发霉才做顺水人情送我,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做成补药进贡给你,说起来我还亏了,三年来我做的药大半是进了你的肚子,你若不要可以直接吐出来还我,你吐得出原样来的话。” 切,本小姐会不知道你挖走的药材只用了不到百分之一,其余大多拿去当铺换银票收进自己的包宝箱里,然后得了珍贵药材的人家要么自己没病舍不得吃,要么没大夫会处理那些高级药材,最终珍稀药材成了摆设,被达官贵人当成礼品送给更高贵的人,一层层往上权利上层贡,有六成机会重新贡回国库里,再次落到柳辛眉手中,他把无本买卖做得可真欢。 不过,咱确实吞了柳辛眉不少补品,没办法,吃人地嘴软啊。 “阿辛,君子不言利。”我正色教导他君子之道。 我是吐不出来咋地啊?吃下去的东西早消化吸收了,除非他想要我把血肉剐给他,就算可以吐出来,你认为到了本小姐手里地好东西还可能被还回去吗? “不言利?你想叫我喝西北风吗?”柳辛眉笑容璀璨道,“现在才八月,西北风都没得喝。” “大不了我养你……”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在说要包养个小白脸似的,“老兄,台词那么经典,你确定你不是穿来的吗?” “什么穿?” “不,没什么。” 我两眼泪汪汪,他为啥比我还现实,要不是他是男子,我倒很想提拔他担任户部尚书,我想没人比他更会掐紧钱袋口了。 “玩笑到此为止。” 我端起面孔,右手抚上凤凰轮金坠中的一条,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这是我从螭吻偶然传来的记忆中读到的,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结界术----无痕结界术。 无痕结界以雕饰的姿态刻在金坠上用以隐藏佩带凤凰轮之人的气息,然而一旦通过咒语激发,它可以绝对闭屏一定空间区域内的任何事物,是远古时候特属于某个神秘种族的特殊法术。 听起来和隐形结界相似,但因为等阶差距的关系,特殊高级法术无痕结界比中级玄术隐形结界更加牢固,而且它的本意不是“隐藏”,而是“虚无化”,将一定区域内的事物气息、声音、精神波动,乃至生命迹象绝对虚无化。 再强大的扫描玄术也无法探知到“不存在”的东西,无痕结界术的原理也和多数结界不一样,它是属于空间类结界,在一定区域内创造一个特殊的虚无空间,超脱普通结界只能以灵力切割原有空间。 因此,无痕结界术的使用要求也非常高,首先必须有那个神秘种族的血脉支撑,就算没有,至少要持有神秘种族亲自描绘无痕结界咒文的物品,然后以人类无法诉说的语言念动咒语方可启动。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人类和普通妖族不能使用的的强大法术,此时的我该庆幸自己拥有纯粹的螭吻血脉,配合虚无水云石独特性质的灵力连我也可以撑起小范围的结界,可惜我本身的灵力调动不得,结界只能罩住两个人,但对我和柳辛眉而言已经够了,若非如此定然瞒不过暗部的监视,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不能让暗部听到呢。 尽管我有说过今晚不必暗部在身边监视,可是夕颜说以往女皇就算叫妃子侍寝也要有暗部在暗中戒备,以防突发意外,我真的感到很无奈,就算是监牢里的犯人也不用二十四小时被盯梢吧。 最终我还是说自己信任柳辛眉的友谊,又东拉西扯了一些睡眠引起的健康问题,总算在说到睡眠不足皮肤会变差、长青春痘、有黑眼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难看,我不喜欢的时候,把夕颜打发回去睡觉了。 咱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用阎水镜继续监视,还是筑上结界安全一点。 “我的结界支撑不得许久,长话短说吧,阿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哦,你要对谁投毒?莫非你终于被归海家那群疯女人烦得受不了,打算杀人灭口一劳永逸?放心,我一定支持你,摆平了她们我马上回鬼医谷。”柳辛眉马上开始挑选适合的毒药,好象怕一种不够,一连列出十几种见血封喉的夺命剧毒,美其名曰“多重保险”,“要是不想牵扯其他,我这里还有七、八种验不出来的毒药,保证让她们死因成谜,当是遭妖怪报复离奇死亡吧,可惜这类药大多是外公发明的,离开的时候我也就带了几瓶防身,不晓得够不够用。” 你确定你带着它们的本意是“防身”,不是“谋杀”么? “你自己疯也就罢了,本小姐才没有那么恶毒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毒杀归海家的人?”那些老不死要是有这么好杀我早叫暗部虐死她们了! “咦?不是吗?难不成你想要我炼制长生不老药,那确实是每个帝王的追求,多少丹士为之投入全部心血依然一无所获,可悲可叹。”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不晓得那玩意是神仙的专利,你炼得出来才有鬼!与其浪费时间去做那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将实验浪费的药材给我多做几瓶雪凝香!”本小姐就是因为想活下去,才坚决不当你那仿冒仙丹的临床实验素材。 “你若想叫我和太医院的医者分享医术心得是没问题,几年来我每次进宫都有到太医院和他们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太虚轮的话,我说过拿不下来,除非你杀了我。” 我额头青筋跳动不已,本小姐像是觊觎法宝不惜谋杀朋友的人吗?我要是想抢,早在发现太虚轮的时候叫暗部直接杀人夺宝了,还用得着跟你废话么! 第三百三十七话 密议(下) “你甭猜了,越猜越离谱,我不是叫你制药,我要的是另一件你有的东西。” 柳辛眉戏谑地笑了,说:“我有的你尽管拿去用吧,记得把账记上就好,反正你是身份高贵的女皇,我不怕你拖欠款项。” “先别答应得太早,你自己也说过,交易的时候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信交易内容及底价,我也不瞒你,这次我要的是你的身体。” 柳辛眉瞪大眼睛,眼睛不听地上下扫描,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 看他脸上泛起一阵阵的红晕,神色尴尬的模样,我才恍然醒悟到自己的措词过于暧昧,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咳咳,不要误会,我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所以我才布下结界,就是怕隔墙有耳。” 柳辛眉神色稍缓,又有点疑惑:“有结界?你不是不能使用玄术吗,怎么会布结界?” 我抽了抽嘴角,想起柳辛眉没有灵力,察觉不到结界的存在,咱就怕自己防暗部跟防贼似的,结果柳辛眉自己说溜嘴。 “也许对你而言会很难以接受,不过我要的是你的身体,用这个血肉之躯,让一个不该死的人复活。” 话说到这份上,柳辛眉也理解了我的意思,他脸色由红转白,表情也变了数次。这一次我没有扯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他,因为我要做的是一件自私的事情,在我怀孕时莫名拥有与螭吻不同的奇异灵力,它使我的阴阳眼不仅能看到灵魂,还能看清魂魄与肉体间地波长,时间很短。只有怀孕的最后两个月,却让我找到了适合残阳的肉体。 很讽刺,竟然是柳辛眉。 我也希望能找到其他人代替,特地跑了几趟储秀宫,结果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是柳辛眉替我检查孩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他还是双胞胎之一,只有一半的魂魄,不同于滟漓地灵力强大。柳辛眉只是个凡人,如此便可不用担心反噬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对象要是柳辛眉?是任何一个人都好,哪怕是作为我夫婿的秀人,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变成残阳地宿体,为什么要是柳辛眉呢? 看着柳辛眉。我就忍不住想起滟漓。为了我,滟漓连自己的魂魄都飞散了,如今我又岂能狠心将柳辛眉的魂魄送给残阳吞噬,哪怕他就是最好的选择,我真的很想再找过一个合适的宿体,偏偏除了那两个月。孩子出生之后奇异地灵力就消失了,无论我怎么试都没办法恢复当时地状态,就算再有合适的人选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出来呀。 柳辛眉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出,问:“可以告诉我详情吗?你这样的说法,我很难接受呀,忽然叫我把肉体……唉,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希望能知道内情。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在意?” 我想了想,点头。 其实柳辛眉知道。在我说出要他身体的时候,他就明白事情没有拒绝的余地,我会和他商量,是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也给他谈条件地机会。 既然要柳辛眉把肉体给我,再把内情瞒着他对他未免不公平,可是暗部的事情就算我是女皇也不能胡乱说出口,只能挑选可以告诉柳辛眉的部分谈了。 “是红月,你还记得他吗?” “哦,和外公打成平手的杀手,我记得当年他为了你特地追到鬼医谷去,他什么时候出事了?接任务行刺的时候失败了吗?” “若是那样,我也许不会如此痛心。”回忆起那一晚,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悸,“还记得我们从鬼医谷回到烟京元宵那一夜吗,我很晚才回客栈,让你们都很担心,就是那一晚,我被刺客袭击,虽然还没查清那些人究竟是谁派的,但我不会忘记红月为了保护我而倒下的身躯,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他,他武艺那么好,自己杀出重围肯定不会有事……” 我把封印之笔的功用和柳辛眉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残阳为我而死,我发誓要亲自复活残阳,只可惜我调动不得螭吻地妖力,再加上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便给耽搁下了。 “为什么你不让妖月她们帮你,如果有玄术师和君家帮忙,要找到合适地宿体应该更容易,不是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关于复活的事情我曾向归海馨月询问过一些细节,才知道一旦生魂进入活人身体,不是吞噬,就是被吞噬,很难保持住本性。”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摇头,“我要地是红月,不是另一个男人,要保住红月的意识和记忆,就得让他反过来影响宿体,而不是被宿体影响。” “所以你选择我,我没有灵力,又只有一半魂魄,而且我的肉体又刚好和他符合,并且身体素质也好,不会荒废了他的身手,对吗?”柳辛眉苦笑,这么合适的人选,确实不容易找着。 “是……我不想依靠别人,红月既然是因我而死,就该由我亲手将他复活。” 最重要的是封印之笔隔绝了暗部留在残阳魂魄上的诅咒,如今的残阳即便死去也不会再因为诅咒而魂飞魄散,而对暗部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只要瞒过他们,残阳就能拥有自由的人生,这才是我的本意。 因此,我不可以依靠暗部,一个字都不能对他们提,只要将残阳的消息隐瞒下来,暗部也不会再追究一个死人的事情,当年夕颜或许察觉到我动了手脚,可是在没有找到残阳魂魄的情况下,他也放弃了。 “阿辛,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是现在我知道的人选只有你,红月,他对我很重要。”我垂下头,不敢看柳辛眉现在的表情。 凝重的气氛在结界凝集,如何也散不去的沉寂重重压在我的心头,也许,我将失去我在这个无情的世界最重要的朋友,可是若不让残阳复活,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忽然,耳边传来柳辛眉的轻笑声,他一把扯起我鬓角垂落到膝前的头发,吃痛的我不得不仰起头,猛然对上一双被怒火和痛苦灼烧得璀璨的黑耀石,随后他又缓缓将手指松开,任由我的长发沿着他的手滑落。 “啊呀,虽然觉得你并无心害我,但是听你说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红月,我还是觉得很生气呢。”柳辛眉换上他圣人的面具,话语间却是藏不住的冰寒,“淑人,我说过,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什么你要让我只,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另一个男人?你明知道我和滟漓是双胞胎,他那么爱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像他一样地深爱着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扬起了微笑:“因为你是柳辛眉。”你不是滟漓,就算是双胞胎,你们也是不同的个体,你不是他,所以你不可能像他一样爱我,而爱着我的他,已经死了,在我面前的柳辛眉只是一个了解我,懂我的朋友。 柳辛眉武器地伸了个懒腰,往**躺下去,单手撑着头看我,笑道:“哎,真不好玩,本来还想吓一吓你,你说得那么模糊,就这么答应你实在不甘心呢,即便红月确实很出色,武艺可以和外公一较高下,可是你这么直接说出来,我的心可是受到伤害了。” “要发泄也别拉我的头发呀,我会以为你在偷拔我的头发去做试验呢,要知道当年柳羲和云大叔没少花心思在我身上,害我住鬼医谷的时候指甲都不敢剪,每天梳落的头发还要全部小心拣起来烧毁。”这丫的刚才绝对是在偷拔我的头发! 本来那些没用的东西送他们也无妨,怪就怪柳羲和司徒云的目光过于炽热,我怕哪天他们疯起来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留了十几年的头发全剪了,把我的血放个精光,我死的时候找谁哭去呀! “你要的可是我的身体,我从你身上拿点东西当利息,不过分。” 丫的还理直气壮了! 没办法,交易条件上确实是咱理亏,不就是几根头发嘛,咱忍了! 头脑中转过一阵晕厥,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衰弱,结界也渐渐不稳定,范围开始收缩,果然以凡人的身体支撑起无痕结界还是太困难了。 “没时间了,废话我不多说,我需要用你的身体让残阳复活,不过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因此我打算找一个可以让你们共存的办法,毕竟人的身体容量有限,你只有半魂,相较常人而言确实更容易包容其他魂魄。” “那你打算怎么做?” “呃。”我干笑两声,“嘿嘿,暂时还没想到,你也晓得我不是专业的玄术师,对这方面了解不够,今天和你说说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方法我另外找。” 柳辛眉很没形象地翻白眼,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一个翻身,把后背留给了我。 “不要浪费我睡觉的时间,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三百三十八话 受宠的代价 最后,我还是被柳辛眉赶回了玖华宫。 喵喵的,人家可是特地打开污痕结界很严肃地在和他商量事情耶,为了支撑结界我几乎把精神力挥霍一空,接下来个把月都得精神委顿地度过,他倒好,拔了我的头发就把我丢出门,还敲诈了国库里的药材。 拜托,我是要往他的身体里塞多一个魂魄,他可否稍微重视一下啊!才想叫他和我一起翻玄术书查找相关资料呢,我本身公务繁忙,反正他在后宫的日子清闲得很,帮我一起想办法当是打发时间也无不可呀,平日没事的时候他不也喜欢捧着医术看的嘛,现在不过是叫他换一种书看而已,居然毫不迟疑地把书都扔回来给我,顺便将我丢出门。 说什么信任我的能力,交给我全权负责,不打扰我吸收玄术知识的机会。 靠,本小姐当时真想直接把残阳的魂魄塞过去得了,咱替那没良心的家伙担心个什么,浪费我的时间、感情,以及宝贵的精神力,明知道精神消耗过度的我头晕得要命,居然也不把床借我稍微休息一下,交友不慎啊! 都怪柳辛眉,大半夜的,害我精神极度虚弱地拖着身体顶着别人暧昧的目光回寝宫,结果第二天朝上那群死老太婆们就或正面或从旁敲击地询问我对柳辛眉的态度,随后无比八卦地开始长篇废话,大体内容是“就算找到合意的妃子,也别太拼命,年轻虽好,但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一类闲话,最后连我那善安宫的英俊老爹陈太后也把我叫去“语重心长”地谈心。隐晦表示叫我别荒废了国事,但他本人还是很希望能尽快有第二个孙女,还有宫人们暧昧到令人脸红的诡异笑容,以及秀人越发哀怨而期待的目光……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回地新谣言有多离谱,我的老天爷,我跟柳辛眉的关系那是比清水还清。比粉白还白的呀! 倒是柳辛眉挣到了,作为“受宠”的王妃,一干大臣巴结他都来不及。打听出他喜爱珍贵药材和稀有药方之后,隔三岔五地给他送上小礼物,陈太后原本半个月召见一次柳辛眉问诊改为三天一次,每次柳辛眉都能保着一堆有助生育的补品离开善安宫。 当然,他地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未曾被女皇正眼看过的秀人们就纷纷跑到柳辛眉的秋水阁。有地是巴结讨好。有的则人试探柳辛眉的分量,还有的干脆直接寻衅,秋水阁每天门庭若市,吵闹的环境严重影响喜爱清静的柳辛眉。 不出两个月,柳辛眉终于趁我处理完公文得以清闲时,把我叫到秋水阁去。然后打着我地名义把秀人都给扔到外面,确定左右无人,他才急忙把我按到椅子上“哦,你不是收礼收得正欢吗,如何,当个王妃收入不错吧,睡觉睡到自然醒,拆礼拆到手抽筋。多么美妙地人生境界。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国库也能供你好吃好喝享受人生。要是再生个女儿就更好了。”叫你不帮我想办法还把我赶出秋水阁,造成我名誉上又一笔冤枉债,风水轮流转,现在知道来求本小姐了吧? “别开玩笑了,以前他们只是想我咨询一些延年养气的药方还好,如今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带着火辣辣的刺,居然还有人问我床第闺事,该死的,我又不能解释那晚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正常的,秀人嘛,当然想弄清女皇地喜好以迎合,哪怕是一条小小的信息他们也会抓得死紧,算你聪明没多话,这种事情基本属于越描越黑的话题,你越是辩解他们就爱越往那方面想,宫里人多嘴杂,保证不出三天你就能听到三百个不同的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彩,你要是全听下去,准叫你血脉贲张到心脏病发作,其中云大叔的辛劳功不可没。” 关于本小姐的传言还少吗,咱是从小被荼毒着长大,没人比本小姐更了解什么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尤其是司徒云来了之后,皇宫的八卦动向隐隐有升华趋势,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又岂是一道圣旨防得住的,往事不堪回首,休要再提。 “可是,放任她们继续传开去也不是个事啊!”柳辛眉显得有些焦虑,“这些日子,陈太后几乎天天往我这送补精汤,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连以前常在善安宫见到的絮情,如今也不给我好脸色看,慕心殿下每次见我更是笑容甜美地问柳妃,本宫何时有皇妹,本宫想接她到东宫一起住,那一瞬间我联想到地是到当年外公把我丢进轮回路时地笑脸,真可怕,你女儿真的只有三岁吗?” 这个问题,本小姐比你更想知道答案,谁把我可爱地孩子给带坏了! “好啦,一开始我不就告诉你要小心的吗,宫闱内的斗争是斗智,只要你不露出把柄谁都拿你没办法,前提是他们不给你制造罪名,你庆幸吧,好在本小姐顾念你孤身进宫没人照顾,特地借了两名宫姬给你,光是这两个月她们给处理掉的陷阱就够把你变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你犯下的罪行可以把世界的刑罚都体会一遍了,哪还维持得住你的圣人形象。” 柳辛眉学着我的样子懒懒靠在椅子上,说:“我知道啊,那些秀人每次来之后,房间里就会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诅咒的人偶、刻有别国国徽的物品、假冒的圣旨……我很怀疑他们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到手的“说起这个我还得多谢你,这些东西好好调查一下,还能挖出不少无照巫蛊、间谍、贪污等内幕,有了特定目标,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最近朝上告老还乡的人真不少,正好给朝上换一次新血,但愿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走了几只熟悉的老狐狸,来了几只不知深浅的小狐狸,每天的早朝依然是菜市场,我实在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真为难本小姐要在废话的海洋里掏出有用的谏言。 “谢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实质的谢礼。”柳辛眉依旧现实得令人无力,他也知道我不会满足他的“小小”愿望,遂识相地转移话题,“今天才听陈太后说你最近看上一个年轻的玄术师了,叫……曲扬天?听说他是个天才,才14岁就已经掌握中级玄术了,而且还是个水一般的美少年,大家都在猜测你是认为他有不输归海馨月的玄术天赋,还是看上了他少有的俊美,可贵的是他还是个天赋能力者,不像某人被怀疑有肮脏的兽血。” 所谓某人,是指“归海淑人”和“归海滟漓”吧,果然柳辛眉和滟漓的相似还是被注意到了,不过陈太后和柳辛眉说这些话的用意更值得人深思,到底是谁在陈太后面前乱嚼舌根? “陈太后劝我提高警惕,把握住女皇陛下的心,争取早日诞下新的皇女,为皇族注入新血脉,要知道当今女皇陛下的子嗣相较起历代帝王来,实在少得可怜啊。”柳辛眉撑着下巴露出一抹挑逗的笑,“如何,女皇陛下打算何时再宠幸在下一次,好让在下为您生育新皇女,莫要辜负老人家的期待呀。” 我无聊地白了他一眼:“还嫌那些秀人玩不死你吗,你想死直说,我亲自送你走黄泉路得了。” “我说正经的,你当真看上曲扬天了吗,是个不错的孩子呀,虽然比你小很多。” 你丫的是在暗示本小姐老了吗? 我额头蹦起一个个十字路口,即便咱的年纪确实不小,可你也不要当着本小姐的面说出来,过于诚实的男人不受女生欢迎,难怪没女人看上你! “本小姐是欣赏曲扬天,欣赏啊!早在他成为玄术师之前,本小姐就已经见过他了,我和他的师傅还很熟呢,要下手早下了!” 当年咱确实有啃小帅哥豆腐的意思,可惜夕颜不让我见曲扬天,咱也只好作罢,没想到那孩子这么勤奋,仅仅几年的功夫就从一个完全不知道玄术的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等玄术师,还被举荐进御玄阁。 本来曲扬天就是我叫暗部培育来制约归海家在御玄阁中势力的棋子,我当然要对他多照顾一点,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倒像我对他别有所图,想像力未免丰富得过头了。 柳辛眉失望地叹道:“哦,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合意的男人,准备考虑给慕心增加几个妹妹,只要有人帮我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每次都对着我笑得那么冷了,那孩子一点也不像希望有个弟弟或妹妹和她争宠的模样,连絮情都躲着她。” “瞎说!我家慕心那么可爱,你不要说她坏话!” “可爱?”他嗤笑一声,“脸蛋确实很可爱,头脑却一点也不可爱,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女儿是多么可怖的角色,就算你没见过你女儿耍手段,也该知道你儿子在躲她吧,小心了,慕心可没有你想像的脆弱。” 第三百三十九话 表里不一 “我知道,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女儿,这个江山我迟早要交到她的手上,她现在的表现很优秀,完全符合皇女的标准,不是吗?” “怕是怕她太优秀。”柳辛眉意有所指地看着我,“你如今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待到她成年,你也还不到四十岁,加上你体内螭吻呈半觉醒状态,等于是你的寿命延长了许多,我问过陈太后,兰臻并没有女皇退位的条律,除非先皇驾崩,否则皇太女始终只是皇太女……你的女儿,并非乐意安于现状的人。” 我眼眸微沉,一手扣击着桌面,没有反驳,弑母篡位的清洁在兰臻的历史上出现过两三回,都是以失败告终,女皇开着暗部这个超级作弊器,哪有那么容易被推翻。 柳辛眉说得没有错,慕心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她乖巧伶俐的表象也仅仅瞒得过不管事的宫姬,宫廷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朝堂上的老狐狸们一眼便能看穿她眼底潜藏的野心,毕竟是个孩子,再聪明也总会有所疏漏被人察觉。 慕心虽然智商很高,情商却偏低,过早进行皇女教育使她思想出现了偏差,学识丰富归丰富,心性终归还是个孩子,在皇宫之中又没有同龄孩子可相处,她父亲不在,我忙于国事无心管顾她,陈太后为了避嫌也极少接触她,宫姬们仅是一味的宠爱尊敬,少傅们整天给她教导帝王术,导致这孩子亲请观念淡薄得很,对家庭的认知唯独记得“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句话。 孩子太聪明,又从小受到大家的疼爱关照,使她的欲望越来越膨胀,她使出各种手法博取我的宠爱。在感觉出我对絮情的疼爱更甚于她时对絮情有了敌意,我猜她肯定背着我对絮情做过威胁之类地事,才会导致絮情总躲着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絮情容貌上和雅的相似让我对他分外疼爱,可慕心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实在不忍看他们一对双胞胎变成敌人。如今他们的相处模式让我想到自己和滟漓、嵯峨之间的纠纷。 我曾和慕心说到兄妹之间要相互关爱,表面上她答应会和絮情好好相处,但是我知道她无法理解我的意思。兄妹之情在她看来就是多一个哥哥和她抢东西,她对我把龙环给絮情很有意见,好在我拿出“龙环是男款耳环”当借口。 而且我看得出来,她更加喜欢我耳朵上华丽非凡地凤凰轮,只是碍于凤凰轮是我所有,并且我非常在意它。才没好开口索要。生怕触怒了我,现在也只有我能稍微压住她,很难想像日后发展下去会如何。 眼下,柳辛眉已经察觉到慕心的危险,对我提出警告。 真讽刺呀,怀胎许久。带着对雅的爱,以及无比忐忑与期盼冒险生下地孩子,居然有一天可能会成为我的敌人。 “我现在还没什么,就算慕心想造反篡位,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倒是阿辛你的状况比较危险,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好母亲,慕心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不能让孩子受委屈呀。” 此话虽然引来柳辛眉的白眼。却也说中了事实。慕心是兰臻地皇女,即便我想严格管住她。大臣们肯定也不会让我为了一个异国王妃而委屈了尊贵地皇女,这也是慕心一直可以肆意任性的原因。 从她说要接新皇女到东宫去住这句话就可看出,她对柳辛眉的不满并非是不喜欢有个父亲,只是害怕自己的东宫之位被动摇,尽管她现在还不是皇太女,却已经对还未出生的妹妹又了警惕。 唉,有野心固然好,没有野心的皇族注定不是自己被淘汰,就是国家被灭亡,问题是一个有野心有头脑地孩子该怎么管教,这真是难倒我了。 “别装了,再装也装不出个慈爱样。”柳辛眉很不客气地拆我的台,“我认识的淑人是一个不能容许有人威胁到她性命,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可以没心没肺舍弃一切的女人,你再装下去我怕我会笑。” “笑就笑吧,你又不是没笑话过我。”果然是混得太熟了,本性被看穿了,本小姐就是这么自私的女人,我冷笑,“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披着圣人外皮的冷血医师,你要怎么整那些秀人我可以当作不知情,你想帮我教育一下慕心也好,可是别过火了,收不了场的话我会很为难地。” 我敢打赌,被柳辛眉毒死弄死试验死地人绝对比他救起来的人多,和柳羲正好相反,柳羲那老头年轻时受了刺激导致性格偏激,但基本上是个面恶心善地好人,他痴迷于医术不过是想借做点事转移妻子死亡的伤痛。 柳辛眉的本质是和我一样的自私,他只专注于自己的理念,不会在乎旁人的死活,所谓神医评价的是他的医术高超,实际上若不是柳羲刻意给他塑造圣人的形象,以柳辛眉的性格根本不会理睬别人的死活。 好在这双表里不一的爷孙俩都有个共同点----他们可以把陌生人当小白鼠看待,然而对朋友,他们却可以好不犹豫地掏心挖肺,外人传言中恐怖无比的鬼医柳羲,在我眼里就是个喜欢恶搞的怪老头,而圣人般的柳辛眉卸下面具之后,也只余下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 陷害柳辛眉的那些个秀人,如果当场被他发现,他肯定会动上一点手脚,秀人未来的身体健康恐怕堪忧。 对柳辛眉的报复举措我没有异议,反正后宫本就是个钩心斗角阴谋尽出的战场,胜利者可以爬上宝座,没本事的失败者死了也是活该,几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在我心中远不如柳辛眉重要,可是慕心不一样,她是我目前唯一的皇女,也有雅一半的血脉,国家和我都需要她。 因此,我有必要对柳辛眉提出一点告诫,省得他直接把我的女儿拉上解剖台,要知道这丫的跟他外公一样,根本不惧怕什么国家、皇族之类的东西,除掉身份,慕心在他眼里就是继承螭吻及不知名血脉的上好研究材料。 幸好柳辛眉给我留了点面子,应道:“知道了,只要你女儿别太过分,毕竟是我接生的孩子,我也舍不得对她下毒。” 柳羲你都照样敢往他嘴里塞毒药,岂会在乎接生的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纯属睁眼说瞎话!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鄙视完,我又对柳辛眉道:“毒药什么的,你想下在慕心身上也无所谓,反正慕心的体质比妖怪还恐怖,普通剧毒毒顶多让她闹几天肚子生个皮肤病什么的,她若真惹到你,你也不用客气地撒毒吧。” 别说我不疼女儿,实在是慕心的身体素质强悍,让她闹个肚子长点教训也好,不要随便挑衅比自己恐怖的人物,而且早一点说明,至少坚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的柳辛眉不会拿一个有高抗毒性的试验品去试毒药。 我没说的是,絮情的身体素质比慕心更强,生命力旺盛到身体上的小伤口瞬间能复原,从小到大他不可能没受过伤,可是他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皮肤光洁犹如新生婴儿。 这种强大的恢复力我从雅的身上看到过,在发现絮情也有同样体制之后才最终确定收服冰轮时,雅确实为我受了极重的伤,不过雅的恢复力明显比絮情要强上许多,不晓得是成年的关系,还是血统的影响,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普通人看来,有那样变态的生命力只能是妖怪,因此在我的告诫下絮情每次受伤都很小心不让别人发现,因而也就没人有幸观赏伤口诡异的愈合速度,迄今为止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连慕心都没发现。 当然,这件事决不能让研究狂柳辛眉知道,否则指不定他会怎么虐待我儿子,虽然絮情的存在感薄得很容易让人忽略,但是柳辛眉一旦狂热起来,没准真能逮着絮情,我可不想他给我儿子的童年增添一段不堪回首的血腥记忆。 好在絮情这孩子比较安分,不会主动去招惹柳辛眉,平日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柳辛眉也不会怪他,看得出来,尽管絮情的虚无感很容易让人把他以往,但柳辛眉还是喜欢絮情更甚于慕心。 柳辛眉眼看毒药对慕心起不了多少作用,也不气馁,转而朝我挂上谄媚又阴险的笑容,迅速的变脸惊得我一身汗毛倒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不要钱得掉啊掉。 “你……你要干什么?”我伸手摸向乾坤袋,准备他一有不对劲的举动立刻先给他来行一箭。 “别紧张,我和你商量个事。”柳辛眉笑得很无害地把手搭上我的肩膀,那力道可一点也不像“无害”的人该有的,“淑人啊,我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之事都从不拒绝,这些年炼制的好药我都献给了你的胃,相信你也不会拒绝我一个简单的、不影响国家安定、不违背道德伦常的小要求吧?” 第三百四十话 风水轮流转 “……先说说看,我再考虑。” 笑得那么阴险,准没好事,第六感告诉本小姐,一定要远离危险,就算本小姐确实收了你不少好处,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卖给你当小白鼠! 我自然也听出柳辛眉不容商量的强硬,估计这事我是没有反驳的余地,至少得让他把事情说清楚,我才能跟他讨价还价,争取从铁公鸡身上拔一根毛也好,说起来本小姐也是雁过拔毛的人,咱同柳辛眉半斤八两,要不当年我哪能从碧龙公身上挖钱呢,那些银子都换成银票存在梅毓的钱庄里,得找个机会叫朔月去取出来才行。 “很简单我只要你每年给我两瓶血,一瓶你的,一瓶慕心的。”柳辛眉激动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研究素材,你们母女的身体状况都和凡人不一样,你是螭吻血脉浓厚,可是他呢,如果孩子的父亲只是个凡人肯定说不过去,她还有更高的挖掘价值!也许有什么能力,另外她似乎没有受到玄术世家诅咒,看得出陈太后和照顾她的宫姬都是真心疼爱她,但也没出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哦,慕心是个很得人疼的孩子,朝中一些忠心的老臣也是对她投入了很高的期待和尊敬,可是也没听说出啥乱子。 “难道是诅咒解了?”我只能如此猜测。“不可能,若是诅咒解了,第一个发现的应该是归海家,可是她们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这些年归海家的境况也和往常一样,所以我猜测应该不是诅咒出了问题。而是血统,慕心父亲那边的血统中和了诅咒!” 中和诅咒?! 我脑袋顿时嗡地炸开了,不是没有猜测过雅的血统不凡,可是居然只靠血统就中和了神族拼死下的诅咒,这……可能吗? 我激动地看着柳辛眉,问:“你地意思是……意思是……我的孩子不用再受诅咒的困扰。她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与人交往,受人喜爱敬重,也可以去爱人。不需要再为缓解诅咒而受制于归海家……” “不尽然。”柳辛眉不咸不淡地泼我冷水,“先不说皇宫重重围墙下能否交到朋友,以她皇女的身份敬重或许会有,能抛开利益去单纯喜爱一个可能成为女皇的王储倒是稀奇,而且以你女儿现在的性格发展下去,她会不会爱人很值得怀疑。” 说得没错。皇族血统与身份丝毫不比诅咒好。慕心地性格也很有问题,可是有一线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何况除了慕心,还有絮情呀。 “阿辛,你说絮情他……” “絮情?”柳辛眉想了片刻,才说。“他我不清楚,这个孩子存在感太弱,稍不注意就把他给忘记了,除了你之外没人和他熟悉,无法分析,也可以猜测他如今的状况可能是诅咒出现变异所导致,毕竟他是个出色的孩子,偏偏周围所有人都会无意识把他忽略,本身就是件奇怪地事情。” “是这样……吗?” 柳辛眉摊了摊手掌。说:“我也不清楚。玄术一类的东西我不熟,帮不上什么忙。” 我还以为是龙环的作用。可如今听柳辛眉的说法,又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性,雅的种族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总之肯定不简单,也许真是了不起的强大种族,絮情身上地诅咒被血脉影响也是有可能地。 我不能为了判断清楚而贸然把龙环取下,想来也只有雅或子书清霜能给我答案了。 “要不,你把絮情的血也给我一瓶,我帮你研究看看。” “免了!”我一口否决柳辛眉的说辞。 开玩笑,你想拿慕心和我的血研究,如今连絮情也不放过,你真当我们家是你养的一窝小白鼠呀? 我猜测絮情身上可能继承了雅更多的能力,碧龙公说了不能暴露,还是谨慎一点地好,要是柳辛眉发现了絮情的特异体质,肯定会像水蛭一样死咬着他不放,没准哪天就把絮情也逼得爆发了。 “阿辛,不是我小气打击你,要我和慕心平白无故地自残放血给你根本不可能!”我对他分析道,“你别急,先听我说我的理由,慕心是老狐狸们盼了多年盼来的皇女,她们比我这当娘的还要宝贝慕心,视她如心头肉,碰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有胆放她的血,那群大臣肯定给你开刀!” 我说得一点也不夸张,那群忠臣们把唯一的皇女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又见慕心聪慧过人,更是把她宠上了天,直呼兰臻后继有人,她们死也瞑目了。 嘁,既然可以瞑目何不早点去死啊,活着专给本小姐丢人现眼! 都怪那些老家伙们妨碍我教育孩子,每次慕心有错我要罚她,老家伙们就要死要活地求情,她们只会一味地惯着慕心,导致慕心的思想教育失败,本小姐认为我女儿地价值观只所以会扭曲,很大程度上跟那些极度溺爱皇女地老家伙脱不了关系! “而且你该知道,螭吻的妖力主要集中在我地血液里,并且近几年还有越来越强浓厚的趋势,我必须靠凤凰轮耳环压制,普通的结界已经阻挡不了它的流溢,你要是想被袭击,尽管带着我的血腥味到处跑,不过我会第一个把你赶出兰臻。” 柳辛眉郁闷地咬着手指甲,自言自语地说:“太可惜了,如果有兽血,说不定还能弄出新药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呢?换成别人,我早把他的内脏也一起挖出来了。” 那本小姐真该谢谢你的高抬贵手啊。 “好吧,我退一步,给我点指甲和头发总没问题了吧,这些东西没有灵力什么的,难免少了些研究价值,不过聊胜于无吧,反正我不是玄师,不会在暗地里玩诅咒游戏,估计诅咒对你也没多少效果。”柳辛眉瞥了我垂到小腿的头发一眼,“别说长头发是女皇身份尊贵的象征,我要的不多,一把就够了,指甲倒是可以等你留长了再剪。” “你这还叫要的不多,你可真慷慨!”我咬牙切齿,一手抚上自己的长发,满是不舍。 头发是女人的第二生命,不说古代“毛发体肤受之父母,不可轻言弃之”的礼数,好歹是留了多年的一把秀发,忽然叫我剪掉,哪怕是几根我也心疼呀。 怕就怕这厮拿我的头发和指甲去做奇怪的试验,或者把它们抹成粉加入药物中,最后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药送进我的肚子里去。 见我又担心又害怕的模样,柳辛眉轻笑一声,手指卷上自己的头发,说:“我不是要你一下子把头发剪掉,你把平日梳理时掉下来的给我就好了,皇宫里不像鬼医谷有许多道具可用,研究是个需要时间思考的慢活。” 我的手拉了拉垂下的头发,终于松开,叹道:“估计敢和女皇要头发的妃子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个,你不怕秀人们告你意图诅咒女皇吗?他们要弄到证据可是很简单的哦,而且你一下要了我和慕心的头发跟指甲,可是颠覆的大事,被人发现我都保不住你。” “不会的。”柳辛眉笑得眼睛微微眯起,“你不会放任我出事,因为你是淑人,别人诬陷我也无所谓,只要你相信我的清白就足够了,毕竟,这个国家的女皇是你,在绝对的皇威之下,相信没哪个想掉脑袋的人敢多嘴。” “这到未必。”我摸着下巴,想起一个非常令人无奈的女人,“起码谏议大夫白婉心就是个敢于直言的老臣,她连女皇都敢说教,若知道你拿了我和慕心的头发,肯定第一个找你拼命。” “哦,是外界所传那个说话不经大脑正直的谏议大夫白婉心呀,她还活着呀?” 在柳辛眉看来,人白痴到那种地步不容易,说她政治,是因为她脑子就一个劲,没得转弯,而白痴如白婉心之流竟然能在暗潮翻涌的权利中心存在这么多年,并且本性不移,受身边无数老狐狸多年熏陶之后她的头脑丝毫没有进化的迹象,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不说柳辛眉惊讶,我也以为嵯峨会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谏议大夫从中央排挤掉,没想到白婉心依旧在朝上蹦达,今次她若惹上柳辛眉,我就叫暗部制造机会给柳辛眉做了她,那样本小姐的耳朵也可以得到解脱了。 我往着远方,幽幽轻叹:“人蠢到她那地步也是种境界呀,拜她所赐,周瑾再过个十年也没有升迁的机会。”我为周瑾接收如此活宝感到万分同情,“周瑾本人倒是时常到吏部申请给白婉心换个岗位,然而满朝文武都知道白婉心是个祸患,迟早会惹事,竟无一部门愿意接受她,最后白婉心依然停留在中书省。” 可怜的周瑾,在白婉心的捣乱下,她干的活明显超出工作内分量,劳心劳力到头来还得遭人白眼,谁叫她是白婉心的上司呢,下属犯错,连累她也要担上“管理不严”的罪名,可怜了! 第三百四十一话 灵光一闪 “要我帮你毒哑她吗?” 柳辛眉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显然待在后宫的这些日子让他理解语言的可怕,也嘴多罗嗦的人极为反感,最重要的是他有好几款新药没找到试验品呢。 “阿辛,我知道你想试药,可是我还是建议你在皇宫里少点小动作比较好,要做,至少要让人捉不着把柄,下毒的手段估计马上就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现在你的处境可不太妙,被逮着小辫子的话他们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整。” 要我用特权救柳辛眉也不成问题,可是那样很麻烦,难保不会有人趁乱散布些不利的流言,那不仅会中伤我,也可能拆了柳辛眉招牌的圣人气质,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嗯,我可以不怕他们,但能少一事终归是少一事的好,这节骨眼上我不会给你添乱,不过若让我找到机会,我也不会对别人客气,包括你那用乖巧的表象隐藏任性性情的女儿,我并不想让你为难,你知道的。” 是啊,在皇宫里头,不是你不惹别人,别人就不惹你,我总不能叫柳辛眉被动挨打不还击,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何况我也希望他能暗中帮我除掉几个身份有嫌疑,我却不方便下手的除掉的间谍。 “罢了,日后我不会再到秋水阁来过夜,再表现得对曲扬天感兴趣和他亲近,应该就可以把大家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朝臣关注的、秀人妒嫉的不过是女皇所宠爱的人,未来一段时间内我还有很多事要倚仗曲扬天,本来我就打算和他多亲近一下的。” 我需要和曲扬天商量对付归海家的步骤,顺便欣赏水嫩嫩的小帅哥。 当年只远远地地看了六岁的曲扬天几眼,那模样其实挺可爱的,不晓得在暗部**下长大地他是什么模样,值得期待呀,不过我也就想看几眼而已,没打算对他出手。十四岁在我看来还是一个发育期地孩子。再怎么样咱也不能摧残国家幼苗,因此他并不在本小姐的狩备范围以内。 我打算让曲扬天成为兰臻玄术师的领袖,他还年轻。有很大地潜力可以开发,首先得从御玄阁的权力接受起。慢慢掌握兰臻玄术界地主要力量。 愿望是好的,奈何归海馨月实力之变态天下无敌,恐怕年方十四的曲扬天应付不了,必要的时候还得依靠夕颜呀,我认真思考起叫夕颜男扮女装混进朝堂的可能性有多大。 其实以夕颜地妩媚混后宫完全没问题。可那么一来就没办法干涉朝政了,和竹徵不一样,兰臻的后宫是不允许干政的,而且我不认为直接把夕颜送进御玄阁是理智的做法,四姑婆没动年幼的曲扬天是因为一个孩子无法真正威胁到她。精明地夕颜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妖冶的笑容连我看着有感到危险,四姑婆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将威胁铲除。 想来想去还是换其他部门安全,问题是除了御玄阁,其他对朝政有影响力的部门都必须得是女子为官,或者我可以用特权弄个官位给夕颜,但是只要想到夕颜出现在那些一见帅哥就两眼放光的女狼面前,遭她们肆无忌惮的目光扫描,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恨不得把别人的眼睛都给挖下来。将夕颜的美貌深深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 好在夕颜地容貌之妖媚足以令女人为之自惭形秽,配合暗部易容技巧高超。想来伪装成女人不成问题,他虽然妖媚得无论男女都会为之倾心,迷恋是有地,但我不认为朝上的老狐狸们会跟他玩百合,加上他让人分不清真假地演技,想来没几个人能弄清楚他面具下的真实意图,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介意他在不被人吃豆腐的情况下采取色诱手段。 如今可与归海馨月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同样归入天才行列并且拥有暗部当靠山的夕颜了。 四姑婆也不是一个人,她的几个契约妖兽都相当不得了,而且那老妖婆攻于心计,可以用取巧的手段获胜的话,她绝不会傻傻地公平正面交锋,结合她的实力和卑鄙无耻的程度,估计缺乏人生阅历的夕颜不是她的对手。 貌似找不出可以和四姑婆相比的女人,想抗衡她未免困难……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忆起了个人来。 “君言泪!” 柳辛眉被我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边拍着胸口压惊边疑惑地问:“咦,你说什么?” “我想到办法了,兰臻的开国大将军君言泪被称为乱世第一奇女子,从她打仗和处理国事的手段看,她的布局能力、战斗力、心性、智慧,以及人格魅力上肯定很厉害,可以说寒兰雪的女皇之位也是她让出来的,若换到如今,她或许不输四姑婆,不,她很有可能比四姑婆还要强,若她在世,要对付四姑婆也就不必像现在一样烦恼了。”我兴奋地握紧了拳。 君言泪的玄术造诣也颇高,当世通用的玄术不少是出自她之手,没准她可以解决生魂附体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就算几百年的时间造成知识的隔阂,以君言泪的才华应该很快就可以通过学习掌握当代的新知识,到时候她只会更强! 柳辛眉自然懂我的意思,他却叹息般地冷道:“可惜她已经死了,难道你想把她的魂魄从地府里拉出来复活吗?她去世有好几百年了吧,也得确定她有没有投胎才成,再说就算真把她的魂招回来,你有把握让她帮你吗?” “不,我猜她没死,历史上并没有任何一个故事记载有君言泪的死亡,她只是消失了而已,消失的话,有太多理由可以选择。” 嵯峨的话绝非空穴来风,既然他临死前提示我君言泪和暗部的关系,我猜测君言泪很可能没死,而是在寒兰雪皇陵的某一处。 该说是愚忠吧,活着的时候拼死拼活给寒兰雪打天下,在功成名就之后自愿退居二线,她种种维护皇权的手段做得很绝,完全摒弃自己的利益,要说她自愿去给寒兰雪陪葬我也不怀疑。 不过,数百年不死,那个女人是妖族吗? 而且柳辛眉的顾虑也没有错,君言泪所效忠的对象是寒兰雪,很难保证她也会帮我,真不知道当年寒兰雪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获得君言泪死心塌地的追随,莫非真是传说中所谓的“主角魅力”,随便招个手就能吸引无数小弟? 可是,根据历史的记载,貌似君言泪比寒兰雪更受欢迎的样子,当初劝君言泪废掉寒兰雪,自立为女皇的人不在少数,军队中君言泪的支持率更是百分之百,在玄术界也有很高的威望,她吸引无数人,寒兰雪吸引她,这又是什么逻辑呢? 算了,照嵯峨的建议去问问夕颜也许就能真相大白,君言泪的趋向,暗部肯定知道些内幕。见我自顾自的陷入沉思,柳辛眉轻笑一声,牵起我的一簇头发,捧在手上轻轻抚摸,目光迷离中带着狂热,宛如手心捧着的就是挚爱的恋人一般,饶是当惯了众人焦点的本小姐,在如此露骨的贪婪目光中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从思绪中被惊醒的我黑线地想从柳辛眉手里拽回自己的头发,奈何柳辛眉攥得死紧,我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这人对医学的执著不是一星半点,惹恼他反而可能成为新药的试验品,划不来,忍吧,谁让他是本小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 “阿辛,我认为我该走了,虽然本小姐是不介意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和杯茶,顺便再过个夜也挺好,可是你确定外面那些伸长脖子和耳朵的秀人日后会让你好过吗?再不走,只怕陈太后非要你给我生个皇女才能甘心了,当然,你要生我是不反对啦。”只要生的人不是本小姐,我乐得欣赏柳辛眉挺个大肚子的模样。 听了我的话,想起秀人和陈太后的可怕之处,柳辛眉恋恋不舍地放下我的头发,其实我知道,要不是看在我俩是朋友的份上,他更想收集我的血液,或者干脆把我这个他有兴趣的人解剖掉用于研究。 只听柳辛眉沉思半晌后说:“淑人,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 “噗!” 一口茶瞬间从喉咙逆上,直喷向我对面的柳辛眉。 我好不容易咳出滑落气管的残液,只见柳辛眉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干净自己脸面和脖子上的水渍,还用目光谴责我弄脏他的衣服,好像刚才那句劲爆无比的话是我的幻听,好死不死我心里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 “你说笑的吧?”我匪夷所思地盯着柳辛眉,“拜托你开玩笑的时候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我要是吓出毛病,你赔吗?” “吓到你我可以给你治疗,出不了事,我整个人都被你拐到雾京来了,要赔也只好拿自己赔你,关于孩子的事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三百四十二话 命不绝 万里无云的情况,秋水阁外竖起耳朵窥视动静的人只听一声惊雷划破天际。 “柳辛眉,你活得不耐烦了!” 伴随振聋发聩的吼声之后,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从五里响起,桌子、椅子、凳子或从门,或从窗户飞了出来,脆弱的陶瓷当场摔成碎片,整个茶具撞碎在柱子上,茶水茶叶洒了一地,案几直接撞破了纸糊的窗户,随后花瓶又从缺口飞出,砸在地上弹起的碎片射得老远,刚好擦过开叉的夏款女裙割破了一个宫姬的腿,鲜红的血珠顿时从她白皙的腿脖子上流出。 尽管伤口火辣辣地发疼,伤到的宫姬却不敢弯腰去察看自己的伤势,她更担心的屋子里的女皇陛下。 怒火中烧的女皇有多可怕? 想想午门口无头的尸体,想想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倒霉鬼,想想战场上斩于女皇刀下的敌军幽魂…… 生怕自己一点小动作引起女皇的注意导致自己台风尾扫到,门外的宫姬和秀人想躲又不敢,只能更认真地伸长脖子去听屋子里的动静,想弄清楚女皇生气的原因,省得自己冒失撞到枪口上。 “嘭”的一声,秋水阁的房门被狠狠踹开,红木雕刻的门框生生破了个不小的洞,木屑四碎,满面怒容的我气冲冲踩着一地破碎走了出去,对周围的人懒得看一眼,直接叫上随行的宫姬摆驾回玖华宫。 可能是被我的怒气煞到地缘故,平日总爱纠缠在我周围的秀人唰地一下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开。让出路来给我通过,他们把头垂到胸前,不敢上前多问一个字。 待我离开之后,众人才再次将视线落回秋水阁,却已无人有进去一窥内幕的心情。平日喜欢往里钻的秀人望了满地的狼籍一眼之后。也纷纷离开,唯恐再和柳辛眉扯上关系遭女皇冷眼。对柳辛眉地无视再明显不过了。 人散得差不多了,柳辛眉才慢悠悠地走到门边。招呼宫姬进去整理房间,他身上毫发无伤,显然刚才那一通乱砸并没有落到他地身上,而他嘴角所挂的笑容也说明他对方才发生地一切都很满意。 当然,笑脸中也有一点点苦恼。可惜呢,淑人不肯帮他生个孩子,亏他是那么期待的说……慕心和絮情是淑人地宝贝,动不得,那自己生个孩子研究总成了吧,这都不肯稍微满足他一下,为了医学的进步,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和淑人发生关系的说! 问题是,他不介意。本小姐很介意啊! 我刚才的生气也不全是演戏给外人看。实在是柳辛眉这小子太能惹人发怒了,居然叫我生个孩子给他做试验。他个喵的,本小姐地价值就是养小白鼠的鼠娘吗?要孩子他不会去找归海家的女人生啊,反正都是一样的血统! 我发誓,本小姐这辈子绝对不可能考虑和柳辛眉生孩子,那简直是在践踏无辜的幼小生命,也是在浪费本小姐的金钱,一个孩子咱得花多少钱来养大,光当初怀上絮情和慕心时我啃掉的内丹除了外公和碧龙公送的而已点,期于不是高价收购来的,就是暗部拼死杀了妖魔抢回来地? 再说了,怀孕后期我还冒险吃仙丹,好不容易生下地孩子,我能傻到把他送给个医学狂人做研究的小白鼠? 别闹了!虽然本小姐是个自私地人,但是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只要是本小姐的骨肉,我就有义务将自己的孩子纳入羽翼下保护,自己的孩子岂可送给万恶的柳辛眉糟蹋,谁知道他研究完孩子之后会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这当娘的身上,他要是敢对我动手,不用暗部保护,我百分百会宰了他! 适才我会当场爆发,除了不满柳辛眉拿我和孩子当实验品看,另一个原因,自然是由于柳辛眉亮出来的**。 想起来就火大,那家伙也不晓得在哪里关于我冷感的老消息,居然问我需不需要用点**,或者干脆由他给我治疗,好死不死那些**正好是柳羲当年的产品,柳辛眉仿制并改良了药萧,却没有改外形,我一眼就认出了它。 柳辛眉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蔷薇珞”,t***,再好听的名字也改变不了它是**的事实!柳辛眉这挨千刀的当场把它混到水里,还叫我喝一口看味道好不好! 我一看那个气啊,当场把手上的茶杯朝他砸去,好个毛!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只见柳辛眉动作潇洒,一把接住我扔过去的茶杯,顺道仰头把里面剩余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还特地回过头来用润过的喉咙给我分析,终归围绕一句话----研究需要试验,最好自己生个孩子研究,顺便对比他的孩子和雅的孩子有多大的差别。 靠他个死!他以为随便生一个就是天才吗!又不见得他自己的智商有多高,还全部投入到医术的研究上去了,如今居然说要本小姐给他生个儿子去当试验品!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登时忍无可忍地暴走地掀桌子给他看! 怒发冲冠的我砸东西的速度很快,不料那小子轻功了得,居然被躲过了,把我气得够呛,也顾不上房间里的东西有多值钱,气晕了头的我将能拿起来的东西一鼓脑朝他扔了过去。 直到房间里能拿起的东西全消失在屋外,把手中最后一件瓷器砸出手之后,无物可砸的我稍微冷静了一下头脑,才猛然想起皇宫里的物品价格不菲,忆起那碎裂的声音我的心都跟着一起碎了。 最让我恼怒的是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没一样能砸中该死的柳辛眉,砸了那么多东西平白赚心疼,我索性不再看那张欠扁的笑脸,要不是怕他撒毒,我一早就扑过去赏他一对熊猫眼! 回到玖华宫,我将宫人都摒退,自己一下跳到**捉起枕头把它当成柳辛眉一通乱揍,觉得还发泄不够,又拉起被子用力撕扯,整个人在**滚了好几遍,终于因为头昏气喘吁吁地停下,整个人闭着眼睛软倒在**。 半晌静默,完美而修长的手掌握住了我的十指,熟悉的气息咬住我的嘴唇,薄薄的柔软带着点凉意,异样地甜美。 “夕颜。” 不用张眼,我也能明白如此撩人的**来自何人,彻骨的妩媚仅凭一吻也可带人体验**的美妙。 察觉到我的挣扎,夕颜将身体直接压在我的身上,手指飞快地将我已然凌乱的衣裳挑开,一只手沿着我光洁的背脊抚摩,珍惜着,又邪性地撩拨着我的欲望,战栗的快感让我禁不住弓起身,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一刻,我仿佛感觉到他压抑的悲哀。 “吾主,为何您要一次又一次地逼属下为您选择?” 我缓缓张开眼睛,对上他如彼岸花般燃烧着死亡的妖冶:“不能说出君言泪的去向吗?即便孤是你的女皇?” 夕颜沉默了许久,几度张口又合上,终于轻声说出答案,平静声音中听不出感情,却依然让人感觉到他的痛苦。 “如您所料,君言泪大人仍在世,只是她未必能帮您……”在我坚持的目光下,夕颜说出了真相。 其实开国女皇寒兰雪的陵墓并不在皇陵之中,皇陵的棺椁和陪葬品不过是个用来欺瞒世人的幌子,寒兰雪狡猾地将自己真正的寝陵设置于某个只有君言泪知道的地方,举行完国葬之后,由君言泪秘密将他的尸身送进真正的陵墓安葬。 不料,君言泪此一去便没再出来,没人知道陵墓中出了什么事,守在陵墓外的暗部只见君言泪进入不久,入口厚厚的石板门就毫无预兆地重重落下,笼罩整个陵墓的大型结界也在同一时间启动,阻碍暗部进行抢救,也让尚在寝陵中的君言泪无法走出。 要救君言泪,势必得破坏帝王墓,其他人可能会冒险救君言泪,但是暗部不会,女皇才识他们人生的重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看得出是女皇想拉上君言泪陪葬,至于是畏惧君言泪的才华,怕君言泪在其死后篡位,还是其他原因,都随着女皇寝陵的封闭而埋葬于黑暗之中,旁人已无法得知。 其实以君言泪的睿智,她掌握了当时暗部全部的机构情报,女皇在陵墓中布下的陷阱又岂能瞒得过她,然而纵使她心知肚明此去乃是赴死之约,君言泪还是义无返顾地决定遵从女皇最后的遗诏,把女皇的遗体送到真正的帝王墓中。 她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想用命去赌女皇对她的信任,还是打算在属于自己的辉煌消退之前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把自己的胜利铭刻于人们的心中,又或是她本身想要与她所选择的女皇一起,永远长眠于陵墓之中…… 临去之前,君言泪将一颗稀世罕见、足有鸡蛋大的雪白珍珠留给了她的弟子夕颜,要他好生保管,并留下耐人寻味的一句话----“珠不碎,命不绝”。 第三百四十三话 没有理智的爱 转眼光阴已过数百年,夕颜一任换过一任,美丽的珍珠依然保留着圆润的光泽,好象刚刚从蚌贝出取出的一般,柔和的雪白犹如君言泪的华发,静静凝视便可感受到来自于她美好的意韵。 因此,少数得知那段历史的暗部才怀疑,君言泪根本没死,她的传奇也许还在延续,在寒兰雪的寝陵之中…… “你知道寝陵在哪里吗?”我对夕颜询问,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夕颜眼眸一黯,沉痛道:“吾主,您一定要见君言泪大人吗?哪怕毁了皇陵,也许陵墓中会有其他危险,您千万要三思而行啊!” “孤需要她的帮助。”我坚定地回答,“目前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归海馨月怕是不容易对付,目前孤只能想到君言泪一人可与她抗衡。” “难道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非她不可吗?”夕颜仍不放弃劝说,“您若是为难于归海馨月,属下可以立刻出动天咒的一切力量,为您彻底铲除归海家,您……求您别找君言泪大人了,好吗?” “夕颜,你怎么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手贴上他垂着的脸,“归海馨月的能力你应该清楚,她身边还有许多没有亮过的底牌,光是两千年道行的苍幽,天咒要对付也势必得付出大量牺牲,除非请萧岚出手,可是妖兽之间有他们的法则,身为妖族战将的他不能对继承九大妖兽血脉地玄术世家传人出手。不说归海馨月本人,归海家也不是普通的地方。暗部秘密欠入,难!想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完成任务,更难!” 夕颜没有说话,他也承认归海馨月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归海家连暗部“风羽”几乎无法渗透,想在归海家的宅子内攻击归海馨月,至少得出动全部“天咒”成员,还要做好大量牺牲的心理准备。 见夕颜有软化的迹象,我忙道:“归海馨月的威胁只是一部分原因。孤还有一些事情要请教君言泪……” 忽地,夕颜殷红的眼睛铺了一层冰霜,冷淡道:“您就如此地爱残阳,爱到不惜为他冒险去女皇寝陵寻找君言泪大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掩饰道:“你在说什么?这关残阳什么事?” “您还是想隐瞒吗。吾主。属下就如此地不值得您信任。您不愿意给属下哪怕一点儿地感情吗?” 夕颜环在我腰上地手猛然缩紧。他地不甘透过身体地颤抖传来。然而我分不清他地感情。他长久以来地若即若离令我迷惑了。我不知道现在地他是否在演戏。 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他既然会说出来。就表明他确实知道了残阳地一些事。可是我想****残阳地事我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以我地酒量宫中没人能灌醉我。谈不上酒后吐真言。唯一一次说出口。也是在布下无痕结界之后告诉柳辛眉。 莫非是柳辛眉不小心泄密? 不。柳辛眉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是人品还算有保障。既然听我说出无痕结界地效用。就该理解我对他或地话不能给其他人知道。他不是爱宣传八卦地司徒云。我不认为柳辛眉会没事把我地话说给别人听。何况他和暗部不熟。就更不可能信口胡诌了。 还是说。本小姐做梦地时候不小心把梦话给说出口了。可我记得自己并没有讲梦话地习惯啊。 “您总是逼我为您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吾主,属下有没有告诉您,属下的特殊能力是读心,您迎娶柳辛眉为妃那****故意支开属下,属下自当服从您地命令。虽然整晚紧张着您。却不曾使用近在咫尺的阎水镜。呵,无痕结界果然了得。若非今天暗中听见柳辛眉对您说出奇怪的话时,属下怕他有非分的心思而读取了他的记忆,当真会被您隐瞒过去。” 读心!!! 我总算明白为何夕颜可以轻易分析出人性的缘故了,我说他怎么能把人地心理分析得如此透彻,没想到他的特殊能力竟然是读心,难怪他会说他原本该是“***”看中的成员,在这项能力面前,没人能藏起半点心事,比自白剂还好用! “你对孤用读心?”我的头脑登时乱成一团。 这一刻我真的害怕了,****残阳只是计划中的一个插曲,我的计划他究竟读到多少? “不,您是女皇陛下,属下在接任之前曾向前任的夕颜总领发过誓,读心的能力决不用在您地身上,您尽可放心。”夕颜如此安慰,又说,“只不过,您周围人地心,属下不可不读,吾主若认为属下冒犯,请惩罚属下。”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 幸好,他只是知道我想残阳的打算,我和柳羲地秘密交易他仍未知晓,说明我还有机会,只是,日后他若见着柳羲,我的计划很可能会暴露,他之前对我的纵容,是因为我没有超出他所能容忍的界限,一旦他知道我的心思,他肯定会阻止我的!我长久以来的努力和忍耐都将付诸流水! 一抹恼怒染上心头,要让夕颜丧失行动能力很简单,他身上有诅咒刺青,只要我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永远沉默! 夕颜的目光似恳求,又似拒绝,他就如同当年的君言泪一样用自己的性命试探着我的态度,他既然会和我说这么多,就表示他还没有把我的打算告诉暗部,不如说他是在期待我给他一道命令,制止他说出去,或是杀死他! 他从小就被视为夕颜的继任者教育,执掌律法的他拥有比任何人都强的责任感,正是这份责任感使他能够通过考核顺利成为夕颜,而如今这份责任感成了他的负担,我的做法等如是逼迫他在我和责任之间做出选择。 “属下请求您,放弃寻找君言泪大人的想法,好吗?”夕颜难得在我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 您任性有违女皇形象的举止,属下可以视而不见;您不想让其他人成为残阳,属下便为您安排了朔月;您要亲自为不知来历的人生下王储,属下亦替您拦下暗部内部的反对;更甚至,当初明知道残阳魂魄消失得蹊跷,属下也选择隐瞒了下来。 暗部不是没人怀疑过君言泪仍生存在不见天日的陵墓之中,可是没一个人愿意去寻找,不仅是帝王墓的机关凶险,更是因为他们生下来接受的就是为女皇而活的教育,基于暗部的律法,他们绝对不能破坏帝王墓。 吾主,您到底想将属下置于何地? 人微言轻,属下自知不是您心中最重要的人,影响不了您的抉择,那就请您给属下命令,您的命令是属下绝对无法抗拒的理由。 我忽然对他绽放笑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上那**的唇。 夕颜没有犹豫地回应着我,他的吻时而狂热时而温柔,搅动的舌却传递着无与伦比的快感,引诱着理智迷失狂乱之中,半眯的媚眼水雾迷朦,别有惑人的风情,似是邀请,又像拒绝,眼眸的挣扎,欲拒还迎的妖冶分外撩起内心的**。 这一刻,我真想不顾一切地满足他所有要求。 直到无法呼吸,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一段距离,夕颜的脸上泛起一层美丽的红晕,微肿的红唇像是在传达邀请,本就十分媚人的面孔再看只觉美艳得倾国倾城的,我从不曾怀疑他是那让人为之亡国也甘愿的妖孽,若非早有严令,只要他稍微施展一点媚术,我恐怕只能听任自己的理智完全崩溃。 只是,此刻先一步抛去理智的人,是他! 看来我赌得没错,他是爱我的,而他的爱情,正是我的筹码,确定他不会有背叛之举的绝对筹码,因为爱情是没有任何理智与逻辑可言,绝美形同死亡之花,又如无底泥沼,一旦陷落便难以挣脱。 比起让暗部费心换一个新的棋子,我宁愿要一个爱我爱到失控的夕颜,至少这样的他,可以包容我的任性之举。 “夕颜,为孤保密哦。”我将唇贴到他的耳边,呵气轻道,“这将是你与孤之间的秘密,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晓,好吗?” “吾主……”夕颜挣扎之后,叹道,“请您给属下命令吧,只要是您的命令,属下莫不遵守!” 夕颜的身体轻颤,握紧的拳已然渗出了血,只怕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说出如此放水的话。 我面色一沉,冷静地将他推开,站立起来整理起凌乱的衣服,然后径自走到镜子面前梳理自己微散的头发。 多年不曾亲自打理头发,我的梳理手法有点粗鲁,才一下去就扯断了几根头发,有点走神的夕颜立刻走到我的背后,从我手中接过象牙梳,先用手指将我长发的打结分开,再用梳子细细梳理。 静坐着等他为我辫好头发,我拉住他拿梳的手,说:“既然你懂孤的心思,为何非要孤把话说明,当作不知道,不好吗?” 第三百四十四话 独特的思考 “属下责任所在!吾主若认为属下冒犯,属下甘愿领罚,只要能让您高兴!” “可是孤一点也不高兴!”我从镜子中看着他的表情,“您明明对孤的心思一清二楚,为何还要说这种赌气的话,孤珍惜你,珍惜你们所有的人,你受伤,孤岂会高兴?” “属下失言。\\\”夕颜同样凝视着镜中的我,说,“吾主,属下还是劝您再考虑一下,君言泪大人固然聪慧过人,也是开国的功臣,然而兰雪陛下困她于陵墓中多年,即便尚未身死,又岂知她是否心死?” 我淡淡一笑,知道夕颜是妥协了,只是出于我的安全考虑,他不得不再劝我。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毕竟已是数百年的时光,足够凡人转世轮回个好几遍了,君言泪倘若仍生存,在墓室的黑暗死寂中再坚强的人都难免理智被消磨殆尽,她会恨王族入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的分析是从正常人的角度考虑,毕竟她又是投身沙场,又是稳定国家,一心扶持寒兰雪登上王座,还训练出死士“暗部”帮助女皇对抗归海家,甚至依照密令独自将女皇的遗体送进陵墓。 饶是寒兰雪对她有知遇之恩,君言泪为寒兰雪所做的一切也算是仁至义尽,不料寒兰雪居然在墓室里留下机关拉她陪葬,这一手就玩得太狠了,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君言泪的立场日后都不会再信任女皇。 “夕颜,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呢?”考虑到暗部的思维有异于常人,我向夕颜询问他的想法。“换了你站在君言泪的立场,孤想拉你陪葬地话,你会怎么做?会走进明知是陷阱的陵墓吗?” “属下的选择和君言泪大人一样,您的命令,属下无不从之。”他在我身旁跪下,执起我的右手,虔诚地低头亲吻我的手背,“黄泉不归路,若能与您同行,于属下亦是莫大的幸福。” 只叹幸福之于我。是遥不可及的奢侈,一旦死亡便意味着魂消魄灭,何以与您共赴黄泉? 暗部,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他们只是女皇的道具,为女皇做好不可放在阳光下地机密,可是他爱的对象是女皇陛下,又当如何? 为女皇隐瞒了许多不该隐瞒地事情。严重违背了暗部地规则。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地悔意。只想留住女皇陛下地视线。想见她地笑容。看到她为自己容貌而痴迷时他心中地欣喜得几乎不知所措。完成任务之后她一句夸奖便轻易给了他最大地满足…… 他不知道这样地感情应不应该存在。当初是因为感觉到女皇陛下想要一个人爱。他便给她爱情与安慰。没想到自己地控制力居然出了差错。付出地爱再也收不回来。反而越爱越深。迷失地爱情里地反而是他。 “既然你这么说。君言泪地想法与你大概相去不远。” 暗部乃是君眼泪开创。思想教育方面也是君言泪所定。因此暗部地想法和君言泪其实是相似地。只不过夕颜地回答明显掺杂了个人感情在其中。我反而不好判断了。毕竟君言泪和寒兰雪可都是女人啊! 从君言泪愿意冒死完成寒兰雪遗命地做法。基本上可以排除君言泪想在寒兰雪死后称帝地可能。否则她大可将送遗体地任务丢给其他暗部。或者干脆就放在皇陵地墓**中。君言泪本身是暗部最高领导兼创始人。暗部三名总领又是她地亲传弟子。她若要称帝。相信暗部方面也不会有多少阻力。朝中就更不用说了。 可见。君言泪确实没有野心。如此我就搞不懂了。寒兰雪到底是如何收腹这么忠心又有才华地奇女子。莫非她们真有百合禁忌地嫌疑? 好寒啊! 我赶紧把不纯洁的念头抛开,古代对同性恋可是相当歧视的,除非思想出现了严重偏差想不开,才会搞同性恋,当然也有允许同性恋的国家,不过兰臻国还没那么开明,所以在有谣言传出的时候,陈太后立刻就把心蓝从我身边调开,可想而知那种行为如果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恐怕跟崩溃没两样。 寒兰雪和君言泪好歹都是有女有儿的人,不至于冒险玩不伦之恋吧,顶多是君言泪固执愚忠了一点,古人最讲究忠义,而且多数是顽固派,君言泪的做法也不能不能理解。 总之,没有缺点和**的人,最不容易控制,看来即便我把君言泪从陵墓中救出来,她也未必会效忠于我,那样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可是眼下归海馨月地权利越来越大,她在朝中地发言也有很大份量,又让人捉不到把柄,慕心又和她混得特别近,虽然她还是如当年一样表现出慈爱忠诚的模样,但我始终无法信任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而几次地试探都被她轻而易举地化解,害我根本无从对她下手,老奸巨滑的死老太婆! 最麻烦的是她手中还握着我的把柄,万一逼得急了,她把我的身份捅出去,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好收场。 君言泪是否会报复皇族很难说,眼下要是再不限制四姑婆的发展,要不了几年本小姐就得被她牵着鼻子走,机遇总是跟危险并存的,既然君言泪当年会留下珍珠,说明她还是期望有人将她救出来。 也罢,本小姐豁出去了! 就赌君言泪如传言中说的一样品德兼优,并且还在陵墓中生存着,本小姐既不希望遭报复,也不想做白工,更不乐意被归海馨月控制。 “夕颜,孤心意已决,告诉孤寒兰雪的真正寝陵所在。” 夕颜轻笑地摇头,说:“抱歉,吾主,属下并不知晓。” 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开玩笑的吧? “您应该去向黎血询问,那个陵墓位置比较特殊,是由绝命看守。” “啊?”还得在征询黎血的意见吗,那他要是不肯说的话咋办? 对那只冰山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不容易求到夕颜帮我保密,难道我还得自己说出来不成? “而且据说,陵墓外围机关陷阱的具体位置是残阳负责在记,可惜如今缺了残阳,那一部分资料朔月又调动不得的,您若真想进去恐怕只能硬闯,不过那些机关很不巧都是君言泪大人的杰作,暗部也没有自信能够毫发无伤地通过。” 你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恼怒地瞪着夕颜,人家把事情都坦诚了,你却在最后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摆明是要我头疼一把,喵喵的,咱咋忘了这人有多不厚道,当年我逃出归海家时被鬼怪追着累死累活,他还当戏在看呢! “不过您也不必太担心,据说幽凰心锁正是君言泪大人所设置陷阱的钥匙,您若想进去不成问题,不过进去的也只能是您自己,而且就算陷阱不成问题,可是您有把握打开封闭陵墓的结界和石板门吗?” “夕颜……”我语气坚定地说,“你真的非常不厚道!” 他的话中之意,无非是叫我一定地带上暗部,不然就算我一个人能平安走过陷阱,也肯定没办法走进陵墓之中。 好吧,其实我已经掌握了凤凰轮上的好几个特殊咒语,而且有虚无水云石提供能量,只要念对启动的咒语,要使用特殊玄术不难,我确实有办法穿过结界,可是那个石板门就真的难倒我了,总不能叫我用火药炸门把吧,就算能弄出火药,本小姐也没有学过任何爆破技巧,万一不但把门炸了,还把门后面的通道也炸塌,咱还得叫暗部挖开来呢! 再说,陵墓肯定很大,内部的陷阱也不在少数,说实话,要本小姐自己走在死人墓里,我也会害怕的饿呀,万一从哪里蹦出几只僵尸、邪鬼什么的怪东西来,咱轻功都没学过,想逃也跑不快呀,很可能还会迷路,到时候就真是死定了! “好吧,黎血那边孤会去问,你挑选几个人陪孤一起去陵墓,孤必须得找到君言泪!” 最后,本小姐祈祷咱找的君言泪千万别成了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要不别说和四姑婆斗智,她有没有老年痴呆等上了年纪的毛病都是个问题,别咱刚把她从陵墓里挖出来,又得拿我的私房钱替她准备一副棺材。 “夕颜,你说君言泪都已经在陵墓里呆了数百年,万一她还活着却已经老到掉牙,孤是把她送回君家养老,还是从暗部调人照顾她?”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糟糕。 夕颜只是一笑,说:“如果她对您没有用处,属下会亲手杀了她,暗部不需要废物!” 呃,我错了,暗部想事情的角度还是这么独特,咱都忽略了君言泪身份再独特,也是暗部的一愿,即便她曾经身居高位,暗部也不会允许一个没用又知道诸多秘密的棋子暴露于人前。 看吧,便是咱救出了君言泪,她自己也得争气着点啊,否则她的不知道第几代徒孙绝对会大义灭亲! 第三百四十五话 帝王陵(上) 向黎血大厅寒兰雪的陵墓所在出乎意料的顺利,也不晓得夕颜是不是有提前和他打过招呼,我只是稍微提起,黎血就很大方地用他万年不变的冰冷语调把陵墓的准确位置说出来。 我一听,懵了。 “真的在那?你没记错?” 黎血无表情地释放了一小会冷气,道:“属下确定,兰雪陛下的寝陵就在皇宫之下,入口是太阴殿的承尊池。” 请原谅本小姐晕一个先,是谁那么变态,把入口放在一个温泉浴室里的呀?! 我颤巍巍地问:“孤没记错的话,承尊池……貌似是个天然温泉吧?” “是。” 见我呈晕厥状,黎血静默片刻,声音冷然地向我解释。 承尊池确实是个天然温泉,只不过被君言泪改造过,要不是水中的硫磺味,旁人是断然猜不出那是个天然温泉,温泉出水口经过特殊处理,只要将水中的暗门打开排尽泉水,就会露出一个通道。 通道背后是盘桓而下的阶梯,沿着阶梯走到尽头,便可看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寒兰雪的寝陵,正是在那深渊之下,要下去,没暗部的帮忙是不行的。 正确地说,通道之下是个大得难以想像的天然洞窟,并且自成一个空间,当然,机关陷阱是不会少,但至少在外围我是安全的,寝陵内部就难说了。 我不禁腹诽。当年本小姐还在承尊池里泡澡呢。你们也不想想暗门在水里泡了多少年啦。万一年久失修损坏。本小姐不就得提前被冲进去了。暗门后面还是阶梯呢。咱被水一冲滚啊滚啊。难道要滚到深渊下面去吗? 可惜。暗部地系统也不是女皇可以乱搞特权。残阳管辖地那部分机关分布图咱是拿不到手了。只好叫暗部委屈一点。自己小心别踩到陷阱。 事不宜迟。既然知道了具体位置。给夕颜两天做好了充分地准备。点上百来名暗部一同前去。我又叫上暗部给我准备好地替身暂时代替我处理国事。自己则跟着夕颜偷偷溜进太阴殿。 这是我第二次进太阴殿。\\\这个宏伟地宫殿我也就走过几个地方。其余地楼阁房间是什么作用。我到现在也还没弄清。不过听夕颜地说法。应该是暗部地行动范围。我也就不再过问了。毕竟好奇需要尺度衡量。 让暗部清空了承尊池。黑暗地通道看得人心慌。好在有夕颜在。他拉了拉阶梯尽头粗大地铁索。一手搂住我地腰。在我闭上眼地瞬间带着我跳下深渊。 说实话。尽管夕颜很小心地将我护在胸前让我几乎感觉不到下坠地重力。可是耳边呼啸地风声还是提醒着我。咱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不过是十多秒地功夫。我已有好几次旧忍不住尖叫地冲动。 随着铁链沉闷的碰击声,我知道自己和夕颜已经落到了地上,这才张开紧闭地眼睛。 暗部点亮了火把,漆黑的环境里火把的光亮显得有些刺眼。我眯了好一会的眼睛才适应过来,我知道这是暗部顾虑着我,以他们长期隐匿于黑暗练就地夜视能力,完全不需要火光来照亮。 前方山壁上是一个用彩色颜料绘着诸多妖兽模样的巨大石门,巍峨雄浑的建筑风格尽显君王的威严与奢华,数百年的岁月仿佛从未存在,饶是四周的石头上长满了各种喜阴的苔藓,山壁上也爬着形状怪异的蔓藤,石门的图案色彩依旧如新造一般光鲜。 为什么黑暗中我也知道它地模样? 因为山壁外围笼罩的一层隔离结界具有照明作用。柔和的白光轻易照出了山壁上的情况。然而山壁一米之外的路面却依然是一片漆黑,黑与暗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诡异。 夕颜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前方地漆黑,猩红的眼眸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起来更加具有惊戾效果,妖媚与血腥交织的气息随着他严肃的表情放肆散逸,我偶一抬头的瞬间还以为看见了吸血鬼,心脏差点休克! 我连忙将头扭开,手悄悄按住心口,安抚自己受惊吓的脆弱心灵。 妈妈呀,咱果然还是没办法喜欢那双红眼,好吓人哦,呜,太可怕了,以后我绝对不要单独和夕颜待在黑暗的环境里,否则咱迟早会被吓死! 夕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重新挂上妖孽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指了指石门,示意我可以过去了。 这是我和夕颜提前商量好地,我先到石门边上等,他再带暗部避着陷阱走,我手上挂有幽凰心锁不用怕陷阱,可是他怕如果暗部也和我一起走地话,一不小心启动陷阱会连累到我。 要我独自走到那个奇异的结界边上,我还没安抚下来地心脏又不争气地乱跳一把,帝王墓也是个死人坟啊,石门上还刻了那么多可怕又栩栩如生的妖兽,真怕它们会从石门上跳下来,不能用玄术的咱就死定了! 好在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夕颜他们的情况更危险一点。 即便暗部非常小心,君言泪始终是个怪物级的存在,设置的陷阱几百年了还能阴人一把,暗部也不可避免地踩了几个陷阱,好在暗部素质之高远胜于普通人,总算有惊无险地平安走过地雷区,和我一同站在结界外。 我打断了夕颜研究结界,看得出这个结界是相当古老的玄术,夕颜就算能解开,恐怕也得花上一番心思,既然有凤凰轮可以用,我认为他还是保存实力比较好,天知道陵墓里有多少危险。 手指碰上凤凰轮的一根金管,晦涩难明的咒语从我口中念出,顿时我面前的结界荡起一圈涟漪,待我们走进去之后,结界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难办了。”夕颜盯着面前的石门低吟出声,指着石门上绘的妖兽道,“这些妖兽,是被封进石门中,真实存在的,贸然攻击石门会将它们释放出来,这些多是攻击性强,并且狡猾的高等妖兽,要解决它们,很难。” 听他这么说,我一愣。 我走近门边察看了一下,发现门上的妖兽确实很诡异,龇牙咧嘴蠢蠢欲动的模样,好像迫不及待想冲出来撕了我们,奈何封印的灵力强大,它们只得乖乖待在门上,继续用眼睛发泄他们的**。 忽然,我发现门上有个巴掌大的手印,手印上还有个奇怪的圆圈,中间刻有一朵兰花。 不过圆圈里有的兰花图案看起来颇眼熟呀。 我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这不正是本小姐掌心中“血纹灵兰”的模样吗,莫非开门的契机竟然是这个?可万一我猜错了反而把妖兽放出来的话,岂不是更加危险? 一时间,我踌躇了,要知道本小姐从来都是个怕死的人,咱要去碰手印的话就得靠近门,那些怪物的目光可把我盯得心里发毛啊,这么近的距离我一定躲不掉! 话说咱走到了这一步,没理由一无所获就回头,君言泪是唯一可以牵制四姑婆的存在呀,虽然萧岚也不可小觑,但本小姐还得靠他防着靛景呢,咱不可以还没确定君言泪的死活就害怕得转身而逃。 一群妖兽算什么,本小姐有螭吻的血统当后盾,大不了用冰轮把陵墓都毁掉,再叫暗部挖开来,这次带的人多,挖上三五天总能看到通路。 拼了! “你们退下,孤来!” “是,请您小心。” 显然暗部也注意到了那个手印,见我有意去试,他们都主动退到结界边上,夕颜站在我身后一米处,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以保证立刻将我救下的距离。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地把幽凰心锁解开,露出手中的“血纹灵兰”,在一群妖兽凶恶的注视下将手掌与门上的手印重叠。 洞窟中静默得可怕,火把的哔啵声也清晰传到我耳朵里,也许仅是一瞬间,在我感觉却像过了许久,心跳的频率达到最大,我都有点担心自己的心脏是不是会从胸口跳出来。 好在君言泪还算厚道,至少比夕颜要厚道得多,没有吊人胃口过上老半天才给出回应,在我的手和石门接触之后,仅是几秒钟石门就缓缓往上升起,露出有“环保照明灯”之称的夜明珠照得光亮的通道,石门上的妖兽目光也温驯了许多,不再咄咄逼人。 一阵风刮过,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站在通道之中,也就不超过三秒的功夫,只听身后厚重的石门轰的一声重重落下,照情况看来,要是本小姐慢慢走的话,现下准被砸成肉饼。 后怕只余,只听夕颜缓缓给我讲解:“吾主,不要小看君言泪大人的陷阱,她是个果决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因此她的机关都很有速度感,千万别以为皇陵之中会有安全的地方,在放心的一刻通常最容易遇到危险,至少若是君言泪大人以暗部的角度设下陷阱,她是不会留下安全的道路,您要小心呀!” 第二百三十六话 帝王陵(中) 阴险,太阴险啦! 一路下来见识了君言泪折纸的机关陷阱之后,本小姐才相信君言泪确实和夕颜有师徒关系,传言不可尽信,咱早该想到了,能在千军万马中转劣势为优势的人,怎么可能问候柔雅,她个丫的阴险程度分明和四姑婆有一拼啊! 幸好咱有带暗部来,不然九条命都不够死,饶是前来的暗部精通机关和玄术,却也及不上君言泪布局能力,玄术与陷阱的组合破坏力和阴险程度远超出暗部的想象,最可怕的是君言泪居然还懂巫蛊之术!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一直以为玄术就只是风水阵法、驱妖降魔、超度亡魂一类,而且我所看的各种籍上也没有关于巫蛊的记载,自然而然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巫蛊,然而帝王墓中的陷阱让我彻底明白君言泪强得有多变态。 山壁石门之内别有洞天,通过一条极深的隧道之后,耳边传来洪亮的水声,随后眼前豁然明亮,不同于日光的刺眼,那是和石门外面结界一样的柔和白光,九条瀑布飞流直下,激起浓浓的水雾,映衬结界的白光折射出七彩的虹。 一座气宇非凡的宫殿矗立在瀑布水流汇聚的大湖之上,仿佛凌空而立,在水雾和虹桥陪衬下,显得玄奇飘渺,宫殿之中楼阁、凉亭、殿廊隐约可见,琉璃为瓦,黄金为路。先不说覆盖着把巨大空间都照亮的结界,那些色泽梦幻的虹桥居然可供人脚踩下,如同走在真正的桥上一般,然而其阴险在于,那桥也如彩虹般变幻莫测,前一秒站得稳当,下一秒虹桥也许就消失无踪,人也能体会地心引力的大公无私完高空蹦极了。 我们的出口在峭壁之上,前面没有路,夕颜便带着我踩着虹桥往下走。我回头的时候惊见一幕恐怖的画面,在我们冲出的刹那。山壁中竟伸出无数石手,若我们不是踩虹桥,而是用绳子爬着山下去,现在只怕就要落入那些魔手里了。 下方也没有落脚点,除了水还是水,不过鉴于山壁上的情况,我也没敢小看这些水。 果然在我们快落到底地时候。水中扑出数条骨蛟飞鱼,只见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向我们咬来,幸好夕颜动作迅速利用虹桥避开它们。 骨蛟飞鱼跳跃力好,凭借巨大的鱼鳍,一蹿就是十数米,体型庞大但行动迅速,还能改变空中地轨迹,骨质蛟头四个巨齿更显狰狞,口中还有四排尖牙,被咬上铁定一口两断! 这种情况下要靠近宫殿是非常困难的。\\\\虹桥的出现全凭水雾和光的折射,没有规律可循,要躲骨蛟飞鱼又要注意脚下。还得小心不能靠近山壁,更不可以落到水里,犯了任何一条都是死路一条呀。 暗部出神入化地轻功在此简直是救命必备。换了别人。只怕不是踩空虹桥摔落。也会被骨蛟飞鱼吞入腹中。 这种半妖半鱼对攻击性玄术有很强地防御力。对诅咒地免疫力却近忽于零。别看它长相凶恶。物理攻击基本可以将它一刀毙命。 因此除了带我地夕颜不方便出手。“天咒”地暗部把自己交给“***”带。空出精力来对跃起地骨蛟飞鱼施咒。“绝命”则等骨蛟飞鱼中了石化、迟缓地个诅咒之后。上去补一刀。骨蛟飞鱼地血有毒。要是躲闪不及被溅到。凶多吉少。 正当我庆幸骨蛟飞鱼减少。再稍微努力一下便可靠近宫殿之时。鱼怪地血气又引来了一群飞天化蛇。而且都是成年型。体形起码有子灵地一倍。也不晓得君言泪是从哪里挖出了这么多怪物。它们从山壁中飞出。随着它们地叫声。湖水煞时凝集成六条水龙朝着我们冲来。 本来化蛇就是控水地妖兽。在水源丰富地地方与之作战极为不利。下面又还有骨蛟飞鱼虎视眈眈。我们地处境显得非常危险。脚下不稳定地虹桥让我们联想个对策地时间都没有。只能先躲过了再说。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在封闭地环境中生活太久没有动脑地缘故。这些飞天化蛇地智商很是让人无语。暗部不过朝它们抛出几具鱼尸。它们马上就疯狂抢食起来。再也不管我们这些不够它们塞牙缝地小东西。一点都没有化蛇该有地狡诈作风。 吃完暗部抛上的几条鱼,飞天化蛇把注意力落在水中地鱼尸上,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水面挣抢鱼尸,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猛然被水中飞出的水箭射了个透心凉。 原来水中除了骨蛟飞鱼,还有旋龟,它们把忽然出现的飞天化蛇当作天敌和入侵者,和残存的骨蛟飞鱼一起攻击飞天化蛇,马上就混战都一块去了。 那六条水龙也随之改变攻击对象,和旋龟的水箭厮杀得昏天暗地,水花溅得老高,致使虹桥变幻得更加难测,所幸还是被夕颜找到了机会,将我带落到湖面上。 我被他一脚踏空的举动吓了个半死,落下之后才惊觉夕颜非但没落到水里,居然稳稳踩在湖面上,这一情形可把我惊得说不出话,认真一看才注意到夕颜不是踩在水上,而是水面有一座透明的水晶桥。 不管是骨蛟飞鱼、飞天化蛇,还是旋龟,它们都没敢靠近这座看似脆弱的水晶桥。 既然不见阻碍,夕颜也不含糊,抱着我马上就往宫殿大门冲去,沿途还避开了水晶桥上地小石头。 水晶桥和宫殿架设在湖面上,远离山壁,宫殿地建筑崭新完好,水晶桥上更是纤尘不染洁净得诡异,半道上怎么会有小碎石? 夕颜边踩着奇怪的步伐前进,边向我解释这段水晶桥上布有阵法,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其中,而君言泪还极其阴险地在桥上放置附有蛊术地小石头,它们还会在人经过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往小腿上附,虽然不知道那有什么作用,但不用想也知道被附上肯定没好事! 好不容易走过水晶桥,宫殿之内的阴暗和外面的光亮形成鲜明的对比,外面的光芒不强,但好歹也不至于一点光都照不进宫殿里,还得靠暗部拿出备用的火把点亮。 宫殿内完全是仿照玖华宫的建筑,难怪一眼看去的时候本小姐觉得眼熟。 正因为是熟悉的环境,我的戒心不由降低,被夕颜带着前进的时候还有心思观赏周围的景物。 玖华宫是女皇的寝宫,寒兰雪的遗体很可能放置在寝室之中,当然不排除君言泪发觉自己被拉来陪葬之后一怒之下毁了女皇遗体的举动,不过咱有个寻找的目标总比盲目在偌大的宫殿里乱晃来得好。 本来我们想,既然宫殿是参照玖华宫建筑,那么玖华宫里的密道是否也能够使用呢? 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叫夕颜带我到暗部使用的密道,果然发现有和玖华宫一样的机关。当我稍微放松自以为找到捷径的时候,发现通道两旁画有精美壁画的墙壁,生动逼真的图画会渐渐发生变化,好似画面在动一般,吸引人驻足,忍不住想把火把移前去观看。 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是封在墙壁里的妖兽,正打算告诉夕颜,却见夕颜脸色一变将我护在身后,其余暗部也退开一边,然后往里面丢了个火折子,同一时间我清楚地从转角处看到火舌从通道内燎出,咱要是躲得慢一点,就得客串一会人肉烧烤了。 熊熊烈焰之后,通道整个崩塌。 夕颜这才向我解释,绘画的颜料是一种毒素,随着空气流动会挥发出来,造成视觉上看起来好像画面在动,引诱人靠近去细看,这种毒气一靠近火焰就会燃烧,只用夜视走通道更遭,毒气无色无味,等它充满整个通道时,人根本不可能生存,暗道尽头应该是死路,并且陷阱之多不比走廊上少。 其实从君言泪的考虑,不难理解她会顾虑到后代的女皇可能进入帝王墓,以她的个性当然不可能对女皇下杀手,然而暗部闯进帝王墓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可想而知,走暗道才是最危险的。 事实告诉我们君言泪的陷阱中是不存在任何取巧的机会,咱还是老实走人家预留出来的走廊比较好。 在前往寝室的半路上,我们还路过一个小花园,宫殿中自然不可能种上真的植物,却可以翠玉作叶,宝石作花镶嵌于假树之上,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被夕颜拉住,他很肯定告诉我,上面绝对附有陷阱或诅咒。 参考一下君言泪一路留的机关,我也不得不承认夕颜的顾虑是对的,只得恋恋不舍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这些珠宝玉石要是拿去卖够一个个中等人家过上一百年,寒兰雪真是够浪费! 就在我腹诽寒兰雪的**之时,不晓得从玉宇楼阁哪里冒出来的一群飞僵,尽管大家心里有准备,可还是被惊了一把。 这里是帝王墓啊,有宫姬陪葬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把陪葬的宫姬变成僵尸呀! 第三百三十七话 帝王陵(下) 一趟走下来,走廊的天花板上偶尔会猛然落下一阵油雨,墙壁的火焰咒随即启动,此外还有池塘中的人面蛇妖、假山中飞出的多罗罗、走道里跳出的窥窳,还有一次听到婴儿啼哭,走近一看方知是狍…… 全是吃人的妖兽啊! 好不容易拼杀冲到了寝宫前,夕颜清点了一下,沿途诡异的陷阱居然将百来名暗部的精英黑衣折损得只剩六十三名,剩下的三分之一身上也挂了彩,其中有六名重伤失去行动能力,接下来的路程也帮不上什么忙,算起来还能战斗的也就只有五十八名,其中还有十三名中毒或中诅咒,行动稍微受到影响。 这一损失让我好生心疼了一会,也充分意识到残阳的重要性,早知道我就是用逼得也得叫暗部把具体陷阱位置的情报给我交出来,不至于落得像如今这般狼狈,也再一次对君言泪的本事感到惊讶和疑惑。 她上哪弄来这些怪物并安然养在寝陵中的? 我望向寝宫前最后一条走廊上照射着青蓝色夜明珠光芒的通道,心里更加没谱,不晓得君言泪会在这里面留下多少邪恶的陷阱,前途很渺茫啊! 夕颜左右观察后难得皱起了眉,以他的眼力无法看出走廊上有什么陷阱,只是远远可以看见,寝宫的门上有着和外面石壁一样的手印,只是手掌的部位除了圆圈中的兰花,还有一格格的小网,五个手指上也有小环,应该是代表魇蚕天丝网套和色玉戒指。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心惊胆战,生怕寝室之中只是一个要命的陷阱,然而如今走到这最后一步,不进去看看又实在很不甘 最后,我和夕颜商量,留下一半人保护伤员。帝王墓中本就机关重重,实在带着伤员等于拖后腿。再者留下些人来,也避免全军覆没在里面,万一里面真的有陷阱,暗部会拼死护我逃出寝宫,再由外面的人带我离开,最不济也要有人回去报告情况。 随后夕颜抱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寝宫走去。居然一个陷阱都没踩到,其他的暗部也踩着夕颜的脚印跟上,却见夜明珠的青蓝光芒瞬间黯淡,一道道蓝色地光线从变成金属质的银灰色地夜明珠中射出。 门边的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光线。 虽然早知道玄术很奇妙。虽然不断告诉自己“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我对前世地记忆已经不多了。但是。谁能告诉我那些蓝色射线为什么看起来像极了科幻片里地激光。尤其是它轻易削断了暗部佩带地宝剑。要不是暗部轻功好躲得快。估计不是掉脑袋。就是心脏地位置多个能看见后背地窟窿! 莫非本小姐搞错了。君言泪不是凡人。也不是妖怪。而是……外星人? 汗! 狂汗!! 瀑布汗!!! 不管是神是鬼是妖或者是人妖都行。谁来告诉本小姐我到底是穿到什么样地一个世界里啊?! “夕颜,你确定刚才你没踩进什么幻术阵吗?还是孤的眼睛出了问题?”我很不确定地向夕颜询问。 我很鸵鸟地催眠自己。咱其实是中幻术了对吧,不然怎么会看见属于科幻片的东西,古代的科技有这么发达吗?又或者是咱进了什么史前文明的遗址,只是恰巧建筑和内部布置得跟玖华宫一样? 从墙壁上伸出的机械手尽责打扫地上暗部落下的碎屑,将垃圾通通扫进墙壁打开的一个幽深通道,又拿出一些修补工具,修理暗部躲闪时刀剑划破的地板和墙壁,然后机械手折叠缩回墙壁。 无声、耐用、节约能源,环保无污染。居家的必备选择。 不合时宜在脑中闪过地一句广告台词将我雷得脑筋短路了片刻。走廊恢复成原样,仍旧是一尘不染。完好无缺,夜明珠再次亮起柔和的青蓝色光芒。 大脑系统好不容易重启,然而过度的刺激让严重受创地神经一时半会很难恢复正常运转,我无力晕厥得想扶墙,可想到这里的墙壁说不定又回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冒出来,我只好把搂着夕颜脖子的手收紧了一点,稳住自己的同时趁机揩油。 夕颜调整了我在他怀里的姿态,尽管放下我他地行动速度会更快,可他还是坚持我和他在一起更方便他保护我。 我也隐隐有种感觉,激光之所以没攻击我们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能让君言泪有所顾忌也只有女皇,激光认的不是血纹灵兰,就是幽凰心锁。 回头看了看走廊另一头的暗部,他们大概是跟不过来了,咱总不能要求他们跟激光比速度吧,刚刚踏着夕颜脚印的暗部能全身而退也是因为他走的距离不远,并且反射神经迅速,再来一次就未必有那么好运了。 示意他们留在原地待命,我将手往门上贴去,只微微一用力,门就自然地打开了。我回头给夕颜一个安心的笑容,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他一定可以保护我。 寝宫之内,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陷阱,也可能是因为君言泪设置的陷阱不会主动攻击女皇,经历过重重危险之后,如今的安全让我们觉得既安心又唯恐遇到君言泪的阴险陷阱。 带了我一个累赘,夕颜地行动更加小心,他撩起层层垂帘带我走到床地位置,入眼的事物再次令我震惊得无话可说。 君言泪确实就在帝王墓之内,并且和女皇寒兰雪地遗体一起在寝宫之中! 你问为什么本小姐会知道那是君言泪本人,而且还肯定她和寒兰雪的遗体在一起? 因为棺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龙袍的枯骨,另一个则有着和传言中君言泪一样的珍珠色白发! 寒兰雪的棺材也秉承着华丽的风格,是罕见的透明水晶棺,不过棺材的位置不对,它被放置在防腐的法阵中心偏斜,边缘的法阵图案也似乎被什么踩坏了,导致法阵作用大打折扣,女皇的遗体还是腐化得只剩下骷髅。 更令我惊讶的是,一双只剩下枯骨的手紧紧环抱住君言泪,看到的人都可以察觉出她对怀中之人的执念,仿佛是至死也不愿放过她一般的强烈感情。 “君言泪大人,她是被兰雪陛下的遗体强行拖进水晶棺中!”夕颜肯定地说,“地上法阵的一小片模糊,应该是君言泪大人未预料到会有如此突发事情,被拖住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棺材移位也可能是因此缘故。” 我倒吸一口气,想起嵯峨的话,也肯定了夕颜的推测。 果然呢,寒兰雪比我还要任性,并且残忍,死都死了,还要诈尸拉君言泪活活一起进棺材,并且抱得死紧,将君言泪紧紧箍住,不让她逃走。 只是我不明白,她生前表现得对君言泪很信任,国家大小事都往君言泪手里送,君言泪也没有成王的野心,为何寒兰雪要在死后反咬君言泪一口? 更奇怪的是君言泪,她的容貌居然还年轻得宛若少女,不算她在帝王墓中待的数百年时间,寒兰雪去世时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和她年纪相仿的君言泪为何还能如此年轻? 棺材中女皇的遗体是死透了,不用怀疑,而仔细看去,会发现君言泪的胸膛还在起伏,她臻着笑容,双手亲昵地抱在寒兰雪腰上,似乎一点也不为寒兰雪将她拉进棺材中陪葬而生气,那笑容包含了太多的幸福,一个女皇枯骨,一个白发少女,她们拥抱在一起的模样竟异样地和谐。 她们之间绝非只是君臣之情,至少我理解了寒兰雪死也要带上君言泪的心情,也从夕颜口中理解了君言泪笑容的意义,那是一种沉重而强烈的感情。 生死相随,我从不愿放开你的手,便是死亡的世界,也要与你同行! 看到这副画面,我不禁觉得自己将她们拆散的话,简直是种该被马踢死的罪孽。 我迟疑了。 即便此刻我已能确定君言泪还活着,也不曾怨恨女皇,只要打开水晶棺救可以救出她来,然而我仍然迟疑了----她,真的希望有人去救她吗? 我想,对如此幸福的君言泪而言,待在水晶棺中,才是最美丽的死亡吧。 见我踌躇不前,确定房间中没有危险的夕颜将我放下,左手千了我,右手拿出一颗和君言泪发色一样的珍珠,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朝水晶棺扔去。 “你……” “吾主,您认为君言泪大人为何留下珍珠?”夕颜平静地说,“因为她想离开,她在等待人来带她走。” 珍珠落到水晶棺上方旋即消失,棺中的君言泪眼皮动了动,她没有收回抱在枯骨腰上的手,眯着眼朝我们看过来。 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她笑了,扬起手点了点棺盖,水晶棺便自动开了。 她很容易地在不损坏寒兰雪遗体的完整的前提下,从紧抱着她的枯骨中挣脱出来,并且小心地将枯骨放回水晶棺中,留恋地吻了吻它,良久,才不舍地将棺盖重新盖好,转过身来面对我。 第三百三十八话 负屃 “初次见面,海界的公主殿下。” 闻言,夕颜立刻挡在我的面前,他已经感觉到君言泪的强大远在他之上,就算不能两个人同时离开,他也会拼死拖住君言泪来为我争取机会。 君言泪一瞬间放出的威压令夕颜额头冒出了密密冷汗,我们完全相信,只要她出手,绝对没人能逃出这个房间,不过她在看到夕颜的眼睛之后,就很干脆地收起了气势,她带笑的眼睛使人感觉到宛如明月般的温柔。 “微臣君言泪,参见女皇陛下。” “免……免礼,平身。” 这又是演哪一出? 自从进了帝王墓,满脑子的问号都快把我的神经给压断了,君言泪她到底给我留了多少神秘,如此温柔婉约的少女,真的是那些杀人陷阱的制造者吗? “吾主,属下读不到她的想法。” 夕颜的戒备并没有因为君言泪的示好而减弱,他依然尽责地挡在我身前,对于习惯靠读心能力分辨敌我的他,忽然读不到人的内心难免有点恐慌,再者君言泪是个特别的人,他很难分析出君言泪的想法,万一她有诡计就糟了。 我躲在夕颜身后,目光紧盯着君言泪,手悄悄伸向乾坤袋,只要她一动,我马上拿渊冥射她。 “女皇陛下,您不必紧张。”看出我的担忧,君言泪不慌不忙解释,“只要懂得心灵防护术,读心对微臣无效。” “心灵防护术?”我以目光向夕颜询问。这啥来地。名字咋那么陌生呢? 只见夕颜面色稍缓:“是失传地高级玄术。因为作用于自身。需要极精确地灵力控制力。否则很容易伤到自己地精神和魂魄。不愧是君言泪大人。使用心灵防护术是您地习惯吗?” 妩媚地笑容已成苦笑。心灵防护术是他在天家地禁术大全上看到地。上面仅有片言只语地记载。并无完全地咒文。听到这个术地时候。夕颜就明白自己和君言泪之间有多大地差距了 “这是自然。我脑海中时刻思考地除了兰臻地国家机密。还有暗部高层地密令。岂可随便让人读去。” 君言泪毫不藏私地把咒语和使用方法告诉夕颜。{我}看.书*斋并且耐心教导夕颜该如何才能正确控制好自己地灵力。不至于在使用心灵防护术时伤到自己地精神。从她地耐心、认真、负责、以及学识渊博等方面看。她确实是个好师傅。 “咒术有时效。不过只要持续注入灵力。心灵防护术可以一直守护住思想探索类地玄术。闭屏恶意地心灵攻击和精神操纵。它属于防御类。无反击之功效。不过除非对方灵力与精神力都在你地十倍以上。否则将无法对你用精神类法术。同时。你还可以把它和中级中品地探测追踪术结合使用。就可以知道谁对你用了哪一种法术。就如方才我感知你一样。天赋能力也在感应范围之内。” 夕颜虚心地将玄术记下,他自知没能力像君言泪一样持续保持心灵防护术的运转,毕竟这是一个高级玄术,对灵力的需求量定然不小,要持续稳定地注入灵力又谈何容易。但只要使用恰当,必要的时候它还是一个非常实用的玄术,相信暗部会判断如何正确使用它。 满足求知欲并考虑其用途之后,夕颜又问:“这应该是千年前已经失传的玄术,您又是如何掌握它地呢?” “你们都认为我是玄师,至少是术师吧?”君言泪答非所问地道,“也难怪会弄错,我平日经常使用的是诅咒和攻击类玄术,主要是在战争时期咒杀敌军。然而我其实是一名契妖师。” 契妖师?! 连夕颜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嘴角微微**,本小姐更不用说了。直接把自己怀疑和郁闷都挂到脸上给君言泪看。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职业很冷门地耶,你的玄术掌握得比专业的玄师和术师还要来得精深,而且人又漂亮健康,哪里像只会和妖魔合体以提高自身攻击力,并且被妖毒折磨得不**形的契妖师?最重要的是,你见过哪个契妖师会使用高级玄术的呀?!” 君言泪平静地看着我抓狂,不紧不慢地继续讲解:“回陛下,契妖师固然是弱小且短命地职业,微臣也是在偶然的机遇下得到它,人生才出现了转变。” 她手心中捧的,赫然是夕颜刚刚丢给她的珍珠。 “他是微臣唯一的契约妖兽,正是他传授了各种知识给微臣,有玄术,有蛊术,有风水、有预言、还有机关陷阱,以及一种叫科学的知识,虽然最后一项微臣也不太懂,只在建造这座陵墓时见过他用很多矿石炼制了一些奇怪的零件,把它们安装在墙壁、地板、假山之中,具体作用微臣还没弄明白。” 莫非,君言泪的契约妖兽也是穿来的?! 我激动得从夕颜身后站出来,克制着自己不去抢那颗白色地珍珠,颤道:“他……你地契约妖兽是什么模样,可以叫他化形出来一见吗?” “恐怕不能长时间,微臣遇见他时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养等待恢复,微臣是他地契主,只要他的圣体在手即可用意识交流,对了,他是海界第八妖尊,叫负,您现在要见他吗?” 一道巨雷完美地把我霹成焦碳,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颜面神经失调,不时出现抽筋现象。 “吾主!”夕颜眼明手快地扶住我。 “看您的样子,应该是认识他了,不过您身上螭吻殿下的气息比兰雪陛下要来得重,皇族莫非与归海家联姻了吗?”君言泪面带疑惑,“请陛下恕罪,微臣身为契妖师,对兽血比较**。” “这些不重要,孤记得负血脉应该是六百年前灭绝的文家,君……大人,你是文家的后裔吗?” “不,微臣只是在一次游历中拣到了负的圣体,当时文家的最后一支血脉断绝,无人为负提供灵力修复大战的伤,它又刚刚遭到攻击,尽管全歼了对手,自己的伤也变得更重,就与微臣签下了永久灵魂契约,本来圣体并非这副模样,只是签订契约之后,他就失去了原貌。” 啥米!你拣到负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和你签永久灵魂契约,偶没有搞错,不是说妖兽宁死都不和凡人签永久的七月,尤其是灵魂契约的吗?! “咳,孤记得书上说,妖兽一般不愿与凡人订永久契约,而一旦立下灵魂契约,就代表它与该名凡人订下了终生……”莫非,负对君言泪有另一层感情? 君言泪也不避讳,大方地承认:“如您所想,他确实曾向微臣表达爱慕之意,并且以他珍藏的珍珠为微臣改造身体,使微臣在借助他力量的同时不受妖毒伤害,又赋予微臣不死之身,使微臣可以不断为他提供灵力,却也因他的改造使得微臣有了异于凡人的面貌而无妖气。” 嘴上说得好像在感谢负,可是仔细听就会发现君言泪的口气充分表达她对负的不屑,负改造她身体的举动肯定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又将她的容貌变得与常人不同,给于她不死之身,必然会导致她在凡人中格格不入,也许还会被当成妖怪,对于一个契妖师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当然,本小姐也可以猜到负的心思,他应该是真的对君言泪有意,才会故意令君言泪无法在凡人中生活,否则以他的本事,大可保持君言泪的原貌,何必故意将她的头发变个颜色,呵,恐怕是妒嫉心和恐惧感在作祟吧。 负与君言泪同命,怪不得君言泪会认为只要负活着,她就不会死,估计有负在,她会活得很久很久。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过强的占有欲反而使君言泪产生了厌恶。 难道君言泪是因此才走上百合之路? 我同情地看了她手上化为珍珠的负一眼,他当君言泪的契约妖兽必然极不如意,自降身份服侍一个凡人,却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搞百合,寒兰雪死了,他还被干脆地丢给了暗部,分明是没拿他当回事嘛。 我又瞄了瞄地上法阵的缺口,咱现在很怀疑,那些损坏的部分是不是也有负在搞鬼的份,要知道妖兽的独占欲都很强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自己所爱的人和个不腐的死尸相伴。 君言泪大概也是料想到这一点了吧,因此才将负留下,只想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来陪伴寒兰雪,因为她知道负不可能放任在陵墓中陪寒兰雪腐烂,即便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沉睡不醒。 “负的学识非常丰富,对微臣也算有求必应,因此教导了微臣不少失传的玄术,当年打仗,他提供的战术功不可没,还在定国之初献上许多安国良策,若女皇陛下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尽管对他开口。” 这话听在本小姐耳朵里,怎么那么像在说叫咱把负当奴隶,想怎么使唤尽管去使唤,出了事找她撑腰。 第三百四十九话 想回家吗? 进帝王陵的时候九死一生,出来的时候却非常简单,只要跟在君言泪后面就行。\\\\ 君言泪把沿途的机关都关闭了,那些凶残的妖兽在君言泪把负的圣体掏出来之后,更是乖得跟个宠物似的,拼命向君言泪讨好。 君言泪也不和它们客气,叫暗部骑在飞天化蛇身上回到峭壁上的出口,随后又指挥夕颜调派“天咒”过来,修复寝宫损坏的防腐法阵,虽然寒兰雪的遗体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希望能留住尸骨以为凭吊。 回望重新注满水的承恩池,君言泪温柔的面容隐有悲戚之色,微垂的眼睑中是敛不去的悔恨,不知恨自己无意踩坏了法阵,还是恨自己当时一念之错与负订下灵魂契约,以致如今阴阳分离。 感觉到她的伤感,我不忍地上前安慰她:“君大人,您不必过于自责世事难如意。” 君言泪表面温婉,其实内心骄傲又有点固执,她追随的不是一个没有记忆的魂魄,也不是一个丢弃前尘的转世,而是寒兰雪本人,因此她会陪伴寒兰雪的尸骨数百年,却不愿去寻找寒兰雪的转生重新培养感情。 只见她摇头,对着手中的珍珠自嘲道:“多谢陛下挂心,微臣明白,既然留下了负的圣体,微臣便知迟早有一天要向您请罪,倒是微臣在陵墓中设下的陷阱差点伤了您,微臣向您请罪。” “君大人无须介怀,这事说起来是孤的错,孤一直不肯再选残阳,没有了解陵墓的陷阱布置,致使暗部蒙受损失。”我反省了,残阳的职务让朔月取代果然太勉强。 “残阳的事情夕颜总领已经告诉了微臣,陛下年幼。为情所动在所难免。”又看了一眼珍珠,君言泪猛一正色,喝道。“负明知陛下危险,竟然也不支援,实在罪无可恕!身为其契主,微臣理当同罪,陛下想如何责罚,微臣绝无怨言!” 好强的怨念啊,妨碍人谈恋爱果然会不得好死。 你自己都说负重伤。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化形也有点困难了,他能出来帮忙才怪!再说了,他眼里除了你,哪还看得见我们这群无名小卒呀,你这分明是找借口变相地要我替你修理负嘛。 我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方才咱没有直接去开棺。夕颜把负扔过去地举动实在太明智了。黑锅就该找人背! 嗯。虽然把海界妖尊踩在脚下地感觉光想想便够三生无憾。但这终归是个高难度地活。君言泪这个靠山可地撑稳点才好。本小姐记得负是个痴。多少有点文人地阴暗。明明是很阴险地家伙。却被君言泪治得死死地。一物克一物啊!如此看来。负地情路不是不平坦。是非常不平坦呀!真是可怜。追了几百年都没追到手。他喜欢。咱是不是该建议他看见《追女三十六计》一类地文文。虽说理论和实践有差距。但至少比他这样赚人嫌来得好吧。 当个妖尊混到他这地步。也算颓废出境界来了。丢人呐。不。是丢尽海界妖族地脸! 话说。他到底是不是穿地呢? 就算是穿。也解释不了他地知识面之广吧。玄术和风水术还好说。机关陷阱也可以理解是他有钻研。可是他还会蛊术、巫术和超现代科技。莫非他是未来世界地苗族人? 巨汗! 本小姐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进入一个奇怪的领域,看来不把元凶的负拉出来问个明白,咱就算死了也会像寒兰雪一样跳出来追问负。 “君大人,你可否让负出来片刻呢,孤有些话想向他询问,你先下去听夕颜说说这些年的情况吧。” “这……微臣遵旨。” 叫出负,君言泪不放心地跟夕颜走到隔壁的房间去说事情。 看个珍珠渐渐长成男人,视觉的刺激蛮大的,尤其负还是个相当有智者气质的帅哥。 面庞清瘦,气质文雅,只是伤势没有痊愈地缘故,精神有些萎靡,却盖不住眼中睿智的光芒,就是那目光有点倨傲,令人看了尤为不爽,但思及他的身份,肯理睬我就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咱也不好对他要求太过。 反正螭吻、霸下和囚牛哪个不都是一样地高傲,即使还没正面见过睚眦和嘲风,估计也是傲骨非常,谁叫他们有傲的资本,当惯了妖尊,想不傲都很难吧。 只不过,被负没有感情地盯着,我喉咙干燥,到嘴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 不是说他和螭吻的关系很好吗,咋看咱跟看陌生人似的,害我背脊的寒毛都被盯得竖起来了,早知道,我就不让君言泪出去了,挡箭牌没了,总觉得不安呐! “你不是公主殿下地后裔!” 我蓦然一惊,看着负半晌说不出话了,却见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目光复杂地落到我的凤凰轮上,似乎有点悲哀。 “你就是凤都说的归海淑人吧,来自异世界的女孩?” 我愣神,片刻才想起凤都是雅的字,便问:“你……认识雅?” “不必激动,本殿晓得你的身份和来历,毕竟当年本殿和凤都有点交情,他的事本殿多少知道一点。”负忽然扬起笑容,问,“你想回去吗?” “噶?” “想回去,回你原来的世界去吗?” “回去?”我木木地重复。 “本殿看得出来,你在这个世界过得并不快乐,你的世界本殿也曾去过,那里地一切比这个世界要先进,还有各种娱乐,并且远离战争,你不需要烦恼阴谋,更不会有生命地危险,可以和你血脉相连的家人在一起,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负手指点在唇上,低沉地声音宛如**,“你心底时常这么想的吧?在文明的世界当个普通人,感受亲情、友情、爱情,让自己的人生幸福,你是这么希望的,对吗?” “是……这样……吗?”我大脑仍旧茫然,抬头看向负,问,“我……还可以回去,回我父母的身边,我还可以当个普通人吗?” “可以,本殿会帮你,海界妖宫之中就有时空门,你也看见寒兰雪陵墓中那些陷阱,那些都是本殿在各个时代的世界中游历学会的,你应该能够分辨出它们的时代和价值吧,只要本殿力量恢复,要送你回去又有何难?” 可以回去吗? 我的眼眶不觉湿润起来,在古代战战兢兢过了二十多年,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周围的一切都与我疏离得过分,我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敢相信朋友就更不用说了,而我爱的人却不能与我厮守,连我的孩子,我也要防着…… 这样的日子很累,太累了。 尽管为了可以更坚强地面对古代的残酷,我刻意不去想自己前世的美好生活,但心又不是石头,如何能够不去想曾经平凡的温暖,午夜梦回,我连自己落泪的理由都找不到,生怕一旦去想,心中的空缺就会使我寂寞得崩溃。 如今,负告诉我,我有了回家的希望,可以回原来的世界,过平静、安宁的生活,继续当个平凡人融入社会。 为什么,我会犹豫?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年幼的生活,想起和碧龙公讨价还价、受伤时天心在旁软言细语的安抚、滟漓最后一晚的绝望、月色下夕颜对我宣誓效忠、柳辛眉吝啬的模样,柳羲疯狂又痴情的痛苦、残阳最后遗留的话语,以及雅总是带着化不开悲哀的眼睛…… 点点交汇,竟然成了一条柔情与炼狱交织的锁链,将我的心与这个世界锁在了一起,想要挣脱,必然会心痛血流。 原来,这个世界给我的幸福可以成为痛苦,而痛苦也会变成留恋。 “你为何要帮我?”既然负知道我和螭吻非同一人,他还有什么理由帮我? 负的笑容似讽刺似难过,说:“不全是为你,也是为了公主殿下,为了公主殿下和凤都之间的赌局……你还不知道吧,你会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巧合,是凤都。” 我的心忽然凉了大半截。 负的意思是,我年轻早逝,在无比的痛苦中被强行拖到这个世界,忍受的种种委屈和绝望,都是来自雅,只为了他和螭吻之间的一个赌局吗? “不……不可能……”我脆弱地争辩,想要说服自己,“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能够将个凡人不经界门直接拉到这个世界,除了公主殿下的天机镜,也就只有凤都才有这能耐,说起来公主殿下那面镜子能成功锻造,还是凤都的功劳,甚至,连归海家,也是他和公主殿下的血脉,不是人们以为的依附而已哦。” 他的说辞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响,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在心头上,凝成化不开的恨霾,还有更多的是悲伤,就连知道天心想杀我,心蓝可能取代我的时候也不层有过的悲伤。 我想笑,笑自己的痴吗? 我想哭,可是眼泪为何流不出来? 第三百五十话 乡思陷阱 心痛得几乎窒息,让我差一点忽略了负话中的疑点。\\ 我淡然一笑,道:“既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赌局,负殿下又何必急着送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离开呢?” 你当本小姐的脑子是豆腐做的呀,就算真的是雅把本小姐拉过来,空间缝隙中的情景本小姐终生难忘,别说是**灰飞湮灭,灵魂更是严重受创,要不是好命落进了归海淑人的身躯,凭借血脉天生的灵力修复,我能不能生存还未可知。 由此可见,再穿一次的话,本小姐未必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凡人的**不比负的变态防御体质,哼,他分明是在诱拐我自己去找死! 想忽悠本小姐,没那么容易! “本殿只是同情你的遭遇呀,好端端被从那个文明的和平世界拉过来,还把罪魁祸首看成好人,看在本殿也曾玩过穿越的份上,才想帮你的。”负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说,“本殿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公主殿下,虽然本殿与凤都有些交情,但公主殿下是本殿唯一的小妹,本殿自然不希望她赌输了。” 负的话听起来像是妖族一贯的护短风格,不过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听出其中的矛盾。 雅的能力可以打破两个世界之间的隔阂,足见他的强大绝不在九大妖兽之下,至少我没听说霸下有这本事,然而负却只说他和雅有交情,可见雅不是九大妖兽中的一员,这一点确实奇怪。 我大胆地推测,雅不是妖族!另外,我也可以肯定,雅他不是人类,而是非妖非人的另外一个种族! 如果说归海家是螭吻和他的后代,不可能只遗传到螭吻的血脉,看我家慕心和絮情就知道了。同样是我身上的螭吻血脉和雅的混血,他们却并没有受到妖兽血脉的诅咒所苦。然而观归海家的情形,分明与其他八家无异,该死的死,该疯地疯,亲近的人非是妖兽血脉。必然死光光,说归海家是螭吻和人类混血的产物还差不多。 哼,幸好我没有把自己和雅的全部事情都告诉负,若非他情报不足谎言不够完善,咱还真会被他给骗过去,可见负所言不可尽信,妖族本身的信誉度不高,在没有契约的前提下,听他们说话得打折! 不过。他说得最好笑最荒唐地一句话就是。吃人地妖。居然也说同情我? 笑死人了!本小姐信你就是不折不扣地白痴! 界门在海界。和负一样玩过穿越地妖定然不少。一个两个还不是照样被负当奴隶使唤! 同为妖族尚且如此。以那些妖尊们地个性。他们会拿人类当回事才怪。刚才本小姐在陵墓里差点被机关折腾死地时候。也没见负出来人道支援一下。要不是看在君言泪地面子上。本小姐百分之一千地确信他不会跟我在这哈喇! “呵呵。那我可真要多谢负殿下地关心了。不过我之前好象才听囚牛殿下说过螭吻殿下是不能离开海界。而嘲风殿下也曾告诉我。螭吻殿下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离开海界。是用自己地命在赌。结合您说地话。螭吻殿下是用自己地命和雅在赌一场游戏吗?” 喵地。自己没弄清楚状况就想坑我?真当本小姐弱智啊! 如果是一场普通地游戏,螭吻会提出如此昂贵的代价吗?而雅和螭吻的感情若是爱,他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看来关于螭吻离开海界的缘由。其余的妖兽彼此间掌握的情报不同,不然就是有人对我撒谎,负的话半真半假,不好分辨,但起码可以知道他是想帮螭吻,方法则是将我从这个世界送走。 既然想送走我,何不直接直接灭了我,以他的能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应该很简单吧? 我猜或许是和赌约有关,我留下地话会对螭吻造成不利。他杀我的话同样也会影响到螭吻。因此他才用诱拐的方法打算骗走我,能死绝的话是最合他的心意了。 想通了内情。我顿时轻松了许多。 纯洁又藏不住戏谑地眨了眨眼睛,我继续道:“真令人好奇啊,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螭吻殿下不惜赌上自己的命呢?即使公主殿下在海界没什么自由,可还不至于随便轻生寻死,而且我觉得,几位殿下掌握的情况似乎各有不同,需不需要我约囚牛殿下跟嘲风殿下前来,与您讨论一下呢?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您说呢?” “兄长们已经醒了?他们也知道……”负连忙止住话头,脸色没变,眼底却闪过一股暗流,被目光犀利的本小姐给捕捉到了。 我猜得没错,他早就知道赌约,却瞒住着其他妖兽。 既然雅敢接受螭吻地性命作赌注,他和妖尊们的关系如何能好,难怪霸下口中的嘲风和雅是敌对关系,负说的“交情”只怕也不简单了。 我笑意更甚地歪了歪头,说:“是啊,负殿下很想念他们吧,囚牛殿下的宿体是竹徵国的青阳律,嘲风殿下的宿体则是爱壬国的子清爽,哦,对了,霸下殿下倒是在雾京中,随时可以和您见面,传说中你们两位的关系最好,可惜睚眦殿下和蒲牢殿下还在海界,狻猊和狴犴行踪未知。” “霸下?”负对我多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是本殿小瞧你了,哼,本殿原就没想瞒过嘲风,霸下生性八卦,可是他脑筋直,嘲风才是最无法看透地呀“那倒是,嘲风殿下地做法,我也感到很好奇。” 子清霜不但为我讲述了之战的真相,在我怀孕地时候,也是他送来了胎儿最需要的仙丹,只是他每一次都在给我的信中邀请我到爱壬去,似乎还没放弃让我去一趟螭吻的宫殿。 事实上我也开始考虑他的邀请,毕竟受了他的恩惠,咱总不好意思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留情面。 然而,负的出现让我想起,爱壬不但是螭吻宫殿的所在,还连接着通往海界的幽玄道,是妖族进出海界人间常用的异次元通道,而海界深处,有界门! 想到这里,我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该不会是嘲风故意在误导我,以恩惠迷惑我,实则是想将我引到界门里去吧? 负说得对,螭吻是他们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妖族护短,他们当然选择保护自己的小妹,又岂会在乎我一个凡人。 我忍不住借摸头发的时候碰了碰凤凰轮,心中顿时有了定论。 “本小姐忽然决定,我不回去了,我就留下来,看看雅打算把我怎么样。” 既然螭吻用性命为赌注布赌局,我又何妨以我的命赌一次,就赌雅不是想害我,负想送我走以为螭吻争取赢的机会,那我就为雅而留下来,反正,打死我也不信负会保证我的安全,他的方法不试也罢。 暂时还不适合打听赌局的具体内容,但我会尽我所能地为雅争取,这是我唯一能帮得上他的地方,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螭吻胜出的话,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她对雅的占有欲那么强,能容得下我才怪。 本小姐很怕死的! 听了我的回答,负明显很吃惊:“你不想回去吗?你不想念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吗?你可要想清楚了,据本殿所知,你的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不在,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呢?” 我若不留下,你们又打算怎么对付雅?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你们九个号称一条心的妖尊一起上,雅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少不得要吃点亏,等你们收拾他,没准回头又把气往我身上撒了,我才没那么笨,要生存,当然得挑清楚阵营! “那也要本小姐回去之后有办法给他们养老送终才成呀。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前世的肉身尽毁,今生的容貌,与之相去甚远,便是回去,只怕他们也认不出我来了吧。”我讥讽地勾起嘴角。 唉,我心非铁石,怎能不思乡?上辈子我亏欠最多的就是我的父母和家中两位老人,他们给我最真挚的爱,将我养大,送我上学,我却没机会报答他们,这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遗憾。 排除负的不可信任,即便当真有机会给我恢复平凡,品尝过权利滋味,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我又如何能够甘心放下荣华富贵?要是愿意平凡,当初本小姐就不会离开云烟之巅,离开雅,更不会回到雾京来! 虽然古代科技落后,生活远不如现代的丰富多彩,但是权利终究教人醉心,执掌生杀大权的感觉,我深深着迷了! 被这个时代磨砺得越发自私,如今的我早不是个平凡的大学毕业生,我耍过阴谋,上过战场,杀过人,不再拿人命当一回事,前世的法律道德再无法约束我,这样的我如何还能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前世啊,忘得差不多了,忘记了学校填鸭式灌输的知识,忘记了亲人和朋友,忘记了家的感觉,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回忆,甚至忘记了那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第三百五十一话 赚到了 很多东西,一旦丢下,就再也找不回来;很多坚持,一旦舍弃,便是将过往的自己遗落于回忆中。 我的名字,是归海淑人,是寒兰雪,此外再无其他。 我拒绝了负之后,夕颜也跟君言泪说清楚了我的情况,我和负对看一眼,同时停止了说话,将表情调整回友好陌生人模式,丝毫不见方才剑拔弩张的刺探交锋。 负迎向君月容露出最优美的笑容,刀削的轮廓混合了文质幽雅与傲然,挺拔的身资尽显雍容,飞扬的眉眼俊逸又不失妖邪,因重伤在身,肤色由于失血而略显苍白,却并不影响他,他只是静静矗立着,非凡的气度使他显得极为亮眼,犹如一道完美的风景线。 说实话,九大妖尊皮相都不差,要不是顾念负的身份,本小姐倒很想朝他发一把花痴,只是那双清丽双眼中满满都是君言泪的身影,容不下半点杂质,真是令人既同情又好生羡慕呢。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个能够为爱而百般迁就自己的人,总让人不忍责怪。 可悲的是,他把君言泪当成宝,君言泪只把他当小草,还是可以“尽量**,尽情踩踏,打之不死,烧其不灭,敌敌畏都毒不倒,具备水蛭特性”的超级顽强绝世野草。 当下君言泪也不跟他哈喇,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负便是有千般深情想倾诉,见她如此,也只能乖乖变成珍珠落回她的手上。\\\\ “微臣失礼,负可有冒犯之处?” “君大人多虑了,负殿下解开了孤一直以来的心结,孤要多谢他。”我上前虚扶起君言泪,问,“夕颜已将事情与您说清楚了吧?” “是,事情微臣已经知道了。皇族血脉本就来自归海家,前任陛下无皇女,本该由皇子暂代,只是那样一来于国情不符,皇位很可能会落入外戚之手,重则国家动荡。引发内乱且不说,其他国家一直对兰臻虎视眈眈……如此,您愿意履行女皇的责任,微臣无异议,却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微臣?” 见君月容朝我跪下。我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晓得夕颜是怎么和她说地。但看来她是接受了我这个女皇。一个以妖尊为契约妖兽地契妖师。本小姐亦不敢与之为敌呀。 唉。若早知道君言泪如此了得。本小姐当初肯定会慎重考虑后选择放弃。咱还没自大到和负为敌。 其实君言泪也是个可怜地人。负许给她荣华富贵、滔天权势、高强玄术。乃至不死之身。然而他给予地爱过于沉重。令君言泪感到死亡对她是一种奢侈。更别说和她所爱地人携手走进轮回。君言泪地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有在体会过不凡之后。才能明白平凡地可贵。她比我更惨。因为她要看着自己地亲人、朋友、爱人死在自己面前。如果连寒兰雪地尸骨也失去。恐怕她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她对我地妥协。何尝不是想借我地手保留寒兰雪地陵墓。听说八位妖尊和螭吻地感情很好。看在螭吻地份上。负至少会对寒兰雪地陵墓和尸骨太过分。 古代制度封建保守。并且顽固。可是也有它地好处。在利益和君臣思想地牵制下。我倒不担心君言泪会有不利于我地想法。并且分外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将她从陵墓中救出来地想法。 人情我得了,灾难负背,还赚到了君言泪的帮助,等于是能拿负来使唤,有君言泪当靠山,咱不怕他翻脸,天大的便宜啊! 当下,我真地很想狂笑几声。但顾念到咱在君言泪面前的形象。只得生生忍住,我第一次觉得幸福也是种痛苦。憋得我肚子好疼,不过很值! “君大人,您知道染发剂吗?”我轻咳一声,“那种药剂可以将您的头发染回与常人无异地乌黑,孤也好安排您到朝上任职,您的发色很美,却太惹眼,一直照顾孤的柳辛眉神医也有一头白发,可他的色泽和你没法比呢,他平日都用染发剂染上。” “染发剂?你有?”君言泪神情微愣一秒,“以前负曾拿过一些给我用过,说是从一个特别的地方找到的,是把头发染黑的一种颜料吧?” “没错,不过不是找到的,司徒云神医搭配出了一种叫药墨的染发剂,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把头发染成黑色,遇水不脱色,也无异味,经过近几年地改造,它也不会对发质造成损坏,你可以放心使用。” 自从柳辛眉接受自己的头发变黑无望,整个人度过了最郁闷难受的时期之后,他的心态放宽了不少,还在捣弄自己新制药品的同时,主动帮司徒云一起改良药墨,总算将药墨的副作用完全消除,可以给人安心使用。 说起来,君言泪的头发也不像柳辛眉一样是老人般完全的花白,而是一种很有光泽的珍珠色,就好像在头发上涂了一层珍珠般,撇去古人对异色头发地歧视,那把头发在我看来是非常漂亮的,现代的染发剂也染不出来的颜色呀,真令人羡慕! 咱若是把这把负精心杰作,令人羡慕的发色变成苍老无光的花白,负定然饶我不得,咱还是别太冒险,平日小逗一下负解解闷就可以。 “君大人,您还是进御玄阁吧,虽然三年前归海家受到打击使得一段时间内官员与归海家人保持距离,但是归海馨月也利用那一场清扫将效忠她的精英留下,不但铲除了归海家内部的敌人,也清理了没用的垃圾,她可以更方便地施展拳脚,以她地能耐,要重新掌握人心并非难事,暗部地人手孤怕压归海馨月不下。” 笼络人心是四姑婆的强项,这一点我便是用上女皇地身份打压,也收效甚微,除非能够推出一个与之并驾齐驱之人来转移大臣的注意力,稍微分散凝聚在君言泪身上的目光,才能将御玄阁从四姑婆的控制中剥出来。 第三百五十二话 长期工程 不管哪个世界都是实力至上,仰慕并追随强者是一种本能,在竞争激烈的宫廷之中更是如此。\\ 玄术师之所以仰慕归海馨月,绝不仅仅不是因为她继承螭吻浓厚血脉的天生吸引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够强,本身天资过人,又掌握了归海家藏中大部分玄术,还得到囚牛的指导,说她是站在人类玄术师中的巅峰也不为过。 可惜,一山更比一山高。 君言泪更绝,她本身是可以借用契约妖兽力量的契妖师,负对她根本是有求必应,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君言泪,区区几条玄术咒语算得什么,君言泪便是想抽用他全部妖力,只怕负非但不会拒绝,还会亲自奉上,唯恐君言泪不够用。 再加上,君言泪当年既然可以获得诸多大臣的认可,甚至有人三番五次无视皇权,一再教唆她篡位,她的人格魅力自不在话下。就算四姑婆经营御玄阁多年,和朝上一些大臣已经结成死忠的同盟,君言泪一介信任无法完全从四姑婆手上抢到御玄阁,但是持平应该没问题,只要不让御玄阁完全被四姑婆控制就行。 咳,管他有没有作弊的嫌疑,总之有力量就够了,谁要是不服气就让他自己去试着降服负呀,要知道,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本小姐只要给君言泪安排几次高难度的惊险任务。让君言泪在众人面前展现她的强大,要获得玄术师的敬仰其实很简单,至于朝臣,要怎么调动到头来还不是女皇的一句话。 “遵旨!”既然我把她从陵墓中救出来,君言泪就清楚我有打算将她推到台上,“陛下打算为微臣安排什么身份?” “呃。孤想想。” 她答应得太干脆了。一般高手不是都很矜持喜欢说“让我考虑一下”这句话地吗?咱当初只想把她救出来帮我。还没想好要给她准备什么样地身份啊! 御玄阁在用人上基本不拘一格。男女都行。不过还是要对其身份进行详细地调查。 确定不会造成危害才行。世人都把君言泪看成英雄。不败地神话。可那都是几百年前地事了。本小姐若直接用君言泪地本名。人们又会将她当成骗子。反而不好。 君家人地身份也不可用。君家当家地君月容将军手握重兵。菊良一战立下大功。如今已是位极人臣。为了平衡权利。诸臣不会允许御玄阁再落到君家女儿身上。反而对君言泪不利。一个弄不好可能会给君家添不必要地麻烦。就怕她们弄点“谋逆”“弑君”地证据联合起来弹劾君家。我纵是女皇。也不好收场呀。 和归海家有牵连地家族更不能用。本小姐要对付归海家呀。不是去给她们长威风! 普通家**也不好。古代很注重出身。把握朝政地文人更是将出身看成衡量一个人地主要标准。君言泪要争取她们地支持。没点显赫地出身后盾当依靠可不成。不过也不能随便给君言泪个身份把她塞进贵族中。一国地世家也就那么几个。族谱一经调查准露馅。 “伊……对了。罗方地伊家。原是归海家地分支。但脱离了本家。后被妖魔所灭。世家终归是世家。有一两个人侥幸脱险也在情理之中。”我沉吟片刻。道。“伊雪吧。孤以前在菊良时用过这个身份。对外公布是伊家地继承人。” 当年以伊雪的身份在菊良混了两年。见过的人不多,大都是菊良地上流人士。也只是买画卖画的交情,谈不上熟识,如今已过了几年时间,菊良灭国,那些当官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然就是隐匿在民间,就算能跳出来,恐怕也早忘记伊雪长什么模样。 这样一来,身份、血统都有了,只要君言泪再发挥发挥能力,用亲和力吸引新人,用失传的玄术贿赂玄术师,用美好的前景腐蚀朝臣,再加上暗部的支持,不怕不手到擒来。 不过,四姑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具体实践方面不是我这等普通人可以想像出来,交给两只高智商地万年狐狸精去搞吧,咱坚决退出战场! “吾主,司空星辰当如何处理?” 说起了伊雪,夕颜不得不提出司空星辰,我想了好一会才想到曾经是伊雪未婚夫的男人,司空明的儿子呀。 司空明那只老人参长的一副奸相,没想到心中却极爱国,在云京被攻破的时候,他的家眷逃的逃,散的散,连他的夫人和女儿也早早混在百姓中避难,唯有老人参在自己空荡荡地大宅内慢慢走了个遍,回忆感慨半晌,然后回到大厅,毅然拔出宝剑自刎。 当然,他长得那么灾难,所以命没有美人那么脆,实际上是我安排在他身边的暗部把人给救下来了,起码他还是本小姐没过门夫婿的老爹,多关心关心准没错。 事实证明,本小姐难得的善行也收到丰厚的回报。 新菊良国建立之后,由于旧臣或逃乱或隐居,不然也都死在战火之下,朝廷人员不足,从兰臻派太多人过去又于情理不合,反而会落人口舌,****派会在民间散布谣言说菊良女皇是兰臻的傀儡,即便这是事实,被说出来还是会对统治造成不利的影响。 这个时候,老人参挺身而出,顶着高龄和骂名,主动揽下丞相的职务,并发誓效忠正统皇族血脉的女皇邱倩,还尽力从民间找出以往和他交好地有才之士,放下身份求他们重新入朝为官,联手撑起国家,让菊良地子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过上安稳地生活。 新菊良的稳定对兰臻也是一件好事,百姓吃得好、穿得好、生活得好,日子越过越滋润了,谁还会不要命地闹起义,下层的百姓多数不在乎统治他们的是谁,谁能给他们安稳、幸福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以菊良人统治菊良人,民族情感也可以得到缓冲,腐蚀人的思想是件长期工作,急不得,咱得慢慢来,只要利用亏累女皇将菊良的政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上,不怕不能把菊良人同化进兰臻里来! 司空明相貌猥琐归猥琐,倒是个人才,在爱国的同时也不忘审时度势。 他很清楚正因为是兰臻占据了菊良,才会扶持一个新菊良政权,瞧瞧梅毓和竹徵是如何对待被他们占领的土地,俘虏和一部分平民成了奴隶,贵族也被抄了家,皇族被捉到立即处死,哪比得兰臻大方扶持邱倩为女皇。 在衡量之后,他毅然表示愿意协助女皇接受兰臻的管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省得咱费番唇舌给他做思想工作,本来我还打算直接叫暗部对他洗脑。 司空星辰是老人参的儿子,总得来说是遗传到母亲的美貌和老人参的头脑,当初见他时尚且稚嫩了些,暗部嘱咐过东家兄弟给他培训,相信如今他也成为一个可以帮得上手的人才了,既然他顶了“伊雪的未婚夫婿”的名义,让他给君言泪当个助手正好。 不过,咱把个男人送给君言泪,回头负会不会毙了我呀? 当年君家的男人也是寒兰雪赏赐给君言泪的,君言泪确实和他们生下了数名子女,最终发展成君家如今的规模,不过传说中那些男人好象命都不大长的样子…… 冷汗! “司空星辰交给你们安排吧,孤没意见,他的情况你们比较清楚。”想了想,我又补充,“别塞进孤的后宫来!” 只怕我不吩咐一声,以夕颜的性格,当初我既然答应接下司空星辰,他准会把司空星辰当成我的所有物,让他去安排,他可能往我后宫再增添名额。 “话说,现在后宫里没用的人真的很多,孤都已经有皇女和皇子了,她们到底还想怎么样啊,一批一批地塞人进来,嫌国库太富裕了吗?” “吾主,大臣们只是希望能多几名王储。”顺便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女皇枕边,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王储还是捉小猫和,想要几名有几名啊?她们难道不晓得生孩子很辛苦的吗?”我心烦地扯了扯头发,懊恼地碎碎念:“孤不喜欢,孤不喜欢,为什么皇宫里那么多吃闲饭的人?大臣有事没事就把秀人一拨一拨往后宫里送算个什么事,都说孤对那些男人没兴趣了,送进皇宫来烦孤的吗?害孤最近都不敢去御花园等公众场所,事端多啊!” “……是,吾主。” 夕颜的表情似在忍笑,君言泪也莞尔,估计被秀人逼到落荒而逃,终日躲在御房不敢出门的女皇,古往今来也就只有我一个,难怪会被外界传成男性恐惧症。 可是这不能怪我啊,本小姐欣赏帅哥,但我讨厌人妖,尤其是被一群人妖用如饥似渴的眼神如盯肥肉般盯着,我心里发毛啊,要不是咱控制力好,我早把弓拿出来先射一通了,就算不能把他们射个透心凉,起码先射掉那些冒着狼光的眼睛! 第三百五十三话 成仙入魔(上) “咳,不许笑,孤讨厌就是讨厌!孤的皇儿只要有絮情和慕心就够了,慕心的才智足够担任皇太女之位,虽然她还不够成熟,但是她现在才三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至少在孤看来,凡人血统和妖兽血脉的混血只能将诅咒延续下去,慕心和絮情是个很好的契机,就让螭吻血脉的诅咒从皇族身上消失吧。”虽然其中也有我对孩子的私心在内,但这无疑是个好选择,“所以,君大人,你若有看上的秀人尽管接去,孤对他们一概没兴趣。” 最后,我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后宫推给君言泪,反正咱对那些擦脂抹粉的人妖没兴趣,女皇把自己没碰过的秀人赏赐给大臣是常有的事,事实上这几年我也赏赐得不亦乐乎,只要大臣稍微有点功劳,我立刻就找借口把人给赏出去,看要当侍者还是纳为夫婿,全都随大臣们的便。 话说明明本小姐已经送得很积极了,奈何大臣更积极,一次选秀就往后宫塞了上千人,入大于出的结果就是后宫的男人依然一年比一年多。 唉,难啊! 看在眼里,我那是疼在心里啊,本小姐忙死累活的给国库赚钱,结果都便宜了这些吃闲饭的人,何能不惆怅? 眼不见心不烦,咱是打定主意日后要加快速度把他们塞出去,那些大臣弄几个进来,我就塞几个回去给她们自己养,让她们知道,一个女人赚钱养家糊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当然,顺便帮两个孩子拉拢一下君言泪,如果得到她的支持,不管是慕心还是絮情,日后在皇宫里的生活都可以过得安稳一些。 “陛下顾虑的是,微臣还未曾见到慕心殿下与絮情殿下,不过只要能把诅咒终结,慕心殿下的皇位必然要巩固。可惜陛下不能迎他们的父亲入宫,否则或许会有更好的选择,毕竟听夕颜的描述,慕心殿下和螭吻殿下太像了,她传承到了妖族的狡诈和无情,不知是福是祸。” 那倒是。慕心地存在已经让我感到忌讳了,不过如果她和絮情都像雅一样把尘世荣华看成一缕浮云,我反而更担心,没有野心的帝王只会把国家推向末路。 “未来的事情不好说,慕心如今只是一个孩子,教导得好的话,也许还可以纠正她的性格。” 如今三国鼎立,为了天下霸主之位,大家都磨刀霍霍地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温和仁厚地王适合在和平时期巩固国家根基,然而战乱时期,王还是得有魄力、有果断、有野心。以魄力威慑,以果断决策,以野心去捍卫及扩张领土。 慕心三点都具备。只是野心有些过了。年幼地她纵使聪明。却还没能很好地掩饰。连柳辛眉都能看出她地小算盘。 我格外头疼。妖族血脉就是这点不好。全是冷血动物。极度自我。野心强烈。感情观念淡薄。 “君大人。如今残阳之位正好悬空。孤本不想有人取代他。不过走了这一遭。孤也清楚地了解到情报地重要性。然而朔月已无接替残阳地资格。君大人乃是暗部创造者。对暗部地程序熟悉。您可否成为孤地残阳呢?如果是你。其他人不会有异议。孤想请君大人替孤多关注一下慕 君言泪蹙眉。问:“微臣可以拒绝吗?” “这是为何?”我急忙问。 “启禀陛下。暗部确实是微臣当初提议设立地组织。但那是许久前地事情。经过数百年时光地发展。暗部地规格和运作都非当年。微臣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它。自微臣三名徒儿出师之日。微臣退出暗部专心朝政之时。曾与兰雪陛下有过约定绝不干涉暗部三名总领地职务。还请陛下谅解。” “咦?为什么?”这么好用地人才不用,寒兰雪脑子有问题! “因为渺翼锁对微臣无效,而且最初的暗部是微臣负责**,包括**方面的训练。” 本小姐知道她和寒兰雪关系非一般,说穿了就是不想看君言泪**暗部时和别人的亲密举动……话说寒兰雪的占有欲未免太强了,也亏得君言泪忍得下那位女皇陛下的小性子,还这般甘之如饴,爱情的魔力啊,真强! 君言泪神色复杂,继续说:“陛下您该清楚,暗部总领同时也是女皇的情人,微臣自然不介意,若您执意要微臣接替残阳,微臣必当遵命。” 我笑容瞬间僵硬,脸刹时忍不住黑了下来。 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呀,本小姐又不是同性恋!虽说本小姐没有歧视同性恋,你想找谁陪你玩百合我都不介意,但前提是你的对象别找我啊啊啊啊! “说起来,陛下您似乎也没有碰过您地三名暗部总领,是不满意他们的模样,还是单纯不喜欢男人呢?” 此言一出,夕颜也直直地看着我,神色严肃地等着听答案。 我黑线不已,这都啥跟啥了,你们是在逼供吗?再讨论下去,暗部是不是就打算趁我睡觉的时候把男人扒光了塞到我的**,造成既定的事实,等天亮捉奸好弄出几名妃子来充实后宫啊? 喵喵的,有黎血的教训就够啦,本小姐可不想把暗部的精英消耗在安抚螭吻怒气之上,只要有她在一天,咱就是注定要守活寡! 这样丢脸的话,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咳,既然君大人和兰雪陛下有约定在先,那便罢了。我赶紧转移话题,满心失望无比,原以为暗部能有个提升地机会,君言泪简直是一本失传玄术的活字典呀,见识过陵墓的机关之后,本小姐深刻发觉那些阴暗兼恶毒的招数非常适合暗部使用。 近朱者赤,这几年跟柳辛眉相处久了,一不小心养成了雁过拔毛、物尽其用的习惯,想本小姐冒险闯陵墓九死一生,如今不从君言泪那挖点东西出来实在心有不甘呀! 貌似看穿我的想法,君言泪轻笑道:“陛下,微臣可否知道暗部如今的发展?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微臣需要评估暗部的实力。” 我一喜,连忙点头道:“君大人有空地话请随便到暗部参观!夕颜带路!” “也好,数百年,暗部地秘密通道应该也有所改变,微臣一人走怕会迷路呢。” 我当然知道这是君言泪的玩笑话,她随便放开感知就能把路都摸得清楚,不过半路遇到巡逻地暗部被当成入侵者倒是有可能,不必要的纷争能省还是省省吧。 夕颜眉头微蹙,道:“吾主,属下需要陪在您身边,还是让黎血陪君言泪大人吧。” “这……” 朔月身份低了一阶,并不适合担任陪同君言泪的任务,可是黎血那座冰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乐意到处逛的人吧,他一路朝君言泪放冷气的话岂不是更加失礼,何况我还希望夕颜能从君言泪那里挖到一些失传的玄术,或者让君言泪指导他学习秘术卷和《禁术大全》上一些艰深的法术。 武功可以凭努力去学习,可是玄术除了天分,高手的心得也非常必要,尤其是在碰到瓶颈的时候,一句到位的指导比自己瞎钻研要有用得多,就怕钻研的人太执拗,反而越陷越深,最终走火入魔。 再聪明的人,也总有碰到瓶颈的时候,我看得出,夕颜如今就在为此烦恼,最近他的心情有一点焦躁,最染很完美地掩饰了过去,不过他的情绪起伏确实有点太平淡了,对于他这个把表情当面具的人来说,没有表情,才是最不正常的。 “夕颜,君大人要去暗部的时候你陪她吧,皇宫的守备森严,不会那么巧有刺客潜进来,何况孤身边的宫姬也都是暗部,没事的。”我安抚道,“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换黎血来保护孤吧,正好孤也很久没见他了。” “……是。” 真拿这个男人没办法,他这副模样,让我分不清这份犹豫委屈到底是真是假,犹如错觉般的爱情在给人美好期盼的同时,也令人患得患失,不由自主地想去关心他,想安抚他受伤般的脆弱模样。 我叹息,转身朝君言泪恳求道:“君大人,夕颜最近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司徒家的秘术卷解读起来有点困难,天家的《禁术大全》对灵力的需求极大,又要求控制得精准,对一般的玄术师而言相当困难,君大人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请您为夕颜讲解一下吗?” 夕颜闻言不禁看了我一眼,那双媚眼宛如秋水缭绕,看得我不禁微微脸红地别过头,咱果然不是关心人的料,最受不了别人感激的目光啊。 君言泪眼珠在我和夕颜之间一转,爽快地应允:“当然没问题,他的模样倒是让微臣想起了徒儿,比之当年的夕颜亦有胜过,仅凭个人的努力就能将玄术掌握到这种地步,已属难得,他的资质万中无一,自己也肯努力,若再有人提点,佐以丹药洗筋伐髓,对他加以琢磨,想必掌握高级玄术乃至禁术不成问题,只要掌握正确的修炼方法,也许有成仙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四话 成仙入魔(中) “成仙?!” 我惊叹。 虽然听说过仙人是由玄术师修炼而成的,但是天下玄术师何其多,也没真正见过哪一个成仙,本小姐还差点将仙人当成外星人呢,没想到啊,夕颜的资质不是一般的好,真叫人不嫉妒羡慕都不行! “微臣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也可能成魔,可能性太低,暗部心性坚韧,情绪起伏小,没有会选择修仙,那是一种美好的向往,若有机会成为人上人,谁又会想被别人当成无足轻重的棋子,每天过着不知下一秒是生是死的日子,夕颜的选择是正确的。 理智上我告诉自己不要强求,但感情上我却难以释怀,从夕颜口中如此坚决地说要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阵营,被背叛地感觉仍使我无法自制地既愤怒又难过,曾经信誓旦旦要用生命守护我,都是虚言吗? 君言泪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我。 “你先下去吧,孤和君大人有些私事要说。”我微沉下眼眸,支开夕颜。 夕颜张口欲言,见我不再看他,只好作罢,恭敬地朝我行了一礼,随即从房间里消失。 确定夕颜离开,我才对君言泪问:“君大人,让夕颜成仙,你有几成把握?” 她想了想,说:“用负提供的方法,一成把握都没有,若是微臣领悟的方法,则有八成把握,再算上夕颜的决心和努力的话,接近十成。” 妖兽与仙族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并不似凡人以为的不死不休,打着斩妖除魔名义的仙人比比皆是,然而真正敢为正义而对妖族出手的极少,那种仙人不是初出茅庐地幼稚菜鸟,就是绝对自信的高手。 事实上,多数仙人都和妖族保持“友谊合作、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只有在看到一方显出失去抵抗能力的弱势,另一方拥有完全灭口不留痕迹的机会,才会动手消灭敌对阵营的临时盟友。 打个比方,仙人可以召唤灵兽驱使,然而当仙人受到严重创伤,能力不足以支配灵兽的情况下,灵兽就会反咬仙人一口,把仙人当成能提升自己实力的灵丹妙药美餐一顿。 我不喜欢夕颜选择仙族,纯粹是讨厌他离我远去的感觉,好象我们是分居在两个世界地人,借此使我看清楚了暧昧之下彼此疏远地关系。 哪怕并非真正的敌对,他不留在我身边是我事实。 君言泪地意思很简单,夕颜知道我和兰臻太多秘密了,这样的人,无论是我或君言泪都不会轻易放他站到仙族的一边来对付我们。 不能为我所用,则杀之! 只要君言泪把负提供的修炼方法教给夕颜,夕颜非但不会成仙,还可能会坠入魔道,那样一来,他不陪着我都不行了,或者更干脆,直接提供错误的修炼方法,引着夕颜步向毁灭,死人是不会泄露任何秘密,也不会与我们作对的。 此外还有一个选择,是放手。我亲自下令的话,君言泪会放夕颜自由,让他成仙,去享受暗部不能给他的逍遥自在。 我仰起头,讽刺地笑了。 真像被诅咒着一般,爱我的人为我而死,我在乎的人转瞬间宛如陌路,人生如戏,我都快弄不清自己在演的到底是一场闹剧,还是一场悲剧。 “君大人,孤好象不够无情,无论是残阳,还是夕颜,孤都没办法狠心地将他们舍下,连陪孤最少的黎血,即便他对孤用言灵冒犯了孤,孤也可以不和他计较,夕颜说是因为孤仁慈,可是孤自己清楚,一旦孤的生命受到威胁,孤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我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直直看向她,“孤的本质就是一个伪善的自私鬼,因此孤不可能像兰雪陛下一样珍惜你,也不会给予你全部的信任,不过至少有一点孤可以保证,孤绝对不会对你说谎,因此你想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没必要拐弯抹角地试探。” 是啊,除了生命,我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了。 要防范的对象太多,我不希望每天和朝臣对手较完劲之后,私下还要接受君言泪的试探,我知道自己的头脑和布局能力比不上她,与其一样一样地被探出来,不如索性把牌摊开,主动配合她以显示合作的诚意。 “女皇陛下,请不要妄自菲薄,凡夫俗子的肉眼凡胎发现不了您的好,微臣很清楚您的魅力所在。” 君言泪顺着我的意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握住我向她伸出的右手,以指尖抚着幽凰心锁,掌心摩擦着我手背的肌肤,眷恋而迷醉的表情犹如在爱抚珍视的爱人。 “您真美。” 她赞美地叹息一声,将我的手递到唇边,温软的唇贴到我的手背上,勾起的嘴角为温柔恬静的面容添上不和谐的邪魅,她双眼如一汪清泉凝视在我身上,眼底是深深的迷醉。 “在任何一名契妖师和妖族的眼中,您美得宛如甜美而致命的毒药,即便是凡人,也很少人能逃得过螭吻血脉散发的**,当年微臣初见兰雪陛下时亦是如此着迷,您的血脉更加纯正,魅力也更甚于她,若时间能早上数百年认识您,或许微臣倾心之人会是您呢。” 君言泪的口气中,颇有“我恨君生迟”的遗憾,哀怨的神色竟妩媚得令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三百五十五话 成仙入魔(下) 我寒! 她不会是玩真的吧? 本小姐怎么忘记了,契妖师是游离在人与妖之间的存在,他们身体常年与妖族共生,对兽血有着异常敏锐的感觉,审美观等各方面几乎与妖族同化了! 除了负在君言泪眼中是个例外,高等的妖兽血脉对契妖师有着绝对的吸引力,而且据说当年螭吻正是以美貌和异乎寻常的魅力冠绝海界,我很怀疑,君言泪之所以乖乖被寒兰雪拐走,最初的原因极可能是被寒兰雪身上螭吻的魅力给**了,进而把迷恋发展成了爱。 也就是说,本小姐的血统条件比寒兰雪更有优势,想得到君言泪的效忠其实也不难,虽然被说成魅力缘于螭吻血脉令人很不爽,但对于契妖师而言,也只有来自兽血的魅力能吸引她了。 可是…… 我在心里狂喊:老天的,本小姐不要玩百合啊啊啊 “呵呵,君大人说笑了,孤岂敢和兰雪陛下相比较。” 至少我不及她那么博爱,男女不限,宫里后宫三千美男,暗部帅哥一群,私下还和您打得火热,咱对她的多情表示由衷的敬佩,外加五体投地,甘拜下风,您老就甭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心肝儿脆弱,受不了刺激呀。 君言泪只是笑了两声,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依然握着我的手指,说:“那是您还不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继承螭吻血脉的女人没一个平凡,因此您不用担心夕颜会背叛您,微臣可以肯定地告诉您,他深爱着您。” 我微微皱眉,却没有将手抽回,问:“何出此言?” “螭吻地魅力体现在每一个血脉传承者身上。即便血脉淡薄魅力仍在。而总领地候选人从小就在隔绝人气地暗部接受训练。将感情禁锢。并且被教育对女皇付出所有。”君言泪声音轻柔地道。“您认为。无法对女皇提起戒心地他们在第一眼看见隐隐散发出妖性迷魅地女皇时。会有什么反应呢?” “什么反应?” “嘻。毫无疑问。没有感受过人气温暖地他们会对女皇一见钟情。明薰间地一见。会使他们把女皇当成他们冰冷人生中地第一道阳光。明媚、耀眼。对黑暗中地存在具有无法抗拒地吸引力。是他们一生地寄托。”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原来这才是明薰间认主仪式地真正用意吗?让暗部总领爱上女皇。也亏她想得出来! “真荒唐!” “荒唐吗?不。暗部地规则可以暂时压抑他们地感情。然而爱情是种很微妙地感觉。一旦爆发出来会左右理智。与其放任他们爱上其他女人而影响了暗部。不如将他们地心绑在女皇陛下地身上。之所以让总领成为女皇陛下地情人。也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地关系来加深他们地感情。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不会因为仇恨暗部、追寻自由或其他利益因素而背叛女皇陛下。心甘情愿地为女皇陛下倾注所有。” 我秀眉拧起,双颊薄红,愤然喝道:“这种做法太差劲了!” 虽然知道君言泪的考虑很全面,可是利用**关系和感情来控制别人地做法实在太过分了。我无法接受! “您误会了,陛下。”君言泪耐心地给我解释,“暗部总领是最接近女皇陛下的人,同时亦是暗部的最强者,一旦他们对女皇陛下出手,任何人也无法防范,因此彼此从各个方面控制好暗部总领,确定他们完全无法对女皇陛下构成伤害才是最好地,也是必须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很难接受。 “孤可以强迫自己把暗部当作棋子,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选择牺牲他们,可是孤从来没想过**他们的感情,他们对孤的真心孤很感动,孤不想把感情当控制他们的工具!” “陛下您想多了,这不是**,只是支配的一种手段罢了,暗部的一切本就属于您,何况区区一段感情!为了您。为了兰臻。任何牺牲都是允许的!” 君言泪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柔声言谈过往:“建国前地战乱时期。我军远不如其他势力强大,为了从敌军层层结界保护中咒杀难缠的将士,虐杀数百名俘虏,用他们的恐惧、怨气和鲜血召唤强大的高阶诅咒精灵,是常有的事……开国之初,为了稳定民心,以十万战俘为牺牲,献祭苍天,换取兰臻十年内风调雨顺……修筑兰雪陛下的陵墓时,微臣亲自选取宫姬和宫人各一万人陪葬,由天咒将他们做成僵尸守卫帝王墓,您也亲眼见过……” 我脸色发青,尽管早知道封建社会不把下层人的人命当回事,可是乍一听闻那些手段,我还是差点忍不住呕吐的**,而君言泪,她居然满不在乎地讲述那些残忍的手法,好象那些人在她地眼中只是蝼蚁。 即便她没有明说,我也能猜得出,这么多事情,起因很可能不外乎是她在寒兰雪面前的一个提议,否则寒兰雪虽说是玄术世家的人,但她也不过是分家的人,还是没多少灵力那种,要不也不会被踢出来打仗,她根本无权接触高深的玄术知识,何况君言泪所说的高级玄术当时多数已经失传。 能想出此等残忍近似妖族作风的人,无疑是身为契妖师的君言泪,也只有她才会使用那些法术,寒兰雪不过是爱她、信任她,才会由着她放手去做,如果是寒兰雪本人,反倒想不出这般残忍的手段来。由此我算彻底了解,君言泪地圣母式笑容根本是用来蒙人地,或说是她习惯性的掩饰举动,根本不能用来判断她地为人,能撑过战火和阴谋的洗礼,被判断为“最强”的人,怎么可能拥有纯粹的温柔? 王座啊,本来就是以残忍铺就的,由君言泪所创立的暗部同样秉承了她一贯的残忍无情作风,她精心算计,给予暗部总领至高的权利,却在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他们的感情牢牢操控住。 “别说是暗部,只要对您、对国家有利,便是将几千几万人推入地狱又如何,一切都是为了女皇陛下,微臣以为您是懂的,您也亲身参与过针对菊良的战争,为何还保留如此天真的仁慈呢?是因为年幼的缘故吧,不过您不会希望自己的存在受到威胁,对吗?” “可是……” 君言泪凑到我的面前,手轻如羽毛地抚过我的脸,声音飘渺地劝诱:“暗部总领必须完全控制,微臣也有自信担保他们不会背叛您,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因为您是女皇,他们独一无二的女皇。” 发痒的感觉让我微微向侧边避开君言泪摸在我脸上的手,叹息道:“君大人的能力孤不怀疑,只是孤的夕颜太优秀了,优秀得使孤分不清他是否有 见我闪避,君言泪带笑地进一步凑近,在我耳边呵气道:“您说的是,恐怕那孩子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了,不过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爱着您,所以他才会选择成仙而非入魔。” “诶?” “您看不出来吗,他的选择全是为了您呀。” “为了……孤?” 君言泪满意地看着我呆滞的模样,说:“您不想死,微臣看得出您的眼中充满对生命的执著,长生不死是历代帝王的梦,当年兰雪陛下也同样渴望过,可惜微臣无法为她办到,妖族只相信自己通过努力获得的实力,对丹药一类治疗和辅助的物品不甚在意,在海界四周尽是危险的环境里,谁还能安心采集材料炼丹呢?因此夕颜希望能够学到仙族的炼丹之术,为您炼出不死金丹。” 满是冰刺的心,忽然升起一股热流,温暖近乎灼痛,使我几乎克制不住表情和……眼泪。 当年一句任性的话,换他许我一个诺言,时间将我关于幸福的记忆带走得差不多了,如今君言泪的提醒,我才发现竟然有人仍守着我的回忆,原来他还记得那****。 “看来陛下您已经知道答案了。服用不死金丹并非真的不会死,仅是将身体保持在精力最旺盛的年龄一千年,当然,千年之后再次服用,还可以继续延续,不因衰老而死。不过不死金丹是种品级很高的丹药,下等仙人无法炼制,放眼仙界,能炼制的仙人屈指可数……微臣不清楚螭吻殿下的血脉可以为您延续多久的生命。”君言泪眯眼一笑,问,“陛下是希望夕颜陪您,还是等他成长到足以给您不死金丹?” “孤……” 我垂下的手,拳头紧了又松,终于呼出一口气:“君大人,请让他成仙吧。” 长生的念头如此强烈吗?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夕颜失望,他是如此真心地想为我做一件事,努力着化解我因为出身不正而对暗部的戒备,我,无法拒绝这份真挚而虔诚的爱。 君言泪扳正我垂下的头,只见她敛去了笑容,面色冷漠得残酷,珍珠似的白发也失去柔和,犹如洒上了一层银霜的冰雪女神,寒气逼人。 “陛下,您果然太心软,如果您想要夕颜陪着您,您应该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而不是迁就他的想法,您的太傅不合格呀,今后微臣会尽心辅佐您,为您纠正错误的心态。” 第三百五十六话 恶魔的温柔 自从君言泪发表效忠宣言之后,本小姐过起了水深火热的五年! 君言泪认为夕颜督促不力,为了教导我更好地当个女皇,她自动揽起了指引女皇的职责,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对我开始了阴险指数百分之百、无情指数百分之百、血腥指数百分之百、狠毒指数百分之百的地狱式特训,力求将我培育成拥有雍容高贵的气质、雷打不动的冷静、该杀就杀的果决、把以最大利益算计全局的标准女皇。 在我看来,她完全是在培育一个自己的翻版,即使她本人根本没有这点自觉。 然后,本小姐深刻发觉到曾经夕颜对我是多么放水,君言泪绝对是恶魔啊! 我现在严重怀疑寒兰雪的眼光!她喜欢要玩百合本小姐没意见,个人性向不同,强求不来,可是哦,她难道就看不出君言泪温柔笑靥之下是比断肠草鹤顶红还毒的蛇蝎心肠吗?! 经过反复慎重严肃认真的思考之后,我决定不向君言泪询问生魂的事。 开玩笑,本小姐好不容易说服夕颜为我保密,要是君言泪知道了残阳的事,想她的性格决不会放残阳自由,残阳这要是再回暗部来,不被她压榨尽骨髓才怪,本小姐为放残阳自由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意义了! 当然,这个以温柔包藏祸水的女人肯定会认为我不够狠心,少不得又要对我狠狠地洗脑,让我放弃拯救暗部这种可笑的想法。 呜,这可是我当初选择救她的一大原因啊,如此被搁浅,我心都痛了。 所以说传言不可尽信,尤其是隔了几百年的谣传,谁他娘的再敢跟本小姐说君言泪温柔善良、谦和有礼、品德高尚,我第一个送他去体验君言泪的“恶魔型的温柔”! 唯一值得高兴的收获是君言泪把四姑婆加在我和血纹灵兰之间的禁制解了,历代女皇的记忆和内力流入我地体内。我有幸体会到浑身充满力量的幸福感。 本来也该挤身高手行列了。偏偏之前我只学过弓箭。空有一身内力而不会用。于是在兴奋过头时不小心说溜了嘴。听进了君言泪耳朵里。她当下拍案叫暗部准备一个训练场。每天晚上把我拉去进行惨烈无比地求生锻炼。 原以为只要有强大内力做后盾。再加上历代女皇地战斗经验。应该可以轻松通过君言泪地考验。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理论和实践之间地遥远差距----我居然还打不过一名最弱地“***”红衣! 过于自信地后果是导致心灵和**都严重受创。喵喵地。在君言泪“为了女皇陛下好”地命令下。暗部打地可是拳拳到肉。幸亏他们还记得我是女皇。没给我打内伤。外伤只要用暗部地治疗术。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地挨揍。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恨暗部地医术高超。害我想请个病假偷懒也不行! 考虑到我毕竟不像暗部一样是从小接受专业训练。君言泪也不强求我一定要成为黎血那样地高手。她对我地训练重点放在轻功上。 打不过。起码要逃得了。而不是傻傻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同时,君言泪认为与其去学新地武艺,不如熟练掌握自身优势,在原有的良好基础上把箭术发展到极至,做到随时随地随意面对任何敌人都能十箭连射。 不过由于弓箭不是常备武器,也只能远程攻击。为防止被近身,君言泪对我的体术地最低标准是空手对上红衣至少撑得住一刻钟,日后即便有什么跑不了或不方便跑的情况发生,再不济也能拖到暗部赶去救援,只要不被一击完败就有翻盘的机会。 总之,五年的时光是一部血泪史,能不回首,咱坚决不再回首! 不过只要想到和我同样悲惨惨终日不得安生的还有归海家,我倍受刺激摧残的心灵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话说君言泪按照计划把头发染黑。以“伊雪”之名进入御玄阁混得有声有色,比预料的还要好得多。 起初归海家对一个新人加入并不在意,以为伊雪不过是我放到御玄阁的眼线。 这些年归海家暗地小动作不断,却始终顾虑我的身份,不宜明着和我彻底决裂,四姑婆也依然扮演着慈祥长者地角色,她把伊雪的出现归于我“孩子心性”的不安和倔强,于是在我面前为伊雪好话说尽,还多次向吏部举荐她。以示好来减轻我的敌意。 四姑婆的退让使得伊雪的升官迅速。只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坐上了御玄阁第三把手的位置,掌握了极大的实权。 尽管四姑婆私下与我谈话地时候。我一再否认自己和君言泪有关系,可她只当是我嘴硬狡辩,每次听我解释都一笑而过。 不过,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君言泪在加官进爵之后左迎右送,用微笑加利诱的攻势征服多数原本对她有敌意的朝臣,很快在御玄阁中形成自己的势力。 察觉到伊雪脱离掌控,归海家才开始紧张。 我早就声明伊雪不是我的人,否认态度坚决,为了避嫌我确实从不曾单独召见伊雪,也没有在朝上特别关照过伊雪,并且在伊雪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被我用任务刁难过,我的态度就好象也认为伊雪是归海家的人才故意为难她…… 在人前我把冷漠做得十足,于是大家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纷纷猜测,莫非凭空出现地伊雪确实和双方都没关系? 归海家地人悔得肠都绿了,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给伊雪说好话,只因为一个名字就自以为是地将伊雪归入熟人行列,居然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推上了高位,还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地力量,把本就复杂的朝堂势力变得更加复杂。 可惜她们后悔得太晚,君言泪发挥她无可匹敌的人格魅力拉拢了一大票死忠于她的朝臣不说,御玄阁的玄术师在任务中见识过她施法之后,也震慑于她的强大,纷纷收敛了气焰,看这位“新人”的目光渐渐从轻蔑变成崇拜,还有人几度跪求,不惜代价要拜伊雪为师。 总之,君言泪终于打破建国以来御玄阁由归海家独领的情况。 朝中俨然出现两股势力拔河的状况,归海家开始对君言泪产生敌意之后,君言泪一方势力的发展自然慢了下来,却也惊人地达到和归海家势均力敌的地步,可惜崛起得仓促,伊雪的势力比归海家要稍差了一点,还需要时间磨合调整,毕竟归海家已有数百年的发展史,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 说起来,君言泪仅用五年就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过程中竟丝毫没有借助暗部的力量,也不曾向我要求庇护,甚至很清楚地在与我划清了界限,在朝中以完美的君臣之礼待我,对君家的态度与归海家无异,故意制造对女皇尊敬而不亲近的假象,目的就是要让四姑婆将她从我的阵营名单上划去。 仅凭一己之力成为举足轻重的中央实权人物,明面上保持对我和四姑婆的尊敬,其实并非任何一方的成员,君言泪的表现使多数人相信了她是第三股势力,而且伊雪是唯一可以在玄术和才智上与归海馨月斗到势均力敌的人,光是这份智慧就令人不甘小觑。 四姑婆几次宴请相邀都被她用种种理由拒绝了,加上君言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弄出伊家的符文法,偏又在伊家传家之宝的九妖图的问题上保持沉默甚至否认的态度,反而更让四姑婆相信“伊雪”是个将野心隐藏在笑容之下的女人,也怀疑她所掌握的强大玄术是来自神秘的九妖图,私下不忘提醒我小心伊雪,最好能把九妖图给搜出来。 之后,归海家少不得用兽血世家特有的妖气检测查探“伊雪”的情况,西贝货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螭吻血脉,从这一点上完全可以将她拆穿,再以她别有居心以假名混入宫廷,给她按上欺君之罪,严重的还能说她意图弑君。 可惜,君言泪开启了负牌外挂,负可以调整妖气控制,模拟出微薄的螭吻气息笼罩在君言泪身上,很轻易蒙混住过分信任妖气感应的归海家人。 经过几次妖气感应之后,归海家的玄术师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君言泪就是伊家遗留下来的大小姐伊雪本人,也连带地相信她此番步入兰臻朝廷是想借此重振伊家,伊家早年就从归海家脱离出去了,因此伊雪不可能再依附归海家,归海家想拉拢伊雪的算盘落空。 君言泪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平衡我和归海家之间的矛盾,她以第三方的身份竖立威胁,逼归海家不得不暂缓对我的压迫。 想当年伊家被灭的真相不明,归海家也在嫌疑行列,伊雪自然不可能和归海家达成合作,而归海家在压制伊雪不成的情况下,也只好想办法阻拦我和“伊雪”联合,开始在我耳边鸡蛋里挑骨头地数落伊雪。 哼,本小姐有那么好挑拨吗? 第三百五十七话 抢亲热潮 不过,戏还是要演足,我给伊雪的官职在四姑婆之下,和她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对她和归海家之间的斗争持观望态度,不轻易插足。尽管如此,伊雪也是决策中央的一员,私下她掌握的实权并不比四姑婆差,凭借一些失传的强大玄术一跃而成“当世最受瞩目”的玄术界后起之秀,每天向她拜会求教的玄术师都快排成长龙了,可谓名利双收。 要实力有实力,要权势有权势,要美貌有美貌,血统优秀,气质上也不输给古老的贵族,并且年轻,还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性格又好,身居高位非但不骄傲,做事有分寸,还很平易近人……如此佳人,君安能不逑? 不少雾京的花样少年们被君言泪和煦的笑容晃点得如慕春风,在打探出她至今尚无丈夫之后,伊府的门槛接连被媒婆和男方父母踩坏了好几个。 朝中老狐狸们都察觉到君言泪的不凡,料定此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要攀关系得赶早,“情夫”和“正夫”只差一个字,意义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正夫的名额仅有一份,现在不抢,等别人捷足先登后想再抢就难了! 于是乎,雾京掀起了一轮抢亲热潮。 每次君言泪到街上转一圈,手上或马车上便会塞满大把大把的鲜花和水果;家里也不用雇厨子,因为每天好吃好喝的会在开饭时间自己送上门;精心绣制的衣服、鞋子、香囊、手帕、垂帘、丝帐等物品按四季论箱收;情、请贴、名笺搬到手软,连春宫画、秘戏图、合欢散、回春丸都有人送,虽然最终跟枯叶一起成可燃垃圾,用来烤出了香喷喷熟地瓜;更甚至有些大胆的男人直接投怀送抱,露骨地倾诉浓情蜜语,以行动向君言泪发出邀请…… 除了人以外,基本上是礼物君言泪都收。 反正兰臻重女,少年们平日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既然他们花心思弄那么多别出心裁的东西,她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人家的纯纯心意。变卖出去还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正好当贿赂大人物们的资金来源。 君言泪收礼收得不亦乐乎,顺便回送一打不用钱的笑容,给了春心萌动地少年美好的盼头,逗得他们心中小鹿乱撞,随后送给君言泪的礼物也越来越精美、越来越名贵。为君言泪在朝中的发展提供不可磨灭的一笔功劳。 最重要的是不怕御使台弹劾她受贿,收定情信物不犯法嘛,贵不贵都是人家地爱,哪怕俗到直接送黄金,人家也能说是为了证明“情比金坚”,御使台也不能在情事上多嘴,妨碍人恋爱是会被马活活踢死的哦,况且送贵重礼物的也不乏御使台家中待嫁的少年郎,弹劾伊雪受贿。岂不是说自家行贿了? 我听了暗部地汇报之后一拍掌心。惊觉此人不但发扬了“空手套白狼”地精髓。还是个“借花献佛”地高手。想当然送得起厚礼地少年必然出身名门。君言泪不过是用儿子送来地银两去贿赂他为官地老娘。还赚到了两边地好感! 高。实在是高! 此后我接连几天用星星眼对君言泪行注目礼。发觉当年让君言泪兼任户部尚地寒兰雪其实很有识人之明。咱需向其多多学习。 只不过后来君言泪人气一路飙升。心存幻想地少男们越来越高涨地热情迫使京兆府不得不下令卫兵巡逻时多往伊府四周转转。免得晚上有男人翻墙爬上君言泪地床。当年归海馨月已有先例。只是碍于归海家防御系统甚严。没被得逞。 如今“伊雪”是当朝地极富实力地权臣。她自己收纳夫婿也还罢了。万一半夜被陌生男人强把生米煮成熟饭。在女权制度地国家看来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天晓得到时候这位当红地玄术师大人会不会像当年地归海家一样。恼羞成怒地拿肩负守卫京城任务地京兆尹开刀。 太受欢迎是种罪。累得旁人跟着遭罪啊! 君言泪引得雾京少年对她朝思暮想,长袖善舞地周旋在万绿丛中。风流潇洒地气度成了无数兰臻男子梦中情人,每天出门便遭少年们绿油油贪婪狼光伺候,最担心的人却是远在新菊良坐镇朝堂的司空明丞相。 乍一听闻多年来行踪不明的儿媳妇忽然出现,还成了兰臻当权的玄术师,司空明无比欢喜,他苦命的儿子终于苦尽甘来能有个家啦,话说自己当初挑人的眼光果然没错,伊雪真的很能干呢! 却不想没等他高兴完,关于伊雪炙手可热地成了少年们憧憬对象的消息也风一般地传到司空明耳朵里。 什么“雾京最温柔地玄术师”啦、“兰臻第一黄金单身美女”啦、“天下男子理想娇妻第一名”啦。引得诸多未婚少年为之期盼绵绵。成了已婚男子心中隐隐的痛…… 自家儿子还没正式过门呢,儿媳妇就要被人抢啦。这还了得! 司空明左思右想,始终安心不下,干脆和邱倩要了个出使的任务,急匆匆跑来雾京,拜会过兰臻女皇之后立刻带上高薪聘请的有名工匠往伊府冲,以屋舍简陋不合身份为由,从里而外地给伊府翻新扩建了一遍,还买了许多奴仆用来看家护院,最重要是不能让男人爬上“伊雪”的床,同时隐晦地催促君言泪把司空星辰从梅毓接过来。 吼!老夫把儿子送给你都快十年了,至今你们小夫妻还有名无实,不如你赶紧安定下来,生他一两个孩子,你不用被人痴缠,星辰不用为年纪一把还没家**而受人非议,老夫也能替儿子省点心,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光明前程就在脚下,你还犹豫个什么啊! 鉴于司空明热心、热情、热忱无比的推销自己儿子,外加我略带欣喜的首肯,君言泪便不再客气地收下了司空星辰,次年就让司空明抱上了可爱的小孙子,那老人参简直高兴得几天都合不拢嘴,听闻孙儿满月,马上又请示邱倩要了出使的名额,屁颠屁颠跑到雾京来看孙子。 没有生下女儿是最大地遗憾,菊良人不介意孩子是男是女,但兰臻还是女权主义,司空明私下认真督促儿子加把劲,趁“伊雪”还没其他夫婿之前生个女儿,也许就能从情夫转正成丈夫,日后伊雪再有情人也不怕,起码丈夫地地位是不会动摇的。 考虑到没有女儿自家儿子地夫婿之位仍不保险,老人参少不得给自己的私人小金库出点血,把原本被扩建得有一定规模的伊府再扩建一遍,招了更多奴仆看家,提防有人拿司空星辰没生女儿说事,正夫的位置还空悬着遭人觊觎呢。 君言泪也不阻止,数百年前她住惯了君家那样的大府邸,若非不想惹人怀疑,她又怎会委屈自己住在小宅院里,司空明愿意出钱她乐得享受,吩咐暗部的匠师混入工匠队伍里,然后她亲自写了一份全新的防御系统交给他们照做,结合机关、蛊毒和玄术,比归海家还有过之,保管叫闯关的人有来无回。 为了方便掩饰君言泪的秘密行动,伊府的奴仆也全部换成暗部,还在伊府中修建了连通寒兰雪皇陵的密道,以便她随时去凭吊那位仅剩白骨的心爱女皇,再走承尊池的暗门去太阴殿暗部总部。 之所以不连接玖华宫或暗部,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谨防有外人闯进密道,泄露了他和暗部的秘密,更担心刺客从密道里混进皇宫。 皇陵的机关和妖兽连暗部百名黑衣配合闯关都不免折损近半,不知情的入侵者闯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还有暗部的巡逻部队在监视那片神奇的区域,把出口连接在那是最保险,更不用说通道中本身就藏有诸多陷阱,算起来能安然无恙来回密道的,也只有身为陷阱规划者的君言泪本人了。 君言泪的厉害之处就不用说了,接受过她的特训之后我批阅奏章的速度成倍提升,不用再终日掩埋于奏章堆中工作到深夜,加上近年来国泰民安,大臣的奏表也减少许多,我难得地获得一些清闲时光,可以安然享受一下午后的休息时光。 说起来本小姐也真是劳碌命,以前忙死累活的时候巴不得有点闲暇时间,现在有空闲了,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御花园有群秀人守着我是不敢去逛了,狩猎还未到季节,也没看角斗的爱好,更不想刚从奏章中摆脱又去库的文字堆里挣扎……我只好窝回玖华宫,拉出夕颜来陪我闲聊。 即便每天多数时间陪在我身边,夕颜还是在君言泪指导下一天天地变强,气质越发飘逸又不失妩媚妖娆,更容易吸引人为他沉迷眷恋。 只要想到他终有一日成仙之后会离开我的身边,也许到我死去都无法再见,我就忍不住把他叫出来,撒娇也好,耍赖也罢,硬要拉着他陪我,通常夕颜不会让我失望,自然也没给我机会做那些破坏形象的幼稚举动。 第三百五十八话 惹事的好奇 比如今天,和夕颜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夕颜的修炼进度,再转到君言泪身上,虽然本小姐是女皇,但咱也是凡人一个,经常受司徒云大叔的荼毒,免不了感染了八卦。 “夕颜,现在***的情报有一半归你管是吧?”我既无聊又兴奋地在**滚了几圈,又滚回床边,叫夕颜坐到床边,让我可以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 对着我闪烁的眼光,夕颜用手指地将我散乱的头发梳开,问:“是的,雾京事宜有备份给属下,紧急情报也是由天咒负责传达,其余情报仍由朔月管理,比较重要的情报每天晚上会给君大人一份总结,吾主需要属下传唤朔月吗?您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君大人啊!朔月就不用叫了,你给孤说说君大人的事吧,现在雾京最红火的瞩目人物就是伊雪了,上至王公贵族,下及贩夫走卒,人人都在比谁更了解那位大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兴奋得很八卦,我赶紧调整形象,轻咳一声,“咳,她们私下议论得多,孤多少听了些,也有点好奇啦,前几天听司徒大叔告诉孤,说街上有人悄悄印制了伊雪的《档案资料全集》高价出售,宫里不少人去买了呢。” 夕颜目光一闪,说:“确有此事,不过君大人认为此类谣言不足为虑,顺便提高一下人气,便任之宣传,如若吾主认为不当,属下可以让暗部……” “不是,不是,你想错了!”我慌忙打消他脑子里酝酿的血腥念头,“孤很好奇君大人的儿子啦。” 夕颜表情困惑,内疚道:“请吾主恕罪,属下失察,没有发现那个孩子的奇异之处。” “没有啦,那个孩子是很正常的小孩。孤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想到一些事情,我脸红扑扑地对夕颜勾勾手,示意他把头低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孤想问,司空星辰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君言泪亲生的?” “这……君大人并未否认。吾主要是不放心,属下立刻派***调查,或是直接问君大人。” “不用了,孤也就是问问而已……” 我又发闷地在**滚了几下,见夕颜仍不放心地皱着眉,似乎还在打算派人去调查,我怕他把事情闹大,才不好意思地对他解释。 “孤都说是好奇啦。\\\\你也知道。明明五年来君大人每天半夜都走暗道进宫。把孤从玖华宫拉到暗部地训练场操练。等孤睡觉了她还要去一趟地宫看兰雪陛下。然后训练暗部。听朔月汇报新消息。直到天明才离开。算下来她白天在宫里办事。晚上大多时间也是待在太阴殿里。能够保持第二天神清气爽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怎么还有精力和时间去跟司空星辰生孩子呀?”她不是人。本小姐坚信她肯定不是人!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清楚看到夕颜额头压满黑线。估计咱地话是挺无聊且十分八卦。 夕颜抽了抽嘴角。才想说什么。被忽然**地一句女声打断了。 “陛下。您是在为微臣担心吗?”君言泪笑容可掬地推开秘道地门。走了进来。“微臣甚是感动。只是。如果陛下认为微臣能力不够。微臣不介意向陛下证明。如何呢?” 她笑靥如烟迷朦。一只手点在嘴唇上。温柔地表情带上一丝邪气。仿佛是在对我传递某种邀请。异样惑人。 有一瞬间我竟也觉得她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不妙了呀,本小姐怎么不晓得百合的爱好也是会传染的呢? “不,不必了,孤绝对没有怀疑。绝对!” 回神之后不敢再看君言泪。我赶紧从她身上别开视线,把头埋到夕颜的胸口。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我绝对没有百合倾向呀,老天啊,神啊,你要相信我啊! 君言泪依然在笑,她上前把我从夕颜怀抱里挖出来,慢慢给我整理装容,拿出梳子把我披散的头发梳开,编成一根大辫子,随手一招隔空取来梳妆台上的金绳,在发尾绑住,垂落于身前君言泪并不是个死板地人,她没有严格管束我一定要时刻保持女皇的状态,完成工作后的休闲时间,她能允许我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放松一下,而且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女皇华丽的发型和装束,因此在玖华宫的时候我可以把头发散下来,换上简单宽松的衣服。 其实君言泪本身也是个喜欢简单的人,契妖师和玄术师不一样,不用在随身的衣服首饰上配符石当装饰,打扮成珠光宝气地奢华样,契妖师更喜欢简洁的装扮,方便随时和契约妖兽合体进入战斗状态,离开外人探究的视线,我面前地君言泪也是一身休闲大方的装束,脂粉不施,清颜素衣而显安详静谧之美。 饶是如此,她过于美丽的笑容也把我吓得够呛,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八卦了,至少不能八卦君言泪、夕颜等玄术师,天晓得什么时候会被听去。 “既然陛下有空,正好微臣想请教您一件事。” “你……说。”在君言泪的凝视下,我底气不是很足,一不小心又摸着往夕颜身边缩去了,“孤一定知无不言。” 君言泪没有计较我的态度,冷静地对我问:“是关于寒清王爷,当年他刚从竹徵学习回来,就冒犯了您,被禁足宫廷,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暗部的档案里却没有详细纪录,是您的吩咐吧?” “呃,是,怎么忽然说起他?”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他被禁止面圣之后,本小姐已有几年没见过他,君言泪着一说我才想起来。 “是这样的,十天后是陈太后地寿辰,陈太后要微臣来给陛下当说客,请求您能特例放清王爷进宫参加他的寿筵。”说到这里,君言泪顿了顿,“陛下若是不愿,微臣便去回绝。” 想到那个极度恋妹的帅哥,我无奈得想叹气。 无望的爱情,也许不是爱情,只是被扭曲的兄妹亲情,寒清偏偏就是对寒雪衣完全豁出去了,当年要不是我拦着,冲他对我的冒犯,残阳肯定会让他消失在空气中,如今换成我拦不住的君言泪,他再压我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他还能“完好无缺”地存活…… “也不是什么大事,禁足的命令是父后下的,父后认为够了,便撤了吧,父后已有多年没见过清王兄,必是十分思念,清王兄想必也受到足够地惩罚,应该不会再做出傻事。” “是,微臣会把好消息告诉太后,也请陛下千万小心,清王爷已经冒犯了您一次,再有无礼,您大可不必对他过于仁慈,说起来,如今只剩白王爷和清王爷早过了成家的年龄却未成婚,白王爷是因为身体虚弱,清王爷该成亲了。” “孤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清王兄的事孤不宜出面,还是请父后为他找个适合的妻子,再由孤下旨赐婚吧。”我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当年的事君大人想知道可以问夕颜,其实也称不上冒犯,孤只是被吓一跳而已,过去的就随它过去吧。” “细节不可忽视。”君言泪警告地给了我一句,“您不可对身边的事物掉以轻心,遗漏的细节往往可能藏了致命地陷阱,便是亲人,您也应当适当保持警惕。” “是,孤知道。” “微臣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告,君家刚传来了消息,您近期内可能见不着司徒云神医了。” 我一听,紧张地拉住君言泪,问:“他出了什么事?” “陛下尽管放心,他暂时还没事,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事就很难说了。”君言泪拍拍我地手,用笑容安抚我,可我越看越觉得那笑容颇有幸灾乐祸的邪恶味道,“是个叫柳羲据说外号鬼医地男人把他带走的,柳羲本还想找您的妃子柳辛眉,却因为柳妃进了宫不得不暂且作罢,就到君家去把司徒云带走了。” “柳羲那老头来了?!”我登时更加紧张,“暗部的调查有没有说他往哪条河哪口井撒药?或者,他有没有干出屠村,绑架人做**解剖之类的犯罪?” 别怪本小姐不相信柳羲的人品,我就是太清楚他的杀伤力了,那丫的人品值完全可以用负数来形容! “没有,至少目前暗部尚无此类消息传来。” 我呼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眉问:“柳羲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他来雾京之前没有半点消息告诉孤,暗部不是一直关注他的行踪吗?” 夕颜闭起眼睛片刻,张开说:“回吾主,天咒刚传来消息说,柳羲见过子清霜之后忽然从爱壬消失,这么短的时间他忽然来到雾京,十有**是用空间玄术传送,应该是子清霜将他送过来的。” 玄术师真是方便,电话都不用,眼睛闭一闭就可进行国际通话,省电、环保、信号稳定有保障。 “哦,那叫暗部继续盯着他,在他走出兰臻之前注意点,孤不希望在奏章上看到一城人食物饮水中毒之类的事故,让他回竹徵去折腾吧。” “且慢!” 第三百五十九话 栽赃 君言泪制止夕颜的传令,微笑道:“陛下,柳羲的出现是个机会。” 我咽了咽口水,不无担忧地用目光表达疑惑,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柳羲擅长下毒吧,而且几乎不分对象、不挑时间、无固定地点,只根据心情投毒,他所走过之处,往往是死尸如山,满城哀恸,因此柳羲才被冠以鬼医之名,而且他的毒大都是无解猛毒,适合大范围投毒,对毒的研究可谓极至。”君言泪眼中带了些赞许,不知道是对毒药,还是对人。 见她如此,我小心地举手发言:“是这样没错,不过近些年他比较热衷于外科手术,对药品的研究也专注于用在手术上,例如更加高效的消炎止痛药物、升压剂、镇静剂、消毒药水等,去年他还写信给孤说把针筒给捣弄出来了。” 那老头现在整个人都往外科怪医方面发展啦,对毒药什么的完全提不起兴趣来,更不用说投毒啦,那完全是浪费试验材料之举,他如今更喜欢用蒙*汗*药什么的绑架一票活人回鬼医谷做**解剖,在鬼医谷外监视的暗部也说鬼医谷里惨叫声出现的频率比以前更频繁、更惨绝人寰。 看到那份报告,我脑子里总会想那老头在内脏飞舞的环境中喈喈怪笑的模样,忍不住冷汗一把,为当初把外科手术讲解给柳羲听的错误决定深刻反省、反省、再反省。 “可是,除了陛下,没人知道鬼医换专业了呀,他们看见的只有鬼医谷的尸体更多,死状更惨而已。”君言泪表面惆怅,眼神冰冷地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重要的输血技术和无菌环境还没解决,何况柳羲的药理再好,手术方面却是新手。在设备不全面的条件下进行手术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他又坚持用活人练手感,自然消耗得更多,不像中毒的,喂了解药还能循环利用……不过,他的探索精神值得夸奖。”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君言泪温柔的笑容会令人感觉到邪恶? 呜,妈妈呀,她太可怕了! 我边安抚受惊地幼小心灵,边说:“咳,君大人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孤……精神上支持你,你不必事事向孤汇报,记得把责任推到柳羲身上就好。”反正那老头背的人命够多,不差再添几条。 “为什么要推?”君言泪反问。\\\\眯起的眼睛格外像狐狸,“吾等从未说过是柳羲对罗方的水源投毒,柳羲只是恰巧在罗方全城被毒杀的前几天路过罗方水源处而已。外人要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说起来,暗部还有很多正待实验地药物。” 我抖。就知道是这样。柳羲地黑锅是背定了。本小姐当初怎么会把这么一恶魔放到人间来为祸。咱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我罪孽深重啊……被她这么搞下来。我很怀疑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变成全人类地罪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升起一丝同情:“……有威胁地只是少数。把罗方地人都杀了。会不会太过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君言泪笑容明媚。眼中尽是冷然地杀伐和血腥。 “罗方地人必须死。当年伊家是罗方大族。认识地人不在少数。今年以来有不少来自罗方地客人找微臣。但凡是伊家旧识地。微臣都将他们秘密处理了。长久下去绝非好事。不如趁此机会一次清理干净。另外。微臣认为那些大家族也该适当清理一下。罗方毕竟是女皇陛下夏天爱去地避暑山庄所在。她们在那里建立庄园。违规擅养私兵。严重妨碍城防军地巡逻。使罗方防御出现了不少漏洞……” 每数一条,周围地温度就低上一分。把我冻得直哆嗦。 我总算知道黎血的冰山性格是跟谁学的了,不愧是在战场中斩杀万人的大将军,她发起狠来比恶魔还可怕,横溢的冰冷杀气仿佛是为那些大家族谱写的安魂曲。 最后只听君言泪目光嗜血地下了总结,要知道那些大世家多数是当年她执政时确立出来的,如今在她面前表示出不安分的念头,下场只能有一个---- “对陛下不利的因素,应当铲除。” 其实是因为那些大家族不少和归海家世代交好,阻碍了你地发展,又狂妄自大,对圣旨也隐隐有些阳奉阴违的举措,你才想给她们一些打击作为警告吧? 不过,您老说要清理,我哪还敢反对呀…… “好吧,由黎血带一队绝命去给没死的补一刀,以免留下后患,至于那些大世家庄园的防御结界就由天咒负责,君大人**了五年,也该看看成果了,用玄术加持武器,确保命尽魂灭。” 既然要做,就做得干脆一点,把魂也一起做了,不能留下把柄给别人查到。 “没必要,被毒死却魂飞魄散的话就太过离奇了,反而招人怀疑。” “这……” 也对,世人都知道“鬼医”是个凡人,论起对玄术的了解,恐怕还不及他的徒弟司徒云,何况也没听说有什么毒药能做得那么生猛,连魂魄都可以毒散。 君言泪懒懒地伸手勾着我靠在她身上,低头对我绽放倾城的笑容:“既然知道伊雪出身罗方,罗方那边八成有人盯着,这也是微臣要灭尽罗方的原因之一,务必将探子也一并解决,在投毒之后,微臣会让负召唤妖兽对罗方进行一次屠杀,把当年和伊家有关地建筑和物品都毁掉,顺便将毒死的人魂魄也吃了,把残留的迹象都掩盖过去。” 该说什么呢,她真毒啊,但是,办法确实很好。 不用出动暗部,把责任推到毒药和妖魔上,如此一来人被屠尽魂也消失就可以解释了,探子一死,证据湮灭,就算有人怀疑君言泪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指证她是冒牌的。 “好办法,就照你说的办。” 我很快和君言泪磋商好了屠城计划,虽然残忍了一点,但谁让我想不出比君言泪更好更简单的办法。 不要怪本小姐,在这个恶魔身边,我不敢善良啊,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同情的苗头,马上会把她掐死在萌芽状态,连带我本人还要被教训,反正执行的人不是我,就随她去吧,五年啦,不麻痹自己,难道还要为那些已死或将死地人和君言泪闹吗? 再说,闹起来咱也不是她地对手,现在暗部听她的比听我地多,谁叫咱气势不如她,她只要眼神一冷,我马上就缩了。 本小姐至多在背后稍微给亡魂超度一下,如果还能有魂的话,早死早超升吧。 “对了,今年陈太后的寿筵要办得盛大,太后想要求受邀的大臣带上家眷,微臣也要带上司空星辰,陛下觉得如何?“没什么,既然父后想要热闹一点,就随他的意吧,司空星辰当年与孤相处的时间不多,这些年来孤的容貌在兽血作用下改变了许多,料想他也认不出来,他不是没分辨出你和当年伊雪的差别嘛。” 君言泪深深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是微臣多虑了,微臣以为您并不想见他。” “没有啦,孤说过孤不介意。”我不在意地摆摆手,“留下司空星辰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毕竟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司空明都握有不小的权利,只要司空嘉不出现,司空星辰将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属下会督促***尽快找出司空嘉母女。” 我当然也想斩草除根,老人身年事已高,在司空星辰的亲生母亲去世之后就没再对哪个女人表示出兴趣,司空星辰是君言泪的夫婿,日后老人参去见阎王,他的家产就全归君言泪所有。 前提是,司空嘉不要出现,兰臻男女有同等继承权,而且司空嘉既为长女,又是老人参明媒正娶的夫人生的女儿,她绝对有资格和司空星辰争继承权。 本小姐从来没把快到手的利益让出去的爱好,司空嘉非死不可! 我咬着指甲,恨道:“真是该死,早料到姓邹的不简单,没想到落难之后还有人帮她们,连暗部的追踪也甩开了,害暗部折损了十多名红衣,不除了她们真教人不甘心!孤记得司空星辰也说过,邹夫人背后还有一个玄术世家,肯定是他们给隐藏了的!” “那就更不能放过她们。”君言泪想了想,说:“不会是消失的世家,能够在暗部的搜索中把人藏起来,本身应该具备一定实力,不排除隐藏实力的可能……微臣建议,重点监视司徒家,让天咒配合***盯住司徒云,司徒家应该很快会对他出手。” “哦?”我用心一想,赞同了君言泪的说法。 不是没觉得司徒家可疑,不过司徒家的秘术卷都在我手中了,我很自然地将司徒家排除在嫌疑对象之外,外加司徒云和司徒家两老对我都很好,我也减轻了对司徒家的戒备,如今君言泪提出来,司徒家倒显得更加可疑了。 第三百六十话 那一眼的缘 玄术未必要用秘术卷来传承,当年菊良太子会盯上司徒云,十有八九是司徒家里面的人告了密,如果没有司徒家的协助,皇家也不可能平白培育出一支“祭魂”,毕竟高深的玄术都被少数玄术世家视为不传之秘牢牢掌握住,“祭魂”掌握的玄术必然来自古老的世家? 雾京是兰臻京城,归海家和君家的所在,有归海馨月和伊雪两位当代最强玄术师坐镇,司徒云就住在君府,又颇受太后信任器重,女皇亲自赐下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如此红人,那些别有用心之流倒是真不方便在雾京下手。 可是,柳羲出现了,他把司徒云带出了雾京。 虽然柳羲也是个强人,但他只是一个凡人,比起雾京的重重保护伞,柳羲的威胁要小得多,太后寿辰举国欢庆,一旦热闹起来,防备就会变松,如同十多年前残阳身体变冷的那一夜,只是这一次被盯上的人,是司徒云。 “也许司徒家的秘术卷有备份,却没有您拿着的那份齐全完好,在强大力量的诱使下,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谁都没亲眼看见秘术卷被毁,他们会怀疑或许司徒圣去世前把秘术卷交给了司徒云,司徒云一离开保护,他们定会把人掳回去拷问。” 然后暗部跟踪监视,顺蔓摸瓜找出他们的老巢,一图依据将他们歼灭,此举极可能带出菊良神秘的黑暗力量----“祭魂”,只要消灭他们,菊良基本就在掌握之中了。 “好,孤准许你调动暗部,怎么做随你,务必要把那些人彻底铲除。”我在君言泪身上找了个好位置靠下,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靠起来软软的很舒服,还有好闻的香草味,“不过。司徒云大叔要尽量保下来,再怎么说他毕竟是夜流的亲爹,又是柳羲的徒弟,父后也很信任他,他若出事,孤会很困扰。” “是。微臣不会让您失望的。”君言泪目光闪烁地凝视我,问,“还有,陛下对柳妃似乎相当上心呢。” “阿辛是孤的朋友,也是太虚轮的主人。” “天神兵太虚轮?”思忖片刻,君言泪笑道,“既然您信任他,微臣便不多言了,看起来他有足够地自保能力。暗部的药师也对他赞不绝口,要知道他们都非常挑剔,很少有人能在药理上得到他们的认可。” “哦。君大人对他有兴趣?” “如果微臣说……是……”她眯眼含笑。问。“您会怎么做?” “如果能获得辛眉地允诺。孤自然不做被月老诅咒地坏人。”我打趣道。“被马踢死可不是个漂亮地死法。” “在它踢到您之前。微臣会断去它地四肢。它只能匍匐在您脚下。苟延残喘。” 一句玩笑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能充满血腥味。使人发寒。 我嗔怪地叹息一声。说:“君大人。你太多虑了。孤说过。你看上了哪个男人可以尽管和孤说。即便是辛眉也无不可。相信以君大人地魅力。男地女地都无法逃开你织地情网。” “那您呢?”君言泪抚起我鬓角散落地一缕发丝。神情痴迷而虔诚地印上一吻。“陛下您地心。可曾为微臣而有片刻地迷惑呢?” 别开玩笑了,本小姐又不是同性恋! 我将头发抽回,从君言泪身上爬起来,淡然道:“只要君大人喜欢,不管是男是女孤都可以送到你府上。”只要对象不是我,要我敲锣打鼓给你庆贺都成! 君言泪跪到床边,垂首谢罪:“微臣逾越!” “没什么逾越不逾越的,君臣关系是做给别人看地。私下里君大人说说笑也无妨。只要你不介意。” 我将君言泪扶起,拉着她和我一起躺到**。又冷不防地扯下了夕颜,一起很没形象地倒在**,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 “偶尔放肆一下,可以吗?”我握住他们两人的手,轻声道,“呵呵,平日装得那么严肃好累的,虽然血纹灵兰中关于兰雪陛下地记忆很模糊,但是多数女皇私下也可以自在地放松的吧,所以拜托你们两位,不要总对孤那么严厉嘛。” 君言泪和夕颜愣神了片刻,随后这两位礼仪老师兼训导主任都想爬起来,那一脸的表情分明很有说教的势头。 直觉大事不妙的我连忙赶在他们之前开口:“孤命令你们陪孤一起休息,不许再说话!”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抬起的头按下,依本小姐的经验,现在要是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我非被训到天黑不可,一个下午的时间可是很宝贵地,还是提前用命令压住他们的好。 果然,听了我用上“命令”两字,两人都安静下来,静静任我按住他们躺在**。 我欣喜之后黑线不止,这两个人的工作狂是我早知道的事,可如今看来他们莫非都是被虐狂不成,好言好语不听,非要人家搬出重话才肯休息,真拿他们没办法!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啊,这两位貌似都是不好惹的主,君言泪就不说了,整一个恶魔再世,至于夕颜,别看他平时很为我着想,其实此人私下是非常不厚道,总爱整得人有口难言。 想想咱刚才真是急出失心疯了,居然敢用那样的口气和他们说话,还强把他们的头给按下来,我觉得现在我要是把手放开来给他们机会抬头,估计我的死期也不远矣……呜呜呜呜,妈妈,我错了,人家再也不敢做不经大脑思考地行动了啦! 话说在朝臣面前我爱怎么任性都没问题,可是到了暗部几位的面前,我总是端不起女皇的架子,处处被压制。很郁闷的说。 思考再三,我很没胆地决定把手收回来,静默地等待两位大人反应过来之后的血雨腥风,反正咱已经做好地狱一日游的心理准备了,好吧,再游个二日、三日也是可能的,以他们两位的好记性又爱记恨,我的苦日子有大把时间要持续。 “命令休息……吗?哈哈哈哈!” 一条藕臂柔软地缠到我地腰上,君言泪笑着收紧手臂,头也靠到我地肩膀上,呵气如兰,甜美的熏香萦绕在我地鼻间,逃避的想法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纵使知道她的残忍,见识过她的狠辣手段,这个女人的温柔仍是无双绝色,眉间一点朱砂桃花宛如碧血素描,竟使人有种色授魂与的心动。 “陛下,您真可爱,果然啊,历代女皇之中,只有您和兰雪陛下最像!”她的另一只手攀上我的脸,痴痴地抚摩,“一样醉人的美丽,一样耀眼的张扬,一样对权利的执著,还有……一样胆怯的倔强,明明对无法确定的事恐惧,但只要有利益可取就会坚持,呵呵呵,不一样的是兰雪陛下比您更加多疑,她的心,是冷的。” 数十年的相处,她比谁都明白那一位陛下的冷漠,虽然大家都认为沙场上杀伐的战神冷酷无比,但谁又能想到,那位女皇陛下的冷酷,把她这位战神的心都冻结了,终日惶恐着害怕被遗落,只能拼命表现自己,用战功和政绩来证明自己还有陪着女皇的价值。 自从负强迫给了她永恒之后,只有海边蓦然回首的惊鸿一瞥,将她沉积了百年的心与少女紧紧系在了一起,被螭吻的血脉所吸引,大概是无聊太久,才答应加入逐鹿天下的游戏。 不料,自己填满极恶妖毒的心还会悸动,几乎与妖兽同化了的冰冷血液只为一个人而***起来,她情难自禁恋上小她百岁的少女,还爱得那么奋不顾身,犹如飞蛾扑火。 一开始就知道,兰雪陛下是看中了她的利用价值,才想她带在身边,许予虚幻而美妙的感情,令她为之浴血奋战,双手收割无数鲜活的生命,开始运用起她以前最讨厌的诅咒,也第一次向见多识广的负请教机关、占卜,甚至学习起玄术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巫术…… 然而,兰雪陛下是那般冷漠,自始至终从没有说过一句爱语,还时常送几个男人给她,许她全盘的信任偏又留下归海家与君家周旋,仿佛最初的拥抱,告诉她“我会和你在一起”都是她自己做的一场梦,只是掌心还遗留下了牵手的温度。 每一位王储出生,她的心便要受一次那千刀万剐的疼痛,却不得不忍痛献上贺词,在满月的庆祝宴会上给予孩子祝福,哪怕她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孩子……可是,不能,因为她爱的人是个君主,契妖师受妖族思想的熏陶可以不在乎爱人是男是女,女皇陛下却承载了万民的目光,呵,她们之间年龄的差距就如同犯罪! 要不是数十年后,她怀中早已冰冷的尸体猛然挣眼的刹那,紧箍入肉的双手将她拖进了水晶棺中,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兰雪陛下也在意着她,也许是猜疑,也许是担心她去争夺皇女的权利,总之不会是单纯的只想带着她一起去死亡的世界…… 不过,这就够了,她在爱面前从来都是卑微不安,仅求在爱人心中有那一席之地,只要能在一起,哪里都行,生或死也无所谓,她甘愿与她爱的女皇一起沉睡。 直到数百年后,沉眠被负打破,她所看见的是另一位女皇,和兰雪陛下一样的面容,清澈明亮的眼神,对可利用物品的评估,随后是眼底的一抹算计…… 第三百六十一话 被炸到了 古人重孝,女皇也不例外,就算国库空虚到没钱给我玩战争搞建设,太后的寿辰也必须办得盛大,以显女皇仁孝所以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女皇权倾天下没错,可太后是我老爹,家**地位还高我个头呢,先皇早死,没人比他更大了,如果他忽然心血**说要什么宝物,基于孝道我都得给他弄回来,好在陈太后很有分寸,没有为难过我,历来是我送什么他收什么,从不做过多的要求,我省心省事。 几年来的宴会上我认真观察后发现,除了身体虚弱的寒白罗和留学过竹徵的寒清,其余王爷一个个都沿袭了兰臻男子的传统,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严重刺激我的视觉。 我说呢,本小姐怎么会年复一年地把王爷们给忽视掉,就算他们一年内和我见面的次数有限,对帅哥过目不忘的我也不该完全没印象才对。 当即我再无半点欣赏美人之心,索性早早将他们打发出我的视线,眼不见为净。 然而,他们好歹是皇子,许配的对象自然要在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中慎重挑选,才不会辱没了身份,还能为本小姐联络一下大臣,图个安和乐利。 一旦皇子嫁出去,没事就不能再随便进宫,而且他们的父亲大多没什么身份,先皇驾崩之后妃子也被送进了冷宫,没殉葬是老天保佑,冷宫的生活却一样好不到哪里去,皇子们更没有进宫探亲的必要了,帝王之家无亲情,没有利用价值,就没存在意义,哪怕亲生父子也是看利益谈感情。 皇子们离开之后,宫里空旷了许多,我唯一的王妃柳辛眉还是个假王妃,终日只知道在太医院里埋首钻研医术。留陈太后一个人在善安宫怪寂寞的,他倒是疼我的两个孩子,可是慕心要学习,絮情存在感太低,没个能陪他说话的人,所以他才经常召见爱八卦的司徒云看诊。其实是想找个同龄人说说话吧。 今年陈太后也就想见见寒清,我要是不答应未免太过分了,大不了本小姐不给寒清单独相处的机会,再盯着君言泪别让她翻旧账。 同时,为了不使人觉得他偏心,陈太后还要求大臣携带家眷出席,给各位出嫁的皇子入宫联络兄弟感情地机会。 我从席上扫视全场,发现陈太后的一番好意都给白费了,皇子们确实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但他们之间的谈话却跟兄弟亲情丝毫沾不上边,只是在彼此炫耀自己的妻子升了几级官,受了多少赏赐之类的互相攀比。没有硝烟的战斗乏味得让人想翻白眼。 平日大臣们为了不让御使台弹劾营私结党。感情好也装陌生。暗部要调查也得费些心思。不过今天地情况就好辨认了。从她们丈夫地谈话和凝聚情况来看。很容易就可以区分出朝中地势力----大臣亲近。彼此地丈夫之间肯定常走动。不亲近都不行。 也有几个皇子壮着胆子来和我搭话。想帮他们地妻子引起我地注意。不过我地眼睛一扫过去。他们马上颤抖地走开了。 郁闷啊郁闷。我还没说话呢。本小姐有那么可怕吗? 更郁闷地是太后下旨。不但丈夫要出席。夫婿也得出席。导致来地人多了许多。宴会地桌椅盘碗菜肴什么地都得多准备。朝臣少少也有三五个夫婿。多地则可以论群。虽然每个大臣都有送上一份珍贵地贺礼。但是加加减减算下来。办场盛大寿宴地巨资消耗仍令我忍不住肉痛了一下。 这才仅仅是三品官员和五品以上京官地家**状况。好在陈太后没说是全国官员携带家眷入宴。否则估计再吃几顿国库就得亏空了。明年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办。待会就找君言泪商量。一定要裁员! 户部尚许静是六部中最难缠地官员。是出了名地铁算盘。除了女皇。谁地面子都不给。连吏部都收服地四姑婆花了那么多年地时间也没拿下户部。没想到今天她主动走到君言泪地旁边热情地攀谈起来。让我和在场地官员都吃了一惊。再看看许静地夫婿和户部几名官员地夫婿也都跟司空星辰聊到一块去了。 虽然早听说户部就对君言泪生财有道敬佩不已,但是此刻许静毫不避讳地站在君言泪身边,摆明是户部和君言泪达成了统一阵线,这情形使我想起前些时候。 乍一听闻太后要办盛宴,许静马上端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起来,得出结论之后只说了“浪费”两个字,然后两眼一翻,很干脆地晕菜了,户部官员匆忙抢救之余,也好奇地瞄了一眼结算的金额,于是户部多了几只挺尸。 醒来之后在一干户部官员的两行海带泪中,许静连滚带爬地奔向伊府,跟君言泪取经去了。 而今许静脸上仍有割肉般的心痛之色,却明显比之前双目无神面如金纸要好得多,想必是君言泪给出了好建议,也彻底收服了许静和一干有着“帐簿食人鬼”之称的户部官员。 唉,我真想干脆调君言泪到户部去算了。 察觉到我的注视,君言泪把头转过来,温柔地朝我一笑,芳华无限,仪态万千。 霎时我更觉头晕,忽略掉她内心的险恶,君言泪地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言行举止也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偏偏居然是个同性恋,唉,人无完人,老祖宗诚不欺我也! 不过,她要**谁犯罪不好,干嘛总对着我放电,还是百万伏特的高压电,本小姐都说过很多次我不搞百合的,不要老是用暧昧的模样**我好不好,我心脏会负荷不了呀……她真的很有魅力,心里排斥归排斥,眼睛总会情不自禁被勾引多看她两眼! 尴尬地红了红脸,我堪堪避开目光,冷不防又对上一双满怀担忧的眼睛。 “陛下,您不舒服吗?”坐在我旁边的陈太后多数心思还是放在我身上,见我用手揉额角,便皱眉劝道,“这里交给哀家即可,要不您先回去吧,叫上御医给您看看可好?” “不妨事,是孤不小心分神,想起了一点烦心事。” “陛下公务繁忙,要多注意休息。” 我笑着点点头,应道:“父后,您是今天的寿星,务必要愉悦,若是孤令您忧心,便是孤地不孝了。” 要说我最不擅长应付地,恐怕就是这位陈太后了。尽管他依然保持着当年对寒雪衣的冷漠,但是我们都知道,在我身中奇毒时彼此地真情流露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他看我的目光较之从前的故作冷漠要柔和许多,点点滴滴的温情令我难以招架。 可惜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但愿归海家别太多事,我不介意一直扮演他女儿的角色孝敬父亲,君言泪早已着手处理当年寒雪衣逝世的证据,除了被归海家刻意收藏起来的决定性证据,再没有人可以拆穿我。 归海馨月打的什么算盘我到现在还弄不清,忽略掉归海家那些小动作的话,她本人在我面前始终像个长辈一样关爱着我,从来都是我对她提要求,还欠了她一次救命之恩,她对我倒不曾有过什么要求。 我不怕别人对我有所图,可是四姑婆这样什么都不说,一味地给我亲情的温暖,我反而不好翻脸。 目光向四姑婆的方向看去,却停留在一个不该出现在人群中的身影上。 “咦,白王兄怎么也在?”我惊讶地指了指寒白罗,朝陈太后道,“他待在那里不要紧吗?” 往年他都是拜会过太后之后就离开,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出席喧闹的宴会。 果不其然,只要有人靠近,寒白罗就开始咳嗽个不停,他的皮肤对劣等胭脂过敏,应该是最受不了在场那些男人女人身上的味道吧,原本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孔更加苍白,那虚弱的身子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当即我就想叫人赶紧地把他给扶走,不好好回去休息,待会少不得太医又要劳碌,司徒云才被柳羲给带走了,他这回再出点紧急状况,我只能到请柳辛眉出后宫救人了,救不救得回来还有待商酌,毕竟柳辛眉不像司徒云那么了解他的身体状况。陈太后向我靠过来,低声耳语道:“陛下,哀家想跟您商量个事,给白罗赐婚吧。” “赐婚?给他?”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孤以为您更希望把白王兄留下,他的身体随时需要宫中的太医照料。” 老爹啊,你要我给谁赐婚都成,可他那病秧子,难道还得带群太医随嫁不成?先别问谁敢要,你确定他撑得过那些繁琐的出嫁程序,就不怕他半路咳死在花轿上晦气吗? 陈太后叹了一声,说:“儿子总是要嫁人成家,哀家觉得伊雪大人不错,为人温柔体贴,很有责任心,虽然年纪比白罗小,但生辰八字却正好相合,又门当户对,以伊雪的才华日后必有更高的成就,白罗配她不亏,陛下也能挣个得力的臣子。” 原子弹炸开,把我轰了晕头转向! 第三百六十二话 赐婚 偶滴个神呐,敢情您老把算盘打到那恶魔身上去?! 老天做证,我把司空星辰送堂一个皇子存在感淡薄到被御林军当成冒闯宫廷的无知儿童也太离谱了,要不是后来服侍絮情的宫姬想起她们的主子不见了,好不容易在他被拖出宫之前找到了他,估计得闹出大笑话来! 那位御林军自是要为冒犯皇族受到处罚,只是太后寿辰将近,不宜沾染血光晦气,才改死刑为流放。\\ 饶是如此,这件事在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一些把絮情忽略掉的人总算想起我还有一个儿子,这才将目光分一部分到絮情身上,虽然大多是充满揣测和算计,但也比被当成空气要好得多。 我把絮情招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回头示意宫姬在我旁边添一张凳子。 “情儿既然不喜欢喧闹,就坐孤身边吧。”我就不信还有谁敢无视我儿子! 慕心一听,噘起了嘴,娇气地对我提醒:“母皇,您身边是您皇后地位置,这样不合礼数。“无妨,反正孤至今尚未立后,空着也就空着,给谁坐都一样。” “那母皇立个皇后不就好了,儿臣也想要个父后呢。”慕心兴奋地怂恿,“母皇的宫中不乏面貌俊秀、出身高贵、才华横溢、恭谦礼仪的男子,母皇选一个就好了呀,这样儿臣也有父后疼了。” “然后呢,又想跟孤数倾日的优点?”我嗤笑一声,“心儿,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操心得了,况且立后乃是大事,马虎不得。” “母皇,您不要误会啊,可是倾日哥哥真的和其他秀人不一样,他总是给人很亲切的感觉,又很照顾儿臣,还会给儿臣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哦。” 是啊是啊,他确实和其他秀人不一样,比那些成妃没一撇还傻乎乎斗得天昏地暗的呆子有心计得多,就因为他太成气候才能拐到你来给他说情,你个不争气的娃,三两个故事就被收买了,还拿我当抵押。 这几年慕心私下设局安排我见倾日已有多次,无非是想把倾日介绍给我,我不愿看到慕心给人利用,也想过干脆把倾日赏赐出去算了,到头来却还是被慕心从中作梗给破坏,以致这个男子至今还留在后宫中,并且成了和我见面次数最多地秀人。 许多人都猜测倾日可能成为我的第二个王妃,我本人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则是郁闷无比,女儿的胳膊往外拐啊! “陛下,您别怪慕心了,皇女只是太寂寞罢了,况且倾日那孩子哀家也见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男子,还是梅毓的皇子,陛下要考虑一下您的政治立场,皇后之位空缺多年,外界对此传言都不太好听,陛下不如就先挑个人选,感情可以日后再慢慢培养嘛。” “父后说的是,不过孤公务繁忙,立后之事日后再说。” 哼,虽然不晓得他是用什么手段巴结上了慕心,但是慕心对他可够死心塌地,连我这当娘的都卖了,不仅如此慕心还把他介绍给了陈太后,我最头疼的一老一小都被他轻易给摆平,还帮着他来说项,可恼啊。 还亲切呢,嘁,见识过君言泪亲切下地真面目之后,本小姐就对亲切地人有戒心,这个男人心计太深,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他的温柔都带有目地,陈太后方才形容君言泪的话用在倾日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要不是怕引发和梅毓的争端,我真想叫暗部把他给做掉算了! 自从天家灭门,外公和碧龙公一起浪迹天涯玩失踪之后,梅毓的动向就越来越难揣测了,进攻菊良时梅毓又是最后一个加入战局的,也是损失最小、恢复最早的国家,年轻的皇子们为了争权都挤破头想表现自己,蠢蠢欲动试图通过战争掌握兵权赚取荣耀的疯子不在少数。 反观兰臻,君言泪和四姑婆还在玩没有硝烟的战争,兵部是君家的地盘,一旦开战无论胜负都会削弱军队的力量,因此决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给梅毓找茬的借 算他倾日好命,让他在后宫里多活一些时候,但我绝对不会理睬他! “母皇,您对倾日哥哥有成见,这样不公平!”慕心不顾陈太后的阻拦,对我喊道,“倾日哥哥明明帮母皇很多忙,母皇也说那些奏章批得很好……” “帮我?奏章?”我眼睛一眯,“慕心,把话说清楚!他对奏章做了什么?” “那个……母皇拿给儿臣批的奏章儿臣好多地方弄不懂,儿臣怕批坏了母皇生气,所以……所以儿臣……就……” 惊觉说错话的慕心紧闭上嘴巴,悄悄往陈太后身上缩去,试图获得他的庇护。 “所以你把奏章拿给了倾日看了,甚至让他代批,是不是?!” 第三百六十三话 隐患 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陈太后怀里的慕心。 即便我拿给她的奏章上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慕心交上来的处理方法也很完美,可问题出在慕心居然拿给梅毓国的皇子批,我说呢,慕心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成熟的想法,对事件处理的办法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是,本小姐上辈子也当过学生,明白学生怕作业写得不好被老师责骂的心情,但是她要交的不是作业,是奏章!里面的内容不仅仅关系我对她成绩的评价,更是关乎国家昌盛发展、关乎百姓安居乐业的重要决策文件! 说句不好听的,慕心把奏章拿给倾日看的举动就是泄露国家机密!出卖国家情报、私通别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是皇女也要受到处罚的死罪! 陈太后同样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将她从怀里推出来,捉着她的胳膊责问道:“这是真的吗?快回答你母皇!” 我凝视着她试图躲避的眼睛,冷冷地道:“说!” “儿臣……儿臣……呜哇啊啊!” 慕心的眼睛怯怯地在我和陈太后身上转了几回,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把在场的大臣都给吓了一跳,喧闹的宫殿广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乐师手中的弦音戛然而止,舞伶们也停下轻灵的动作,身份低下的他们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扫了下面一眼,淡然道:“不用在意,继续观赏舞蹈吧。” 在我冷淡的命令下,乐师再次奏响了音乐,广场中很快恢复喧闹。 大臣们依旧在说说笑笑,目光却忍不住往我的方向飘过来,试图弄清楚慕心哭闹的缘由,因为我一生气。她们踩到地雷的几率就会增大,女皇执掌的可是生杀大权呀,一个“不小心”的下场可是会脑袋落地的。 察觉到她们地窥探。我冷气全开地往台下扫了一眼。大臣和宫人们立刻卑谦地低下了头去。不敢再有半分好奇。 慕心依然在哭。梨花带雨地模样楚楚可怜。陈太后已经顾不得责骂。心疼地搂着她轻言好语安慰起来。我却没有么好说话。反而因为她哭声更加心烦。神态越发冷漠。 换了别人干这等糊涂事。拖出去砍死我都觉得太便宜了。就算只是铺路修道一类琐事。奏章就是奏章。兰臻自己地事轮不到一个别国地皇子来指手画脚。然而我地女儿居然主动把奏章拿给了倾日! 我以为她不傻。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一个孩子地智商。她对倾日太过信赖和依恋了。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正因为她是我地女儿。我才更加不会允许她犯下这等错误! “哭够了吗?”声音中夹杂了怒气。“如果你认为哭可以解决问题。那你大可继续哭下去。也不用再回东宫了!” 这句话说得有点重了。正在哭泣地慕心顿了一下。然后扁了扁嘴吸吸鼻子。用很是委屈地目光看着我。泪水盈满眼眶。却因为我搁下地一句狠话。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一下一下地抽泣。涨红地脸颊分外惹人怜爱。 陈太后见状,不免心疼了一把,他一面安抚着慕心,又对我劝道:“陛下息怒。慕心皇女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难免做出些错事,还请陛下原谅。” 我没有回答陈太后,一个孩子犯错不是大事,可是这个孩子的身份却可以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好吧,倾日确实很有能力,从慕心交上来的奏章看,他的想法很不错,为了迁就慕心地年纪。他肯定还对自己的想法加上了修饰。而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还放心地将那些提议都通过并施行。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需要提防他,以他的聪慧绝对是个辅国之才,要是他在那些奏章上做点手脚,通过小事造成地改变往往是最难以察觉,却最致命的,现在我也只能祈祷倾日没对我的国家有算计,不然后果就太可怕了! “母皇息怒。”坐在我旁边的絮情也开口劝道,“今日是皇爷爷生日,您不要再生气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紧握着的手才渐渐松开。 絮情说的没错,在场的人那么多,确实不是追究慕心责任的时候,要是慕心被判定失格,大臣又要对我的继承人展开无止境地争吵,什么“一个皇女就是不够的呀,果然还是要多生几个才能挑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然后秀人们又会争夺得更加卖力,一想到可能会引发的**,我就浑身无力。 罢了,慕心批的那些奏章我也看过,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叫暗部再稍微跟进调查一下,应该没事才对。 归根究底,我也该负一部分责任,是我太信任慕心,太急于培养自己的女儿为接班人,居然认为工部的奏章多是琐事,就把它送给慕心,全然没想到她终究是个孩子,心智等各方面都还有待发育。 本来我还打算如果慕心可以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批文,就逐渐让她接触户部、吏部、兵部的奏章,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没有给倾日接触到国家机密。 真是傻啊,竟然没想过一个八岁地孩子如何能有那等水平,每一份奏章的处理方案不是最好,却很有远瞻性,至少都做到了没有差错的程度,这分明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成熟思考。 由此也可看出,倾日有才华,只是出身不怎么样,加上血统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展现他的天分就被送到后宫来,如果他是出生在梅毓的普通家**,反而可能通过努力当上官职,有机会在朝堂上一展拳脚,日后或许会成为兰臻头疼的对手也未可知。 这样的人,如不果能为己所用,那便只了杀了,以绝后患! 照现今地状况,我倒真需要在倾日身上下点功夫才成,虽然我个人比较想叫暗部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动手,但是一个皇子死在后宫里也不名誉,梅毓会借此向兰臻发难,那样一来风险很高,未免得不偿失。 而且我很在意絮情曾经说过地话,没由来地从倾日身上察觉到危险的感觉,就好像一只狡猾地妖兽,一面贪婪地觊觎着猎物,一面隐藏起自己的利爪,设下种种圈套,扮演着无害弱者的角色悄悄靠近,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瞬间,对之扑杀。 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实在不安全,如果他只是想要在兰臻的后宫中争个位置,我倒可以满足他,怕就怕他还有更进一层的野心,越是有头脑,就越喜欢往上爬,一个妃子的头衔恐怕满足不了他,更怕他和梅毓里应外合。 也许,我该找个时间和君言泪商量一下,既然我管他不住,不如丢给君言泪,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在慕心身边晃动,慕心对他的信任只会成为他背叛的筹码。 “今天是父后的寿辰,孤不罚你,不过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慕心,明天开始在东宫禁足,面壁思过,没孤的手谕不许任何人探望!少傅老而无用,既然不能尽到教导之责,也可以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了,还有你身边不知劝阻的宫人,全都斩了!至于倾日,孤也会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待着,以后不许你们再见面,省得你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慕心震惊地抬起头,叫了起来:“怎么可以!母皇,您不可以这样!倾日哥哥是梅毓的皇子,您不可以处罚他!” “哼,孤还是兰臻的女皇,你最好不要质疑孤的命令!”看她还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反而想给倾日求情,我怒气更甚,“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好好想想你犯了什么错误,别把你的任性撒娇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慕心眼睛又蓄满泪水,扁着嘴躲进陈太后怀抱里,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陈太后,想叫陈太后向我求情。 陈太后心疼地拍着慕心的后背,劝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听得我一声冷哼,他知道我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再怎么劝,也只会令我气恼而已,他疼爱孙女,不代表他没有思考能力,这一次慕心的祸确实闯得太大,是需要受一些教训才行。 我将视线转到台下的表演上,伸出一只手安抚想为慕心求情的絮情,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完全相反,较之慕心的表面任性内心冷漠,倒是絮情容易心软,即使不喜欢和慕心亲近,还是总为任性闯祸的慕心求情。 然而,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轻易原谅慕心了,参考当年的寒雪衣就可知,宫里的人太过宠她,助长了她的任性,总以为惹事之后会有人收场,越加无法无天,不把天捅破,她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最后还把自己给玩死了,前车之鉴啊! 寒雪衣是因为上头没人压着才敢肆无忌惮,趁这一次让慕心收敛收敛也好,要她记住,我这个女皇还在,她就得管束好自己的言行! 第三百六十四话 做人莫嚣张 做人莫嚣张,嚣张要遭殃。 看着拘在身上的玄咒封锁,以我为中心,一个半径三米的法阵正闪烁着荧荧光芒,不刺眼,所蕴涵的灵力却足以将我束缚在其中,螭吻遭虚无水云石压制得仅剩不多的妖力,也被法阵给困了起来。 呵,虽然我一直都讨厌螭吻,对成为宿体一事极为反感,但是我也清楚,成为女皇、得到“血纹灵兰”的认可、掌握天机镜和冰轮、获得君言泪的承认、结识子清霜、夜流、青阳律……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拥有螭吻的血脉之上,甚至连我穿越过来的残魂都是在螭吻的妖力下得到修复。 其实我才是最没资格排斥螭吻的人,一旦失去螭吻给予的庇护,也只能落得如今被囚禁的下场。 我低头隐藏唇边的苦笑,心里暗自嘲讽着,难过得几乎把心脏都给纠碎了。 太后寿筵上被慕心气得昏了头对她说了重话,气过去后又心疼,女儿终归是从自己身上分割的骨肉,等她反省几天,我终于忍不住悄悄去东宫看她,只要她认清错误,我就撤消对她的惩罚,其实若不是顾念着律法规章,我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受苦。 早在进东宫之前,夕颜就提醒我东宫中有怪异的灵力,不是御玄阁惯用的结界术,我却没拿夕颜的警告当回事,这两年进出东宫的能人很多,我并没有压制慕心发展她的势力,她迟早得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要她把握好分寸别落人口舌就好。 考虑到暗部跟随可能会被发现,我命暗处的守卫者们都留在外面等候消息,只带几名宫姬进了东宫,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虽然跟随在我身边的宫姬都是暗部的精英,但双拳难敌四手,在人海战术中也一个个地倒下了,而慕心身边所站的。赫然是失踪多年地天心,此时她的眼中只余下疯狂,再无半份慈爱,疯得彻底了。 安逸生活平静得使我松懈,以致被阴谋份子逮着了机会,君言泪说得没错。女皇不能心软,更不能顾念骨肉的亲情,历来帝王登极的过程,便是手足亲人之间的相互倾扎攻击,能狠心踩下所有对手的事体站立到最后地,才是君王。 在绝对的权利**下,虚幻飘渺的感情一文不值。 到了这地步。我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心。小看了她地狡猾。也小看了她地野心。 多亏还有凤凰轮。尽管螭吻地妖力被法阵束缚了。不过凤凰轮上镶嵌有虚无水云石。赶在暗部地掩护下念完咒语。不料还是在启动保护结界地最后一瞬间被天心地玄咒封锁给缠上了。完全封印螭吻地妖力流动。令我无法召唤出冰轮还击。 真是该死。本小姐从来不知道天赋能力地遗传也是一传一个准。天心居然和外公一样也是天赋能力者。兽血地妖力消失之后表现出来地天赋能力反而使得她地实力更强了。 地上针对螭吻地封印法阵还在运行。螭吻地意识渐渐从我大脑中消失。所幸我选用地保护结界是凤凰轮中需要精神力最小地结界。凭我自己地精神力支撑一些时间。 保护结界虽然不如无痕结界强大。但胜在发动地咒语短。并且对玄术和物理攻击都有防御性。凤凰轮上即便最弱地也是高级结界。不怕轻易被天心和当年归海家外逃地长老破除。可恨地是天心居然在玄咒封锁上附加了毒咒。毒素正一点一点入侵我地身体。失去螭吻妖力赋予地抗毒性。我地身体必须承受毒素破坏地痛苦。 血色从我脸上皮肤上褪去。指甲逐渐发黑。发自内脏骨髓地煎熬使我需要耗费极大地意志。才能令自己保持清醒。满腔地怒火和被最心爱地女儿背叛地痛楚也令我无法允许自己倒下。倒下便是死亡。 “母皇,您放弃吧,儿臣并不想杀您,只是要您立诏,将皇位退让给儿臣罢了。您是八岁时代替了寒雪衣。儿臣如今也八岁,可以代替您了。您这样撑着只会更痛苦,不如把结界解开吧,儿臣发誓不会伤害您,毕竟您是儿臣的母皇啊。” 慕心站在结界外,一脸悲戚同情,似是不忍看见我痛苦的模样低垂眼睑,可爱的小脸搭配甜美的童音糯糯得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不屑地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没想到我迟来的皇位之争,对象竟是我心心念念培育地接班人,到底该说是我这母亲当得失败,还是我把皇女教得太成功了呢? “正因为坐到女皇地位置,孤才更清楚,兰臻不需要太上皇,也不会有太上皇,兰臻的女皇只能是女皇,到死。” “请不要这么说,您是儿臣地母皇,给了儿臣生命,如果可以儿臣也不想犯下弑母的大罪,况且您又不是直系的皇族女皇,没有律法要求女皇不能退位,您何不开创先例?”慕心不懈地循循劝诱,“母皇是个了不起的人,您在战场的英勇与沙场名将同辉,您将兰臻带向太平盛世,诗人以歌颂您的功绩为荣,儿臣由衷地尊敬您,您只要退位,照样可以垂帘听政,在幕后辅佐儿臣,一起延续国家的繁华,这样不好吗?” 硬睁着沉重的眼皮,这样下去不行,保护结界完全是靠精神力支撑,精神力不稳定下结界受到攻击会很危险,必须转移慕心的注意力让她说话,那么玄术师就得停下来,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谢宫廷玄术师的良好礼仪。 忍住发昏的头脑,我咬牙问:“你是孤的继承人,除了你之外孤没有其他女儿,孤的王位、孤的江山、孤的一切迟早要交到你手上,你在担忧什么?做这等留人诟病的不利举动,只会为你日后管理国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不懂吗?” 我在赌,慕心始终是个孩子,计划成功之后必然会欣喜着渴望向人倾诉,而且她也认为我在东宫之中再无反抗的可能,我现在的状况估计撑不到半个时辰,她完全有理由自信地向我炫耀她的成功。 “不行啊,儿臣没有时间等,因为母皇想将倾日哥哥送走,儿臣很怕有一天自己注意到的时候母皇把他赏赐给别人,这可不行,儿臣很喜欢倾日哥哥的!倾日哥哥说他希望能成为您的妃子,所以儿臣很努力很努力想帮他成为母皇的皇后,等他当父后疼爱儿臣,可是母皇总对倾日哥哥有很大的成见,既然如此,那就由儿臣来娶倾日哥哥吧,反正母皇不曾召他侍寝,只要儿臣成为女皇,便可以娶倾日哥哥做儿臣的皇后了。” 啊呸,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才八岁,他都二十好几啦,我还是看在他的脸显嫩才由着你叫他哥哥咧,真要论起来你得叫他叔叔才对,等你长大,他都从美青年长成美中年,再过个几年就要成熟到腐烂了! 好歹你娘我是女皇啊,以你的身份,要多少好男人没有,论车论堆搬到东宫去都成,你偏喜欢上个大你那么多的大叔,亏啊!你娘我从来都只迷帅哥,大我十岁以上的大叔级全不在狩备范围之内,雅不算,他的脸怎么看都不像大叔,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咋那么傻迷个老男人呢? 各位当爹当娘的,听我一声劝,在交际方面一定要管住孩子,给孩子选异性朋友时注意用漏斗仔细筛选,杜绝所有早恋的可能,就算要早恋,也不能找大叔!你瞧吧,我如今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呀,孩子太有主见太聪明,为了个别有居心的大叔,居然连当娘的也算计上了! 不过,既然她能不动声色地将归海家的逃犯藏起来,又设计出今天的一切,我可不认为她还会手软,她敢把真相说出来,表明她根本不打算让我活下去,要是我听她的写出让位诏,估计落款一下,我的命也到终点了。 当然,不管我写不写,只要我一死,女皇之位还是她的,禅位的圣旨不过是为了堵人的嘴,谁叫我仅有一名皇女,既然没有我她可以把皇位坐得更安稳,她就更加没理由留我的命当威胁。 “心儿,在孤面前,你就不用装出天真的模样,只有你皇爷爷才会吃那套。” 慕心的笑容一僵,随即收了起来。 “好吧,既然母皇是明白人,别的儿臣就不多说了,您迟早要把国家交给儿臣,早给晚给不都是一样,儿臣一定要和倾日在一起!”慕心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决心,“母皇您还年轻,归海卿都告诉儿臣了,母皇身上有螭吻的圣体,您还可以活得很久,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万一母皇您将来改变了心意,为儿臣多添几个妹妹,儿臣会很困扰的,而且儿臣看得出,您更喜欢絮情,就连龙环,您也是给了絮情而非儿臣!”最后一句听起来酸酸的,龙可是帝王的象征呀。 第三百六十五话 狂乱 尽管我也和历代的帝王一样做着长生不老的梦,可是我很清楚,即便在玄术的世界,梦与现实之间的差距遥远如夜幕的星,看似很近,实则中间相隔无数光年,君言泪尚且不能给寒兰雪长生,我再怎么畏惧死亡,却也明白这是人人都避不开的命运。 我想在有生之年把国家规划得更有秩序,联合君言泪铲除归海家,利用君家为兰臻开拓出更大的版图,期待数十年后再将更加繁荣的兰臻国交到慕心的手中,她可以少一些烦恼,不用像我一样为了一项又一项的改革不得不半夜挑灯苦批奏章。 难道我关心自己的女儿也是个错误吗?她就如此迫不及待想从我手上夺走权利,一点点也没顾念我是她的母亲吗? 在慕心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身上的玄咒封锁比预料中早解除了,大概虚无水云石的特殊作用,看来我的运气还不是太差,手脚能动就方便多了,中毒后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用十箭连射,不过在场的人以玄术师居多,苍幽的箭两支就够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你似乎没理解孤的意思,孤再说一次,兰臻没有太上皇,女皇只能以女皇的身份死亡!” 我的精神力消耗得很快,保护结界破碎的瞬间,我迅速从乾坤袋里找出渊溟弓,在君言泪多年的训练之下,我搭弓上箭的速度非常快,玄术师们都未料到我会忽然发难,当我将箭射出之后,如愿以偿地听到震耳欲聋的美妙爆炸声。 趁着烟雾的掩护,我又射出了几支箭,可惜慕心的准备措施很完善,第一箭爆炸之后,其余的箭矢就被侍卫手中的厚重盾牌给挡了下来。 “孙少傅经常和儿臣谈论母皇在菊良战场上的战绩以勉励儿臣,儿臣自然也知道您的箭碰触到灵力会爆炸,而且您箭术极好。箭的穿透力强,虽然您能凭空拿出弓箭令人惊讶,但是儿臣认为多一些防备总没错,所以早叫人准备了厚盾,而且您身上地毒也影响了您的发挥呢,外面有隔音结界。没人听见,母皇,您就死心吧。” 小混蛋,算计我的事学那么精做什么! 我恼怒地放下弓,如果本小姐没中毒咒,以渊溟弓的强度绝对够射穿它们! 好在君言泪那恶魔够恶劣,硬是要我锻炼体术,还给了我两把薄如蝉翼的短刀防身,一绿一银。\\\\绿刀妖气盘桓,隐显剧毒凶邪的黑芒,银刀比绿刀要长一半。形如新月,寒气四射地模样与冰轮有几分相似。 银刀我用得顺手。不过我对既邪又毒地绿刀并不十分喜欢。之所以两把都拿出来并不是耍帅玩双刀流。最重要是这两把刀合用地时候有“赠品”。两把短刀一左一右拿到手里。我地身上立刻附上一层蓝晶地铠甲。看起来很沉。但本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重量。行动上也不会受到影响。短小地刀身在感应到主人地杀念之后会自动延长一半。两侧浮现出鲜红状似血槽地诅咒纹刻。杀气凝集。进入战斗状态。 据说它们本是是某位妖族战将献给蒲牢地小礼物。负觉得有趣干脆打劫了扔进自己地玩具堆里。铠甲本是黄金色。而且这两把短刀是君言泪当年征战时爱用地武器。可以贴在手臂上收藏。适合用于偷袭。也确实有不少敌将在被她笑容麻痹。大意之下惨遭砍翻。非常符合她以最小利益换取胜利地理念。 不过恶魔大人不喜欢当金黄色地发光体。说穿得像个太阳。那模样俗啊。俗不可耐。简直像个有黄金没处摆往身上挂地痴呆爆发户! 对君言泪言听计从地负二话不说掏出收藏地材料。敲敲打打地对铠甲进行新一轮改造。于是便成了现在地蓝晶色。战争打玩之后君言泪也对它们玩腻了。就丢储物空间里任其蒙灰尘。直到有一次看到我用冰轮。她觉得用一次放一次血太自虐。万一把动脉割破又不能及时复原。事情会很大条。于是就从杂物堆里掏出它们来当地代替品。 出自妖族战将手中地武器再普通。也绝对不可小觑。我实验过了。这两把短刀别说是削铁如泥。就是拿去砍金刚钻。那也跟切菜一样。更不用说眼前地几块大木盾了。没必要耍华丽地招式。我直接用捅地也能把木盾后地人给捅死! 很快。试图用盾牌阵困住我地侍卫都死在双刀之下。不愧妖族地武器。见血封喉。便是能躲过要害。哪怕仅仅是开个破皮地小伤口。刀上所带地毒和恶咒也能在一秒内夺走他们地呼吸。 唯一让我觉得棘手的是天心,她对身上爆炸造成的伤口和断了两跟手指掌心破洞地左手视而不见,旁人想给她包扎她也一概不理,面色狰狞地好比夜叉,根本是不要命地疯狂朝我施放攻击玄术。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如此地憎恨我,不就是吸收了鸱吻那么半滴留了几千年的过期血液么,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呀,天赋能力可比兽血给她的灵力要强得多,再说她是睚眦的子孙,吸收螭吻的血也不怕消化不良,本小姐可是帮她避免了食物中毒的危险呀,不感谢就算了,还拿我当仇人看,简直不可理喻嘛! 普通玄术当然攻不破负改造的铠甲,可那些火球雷箭等发光物品一个劲朝着我的脸射过来,对视觉造成很大的妨碍,强光之后我眼睛总要模糊一下,对我现在被困地情况而言非常不利,只要有人从我手中夺下短刀,铠甲就会消失,到时候就算是小强也顶不住一群玄术师狂轰乱炸啊! 我试图靠近天心制服她,此时她已经陷入完全疯狂地状态,别人靠近她都会被波及,她也不会逃,只会用越发憎恨的目光和更加猛烈地攻击来回应。 就在我离她仅有两步远,正准备揍晕她的时候,她的表情猛然扭曲,眼睛因为极度的憎恨而充血,她右手的手指飞速地凌空划动,周围的灵气都异样涌动起来。 “去死,螭吻!谁也不能抢走我的树!” 我心道不好,她正在准备的法术是“灵魂爆破”,以灵魂和生命为代价的玄术是非常强横的,临死前坚定的信念和强烈的感情都将为玄术增幅威力,何况天心又是个天赋能力者,魂魄的灵力更加强大,我离得太近,再上其他阻碍,根本躲不开,也来不及阻止! 天心狂笑,手指舞动的速度更快,灵力诡异的浓缩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相信其他玄术师也一样,他们施法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忽然,天心猖狂的笑声卡住了,染血的剑从她胸前刺出,黑色的血液沿着从背后穿透的剑滴下,她身后所站的人,赫然是我今生的父亲----归海树。 “心儿,你疯了,我现在就让你解脱吧。” 归海树冷淡地扫了天心一眼,毫不留情地抽出剑,利落地朝天心脖子上砍去,几秒的功夫,天心美丽的头颅落下,惊讶、疯狂、不甘的痛苦神情瞬间凝结在她不显老的脸上,也凝下她一生的痴,一生的苦。 天心的魂魄从身体上分离,不可置信地看着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又悲痛地看向我。 我的思考有点跟不上,呆滞地看着天心从人变成魂,她的尸体就倒在我面前,鲜血从脖子断开的动脉不住喷涌四溅,看得我一阵恶心,几滴粘稠的血沾到我脸上,蓝晶铠甲更是染红了一片,腥臭的味道熏得我想吐。 我分神的刹那,数道灵气凝结的锁链从背后射来,紧缠在我的身上,把我固定在原地,我才惊觉有几名玄术师已经回神,他们制约着我的行动,使我无法移动身体,但幸好手还是可以挥动短剑,慕心的侍卫仍旧无法擒住我。 当归海树把目光转向我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如同我八岁初见时,炽热、狂喜的情绪爬满他俊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下一刻,天心的魂魄挡在了我面前,拦下归海树的视线,也替我挡下了玄术师的攻击,我注意到,她藏在身后的手依然悄悄划动,只是玄术师们混乱的攻击扰乱了灵气流动,令人无法察觉她在准备着法术。 只见她背对着我,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对不起,淑人,我的女儿,这些年我的疯狂令你受苦了,我以极咒封印了你身上属于螭吻的一切,到头来,却还是没能改变你的命运……” “当然,从第一眼在祖庙中看见螭吻殿下的画像时,我就立志亲手****她。为此我夜夜观星象,好不容易算出时机,用你的身体生出最适合螭吻殿下复生的宿体,怎么能被你破坏呢?” 归海树挂着轻蔑的笑,拿出一个贴满符咒的盒子,手指凌空虚划,一道光束打在天心的魂魄上,盒子立刻产生吸力拉扯着天心地魂魄,试图将她卷入盒中。 第三百六十六话 利用 “正是知道你为了接近我不惜反复用禁术成为玄术师,导致精神错乱,我才会娶你。”对自己的利用,归海树供认不讳,“原以为你爱我爱到发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保留了理智私自藏起嵯峨,又用魂魄不全的滟漓来蒙混我,导致计划出错,既然如此,螭吻殿下无法如期****的罪就用你的魂魄来赎吧,天赋能力者的魂魄最适合当祭品了。” 天心拼命对抗着吸力,表情悲戚不已,幽幽地问:“为什么啊,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你都没有心的吗?你从来没有一点点地爱过我吗?” “没有,惟有螭吻殿下才是我人生的挚爱!”归海树神态平静,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绝情,“为了见到我所爱的螭吻殿下,我没有什么不可牺牲的,而我的愿望即将实现,我岂能放弃?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既然你说爱我可以为我付出一切,那便将你的魂魄也交给我吧,为了实现我毕生的夙愿!” 听到这里,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外公口中说的天心所爱之人正是归海家前任有名无实的家主归海树----又一个被螭吻迷乱了心的疯子! 他娶天心只是为了生下****螭吻的宿体,同时利用天心对他的爱,让天心站在前头照他的指示对付四姑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也只有身为丈夫的他,可以使天心十年没有生育而遭人冷眼,后来他利用家主的身份,进入祖庙偷取螭吻的血给天心服下,为了不让人发觉,又以没有女儿为借口,将天心送回天家。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天心的疯狂,错在给天心发现了他对螭吻的爱,在母爱和对螭吻强烈的妒忌驱使下,天心给我下了极咒。目的是为了阻碍螭吻和我身体的融合,不然我很可能像嵯峨一样,在螭吻完全地被吞噬控制。 万幸啊,好在她把嵯峨换成滟漓,不然我早玩完了,我才不信螭吻会像霸下对待夜流一样和平。嘲风和子清霜共生也只是为了有趣,我既然和雅发生了关系,以螭吻的性格,她****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宰了我! 难为天心这么多年来地的纠结挣扎,既像个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又憎恨着夺走她所有的螭吻,在清醒和疯狂中沦陷,如今她已身死,极咒自然会解除。只要地上封印螭吻的法阵失效,我马上用天机镜先逃了再说! “呵……哈哈哈哈哈,归海树……归海树!你娶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你为了对付归海馨月,不断让我使用禁咒夺取玄术师的记忆,完全失去自己地理智成为你的矛!你说只要我为你夺得归海家的权利,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结果呢?你却利用我神智不清让我帮你****螭吻,不但害死了滟漓和嵯峨,如今连淑人也不放过,可笑我居然为了你而对真心疼爱我的父亲下诅咒!我对不起父亲,是我毁了天家!是我的错。我的错!呵呵,你还想要用我的魂去****螭吻?你做梦!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哦,原来天家地老头子中了你的诅咒啊,我说他身上的气息怎么那么怪异还处处与我为难呢,那老头早死了也好,省得他再来妨碍我!说起来我确实应该多谢你地爱,不然我也没这么容易完成我的计划!恼怒吗?后悔吗?不过,你只剩下一个残魂又能做什么呢?”归海树不屑地挑眉,高举手中的盒子。催动咒语吸收天心的魂魄,“乖乖进盒子里来,为螭吻殿下的****献祭吧。” 天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呵呵,愚蠢的是你们,天赋能力者的力量直接来自魂魄,而兽血传人力量来自兽血,魂魄和普通人无异,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天赋能力者魂魄天生比凡人要强,就算只有新死的魂魄。我也照样可以施展玄术。你们只顾着想捉淑人,没感觉到刚才同归于尽地咒语完成了吧!” 丝丝黑气从盒子中冒出。接触到符纸就燃烧。迅速缠上归海树拿盒子地手。腐蚀他地皮肤、血肉。眨眼地地功夫指尖露出白骨。手掌之中一片血肉模糊。 “糟了!”归海树脸色一变。立刻想扔开了手中地盒子。只见盒子上地黑气仿佛根须般。将盒子缠绕在他地手上。任他如何挣也挣不开。绵绵缠绕。如同不死不休绝望地爱情。将他牢牢束缚住。至死不渝。 天心得意而疯狂地笑声中带着苍凉。黑气从她魂魄中溢出。连她自己也一并覆盖在其中。看不清她地面目。只剩幽幽地笑声传出。 “树。不要再丢下我。不要赶我走。这一次我不会再离 第三百六十七话 无聊而已 一阵轻风擦过,慕心脸颊上火辣辣地痛起来,一道血痕出现在她圆嫩稚气的脸蛋上,她伸手摸了一下,粉嫩的俏脸只余下苍白,和入目的鲜红形成明显对比。\\\\ “倾……倾日哥哥?!” 皇女身边的戒备是最森严的,结界自然也是最强才有保障,连刚才的灵魂爆破也未能伤到慕心分毫,可是他居然完全无视结界在慕心脸上留下伤痕,在场没一个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萧岚不算,他不是人! 瞳孔骤然一缩,我推开萧岚,迅速抓着墨绿的短剑抬手朝倾日挥去。 “果然是你,靛景!” 他向后退了一步,轻松避过剑锋:“哎呀,又被认出来了吗?陛下,您的目光还是和当年一样锐利,可惜,这把剑是伤不了我的。”靛景依然笑得没心没肺,随手一抽,把墨绿短剑也拿到手中,又银色短剑递给朝挡在我身前的萧岚,“好久不见了呢,自从主上把它们拿走之后就了无音讯,为此我还被哥哥训了一顿,你很久都不肯再见我了,现在物归原主。” 萧岚默然接过,对勾住他肩膀的靛景冷冷地释放杀气。 “再有下次,我杀了你!” 森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宫殿,把自己保护在结界中的玄术师也面如死灰,冷汗簌蔌地流湿了衣衫,浑身颤抖不止,眼珠似有翻白的迹象。 “哈哈,哥哥的杀气还是这么强。”靛景全然不受影响,依旧我行我素地挂到萧岚身上,很委屈地喊冤道,“哥哥先息怒,我也不想的呀,主上第一次试炼短剑,就和我借了它们去观察参考,我也没想到负殿下会恰巧在那时跑到晓镜宫去。他一见主上拿了两把短剑,二话不说揍飞了主上,把短剑抢走了。” “哼,谁叫你挑了个最容易被欺负的主上,八位殿下喜欢抢蒲牢殿下的东西,顺便揍上一顿是全海界都知道的事。”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选了主上呀。你不觉得那场面很有趣吗。待在晓镜宫里每天都能看现场版。一个妖尊被用最普通地肉搏打得如同破布般躺在地上。每位殿下地搏斗方式都不一样。那过程惨烈啊。外面哪能看得到?”说着。他叹了一声。“自神妖大战以来。好几千年没见过了。真怀念呢。” 远目。我对蒲牢寄以无限同情。越发觉得他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天生地小强命啊! “况且。主上很强。也很护短。以他排行第四地实力愿意被其他殿下欺负。本身就是他重情地一种表现。他对自己地属下很宽容。不会坐视我们遭人欺压。” 萧岚提开靛景地手。嗤笑一声:“是啊。所以你才能安稳地看你地戏。” “好了好了。哥哥。短剑我都还给你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们和好啦。”靛景拿着墨绿短剑把玩。“不就是弄丢了真身嘛。以咱们地修为。想通过真身控制咱们还得看他有没有那道行。我倒以为真身在不在都无所谓。就算哪天真身被毁。顶多只是损点道行而已。吃几只妖灵再稍微修炼一下就补回来了嘛。海界多地是妖族在道成之后自毁真身。何必那么紧张?” 听了靛景地抱怨。萧岚杀气更是不要钱地飙了起来。也只有靛景能将压得人窒息地恶念当作空调吹。 “哥哥太恋旧了,总是把自己的真身当宝贝,要我说,干脆炼成本命武器算了。” 他刚才说啥米了。那两把短剑是他们的真身?!如此说来。他们就是脱离真身修炼成精的剑灵喽?!! 骗人!君言泪随便送的东西都能是你们的真身,世界有没有小成这样啊?! 真是.#¥@$……(---)b……()……&m;……!!! 我震惊地无法言语。抱头沉痛。 和我同样惊讶的还有慕心,身份被拆穿之后,靛景随即恢复了他地原来面貌,一如当年的出色,一身战将武装衬托得他身躯挺拔伟岸,英气逼人。 “你……你不是倾日哥哥!你是谁?” 靛景趴在萧岚的肩膀上,对我笑道:“呵,陛下,您地女儿不如您呀,我和她相处了五年,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我的妖气,倒是陛下您和絮情皇子从第一次见我后就开始处处提防,始终不肯放下戒心。”他朝慕心轻蔑地挑眉,语气中再无半点以往的恭敬,“一开始就没有倾日,要篡改凡人的记忆其实非常简单,一个群体慑心术就完成了,我的名字靛景,就如陛下说的是个妖族战将,小殿下,下一次可不要叫错了哦。” 慕心似乎很受打击的样子,看得我心中直叹气。 这孩子,我都说倾日很危险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上当了吧,对这种爱到盲目的人,也只有他亲自承认你才看得清事实,自己找罪受! “这就是你的阴谋吗,你变成倾日一再挑衅孤,是为了挑拨兰臻和梅毓地关系,引发两国的战争?”明明妖族的模样很英俊潇洒,偏偏喜欢涂脂抹粉,三番五次把自己弄**妖的模样,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靛景哑然失笑:“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从来没想对您不利,为了接近您,我完全依照兰臻女性的爱好打扮,也有自信没泄露妖气才对,为什么您总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再说我帮小殿下批奏章,不也是在帮您解决问题,您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还问我在生什么气,你以别国皇子的身份替我女儿批奏折,害我慕心背上泄露国家机密的罪行,你说我在生什么气啊?! “你声称孤是你地对手,想算计孤,孤难道还要欢迎你吗?” “等等、等等!谁说我要算计您了!”靛景似是吃惊地看向萧岚:“哥哥,你就是这样告诉陛下的?” “我什么都没说。”萧岚耸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她乱猜”的表情。 靛景无奈地把头靠到萧岚肩膀上,回头对我说:“看来您对我有很大的误会呀,我说了我没想对您不利,所谓对手是因为陛下您看穿了我的伪装,这可是我最得意的长项,我进宫来是想再赌一次,如果您接受我做您的妃子并信任我,就是我赢了,我不再纠缠您,反之是我输,不了您只看了我一眼,就不肯再接近我了,看这一局又是我输了。” 我神色不变,心中狂怄,又错失一个送走瘟神的机会,悔恨啊! 话说,你还真无聊啊,害本小姐多年以来提心吊胆担心得要命,原来你特地在众人面前搁话,闹得全兰臻沸沸扬扬顺便给“君淑人”打活广告,就是为了如此没有意义地事情,本小姐居然还跟你当真着急得半死,真是浪费表情! “既然如此,你何必算计到孤地女儿头上去,居然敢勾引慕心,她才八岁……不对,她三岁的时候你就跑去和她搭讪了,你个恋童癖!”我指着靛景,用很严肃地表情说出最后一话,过跳跃的话题与生猛的话语把众人雷倒一片。 靛景的笑容也被黑线给满满盖过,他很委屈地说:“我不是恋童癖,是陛下您总对秀人爱理不理,我几次靠近都被您躲过,无计可施之下才接近小殿下,小殿下骨子里偏像妖族,更容易受到吸引接纳我,效果您也见到了,她对我真是痴心一片,反倒是另一位皇子殿下和陛下一样,总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每次都远远地避开了我,很伤人的心哦,我连和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从不知道凡人的小孩感应力能强到那种地步,只要他一靠近,隔了一座宫殿絮情就会察觉到,并且自动饶路走了,害他想玩守株待兔都不行,他也曾直接用瞬移出现早絮情的附近,可是絮情马上皱起脸快步往反方向跑走了,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活象他就是一团有毒气体似的。 简直太侮辱他身为妖族战将的魅力了!想当年他在海界的时候何等风光,女妖那是成群地倒贴,没想到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他的自尊在这对母子面前严重受创,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陛下还没说呢,您是如何发现我不是凡人的?我的变身明明没有差错才是,还特地学过兰臻男性的礼节,絮情皇子和陛下为何只看我不顺眼?我观察过了,你们对其他秀人的态度都很正常,只是不厌其烦的躲避,唯独对我警惕戒备,这是为什么?” 直觉啊,知觉!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呗! 我直直地看向靛景,觉得和此妖说话完全是浪费本小姐珍贵的脑细胞,竟执著于如此无聊的话题,不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他找个为他痴迷的女人也好,女妖也罢,相信很快就可以寻回自尊心了,纠缠着我干嘛啦? 大概是活得太久没乐趣可找了吧…… 第三百六十八话 死亡临近 不过人家实力摆在哪儿,不说明白不行,赶紧解释清楚了,下一次他就变个我认不出的人来,让他赢好了,省得为这无聊的事纠缠不清。 “絮情讨厌你是他闻到你身上兽血的味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给孤的感觉就是危险,孤能感觉到你在利用慕心,你让孤如何给你好脸色?如果说那些都是之后观察造成的,孤最初不喜欢你的原因很简单,孤是梅毓长大的,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 其实我本来想说我最讨厌人妖,可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都不太懂“人妖”的意思,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萧岚,你可以把杀气收一收吗,慕心会受不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孤唯一的女儿。” 满屋子的人都被萧岚释放的杀气压迫得动弹不得,见慕心面如白纸冷汗淋漓,我不免心疼地替她求情。 靛景打量我片刻,奇怪地问:“你受的内伤不轻,为什么还能在哥哥的杀气之下和我们说话,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这种程度的杀气,孤早习惯了……如果你每天晚上都被负殿下用杀气压着,窒息之后又被抢救回来,清醒后还要给揍到内伤不大、外伤不小、血流不止、倒地不起的程度,五年之后也会习惯的。” 有危险要跑,不是傻站在原地等着被砍,是君言泪对我最基本的教育标准。 在君言泪的吩咐下,负对我放起杀气来一点都不勉强,估计要不是顾及君言泪和螭吻,负绝对会在我鼓动君言泪娶司空星辰的时候干掉我,就算不能明着杀我,那丫很可能想趁训练的机会对我放杀气压死我。 适应了那恐怖的气氛之后,我还要在浑身寒毛倒竖的情况下和暗部红衣对打,负只将杀气锁定在我身上,并且很阴险的随时加强杀念。刚开始的时候我好几次被突如其来的恶意吓得武器离手,几乎殒命。 撑过了最初地痛苦,我很奇迹地没有被负给吓到胆破,并且对杀气完全麻木了,该逃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比起随君言泪情绪起伏而不定时变身暴龙地负来。性情沉稳地萧岚要好相处得多。何况他放杀气只是在警告靛景。没有实质地恶意。我顶多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在场地其他普通人就没我地从容。\\\\多数人早趴倒了。只有慕心身边意志力比较坚强地侍卫还用剑苦撑着。身为皇女地自尊不允许慕心倒下。她幼小地身躯颤抖着。不惜咬破嘴唇保持清醒。 慕心倔强地模样令人心疼。毕竟是自己亲生地孩子。既然已经知道靛景在骗她。相信日后她会有所成长。我终归还是心软了。又一次看向萧岚。 萧岚扫了慕心一眼。默默将杀气收敛。如获重释地众人总算从高度紧张地状态中解放出来。大口地喘息着。 “负殿下也觉醒了?怪不得我半夜时常感应到熟悉地气息。因为皇宫结界地关系。无从追查。五年……”靛景摸摸下巴思考。说。“是伊雪吧。不过我并未感觉到她有负殿下血脉呀。即便再稀薄。负殿下觉醒后也会改造身体。使**妖化才对。她身上也没有螭吻殿下地血气反应。我还以为是假冒伊家小姐地骗子呢。” 我突然很期待揭露答案时他们地表情。恶劣地扬起嘴角。 “她是契.妖.师!” 萧岚和靛景面色一凝,随即恢复原状,不过我可以猜到他们内心准是一片惊涛骇浪。我也该适可而止才好,妖族战将实力不是盖的,随便一下都能把我从雾京扇到苍王海去,免费观赏爱壬国的海岛风情。 妖尊成为凡人的契约妖兽,这个消息对妖族的打击比天塌了还恐怖,认为刺激过度的两位妖族战将似有打算体验一次当鸵鸟的感觉,双双选择无视掉我的话。 靛景转头对萧岚道:“哥哥,就算你不爱听,可我必须再劝你一次。朱梦丹不是栎大人。神匠栎大人爱的是清冽锋利地好剑,她视名剑萧岚为最成功的作品。却不会拿剑灵萧岚当对象看待,你一世又一世地追逐着一个灵魂,得到的只是喜爱,而非男女的情爱,你的付出终成流水,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你还不懂?倾尽所有,值得吗?” 萧岚抿了抿唇,淡淡地说出他的誓言:“她是我的锻造者,无论是萧岚剑还是剑灵,因她而生,为她而死,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千锤百炼,在神匠的期待中冷凝成型,她柔软地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赋予矿石既柔软又强韧的姿态,当她将短剑捧在手心,它感觉到冰冷的剑身中有一颗名为“心”的东西突兀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神匠以炽热的眼神表达她的喜悦,她为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命名----萧岚剑。 即便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创意,再次投入炼制地热情中,将它置于一边不再回顾,他却依然眷恋着那双手地柔软,努力修炼成型,只为了拥有人的模样站在她面前,与她并肩。 不料,他好不容易化形**,栎却修为尽失路入凡间。 她不再是风光无限地神匠,他也坠入了魔道,不变的是最初的许诺的一颗心,哪怕已是时过境迁,她一次又一次地将他遗忘,他仍选择陪伴。 “真是固执,我承认的只有身为神匠的栎大人……罢了,既然哥哥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请你好自为之,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吧。” 靛景挂回他没心肝的笑容,把墨绿短剑塞到我手上,边往殿外走边对我挥挥手,身体越发透明。 “既然被拆穿,我也该退场了,真身就当是陛下两度认出我的奖励吧,妖族战将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女皇陛下,在那之前请珍爱您自己,今天的事别再发生第二次了,不然……” 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用目光询问萧岚,却见他抬头望了望天,眉头一紧,将银色短剑拿在手里。 “是回去准备午饭的时辰了,梦丹今天中午在家吃,你保重,叫你女儿小心点,妖族战将的对手,只能由自己来打败。” 说完人也消失了。 喂,你说等于没说,好歹把话解释清楚啊,再不然将短剑留下,那是我保命的武器! 我恼怒地瞪着萧岚消失的方向,喵喵的,既然来了,把我救出去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最起码也给我来点带特效的疗伤金疮药或跌打酒,我这一身外伤加内伤还怎么闯出全面封锁的东宫?别把人都想成你们妖族战将那么强悍好不好,再来上几个武功好一点的侍卫就够把我撂倒啦! 只能自救了,先想办法离开法阵再说。 我趁所有人还没回神的时候,把墨绿匕首往乾坤袋里一丢,正准备换上渊溟弓,弓才是我最趁手的武器,尤其是没有厚盾手防备,我身上的毒咒也在天心死的时候解开了,只要小心别牵扯到内伤就好。 忽然,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我以为死在灵魂爆破中的归海树突然跳起,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我踉跄的脚步已无之前的灵活,短剑放进乾坤袋,渊溟弓还没找出来,两手空空的状态下一时失察地撞了个正着,他被黑气腐蚀得仅剩白骨和腐肉的手穿破华服刺进我右侧小腹。 疼! 我可以感觉到它破了我的内脏,钻心揪肠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我捉住归海树刺在我身体里的手,尽管它使我痛苦万分,可是就这么放开,只会失血得更快,加速死亡的来临。 归海树在笑,他略显狼狈的面容小起来依旧温和、俊秀,如同当年他欢喜地抱住年幼的我,神采飞扬,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然而,他的手却残忍地在抓破内脏之后,猛地从我腹中抽出,并且扯出一团碎肉。 动脉断裂,鲜血如泉地涌出,我用手按着伤口,但不管我如何阻挡也是徒劳,右侧的肺叶被刺破,还有肝脏,或者更多的内脏受损,从腹部的伤口可以看得见肠子,剧烈的疼痛使我分不清自己伤得有多重,只知道死亡的感觉离我是前所未有的接近。 因为封印法阵的缘故,我只在受伤的一瞬间感觉到螭吻的存在,随后便如泥沉大海,短剑被我放进乾坤袋里,想叫靛景回来帮忙都做不到,就算继承兽血拥有更胜与常人的恢复力,我依然是个人,这样的伤势除非是真正的妖族,否则死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满嘴都是血沫,牙床松软得根本没力气咬住,身体再也不支地倒下,再无动弹的力气。 “既然你已经无法成螭吻殿下觉醒的宿体,那就死吧,你死了螭吻殿下的圣体就可以分离,我会再找过合适的身体。” 归海树扯开我盖在额前的头发,擦了我的额头几下,白皙光洁的额头只是泛红,并没有如他预料出现螭吻的纹章,柔软温热的皮肤上不见半点伪装遮掩。 第三百六十九话 两两相望 莫名的变故使得归海树的笑容顿时凝固,他对着我的额头又用力搓了几下,只到细嫩的皮肤被指甲抓破流出血来,始终不见水色的图样。\\“纹章呢?螭吻殿下的纹章哪里去了?”归海树叫嚷起来,捧住我的头大声问。 我想笑,即使疼痛得只能皱眉,我仍努力龇牙扯出笑容,有点恨自己多年来残酷的锻炼,如果能晕过去至少不会如此痛苦,但也清醒自己能在剧痛和失血之后保持理智,气若游丝地说出对他而言最残忍的谎言。 “没有……螭吻……消失了……” 我承认,我在报复,报复这我今生的亲生父亲,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疯子。 闻言,归海树的再也保持不住他的淡定,面露狂态地揪住我的头发,目光死死盯住我的额头。 “不可能!螭吻殿下怎么会消失?你把螭吻殿下的圣体藏哪里去了?!” 我努力让自己笑,内心只余下一片悲伤。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我不想死!如果……如果能有妖族的恢复力,那顽强的生命力,经过残酷的自然选择之后暴露下来的强大种族……真希望……真希望我是个真正的妖族! 你……真的这么想吗? 缥缈而悲伤地声音从意识中传来。我微微扬起嘴角。是啊。为了活下去。变成妖族又何妨。何况在我看来。妖族确实比人类要优秀得多。强大、长寿、生命力顽强……至少。适合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胜者为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呢? 呵。生于这个世界。长于这个世界。近三十年地时光。足够我地知识和性情完全与这个世界融合。假如不在这个世界。我又能去哪里? 回去。回到属于你地世界!声音地主人洞悉我内心最大地愿望。打开天机镜。你可以回到你地世界。那里有你思念地亲人。还有你所希望地生活。你本来就是那个世界地存在。回你地家去! 回……家? 这个名词我几乎不敢再想。\\\\希冀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破。每天张眼醒来。看到地还是古老地装潢。直到梦与现实颠倒。直到差点找不到自己生存地意义。直到我忘却自己地名字。完全适应了“淑人”地身份。可是……可是……如果真地可以回去…… “想……我想……回家……” 归海树一声闷哼之后,扯痛头皮的力道消失,清冷的气息将我抱住。 张开眼,我看见的是一双只出现在梦中的蓝色眼睛,岁月冲刷出来的淡漠色调中,沉淀了无数世纪的悲伤,他用左手抱起我,右手递到唇边。用力咬破,将血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腹部致命的伤口逐渐愈合,疼痛在一瞬间消失,只是由于失血地缘故,我的身体仍旧很虚弱。 “雅,是你吧?” 我抬起手,却不敢碰他,生怕一手的血污弄脏了他圣洁地清净,只是满心的委屈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在权利的黑色漩涡中挣扎得太久,才终于懂得爱人的怀抱是唯一可以安心依靠的地方。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害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再见你的机会了。”含泪凝视他,只想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模样都深深携刻到心里去,“我……害怕死亡……好想你……想回……家……” 雅同样专注地看着我,他握住我再度垂下地手,贴在唇上轻吻,又吻上我颤抖的嘴唇,尽情纠缠。 良久,唇分。他给我一个笑容。从我手腕里摘下沧海流云双镯。 “雅,你决定了吗?” 冠上子书清霜模样的嘲风站到我们身边。他手上跟着神色复杂的慕心,她的目光停留在雅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你就是……本宫的父亲?” 我看向雅,他只是扫了慕心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沧海流云双镯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嘲风凉凉地叹道:“神族比妖族更加薄情,阅尽世间苦痛纠葛,无悲无喜,连假装都吝啬。” 我愣愣地看着雅,一时无法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你……是神族?!咳咳!” 过于激动不小心扯到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我又咳了几下,双手紧握住雅,想从他脸上找出答案,一不小心,又陷入一边忧郁地蓝色海洋中。 “雅是神族,唯一遗留于世的神族尊者,命运的缔结者。” 雅收紧了抱我的手,没有理会嘲风的话语,只是贪婪地汲取我的温度,蓝色清澈,有种无法安慰的悲哀悄悄弥漫。 “趁淑人恢复灵力,你可以对她用心音交谈,告诉她吧,你的抉择,还有你和公主殿下之间的赌约。” 我也很想知道,雅地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特别是他和螭吻之间地关系,从归海树刚才的态度就可以知道,螭吻在我身上****地可能性不大,我对雅到底算什么? “很难启齿吗,那本殿代你说。”嘲风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当年雅交出命运之线,和公主殿下联手炼制了天机镜,这你应该知道。” 我微微皱眉:“不是说是螭吻偷的吗?” “也算,不过雅若不愿意,谁也偷不走的吧,所谓命运之线,就是雅的声音,他的话语有编织命运的能力,无可更改,连他本人也不行。” 所以雅才不说话吗? 我似乎有点了解嘲风要表达的意思了,也更加同情雅,无心的伤害比刻意的行为更加伤人伤己,他的能力太危险了,难怪子书清霜会说他是仙魔神佛的公敌,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纵,生死握于他人掌中正是强者最无可忍受的事情。 “我们倒是无所谓,可以用心音交谈,凡人无法承担心音交流的灵力,现在你身上的极咒解除,灵力也会逐步恢复,才可以听见心音。” “可以交流就好……” “不,你不懂!雅之所以愿意把命运之线给公主殿下,为的却是你,天机镜的作用相当于界门,通过界门,他可以将本该死于雷电的你接到这个世界,赋予你新的人生!”嘲风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用吼的:“公主殿下用天机镜看到了命运,她才设局故意给神族捉住,只为在临死之前逼雅和她立下一个赌约,她用自己的性命交换,获得编写一段命运的权利!” 恕本小姐脑筋短路,听不懂你说啥呢,话说螭吻的行为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当时本小姐都还没出生呢,你对我吼也没用啊! “按照公主殿下编写的命运,她原应在你身上****。”说到这里,嘲风看了看雅,无奈地道,“雅对公主殿下只是友谊,可是公主殿下为了他的一句相约,偷偷溜出绮晶宫,用自己的生命与漏*点一起燃烧,立下誓言,假如不能取代你获得雅的爱情,她宁愿消失,她在海界寂寞得太久了,我们给得了她荣华享受,却给不了她自由。” 听到这里,我恼怒了。 是!我知道我们凡人在你们这等长寿又强大的种族眼中就如同蝼蚁,只能任你们揉圆搓扁,可是人都是有自尊的! 你们疼爱螭吻,把她随便编改我命运,还试图取代我的行为看成理所当然,可是我没必要迁就她!她对我而言是一个小偷,本来我还在为自己插足她和雅之间感到歉疚,不过现在没必要了,我对她只余下怨恨! 不可原谅!她凭什么抢走我的雅,我的身体,我的一切?她要自由,难道我就该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就因为她是妖族宝贝的公主殿下,而我仅是一个凡人?我为什么要屈服,凭什么啊?! 她可以为雅付出,不惜拿生命当赌注,那是她自己乐意,我可没有义务陪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殿下搭上自己的性命,更不可能同情一个意图抢走我所有的小偷! 只因为她比我强,她就可以随意控制我的意识和行动,弱小的凡人没有反抗的能力,她要操纵我的命运,我只能接受,即便被吞噬掉魂魄也是我活该,因为我是弱者! 真恨!如果我是妖族,我也拥有力量的话,又何必受制于人,在这些强大的存在面前战战兢兢,如今你还要我丢下自己的尊严、命运、人生去迁就螭吻的自由……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把身体让给她,更不可能把雅让给她! “那么,嘲风殿下,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只是告诉你公主殿下的决心罢了,拥有最终选择权的是雅,你和公主殿下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嘲风看了一眼慕心,又盯着我耳朵上的凤凰轮,叹道,“看样子,雅早已下了决心,以神血冲淡兽血,胎儿的成长会夺取妖力,又送出虚无水云石的耳环为你补充神力,公主殿下的妖气完全被压制得连纹章都显现不出来了,友谊和伴侣,雅选择了后者,算不算是重色轻友呢?枉费公主殿下的一片痴心,她可是海界第一美人,追求她的妖族不计其数,可谁知在雅眼里居然比不上一个凡人,真是打击呀!” 第三百七十话 听到这里,哪怕我的eq是负值,也该明白雅的选择,干涩无比的心中顿时被注满了蜜糖,甜得能将人腻出眼泪来。 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左右着我的思想,使我错过了许多,其实雅早已给出了暗示,只是我太固执且多疑,错过他悲哀目光中透露的渴望。 现在弥补,可还来得及? 我无言地看着雅,却见他放开抱着我的手,在双镯恢复成天机镜之后往镜面上一抚,镜子凌空飞起,紫光四散,它渐渐伸展成巨大的平面,只是雅手上伤口未止的血在镜面中晕开,原本蓝色幽深的镜面居然清晰起来。 “这……” 我惊愕地看着镜子的变化,清晰透彻的镜面细看之下竟比黑暗更加神秘,那是一种无法反射出倒影也看不到尽头的光洁,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云雾般虚幻不实。 雅搀扶着身体仍旧虚弱的我靠近镜面,让我可以就近观察,我看了看雅,试探地伸出手贴上镜面,在我的碰触下,镜面居然泛起一丝丝地涟漪,犹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温暖且包容,逗得我禁不住露出笑容,错过了雅眼眸中化解不开的忧伤。 “咻!” 不知是不是灵力回来的缘故,我的五感也灵敏了许多,利器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目标是我身旁的雅。 我一惊,正待动作,雅却收紧搂在我腰上的手,回给我一个笑容,与此同时嘲风扮演的子清霜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上前张开结界。 果不其然,来势凶猛的暗器在我们身前两米外掉落在地,是一把造型普通的小刀,是一般刺客使用,然而刀锋上毒物的光泽瞒不过接受君言泪五年魔鬼训练的我,而且我还感觉出刀上附着诅咒。 毫无疑问。这是暗部下地手。他们赶到了! 大概是误认为危害我地人是站在我身边地雅和子清霜吧。宫人地相貌暗部都有记载。以便分辨闯宫地暗杀者。很不巧这两位大人角色地容貌是见过地人都不会忘记地类型。再加上周遭地一片狼籍。慕心被嘲风定在一边。很自然地把两名强大地陌生人当成危险。 可是我又不能出声阻止暗部。那样势必会暴露暗部地存在。暗部不管牺牲多少人都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我当然知道眼前地两位没危险。问题是暗部会有危险啊。本小姐可不希望自己地势力如此平白浪费。 仿佛感应到我地紧张。雅空出手摸了摸我地头适应我冷静。他低下头凑到我耳边。清冷地气息环绕着我。令我不由地心跳加速。 “你不是螭吻。” 低沉。空灵地嗓音在耳畔缭绕。清冷得几乎感受不到其中地感情。又似乎包含了极大地力量。那是命运地坚定沉稳。不可违抗。 “你会活下去,我爱你,淑人。” 肩膀受力,我踉跄地倒向身后张开地天机镜。 一步,我越过了镜子。 完全没入镜中的前一妙,我看见了雅绝世的笑容。一滴泪从他湿润的眼眶流下。 而后,天机镜碎裂。 支撑着天机镜神能的命运之线已经被它的主人回收,我现在进行的是最后一次的穿越,没有上一次的罡风和雷电,只剩下雅清冷地气息和温暖。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雅的身上起了某种变化,更加真实,不再是一片空冥清冷得难以接近,他的目光越发温柔。悲伤愈深。 嘲风也说了,雅说出口的话就是命运,他自己也逃不过的束缚。 雅刚才对我说,他爱我。 他应该清楚,那将成为不可更变的命运,他有生之年都会带着对我的爱,再无法拥有其他爱人,即便如此,他还是将我推进了天机镜。送我回家…… 心。被一只无心的手揪着,我告诉自己不可以移开目光。仅仅是一次对视,我居然在雅地眼底看见沉积千年万年的孤寂悲伤,脑子里想起的是云烟之巅,空旷的废墟之中寂寞靠着剑的男子。 传说,神爱着自己创造的人,却被人驱逐至高高清冷的山巅之上…… 传说,神把肥沃广袤地大地给了人,只要人真心祈祷,神会回应,赐下平安丰沛…… 传说,人听信妖族谗言,对创造自己的神挥剑,神只是悲哀地笑了,不曾反抗,纵有一身强大到弹指可毁天灭地的力量,却甘愿被自己地造物杀死…… 与其说是心怀慈悲,不如说是神渴望一个归宿,神不是妖,所以他们不争斗,也无**,千年放浪,万年寂寞,走过无涯地漫漫时光,岁月的无声使人害怕,心冷了,厌倦了静寂地时光。 渴望有一个喧嚣的存在来陪伴自己,用喧哗来排遣清冷寂静带来的空无,所以神创造了人…… 交接的目光从最初的喜悦、敬仰、尊敬,变成了排挤、憎恨,厌恶,终于彻底裂决,神还是心存期待,所以守在山巅,仍旧用神力庇护人类,使他们不受妖魔伤害,期望人能回头,再次恢复成往日时光…… 当利刃刺下,宣告终结,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流下,骨肉离体,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感觉,但是神的生命力顽强并不比妖魔逊色,所以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人对他们继续挥刀,捣烂内脏,斩下头颅…… 只因,神爱着人…… 而雅在云烟之巅上看着一切在他的身边发生,造物的背叛,同伴的死亡,空有编织命运的声音,无法作出任何拯救的举动,只因为螭吻的一个赌约纠缠着他,夺走了命运之线,令他无力施为。 和平安详的云烟之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籍的废墟,他独自守在废墟之中,为了和螭吻的一个赌约…… 他的悲伤,是时间的沉淀,而我是令他作出痛苦选择的存在,螭吻已死,他想从雷电中救下可能魂飞魄散的我,必须保留天机镜----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会这么傻?为什么我要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为什么我只想着利用你来实现我的愿望? 天地间唯一的神,这是一句诅咒,也是雅心中最深的伤。 如今,他重复了当年神对人的纵容溺爱,牺牲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满足我的愿望…… 第三百七十一话 一物降一物(上) 天机镜碎裂之前,一抹蓝色的身影冲入镜中。 雅和嘲风都看着,谁也没有阻止,就像是早已料定会有这一幕。 泪,依然无声地流落,雅在一地碎片之前,神色凄凉地看着自己的手。 第二次了,将她推入天机镜中,推离他的身边,一面薄薄的镜子,竟然把两个人分隔到两个世界。 从没想过还有分离,好不容易盼到的爱人,原以为可以厮守到永恒,他愿意为她实现任何愿望,只要她感到幸福快乐,未曾想到,她的愿望竟是离开----她想回家,回到她认可的亲人身边。 千万年来,他无数次期待,醒来之后睁眼就可见到她,夜夜呼唤着一个陌生而牵动他心灵的名字,如今他手中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女子的芳香宛如仍萦绕鼻端,却仅余下满心的凄凉…… 放开的瞬间,孤独如潮水蔓延,思念纠缠得好心痛,他一生只流过两次泪,和得到她时喜悦的眼泪不同,这一次是爱到穷途不得不放手的悲伤…… “这样好吗?”嘲风问。 淑人想回家,这是她的愿望。雅伸出手,一地的碎片浮起,在他的手中再次凝结成型,然后将失去神力的镜子递给嘲风,如果你指的是螭吻,我道歉,她是我的朋友。 不再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天机镜依然是螭吻割下自己的**为材料锻造出来的神器,也是螭吻随身佩带的最爱饰品,对一些妖兽来说,纪念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 嘲风将天机镜握到手心,道:“你以为吾等与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呢?不要说报仇之类可笑的话,那是凡人才会有的想法,说到底,吾等同样诞生于海界幽深之渊,挂以兄妹之名。实际并无血缘,换言之,吾等只是以兄妹相称毫无关系的妖,仅此而已。” ……是吗?雅看向嘲风握着天机镜地手。关节发白。 “妖族以强者为尊。本殿不会与掌握命运地强者为敌。” 嘲风很聪明。\\\\自然看得清楚。神对妖可不比对凡人地仁慈。雅所掌握地命运之线要毁灭妖族也非不可能地事。而没有妖兽敢对雅生出杀心。只因雅一旦消逝。命运会在一瞬间崩溃。到时候。妖族乃至整个世界都逃不过被毁灭地命运。 薄情是所有长寿种族地通病。被称为“冷血狡诈”地妖族更是如此。他们大多是自私地。感情再怎么好。始终及不上自己地性命重要。在没有利益地前提下。妖族们在亲情和友情方面非常冷淡。所谓地亲人和朋友顶多只算可以长期合作地盟友。 一个盟友地生死无关痛痒。利益地损失是可惜了点。情况允许地话可以报仇顺便捞一笔。可当对手是无法战胜地强者。既然知是不可为。他们不会头脑冲动地赌一时意气。妖族地理智与智慧远在情感之上。 不过。始终是相伴多年地小妹。她地逝去。还是颇遗憾啊。 “及至行刑,公主殿下也没有用天机镜逃走,自愿死于冰轮之下,她地圣体所承载的也不过是一缕残念罢了,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与其说她在赌你的感情。不如说一开始就是她在寻死!” 嘲风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身体颤抖,利牙咬破了舌尖,以疼痛来麻痹自己因一地沾染螭吻气息的血液引起狂乱的躁动。 “妖气变异,公主殿下甜美诱人的气息是妖族的异类,爱她爱到忍不住想吃了她,即便是自制力强大的兄长也时常克制不住想吞吃她地**,只能依靠一层又一层的禁制压抑妖气泄露,公主殿下空有一身强大的妖力。却不得不偏安于布满禁制的宫殿之中。骄傲如她,怎能忍受依靠炼器打发时间的日子?” 晶莹的**从眼角流下。混合着口中的鲜血,咸涩的口感,分不清是血是泪,视野一片模糊中,往事一幕幕在心底中清晰浮上。 呵,流浪天涯,最初的心愿不过是想为螭吻找到压制变异妖气地办法,如今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不忍见她拆下身上的骨肉炼器,只为了用疼痛麻痹自己对自由的渴望;不忍见她独自一人慵懒倚着栏杆,痴痴凝望天机镜映照出外界缤纷万物的影子;不忍见她带笑听外界回来的妖魔们诉说他们遇到的趣事,却不时流露出寂寞的眼神…… 于是,他想让她走出华丽如同囚牢的宫殿,带她看幽深如同阴谋的海界,或是到人间看耀眼得灼人日出日落,一起追逐风地脚步,一起感受花地芬芳。 强大如嘲风,却无法实现一个这么简单的愿望,什么九大妖兽,什么海界王者,不过是外人冠以地虚名,在她消逝的真实面前,又有什么意义? “公主殿下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结束她漫长孤独的结果,而可以给出结果的只有你,是帮她改变体质,还是把她的生命换给淑人,都只要你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一句话决定两个人的命运,实际上根本没什么选择,螭吻早知道神仁慈之下的淡漠,以她的聪明岂会猜不出雅的选择,她在寻死啊! 嘲风长长叹了一口气,“本殿不会怨恨你,因为本殿不会否定公主殿下的选择,如果活着对她而言只有痛苦,本殿不会强留。” 或许他也被螭吻甜美的妖气麻痹了神经,心在**和情感中煎熬,恨不得用锁链将螭吻牢牢锁在宫殿之中,一点也不想她消逝,可是他的大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非但不阻止,还协助她进攻云烟之巅,甚至亲手帮淑人和雅之间牵线,一手促成她的消逝。 直到听雅亲口宣布淑人不是螭吻,那意味着螭吻余下的一缕弱小残念也将被淑人的魂魄吸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某个角落在迅速崩塌,余下死寂的空白。 他很痛苦,但不后悔。 公主殿下终于可以不再寂寞了,以死亡换取从牢笼中解脱,很好的结局,很好…… “果然啊,嘲风,你一开始就知道公主殿下寻死,还故意教唆吾等进攻云烟之巅!” 负无视嘲风释放的气场,轻步走到他身边,君言泪仍留在嘲风的气场之外,神色复杂地看向雅。 “本殿就觉得奇怪,你虽好玩,但应该清楚神族并不是好惹的,吾等确实对公主殿下有好感,妖族却非老好人,如果是迷恋公主殿下的睚眦还好说,听见公主殿下被神族擒获时,你显得太过冷静了。” “啊咧,这就是相处得太多的后果吗,看来吾等果然很了解彼此,既然连负你都发现了,其他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又见到分别已久的故友之一,嘲风显得欣喜,一秒收起悲伤,笑容可掬地走向负,一点也不在乎负表现出来的不满,和从前一样我行我素地靠到负身上,懒懒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姿。 被当靠垫的负皱眉推开他,不满道:“你懒虫转生啊!平日跟个多动儿似的到处乱蹿,怎么每次都往本殿身上靠,本殿是可负,不是身子骨好的霸下,本殿身上坚决不能放比籍更重的东西!” “负小弟,你不乖啊,在人间活久了,学会拐弯抹角的骂人了,竟说本殿是东西!” 负很不屑地像看弱智般睨视嘲风,毒舌道:“吾等是同时将自己封到凡人身上,你在人间待多久,本殿等同,什么都没学到只能说明你落伍了,怎么,难道你希望本殿说你连东西都不是?哼,你那点小伎俩,除了单细胞的霸下还想瞒过谁,老早被踢回海界的蒲牢跟睚眦那暴力份子不算,真搞不懂睚眦那家伙,平时明明有不输囚牛的魄力,怎么与碰上螭吻的事,他就犯傻?” 嘲风笑得很无辜,很有深意地说:“是爱啊,在爱的都是傻子,睚眦对公主殿下的感情不一般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谎言说了一千遍,自己也会把它当真的,何况公主殿下的魅力确实非比寻常。” “本殿看你又哭又笑的模样才像个傻子!睚眦发傻,你也跟他一样学蠢了!”负毫不留情地把打击嘲风的艰巨任务进行到底,“既然觉醒了就滚回海界去,螭吻的气息消失,指不定睚眦又发疯,现在能阻止他的也就只有囚牛和你了,不过囚牛没空,你现在回去,应该可以在蒲牢被打死之前赶到。”说完,负觉得不够,又补了句,“反正你也只有这个用途,常年不知跑哪鬼混,偶尔也该回你的窝去看看。” “臭小子,你当本殿幼师还是驯兽师?!” 负淡淡瞄了瞄他,不怕死地坦言道:“本殿以为你是降服睚眦专用的麻药和镇定剂供应工厂!” 嘲风有点后悔自己某一次用界门到其他世界运回诸多麻*醉药和镇定剂,自那之后每次睚眦失控,都要由他负责下药让睚眦冷静,那得冒多大的风险啊,睚眦最恨别人偷袭,他好几次差点被醒来后恼怒的睚眦拍上重天漫游天外风光…… 第三百七十二话 一物降一物(下) 此时,嘲风正被郁闷的低气压笼罩,目光哀怨地横了负一眼。 话说一次也好,你可否别破坏悼念的气氛,公主殿下出事,本殿感伤一下都不行啊?你小子再装也没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当本殿看不出你也是一样难过到不行么? 每次负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特别毒舌,算自己倒霉,今天和他撞上了,不过,那么轻易妥协的就不是嘲风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蒲牢那小子耐打,对上螭吻的睚眦疯归疯,也没见他何曾把蒲牢给打死。”嘲风潇洒地笑笑,脸上分明是“知道你小子和蒲牢感情好,你也有求我的时候,直说嘛,说出来我就帮你”的表情。 兴许是嘲风的表情过于嚣张,让人很有打击他种蘑菇的**。 负藐视他片刻,也笑了,说:“啊,睚眦会不会做了蒲牢很难说,可是通常睚眦揍蒲牢揍不过瘾的时候很喜欢拆宫殿啊抢劫啊什么的,而今吾等都不在海界,宫殿里的战将们可斗不过睚眦,本殿是无所谓啦,本殿的念姿宫里都是藏书,睚眦对书籍没兴趣,拆了的宫殿战将很快会修好,不过要说稀奇宝物最多的宫殿,囚牛的韵星宫睚眦不敢闯,貌似只剩下你的遥夏宫……” 嘲风在心里把负狂拍了无数遍。 可恶啊!他从以前一直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喜欢负,也只有这臭小子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打小时候起负这家伙就不可爱到了极点,每天只知道往书堆里扎,啃书啃得比书虫还勤快,此要最可恶之处在于他好的不学,专门学毒舌的话,不习武也便罢了,还说什么手不能拿比笔更重的东西! 丫丫的,难怪到挑衅念姿宫挑衅的妖魔多是死得冤枉无比! 要是在对决中被扁死也还罢了,反正妖族历来是不管正面迎敌还是耍手段玩偷袭。多无耻的手法只要能胜便是正当,妖族并非一味强大就行,智商也在进化的考量范围内,没有足够洞悉力的弱者只能在残酷地竞争中被淘汰。 负地问题就是智商高得有点过了头。虽然他地武力一般般。就是一张嘴够毒。对兄长们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挑衅他地妖族无一例外。皆是被他地毒舌给念到气死地。对妖族来说真够丢脸啊! “话说。遥夏宫和赤火宫是两隔壁。而且由于你常年在外鬼混。你地战将多半也不在宫里。也许吾等下次回去地时候正好可以欣赏一下所谓废墟地美好风光。人间很兴参观遗址建筑啊。” 讨厌负归讨厌。嘲风当真打开空间通道匆匆地走了。他多年四处周游收集地宝物啊。全被睚眦抢光地话心会滴血啊! “白痴!” 负吐槽。很潇洒地一甩头发。对自己兵不刃血打发了嘲风很是得意。说到底他才是海界最懒地一只。 本来嘛。能动嘴。又何必动手呢。打架地行为不仅粗俗。受伤还会很疼。最重要地是再拖下去地话。海界地宫殿都被睚眦给拆了。只要能保住自己地私有财产。他不认为支使嘲风跑腿有什么不好。 不过,嘲风是自己想找个地方冷静吧,过于悲伤令他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以嘲风地忍耐力是不会在乎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以往对于自己的讽刺,他都是一笑置之,今天的举动无疑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看来公主殿下的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在负高兴自己的书籍保住的时候,雅也无声地离开了,注意力回笼地君言泪面带笑容,从赶来的侍卫手上接过一根长棍,然后示意左右随侍为自己折叠好衣裳的束袖,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骤然一利,提棍上前。 君言泪无愧为绝代佳人,一根普通的棍子到了她的手中也显得不凡。但见她翩然抖动一下手中长棍。身姿潇洒飘逸,棍法凌厉而不失优雅。身手矫健却是一种锥心蚀骨的美丽,令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随着她手起棍落,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当然,君言泪是不会浪费体力舞棍给不相干的人看,她对着还笑得春风得意的负就是一通胖揍。 “嗷!哪个不要命……疼!疼!别打了!”正想呵斥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混帐,回头却见是君言泪,怕伤着爱人,负不敢还手,连妖气都不敢放,抱头跳到一边,“本殿把危险地存在赶走了,你为什么生气呀?” 君言泪笑容灿烂得能泌阳光比下去,周身正释放着堪比极地东风的强冷空气,手上棍子挥得更快,舞动棍子的模样绝美如同舞蹈,那力道却很教人受不了,只见她随便一棍敲下,铺上石板的地面楞是给敲出了个凹洞,看得旁人一阵心惊。 如此情势,瞎子和聋子都能知道她在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在生气啊,九大妖兽之一的嘲风殿下在我面前,我没来得及和他说上句话你就把他赶走,而且要不是你磨磨蹭蹭,陛下怎么会被送进天机镜里!你个废物!笨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差别待遇,我也是九大妖兽之一啊,也没见有好脸色看!再说了,我没偷懒,神族的结界本来就是妖族的克星…… 负很委屈地想,却很识相地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君言泪从来不听借口,没有按质按量完成任务,就是他无能的错。 挨打就挨打吧,别看他化形的凡人一副文弱地模样,虚假地表象改变不了妖兽皮厚肉韧骨头硬的事实,君言泪只是在棍子上加了重力咒,落到负身上只是稍微有点疼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揍完负,君言泪手一摊,负很认命地变回珍珠,躺到君言泪手心上,从签定契约时起,他就注定要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地了,还甘之如饴。 收起珠子,君言泪将视线落到被遗弃到在一边地慕心身上。 半天前,她还是天之骄女,被众人捧在手心疼爱着,如今她就像个破布娃娃,颓然坐在地上,目光依然落在雅消失的地方。 她的父亲出现了! 从小,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多么优秀的男人才能吸引自己骄傲到不屑看任何男人的母皇,又是什么样的男人不肯进宫,依然令母皇为他日夜牵挂。 是的,今天她看到了,一个比她所见的任何男子更加俊美优秀的男人,不,他是一个神,一句话便可决定命运神! 震惊很快被喜悦盖过,她终于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即便她受尽宠爱,华服美食无一不足,可是“父亲”一词仍是她心中的刺,她憎恨宫姬们私下称她是“没有父亲的可怜皇女”,连带地,她也怨恨自己的母皇,既然爱着父亲,为什么不接父亲入宫! 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兴奋的感觉使她颤栗! 然而,父亲没有看她,自始至终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连离开也不曾看她一眼,就好像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算计自己的母皇?! 倾日是个可怕的妖族战将,吃人的妖,多么令人恐惧的存在,她居然被妖迷惑,直到他亲口承认他的名字叫“靛景”而非“倾日”,还笑话她不如母皇…… 慕心受到很大的打击,从天心和归海树的发疯、妖族战将出现,再到九大妖兽现身,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伸,连番的刺激使得她思绪错乱纷扰。 直到君言泪揍得负痛叫,才将慕心叫醒。 “伊大人!” “正是微臣,见过皇女殿下。” “你看到了多少?”慕心的心情很混乱,顾不上兜***,问题不经大脑修饰就直接问出口,想收回却为时已晚,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君言泪微微低头,藏起嘴边轻蔑的冷笑,答道:“微臣看见那名被称为神的男子将重伤未愈的陛下推入天机镜中,送她离开这个世界,请恕微臣救驾来迟,殿下宫中的结界颇为复杂,微臣费了一番心思才解除。” “哦,是吗?”慕心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伊大人在御玄阁为官多年,您的表现大伙有目共睹,下任阁主非伊大人莫数,听说吏部已准备为伊大人举荐。” 君言泪眯眼笑了起来,恭敬地应道:“为兰臻效劳乃是微臣的本分。” “伊大人果然冰雪聪明,本宫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兰臻有伊大人,本宫也很欣慰!” “谢皇女殿下赞赏。” 可是,只是皇女而已。 君言泪笑着,眼底一片肃杀。 她所效忠的唯有女皇陛下,即便是皇女,做出危害陛下的事情亦不可饶恕!况且慕心身上螭吻的气息已经彻底消散,不仅如此,在场归海家的几名长老血脉的妖气也随女皇陛下的离去消失无踪,那意味着天地间拥有螭吻妖气的,只剩下尊贵的女皇陛下而已。 呵,等着吧,好戏才要上演,失去与兰雪陛下相连的兽血,归海家的人什么都不是! 第三百七十三话 回家 天机镜的落点是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公园,不像雅将我送离云烟之巅时只要跨过镜子就是另一番风景,两个世界间的传送令我在乳白的光晕中飘荡了几秒,然后忽然从失重状态踏到一片草坪上。 突如其来的重力使得我身体摇晃了一下,而且因为忽然出现重力的缘故,右腹差不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雅的血效果已过,撕裂的疼痛使我龇牙弯腰,差点跌倒。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 “吾主,小心!” “夕颜,你居然也来了?!”我惊叫,一不小心又扯痛了伤口。 “恕属下逾越!” 夕颜扶我躺下,小心地撕开我的衣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在雅的治疗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内脏愈合,腹腔中的积血也重新流回血管中,只是还剩下表面一道不浅的裂痕在渗血。 当下夕颜也不含糊,立刻掏出止血的药物,辅以玄术治疗,一点皮肉伤很快就恢复如初,不留伤疤。 一面治疗,夕颜一边说起他闯镜的经过。 原来,是他感觉到我进东宫迟迟未出起了疑心,灵力强的人第六感格外敏锐,察觉到心中起了一点不协调感,夕颜立刻就要闯宫,奈何东宫的结界太牢固,想在不惊动宫中侍卫的情况下闯入结界根本不可能,然而暗部的规则是不能暴露。 夕颜很犹豫。万一不安只是他地错觉。贸然闯东宫只会给他地主上增添不必要地麻烦。何况女皇陛下不喜杀戮。一旦暗部被看见。他就必须将看见他地人都杀了。其中很可能会包括女皇陛下唯一地皇女。 在此时。和一双短剑有着奇特感应地君言泪赶到了。她一眼就认出笼罩着东宫地结界是归海家地禁术。二话不说放出负敲开结界。又吩咐手下侍从召集一队在附近巡逻地大内侍卫。浩浩荡荡地闯入东宫。 螭吻是妖啊,吃人的妖! 接收螭吻的记忆,不仅接收她的妖术和炼器方面的知识,我更是如同附在螭吻身上看她吃人!更多时候是在吃不明种族的怪异妖兽,活生生撕开**,生饮温热或冰冷的鲜血,吸干脑髓,吞下眼珠、舌头、内脏,啃噬筋肉,嚼碎骨肉…… 那些画面固然令人作呕,过于庞大的记忆量也逼得我几乎精神崩溃,一个弄不好,我微小的存在可能会被螭吻的记忆取代,到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把自己当成螭吻。 好在本小姐之前有接收血纹灵兰记忆的经验,不管涌入多少记忆都将他们先抛开脑后以待日后再细细整理,在记忆的洪流中固守本心,再加上雅的神力替我温养魂魄,总算挺过了螭吻的记忆冲击。 螭吻最后留下的一丝残念被我吸收了,同时也接收螭吻血脉的妖力,我成了另一个螭吻,意识上依然是我自己,**随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同时,由于魂魄和**的剧烈变化,雅通过血液流入我体内的神力也被快速消耗着,以致没能将我的伤口完全治愈,好在有夕颜跟着…… 等等! 雅说他把我送回家,该不会是回那个家吧? 我环视四周,发现无论是草外摆放的垃圾箱,还是柏油铺成的平坦道路,都不属于那个古老的时代,在看到公园凳子旁的的路灯时,我终于认清自己确实回来了,回到了现代,我“前世”生活的地方! 眼眶中流下的泪夹杂了喜悦和悲哀,满心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我承认自己很想回家,很思念自己的亲人,可是如此一来便意味着我和那个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我的孩子,还有雅,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迷惑于复杂的心情,却见夕颜妖媚的面孔近在咫尺,他亲吻着我,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刚刚伤愈的我,占有的气息又是那么强烈,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我呆滞一下,手反射地甩出。 “啪!” 夕颜微微侧开脸,搂着我的手仍不愿意放开。 “放手!”我呵斥。 “不!”夕颜难得没有听从我的命令,猩红的眼睛在暮色中仿佛燃烧的火焰,“属下有罪,您要杀属下只需要一个念头,您现在的抗拒,是因为那个叫雅的神族吧?” “啪!”我再次甩了夕颜一巴掌,“闭嘴!不许你提他!” “吾主,您在维护他,您爱上他了,所以您抗拒属下,也不允许属下对他不利……” 我再一次抬起手,对上他坚毅而悲哀的红眸不知为什么打不下手,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终于恨恨地垂下。 “别以为孤不敢折断你的手!孤再说一次,放手!” “那您就折断属下的手吧!” 说完,夕颜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他抱我靠在他身上,下巴点在我头上,哀求着:“吾主,属下不行吗?只要您喜欢,属下愿意为您改变所有,所以……请您也看看属下,好吗?” 他说得真挚,尽管态度强硬,言辞间却尽是脆弱而卑微的乞求,想起君言泪说过的话,我没由来地一阵气馁,不住叹息。 “夕颜,有些事孤也应该跟你坦白了,等你听完再决定吧。” 反正没有天机镜,也不能将夕颜送回去,干脆把自己穿越的事和夕颜说一遍,夕颜的承受能力也够强,他早从君言泪口中听说海界的界门,自然也知道还有诸多不同的世界,穿越之类的事情自然很容易接受。 然而他虽然接受了自己穿越,但仍对我是穿越到古代的魂魄感到惊讶,毕竟他从小被教育要效忠女皇,如今告诉他,女皇不但血统有问题,连魂魄都不正常,对他的打击确实满大的。 自己人生的信仰一下子被推翻,难怪他思绪会混乱,我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去打扰夕颜的思考,另一方面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早年时我亦曾想过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状况,暗部三位总领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因此答应柳羲为滟漓报仇,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求他研制出渺翼锁的解药,其间少不得又给他抽了一些血,要不是怕弄死我没有后续研究材料,那老神经巴不得把我全身的血都抽干去给他当研究素材。 前些年我和柳羲间书信往来都是在讨论这件事情,饶是当代医学怪才的柳羲,要破解暗部研制的药物也费了不少心思,总算实现了自己的约定,他夹在信中给我送来的解药我当天就瞒着暗部服下了,相信就算我的气息在那个世界消失,黎血和朔月也不会受到影响。 笑话我白痴也好,伪善也罢,我这个不称职的女皇始终无法忍受暗部总领把命系在我身上的作派,我能拜托的人只有柳羲,一来老头神经归神经,医药方面的造诣却是当代翘楚,也有足够狂热的研究欲,再者柳羲看起来疯癫,实则心细如发,应当保密的事他嘴巴肯定闭得比蚌壳还紧,也有足够的实力确保不会被暗部逼问出真相。 我现在比较担心君言泪,既然她是和夕颜一同闯入东宫,慕心谋害我的事肯定瞒不过她聪明如她,岂能容忍慕心伤害她守护的女皇? 只怕慕心要吃苦头,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第三百七十四话 感情是一笔烂帐 到底慕心是我和雅的女儿,怀着我的期望和爱出生,饶是我可以看淡旁人的生死,骨肉之情我仍是割舍不下! 想到君言泪的种种手段,我很是为慕心担心!而絮情,没有我的庇护,那个孩子该怎么在残酷的宫廷之中生存呢? 还有陈太后,他是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我消失不知会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虽然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还是忍不住眷恋他给我的关爱,我不止一次期盼,如果一开始我的父亲是他,也许我就不会对亲情如此失望…… 比较对不起柳辛眉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后宫里,要是真有那么点关系还说得过去,问题就是我们之间那清白啊,都比上小葱拌豆腐了,我这么消失,估计他得搬到冷宫去,他一定会溜的,但愿别被逮到才好…… 抬头看天,已近黄昏,公园里没什么人,否则我们一对奇装异服的人非引起**不可,好在乾坤袋里有四姑婆准备充分的衣服,兰臻平民外出是穿的女装款式和新潮的开叉旗袍类似。 我在乾坤袋里翻找了一下,悲哀地发现四姑婆给我准备的都是华丽无比的式样,金线银线不算什么,祖母绿、猫眼石都不算什么,连海浪钻石和爱壬珍珠都有绣上,要是再系上双面百花绣的飘带,哪怕在古代也是勾引小偷强盗打劫的焦点,在现代穿,不是被当成演员,就是神经病! 我冷汗淋漓地翻了好半天,总算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出两件略为朴素的款式。 “夕颜,抱歉了,要委屈你穿女装。”我很犹豫地将女装递给夕颜,心里已然乐翻了。 嘎嘎嘎,本小姐老早就觉得夕颜适合穿女装,天赐良机。今天不把握我会遗憾终生的! 夕颜平静地接过,道:“没什么,以前出任务时,属下也时常穿女装。”然后他眯眼对我一笑,道,“吾主。您若喜欢看属下女装的模样,可以直接说出来,偷忍着笑的话对身体不好。” 我抽搐的内脏顿时僵住,忍不住咳嗽起来。 在这位擅长迷惑人地暗部总领面前秀演技。算不算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过。夕颜似乎没生气地样子。看他拿着衣服似乎打算当场换上。 我脸骤然一红。赶紧转到一棵树后面。一边七手八脚给自己换衣服。一边平息躁动不已地心。隐约可以听见夕颜地轻笑声。不由脸更红了。 好嘛。本小姐承认自己有色心没色胆。虽然不介意暗部伺候我换衣服。但是要我看夕颜在我面前脱衣服。我怕自己脆弱地鼻黏膜会经受不起刺激。 自从恢复女皇地身份以来。本小姐好几年都没有自己穿过衣服了。动起手来难免频频出错。最后还是已经换好装扮地夕颜走过来替我整理。我也趁机观察他女装地模样。 眼前无疑是位绝代妖姬。妖冶地面容足以令每个男人欲血***。一头丝绸般顺滑地黑发整齐地盘起。露出纤细地脖子。妩媚地丹凤眼眨动时就像在对人抛媚眼。嫣红地嘴唇上勾似笑。诱人品尝。 长期待在黑暗的环境中导致他的皮肤苍白得不健康,然配上他的美丽妆容,便是晶莹得仿佛脆弱,不胜娇媚,耳垂上坠着的红冥石珠金线坠与同色的眼睛相辉映。明媚艳丽得如火如血,衬得皮肤更加雪白迷人。 若非证得夕颜是天赋能力者,身上并无兽血,本小姐一定会猜他有个狐仙或蛇魅地祖先,这个男人是苏妲己的转世吗? 夕颜的身高目测至少有一米八,手脚修长,穿起女装来更显高佻,俨然一副模特身材,缺憾是胸部比较平。不过咱也不能要求一个男人胸部丰满。况且本小姐相信,夕颜地面孔足以叫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忽略他的身材。 我看得痴了。夕颜露出他最狐媚的笑容,红唇微启,声音缠绵道:“吾主,属下可合您意?” “合……好美,简直美得诱人犯罪嘛!”我惊觉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呵呵,谢吾主赞赏,属下比较希望犯罪的人是吾主呢。”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中,缠绕到脖子上,令人心神荡漾,心猿意马。 我赶紧推开夕颜,很不争气地选择转移话题:“别浪费时间了,给孤换个发型,不要张扬,金钗华胜什么的也别戴,太惹眼,尽量让头发看起来短一些,到腰就好,要不干脆剪短算了,自己梳理地时候会很麻烦……” “留着吧,属下为您整理。”夕颜从他的空间中取出梳子和银夹子,“陛下的头发应该留着,您无须自己动手,请您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留在您身边,属下是为了您而存在,如果属下适才的犹豫令您不悦,属下甘愿领罚,求陛下不要抛弃属下。” 怎么听着不对味啊,好像本小姐玩弄了他人的感情又抛弃一样?眼下的情形似乎确实是那样,不过本小姐为什么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算计暗部总领感情的明明是君言泪,本小姐貌似更像在背黑锅啊? “咳,夕颜,孤不曾说过要抛弃你,只是……” “只是您无法接受属下的感情?”夕颜自嘲地模样令人心疼,“属下一开始就知道,女皇陛下属于天下百姓,不是一个人能独占,属下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也努力抑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您和那个神族亲密无间的模样,你们彼此的爱慕令属下无法克制地羡慕又妒嫉,所以属下才会说出那些无礼的话,属下不求您走进您心中,吾主,请允许属下陪在您身边。” “……好吧。”我要不答应,你肯定又要说自己没存在的价值,寻死觅活地了。 感情是一笔烂帐,陷进去就是泥沼啊,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处理不过来的事情暂时丢一边吧,眼下该到哪住宿才是问题。 我刚刚才想起来,咱现在和夕颜一样是黑户啊,人家旅馆住宿要身份证和钞票! 老天的,本小姐乾坤袋里的宝石金砖倒有不少,银票也装了一小箱,可就是没有一张薄薄地纸钞! 难道要在公园里凑合着过一夜?明天又怎么办? 吃饭也是个问题啊!现代不允许随便打猎,尤其是保护级地野生动物,更没有干柴能随便拣,都改用液化天然气了,上饭馆也是要钱的啊,而且我也怀疑吃惯了皇宫地美食,我还吃不吃得下普通饭馆那些菜! 头疼,没想到过了近三十年,本小姐又要为钱头疼了! 更头疼的是语言问题,夕颜虽然精通多种语言,但这是相对于那个世界而言,被这个世界视为日常用语的普通话他压根就没学过,本小姐对前世母语的印象也停留在想念阶段,在古代也用不上,何况当女皇之后我还得学多国的语言,早混淆了! 天啦,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正常说话,要从头学过也得找得到老师教,以目前身无分文的状况,恐怕很难。 “对了,先弄清楚这里过了多长时间,看起来不像是已经近三十年的样子,这个公园有点眼熟,孤大概记得是在孤家的附近,总体没多大改变。”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我还记得自己就在在这个公园的门外被雷击中。 “吾主,您想要回……回家?” “是啊,回家……可惜孤已经把路忘得差不多了,好在离这里不远,也没多少拐弯,花点时间总会找到的。” 不晓得爷爷和奶奶怎么样了?爸妈过得好吗?我的家还在吗? “夕颜,这个世界和你原来待的世界不一样,你可以看成是数千年后的时代,不过这里没有玄术,也不能随便杀人,更不可以当街亮刀子,待会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事物你不要紧张,有不懂的也可以问孤,不过孤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以后再说吧。” “是,吾主。”夕颜感应了一下,说,“这个世界的灵气很稀薄,恐怕属下在修炼上也会滞后。” “叫我淑人吧,在这个世界我可不是女皇了,你要当成做了一场梦也行,总之你暂时当我是个普通的女孩,等有空了我会把还记得的事情都告诉你。” 夕颜略一皱眉,道:“您是属下唯一的女皇陛下……既然您坚持,属下冒犯了。” 我无奈地点头,也不和他争辩,私下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夕颜送回去,可是转念一想,我这空有妖力而不会用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也是在给夕颜脱后腿而已,看来得找时间吸收螭吻的完整记忆,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收拾好心情,等夕颜将我们出现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我带着他走出公园,找了个比较熟悉的方向走去,心里期待并害怕着。 察觉到我的紧张,夕颜握住我的手,安抚道:“淑人,放心,你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家。” “但愿吧,不然我们就真要露宿了。” 我苦笑,穿着丝绸衣服睡公园,还连口饭都吃不上,也算奇事了。 第三百七十五话 家里进妖 实际上,对于家的概念,我早已模糊了,可是回到这个世界之后,沉寂多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著什么。\\ 盲目地走在只剩下印象的街道中,无视路人因我和夕颜的穿着而投来惊异的目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我的家,在哪? 在哪?! 到处都是眼熟而陌生的建筑,我心中忍不住焦急,秀美的黛眉无意识地蹙起,紧握的双手渗满了汗,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忽然,夕颜拉住盲目前行的我:“吾主,有妖气!” 沿着夕颜的目光看去,那栋楼房很眼熟,阳台上那个女人…… “就是那个女人,她身上有妖气,很弱,应该是刚修**形不久的小妖怪。” 我脸色一变,拉住夕颜命令道:“带孤上去!” 没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脸是本小姐前世的模样! 一个妖怪,居然变成本小姐的模样混到本小姐家里,胆子不小啊,敢动我的爷爷奶奶,本小姐要她求死不能! “是!” 见我咬牙切齿地愤恨模样。目测了一下距离。夕颜地手搂住我地腰。就要施展轻功。 还好我没有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虽然天色已经暗下来。附近还是有少许行人。我赶紧拉住正待提气运功地夕颜。将他带进一条无人地巷道里。 “不要在人前使用轻功!下毒、暗器、点**都不能用!”我苦恼地给夕颜灌输常识。免得这位习惯暗杀地暗部总领作出惊世骇俗地事情。“明白了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高深地武功。也不允许随身携带危险物品。总之你只要装得像个普通路人一样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能用交流解决。就不要动手。我的乾坤袋里好东西没多少,杂七杂八的放了不少装饰品。正是古董店最好的小玩意。” 说着,我在乾坤袋里掏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在四姑婆嘴里属普通,可换到平民家最不值钱的也能抵上一个月的生活费,最无奈地是它们太新,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古董。 掏了许久,我总算翻出几个做工古老的珠花,眼珠一转将它们递给夕颜。 “你看一下,能不能弄得有点年代,尽量像古董一点。” “不成问题,叫给属下吧。” 夕颜显然对造假相当熟练,只见他捣鼓了片刻,几个珠花光鲜的色泽暗淡了许多,却不损坏珠花本身,反而是沉淀了的古老气息为珠花平添了神秘的味道,连我这个看惯了各种古代物品的女皇也无法判别,相信换了现代的考古专家鉴定,同样只能把它当成珍贵的古董。 可惜啊,就中国历史来说,珠花出现的年代稍晚,真正流行起来是在明清时期,也才几百年历史,价值上比不得玉制地钗子手镯之类,但历史太久远太有价值的话反而没人敢买,朴素的珠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幸好那家古董店没有搬迁,鉴定过珠花之后,他们开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收购。 拿到钱之后,我和店主谈了一会,经过我的从旁敲击,也弄清楚现在离我被雷霹到古代也不过才三年零几个月,两个时间的时间换算并不一致,不排除是雅操纵了天机镜的时间,毕竟天机镜也有穿越时空的作用。 自从我失踪之后,最担心地莫过于抚养我长大地两个老人,父母一度吵着闹离婚,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奶奶因为受不了打击而上医院挂了号,爷爷也不相信我会出事,每天到街上去找,心力交瘁差点出车祸。 那个妖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顶了我“前世”地面孔,从车轮下救开爷爷,安抚了争吵不止的父母,她的出现也令***病情有了起色,半个月后几乎破碎的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和睦。 听说她毕业之后找了份好工作,步步高升,薪水足以维护家**的生计,然后钓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男子是个医生,相貌端正,家里也有些资产,双方家人都对这段婚姻相当满意,就等着挑个好日子。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痛,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古董店,出了门之后快步跑了起来,直到跑出很远一段距离,跑到自己都麻木了,才停下脚步喘息,抬头察看之时,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前世家的楼下。 灵魂里,还是将这里当成可以安心的家吗? 可是,我又为这个家做出过什么呢? 我自嘲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读完大学,却莫名其妙地穿去了古代,当我重生,成为大家小姐乃至一国女皇,算计着如何获得权利,如何过得更好的时候,我的家人却在为我的失踪而难过。 要不是那个妖精,爷爷和奶奶会死吧?父母也一定会离婚,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吾主?” “呐,我恐怕得多谢那只妖精,她救了我的亲人,我却几乎毁掉自己的家,我……该用什么面目去责怪她呢?”我才是没有资格走进那个家的人吧? 夕颜从背后抱住我,轻声安慰:“属下在您身旁,您想要家,属下可以为您夺回来,不过是一只妖精而已,对付她并不困难。” “不!”我坚定地拒绝了,“她对我的家人有恩,我确实欠了她人情,夕颜,不要让孤连尊严都失去!” “属下失言。” 往***通明的楼层看了一眼,我叹息地道:“走吧,先去吃饭,晚一点再过来。” 有钱,吃饭不成问题。 从进门开始,餐馆里的人目光就没离开过我们,正确地说是在盯着夕颜流口水,还好服务生是个女的,只是呆了呆就回神,认真给我介绍他们餐馆的特色菜。 碍于男人落在夕颜身上如狼似虎的目光,我坚定地叫服务生给我开了个包厢,才不要那些人用目光吃夕颜的豆腐呢! 周围一静下来,我脑子一片混乱,无心进食,当然小餐馆厨师的手艺也是原因之一,夕颜见我边吃边发呆,只好认命地负责给我挑菜,在他看来这家小餐馆的菜色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和古代那些食肆比起来要好得多,至少环境卫生,也没有喧闹。 他把所有菜都先尝过一遍,才将符合我口味的菜色夹到我的饭碗里,只是对没有美酒佐餐感到不满,并且餐馆提供的茶水过于粗糙。 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啦,没点酒是因为咱清楚小餐馆不可能有好酒,嘴巴被养刁的我咽不下普通酒水,餐馆里的茶你还指望它跟特制的贡茶一样香吗? 吃完饭,离熄灯休息还有一点时间,本来我是打算到网吧看看,这双手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摸过电脑了,也不晓得还会不会玩,,不过考虑到夕颜的相貌,我马上打消此念头,网吧里龙蛇混杂,万一夕颜真杀人灭尸,我会很头疼! 碰巧我看到餐馆对面开了家麻将馆,我二话不说拉着夕颜凑过去。 麻将做工简单,我早利用女皇的特权叫工匠用玉石制作几副自己和暗部玩,还送了副给陈太后打发时间,天资聪慧的夕颜摸了几把就上手了,虽然他每次都输给我,但本小姐知道,他是故意哄我开心而已。 “夕颜,去玩吧,正好赚点零花钱!” 第三百七十六话 水灵泖儿 吸引飞蛾的路灯悄然熄灭,两个人影来到大楼下面。\\ “吾主,您的休息时间过了很久了,这对您的精神状态不利。”夕颜好心地提醒不停打呵欠的我。 “闭嘴,没有身份证,能上哪住?”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带孤上去!” “遵命。” 夕颜搂着我的腰,虽然楼台旁边没有水管之类的东西可以借力,但这对夕颜来说不成问题,我感觉到他提气在墙壁上踩了几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已经站到阳台上了。 这么一晃,我又觉得更加想睡了,把发晕的头晃了几下,抬头观察阳台。 落地玻璃门还真麻烦啊,我拉住因为找不到锁而正准备一拳打上去的夕颜。开玩笑,咱现在是“偷偷”潜上来的,你这么一拳下去,玻璃哗啦啦一碎,大家都会知道这里遭贼的好不好! 我将目光盯在门锁上,打算把它瞪出了洞来。 “啪。” 门如我希望的一样打开了,别误会,本小姐意念力还没强到能开锁的程度,是一个女人从里面把门打开的,那张脸正是我最熟悉的容貌。 我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地冷眼看她。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浑身颤抖起来。再也不敢对上我地目光。是心虚。还是……“夕颜。莫非孤地脸现在变得很奇怪?”看她抖得。咱融合螭吻地残念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地吧? 夕颜妩媚地笑了。用手点了点自己地额头。 额头?有什么东西? 我茫然地用目光继续询问夕颜。 “纹章。” “什么纹……”不是吧。莫非是……“螭吻地纹章?” 夕颜肯定地点头,确定我没有猜错。 老天的,它怎么出现的?! 接收螭吻的残念顺便接了螭吻的记忆就已经让我很头疼了,现在记忆还时不时混乱一下,螭吻地纹章代表的是她的圣体,该不会咱连螭吻的妖身也要接收了吧?那本小姐还是人吗我?!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里似乎有点响动的声音,“她”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我,然后又像被吓到一样赶紧低头。 “公主殿下,您……” “到房间里说话。” 回到这个家之后,熟悉地记忆一点一滴地重现在我的脑海。我当然知道那个声音爷爷半夜起床穿鞋的声音,老人家的睡眠很浅,我们说话虽然不大声,但在寂静的半夜还是很容易惊动他的。 现在……可不适合演爷孙相认的八点挡…… 回到我前世的房间,一切都还布置得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改变,让我对这个小妖的印象好了许多,夕颜拉过一张凳子给我坐,他自己则站在我身边。 “说吧。你地身份。” 淡淡的一句话,把她吓得跪趴在地,头完全扣在地上。诚惶诚恐。 “回公主殿下,小妖名唤泖儿,原形水灵,四百年前刚从深渊之源诞生不久便被吸入界门,幸运地没有在空间断层里灵碎,意外来到这个世界。” “深渊之源……”我沉吟。 黑暗的记忆中,那是一个苍蓝而美丽地地方,海界最大的泉眼,生命之源。同时也是妖族的灵气之源,九大妖兽就是从那里诞生,还有各种妖族。 然而,在螭吻诞生之后,深渊之源不晓得出了什么变故,再也无法孕育强大的妖兽,灵气都散作弱小的水灵,界门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深渊之源附近,可以连接各个世界。但能使用它的只有妖族。 也曾有仙族悄悄潜入海界去寻找界门,结果不但没能打开界门,反而成了徘徊在深渊之源附近的妖魔的食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你混进这个家,目的何在?” “目……目地?”泖儿很是疑惑,海界的公主怎么会关心起一个小妖混在凡人里的目的来了? 念在九大妖兽的积威,她没敢抬头看我,老实地回答:“回公主殿下,小妖是为了躲避法师。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本就不适合妖族修炼,小妖又没有能力打开界门。偏巧小妖是深渊之源诞生的纯灵之体,不仅是凡人的法师,这个世界的妖精也将想拿小妖当补品,小妖几经逃亡,最终决定隐匿在人群中。” “所以,你选择这家人?不是为了吃了他们?” “不,不,小妖……小妖确实将他们当成家人,还望公主殿下息怒,小妖不是抛弃妖族的尊严,只是四百年来小妖几乎都在人间度过,感染了凡人地感情和思想,也是在所难免,您当小妖意志不坚也好。”泖儿苦涩地垂着头,道,“当初这家的女儿失踪,老人每天每天地满大街奔走寻找,他的呼唤小妖都听在耳朵里,那声音太凄苦了,所以小妖很想帮助他,便化做失踪女子的模样,救了老人,正式进了这个家。” 爷爷,他是这样担心着我的吗? 我好像看见他焦虑地在一条条街道上穿梭,寻找着我的模样,日复一日,可是我早不在这个世界,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却不绝望地继续寻找,尽管他心中明白已经凶多吉少,但还是不肯放弃。 不敢想像,当时如果没有泖儿,爷爷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会不会令我终生愧疚,幸好,她出现了……量她一介小水灵也不敢对螭吻撒谎,她是真的被爷爷当时的焦虑和悲痛感动,才变成我地模样,家**圆满,她也能掩盖住自己地妖气,混迹在人群中,很美满的结局,不是吗? 结果,我才是多余地那个人啊,我什么都没有付出,贪婪地眷恋亲人给我的温暖,回首想弥补之时,却发现这个家已经不需要我了。 那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见我露出茫然的神色,夕颜眸色一冷,准备收了泖儿。 我抬手拦住夕颜,对他摇头。 “本殿对凡人没兴趣,既然你想留在凡人之中,那就继续扮演好女儿的角色,懂了没?” 我最后能为这个家做的,就是保证这个“女儿”的安全度,能够变换容貌并且熟悉这个家**的她,比早已换了一副躯壳,记忆模糊的我更加适合这个家,而且她做得比我好,也很孝顺,有她在,家人一定会幸福很多。 然后,从头发上摘下一颗海浪钻石珠,强行解放被压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用螭吻的方法把它炼制成一件能掩盖妖气的法宝,丢给了泖儿。 “拿去用吧。” “啊?谢……谢过公主殿下!”泖儿颤抖地捧起水滴大的主子,激动地浑身颤抖。 我冷哼了一声,高傲地说:“不必了,本殿还没堕落到需要一只水灵谢!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你能在凡人中做到什么程度呢?” 接受她留在这个家是一回事,但若要我给她好脸色没那么不容易,潜意识里我还是把她当成强走我家人的混蛋,肯帮她拦下夕颜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小小为难她一下还是要的,毕竟本小姐好不求雅让我回来,却发现自己有家归不得,本小姐才不要到公园去露宿呢! “本殿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来,外面到处需要什么钞票、身份证、信用卡之类的东西,你去给本殿弄几张回来!” “遵命!” 泖儿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爬到电脑前,开机之后就劈里啪啦地打起键盘来,不过十多分钟,她轻松地叹了口气,回头朝我道:“公主殿下,小妖处理好了,不过您的身份证打算用什么名字……对了,就是您发酸用什么名字在凡人的世界行走,还有那位大人,他是修真者吧?您和他的关系……” “本殿就叫凡淑人好了。”我瞪了泖儿一眼,“不该你管的事,不要好奇!” “公主殿下息怒,小妖不敢,不过身份证需要填写名字、年龄、出生地点……是指凡人世界的出生地点,那位大人要以什么身份随您在凡人中……” “君夕颜,不需要什么身份!本殿和夕颜都写24岁!” 我没好气地皱眉,吸收了螭吻的妖气,我的身体迅速妖化并且越来越年轻,夕颜本来就很懂得保养,在君言泪指导他修仙之后,他也重新恢复年轻的体魄,和我初见时的模样差不多,正是24岁,最为青春媚人的模样。 “是,是……公主殿下,其余的小妖来填,您不介意吧?还有,证件要等明天天亮才能拿到,寒舍简陋……要不,您将就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小妖再帮您订酒店,如何?” 泖儿苦恼地皱起脸,她穿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是封建时期,虽然和海界有很大的差别,但还在适应范围以来,不过她也有一点常识,螭吻殿下是几乎不离开宫殿的公主殿下,要给介绍凡人的科技可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不介绍貌似不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泖儿不禁一阵后怕,幸好公主殿下在街上走的时候没哪个不长眼的上去骚扰,不然…… 小妖精那点心思,都把情绪表现到脸上了,本小姐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转的是什么念头,换了螭吻本人过来,这个小城镇早给拆了,哪还会跟个小妖精磨叽! 第三百七十七话 难容 暂缺 第三百七十八话 怪蛋 “不如,你先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本小姐和夕颜可以帮你,当然,是有条件的。” “啊?” 看着张忻那副呆滞的表情,我鄙夷了一把:“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要无偿地帮助你吧,或者你也可以去找你那位伟大的祖先,前提是你有办法从一个世界跑到另一个世界。”就算你去,也只有当电灯泡被他宰了的份,绝对! 张忻很是犹豫,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颇有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无奈。 “你们想要什么代价?” “我们帮你解决困难,当然是要酬劳啦!”我用手比了比钱币的模样,“虽然泖儿给了我们一些钱,但那是她工作赚来的一部分,我们要买房子还差了点,总不能叫本小姐和夕颜一直住旅店吧,话说餐馆的饭菜本小姐吃不惯啊,厨师的手艺还不如夕颜的万分之一呢。” 其实本小姐本想叫泖儿用黑客技术黑个百八十万美金,到时候别说住房,环球旅行都够啊,可惜泖儿虽然电脑操作得熟,但远远还没厉害到能从银行挪用大笔款项而不被发现。 我考虑过,与其等泖儿慢慢学如何当一个成功的国际黑客,不如叫夕颜去勾引个大款老头再杀了他霸占财产来得快,至少夕颜的诅咒能杀人于无形,不怕警察调查。“你放心,本小姐不会漫天要价的,具体情况我会根据难度来确定价格,当然,如果是我和夕颜都无能为力,你们也不能要求我们冒险帮你,毕竟现阶段的我们虽然需要钱,但命都没了的话,要钱也没用,你说是吧?” 张忻这一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要去另一个世界找祖先的行为非常不实际,他从不认为自己的祖先还活着,那都已经是好一千多年以前的先人了,他之所以问起,只是想知道祖先的事迹,或许能找出一点关于那个秘密的蛛丝马迹。 “你们跟我来吧。具体情况,还需家父决定。” “好。” 我拉着夕颜跟在张忻后面上了他地车。只要有夕颜在。我从不怀疑自己地安全。正好可以试验一下从螭吻那里新获得地力量。至于额头地纹章。就算被看见也没人能认出来。咱不需要躲藏。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让泖儿给我一条头巾系上挡住了。 张忻地家离得不远。坐车也不过是十来分钟地路程。车上我们并没有聊天。或者说他不愿意向我提前透露情报。就算我拿泖儿当借口。顶多也就知道他和泖儿是怎么认识。经常到哪里约会等无关紧要地琐事。话说就算他告诉我这些有个鸟用啊! 本来我还担心从古代来地夕颜会不会晕车。不过看夕颜面色如常。我也稍微放心了。 因为我昏睡地缘故。夕颜才来到这个世界就在泖儿地房间里闷了十天。现在才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个世界。坐在车上他地目光忍不住往车窗外看。 街边地路灯、高耸地大厦。古代地事物早已被淘汰。大街上走过地男男女女无论服装还是气质。多于古代有很大地不同。我第一次从夕颜猩红地眼里看到好奇地光芒。随即淡去。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我地身上。 “无所谓。夕颜。想看就尽管看吧。”我笑着靠在他身上。“这个世界地魅力可不是从电脑上就能了解地。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以前你把太多时间花在修炼上了。这样不行哦。君大人说过。偶尔转换环境放松一下对修炼也会有所帮助。” “是。” 你说这人,都换个世界了。怎么还是如此保守啊? 算了。大不了以后咱多拉上他到处转,他总不会反对。 不一会。我们来到张忻的家门前,他让我们在客厅等候,自己去找他的老爸商量了。 本小姐不急,既然他们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要找不确定存在与否的祖先来求救,咱不怕他们会拒绝,不过,他们肯定会压价。嘿嘿,生意嘛,本来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讨价还价的任务咱就交给夕颜了,我万能的暗部总领啊,总是不会让我失望! 果不其然,张忻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边也多了一位中年男人,他锐利地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淑人小姐,您好。” “您好,张先生。” 我们开始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交流试探,结果由于双方都守口如瓶,谁都没得半点好处,最终还是张老头先憋不住,那个难题就像压在他胸口的巨石,他请过不少“大师”,却发现里面全是神棍,几个有些真材实料的,在看过那见东西之后也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今天儿子告诉他找到和祖先一样从异世界来的高人,碰巧两位高人还认识他张家的祖先时,他以为儿子是在开玩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可是在看见儿子带回来的两人之后,他就知道这一次儿子没弄错。 对,他们张家确实是普通人,他们强大地祖先没有留下任何法术,只给他们留下一项世代相传的特殊能力----灵力分辨,“大师”们有没有灵力,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眼前的两人,那名叫夕颜的妖媚男子灵力很强,但从叫淑人的女人身上,他们感觉到很奇怪的气息,和灵力有些不同,倒是和他们张家人的感觉有点相似。 “恕张某冒昧,淑人小姐认识张家的祖先,又和我们有类似的气息,莫非你也是我们张家地人?” “怎么可能?本小姐怎么会是那家伙地后代!”我大声且坚定地否认,“拜托,本小姐身上的气息是螭……咳,总之我身上地气息和你们还是有差别的,我发誓我们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因为我们的祖先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确实认识你们的祖先。”我指了指张忻,说,“喏,他长得很像,不过气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那您和我们祖先的关系是……” 我皱眉想了想,说:“他勉强算是夕颜师傅的手下。”可惜不是人。 “哦,原来如此。”张家父子都一副恍然的模样,演得真假。 “本小姐和他的关系不重要,直说吧,你们到底碰上了什么麻烦?” 说到这个,老张先是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缘由。 原来负上次到这个世界游玩的时候不仅娶妻生子,离开前还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个用法绳绑着的奇怪大蛋,并嘱咐自己的孩子要日夜供奉,绝对不可让法绳断开,否则会有灾难降临到张家头上。 本来张家也以供奉怪蛋为己任,千余年来都没什么问题,直到革命时期来临众所周知,革命胜利之后破四旧啊,反对封建迷信啊,红卫兵到处捉人批斗闹得轰轰烈烈,连带张家的后辈们也开始相信世界只有科学,没有迷信,没人愿意像个和尚尼姑一样傻跪在怪蛋面前供奉。 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想着如何出外经商,当老板、赚大钱、住别墅、养小秘,把创业致富办的红红火火张家也过上了好日子。 好景不长,开公司开到老张这一代,出事了! 以前靠着张家历代供奉输入的灵力渐渐耗光,失去支撑的法绳也如同普通绳自一样渐渐松弛腐朽,最终在张家废弃仓库的某个角落断裂开了。 可巧,法绳断开的同一天,老张公司几百万的订单吹了,之后送出的几批货物也被客户以质量不好等原因退回,升降梯年久失修缆绳断开,几个高层管事被其他公司高薪挖走……种种原因使得张家的公司陷入一蹶不振。 所以说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老丈的霉运来得如此突然又猛烈,走平地能摔跤,更不用说上楼梯的时候踩到水、司机开车闯红灯、倒杯茶把手烫起个大泡,连洗澡也能在自家浴缸里踩到肥皂摔出脑震荡…… 求神拜佛都无效之后,张家人才重新关注起祖先留下的怪蛋,奈何法绳已断,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我和夕颜对看一眼,实在猜不出为什么一个蛋能使人如此倒霉,而负还把它留给自己的后代,莫非是连负也无可奈何的怪物? “那是个什么蛋呢?” 听我发问,张家父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张轻咳一声,道:“这……祖先没说明,卵生的动物实在太多了,更不用说人类尚未发现的物种,这个蛋没破,我们也猜不准里面是什么怪物吧?” “……说的也是。”我无语。 夕颜略微思索一下,道:“我认为,还是应该看一下先,不可贸然下定论。” 见我再次转头看他,老张想了想,点头。 “好吧,这边请,那棵怪蛋就在楼上。” 就在这时,张家的门被一双穿着布鞋的交踹开,从外头冲进一个身穿黄道袍,右手桃木剑,左手持铜铃的道人。 “有妖气啊,有妖气!妖孽,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第三百七十九话 倒霉 黑线! 这个人,莫不就是老张口中说的神棍? 我扭过头,懒得理一个疯疯癫癫的骗子:“夕颜,我们都吧。赶紧处理完还有时间找房屋中介。” 然而我不理人家,他却不肯放过我们,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夕颜妖媚的面容和猩红的眼睛上,见我要带夕颜走,他马上冲过来挡在我们和张家父子中间,用桃木剑指着夕颜。 “妖孽休走!看我曾道人的厉害!啊吒!” 夕颜护到我面前,一张不漏地接下姓曾的神棍撒过来的符纸。 “哦,是黄裱符哦。”我随手抽出一张看了下,发现上面确实环绕了一层薄薄的灵力,“看来这位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嘛,这种符纸的话,对付一百年以下道行的小妖确实有效,啊,我是用那边的修为算的,换到这边大概抵得上五六百年,都市里的灵气比较弱,就算修上一百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力。” 不要怪本小姐打击人呀,那个世界灵力充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还有深渊之源不间断地释放灵气,妖怪也特别多,彼此竞争极大,就算只有一百年,换到这边来恐怕也不是凡人能够轻易应付的。 看在这个道人虽然疯癫,但目光清澈,不像贪财之辈,倒真是下了苦功修炼的样子,我随手把符纸炼了一下,丢回给曾道人。 “看在你有实学的份上,本小姐就送你份小礼物吧,夕颜,把符纸还给他,那些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 “是。” 曾道人警惕着夕颜地靠近。可是夕颜手上那叠符纸是他花大价钱和个老奸商买地! 刚进门地时候。他就感觉到这屋中妖气非比寻常。一时紧张不小心把符纸撒出去时。他心都疼揪了。 “你……不是妖?”眼前叫夕颜地男人长地一副媚相。身上也沾着妖气。不过似乎是人地样子。“你地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懒懒地叹了一身个:“大叔。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叫混血儿地吗?” 被我这么一侃。曾大叔地老脸红了一把。随后他又从夕颜还给他地符纸中抽出两张递给我们。 “这个给你们戴着吧。我知道你们把我当神棍。可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啊。两位身上沾有妖气。还是小心点好。” 我看了看那两张符,没有去接。 这个大叔疯归疯,人还挺不错的嘛,本来还想如果他再敢对夕颜纠缠不休,就叫这色鬼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叔。不用了。” 我随手捏了个法印,掌心顿时出现三昧真水,可把一干人的眼睛给看呆了。让我小小得意一把。 别以为螭吻爱炼器就只懂玩火,实际上她是操纵水的妖兽哦,貌似炼器的时候那高温需要大量冷水降温地样子,而且螭吻本身属性是水,这也是她选择成为女性体的原因,水属性总是比较适合成为女性,方便调配身体的灵力。 “大叔,我们是同行,符纸你还是收回去吧。我和夕颜有自保的能力。” “噢?” 曾大叔的眼睛还纱盯着我手上那团水,不但是他,张家父子也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继承自祖先的能力使他们能清楚感觉到三昧真水上庞大的灵力,那可是比道符上微薄的力量要强大得多地灵力呀! 夕颜倒是没什么反应,大概是被君言泪磨练得没有惊讶那种情绪了吧,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过惊吓一类的表情,估计除非牵扯到我,否则他对啥都没多余地情绪了吧。 不过。那些人呆滞的模样很大程度上娱乐了我,这可是本小姐第一次在人前使用玄术,要是都和夕颜一样没反应,才会打击到我,只是他们痴傻的模样使我不由地想恶作剧,而身体也如实地照着想法做了。 我忽然握拳,将三昧真水捏在掌心,随着我的动作,那三人发出一声惊叫。只见橙子大的三昧真水被我完全捏住。我再次摊开手的时候,只剩一颗散发着清澈灵力的水晶珠在掌心中转动。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将水晶珠丢给夕颜。 “这……这位,那……那……” 三人都惊得无法言语了,却见夕颜依旧从容自若,他一手接过水晶珠,一手从储物空间出拿出道具捣鼓一阵,将水晶珠镶嵌在耳环上取代红冥石。 “谢吾主赏赐。” 夕颜用兰臻语谢恩,顺便亲昵地在我脸颊上吻了吻,他魅力全开,暧昧的举止看得在场三个男人血脉喷张,鼻血悄然流下。 “血啊!流血啦!” 他们捏着鼻子,慌张找面纸擦鼻血地模样看得我汗了一把,本小姐知道夕颜的天生媚骨杀伤力很大,可是他们也太容易兴奋了吧。 拜托别叫了,好丢脸啊,怕没人知道你们流鼻血吗? “哥……哥哥,你们怎么了?浩文,你为什么流鼻血了?” 又一个大叔从门外走进来,我看了一下,西装皮鞋,很好,神经正常。 “没……克磊啊,这,这位是淑人小姐,还有那位夕,夕颜先生,他们是小忻带回来的高人。”说到夕颜,老张又忍不住血气,他赶紧仰起头捏住鼻子,“淑人小姐,这一位是我弟弟,张克磊,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张天。”啥,张天?怎么不叫张天师算了? 我朝张克磊点点头:“你好,张先生。” “淑人小姐。”张克磊对张天道,“哥,浩文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朋友,他是有真本事的道士,我想请他看看那颗 曾浩文边往鼻子里塞面纸,边说:“克,没关系,淑人小姐恐怕比我要厉害得多。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看一下那颗 “她?” 张克磊的眼神明显很怀疑我的能力,也不能怪他,曾浩文一身道袍,还配备道士专用道具的桃木剑和铜铃,反观我和夕颜则是一身休闲服。年龄上也偏年轻,怎么看都是道骨仙风地曾浩文比较可靠吧。 我耸肩表示不在意,道:“一起去吧。” “好,好,三位请跟我来。” 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张天在前头带路,跟在他身后的张忻和曾浩文目光都忍不住飘向夕颜,然后急忙转开,耳根子通红通红,忙用手里攒着地纸巾擦鼻血。 眼见此景。我心里忽然感到很是安慰,原来不是本小姐鼻黏膜太脆弱啊,这些男人光是用看的。反应却比本小姐当年还激烈呢,我很怀疑要是咱叫夕颜去亲他们一口,这些人会不会兴奋到把浑身的血液都喷出来? 随即我又不悦地皱眉,喵喵的,这几个男人看够了没,该不会想搞玻璃吧?还看什么看啊,再看,再看我就叫夕颜扁你们满脸紫罗兰,叫你们姥姥都认不出孙子来! 大概是我的恶念太强。那两个男人总算没有再转头,倒是张克磊总回头看我,闹得夕颜也开始释放杀气提醒他。 如此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一个房间之前,张天打开房门,将一干人请进里面。 这个房间窗户全用窗帘挡住,四周各种有用没用地符纸贴了不少,中心供奉着一颗柚子大地怪蛋,蛋壳白润光滑,蛋上用朱砂描绘着奇异的文字。发着淡淡地黄色光芒,却每有半点灵力。 曾浩文围着蛋端详半天,最终摇头叹息:“老道无能为力。” 此言一出,张家人也跟着叹息,本来他们就不抱多大的期望,这些天请的道士道姑们每个围着蛋看了半天后,都是这句话。 他没办法,本小姐还盯着那颗蛋呢! 别人认不出蛋上的文字很正常,继承螭吻残念的我对蛋上的文字可是熟悉无比。上面分明是海界妖族地高级妖文啊! 我粗略看了看。蛋上那些朱砂字应该是负留下,上面记载怪蛋里封着他留给张家后辈们的宝贝。只可惜光明之下必有阴影,宝贝太强容易招惹邪秽,因此建议用法绳封印,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方可取出来使用。 如此说来,张家人之所以倒霉透顶,不是因为蛋,而是被蛋招引来的邪秽之物喽,怪不得蛋周围干净得很正常,满间房子却弥漫这邪气,尤其是张天身上邪气最甚,大概是因为他经常接近蛋地缘故。 “夕颜,你去碰那个蛋一下。” “是。” 他依言上前,才要伸手向怪蛋,忽然天花板上的吊灯脱落向他砸去,好在夕颜身手了得,轻轻一越闪过,双脚才落地,地板便凹陷出一个洞,夕颜立刻调整姿势,先用手撑了凹洞两旁,再借力翻身,落回我旁边。 “淑人,有邪气。” “我知道。” 我转身对张家人道:“你们看见了,蛋的邪秽并非针对你们家,只要接近蛋的人都会倒霉,本小姐适才观察了一下,夕颜刚才遇上意外的时候,你们身上的邪气明显减少了很多。” 张家人一听,有门,终于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个缘由来了。 “那么,您有办法解决吗?” “办法是有的,只是……” 我貌似犹豫地止住了话,等傻鱼们自动上钩啦,嘎嘎嘎嘎! 第三百八十话 难得坦白 张天不愧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狐狸,狐疑地转了转眼睛,道:“淑人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如果能解决此事,你就是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老夫必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啊,这办法嘛,本小姐倒真是不好说,说白点,就是有点损。”略微推辞一下,我还是很爽快地说了出来,“咳,简单地说,只要靠近这颗蛋的人都会倒霉,张先生因为拥有这颗蛋才厄运连连,要扭转情势很简单,把厄运……把蛋送给能逢凶化吉的人了,这人选还要张先生自己费点心,相信以张先生的能力,很快便可找到值得托付的人。” “给别人?” 张家父子皱眉,再怎么怪,那颗蛋始终是祖先留下,说送就送,未免太不尊重先人,如果真是蛋招来的灾厄,把蛋给不相干的人,也是非常不厚道的行为。 见他们犹豫,我又道:“当然,你们认为祖先留下的物品应当自己保管,我也没话说,但你现在的情况不利于外出,尤其是张先生,你身上的邪气最浓,若真碰上紧急的事况非要外出不可,你最好小心车辆、下水道、路灯、电线杆等物,在空旷的室外时,也请注意一下上方是否有物品砸落。” 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我就拉着夕颜撤了,活似忙着躲避什么可怕的病毒,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人笑得极为得体。 “张先生,个人建议你在那颗蛋留在张家的期间内最好申请意外保险,保险金额大一点没关系,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够拿回来,您的公司或许可以稍微靠它周转一下,另外,请你多加保重。” 夕颜也向他们微微一笑,平淡的音调无情地说:“淑人提供的确实是最便捷且实用的解决办法。麻烦张先生把酬劳打进我的银行账户,谢谢惠顾。” 说完,我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家。 就在我们刚踏出张家大门,就听得楼上传来几声惨叫,同时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 “好险啊,地板终于还是整个踏掉了吧。”我暗自庆幸自己和夕颜早一步走出那片危险区域。“邪气那么重,房子到现在还没倒我才觉得奇怪呢,选址的风水师很有职业道德。” “吾主。您看出什么来了?” “咦。你看不见吗?” 夕颜地笑脸也有点茫然。他似乎真地没发掘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地板破掉时地一瞬间。他才感觉到厚重地邪气压在他地身上。要不是他使用了巧劲避开。很可能会被压得破洞里掉下去。 从其他角度看。房子还是很正常地房子。张家父子身上地气息也和常人无异。他实在感觉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我再一次体会到螭吻确实很强。连夕颜也察觉不到地邪气。本小姐居然能够清晰地看在眼里。其实在屋子里地时候。我也是带着夕颜挑邪气较弱地地方走。这才没沾染上霉运。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彩了。尤其是张天。他地身形几乎被邪气给淹没了。到现在还没倒霉死已属万幸。估计是负地妖血保佑吧。 我边走边向夕颜解释。 “那颗蛋会招引邪秽,张家父子身上有魔物寄生,因为我把三昧真水的珠子给了你,邪物一开始没敢靠近你,直到你接近蛋的时候,它们才群起向你攻击,可是因为惧怕三昧真水而不敢近你的身,故而对地板和吊灯动手脚,只要你离蛋远一点就没事。” “很强地邪物?”夕颜不禁为我担心起来。 我给他一个安心地笑容:“不。暂时没有感觉到威胁,连蛋都开不了,和螭吻完全没有可比性,然而对于凡人和玄术师来说还是不好对付,夕颜,这一次你别插手,我自己来。” 夕颜冰雪聪明,我吸收螭吻残念的事没瞒他,他自然猜出我想试验一下螭吻的力量。也不阻止。只是强调他要跟在我身边。 其实我知道,他看似轻佻媚人地举止无非是想保护我。我肯定,万一我初次施法发生什么危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成为我的盾,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会坚持他的信念----陪伴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夕颜,天色还早,我们……去游乐园玩一下好不好?”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提议太幼稚,我脸红地别过头,“要是你不喜欢,换别的地方也行。” “谢谢您,吾主,您真的很温柔。您若不想去,就不要勉强,也不必觉得亏欠属下。” “你别误会,那个……” “如果您真的想送给属下什么,那属下请求您,不要再用悲悯的目光看属下,属下从不认为自己不幸。”夕颜牵起我地手,亲吻着我的掌心,“虽然您认为属下的过往值得同情,但是属下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暗部给了属下力量,属下不曾埋怨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正是有那样的过去,属下才有幸站在您身边,能和您相遇是命运给属下最大的眷顾。” 夕颜专注的目光看得我的心乱跳。 我脸红地把手抽回来,夕颜他是把我以外的人都当空气,可是本小姐还没能无视人到这种地步啊,本来他的容貌就有够吸引人地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如此暧昧的动作,他有没有注意到周围一片鼻血落地的声音啊! 真是奇怪,夕颜的模样妖娆至极,面孔五官也相当妩媚,衣服是我特地挑的偏中性的服装,可居然没一个人会将他错看成女人。 和夕颜亲密走一起,我终于体会到如芒在背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满大街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女性都以杀气十足地目光盯着我,饶是经历过无数刺杀地本小姐也有种随时会被眼刀砍死的恐惧感,更可怕地是她们看夕颜的时候,杀人的目光瞬间变得跟滴了珍视明眼药水一样,闪亮个不停。 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敢肯定,这一秒钟我要是从夕颜身边离开,他马上会被一大群蜘蛛精拖进盘丝洞上演人间惨剧,惨的是那些女人罢了---暗部的教条可没有怜香惜玉,只有毁尸灭迹。 随后,我又感到很不可思议。 “夕颜,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训诫我了吗?” 很难得他会对我的温柔表示喜欢,并说出如此人性的话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君王应该无情,我稍微表示一点点心软都会被他和君言泪拉去上政治课,今天太阳不会是打西边升起了吧,还是我中幻觉了呢? “这个世界相对安全,您需要放松,才会选择回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吗?属下没道理让您为难,您比属下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属下相信您。” “因为,这个世界的我,不再是女皇了吧……”我苦笑地叹息,“我倒觉得你还是很紧张呢,刚才你的反应速度很快。” “是习惯。”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又利用了你。” 复杂的心情使我不晓得该如何表达对他的歉疚,只有对他,我心中始终存着一份愧疚,听君言泪说他是真心爱着我之后,这份愧疚又更加强烈了。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君言泪当初规定暗部只能在暗中保护,靠得太近,接触越多,越是容易产生感情,不但无法再将他当成棋子使用,他还可能会成为我的弱点,难怪历代会有那么多女皇情愿为自己的暗部总领魂魄消散,也不上奈何桥喝那口孟婆汤。 感情,可是是相遇一眼的心悸,也可是是岁月沉淀的点滴。 “您想多了。”夕颜和我并肩走着,“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也感谢您对属下的爱惜,说实话,您的关心属下感到很幸福,可是属下并不高兴,对属下而言,您能利用属下正是对属下价值的认可,如果您无法将属下看成您的助力,那么属下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低下头。 夕颜的意志坚定不容动摇,使我感到悲哀之余,更加无法劝他放弃不珍惜自己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如果我否定了他对女皇的信仰,也等于否定他这么多年为我付出的一切,连同他的感情……不,我想我是不够狠心,无法在获得他全部的忠诚和爱之后,又无情地告诉他应该去追寻自由。 对他而言,那不是自由,是地狱! “唉,去游乐园吧。” “嘎?”他的思想跳跃也太快了吧,不是才说不去的吗? “对属下的愧疚使您难过的话,就消除它。” 看着他的笑容,胸口一紧,我闷闷地说:“夕颜,你变坦白了。” “因为不需要隐瞒,与其让您在心中猜测,增加自己的歉疚,不如直接告诉您,您会判断该如何做,这个世界您比较熟悉。” 是因为到了陌生的世界,觉得自己无法掌握情势,怕我的猜测会作出错误的判断,才坦白一回。 我很泄气,从另一个角度想,也是由于他觉得我不够了解他吧。 仔细想来,本小姐当女皇的时候,也是他给我安排好每天的日程,大到在国家决策上帮我出谋划策,小到布置饭后的甜品水果…… 第三百八十一话 魅音迷情 不出两天,我下榻的饭店服务生给我送来一个包裹。 “给本小姐的包裹?” 我看着夕颜接过包裹,对服务生打量了一眼,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哈嘁!我失礼了,客人,哈嘁!” 服务生顾不上对他面前妖媚的夕颜发呆,边颤抖边打喷嚏,水滴从他湿透的衣袖和裤管里滴落,头发还结着冰屑,脸上不知是沾了多少种不同的有色**,赤、橙、黄、绿、蓝、靛、紫、黑、白,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很难想像它们为何如此集中在一个人不大的脸上。 瞧他可怜的,平时这些男女服务生都恨不得能对夕颜发上一整天的呆,难得如今夕颜站在他面前,他却没了看美人的心思。 我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裹,它的大小,以及服务生的惨状,还有走廊一路的灾难遗留痕迹,不难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夕颜,给他小费,让他去换身衣服吧。” 难为这个命大的服务生把它从一楼送上来还活着,但愿金钱能弥补他的精神和健康损失吧,夕颜没忘了在小费上特地加了一个驱邪咒。 送走可怜的服务生,夕颜从容地关上门,将外面服务生不小心摔倒洒出的热汤都挡在门外。 “邪气汇聚过来了,快拿给我吧。本小姐相信夕颜的实力,可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担心,昨晚梦见了残阳之后,我看到夕颜时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残阳地死让我明白。暗部总领再强。他们也是人。 我接过包裹。瞬间释放螭吻地妖气。毫无意外地将邪气压迫到屋外。这才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裹。取出怪蛋。 上一次只顾着关注蛋上地朱砂字。仔细瞧瞧。蛋壳白润如玉。和鲜红地朱砂很是搭配。淡淡地光芒环绕。看起来更有中蒙胧模糊地美……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肖想蛋里地宝物。连带觉得蛋也特别顺眼。 “没想到张家地人会这么放心把它交给我。才两天而已。我以为他们会想多留着这个蛋供奉一下。好歹也是祖先留下地东西。” “他们再孝敬也没用。情势逼人呀。” 夕颜从被我丢开一边地包裹中拣起一封信。拆开递给我看。信上写地正是他们把大年给我地理由。 那天,我们离开张家不久,一辆运货的卡车失控。直冲进张家地房子里,结果本来就毁得差不多的张家终于倒了,张克磊开车去送曾浩文而逃过一劫。张忻则是正好走出家门几步,因此只受了些轻伤。 比较惨的是张天,送医院急救后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医院的仪器时不时坏掉,护士给他检查时会不小心把剪刀或针筒也会非常巧合地望他身上掉,再不然就是药品过期等一系列倒霉意外。 才一天而已,张天已是危险重重,没个细心的人在旁边照看的话,他随时会被意外给玩死! 如今他还在昏迷。今晚就是危险期,要是再醒不过来,那就没救了,所以张家的人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听从我的建议,把带来灾厄的蛋远远送出去。 这本是件非常阴损地事,说白了,就是拿别人当替死鬼,替死鬼的人选当仁不让的是提出建议地本小姐了。 “既然您能察觉到怪蛋的不妥。我们相信淑人小姐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拜托您了。” 被人当替死鬼看待不是件愉快的是,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就华丽地无视掉吧。 我兴高采烈地端详了怪蛋好一会,忽然将它高高举起,用力朝地板摔下去。 “啪”的一声,蛋壳当场碎裂,一个小小的风铃在满地碎玉中散发着幽幽荧光。 没错,蛋里就是一个风铃! 怪蛋只是人眼中的形象。实际上它是一块镂空地美玉。玉灵气最佳,除了适合刻成玉符和玉简。同时也是封印常用的物品,刚才我把这块玉对着光线观察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一只风铃的影子。 我伸手将风铃拣起,当然没忘记用一层妖气护住自己的手指,负发话把宝贝留给自己的子孙,当然有自信识别负血脉和其他人的差别,依那位殿下的脾气,要是不小心应付可不是受点小伤能解决的。 随着我地举动,辨不出材质的风铃轻轻响了,清脆的音色宛若天籁,令人着迷,听在耳朵里,心中都能感到一阵沁凉。 等等,凉? 我猛然从风铃的银色中清醒过来,房内一切事物都完好如初,夕颜却是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一丝血迹从嘴角滑落。 见状,我很快从螭吻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法器介绍。 魅铃,精神攻击型邪妖器,是负所炼制为数不多的法器中较为出色的一个,当年负特地炼来送给螭吻的一件小礼物,可是被精于炼器地螭吻嫌弃做工粗糙,要求退货,负只好沮丧地捧着礼物和破碎地心泪奔而去。 没想到负会把如此强大的东西留给自己地后人,估计是因为螭吻当年拒绝得太干脆,他睹物思景心更痛,打算把东西丢给别人来个眼不见为净吧。 其实这风铃的卖相还算不错啦,只是螭吻对她专业的东西比较挑剔,加上那时她心情不好,说话才特别刻薄罢了。 “夕颜,你还好吧?”我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用一丝妖力为他化解魅铃的催眠。 “吾主?”夕颜猩红的眼眸恢复清明,“属下大意了。” “没事就好,它交给你了,用最快的速度,炼化它,这是孤的命令。”我把魅铃交给了夕颜,严肃地说,“小心点,它会对没有负血统的人施展精神攻击,并将精神的虚幻变成现实,刚才你觉得心头一凉,心就被冻住了,要是不叫醒你,你会连魂魄也一起被冻结。” “是,属下会谨慎的。” 夕颜立刻开始着手收服魅铃,只见他将一个又一个的手印打响魅铃,却在接近魅铃的时候淡化至无,同时为了干扰夕颜,魅铃再次发出引人入幻境的清脆铃音,干扰夕颜的动作。 魅铃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铃音不仅仅是催眠人产生幻觉,更能直接攻击精神和魂魄。 确实,魅铃的催眠是意志坚定的人也难以抗衡的,就算封闭了耳朵,它还是会从纹理的色泽上影响视觉,铃身材质的芳香也可以在嗅觉上催眠人。 然而,负个老妖精也不是盖的,他当然会考虑对手五感全丧失的情况,因此魅铃可以将声音由接触皮肤渗入,从内部攻击**,乃至以灵力震动的方式破碎魂魄,精确地说,它是以精神攻击为主,物理攻击辅助的上品邪妖器。 不愧是负的得意之作,夕颜再岁君言泪修行个千把百年,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收服魅铃,对现在刚步入修真门槛的夕颜来说,太困难了,而我们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耗。 眼看夕颜和魅铃陷入胶滞状态,夕颜渐渐落于下风,而外面的邪气也因为受到魅铃的吸引,开始不顾螭吻妖气的威胁,疯狂地试图冲进来。 这样不行! 我想起自己从森羽那里压榨了一把七弦琴,立刻从乾坤袋里将它翻找出来,然后往夕颜身上丢了层妖气结界保护,保证他不会在魅铃的物理攻击中受伤,然后席地而坐,开始弹奏起七弦琴来。 果然,在七弦琴的干扰下,魅铃的催眠之音被淡化成无害的协音,而它的声音震动也被紧贴在夕颜皮肤上的妖气结界给无效化了。 趁着魅铃被七弦琴牵制住的时候,夕颜赶紧打出一个手印,终于成功地将他的灵力留在魅铃之上,再加大灵气的输入,制压着魅铃响动。 魅铃的声音渐弱,最后停下响声,乖乖飘到夕颜面前,发出柔和的光芒。 夕颜伸出手掌,将魅铃收下。 我也松了一口气,停下手中的弹奏,奇怪的是七弦琴依然响动不止,曲调也越发高昂,听得人内心情绪一阵澎湃,有种想要战斗的冲动。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讶地试图压住琴弦,没用,当我的手靠近琴的时候,琴音又转为缠绵悱恻的曲调,忽而柔情万千,忽而凄美迷离,催人泪下,这一次饶是我也克制不住自己沉迷爱恨绵长的情曲之中,如梦如醒,只觉是生是死又有何妨,天大地大只想寻觅我心中所爱之人,王权富贵功名利禄,终不及在他怀中一个痴情的吻…… “铃!” 铃声作响,却不是夕颜的魅铃,而是我一直戴在手中紫金铃,即便到了这个世界也没有取下来的幽凰心锁发出短暂却激烈的鸣叫,竟然将琴声压了下去,原本光华万丈的七弦琴也逐渐暗淡。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七弦琴是如此陌生,纹理全变了不说,那琴上所刻分明是一只优雅高傲的凤凰,姿态形状在我眼里意外地熟悉,而在抚摸过琴身之后,我才彻底地被雷到里嫩外焦。 琴身上有古文所刻的两个字----月君。 第三百八十二话 控欲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然后……抽了…… 我忽然转身,不再看散发着光芒的月君,面无表情地说:“夕颜,我们离开吧,外面邪气聚集得很浓,要不了多久肯定会出事,换个地方比较好。” “……是。” 夕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眼,他看了看悬浮在半空中的优美七弦琴,似乎想提醒我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暗部应该以女皇的命令为第一,既然陛下要无视,他就不多嘴了。 见我们转身就要走,月君一个旋身飞到我面前,琴弦响动,奏出迷人的乐章。 我的脚步顿了顿,歪头,怎么咱好像觉得这优美的曲调除了醉人的催眠之外,还有点讨好的意味在里头,令人不自觉想忘掉刚才发生的事情。 下一秒,我举起右手,幽凰心锁的紫金铃很不给面子的响了起来,彻底打乱了七弦琴的节奏。 七弦琴的光芒顿时弱了很多,琴声也带了点委屈的味道,像在撒娇又像在解释些什么,可惜一律被紫金铃坚决的响声遮碎了曲调,琴身上所刻的凤凰显得非常沮丧,就跟它还是弓时一样。 汗,我家的幽凰,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势呀。 同情归同情,我和夕颜对看一眼,坚决地从月君身边绕过,装作没看见它。蔫掉的凤凰,看起来太丢脸了呀,咱想当作不认识它行不行? “两位,请等一下!” 我转过身。看见点点荧光从七弦琴中散发出来。在琴上凝结成一个人形。只见他一席白底墨黑丝绸长袍。宽大地袖口银线云绣锦丽而不失庄重。里穿束腰地海蓝长袍。黑珍珠地眼睛配上与身量等高地乌黑秀发。俊逸非凡。 只见他虚坐在半空。手轻轻抚弄七弦琴。随着他修长手指地一拨一挑。琴弦在他手中颤动。柔美使人安心地曲调缓缓滋润着心田。蔫得很有神地月君也恢复着正气凛然地模样。琴上地光芒不刺眼。却神圣得令人不敢逼视。 “您是谁?”被他地气质感染。不知不觉就用上了敬语。 是我多心吗。我好像看到他地长袍下面模糊地光芒中有一条金绿色地蛇尾…… 夕颜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地深浅。看来他也感觉到了。这名突然从琴中出现地男子虽然是灵魂状态。但力量却很强大。并不是凌厉或明显地恶念。那是一种无法忽视岁月沉淀出来地浑厚。还有仁慈。 然而强大就是强大。强大地陌生人出现。也难怪夕颜会不安。 不在意我怪异的视线。他不急不徐地弹着七弦琴,和平安详的琴声从房间中扩散出去,被螭吻的妖力逼至外面的邪气也因为琴声的宁和而停止了**,平静下来乖乖聆听。 “吾名,伏羲。” “伏羲……伏羲?!” 雷!果然够雷!我想我现在地状态已经不是里嫩外焦,而是整个都焦透了! 既然伏羲在这里,月君的形态是他手中的七弦琴,莫非月君是……偶滴个老天爷啊,你不是这么玩我地吧。难怪囚牛和霸下说到月君的时候会是那副表情,囚牛还亲自为我压榨来的七弦琴绘上凭依的咒文,我现在懂算不算太晚? “如你所想,月君,乃吾之凤凰琴。” 好吧,凤凰琴就凤凰琴,看到琴身是一只凤凰模样还能压制住魅铃的七弦琴,居然没有联想到凤凰琴,是本小姐太大意。我反省行了吧? 螭吻的身份确实是海界的公主,并且很强大,然而在感觉到伏羲的力量之后产生不自觉地要臣服的想法时,我就知道伏羲地强大远在螭吻之上,而伏羲对我称呼“你”更是确定了我的想法,毕竟海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臣服胜过自己的强者是妖兽的本能,如今这项本能也在我吸收螭吻的圣体之后转移到我身上。 幸好,伏羲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它的性质是仁厚。伏羲不愧为有名的仁君,只要不去招惹他。他应该不难相处,既然他此刻现身,必然是有事要我们办。 “请问,伏羲陛下,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地呢?” “吾临死之前,曾将吾毕生的力量注入月君之中,因此,得到月君的人也将得到吾全部的力量。” 哗啦! 我赶紧擦擦嘴角可疑的透明**,伏羲毕生的力量耶,比螭吻还强大的力量,敢说不想要的人不是爱装的伪君子,就是没脑子地白痴! 不过,咱也知道,想得到什么,必然得付出相同地代价,这位陛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我想了想,低头恭敬地说;“陛下,您的愿望应该由您自己实现。” 琴声停下,伏羲手一挥,月君顺从地飘到一边。 “不愧是公主殿下,七弦琴可主宰七情六欲,月君也无法让你心动吗?” “它确实让我心动,正确地说,是陛下您故意用它地琴音控制了我的**使我心动,不过孤好歹也曾是个君主,**虽然可以影响我的思考,但是孤的理智依然主宰着**,因此孤可以对您的琴心动,却还不至于完全失去思考的理智。” 没错,伏羲是个仁君,也是琴魔,他擅长用凤凰琴控制人的七情六欲,如果刚才我傻傻答应他接受琴,或许是能得到他的力量,可是他会用什么代价交换呢?如果是他那么强的力量都无法达成的愿望,不知内情的我贸然答应,才真是找死啊! “我不知道陛下您有何心愿未了,可是自己想做的事,还是应该自己动手比较好,不是吗?我承认自己不才,连螭吻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控制,不过如果陛下想要复活的话,相信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哦?” “陛下自己应该也知道吧,失却之阵和神农鼎,以及女娲石,将神农鼎置于失却之阵,可炼制出适合天神依附的**,再辅以女娲石,则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重生,相信陛下您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你知道得很详细。”伏羲伸出手掌,一颗晶莹的时候躺在它的掌心,“女娲石,确实在吾手上,然而失却之阵早已消失于另一个世界,因此吾将凤凰琴抛出天外到另一个世界去寻觅,却始终未有结果。” 我笑了,说:“陛下,关于失却之阵,我倒是有一点线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失却之阵,是在那个世界没错,它应该就是传说中伊家的传家之宝---九妖图。” “九妖图?吾也有所耳闻,只是未曾亲眼见过,公主殿下能找到它?” “唔,九妖图在伊家被灭时便消失了踪迹,我猜测,如果不是落到归海家手里,就是在哪只妖怪的收藏堆中,如果是被妖怪收藏,等我找到办法回去之后,也许能用螭吻的名义发动海界妖族搜索,如果归海家的话反而麻烦,估计现在坐在王位之上的是我那叛逆的女儿了吧。” 妖族是不能贸然在人间进行搜索的,毕竟人类的玄术师不是吃素的,归海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家族吧,即便不确定会不会因为我吸收螭吻的缘故被剥夺妖力,总觉得四姑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呢,失却之阵要是到了她手里,咱想要过来还真有点难度。 “总之,失却之阵由我来想办法,说说神农鼎吧。”找齐了两件,只差一件了,可别告诉我没线索啊! “神农鼎也在那边的世界,吾所知,神农鼎为神匠栎所得。” “栎,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我低头苦思。 夕颜在旁边提醒:“吾主,栎正是打造四面古镜的三神匠之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她啊,不过她已经兵解了呀,我之前听萧岚和靛景说的,她转生成兰臻的官员朱梦丹,是萧岚的妻子!”想到这里,我苦恼地抱头,“怎么办,转世的话孟婆汤一喝,哪怕是神也会把前世忘个精光,我听萧岚和靛景的话,栎似乎转过很多世了呀,就算她曾经拥有神农鼎,也早忘到太平洋去了!” “没关系,只要找到魂魄,吾可用凤凰琴令她想起过去,即使她兵解,吾也可恢复她的力量,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如此说来,只有失却之阵还不确定喽,天啊,刚才我为什么要口快把事情给揽下来,简直自找罪受! “公主殿下帮吾,可是有何难处?” “不,其实我也有个人想要复活,如果是夺舍的话,我很可能会失去另一个朋友,既然陛下有办法复活,可否帮我把他也复活呢?女娲石一年内可以使用三次的吧?” “可以。”伏羲点头答应了。 “那么,陛下,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伏羲面色严肃,问:“何事?吾知无不言。” 我很无奈地叹息,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陛下可有办法助我穿越空间?” 唉,话说咱是被天机镜送过来的,可那是雅忽然把我推进天机镜里的单方面传送,而且我穿的时候貌似天机镜弄碎了,连块碎片都没给我带过来啊! 第三百八十三话 崩塌 如我所料,伏羲回到七弦琴里之后,外面的邪气又开始狂躁地肆虐起来,酒店建筑材料的质量再好,也经不起这么一番闹腾,而以我现在的状态能使用螭吻的力量实在有限。 非常不幸地,在邪气的**之下,酒店坍塌了,想当初夕颜为了让我能享受最舒适的环境,给我订的可是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呀,估计看到残骸之后,酒店的老板会心儿会片片碎。 从猛烈的震动之后,整个酒店的主客和服务生都开始了极限逃生,这个时候还搭电梯的人铁定是傻瓜,救生通挤满了人,也不晓得会不会出踩踏事件。 出于安全考虑,本小姐当然是由夕颜抱着,直接跳阳台了,利用上下层阳台做缓冲,快速下降,在现代人眼中犹如特技的动作,夕颜出神入化的轻功很容易就解决了,还躲过楼上落下的若干碎石,他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哪怕下一秒脚下的阳台也碎裂,他所要的仅是一点借力的东西而已。 因此,我们从楼上落到广场的时候,也不过是短短二十来秒的时间,让我们再次为夕颜如鬼魅般的身法鼓掌! 不过,本小姐也不愿因自己的缘故而连累太多人,虽说那枚蛋是张家父子算计着给我送来的,但好歹也是本小姐算计到的结果,酒店里的普通人无辜遭牵连,我多少会有那么点良心不安啦。 螭吻强是一回事,炼制手段高明归高明,可酒店不是炼器的材料,本小姐还没本事到彪悍地一挥手就叫倒塌的五星级酒店照原样恢复,你当是录像机倒带呢! 我顶多尽量释放妖气,估计能把邪气挡个一分钟左右,至于里面的人能不能跑出来,就不在本小姐的考虑范围内啦。 别怪本小姐无情啊,我都给他们争取那么多时间。再跑不出来我也没办法了呀,我是一个正常人哎,你以为短短十来天我能把螭吻的力量掌握到什么程度,没有妖力失控伤到人已经是我自制力极强了,要我像yy小说里写的那样一吸收就能完全支配螭吻的力量,那是绝对痴人说梦! 夕颜则配合地在周围布了幻术。免得别人把我们当可疑份子捉。 “吾主。” “嗯?有话快说!” 我忙着操纵妖气地时候。\\\\夕颜忽然在一边叫我。我不得不一切从简。由于我地一个分神。楼上又砸下一大块水泥。眼看要落到酒店地出口。必然会造成阻塞。我连忙又调出一部分妖力使它在半空中碎裂。大块地把我推到旁边。小块地砸不死人。顶多狼狈一点。 “您……当真要回去吗?” 沉默。我集中精力操控妖气。仿佛过于专注而没有听见夕颜地问话一般。就在夕颜皱眉打算再问一次地时候。我也到了极限。 收敛了妖气只环绕住我和夕颜地西周。大楼在顷刻间倒塌。尘埃随着风飞扬。都被我周身地妖气给阻挡在外。 对上夕颜地眼睛。我坚定地回答:“是。我要回去!” “为了残阳,还是……” “呵。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啊。”我上前,一手抚上夕颜妩媚而略显伤痛的脸,“是的,我不要皇位,螭吻海界公主的身份我自然也要舍弃,对不起呢,我要回去找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渺翼锁的毒解了。即便身在不同世界,你和黎血也不会有事的,等我找齐九妖图和神农鼎让伏羲陛下****之后,残阳也能****,然后我就和雅离开,一起到云烟之巅不再过问世事。” 听我这么说,夕颜焦急地问:“可是,您甘心吗?” “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我浅浅地笑了,“天心死了。归海树估计也活不了。如今我吸收了螭吻,归海家大概会被剥夺妖力而没落吧。我既然离开,慕心地王位便没了阻碍,絮情有陈太后护着,等他长大取下龙环后可以得到不输雅的力量,谁也为难不了他,有两个孩子在,陈太后可以坚强地活下去,阿辛他在宫里呆得无聊会自己溜的吧…“那您自己呢,您才是女皇陛下呀!” 夕颜地目光是如此坚毅,如同火焰能把人,把自己都灼伤,看得我忍不住想躲避,再多的辩解,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口叹息。 “对不起,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女皇了,从慕心设计我,归海树将我杀成重伤濒死时起,我就不是兰臻的女皇,我回到这个世界,兰臻的女皇也从那个世界消失了。”我深吸一口气,正对上夕颜的眼睛,“对不起,我私自决定,杀了你的女皇。” “吾主!” “夕颜,你所追逐的,是兰臻女皇的幻影,不管是寒雪衣,还是归海淑人,只要是拥有幽凰心锁的女皇,你都觉得无所谓,对吧?” “不是地,陛下!”夕颜急切地否认。 我一笑,在他面前摊手转了个圈:“你看,我不是女皇,我只是淑人而已,你只要听到我这个称呼,就忍不住对我释放杀气,尽管你知道我还是同一个人,可是你所认同的,只有我身为女皇的部分,而非我这个人,因为幽凰心锁在我手上,因为我是女皇,你才愿意认同我,你所爱的,是你的女皇而已。” 从第一眼见到夕颜时起,我就知道他是个对感情控制非常完美的人,即便炽热的红染遍了号称灵魂之窗的眼睛,他的思考依然是冷静、理智地,这样的人不会爱任何人,他对我的爱是责任,由于当时的我想要一份爱情,他便给了我爱情。 他的爱情,给的是女皇陛下。 他可以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然而,当我以女皇以外的身份出现时,他眼眸闪烁的猩红令我迷惑了,分不清那是爱意,或是杀意。 “您是女皇陛下,属下所知道的女皇陛下,唯有您!” “那是你地错觉,不过是君言泪安排地一场催眠,使暗部总领更加忠诚的办法而已。”我摇头,轻声道,“不是非我不可,那个时候走进明薰间地任何女孩都可以,只要你认为她是女皇,你会为她付出所有,所以,没有见过我的朔月才会爱上嵯峨哥哥,因为那时候的女皇是嵯峨哥哥。” “……或许您说的是对的,可您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朔月在明知道嵯峨是男子之后仍愿意为他效忠吗?”夕颜单膝对我跪下,如同当年月下的宣誓,“陛下,属下只有一位女皇,那就是您。”一旦认定了,便是一生,决不更改,如同爱情,不再有人能取代! “即便如此,夕颜啊,我还是想回去呢。”我仍然是笑,歉意的,喜悦的,笑着,“我宿命注定的爱人,是凡雅,因为他实现了我的愿望,纵使再悲伤再痛苦,他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兰臻的女皇,也不是螭吻。” 我知道,我是个任性且贪心的女人,我想要力量,我想要金钱,我想要权利,为了我的**,我可以六亲不认,不要说逼死天心,哪怕毁掉整个天家、归海家,乃至是菊良一个大国,也在所不惜,顶多只是有点罪恶感罢了,该出手的时候,我可以亲手染血。 可是,再多的力量、金钱、权势,我得到的瞬间能有一点满足,兴趣过后,便是无用,纵使我是权势滔天的女皇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喜欢奢华,喜欢享受,喜欢被人伺候着的日子,锦衣玉食谁不爱? 之后呢,偌大的皇宫,我能拥有的除了空虚,还有什么,除了偶尔找柳辛眉斗嘴打发时间,更多时候我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多希望有一个人能陪伴在我身边,听我发发牢骚,听我撒撒娇,不是因为兰臻女皇,不是因为螭吻,我想要有个理解我的人陪我…… “我爱雅,哪怕我对他的爱不及他爱我的万分之一,我愿意爱他,一天一天累积下去,总有一天会补上的。”我在夕颜面前跪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好,从你认定我是女皇那一天起,你尽心尽力地趺坐我,我想要的,你都会为我找来,还三番五次替我向暗部隐瞒,我很感谢你,真的。” 是感谢,还有愧疚,也许……还有爱。 “夕颜,你是个很厉害,天赋好到让人妒嫉的人,君言泪都夸赞你的资质,你再努力一点,将来可以成仙、成圣,来到这个世界的十来天,你基本已经掌握了生存的诀窍,还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你呢?” “您说的都对,属下的资质好,好到暗部的导师也会妒嫉。”夕颜把手从我掌中抽离,捧住我的脸,“如果不是为了您,属下成仙,又有什么意义?你答应过,不抛弃属下,失去您,属下再没有生存的意义!” “对不起……” “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嘛,本殿觉得,给他一个机会试试也不错呀。” 我和夕颜猛地回头,见“子书清霜”不知何时起蹲在我们旁边,双手支脸,笑得那是兴味高昂啊…… 第三百八十四话 无言片断 我立刻拉着夕颜往旁边跳开一步。 “嘲风殿下,您靠近人的时候可否不要故意隐藏气息?”我不满地道。 妈呀,这位老大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故意隐藏气息凑在人脸边,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好吧,我不是人,夕颜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吓死,可是,很恼人啊! 嘲风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无所谓地耸肩,说:“本殿在偷听,怎么可以被人发现呢。” 他脸皮可真厚啊,咱第一次见人偷听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该说妖尊大人的思考方式就是跟人不一样吗? “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接公主殿下的呀。”嘲风讽刺地一笑,“不必对本殿用尊称,从你吸收公主殿下的残念和圣体时起,你就是公主殿下了。”他围着我转了两圈,“雅对你真够保护的,本来以为你会被公主殿下的记忆给湮没自我意识,那么公主殿下便可以取代你,获得全新的生命,最后还是失败了呀。” “让你失望了。” 嘲风不在意地摆摆手:“预料之中,这是注定好的命,公主殿下离开宫殿,会死。”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看来你似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闻言一愣,我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当年残阳送我魔魂玉雕制的玫瑰链坠,经由伏羲的炼制,配合凤凰轮的虚无水云石作用,螭吻最为烦恼的气息便被隐藏了下去,即使我大量使用妖力,也不怕会有人被迷惑了。 还是伏羲厉害啊。我翻遍螭吻地记忆。也没找到关于魔魂玉地记载。他老人家倒是清楚得很。不但发现了我藏在衣服下面地魔魂玉。还帮我炼制成法器。 到这地步。就算他说魔魂玉是他地血所化。我也不会吃惊地。 不过。伏羲地事。咱还得瞒住。也不管伏羲有没有惹下仇家。他这样地强者要****。肯定会有人妨碍。本来失却之阵和神农鼎就是遭人觊觎地宝贝。再来上几个伏羲那一级地强者阻碍。我就真是活腻了! 老天地。难得本小姐现在放下从前。想要过得轻松一点了。你还真不让我得个闲啊。我想和雅一起隐居地日子又得拖了。 “公主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绝情。他对你一片真心。你总要计较他看你地目光。”嘲风指了指夕颜。“你也知道。他对你不经意放出地杀气只是出于本能。他接受地训练致使他对女皇以外地人有戒心。可他不是没动手吗。就算你说不想当女皇。他也一样会纵容你地。对吗?” 夕颜总算笑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坚定地点头。那一眼。便是永恒。 “您是不是女皇陛下,属下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听了他们的话,我只能苦笑:“你这又是何苦呢?” “吾主,请让属下追随您,既然您说了,属下所认定的主子是属下在明薰间看到地女子,您便是那时出现在明薰间的唯一,惟有您是属下的主子。” “好了好了。那些事你们日后再去商量。”嘲风打断了我和夕颜地谈话,“本殿现在要带公主殿下回去。” “夕颜不一起走吗?”听嘲风的态度,似乎不准备带上夕颜一起走。 夕颜也紧张地看向嘲风。 “当然不,你也知道,界门只有妖族可以通过,而他,百分百是凡人的血统,根本过不了界门,天机镜也碎了。”嘲风手上忽然多出一面镜子。“喏。这面镜子上面的命运之线已经被雅收了回去,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没办法把人往回带了。” 我和夕颜对看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难过,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我用力捉着夕颜的手,传达着我的不安。 “嘲风殿下,你有什么办法?” “公主殿下可是叫本殿嘲风地哦。” 我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一个称呼而已,死不了人,死不了人,我还赚了! “……好吧,嘲风,你能送夕颜回去吗?” 嘲风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能。” 我怒,当场就想扑上去咬死他,不能你还给我拽什么拽! “可是他自己能呀,难道本殿没说过吗,除了海界的界门,仙界也有一个界门啊。”嘲风貌似无辜地仰起头,拍拍夕颜的肩膀,说,“所以,加油吧,等你成仙了,就可以走仙界的界门到那个世界,或是成魔也能走海界的界门啦。” 我按住胸口,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咬牙道:“嘲风,教夕颜修炼的君言泪也在另一个世界,你让夕颜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修炼,而且这个世界的灵气如此稀薄,他要修炼到什么时候啊?!” “哎呀,君言泪地方法可是本殿教的呀。” “你?”我很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嘲风,“时间对不上号,你蒙我啊?” “千几年前本殿觉醒过一回啦,那时到处跑动就认识了她,本来本殿是觉得她挺有天赋的,随口就教了她一些修炼的办法,她也不差,自己琢磨出了不少新的路子。”嘲风表明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所以,你们要修炼的方法,还不如直接找本殿要。” “没问题吧?” 我用很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扫动,跟个妖兽要修仙的方法怎么想怎么荒唐,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修魔地法子? “喂喂,本殿看地书是没有负那小子多,可是本殿的见识绝对不输他。”嘲风地手忽然消失,再次伸出来的时候,一大叠书从虚空中落到我们面前,“看到没,这些是本殿四处游历时路过修真门派,顺便拣来的书,本本都是精品。” 拣?是说好听的吧。你直接说你是抢来或偷来的好了,又不是不认识你! 嘲风把俗话往夕颜推了推:“给你,本殿那放着也是占空间,找个灵气足地地方,照着书修炼便是,多努力点。大概耗上千八百年的,会成功吧。” 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夕颜你别拦我,让我咬死这个混球! 可能是我的目光过于恶毒,嘲风也收起了笑容;“玩笑到此为止,说正事吧。” 求之不得! “刚才本殿没说错,修炼的事只能靠他自己,而且他也确实不能通过海界的界门。” “那……” “别急。”嘲风的手又伸进自己地空间掏了掏。拿出一串魔魂玉的手链丢给夕颜,“修炼的时候戴着它,它可以令你的修为一日千里。成仙的话,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几十年还是得有的。” 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 虽然我也知道修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几十年成功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但是想到要和夕颜分别几十年,我还是舍不得呀,这几十年我靠谁来照顾我地饮食起居呢? “本殿可以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淑人必须和本殿走!” “为什么?” 嘲风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他为什么急着叫我回那个世界?莫非他知道了我和伏羲地交易? 思及此,我紧张地看着他。 “还不是给睚眦那小子闹的!”嘲风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公主殿下****失败,本殿早有预料,可睚眦不一样,他一直坚信螭吻会回到海界,如今公主殿下被你反吞噬的消息传回海界,那小子都疯了,囚牛老大不得不脱离青阳律赶回海界,才勉强将他镇下来。” 我吞了口口水:“他,想杀我?” “当然。他对公主殿下的执念持续了千万年都不曾改变,完全无法接受螭吻的消失,趁现在他还没想到用界门追过来,你先躲回去吧,好歹那小子被自己的咒语困在海界,他不可能追到人间去杀你的。” 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分明不是本小姐的错,为什么我要承担睚眦的怒火?还有谁比我更加无辜吗? “你放心。我会送你去雅身边。有他在,谁也伤不了你。你大可以放心。”嘲风看着手中失去作用地天机镜,目光讥讽无比,“神族比妖族更加冷血冷心,他什么也可以不在乎,生或死在神族眼中再正常不过了,然而,为保护所爱,他们会更加冷酷,所以你尽可以放心,只要和雅在一起,你会很安全。” 我看了眼夕颜,握着的手越来越用力,紧得发疼。 忽然,他将我放开,悲凄渲染得迷离的目光也坚定起来。 “吾主,您去吧,属下会努力修炼,变强,然后追上您。”他握着我的手抚摸他的脸,“所以,可以请您在属下找到您之前,不要遗忘了属下,属下可以如此奢望吗?” 顿时,我的眼睛干涩起来。 我咬牙,点头。 毅然放开他的手,走向嘲风,不敢回头,怕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和你走。”我将我放到嘲风的手上,“海界地界门在哪里?” 嘲风笑了,他牵着我来到酒店楼下的喷水池,朝下指了指。 “从这里跳下去?”我嘴角抽搐,“不是该连在海里吗?” “谁说的?”嘲风一副“你好笨好没见识”的模样,“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凭本殿的妖力打开界门!” 第三百八十五话 乌龙 自从被嘲风深深鄙视外加背后一黑手推进喷水池,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之后,我极其狼狈地从池塘里爬上了岸,四周的黑土红树,呼吸间的清新空气,无一不表明我回到了古代,在现代是看不见这么清澈蔚蓝的天空。 “嘲风个混蛋,送人不能挑好一点的地方送吗?” 我感觉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磕到,伸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薄薄的、四方的、金光闪闪的信用卡,那光芒刺得我的手颤抖起来。 “糟了,我把信用卡带到古代来顶个鸟用呀,还不如一把水果刀!这么留夕颜在现代,他只剩下口袋的百余元,住宿费都不够啊!” 回应我的是森林吹过的一阵冷风。 嘶,好冷啊,红色的枫叶飘落,是深秋了吗! 我左右张望,很好,没人,赶紧从乾坤袋里掏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其实有人本小姐也不怕,又不是没被看过,不会少块肉,只是不想吃亏而已。 穿戴完毕,头发也随便一个咒语丢上去干燥,然后开始辫发型,唉,没有夕颜在身边,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真是命苦啊命苦,才刚分离,我就已经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盼望着夕颜早日成仙了。 话说,嘲风老大,你倒是告诉我,你把我丢哪里了?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云烟之巅啊!再说另一边,把淼夕推下喷水池,打开界门看着淼夕的身形消失之后,嘲风忽然瞪大眼睛,叫道:“不好,本殿忘了云烟之巅的神力结界和本殿的妖气相克,界门开不进去啊!算了,总能找到人,死不了死不了,本殿先回去安抚睚眦。囚牛一定要看好他,千万别让那小子把本殿的宫殿给拆了才是……” 夕颜无语地看着嘲风碎碎念跳进喷水池,秋风扫落叶,习惯诅咒的他忽然很想祈祷,希望自己的情敌凡雅能尽快赶到淑人身边才好…… 我背上渊溟弓,腰间跨箭囊。走到枫树林的小道前,为应该走哪个方向而烦恼半天未果,最后干脆站到路旁的两棵枫树中间给老天决定,哪边先掉下一片红色枫叶就走哪边。 走了半天。小桥和流水是有了。为啥没看见人家呢? 早知道见不到人。咱就不走这一边了。越往前走。越有种不对劲地感觉。空气地味道都变了。若不是我把螭吻地妖气不要钱地散发出去。肯定会被动物围攻。 不知是否我多心。这片树林地动物似乎非常狂躁。对陌生人有很大地敌意。尽管它们害怕螭吻地气息。却仍围在四周。用充满敌意地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里发出呜噜呜噜地嘶鸣声。 我就是再饿。也不愿意把我地箭浪费在它们地身上打猎。别问为什么。它们地模样明显和普通动物不一样啊。那鲜艳地皮毛。那发黑地口水。那发绿地眼睛。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变异!理论上本小姐吸收了螭吻。不怕凡间地毒素才对。可是看着他们。不知为何我总会想起那只被柳辛眉毒得半死最后给子灵果腹地鲛人。其实世间地毒物真地很神奇。 这些动物看上去也是一副不好吃地样子。再者本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已有多年。咱对自己地厨艺实在不抱什么希望。就算这些动物没毒。最后经由我手做出来地菜也是有毒地吧。咱就不浪费箭来打猎了。 走了大半天。我地脚都走酸了。太阳也往西边倾斜出烧红地颜色。我总算看见一家还算不错地府邸坐落在溪流边。 不过,这真的是人的家吗? 不是本小姐多疑,一大片无人的诡异枫树林在前头。四周全是长相奇异地野兽。如果眼前的是间茅草屋我还能接受,但它偏偏是一栋宅院。怎么看都不正常吧,哪个有钱人会把家建在如此偏僻无人气的地方。 莫非是妖怪的巢穴? 也不像呀,没有妖气,除非他比螭吻还强,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虽然很不愿意去接近陌生的府邸,但是这四周都是危险的野兽,我还没本事到开着螭吻的妖力睡大觉,最重要的是本小姐饿啊,都饿了一整天啦,那颗蛋送的时间不对,我才刚准备和夕颜到餐厅吃饭呢,结果酒店塌了。 不管了,先找个地方吃饭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这家是人就给点钱财,是妖就直接开妖力,反正本小姐接收了螭吻地力量,只要不撞上那八位妖尊,咱谁都不怕! 我吸了口气,敲响红木大门,然后退开两步保持距离,右手按在腰上,左手摸住弓,万一有怪东西从里面冲出来,我也能及时反应。 幸好我担心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给我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不过她看我的目光怎么那么奇怪? “姑娘是想投宿的吧,请进请进,不用客气,随意就好。” 没等我开口,她不由分说地抓着我就往屋里拉去,一把将我按在客厅的椅子上,然后端出很多糕饼糖果之类的东西,把整张不小的桌子都给摆满了。 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 妇人过于热情使得我心中暗暗警惕,刚才进门时地那一拉,看似随意,却连处于警戒状态地我也没有躲过,这个妇人绝对是个高手,可她身上一没有妖气,二没有邪念,除了热情的劲不正常,很难把她当敌人对待。 “夫人,多谢你地盛情招待,很抱歉冒昧打扰你。” “说哪的话呢,奴家与夫君在这山林之中,许久未曾见人,见到姑娘实在喜欢,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此多住些时日,给奴家说说外面的事情,你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再叫奴家一声娘可好?” “娘?”我抽搐了,“夫人,你太热情了。” 大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怎么看你都不过大我两三岁,叫你声姐姐还差不多,你想孩子想疯了吗? “琰儿,你对人家姑娘失礼了。” 一个男子从外面走进来,黑发半束,难掩一身张扬。 “夫君!”妇人迎了上去,她拉住男人往里拖,“你来看,多么可爱的孩子呀,啊啊,奴家好喜欢她呢,真想听她叫我声娘亲。” “琰儿。”男人无奈地摸摸妇人的头安抚,又道,“姑娘,我家夫人失礼了,她只是太激动而已。” “不会,尊夫人她……相当活泼。”疑似脑残啊。 “姑娘莫介怀。”男人朝我点点头,说,“在下迂鑫,她乃我妻郭琰,姑娘看起来似乎是兰臻人,敢问姑娘芳名?” “是啊,姑娘,你可要说详细一点,奴家还不认识你呢。”郭琰夫人明显进入自说自话状态,完全忽视我的意愿,“啊,真是可爱,不愧是我家的孩子呀!”我和迂鑫对看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苦笑:“我叫淑人,我父亲是兰臻人,母亲是梅毓人,不过我是在兰臻长大的,我一个朋友是玄术师,那个……传送术出了点问题,他把我送错了地方,所以……”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模样?”要不是迂鑫拉着她的衣领,郭琰几乎扑到我身上来,“不对,那孩子不能用灵力呀,不对不对,肯定不是那孩子……” 哪个孩子啊?大姐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我说呢,没见过的人咋那么殷勤,原来是认错人了,我也想起郭琰夫人那目光为何熟悉了,那分明是当娘的评估儿媳的目光,大概是今天她儿媳要来,结果迷路的本小姐凑对了时间,才出了认错人的乌龙事吧。 “咳,夫人,我只是在林子里迷路的人罢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奴家不可能认错,你身上明明有那孩子留下的气息!”郭琰夫人直接甩开拉着她的迂鑫,用我没能看清楚的速度一把扯开我的衣服,露出藏在衣服里的项链,“看!它在你身上,这块魔魂玉是奴家留在孩子身上的,上面满满都是那孩子深切的情感,爱你,想要保护你,你是那孩子认定的人,绝对不会错!” “……”惊讶她的速度之余,见她没有恶意,我也只好无奈地回答,“夫人,你真的认错人了,我认识的小孩只有三个,其中两个是我自己的孩子,另一个孩子的父母我也认识,我发誓他绝对不是你的孩子。” “可……” 迂鑫拉住躁动的郭琰,像对待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头安抚她:“琰儿,莫忘了那都是三十三年前的事,那孩子也该长大成*人了。” “对,对,奴家都把时间给忘了。”郭琰顿时笑逐颜开,掰着手指数起来,“算来那孩子已是三十有三,都长大成*人了,唉,当年若非你我逃的匆忙,奴家不得不将孩子独自留在那荒凉的地方,本来还担心劫雷鞭不足以保护他,现在看来,那孩子一定是被好心人拣走,不仅娶了媳妇,连孩子都有两个了,兰臻人也无所谓,淑人是吧,好儿媳呀,你什么时候把孩子也一并带来给奴家瞧瞧?” 第三百八十六话 神匠 听到这里,我再猜不出他们口中“那孩子”是谁,就真的是白痴了。 问题是,本小姐能把残阳的情况说出来他? 要是告诉他们,残阳不仅不如他们所想那样幸福平静地长大,还成了暗部总领,并且为了保护本小姐已经死了,他们会不会叫我给残阳陪葬呀? 等等,我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的名字好似很耳熟呀,总觉得貌似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 “迂鑫,郭琰……对了,是三神匠之中两位神匠的名字,而且劫雷鞭也是……难道你们是……” “现在还有人认识奴家吗?”郭琰可爱地摸了摸脸颊,“没错,奴家与夫君确是神匠,但那是许久前的事了,自从栎兵解之后,三神匠名存实亡,诸多贼人贪图吾等炼制的法器,甚至借口奴家与夫君的姻缘,试图囚禁,夫君携刚生育的奴家出逃,最后不得不将孩子留在了荒凉的小山林中。” 迂鑫苦笑一声:“抱歉,我能力不足,无法保护琰儿和孩子。”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我,“我是个没用的父亲,想去找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姑娘,可否请你说一说,我儿的近况?” 我一僵,目光扫过正用热切眼神看着我的夫妻俩,认真思考起,如果现在我说我不认识他们的儿子,会不会好一点?己找到了真相,恐怕我会更惨。 “那个……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们的儿子是谁了,不过嘛……他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特殊,你们先冷静冷静,你们……你们……不要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着我啊!” 在看我,还在看我,再看,再看本小姐我就不说了! 终于承受不住两位神匠比天火还热烈的眼神,我用最简洁的语言都招了。然后迅速躲到一边,准备一个不好就亮凤凰琴,找伏羲大神替我挡住。 别问为什么本小姐不自己动手。那是非常愚蠢地问题。你当本小姐对螭吻地能力掌握有多少。人家螭吻也是匠师型存在好不好。她对攻击或防御类地法术掌握仅限于法阵和咒语图形。而非直接使用法术。要不也不会排在九大妖兽最末啊! 眼前地两位。光武技方面我就防不住了。半生不熟地法术还是不要献丑地好。 “也就是说。我那孩子还有救?” 我忙点头。承诺道:“有。有。只要能找到两件上古神器就能够重塑肉身。他是生魂。要****不成问题。”为了证明。我还将封印之笔拿出来给他们看。“喏。这是螭吻当年用自己地骨头炼制地法器封印之笔。可以将生魂封在里头。不过因为这是鸡肋技能。螭吻也没用过。一直没人知道。” 只差没把凤凰琴和伏羲陛下地存在给说出来。你们千万要信本小姐呀。不然咱就只能开打啦! “哦。这就是传闻中只有螭吻殿下能用地神器地封印之笔!” 看到封印之笔。两位神匠眼中的光芒比通了十万伏特电的大灯泡还要亮,几乎啊他们一直叨念的孩子都忘到一边,从我手里捉过笔就开始研究起来,边瞧边啧啧称赞,这道花纹如何,咒语雕刻与笔身形状搭配有多完美 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咱确实吸收了螭吻的记忆,可咱对炼制没有半点兴趣,也就没有特别钻研过这方面的知识。完全听不懂他们描述的有什么吸引力,大体就听出这笔的构造非常伟大,至于为什么伟大,你就甭问我了。 看了老半天,他们夫妻俩还想试验驱动封印之笔,可惜那笔太拽,除了螭吻压根不鸟任何人,受到冷遇,这对匠师夫妻才想起封印之笔不属于他们。又恋恋不舍把笔从上到下仔细摸了一遍。一根毛都没放过,才牙一咬。递还给我。 我说你们至于吗,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话说封印之笔本来就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好不好,弄得好像是我打劫了你们一样。 “两位神匠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好精细,好大胆地炼制手法!不愧是螭吻殿下的作品,实在令吾等佩服不已!” 喂,谁问你们封印之笔的炼制呀,我是问残阳地情况你们明白了没,敢情碰上封印之笔,你们连儿子都不要了呀! “咳,我说的是残阳,他要****……” 他们夫妻这才恍然,尴尬道:“哦哦,明白,我们明白,只要有我们夫妻帮得上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开口不敢。”我心虚地瞄瞄他们,“你们不生气吗,我害残阳几乎死去。” “姑娘有心救奴家的孩儿,已是他的福气,姑娘曾经可是女皇,能在意奴家孩儿可不容易,奴家认可你了!”郭琰掩嘴而笑,“奴家看得出,那孩子是真心想保护姑娘,若能以死留在姑娘心中,他也无憾,姑娘那条项链不是凡物,只会依奴家孩儿所愿变换形态,那朵花的模样倾注了浓浓的爱慕,姑娘可懂?” 懂! 如何能不懂,我就是再无情,也不能漠视残阳倾注在我身上的一片真心,所以才甘愿舍弃封印之笔好用的技能,而选择把他地生魂封印在笔中,并且不惜向暗部隐瞒。 如果不是伏羲的出现,我不确定会不会真地用柳辛眉来****他,柳辛眉是我唯一交心的朋友,而残阳则是我最感亏欠的人,不管失去了谁,我都只会痛苦。 “姑娘不必多虑,我们夫妻好歹也曾是仙,失去**这种事并不稀奇,对我们来说只要魂魄还在就成了,即便魂魄真的走了,我们也可以到地府找阎罗要嘛,可惜我们夫妻如今不得不隐匿,如若暴露,大抵只有步入魔道移居海界了吧。”迂鑫深情地握住郭琰的手,“我不愿琰儿随我吃苦,幸好姑娘替我留下孩儿的生魂。” “夫君,便是入魔,奴家也要随你而去!听闻海界的风景还不错,有机会的话你与奴家还可一起到绮晶宫去见识螭吻殿下地作品,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容易信了我的话,仙族来说确实注重魂魄的修炼多于**,即便失去**,魂魄还在的话就能重生,多么伟大的生命力呀,再不济也能兵解重入轮回,期待有朝一日碰到某种机遇,又可恢复一身修为,幸运的话撞到什么仙府灵丹,还可更上一层楼,真是教人羡慕的说。 看这对夫妻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开始反思,是不是咱自己紧张过度了? 你看,他们当爹娘地一点都不紧张,还开始讨论起****之后要将他们儿子地身体改造成什么模样才好,你们当残阳是组合的布偶还是变形金刚呀? 没见过这样地爹娘啊!你们那么想去绮晶宫,直接入魔算了啦,还留恋个什么劲呀! “两位……两位神匠大人!”拜托你们不要自顾自进入二人世界,好歹本小姐还在呀,“关于残阳****的事,我确实需要拜托两位。” 见我表情严肃,迂鑫和郭琰也收起谈笑的心态,端正坐好。 “姑娘,有事请说。” “好的,我也不和两位客气,刚刚我说过****残阳需要两件上古神器,分别是失却之阵和神农鼎,不知两位神匠可有印象?据我所知,神农鼎当年曾在栎神匠手上待了一段时间,两位和栎神匠的关系应该还可以吧,可有听说过神农鼎的下落?” 迂鑫和郭琰面面相觑,表情变换不定,我也不急,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他们回答。 夫妻俩商量完了,迂鑫对我点头,说:“这事我们确实知道,当年栎便是因为得到神农鼎而遭围攻,最终不得不兵解,在她兵解重入轮回之前,她将神农鼎交给了我们,姑娘,我也不瞒你,栎与我们是至交好友,你可否发誓,用过之后便将神农鼎归还?” “当然,我只要借神农鼎炼制肉身,不至于贪心到想独吞。” 我倒是很想吞掉啦,奈何没那么好的胃口,我也知道怀璧其罪,话说咱现在藏着凤凰琴都已经很偷偷摸摸,我要是再私吞了神农鼎,你们夫妻往外一说,我就等着天天被追杀啦,又不是自虐狂,没有掌握到绝对的力量之前,咱要安分守己! “那么,失却之阵,两位可有线索?”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失却之阵去向神秘,还真不好说啊。” 见他们面露难色,我便知他们是确实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两位无须介怀,能找到神农鼎已是万幸,失却之阵我会尽力找出来的,两位如果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等找到失却之阵,我再回来找两位借用神农鼎,如何?” 他们夫妻对看一眼,认真地点头:“没问题,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夫妻一定尽量配合姑娘。” “如此甚好。” 就怕你们被人追杀居家不定,要跑的时候也不知会一声,天涯海角我上哪找人要神农鼎啊! 第三百八十七话 麻烦的线索 说一定会找出失却之阵,但是真要找起来,我又犯难了。 倒不是说没线索,可是有线索也和没线索差不多吧,天下妖兽何其多,天晓得伊家当年出了什么事,被那么多妖兽袭击…… 别说,还真有一个人知道---归海馨月! 要是当年伊家灭门没她参与,本小姐敢用命来打赌太阳会从西升起! 平日她待我确实是个合格的慈爱长者,然而接触了政治与权利的黑暗面,我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本性,那个越活越年轻的归海馨月的心绝对比黑水还黑!为了利益,她的心狠手辣不是旁人可以想像,也就只有君言泪能和她站在同一台阶吧。 其实,到现在我还有些后怕,庆幸当初发现君言泪没死的人是我,在陵墓中唤醒君言泪的人是我,不然她们两只妖孽联合起来,世界统一都不成问题呀! 如今螭吻最后遗留的残念也被我吸收了,按道理螭吻留在血脉中的妖气自然会回归到我身上来才对,不晓得如今的归海家怎么样了?失去力量的家族,是否也和天家一样遭到妖魔的肆虐呢? 我向迂鑫问起此事的时候,见他表情一阵别扭。 “你说什么!君言泪将慕心推下台,自己当女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震惊无可复加,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我从天机镜回到现代去不过短短十几天,这个世界却足足过了四年。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却足够君言泪策划谋反,流言往往是致命的,尤其是先皇拥有诸多功绩,仅凭嵯峨在战场的表现以及一系列抚内的政策更使获得百姓的一致崇敬,折中情况下公布皇女和逆贼合谋刺杀先皇。本就以辅政大臣身份建立势力的君言泪可说不费一兵一卒便令皇女失去继承皇位的权利。 是我低估了君言泪地彪悍。不需要顾忌会抢走女皇地光环。她更能施展自己地手脚。要建立功勋获得民心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当年她以将军之身尚且能掩盖寒兰雪地光环。老谋深算地她要对付幼稚地慕心又有何难? 君言泪才是天生地女皇。一方面用最快地速度夺位。一方面推行利民政策。然后开始南征北伐。阴谋阳谋尽出。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将周边地小国一一蚕食吞并。划进兰臻地版图。仅仅三年。她已将兰臻发展成三大国中版图最大最强盛地国家。 菊良不用说。君言泪出手。自然是全盘掌控。神秘组织“祭魂”和司徒家地余党都被逮了出来。“祭魂”地苗子由暗部吸收。不能吸收地则处理掉。司徒家却在兰臻内安家落户。表面看是好事。实际呢。也不过是君言泪给夜流准备发泄地牺牲品。是她用司徒家所有人地命来拉拢夜流罢了。 拥有觉醒霸下地夜流和已经衰落到与普通人无异司徒家。君言泪很清楚该如何选择最好地利益。 如今三国之间地情形非常微妙。梅毓不想得罪兰臻。说直接了是不想得罪君言泪。竹徵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冲动到不要命地向兰臻挑衅。相反。如今地竹徵还需要兰臻多多扶持呀。 听说。竹徵皇太子深夜带兵闯禁宫。意图谋逆。却被贵妃红纱阻拦。随后禁军赶到擒住逆贼押入大狱。收牵连地还有以国丈许昂为首地一干外戚。皇太子地生母许皇后被赐鸠刑。森羽重伤特请鬼医柳羲救治。总算保住一条命。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贵妃红纱为救森羽,动了胎气,怀孕八月早产,非常幸运地诞下一名皇子。 出于感恩,或是想拉拢日渐强大的兰臻,森羽下旨。红纱救驾有功。又诞下皇子,侧立为皇后。皇子也成了皇太子。 遭遇此事之后,森羽身体每况愈下,卧病于后宫,国事多数是红纱在执政。 唉,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不信柳羲救不好人,明显是他留了手,故意让森羽不能完全康复,他要动手脚,相信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察觉出其中的不妥,实在阴险。 不用说,准是君言泪致使的,我留在宫中的柳辛眉确实是和柳羲谈判的最好条件,柳羲那老头对谁都可以残忍,唯独对亲情极为看重,尤其是失去了滟漓,他简直将柳辛眉当宝贝一样疼爱着。 该说君言泪好手段吗? 就知道慕心那死小孩控制不住君言泪,多半君言泪也不会留下她,毕竟没有螭吻血脉的**,君言泪是非常理智的,她绝对会从根本上铲除叛逆因素,慕心非死不可! “君言泪是个人物,她推翻了皇女,也顺带清除了朝上愚昧地老臣,改造朝廷机构,如今兰臻朝廷办事效率快了不止一倍。”迂鑫夸赞道,“除了皇女,她并没有牵连其他人,也算得对女皇重情重义,连皇子和皇太后都还留在宫中,好吃好住地养着。”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幸好絮情没事。 失去慕心,我不是不心疼,然而换了我自己也不可能留下慕心,那孩子太冲动、太傻,为了一个男人居然给人留下把柄,再聪明的头脑,也无法弥补她容易被感情控制的思考,留着只会坏事。 我会被血脉亲情约束,顶多就是把她关起来,可是君言泪不一样。 “那么,归海家怎么样了?”我比较想知道归海馨月的情况。 “等等……” 迂鑫和郭琰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猛地转身盯着门外。 风声,止了,树叶摩擦的簌簌声也停下,不时传来的兽鸣消失无踪,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还有血腥。 “有人闯林!”迂鑫握上郭琰的手,“实力还很强,红枫林的妖兽全部都不是对手!再不去阻止,就要闯进来了!” 我一听,心都纠了起来。 妈妈呀,不要对我如此残忍好吗,本小姐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晚餐还没到嘴呢,迂鑫和郭琰地仇家就找上门来,有没有那么巧的事啊? 好歹……好歹给我碗饭吃先啊! 第三百八十八话 吃不消的深情 迂鑫拍拍郭琰的肩膀,对我看了一眼,说:“琰儿,你和淑人姑娘在此,我出去看看情况,如若一柱香时间内未归,你便带淑人姑娘用幽宝镜离开,切记,我儿复活的希望都在你和淑人姑娘身上。” 郭琰意外地镇定,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夫君,你放心吧,奴家晓得该怎么做,决不给你拖后腿,便是你有万一,奴家也会在复活孩儿之后兵解随你入轮回,成亲那天奴家便许诺,今生誓与你生死相随!” “不用太担心,我手上持有崆华镜,而且我比较擅长攻击的法术,你要是再不放心就先借栎的溯骨镜看情况。” 迂鑫严肃的面孔上带了点笑意,他又紧了紧握着郭琰的手,举步往外走去。 “姑娘,你无须担忧,奴家不会让你有危险,只求姑娘答应奴家。”郭琰坐到我旁边,牵着我的手,说,“请你务必要帮奴家的孩儿复活,那样奴家便是付上性命,也不会使姑娘陷于险境。” 受了她的心情感染,我有点感动:“郭琰神匠,您不要这么说,就算您不提,我也一定会让残阳复活,这是我对他的许诺,只要我的性命尚在,必定会遵从诺言。” “如此,奴家也安心了。”郭琰忽然又恢复了她明亮的眼眸,眨巴眨巴地盯着我,“姑娘,你当是实现奴家最后的心愿,唤奴家一声娘吧,奴家今生见不到你与我儿的婚礼,抱不上孙儿,可总得听你叫一声娘呀。” “……”她还没死心呀?“我觉得,神匠您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活到天荒地老的尽头,您还是等残阳醒来给你当孩子便好……”开什么玩笑,都说我和残阳之间是清白得堪比白开水。你为啥总爱往那方面乱想呢? “好嘛好嘛,说笑到此为止,奴家得看看情况。” 郭琰手一翻,从自己的空间拿出一面外形和天机镜有点相似镜子,古铜为边的白色骨质镜面造型诡异,中间有个乒乓球大的金色小圆点。 只见郭琰对着镜子念了一句咒语。小圆点中金光闪烁,猛然化为光柱射进郭琰的眼睛。 “这就是溯骨镜?”。 郭琰全副心神都放在溯骨镜上。没有注意我语气中地不敬。对我解释道:“这本是栎地法器。可是栎一直不肯给它认主。所以现在奴家能暂时借用。可惜也只有奴家能看见。姑娘不方便呢。” 是很不方便。我还以为和天机镜一样可以共享呢。次货啊。和天机镜果然不是一个层次上。所以螭吻地炼制技术才会被称为当代一绝呀。这一点上我也很佩服那位公主殿下。毕竟在海界那重危险地地方。能力不足地她竟可以凭一项技艺获得超凡地地位。 螭吻一生犯下最大地错误。就是爱上了雅。 另一边。郭琰地脸色变了几变。越来越难看。在我以为她会使用崆华镜地时候。她又忽然松了一口气。而后溯骨镜地金光又敛了回去。 郭琰回过头给我一个甜美地笑:“没事了。一场误会。” “误会?” “找你的呢,很强的女人呀,夫君也是堪堪比成平手,不,恐怕还要落于下风吧。” 迂鑫神匠都不是对手?是女人? 符合标准的貌似我就认识两个呀!此刻我更希望和迂鑫交手的人是四姑婆,可是能打败成仙多年的迂鑫,从实力标准来看只能是君言泪,不论是哪一个找上门,我都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会很灰暗!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中有点颤抖:“是谁?” “是微臣,陛下。” 我猛然抬头看向和迂鑫一起走进屋来地女人,目光不自觉飘向郭琰。 郭琰偏了偏头,说:“溯骨镜看到的是过去的场景呀,时间有点衔接不上,奴家说地时候,他们已经打完回来了。” 我真傻,真的! 明明继承了螭吻的记忆等于拥有最完整的法器大全,我居然没有把它先温习一遍。早知道溯骨镜是慢半拍。我肯定先逃啦!天亡我也! 君言泪笑容灿烂快步走到我面前跪下:“陛下,微臣找您找得好苦呀。总算见着你了。” 见她如此,迂鑫握住郭琰的手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君言泪。 “君大人,不,该叫你女皇陛下了吧。”国家都被你掌握了,你还跑来演什么戏呢? “不!您是!唯有您才是微臣唯一的女皇陛下。”君言泪捧住我的手,目光真挚而热切,“您应该懂的,您应该懂的!您唤醒了微臣,自那一眼,您看透了微臣,微臣才对您尽忠,微臣所做地一切都是为了您,您忘了吗,您对暗部说如果您出了事,就找人暂时替着您,不要让居心叵测之徒占据王位,所以微臣才……微臣的心,您懂的呀!” 她情难自禁地亲吻着我的掌心,眼底,是深深的迷恋,还有一丝紧张和期待。 我摸摸下巴,思考起来。 貌似本小姐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当时也就是年轻气盛,不详让别人拣了便宜,没想到暗部居然一直记着,后来又听说君言泪把慕心赶下王位,直接给国家改了姓,一时激动都忘记思考了。 “随便找个暗部易容不就好了,你为何要弄出如此大的变动?”君言泪,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没有异心? 君言泪将我的右手手掌翻过来,指着“血纹灵兰”道:“兰臻女皇的标志独一无二,暗部也无法模仿,而且那天看到您被送入天机镜地人太多了,慕心皇女不愧是您的孩子,相当难缠。” 听到慕心,我不禁苦笑:“可惜,她依然不是你的对手,对吗?” “陛下,微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您要相信您自己的魅力,您是如此迷人,令人完全为您沉溺。” 张开眼的时候,觉得这一代的女皇和兰雪陛下很像,也许是寂寞需要打发,也许是对兰雪陛下的承诺,也许只是被螭吻的气息迷惑了……她,忽然想对一个人效忠。 呵,一开始就不该拿爱情当作游戏,尤其是对螭吻的血脉继承者,可是她没有吸取兰雪陛下地教训,一不小心又迷失下去,再也无法抗拒,从此她地世界只有眼前从沉睡中唤醒她的这位陛下。 “请您相信微臣,微臣绝对不会背叛您。”说着,她拿出一颗药丸吞下,“陛下,请给微臣您地血吧,完成渺翼锁。” 我盯了她半晌,说:“君大人,孤还没活够……”寒兰雪都不敢做的事,我还没犯傻到不要命。 “负只是微臣的契约妖兽。”也就是说,没有抗议权。 谈到负,君言泪的语气淡得残忍,看我的时候目光却执著得深刻。 能被冷艳无情的美人如此凝视本该是件幸福的事,这样的人一旦爱上就会甘愿付出所有,这一点曾在寒兰雪身上得到过认证,可是面对她深邃而期许的目光,我只想躲藏逃避乃至抽风地挠墙呀。 都说了本小姐不是同性恋,饶了我吧! “君大人,够了!”我冷冷地拒绝她,“孤信任你,但孤不是兰雪陛下,你也应该理解,渺翼锁不能证明什么,也不会对负殿下为你改造过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才对,孤累了,你当女皇才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她慌忙地摇头想解释什么,我抬手打断了。 “听我说,君大人,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女皇,你看,你只花了三年,在你的带领下兰臻的国力比任何时候都强,你要一统天下也不是难事,现在大家都承认了你当女皇的实力,这不是很好吗?”我抚摸着她绝美的面容,叹道,“没有了束缚的你,比以往来得要夺目高贵,非常耀眼哦。” 所以,你爱找谁谈恋爱都好,以女皇的身份,就算你是同性恋也一定有人愿意陪伴,千万千万别再用你深情的目光凝视我,我就一个小人物,吃不消呀! “如果没有陛下的欣赏,微臣就是再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君言泪憔悴地垂下头,“微臣只想打下这天下,然后交给您,暗部是微臣为了留下您的道具,若是没有您,它们还能为什么而存在呢?” “为了你自己呀,你难道从不曾为自己活过吗?” 我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努力想开导她,可是搜肠刮肚地思索了大半天也找不出什么适合的词汇,这个人不是一般固执呀,我烦恼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最后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拉住她两鬓的头发,和她近距离眼睛对眼睛。 “君大人,我是真心觉得你很适合当女皇啊,看看你雍容高贵的气质,瞧瞧你倾城美艳的脸蛋,更不用说你还有一身超强的实力,头脑永远聪明冷静,你一声令下,满朝文武都会争着跪拜在你脚下,相信我,你绝对是女皇的不二人选!” 我慎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只要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命都能交出去呀,那群大臣会很乐意给她践踏吧! “而且我现在对王位权利之类的没什么追求了,所以,拜托你替我继续当下去好不好?” 第三百八十九话 迷媚诱惑 静默蔓延,我认真地看着君言泪,试图从她犹如黑洞般莫测的眼中看出答案。 多年不见,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温柔得如同清水般的美丽,没有人能在她的注视下不动心,只要她站在身边,可以感觉到连空气都特别温暖,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的心弦,恐怕谁也逃不过她用心编织的温柔情网。 从千年之前即是如此了吧,妖尊的迷恋给了她永恒的青春,心却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苍老,岁月中累积的不仅仅是历练,还有经验,她本就过人的智慧也因得到光阴的淬砺,越发幽深莫测。 其实我觉得我的主意不错,以君言泪的智慧、她的冷静、她的残酷,以及她的威严和傲慢,每一项都恰到好处地透露着她迷人的光彩,步步为营地布下陷阱,对待敌人犹如毒蛇,面对臣下则是高高在上的尊贵,恩威并施使人对她心生敬畏而不反感。 她比任何一个女皇都要了解皇族的规则,同时具备无与伦比的军事、政治天赋,女皇之位舍她取谁?! 我无比期待地看着她:“君大人,考虑一下,如何?” 听了我的请求,君言泪似乎当机了,又或者她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痴迷地将目光驻留在我脸上,然后凑近,吻上我的唇。 天,打雷了吗?! 被……被……被一个女人吻了!!! 偶滴老天呀啊!我知道君言泪是同性恋,我知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知道我离她很近,我……我……我没想到她会吻上来啊! 是觉得还不够,君言泪用她灵巧的舌头**地舔过我地双唇,酥麻的颤栗从腰部蔓延到脑髓,我的大脑从死机到重启的过程足足花了五秒,这个过程里,咱的豆腐坊差点没被君言泪给搬光。 好不容易醒过神来。我一把推开君言泪。跳到安全距离。用力擦拭自己地嘴唇。 老天它姥姥地。这算怎么回事?! 君言泪见我跳开微微愣神。她地食指轻轻抚摸朱红柔软地薄唇。嘴角缓缓勾起邪魅地弧度。看似温柔地笑容竟染上了几分惑人地荼靡色彩。如此地她。看上去竟妩媚得与夕颜有了几分相似。 “只要是您地愿望。微臣都乐意为您达成。” “呃……” 还没从她冒犯地举动中恢复正常思考地我又愣住了。君言泪有这么好说话吗? 我心中冒起大大的问号,随后被警报的红灯取代,君言泪微微眯起的眼睛总觉得藏匿着什么危险的讯息,哪怕笑容依旧温润如玉,我却本能地竖起寒毛,就差没磨刀霍霍地亮爪子进入自我防卫模式。 呜。君言泪大人其实还是相当可怕的,我心中有阴影啊! “不过,陛下您难得回来,难道不想见见慕心皇女吗?” “慕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听到慕心的名字我还是惊愕地看向她,“她还活着?” 君言泪挑眉。淡笑地说:“皇女殿下是您唯一的孩子,微臣自当谨慎处理,要是陛下不想见她,微臣也会妥善安排,不会让您为难。” 我白了她一眼,她淡漠地笑脸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玩笑,可是我很清楚她是说真的。说实话我确实想过除掉慕心。哪怕她是我的女儿,一旦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不可能放任她,让我不明白的是雅对两个孩子的态度。 “雅呢。他没有带走孩子?” “呵……哈哈……呵呵呵呵……” 君言泪仿佛听见什么好笑地笑话,捂着嘴笑起来,灿烂的笑靥仿佛春光般娇媚,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刺耳得紧,额头十字路口不断开通,要不是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和这位君大人的积威,我真想扑上去咬她! “神族也许曾经守护凡人,与其说是爱,不如说他们需要凡人为他们排遣寂寞,那是他们唯一恐惧的情绪,为了逃避寂寞,神族甚至可以为了救人而死,同样的,一旦有了在乎的唯一,其余一切存在即变得可有可无,。”君言泪撩起我地一缕头发握在手中,嘴角挂起残酷地笑意,“凡雅大人爱着的,只有您,而爱着孩子地,也只有您,若非考虑到您的心情,第一个不放过慕心皇女地,是凡雅大人哦。” 看着她的笑容,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虽然当时也听到嘲风诉说神的无情,但听了君言泪的解释,我才明白我还是把事情看得太乐观,我以为妖兽的残忍是冷酷,然而君言泪的说法提醒了我,神的冷漠远比妖族更加可怕。 “陛下,您在恐惧吗?” 恐惧? 我苦笑:“或许是吧。” 面对如此凉薄的神,如何能不恐惧呢? 同时,我也为神感到悲哀,他们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生活的环境安逸祥和,心中没有妖族各式各样的欲念,永生的他们甚至不需要为繁衍种族而烦恼,没有追求的生命是索然无味的,太过长久的生存使得神族对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兴趣,也失去了生存的渴望,活着,只是因为他们无法自杀,强韧的生命力使他们连死也做不到。 需要打发时间的他们创造了人,看着那些拥有神的模样的人类在有限的生命里燃烧自己的漏*点,仿佛自己也能感受到活着的乐趣,所以神才会守护人,才会不计较凡人对他们的冒犯。 又或者,神,是在等待死亡,等待有谁终结他们漫长而形同虚无的生命。 妖族是不会把神赶尽杀绝的,因为神代表的是一个世界的平衡,妖族虽然放肆,但他们非常理智,就如他们虽然攻上了云烟之巅,却留下了雅,与其说是为了螭吻,不如说是为他们自己留下活路。 无知有时候很可怕,无知的人更可怕,因为人没有动物**,也没有妖兽狡诈到可怕,凡人是不会知道神的意义,下手的时候也无所顾忌,才有了所谓“之战”的那场闹剧。 “我的孩子,对他也没有意义吗?”这个答案让我有点失落。 “啊,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啦,至少他带走了絮情殿下,絮情殿下早早觉醒了神族的血脉,还是凡雅大人方便照顾。”君言泪貌似苦恼地用一只手撑着头,可我分明感觉到她在高兴,好像丢了一个拖油瓶似的,“陛下是否要见慕心殿下呢?” 想见!我当然想见,人的心是肉做的,不是石头,十月怀胎的痛苦,听到孩子诞生时哭声的极大喜悦,幸福的心情是用我身上分离出去骨肉血水堆砌出来的,当娘的岂有不疼不爱孩子的理由,何况慕心还被我视为继承人,对她投入极大的期待。 可以说,我对慕心当年谋逆的行为愤怒,除了是被背叛的激动,更多是因为她不能达到我心中期待,把过多心思投注在一个男人身上,类似与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我看了一眼笑容依旧如春的君言泪,心里打起退堂鼓。 好吧,本小姐本身也是个薄情且自私的人,就算是骨肉至亲也不及我自己的生命重要,我永远不会被激烈的感情左右理智,怕死衍生的敏锐神经告诉我,现在的君言泪很危险,我要是跟她回去,十死无生! 忽然间,我有点明白君言泪为何要让慕心活下来,这根本是为我而选的诱饵,皇宫里早已设好了有入无出的陷阱,就等着我跳进去。 呵,貌似我还真不得不跳下去呀,刚才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刚才进入红枫林的时候,她明明随时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却故意拖到迂鑫神匠快要落败时才说出来,分明是在提醒我,她要逮人谁也挡不住! 另外我也不得不考虑到睚眦的问题,他不能出海界,不代表他不能让手下的妖族战将过来砍人,要不嘲风也不会那么急着把我扔过来了,偏偏扔又不给我扔准一点,云烟之巅的影子没看到,反而落到荒郊野外,若不是神匠夫妻在此定居,他还打算把我喂野兽了不成? 如此想来,君言泪反而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至少她有负帮着,只要不是睚眦亲自来找麻烦,妖族战将来多少都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和君言泪撕破脸,然后被捉回去,不如保持现在有点不像样的君臣关系,至少顾念身份的她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代价是我以后的行动又要在暗部的监视之下,逃跑的难度极大呀。 我偏着头,忽然想起一个颇严重的问题----貌似就算要逃,我也没地方可去,我又不晓得云烟之巅的路怎么走…… 没有天机镜,真的很不方便,本小姐从来没想到一直戴在手上当装饰的两个手镯作用是如此巨大,伏羲在琴里睡了n多年,沧海桑田的,地壳都不知道变动了多少回,他老大也忘了云烟之巅的路咋走。 果然,等雅上门去找我比较好吧,在皇宫享受惯了,独自在外头风餐露宿本小姐受不了啊! “好吧,孤和你回宫去,也该回去看看慕心那孩子。” 第三百九十话 计中计 最后,我还是没能和君言泪走成,简单地说,我们被袭击,君言泪被缠住的时候,我给绑票了。 唉,后悔啊,早知负的妖途如此不可靠,我宁愿坐马车慢慢晃回去。 负很冤枉。 妖途,顾名思义就是妖族才能走的通道,本来是一些阴极之地才能找到入口,当然,像他这样实力高强的大妖怪也可以凭妖力在任何地方打开妖途。 他哪想得到居然有人能在妖途里埋伏,于是被对方偷袭一击得手,待要追上去时,却见一张和囚牛似得九成九的面孔,他停下了脚步,而我也知道来者的意图了。 要绑架我的人当然不会是囚牛,毕竟我一个小人物,囚牛还不看再眼里,也许螭吻可以让他动容,但淑人不能,既然嘲风和远在海界的睚眦都知道螭吻已殁,没理由囚牛不晓得,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只有青阳律,而青阳律为的,是归海馨月罢。 唉,本来嘛,本小姐就是要找四姑婆问九妖图的事,在看清来人之后索性也不挣扎,由着青阳律带我走,至于咱被绑架之后君大魔女会如何摧残负就不在本小姐的考虑范围以内啦,反正他老大被虐啊虐啊的也习惯了。 再说本小姐,被接到青阳家,每日好吃好喝好伺候,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只是四姑婆始终没有出现,也不知她叫青阳律将我绑来是何打算,心中总有点堵。 阴谋啊,这是咱最怕的东东啊,可是那些老不死的狐狸们就好这口,四姑婆每每说话都爱笑里藏刀,我被搁着这么久不闻不问,猜不着她心中的算盘,哪能不郁闷呐,偏偏我急她不急。该搁着照旧搁着,实在恼人! 青阳家虽说不是龙潭虎穴,单者一屋子的机关陷阱较之皇宫还要来得麻烦,除了我待的院子,我是半步也走不出去,负责送饭菜的仆人都是些几百年道行的契约妖精。青阳家风景是好,可也不及自由来得好啊。 想到这里,我就更加怄了。 好歹咱千辛万苦熬了这些天。终于融合了螭吻地记忆。可谁知。融合记忆却不意味着可以自由调动灵力。灵力控制还是生疏得很。要多多练习方能掌握。喵喵地。螭吻地妖力那么庞大做什么嘛。稍微一点差错。好不容易准备地法术便前功尽弃。谁知道这一练得练多少年啊! 在青阳家。谁也不能保证我地小院没眼线盯着。这种情况下本小姐根本不可能放心地练习玄术。只能一手捂着嘴巴默诵法诀。因为生疏地缘故。念那些拗口地咒语好几次咬伤自己地舌头。我容易吗我?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跨越大半个庭院地池塘之上架设有一条造型古老地天桥。我趴在栏杆上倚着柱子坐得极没姿态。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边地池塘里撒鱼饵。看那鱼儿争相吞吃。最后涨得翻了肚子。青阳家好歹是一大世家。当玄术师地就是钱多。一条五十两银子地锦鲤。他们天天给我换一池子。 可怜咱。现在也职能玩“撑死锦鲤”地游戏了。 倒不是说青阳家虐待肉票。其实青阳律做人算是厚道了。给我挪出来地院子够大。亭台楼宇应有尽有。问题是屋子里琴摆着。我只会听别人弹不会自己弹。棋也有。偌大地屋子却没个人能陪我下。针线活本小姐一窍不通。奇葩异草他不吝啬。可我当女皇那会早看腻了。画画那是需要灵感啊。一天二十四小时对着一成不变地景色。灵感都成石头了! “咯咯,小淑人。怎么过了这么些年,孩子都有了,你还是这般心性?” 我蓦然转身,就见如烟云般袅袅而来四姑婆不经意地坐到栏杆地另一边,好笑地看着我戏弄一池的锦鲤,倒也不责怪,只有对晚辈的宠溺,又见我双叫半叠在栏台上,眉头微皱,随即又笑了出来。 “你啊,始终像个孩子,老身如何能不操心,如今你已得螭吻殿下地一生修为,应该好生注意自己的仪态才是,不能再这样,坐没坐姿,实为不雅。”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四姑婆百年不变的青春容颜也泛滥着慈爱的光芒…… 慢着! 我惊讶地打量四姑婆的面容,既然我已经融合了螭吻最后的残念,按理说归海家的妖气也该回归本初,四姑婆怎么还能保持青春明媚的模样?! 似是我的目光过于明显,四姑婆掩唇一笑,说:“小淑人可是在好奇老身地模样为何不变?” 很奇怪! 我的表情估计就是这么个意思,莫非是囚牛给她改造身体了。 “是该变的,自雅大人将你与螭吻殿下相融合,归海家的众人便感觉到一身灵力迅速流失,原本年轻的模样也在眨眼间衰老。”四姑婆望着池水,怅然叹道,“呵,灵力是归海家的根本,失去灵力不但受妖欺,还得遭人怨,归海家没落得很迅速,也很彻底,好像一开始便不曾存在过一般,成了百姓口中的忌讳,应该很快就会被彻底遗忘吧。” 这是自然,说句不好听的,归海家从祖辈起那一身的灵力都是偷了螭吻地妖力呀,终是该还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是,我看向四姑婆,她依然是笑,笑容中有竟有了淡淡的苦。 “这么看老身做什么?”四姑婆用一只手撑着头,笑道,“小淑人,你不必同情我,你应该也猜到了吧,说起来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呀,归海家的灭亡,是我一步一步设下的局,如今,到了看成果的时候了。” “是吗?果然啊……”我摇头叹息,“归海树要设计您,他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很好,却不知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反被您利用得彻底呀,没有您授意归海尚介,归海树想从祖庙偷得螭吻的半滴血根本不可能,毕竟,他是全权负责祖庙地看守人。” “就知道瞒不过小淑人,没错,我儿尚介是除了你之外最接近螭吻殿下地人,不仅仅是容貌,还有他的灵力,那双兽瞳正是返祖地证明,论实力,老身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四姑婆毫不避讳地坦诚自己比儿子弱,忽而眼角红了起来,“那孩子,从小就没有爹,还因为返祖的缘故,被归海家逼着学玄术,没有童年,终日只能待在不见天日的祖庙之中,当一个没有自由的看守人。”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可见她对自己的孩子也非全然没有感情,可惜在那个古老而固执的世家当中,亲情显得那么苍白,归海馨月舍弃了继承权方换得与爱人相守,她的孩子自开眼时起,便注定要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是的,即便是她是归海馨月,终究敌不过一个家族,她也只是家族中的一份子罢了,她的敌人虎视眈眈,她的部下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忠诚于她呢? 在古老的枷锁之下,大家都是可悲的,她最终选择抛开一切向上爬,然而,心里始终是苦的。 “他到最后还惦记着你呢,小淑人,他担起祖庙看守人的职责之后,你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从你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一样的兽血,一样的悲哀,你们真的很像,不过你是女孩,所以多了份他没有的自由,你离开之后,他仍旧是天天待在文阁看书,可我知道,他看了一天,书也没有翻过一页,可惜他没有等到你再去看他,临终的时候他只要我帮他向你转达一句话,他想对你说谢谢你。” 两行清泪,此刻的四姑婆只是一个母亲,她恨归海家夺走她一生的所爱,也为失去孩子而悲哀,多少年来,她日思夜念想毁了归海家,然而在归海家灭门之后,她的心又空洞得痛苦,她恨了那么多年,却是在归海家过了那么多年,连同归海家一起失去的,是她的血亲。 现在的她,可算得上是孤身一人。 “你不是想知道,老身如何能保得住青春不衰吗?是我那痴心的儿呀,返祖的他本该无恙,可他却生生将自己的一双眼睛挖了下来,将他的青春和灵力给了老身。”四姑婆的笑里尽是讥讽和苍凉,“机关算尽,我该料到的,我也料到了他会这么做,为什么明明一切都照着我的预料进行着,我却一点也不快乐,反而觉得与初衷背道而驰?” 面容还是那年轻美丽的面容,然而她看上去却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她还是那么精于算计,连自己的儿子也在她的算盘之内。 “四姑婆,您不介意我问一句吧,您想让归海家消失,我可以理解,我也相信您有很多办法,为什么您还要将归海尚介也算计在其中呢?” “为什么啊……因为这个办法最直接,再无后顾之忧,除了像尚介那样返祖的,没有漏网之鱼,我也好,尚介也好,对那个家的任何人都好,那个把人逼疯的家,死亡或许是对我们而言最好的解脱……” 第三百九十一话 偶像 什么是最好?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归海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四姑婆也是一个!为了发泄她的恨,归海尚介是她的亲生儿子呀,她居然也能狠得下心去算计,她肯定是疯了! 可是,如果她是疯了,为什么现在的她会如此难过? 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见四姑婆有丝毫的软弱,现在的她却在流泪,哪怕只有一滴,也足够说明归海尚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苛责和讽刺的话,我反而无法说出口。 也许她的决定是对的,对继承兽血的人来说,活着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拼命往上爬,一个停顿,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犹豫和不忍都要抛开,那样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地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恍惚间,我有点明白归海尚介那声“谢谢”想表达的意思。 归海家的人,多数是一生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只是拼命地想活着而已,人活着,心却麻木如死,而归海尚介属于少数,他有自己的兴趣理想,却被剥夺,不得不活在一间照不进阳光的文阁,他的心活着,反倒是生不如死。 其实四姑婆有给他留下活路吧,她刚才说了,除了“像尚介一样返祖的”其他人都会被抽空灵力,可是返祖的归海尚介是可以活下来并且保有灵力。 呵,不愧是螭吻的后辈呀,都喜欢用自己的性命来当赌注,不同的是螭吻赌输了,雅没有救她,所以她被我融合了。四姑婆赌赢了。归海尚介把自己的命给了她,让她得以继续她的计划,她却一点也没有胜利地喜悦。 把目光从四姑婆脸上挪开,我感叹:“人啊,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学会珍惜。” “失去后,才学会珍惜……说得没错。小淑人也明白失去后地痛苦吧?”四姑婆的神情一变,两眼放光死捉着我的手,“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很痛苦,失去了他,我真的很痛苦,这些年来,我夜夜在梦中惦念着他,甚至恨天为什么要亮!为什么我要流着一身兽血?为什么我不能像个平常女子一样和心爱地人在一起?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一身的盛名。只要他,只要他陪着我,再贫再苦我也甘愿啊!” 我地肩膀被她抓得生疼。见她神态间隐有狂态。忙伸出手自救。用力掰着她地手。 “四姑婆。你冷静一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更相信。她真地不正常了。疯子力气那么大做什么。本小姐地肩膀很疼啊。她该不会把指甲掐进我地肉里去了吧。来人啊。谁来拉开她啊。青阳律。快来带你心上人走啊。不然本小姐告你虐待俘虏啦!所以说。本小姐最怕这些神经有问题地疯子。说话都能说出个命案来。 “帮我。帮我。淑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要帮我。看在老身一直以来都为你着想地份上。求你帮我一次。老身给你跪下了!” 说着。四姑婆竟然当真跪到我面前。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归海馨月。她是多么高傲地人。即便是我扮演女皇地时候。私下里她也不曾对我跪过。现在她不但跪在我面前。还对我说出“求”这个字。可见那人在她心目中地地位。 不过,我更惊讶地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我有办法把人复活? 我第一个反应是,莫非伏羲的存在已是人人皆知,随后一想又觉得荒唐,伏羲和我商议的时候周围可是有他布下的结界,估计嘲风也不知道我和伏羲之间的约定,向神匠夫妇要神农鼎的时候我也只说了复活的方法,特意隐去了伏羲,没理由四姑婆会知道呀。 听她地口气,似乎早就算准了我能帮她把人复活,毕竟我可是她对头归海树和天心地女儿呢,她没早早毙了我已经是开恩了,哪还能指望她能三番五次救我,所以说,别人是不可能无事献殷勤的啦,后头还等着算计咱呢。 “四姑婆,您先起来。”我拉了几下,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可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帮吧?” 不是我不想趁机问出九妖图,不过谈判嘛,咱不能一下把底牌掀出来,我还不能断定四姑婆是真疯还是装失控,这老太婆演技厉害着,他老公死了好几十个年头了,如果说她是为了归海尚介失控还好,万一她是装地,我不是把自己的意图都给抖出来了吗。 先听听她有什么打算吧。 四姑婆也不隐瞒,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坐到了我地对面,说:“你帮不了我,可是雅大人一定帮得了我,只要他一句话,一句话便可。” 我懂她的打算了,雅的声音是命运之线,只要他说出口的话,便是必然会发生的命运,别说是让一个人复活,就是让他成仙都没问题。 “为什么非要雅?囚牛陛下应该也有办法才对,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要复活不是什么难题,归海家的文阁中也有此类的禁术吧?”我不解地问。 死者复活,确实称得上是禁术,要真正复活一个人就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即便如此,对玄术施加的归海家来说,肯定有相关的法术,再不济也能找青阳律,我不就是这样给囚牛绑回来的吗,凭他对四姑婆的痴心一片,复活一个人想来不是问题,记得柳羲那老头不就找了嘲风帮他复活妻子。 何必那么费劲,非要找雅不可?“唉,如果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当年我不但没有如约和阿律成婚,还私自娶了个平民男子,那件事令母亲非常生气,因此在我夫去世之后,她毁了我夫的魂魄,魂魄一散,便是囚牛陛下也救不得了,如今唯有请雅大人一句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您非要找雅不可,又将我绑来,我说四姑婆,不是我不帮您,我真的不知道雅在哪里呀,我也正在找他。”我把嘲风将我送错地方的事说了一遍,“所以您将我困在青阳家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不如您还是派些人去找他吧,可以的话顺便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囚牛陛下半道把我绑了,不晓得兰臻的女皇陛下有何反应?” “人我会叫阿律派去找,不过你说的新女皇伊雪……”四姑婆顿了一下,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或者该叫她君言泪陛下,嗯?除了君言泪本人,我想不出世上还有第二个能够让对皇族忠心的君家归降于她的女人。”四姑婆不满地白了我一眼,“你这孩子真是学不乖,居然跑去找开国女皇寒兰雪的皇陵,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君言泪是好相与的吗?” 我干笑两声:“您发现了?” “哼,老身还是有自信的,这世上能和我斗的人没几个,更别说是那么年轻的女娃!虽然没见着传说中珍珠般的白发,不过论计谋、论玄术,文韬武略,古往今来也只有君言泪一人能凌驾于老身之上。” “……您真有自信。”有够自恋,但她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既然被看穿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姑婆,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找我算账,咱当初把君言泪放出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牵制她,君言泪也做得很彻底,诱使掌权半年的慕心对归海家下驱逐令,正是君言泪呀。 “你怕什么,老身还能不懂你的心思,你是怕我在朝堂行做大,君家的武人都是头脑简单,君月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你想找个人来制约我罢,想法没错。”四姑婆睨了我一下,忽而笑了起来,朝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不符合年龄的顽皮表情,道,“君言泪大人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输在她手上老身心服口服,她可是我少年时努力的目标呢,我以为自己可以变成像她那样温柔聪慧又实力高强的女人,见到真人后才发现我还差了她一大截,没想到她居然收服负殿下做她的契约妖兽,不愧是君言泪大人,老身怕是终此一生也只能仰望她了。” “仰望好,千万别像她一样!”我喊了出来,见四姑婆脸色不对,赶紧补救,“嘿嘿,您其实跟她挺像的,她也就比您活得长久,经验多一些罢了,您要是活到她那岁数,谁黑了谁还不定。” 抹汗,我说呢,君言泪的性格和四姑婆咋那么像,在人前同样的温柔,背后那叫个阴险歹毒冷酷无情呐,敢情您老就是学她来着,好在功力不够,否则咱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话说君言泪那极品的同性恋魔女,天下一个就够了,您学她干嘛,您老都已经够强悍了好不好,瞧瞧青阳律,人家数十年如一日地给你利用,娶个老婆都挑和您五份像的女人,您说要榨他骨髓他半点肉都不敢掺,知足吧! “小淑人的嘴巴还是那么甜,你也不用安慰我,别人不晓得,老身很清楚君言泪大人是个契妖师,你说我一介玄术师斗不过契妖师,差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凭负殿下认她为主,老身便看清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尊敬她,我很尊敬她……” 第三百九十二话 战起 那日一谈之后,四姑婆便又是两三个月不见人影,我照旧待着,该发呆发呆,该喂鱼喂鱼,也不知折腾死了几百条锦鲤,耗了青阳家多少金银,总算又把四姑婆给盼来了)\\\\ 其实我真的一个人待得怕了,听鸟声听水声听树叶风雨声,终是比不上人的声音,被搁置几个月之后我真的特想找个人说话,即便这个人是她归海馨月也好,再没人陪我聊天我怕我也会疯了。 然而归海馨月却给我带了个比雷霹还爆炸的消息,差点没炸飞我的魂。 “你说……你说……君言泪她……她……” 一惊之下,我手上的鱼饲料都落进了池塘中,引得鱼儿蜂拥而至,泛起层层波纹,却不及我心头的轩然大波。 “是啊,她开战了,攻下了梅毓,然后不作丝毫停顿地挥兵竹徵,她曾为开国大将军,行军布阵自然是一把好手,竹徵陛下自两年前起身体虚弱,柳辛眉神医又在兰臻的后宫之中请不动,柳羲也不知为何不再救人,四处东奔西跑行踪不定,如今掌权的是出身君家的红纱贵妃,想来竹徵是撑不了多久啦。” 四姑婆感慨之后,又皱起眉头,无奈地摇头道:“没想到啊,老身真没想到君言泪大人会有这番举动,果然如传说一般雷厉风行,战场之上犹如战神化身,说书人又多了一则战无不胜的神话可说。” “……您老还赞她啊?”我焦虑地咬着牙,“她打仗是神勇了,这些年兰臻的国力也确实发展迅速,可是梅毓好歹是一个颇具实力的大国,一仗打下来她不先求安稳发展,还对竹徵举兵,先不说粮草够不够她挥霍,她难道一点也不怕后院起火吗?” 君言泪有本事。本小姐是知道的,不过这一次她的做法过于冒险,一个闹不好恐怕兰臻会遭受动乱,而且虽然我希望兰臻的国土可以扩大,能一统天下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她的做法实在后患无穷。 实在想不明白呀,原本她不是一直循序渐进,从吞灭周边小国做起地吗,为何会忽然有此莽撞的举动? 莫非是因为我被囚牛绑走刺激到她了? 可能性很高。那位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心也小得只能装下一个人。当日负竟然放任我被囚牛带走。下场可想而知。君言泪也能从囚牛地事上猜到绑架我地幕后黑手。只怕梅毓是受了牵连。君言泪一开始目地就是竹徵。 兰臻要攻下竹徵。梅毓必然会从中阻挠。不如先对梅毓下手。而竹徵主政地红纱贵妃会拖住竹徵令其放弃出兵阻挠。红纱这桩政治婚姻地作用很容易麻痹竹徵。让他们以为兰臻回与之交好。从而高层放松警惕。甚至在兰臻攻下梅毓之后也坚信君言泪不会对竹徵不利地亦大有人在。 如今梅毓亡国。兰臻再出兵。竹徵却无援手。大国之间地战争本就不能指望小国参合。竹徵被吞并是时间地问题。 不过我想君言泪大概更想逼青阳律把我交出去。毕竟负都打不过囚牛。君言泪也不认为自己能单枪匹马从囚牛手上抢人。虽然囚牛和青阳律动不得。但青阳家和竹徵国是跑不了地。她既然可以用女皇地身份威胁。又何苦直接跟囚牛斗呢? 思及此。我叹了一声:“她一定看出我故意被囚牛带走了。这一次她怕是气得不轻呀。君大人骨子里都是骄傲。一再恳求于我。我还是选择离开。她会气愤我也了解。” 四姑婆白了我一眼:“如此说来。她自然气愤难平。老身才想呢。行事一向温和谨慎地君言泪大人为何会如此冲动发动战争。君家对女皇地忠诚都是因为她地一句誓言。论忠诚天下无人能比得上这位大人。” 那是,不过本小姐不是同性恋,咱要不起她的忠诚呀! 忽然,四姑婆口风一转,问:“淑人,当年你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诶?您不知道吗?” 四姑婆摇头,说:“老身确实在宫中安排了不少人手,然而那一日的事情慕心殿下讳莫如深,当日在场的人都三缄其口,甚至东宫的侍女和守卫还换了一批人,老身等朝臣得到地命令是女皇圣体微恙,不再上朝,政事改由全权交皇女慕心处理地圣旨,恰逢你融合螭吻殿下的圣体,归海家人灵力全无,老身行事亦多有不便,只道你是出了事,直到市井中传出皇女谋害女皇篡位的传闻,慕心皇女又对归海家下了驱逐令,老身方才大胆猜测你凶多吉少。” 您老的消息也太后知后觉了…… 我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四姑婆,当时君言泪势力发展迅速,四姑婆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几乎被君言泪和暗部给挑光了,再者弑母谋逆这等大事,慕心岂会被旁人知晓,当日在东宫当值的侍卫宫女如非慕心的心腹,怕都难逃一劫。 如今想来,那简直是一场笑话,慕心根本不是君言泪的对手,君言泪也看不上她,落了个皇位被夺,自己还挂上恶名,便是我回了宫,怕她也再难找回自己地位置,君言泪做事一向绝情,尤其是对谋害女皇地人。 我简略地把当年发生的经过和四姑婆说了一遍,省去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地事情,相信囚牛也不会找四姑婆谈天说这事。 “竟是这般!”四姑婆愤然起身,而后又苦笑,“老身掌握到的消息确实有提及归海树和天心投靠慕心皇女,本以为天心也就担任皇女身边地玄术师,归海树大抵是个幕僚,没想到他们竟是想对你不利。” “是啊,我也没想到,慕心那孩子会为了装成倾日的靛景和我闹。” “是你感情太迟钝了!”四姑婆很不爽地埋怨,“小淑人,不是老身爱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感情如此迟钝?” “啊?” “啊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去后宫走动过啊,你的心是石头脑子是豆腐吗?后宫的男人哪个不是出身良好,仪表更加不用说,都是从全国精挑细选为你选来的美人,一个个端的是有才华、有面貌、有气质,别说是慕心,老身要是年轻个五六十年……” “咳咳!”我轻咳提醒她冷静,“本小姐身体脑子都没问题,咱不是不喜欢帅哥,只是他们不符合本小姐的审美……” “他们不符合!?”四姑婆更加恼怒,“找借口也不挑好一点的!后宫的男人比我们玄术世家的男子差不到哪里,有的甚至还要好看,你说的倾日我虽然没见过,但人家妖族战将名号摆着,高等的妖精面容都是绝色呀,他你都看不上眼,你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呢?”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是啊,长得和滟漓一样的柳辛眉就符合你的审美了?老身觉得他也就相貌平平,还不及我家尚介。话是实话,可为啥听起来如此尖酸刻薄,柳辛眉有得罪过您吗? “小淑人,听老身一声劝吧,你这样讨厌男人不是办法。” “慢!谁说我讨厌男人了?” 四姑婆衣服“你别和我装”的表情:“一开始确实是老身提议放出你讨厌男性的谣言,可那是为了防止你的身份被识破,谁知你居然当真是对男子无爱,还……还将嵯峨装的心蓝带在了身边,以致谣言越传越烈,举凡谣言必有事实为基础。” 听了这话,我当真是哭笑不得:“是误会啊,那都是误会!”是你们给我遭出来的误会好不好! “解释就是掩饰!” &g;&l;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四姑婆比我还像一个穿来的人,不然为啥她最里老是会蹦出一句经典名言?问题是这一次我真的冤啊,厌恶男性的黑锅我背那么多年我容易吗? “呵,小淑人,你的警觉太差了呀。” 那是,小命都捏你手上了,你想这些转移话题,我还能不跟你转么! “那您就说吧,您到底想做什么。” 才说完,四姑婆手一伸,我的脑门就挨了一下暴栗,疼得我差点滴出眼泪来,只得用目光控诉她的暴行,这又是为毛啊? “笨蛋丫头,你都几岁了,还这么不懂事,私自唤醒君言泪大人也就罢了,好歹君大人在历史上留有清名,对女皇确实忠心无二,可宫闱间的纷争你难道就不能多留个心,居然一个随从也不带还瞒着大伙,自个儿跑去东宫找慕心,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啊?” 我的气焰顿时又短了一截:“我也是担心慕心那孩子……” “担心你不会光明正大地担心吗?之前我就对你交代过了,要小心要小心,你把老身的话当耳边风呀?女皇就算是在宫里走动也要带上足够的随从,不仅仅是担心刺客,更怕内里有人心怀不轨!内贼永远比敌人可怕,历史上多少死亡是死在自己亲人手中的你知道吗?居然还如此大意,老身非敲看你的脑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三百九十三话 兵临城下 君言泪是打仗的好手,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即便刚和梅毓打完,兵力有所不足,依然能秉承她不败的名号,以少胜多击溃竹徵迎敌的军队。 眼看兰臻的军队一步步逼近烟京,满朝文武没一个拿得出主意来,文臣顾着编排武将的不是,左一个无能,右一个没用,国家发粮饷送薪水,不是为了给你们花天酒地买单,养兵千日,用于一时,关键到了开战时候指望你们保家卫国,现在咋啦,一个两个大老爷们都成了软脚虾不成,只会缩躲着,生怕被皇帝点上名了? 武将们的脸涨成猪肝色,偏又无从反驳,叨叨不是说没人被激得一时怒起跑前线去应战,但凡去的人都没一个回得来,几个将军再无音讯之后,剩下的人也不敢再贸然拍板了,反而练就一副好口才,在朝堂上和文官们争起来,闲话废话那么多,你们这群文官为何不亲自到战场去看看,百无一用是书生,唯一用的上的也就一张嘴! 于是朝堂的文武两派展开轰轰烈烈的拉锯战,没日没夜斗了起来。 红纱的压力也颇大,她对外称是君家的女儿,人们很自然地把她归到了兰臻的人,如今两国开战,她自然受到闲言碎语攻击。 说起来森羽也确实是个痴心的男人,明明情势对红纱如此不利了,他还是一味地宠着红纱,照样很放心地把奏章送给红纱批,在有臣下为难红纱的时候,还从病榻中爬起,声称当初红纱既然救他,断无再害了竹徵的道理,一番真心实在教人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他还是不该把皇帝当成一个国家。红纱当初救他也不过是为了接近他罢了,不杀他是因为不划算,留他森羽一条命换整个竹徵国,这才是最好的代价,至于夫妻之情。红纱可是暗部训练出来的黑衣啊,怎么可能被夫妻的名分束缚? 君言泪御下自有一套手法,她管理下的暗部就是没有感情的工具,只为完成她地命令而活,即便红纱不是她一手**,可是她也一定有办法让红纱服从她的命令。 相比起威胁竹徵交出我,君言泪更乐意直接打下竹徵。因为她够聪明,聪明到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在人前,即便如今她是女皇而我只是被女儿反叛的先皇,她也不会拿我冒险,应该说她是个心细又很温柔的人。 呵,她地温柔我担不起呀,只要是性向正常的女人都担不起! 我现在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反省。我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把一个同性恋给放了出来,这个同性恋实力强悍不说,后台又很硬,好死不死得认准了非要螭吻血脉的女皇当对象,倒霉的是本小姐恰巧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其实她是个好女人,天下再难找到她这样才貌双全,十项全能,对喜欢地人又温柔得体的美人了。老天怎么就让这么一个好女人是同性恋呢?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 于是我又在发呆中度过无数时日。期间青阳律来看过我一次。好在我早从四姑婆口中探听到了他地老底。知道这孩子老实。忒没心眼。年纪一大把了。脑子构造估计和司徒云差不多。区别在于司徒云把聪明用在医学上。青阳律却绞尽脑汁地编造玄术借口讨好皇帝。 因此我没费多少力气就从他口中挖出归海馨月地情况。 四姑婆现在地身体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她地高龄就甭提了。本来古人能活到那岁数地就不多。之前一直靠螭吻地兽血撑着也还好说。可是如今兽血地妖力尽数被抽离。以四姑婆地身体状况非死不可。 巧就巧在她迅速衰老断气之前。归海尚介将自己地妖力凝聚在眼睛里。又将眼睛塞给了她。这才续下了她地命。 然而。别人地东西始终是别人地。就算归海尚介自愿将眼睛给了他地母亲。可是他终究不是螭吻。返祖也只是相似而已。归海馨月本身是归海家地嫡系。又是强大地玄术师。她从兰臻逃离地时候不止一次使用玄术。归海尚介微薄地妖力并不足以支撑归海馨月地身体状况。 现在归海馨月体内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她不可再使用玄术,而旁人也帮不得她,囚牛再厉害,他地妖力和螭吻还是有本质的差别,而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妖气,那强大的力量岂是朝夕能掌握。 即便小心又小心,四姑婆还是要忍受灵力失控的痛苦,归海尚介的妖气没了主人控制,时不时要在四姑婆体内肆虐一番,这也是四姑婆为什么几个月只见过我两回的原因,每一次见我时她都要全力克制妖气的暴动,待离开之后再发作反而更加痛苦。 青阳律很担心四姑婆的情况,所以才专程带了一些玄术书籍跑来督促我修炼,如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获得螭吻名号的我了。 他的漏*点可没把我给愁成白头,我是有打算学习控制螭吻的妖力,但是实践起来根本不是那回事,庞大的力量有丝毫走漏都是危险的,本来有一个同样强大的人来指导是最好,可咱又不能指望囚牛担起师傅的责任,伏羲陛下倒是好说话,问题是地方不对,我还不想把凤凰琴在我手上的事闹得天下皆知。 所以,咱只能使出经典一招----拖。 我拖啊拖,拖啊拖,拖了几个月,终于把四姑婆给拖来了,她的情况也糟糕透了。 她见了我后没有再寒暄,而是直接丢给我一句话:“兰臻军队打到烟京城下了。” “好快。”除了感慨君言泪的行军速度,我还真没别的好说。 “是啊,早听闻君言泪大人用兵如神,却没想到她这般厉害,眼下是拖不得了,所以淑人,老身没有时间慢慢等派出的探子找到雅大人,只有对不起你了。” 这一句话听起来颇危险,把我的心都钓到嗓眼上。 “您要做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话 借命 外头战鼓声,喊杀声穿透高墙,空气中弥漫烽火与鲜血的味道,青阳家也隐隐可见火光升起,想来君言泪又攻破了城墙。 城墙一破,便是如青阳家这等玄术世家,也挡不下入城的军队,玄术师自有玄术师应对,平民又如何抵挡得了手持凶器杀红了眼的士兵呢? 没想到青阳律明知道我的身份,再傻也能猜到君言泪此番举动目标是我,其实只要把我交出去,不管是交给竹徵或君言泪都可以平息一场恶战,更可以我威胁君言泪,毕竟君言泪是打着皇女弑母的名义才当上女皇。 可是青阳律没有,他眼看着城池一个个被攻破,国土一点点地流失,仍然将我留下,他对归海馨月的一片心意倒是深情,奈何归海馨月的心不在他身上,可怜,可叹啊! “自尚介出生之后,老身便知螭吻殿下无法复活,妖尊都有着可怕的自尊,除了阿律那等囚牛陛下亲自赋予的面容,返祖的后备多是神似罢了,尚介不仅面貌像极螭吻殿下,还得了螭吻殿下的一双妖眼,我直觉是出问题了,故而查了古典,终于得出之战的真相,死在冰轮之下,本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只因螭吻殿下出身非比寻常,故而留下残念。” 四姑婆扯着我的手,跌跌撞撞将我带进一处暗室,暗室之中的布置与柳羲保存他妻子的方式是何等相似,冰块之中保存的是一个男人的尸体,他脸色青白无血色,或许他曾是个美男子,只是临死前受病痛折磨,憔悴得只剩下皮包骨,实在难以分辨当年的模样。 唉。能够让四姑婆放在心上数十年的男子,必然俊美非凡吧。 咱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天晓得民间出美男的几率低得可怕,顶多是平庸姿色,更不用说才华了。在兰臻只有富家地男子能请先生教习几个字,四姑婆的丈夫出身清贫,多半是大字不识。 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几趟,我越发有种一朵鲜花插牛粪的感想。莫非四姑婆是见多了金镶玉,出现审美错觉,忽然对随处可拣的泥石头感兴趣了? 女人的心事你别猜啊你别猜,即便同是女人我也猜不着! “神族地无情,老身亦早有所知,我甚至想过,螭吻会留下那一抹残念,也是雅大人的所为。仅是为了你的出生。”四姑婆靠着柱子咳出一口血,目光异常明亮地盯着我,“一生仅求唯一。这便是神,可以大爱天下苍生,也可将情深锁仅为一人,如今他全部的意义便是为你,淑人!” 不好。四姑婆现在地模样很不对劲! 我心中地危险直觉亮起红灯。知觉想逃。无奈我心念才起。四姑婆手一探死死扣住我哦地肩膀。令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十指化为刀刃。 “淑人。你一定懂四姑婆等得有多苦。我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盼到你出生。等你长大与雅大人相遇。直到见到絮情殿下和你地耳环之后。我才确定雅大人对你确实付出了唯一地爱。连虚无水云石都舍得给你。所以。如果淑人你出事。他一定会赶过来地。对吧?” 这个可能是有地。只是我一直自持螭吻地生命力顽强。而且与圣体融合之后**也发生了变化。对上普通人无性命之忧。妖族更是不敢拿我怎么样。故而才放下了心。如今四姑婆显然不在考虑范围以内。我甚至没有想过她会对我出手。 因此。当心口被化为利刃地手指刺穿。心脏捏在她手中地时候。我当真是疑点也没有反映过来。只觉得钻心地痛从胸中蔓延到全身。鲜血逆流到喉中。 她说得对。我地警戒心太差了。明知道她如今地情况很危险。我还存着一份侥幸。毕竟眼前疯狂地女人曾经多次救过我地性命。也是第一个用长辈地慈祥对待我地人。虽是做戏。但也有几份真情在里头。所以我才一时看不穿。 人啊,越是活得久了,心中的欲念越是淡了,身是年轻,我的心怕是苍老得像个老婆婆了吧,尤其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来自亲人地算计之后,我真地很想要一份真挚的感情,没想到一时地松懈,竟然让死神逮着了机会。 我毕竟还不是螭吻,恢复力再强,心脏碎了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然而我地心被她捏在手中痛苦难耐,却不仅仅是因为伤痛,更因为伤我的人是她,我的四姑婆。 不过,我也不是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只要威胁到我的性命,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敌人! 我想起青阳律说过四姑婆体内平衡脆弱,只要一点点外力干扰便会破碎,四姑婆化指成刃非是玄术,却也需要极强的内力支撑,从她适才咳血的情况看来,她现今的身体状况已到极限。 当下我也不迟疑,拼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拉出藏在衣领下的月晶项链砸到四姑婆身上,月晶本是压制灵力的物件,越大效力越好,半月型的月晶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估算不到,但很快便见着了结果。 归海馨月只见眼前一花,身体被一条项链砸中,本是不足为虑的轻微碰撞却如同一块大石狠狠砸到她的身上,她当下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往后推了好几步才扶着墙站稳,双手的利刃也恢复成了青葱玉指,再无半份杀伤力。 此刻她忙着调平内息,是寸步移动不得,只是那一抽离,将我胸恰难得伤口拉大,心脏多少被割伤了,好在有螭吻的生命力,只要不是整个心脏被捏碎,过些时候应该还可以自行恢复。 眼下我却也是疼得动弹不得,归海馨月离我不过几步,也许再丢一次月晶项链就能要她的命,可我如今的状况能保持清醒已属难得,根本没力气再去拣起面前的月晶项链,更不用说丢了。 比的就是时间,看谁先恢复力气,便可置对方于死地! 眼下看来是我伤得更重,归海馨月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内息便再无障碍,可她同样担心已经攻破城门的君言泪,她也知道君言泪只要破开青阳家的结界,必然会来寻我,因此她还得和君言泪争时间。 我们都猜到了开头,却都没猜到结尾,确实有人赶来救我,来人并非君言泪,而是我多年未见的碧龙公。 “哟,淑人丫头,才几年没见呢,怎的又是这般狼狈模样?” 话是闲的,碧龙公的手上可没闲着,他忙扶住我连点了好几个大血,才把血止住,又不知往我嘴里塞了些什么药丸,然后把瓶瓶罐罐地药粉药水都倒在了伤口上,先是极疼,很快伤口便觉清凉。 反观归海馨月,她虽是尽力忍耐,嘴角鲜血仍是越流越多,把雅蓝色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鲜红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可见她如今身体确实堪危。 我借着碧龙公的扶持来到归海新月面前,轻声说:“四姑婆,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把事情直接告予我知,他日见着雅,我岂会不帮你,可你想借我的命,便是触了我的底线!我不想死,只能叫你最后一声四姑婆了!” 说罢,我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支咒箭,两样物件本是她给我的,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不想今日竟要将咒箭用在她的身上。 “您想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想到您自己也是归海家的人,对您而言死亡又何尝不是解脱呢,只愿您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好将前尘烟云忘,望来生能投入平凡的家庭,莫再为情所困,可好?” 说着,我举箭便要刺进她的胸口,咱现在没力气拉溟渊的弓弦,但拿箭戳死她还不成问题,咳咳,本小姐绝不承认这是报复她刚才差点捏碎我的心脏,只是没别的兵器合手而已。 就在箭要落下之前,一道白影挡在归海馨月身前,俊逸的面貌再无当年的猖狂,他看归海馨月那一眼多了眷恋与悲哀。 “小淑人想用我做的箭伤我的主人可是不行的哦。”苍幽很是帅气地向我抛了个媚眼,心念却还留在归海馨月身上,“看在我家主子多次助你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不是不想早日把事情向你坦诚,只是她不知你是否与雅大人见过面,你生下孩子之后又对她心防极重,甚至找出了君言泪来与她抗衡,她根本没机会对你开口,后来青阳律将你带来时,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您又对她颇有成见,就更难把话说清楚了,今日烟京城破,她一时心急,才会伤了你。” 说得好听,要不是本小姐随身佩带月晶,现在就不是“伤”,是“死”了! 苍幽的出现倒着实叫人头疼,两千年功力的蛇妖啊,基于螭吻之故他不会对我出手,却可为归海馨月挡下我,他看归海馨月那一眼便已道出真心了,怕是他也对归海馨月有意吧,否则怎会甘心叫她一声“主子”,我记得当年他可是恨不得吃了骗他签契约的归海馨月呢! 第三百九十五话 救命之恩 青阳家的结局,我不知道,因为在那之前碧龙公将我带走了,而归海馨月也被苍幽给拖走了,那间密室之中只余下一具早已失去魂魄的躯壳。 归海馨月若是从调息中醒来,知道苍幽不取回她爱人的尸体,恐怕又要闹翻了,倒不是我故意让苍幽将尸体留下,虽然我也有那个意思,但主要还是我们都没料到君言泪的速度会那么快,当密室之外传来惨叫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时,苍幽只够时间带一个人离开,他毫不由于地选择归海馨月。 碧龙公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看到他悠哉悠哉地用传送法术时,我才知道老家伙对我很有隐瞒,至少他绝对没和我说过他不是人,传送术这种高等法术连夕颜都不会,只在仙族与妖族中流传,死老头绝对不是人! 一到安全地点,我立马揪住碧龙公的长胡子。 “丫丫的,老泥鳅你给本小姐从实招来,你是个啥东西,莫非真是条泥鳅精不成?!” “哎哟!老夫的胡子!快放手,放手!”碧龙公好不容易从我的手上抢救回他的一把胡子,见我手上的几缕白须,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朝我啐了两口,“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小丫头真是没良心,亏得老夫特地在项链上加了法咒,若是项链被摘下老夫就立刻赶到你身边,你倒还责怪起老夫来,也没感激老夫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救命之恩。” 我鄙视他一眼:“嘁,还救命之恩呢,本小姐前几次小命差点没了,也不见你来救我,多亏本小姐命大化险为夷,要本小姐说老泥鳅你的修为还不到家!” 碧龙公不干了,当即吹胡子瞪眼:“臭丫头。前几次那情况一样吗,要是有事你还会活着站在这里哦?你这丫头死要钱,又爱珠宝。不到山穷水尽绝对不会把月晶项链摘下来,老夫正是顾虑到这点,才会在相连上下咒,你以为下咒都跟你画个画一样简单啊!” 死老头,拐着弯骂我贪财,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来找我讨论生财之道的。你那么有本事还找我干嘛! “简单?站着说话你也不腰疼,要说简单。你倒是画一幅来给我看,当年也不晓得是谁硬要和我商量卖画赚钱度日的,还求着我给你画符咒呢,怎么。现在钱赚够啦,画师就丢一边了?”我冷哼一声,“说到底还是你学艺不精,要不为何如此麻烦?囚牛陛下要带个人走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碧龙公登时脸红了,也不知是恼得还是羞的。 “这能比吗?!” “咋不能比了。不都是妖族么?” “我呸!谁是妖族了?!”碧龙公抖抖衣裳。装出神棍地模样。“听好了。老夫是仙!” “仙?”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瞧他尾巴都要翘起来地模样咋看咋不顺眼。特想打击他一下。“神棍都是像了十足十。敢情神仙就是这个样?寒酸。太寒酸了。寒酸到靠我个凡人给你卖画赚钱!” “你……要不是为了你。老夫用得着混凡人里头去吗?” 碧龙公用力抚着自己地胸口。我还期望他能吐一口血出来呢。好歹能用嘴把人说吐血也是一种杀人地境界呀。 我还在想要如何把话说得更加尖酸刻薄一点,好看碧龙公地脸变成调色盘,忽听旁边轻笑声响起,原来不远处有一身穿青袍的男子,他背过身对我,但抽搐的肩膀和捂在嘴巴上的手提醒我,他正是刚才发笑的人。 那背影看起来貌似很熟悉呀。 “青玉,你小子还看老夫笑话,也不来帮下忙!” “抱歉抱歉,难得见长老您如此激动的模样,果然还是淑人姑娘有本事,打扰两位谈话实在对不住,青玉失礼了。”他又对我看了看,“不知道小姐是否还记得在下?” “记得,当然记得,你是天华山地青玉哥哥,当年我和滟漓还在你家住过!”是帅哥本小姐都不会忘记的! “淑人姑娘好记性。” 我羞涩地甜甜一笑:“过奖了。”嘴上和青玉说着话,我可没忘记把我带到这里来地罪魁祸首,一瞄见碧龙公想趁我分神时开溜,也不留情地伸出脚踩住他的鞋后跟,结果老泥鳅做贼心虚用力过猛,一跑之下竟没发现鞋子后跟被踩住,于是直接扑到地上了。 “哼,想逃避责任,没那么容易。” 尽管嘴上还是那么不客气,我却已经笑开来了,说实在的这一次还真亏了碧龙公及时赶到,否则若被君言泪追到,恐怕我又得被关到皇宫里当只笼中鸟了,我始终还是无法适应君言泪看我的目光,毕竟本小姐不是同性恋。 “老泥鳅,你咋不一开始告诉我项链作用?” 早知道地话本小姐何必那么狼狈,当初嘲风给我扔错地方的时候我就把项链摘了,哪还会引来君言泪,更别提半路被囚牛绑架,还差点给归海馨月掏心而死。 话又说回来,要是早跟碧龙公走了,本小姐怎么见得到神匠夫妇,找得到神农鼎呢?纠结! 说起神农鼎,貌似我还没问归海馨月九妖图在哪啊,苍幽这一回把她带走,要我上哪找人要图去?要是知道归海馨月会选择破釜沉舟,本小姐当初咋不先向她问九妖图的秘密? 老天的,千金难买早知道,扼腕啊! “早告诉你,你还不拿老夫当召唤兽玩了。”碧龙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当年你才八岁,正是好玩任性的年纪,老夫可不想让你养成坏习惯,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没多少长进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当过女皇的人。” “我不像,难道你像啊?”我没好气地噎了他一下。 碧龙公看了一眼背过身偷笑地青玉,不满地对我道:“喂,淑人丫头,好歹青玉还在啊,你给我留点面子不成么?” “你还有面子那东西么?” “哈哈哈哈……”青玉忍不住笑出声来,见碧龙公脸色不是很好,忙道:“抱歉,淑人姑娘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地人,想当初,老龙在灵门时是众所周知的……” “青玉小子不许说!” 碧龙公想拦,却被我一拳打趴回地上:“你道不许说便不能说了么,青玉哥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都听着。” 青玉看了一眼被我摁在地上捂着嘴,依旧垂死挣扎地碧龙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滔滔不绝地和我讲起碧龙公的往事,全然不顾老泥鳅忽黑忽白地脸色。 末了,我幽幽吐出一句总结:“哦,原来老泥鳅以前是那么个死气沉沉,观之似是一脚踏进棺材,实际也就只有一口气吊着命,阴暗低沉得能吓退魑魅魍魉的老不死妖怪啊。” 碧龙公总算拍开了我的手,气呼呼地跳起来:“老夫才不是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再说那些魑魅魍魉怕的是老夫的一身正气!” “你身上有正气吗?本小姐从来没见到过,倒是铜臭味顶浓!”青玉在又如何,该讽刺本小姐照样说。 没办法,这几年见惯了了各种各样的美人,眼光给养高了,何况一见青玉多年不见仍是老样子,又似乎和碧龙公交情匪浅,肯定也不是凡人了,咱犯不着在老人家面前装模作样,而且既然碧龙公将我带到青玉面前,不就说明青玉是信得过的人,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老泥鳅,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不正要说就被你打断了。”碧龙公碎碎念了一些唠叨,才严肃起面容来自我介绍,“老夫是木仙中的树仙,也是北之灵门的看守者,是得道成仙的千年老松。” “哦?”我如他所愿地惊讶地张大眼睛,感慨地说,“没想到你比苍幽还少一千年道行呀,怪不得一直站我后面不敢和他动手呢,我认错,我不该拿你的法术跟囚牛陛下比,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碧龙公一不小心又扑了,心中郁闷无比。 “老夫自然不是那蛇精的对手,你是螭吻的继承人,他不敢和你动手,老夫可不想当靶子,说来真奇怪呀,两千年道行的蛇妖不是早该渡劫成蛟了么?虽说未必名列仙班,然而蛟是龙的眷族,非仙却有仙的地位,怎么还是蛇呢?” 想起苍幽不肯渡劫的园囿,我又禁不住地笑了起来,一条蓝蛇,居然钻粉堆想变成白色,最后反被归海馨月和滟漓给算计上,被打得头昏脑胀还签了卖身契,我本还有点同情他,如今想来他跟在归海馨月身边也是心甘情愿了吧。 但愿归海馨月能看得开才好,已经飞散的魂魄要凝结起来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雅很厉害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他并不喜欢胡乱使用命运的能力,要不他也不会惜字如金,还装起哑巴来。 “老泥鳅,你带我到天华山来做什么,君言泪要追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啊。” 见我担心,碧龙公总算找到装高深的机会了,捻须道:“不用怕,她追不来的,天华山正是北之灵门的入口,你如今身在灵门之中,这里是仙族的地盘,从妖途走不进来,你尽可放心在此躲一阵子。” “仙族?!” 第三百九十六话 灵门 天空灰蒙蒙一片,衬得原本就阴暗的森林更加阴沉。随着一声闷雷,零星几点小雨开始落下,敲击在密林的枝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快节奏,在自身产生的旋律中跌碎成无数白色的小珠。只见一抹丽影从阴暗的树林中奔跑而过,她把双手搭在额前生怕被雨水打湿了眼,然而若仔细看去,她那身绛紫色连衣裙上却连半点水迹也没沾上,而是从她半透明的身上穿了过去,一如它的先辈们那样坠落在有点潮湿的土地上,给土地留下一点湿润的泥黑,而她好像全然未觉地继续向前跑,直到一棵挺拔的梧桐树前才停下脚步,用手轻轻叩击梧桐的树干,神态动作与敲门无二。“青玉哥哥,快打开,雨下得好大!”奇怪的是,梧桐树居然真如从她叩击的树干上打开一个扭曲的白色旋涡,刚好够一个人通过,急于避雨的她毫不迟疑地将自己投入旋涡中,当她的身影从旋涡中心消失后,旋涡也快速地合上,恢复成完整的梧桐树模样。旋涡中另有一番天地,白色的空间无边蔓延,单一的颜色很容易就让本小姐找到不一样的身影,我笑着飞快跑过去。“嗨,青玉哥哥,我又来串门了!”“喂,淑人丫头,老夫我也在此啊,怎的没听你叫老夫,嘿嘿,刚才就听到你鬼叫鬼叫的,说什么雨下得大,你都是鬼了还怕雨下得大?该是你想进来看青玉而已吧?”说话的是青玉身边一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抚须而笑,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丫头你还太嫩了”的表情,贱贱的笑容看得人直想一拳把他的老皱脸轰到天边,眼不见为净。“老泥鳅,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灵门内的雨水带有水仙的净化之力,我一个幽魂可经不起它泼洒,倒是你。不好好呆在你的乱草窝,没事跑到青玉这来显老呀,当着闪到你那条老腰!”老人拿着拐杖的手颤抖了起来,气呼呼地指着我对青玉说:“这鬼丫头……青玉,你瞧瞧。你瞧瞧啊,不想想老夫为了救她,特地将她地身体收进我的原形里借木仙的灵力治疗,而今她倒好,就这么对老夫。过河拆桥,人心不古啊!”归海馨月下手还真狠,那化成利刃的五指虽然没有把心脏捏碎,却还是给伤到了,到底我融合螭吻的时间不够长。加上碧龙公给我用地灵药中掺着妖族排斥的仙气,再加上他带我逃跑是施了空间扭曲的法术,于是本小姐之后很不幸地魂魄出窍了。 本身肉身就伤得重,魂魄再一出窍估计就离死不远啦,吓得碧龙公和青玉手忙脚乱。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们总算想起木仙本身可以凝聚天然的灵气,但那凝聚来的灵气只能供自身治疗。 青玉出了主意,把我地肉身放进碧龙公原形的内里空间,经由碧龙公原形的松树将灵气渡进我的身体里。 如此一来,便有了我现在的魂魄状态,虽然我很感谢碧龙公地救命之恩,累得他有原形归不得。但是长期养成的习惯还是忍不住想和他斗嘴。见着他不斗上几句,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啊。 青玉见这一老一小你来我往地斗嘴。不由淡淡一笑:“碧龙公,淑人只是无心之说。您老何必记在心上。”“就是嘛,老泥鳅真真的小心眼。”说完我赶紧跳到青玉身后对碧龙公做了个鬼脸,气得碧龙公又吹胡子又瞪眼,非要从青玉身后把我拉出来。“鬼丫头,有本事你别躲在青玉背后,给我出来!看老夫怎么整治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嘁,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不是很没面子,老泥鳅不知羞,一把年纪还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跑那么快可别把你那条腐朽的老拐杖撑断了,哈哈……” 别看碧龙公一副老不休地模样,他在北之灵门中的威望可是极高,也是有他做担保,我这个外来魂魄才能在灵门中待下来,可惜我和螭吻融合后连魂魄沾染了妖气,除了青玉,其他看守灵门的草木仙都不大接近我,倒是灵兽们有事没事喜欢往我身上靠,本小姐不喜欢人兽恋啊! 灵门是人间少数可接通仙界的交界点之一,东西南北各有一个,由灵将灵兽看守,防止邪祟侵入仙境,其内遍布凡间没有的奇珍异草,栖居着低等的草木仙,它连接无上天境和世俗界的特殊地界,经常有在人间游历的仙人由此出入,是类似天梯地存在。 只因它与凡间接壤,在机缘巧合时偶而会有山下地人类误闯进来,那时候草木仙人就会招待迷途的人类,然后将他经由灵门送回世俗界,见到天资好地也有收为徒弟,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遇仙”。 当年我与滟漓好巧不巧正好闯进了天华山地灵门,而当时看守门户的是青玉,只因为滟漓身上纯粹的凡人气息和强大的灵力,青玉才出手救了我们,他原是打算收滟漓为徒的,私下他曾询问过滟漓的意见,毕竟仙家是正派,不能搞强买强卖落人口舌。 旁的人别说是当神仙的土地,就是给神仙端茶倒水也感到荣幸万分,没想到滟漓听了青玉的话之后却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了,原因是我。 听到这里,我当然知道滟漓为了我放弃了什么,如果当初他答应,那么离开天华山的人只有我,他可以当神仙的徒弟,日后自然也是仙族的一员,何必受我的气,又怎会落得英年早逝魂魄不存的下场?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我要牢牢将他记住。让他能继续活在我地心中。这是我对他地赎罪。“好了。淑人。别闹。”青玉把我从背后拉出来。又伸出一条手臂挡住要扑过来地碧龙公。“碧龙公。您也该消停消停。说正事了。”青玉发话了。碧龙公也要顾及自己作为长老地威严。他整了整衣服。咳嗽几声。说:“刚才说到灵门内部地调整。眼看仙界地庆典要到了。老夫打算这一期由草木灵将负责灵门外部护卫。飞禽灵将看守灵门通往上界地道路。防止山妖鬼魅趁乱侵入灵门或是骚扰了重要地仙客。请水仙们负责净化容易藏匿邪灵地雾气。听说新任地风帝也会前来。万莫失礼了……” 见他们在讨论公事。我无趣地坐到一边。对于灵门内部原住民地事我就一外来人。无权参与讨论。咱只好目不转睛看着神态严肃地青玉。没有夕颜那等妩媚绝色。青玉一身木仙特有地清新也是帅哥一枚。神仙不常见。不多看几眼未免可惜!咳。本小姐没打算发展人树恋。可是在一个皱巴巴地老头和帅哥之间。任谁都会选择看帅哥。眼睛需要保养。我一条魂魄吃不了物质食物。精神粮食就显得更加重要了。想必大家能理解地。对吧?青玉和碧龙公地谈话只花了一刻钟。说完正事后。话题不知怎地竟然转回闲闲没事干地我身上。“淑人。灵门内下雨。灵门外地人间树海却是大晴天。怎么你今天没有到树海去?”青玉问道。“才不呢。你们刚才也说了。仙界庆典地时候不少妖魔鬼魅会藏身在灵门外。等着袭击参加庆典地弱小神仙。我现在就一条魂。乱跑地话没准就被逮了。” “哦。丫头也会怕啊?”碧龙公像是发现什么有趣地事一样贱笑起来。“老夫还以为你和螭吻殿下融合之后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呢。不过你也不用怕被错认成螭吻殿下。你哪及得上那位殿下万分之一地魅力呀。放心地去玩你地吧!” 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怕妖怪。我怕地是神仙啊。灵门之外又不是碧龙公地地盘。现在非常时期防守特别森严。天知道我一身妖气。路过地神仙看见了会不会把我当入侵者给咔嚓了! 而且。我时常跑出灵门偷偷去看山下地人类村庄也只是为了童年地一段回忆罢了。 袅袅地炊烟。孩童地欢笑。水牛哞哞地叫声…… 恍惚间,我又想起当年我和滟漓路过村庄时的情景,他总想接近我,而我却唯恐避之不及,直到将我推倒使我受伤之后,他的双眼又含上了晶莹的泪。 当时我就在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一个男孩怎么会比女人还多眼泪? 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手,当年被推落水田受的伤最后还是留下了疤痕,可是在融合螭吻之后,滟漓留在我身上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了,有时候我也会迷糊,童年那段有笑有怒的日子,小心翼翼想靠近我的滟漓,会不会都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我时常往灵门外跑的事守门的草木仙都知道,灵门内的仙人多生性淡泊,碧龙公和青玉又好像很忙的样子,只有我一个魂魄无聊地飘荡来飘荡去确实很寂寞,碧龙公便给我特别通行权,让我能去自由灵门外面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以疏解眉宇间的忧愁。 第三百九十七话 风帝 “淑人丫头,你今天不去小庙带孩子了吗?哦嚯嚯嚯,坏事做不得啊!想吓人,现在还不是成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对了,叫那个保姆的!” 碧龙公的笑声永远是无耻到让人听了就想扁他,却很容易将人胡思乱想的心绪引开,我听了碧龙公的话,脸上的幽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愤愤然的薄怒,要不是青玉的内层空间不分上下,我真想拍他个狗啃泥。 “什么小庙?那是变相的托儿所!” 大概是我去树海得太频繁了,加之为了尽快学会控制螭吻的妖力声明好多一份保障,一有空闲我就开始练习法术,基于我现在是魂魄状态,第一目标自然是把灵体实体化,不过因为修为不到家,半生不熟的法术只能在阳气较弱的阴天和黑夜现形,这个时候凡人也看得到我。 话说其实吓人也是一项娱乐,尤其是像本小姐这样无聊到了极点,魂魄状态又啥都不能做,说不好听的,连颗石头都拣不起,咱的乐趣是看帅哥,可是仙家的帅哥都不大乐意给我这一身妖气的人看,每每我一出现他们就散了,青玉哥哥也挺帅,但天天看总会腻味,咱总得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啦。 刚开始确实有不少走夜路的人被她吓怕了,一说到要路过天华山就忍不住两腿打颤,再听是晚上眼睛就会发黑了。 可日子一久,村人也发现在树海里迷了路的孩子第二天又会回到树海的路口边上,一些经常上山采药地人都说他们失足遇难的时候曾获得一个女子的帮助。人们这才渐渐放下恐惧的心。 后来发展成村人要进树海地时候通常会顺手带点鸡血饭、香蜡等供物,也有些心细手巧的妇女自己裁些纸衣裳拿到树海路口去烧,孩子们也经常跑去树海找淑人玩,因为我会给他们说很多村里地老人也说不出来的故事。农忙收割的季节,村人索性把自家孩子放到树海里的小庙来。 喵喵地。本小姐反而不得不客串起幼师来了,咋不见他们孝敬点金银给我使,本小姐要罢 “归根究底,都是老泥鳅你害的。提的什么鬼主意啊!” “嚯嚯嚯,老夫只是说你可以将妖气覆盖在魂魄上,借拿点什么东西锻炼一下妖气的控制,是淑人丫头你自己不注意,没先解除化形就跑去救人,还因为嫌小孩子太吵抢在他们开口前说那个叫童话的鬼话。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哼!哼!谁说我后悔了。本小姐就是喜欢小孩怎么着。我就乐意带他们怎么着。他们喜欢我说明我人好。你就眼红去吧!你地老脸连魑魅魍魉都能吓跑。多半是没小孩缘。只能吓哭小孩地老泥鳅!”我嘴硬地逞强。 呜。就算亲眼看见哈雷慧星撞上地球。我也不可能会喜欢那群吵得要死地臭小孩!本小姐自己生地小还我都没亲手带过呢。居然要本小姐照顾那些脏得要死又很会吵地臭小鬼。喵地。天知道我地双手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想掐上那细小地脖子! 然而。当着碧龙公这老泥鳅地面本小姐拉不下脸来。孩子是我带地。事是我干地。我不是真鬼。村人烧给我地东西我又退不回去。打定主意就是肠子比碧龙公地树冠还绿也不能说后悔。省得又惹来那老泥鳅地笑话。 碧龙公一手指了指我。道:“你这鬼丫头。啥没学好。鬼话倒是说得越发溜口了。怪不得那些村民要给你烧香供鸡血饭。还祈祷你早日完成心愿超度。多半是怕你继续祸害人间。” “哼。你有意见呀?有意见你就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妒忌他们有供奉我。毕竟也没见他们供奉过你嘛!眼红直说。没啥不好意思。本小姐都知道。哦呵呵呵呵!”我得意地挑眉。拽拽地道。“我就是鬼。你能拿我怎么样?” “呵呵。很快就不是了。”青玉摸摸我地头安抚我。笑容里多了点不舍地情绪。看得我莫名其妙。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说来要恭喜你,上一次风帝经灵门到仙宫的路上正好和你碰上,之后他和元尘天神说亲要想迎娶你以和东灵门联姻,风仙位阶要比我等这些下等草木仙高上好几个品阶,风帝更是风仙中的翘楚,而且听说风界男子都有一副好相貌,这门联姻对灵门来说可谓荣耀非常,且若为风后,你也可得个仙籍……”碧龙公很贱地朝我眨眨眼,“听说元尘天神还答应赐下仙酒替你去掉一身妖气,对你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诶?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事?他是帅哥吗?”我吃惊地张大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一把拉住碧龙公的衣领前后摇晃,“我没见什么风帝啊,听说帅有个毛用,万一他是猪八戒你负责呀?你负得起责任吗?我又不是灵门的仙女,凭啥你说嫁就嫁了?而且我一个螭吻的继承人要仙籍来有个毛用啊!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雅了好不好,死老泥鳅,你把话给本小姐说清楚了!” 封建社会就是不好,本小姐强烈谴责不尊重女性人权的做法,反对包办婚姻! 碧龙公的脸色几变,好不容易终于拉开我揪着他领子的手,喘过几口气才憋出一句话:“两个月前你是不是在灵门门口和人打架了?” “啊,谁告诉你哒……咳咳,谁诬蔑本小姐……米有,绝对米有,打自您老收留我暂居灵门内之后,本小姐就一直以贤淑为行为标准,日夜不敢怠慢,岂可做出打架那等低俗粗鄙之事,您是在哪里听到这等不切实际的流言……” 我赶紧端庄正坐,眼神无辜,言辞间带上无尽的委屈,用行动表示本小姐是无辜的。 “还狡辩,你被人追到灵门,还在门口打架,守门的灵将皆是有目共睹,现在你的光辉事迹灵门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夫我再不知道,哼哼,别人都要当我是瞎了聋了!” “诶!不会吧,我和风仙小兵打过……不是不是,我是说切磋,纯粹是切磋……唔,偶啥也米说,偶是淑女。”我连忙捂住嘴,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还有再收回来的可能。 “还是打了对吧?”碧龙公立马一个“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瞪过来,“就你那样还贤淑呢,别以为你名字是淑人就能骗倒人了,要是信了你是淑女老夫的脑袋里装的就是番薯了!” “老松结不结得出松果来都是一回事,要变番薯绝对得基因重组。”我低头小声吐槽。 “你在那边嘀咕些什么呢?” “没有!” 见事迹败露,我赶紧改变战略,眼眶含泪地说:“是不是那个风仙小兵在风帝面前告我的状,看他仪表堂堂也是绝代帅哥一枚,竟然在背后放暗箭,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可先说好,是他先打我我才还手的,这事灵仙们也可以作证,最后我不是没讨到什么便宜嘛,你不看他下手多重,速度又快得跟风一样,要不是灵门守将旭辉将军及时出手搭救,让我有机会搭弓射箭,偶就惨鸟!而且他好记恨的说,事后只要偶一走出灵门,他就会跑过来追偶,偶打不过,只好躲回来啦,万一被他逮到,你可就再见不着美丽又可怜滴偶啦!呜!” 正说着,一双凤眼含泪欲泣,似有如怨如恨地瞅着碧龙公,本小姐绝对是被害者,你有火找那家伙发去! “见不到最好,省得老夫看着徒生气闷!什么小兵不小兵的,你知不知道,和你打的是风帝本人啊!” “啊?”老半天我才回神,然后陷入更大的震惊中,“你说啥米?他就是风帝?!” 看我的茫然样,碧龙公又是气恼又是纠结,竟然和风帝动手,该说这丫头是不怕死还是无法无天,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碧龙公也只能把满腔的郁气化为无奈,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救回一只闯祸精啊! 话说得虽重,碧龙公终究还是敌不过我的可怜攻势,叹了一口气:“淑人丫头,你就不能让老夫省省心么?何况旭辉将军跑上前去是想告诉风帝你的身份,你倒好,抢了旭辉将军的弓箭就射,幸好风帝速度快闪过了,换了别人怕是早成了你的箭下亡魂!” 我自知理亏,悻悻地低下头。 “风仙的地位很特殊,虽然位阶不高,但下至海界上至天宫他们都可通行,不过他们日常活动范围主要还是凡间,风仙的职责是执行天帝的命令,肃清一切不符合法则的事,如今庆典在即,灵门上达无上天境,素来是最容易被妖魅觊觎,说起来都是丫头你的错,要出灵门你不走正道偏要抄小路,还鬼鬼祟祟的,刚好路过的风帝才错把你当成对灵门心怀不轨的邪灵,还累得旭辉将军跟你一起遭罪!” 第三百九十八话 武痴 被碧龙公说得心虚,我努力把自己的身体往一边缩,奈何木仙的内里空间上下一色,咱是怎么缩也没用啊。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都躲着他走了,天知道他为啥要突然朝我攻击,我现在都不敢往灵门外面跑了,虽然抢了旭辉将军的弓箭射他是我不对,但话说最后我不也没伤到他么,一个大男人还和我一条魂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我很幽怨地窝在角落画圈圈,明明不是偶的错,我为了躲他,好几天没敢出灵门了,当时的情况我那绝对是正当防卫,话说我也是用弓箭用习惯了,一看到旭辉将军身上弓箭齐全,我哪管得上他是要解释还是要做啥,当然是一把抢过来先射退敌人再说,为毛咱现在要背黑锅,好郁闷! “哼!”碧龙公说完又用鼻孔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屑,“风仙是凭实力说话的,这一点和妖族相似,但风仙不会使耍诈使阴谋,他们看重的是武力,风帝乃是风仙中的最强者,实力在整个仙族中排得上前位,若非风帝手下留情,你们还想逃?正道不走走小道,也不想想你现在是沾满妖气的魂魄,又碰上风帝刚好路过,活该被当成山魅!” “你以为本小姐想走小道啊,我怎么知道哪天你们要接待风帝,平日空荡荡的正道上忽然出现很多灵将,我一个外人不好去凑热闹,这才选小路走,可小路又崎岖,还随时可能有邪灵只类的东西蹦出来,我当然得小心点走了,我哪知道风帝会只穿便服,还不由分说就开打!好在我就一缕魂魄,飘比双腿跑来得快。否则真是十死无生了! 说起那天的事情我就有起,被追着跑了大半天还能开心的是被虐狂,喵的,风帝何等显赫的身份,他居然穿便服,不是摆明要我误会的么! 青玉摇头,道:“风仙性情洒脱,风帝平日喜欢穿容易行动的便服,方便他四处遨游。有时候连剑也不带,华服他是从来不穿,只有在盛大地典礼和重要的节日才能看见他穿轻盔甲。” 碧龙公作为东灵门的长老,平日少不得要接待各种各样的仙人,对那些仙人的性情习惯也更加清楚一点。 “风仙本就有武痴,因而才会担任维护法则的职责。其中尤以风帝为最,正是看你闪避的身法诡异风帝才会在一开始对你手下留情,否则他空手一击足以叫你当场魂飞魄散!最惹事的还是你最后射出的十箭连发。也不知道你是被吓到了还是拿多了,居然一次连射两次,一共二十支箭啊!” “我是吓到了……”他追在后头追得那么紧。本小姐以为必死无疑,一急起来脑子就发蒙,超常发挥连射了两次。 对于我地弱弱发言,碧龙公又是吹了一通胡子。 “你还好说!旭辉将军地神弓乃是上仙感念他守灵门认真负责。本身也是实力超卓地灵将。特所赐下地神兵。除了旭辉将军仙宫中能拉开它地灵将十只手指数得过来。天知道你走什么运居然拉开了不说。还把旭辉将军为了配合神弓而炼制地神箭都射空了!” “人在极限状态总是会爆发出潜力地么。何况本小姐本就擅长射箭。”月君还是神器级地哩。够拽吧。不还是照样栽在本小姐地手上! 碧龙公恨不得对面有得色地我拍上一通。但也就是想想而已。最终没有付诸行动。却不忘在语言上打击我。 “多亏风帝惜才不和你计较。不然这账还不晓得要怎么算!唉。也不知道你个鬼丫头走地什么运。竟让风帝对你有了好感。螭吻殿下果然连妖气都是充满魅力。” 可是我对他没好感好不好。再说我融合了螭吻。她地妖气自然也是我地妖气了。想拿这打击本小姐。没门! 我白了碧龙公一眼。天知道我和暗部学地半生不熟地鬼魅轻功居然会引起风帝地注意。他武痴也痴得太厉害了吧。话说创出这套身法地君言泪倒确实是个难得地高手。什么时候打发风帝去找她交流。没准就看对眼了。 “话说回来,既然他对本小姐没有恶意,干嘛每次看到我出灵门就骑着个灵兽冲过来,那灵兽看起来就很凶猛,分明是想打架的模样,难道本小姐误会了,他是想和我聊天不成?” 碧龙公似乎想到什么噗嗤一声,大笑:“哈哈,别说,风帝还真只想和你聊天顺便再切磋一下,偏你每次一见他就跑,他只好把自己的骑兽风麝拿出来了,要知道风帝只在大战场上才会用上骑兽风麝,那风麝很凶倒是不假,听说它能一口把石魔的头咬碎。” 那万一它咬地是我地头…… 想到这里,我猛然打了个寒战:“天啊,他居然是那么凶恶的人,亏他长了一副好皮囊,年轻得跟个孩子一样,没想到如此狠辣,本小姐错看他了!” 听淑人这么说,青玉露出惋惜地表情,规劝道:“淑人,风帝并不坏,以前我也见过他几次,他的性格就像个孩子,喜欢玩闹而已,可他终究是帝,若不是真心,他是不会轻易向元尘天神提亲地,本身风仙一向随性,若不是尊重你怕吓着你,他完全可以不经通报直接闯进灵门。” 碧龙公依旧挂着贱笑,附和道:“就是说啊,淑人丫头你平日不是说喜欢美男子,风帝的英俊比最是以美貌自傲的花仙还要略胜一筹,刚才你也说他仪表堂堂,就外表相貌上比你还年轻哩,又是凭自身实力成为风仙之帝,也算年少有为,他所过之处魑魅魍魉片只不存。老夫还见过他一抬手,上百只邪魔将瞬间灰飞烟灭,是以比虚有其表的花仙更可托付,不知是多少仙女期盼的如意郎君,你个鬼丫头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确实,风帝的长相是无可挑剔,即便每次本小姐光顾着闪人,蓦然一瞥中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英俊不凡,他不像一般满身肌肉的武人粗俗不堪入目,风仙特有的潇洒飘逸对女性总有忍不住倾心的吸引力,又如青玉所言,风帝就像个孩子,他不羁的身影如风,来也匆匆,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特别是在追咱跑的时候…… 想起被追得逃命无门那般狼狈,我的脸色沉了下来,都是风帝的错,害我一连两个月不敢出北之灵门,以致刚才无处躲避雨水,刚才那一浇被水仙的灵水浇上我充满妖气的魂魄,简直像在浇硫酸,差点疼死我,咱们梁子结下了! 还想娶我呢,没门!连窗都没有!虽然他很帅,不过本小姐觉得还是雅比较帅,最重要的是本小姐坚决不要别人左右我的婚姻,元尘天神又算个毛啊,自由恋爱万岁,反对政治婚姻!反对强权逼迫!!反对强买强卖!!! 我最看不上眼的还数碧龙公个老泥鳅,他明明知道我和雅的事,还故意在我面前吹鼓风帝的好处,直吹得天花乱坠,分明是想懊恼死我,那么优秀的男人,本小姐只能听,不能看,更不能吃到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咳,不是说雅不够好,我心中的人始终是他,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风帝实际并不比雅逊色,又是真心想娶我,人家多少会有点动心的啦,就像是对自家亲亲老公和喜欢的偶像之间的差别,都是喜欢,心态却是不同,如今偶像还对我有意,拒绝起来更加惋惜了。 不过,终究还是雅比较重要,我忍! 忍归忍,我还是好想扁碧龙公一顿,老泥鳅,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本小姐非拿你做油炸泥鳅! 碧龙公目光瞅到我紧攒着衣裙的双手,一副恨不得把他当成布撕烂的架势,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青玉,还是老夫我说得实在吧,鬼丫头心眼真个忒小。”又拍拍我,“淑人丫头,别担心,你就是想嫁也嫁不了的。” “咦?” “咳,碧龙公早料到你回有此反应,在风帝向元尘天神提亲的时候,他就以你非我灵门仙女为名拒绝了。”青玉拍拍有点呆滞的我,脸上有点歉疚,要他和碧龙公联合起来骗人很有愧疚感啊。 “诶?那我不用和风帝成亲?我能留在灵门里了?” “美得你哦!”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碧龙公又泼冷水了,“你的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你准备一下,再几天老夫便送你离开。” 我一惊,忙问:“为什么?难道我不嫁风帝……” “鬼丫头想哪去了!”见我忽然失落,碧龙公的木杖一把敲到我的脑门上,“和风帝无关,淑人丫头你毕竟已非凡人,如今庆典将至,往灵门来的仙人会越来越多,难保有目光锐利的人认出你一身妖气来自螭吻殿下,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啦!” 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碧龙公对我很好,几乎让我忘了自己是灵门中的异类,灵门是仙族净地的入口,本就不该有妖气的存在,我也应该离开了…… 第三百九十九话 凶鬼坟 经典名言果然有其经典的理由,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恼怒地吐掉满嘴的泥沙,目光如刀地将眼前这蠢蛋在意念里凌迟了一万遍。 “哇!鬼啊!” 面对前方飘荡的磷火,琵琶又一个飞扑到被她撞倒的我身上,可怜我刚从前头爬起来,又不得不再向后倒一次,这死丫头还没命地勒着我的腰,害得本就不堪一握的小纤腰仿佛随时会被折断。 “琵,你我?” 我拼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一句话,真怕自己不花多一点力气控制住手脚的话会用手上的刀把眼前着碍事的人送去和鬼做伴。 “可是……可是它们真的好可怕啊!”琵琶哭着任我怎么拉也不肯放手,还勒得更用力。 “废话,这里是墓地!给我放手,你这样勒着我怎么驱鬼,要是今晚做不完任务,酬金就没了,到时候你赔偿给我啊!别忘了是你们村长请本小姐来驱鬼的,你再碍事本小姐就不干了!” 神经病!怕鬼干嘛自告奋勇带路来墓地,本来我是打算白天先来勘察情况,叫村长派个胆大的青壮年给我领路的,这回好,死丫头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孙女把青壮年打发走,非要自己揽下领路的工作,还硬要晚上来! 吓、吓、吓,吓死你最好,走了半天没走到凶鬼的坟,一点磷火就怕得直不起腰!白天叫你来,你给我耍泼说要晚上来寻找刺激,还威胁村里的人不许擅自带我找坟墓,现在还妨碍本小姐的行动,只会给我拖后腿……我发誓。这点上凶鬼要是跑出来,我一定拍死这个拖拖拉拉的臭丫头先! 琵琶被磷火吓得抱着我大声嚎叫,魔音惯耳终于把我彻底惹恼了,我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腿一抬。膝盖狠狠望她的肚子上撞了一下。 “滚开!别碍手碍脚!” 琵琶本是被宠惯地丫头。哪经得住我地。她顿时疼得退了一步。捂住自己地肚子。目光怨恨地看着我。 “你居然敢打我。村长是我爷爷。你想要酬金就必须保护我!” 我用看白痴地眼神睨了她一眼。拍拍身上地尘土:“本小姐只答应驱鬼。从来没说过要保护你。我早说要那个青壮年白天带我熟悉路。晚上我自己会来。是你自己自告奋勇非要抢活。如果你在这里被鬼吃了。是活该!” 那点酬金本小姐还看不上眼。我乾坤袋里多地是珍宝。要不是碧龙公那老小子不厚道。本小姐才没空半夜跑坟地。除鬼不过是顺手。最重要地是找九妖图啊! 听说风帝还在元尘天神那作客。我朝灵门外左右张望不见风帝。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北之灵门。朝守门地一干灵将挥手惜别时。眼看灵门就要关闭时。碧龙公忽然用传音术告诉我他从我小时候一直照顾我地理由----他是受了雅地拜托。 雅的存在对仙族来说也是个禁忌,毕竟仙是由人和灵兽修炼而成的,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神族还在。仙族压根就没出头之日。他们对雅这个唯一剩下的神族并不友好,却又不能杀死他。实在很微妙。 那死老泥鳅还说,他受地拜托是照顾我。换言之,我以外的东西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啦,我那可怜的外公也被他往某个角落一丢,自生自灭……咳,自力更生地云游天下去了。 这我没意见,老人家么,多散步运动运动有助身体健康,反正他的天赋灵力那么抢,真碰上拦路的,倒霉的也是妖怪或强盗。 不过,当初他明明知道残阳几乎为我而死,居然也在旁边见死不救!死老泥鳅还解释说他和迂鑫、郭琰神匠不熟,和残阳就更加不熟,加上前些日子囚牛教了我使用封印之笔,于是觉得自己没必要闪亮登场,很大方地把拯救英雄的机会让给我! 我.#¥&m;*……凸皿凸……老不死地混蛋,迟早有一天本小姐要亲手做油炸泥鳅! 最后,死老泥鳅慢悠悠地告诉我九妖图的下落,当年确实是归海家人派妖魔袭击了伊家,为的也是九妖图,不过雅有先见之明知道我有一天用得上九妖图,就让碧龙公趁乱先摸走了,谁知这老不死的认为他一木仙带九妖图在身上回灵门实为不妥,边想边往灵门飞,碰巧看见天华山下小村中有丧礼,索性将九妖图往刚入葬地坟地里丢下去。 现在好了,九妖图本就有聚气的功效,坟地里埋的又是个怨死之人,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如今成了凶鬼一只,那凶鬼也知道九妖图是个宝,想拿走九妖图就得先除了它。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当场火山喷发,直想冲回去踩死那条猾溜的老泥鳅,奈何灵门已关,我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结果忘记自己已经出了灵门,随手拣起脚边的石头用力回丢! 一丢不打紧,砸伤老人家了。 结果咱不得不把她送回家去,本小姐就是心太软,心太软啊! 尊老爱幼是咱中华民族的美好品德,幼地我怕是很难爱了,一想到那些长得没我家絮情和慕心可爱,又吵死人地臭小鬼我实在提不起半点爱心来,不过我还是很尊老的,老人家辛劳半生不容易,此时过了青春健康地年纪,年轻人敬着点是应该的。 多数老人家都是很和善地,半生风里来雨里去,还有什么看不透,自然不会为难小辈,像这位婆婆,明明是被我用石头砸伤了头,还对我笑得那么慈祥,让我不由想起踩到我放的捕兽夹的司徒婆婆,老人家以德报怨不和我计较,连我塞给她的医疗费都不肯接,因此咱得出结论,老人家是好人啊!(汐:b给你省钱的都是好人!) 到了村子之后,我马上便后悔了,没办法,这些日子咱在树海露面的次数着实不少,加上鬼魅什么的总能叫人印象深刻,村子里的人立刻就认出了我这个过去式的“女鬼”。 白日闹“鬼”,少不得一通鸡飞狗跳,有烧香者,有供奉者,有亮桃木剑者,有扔符咒者,有泼狗血者…… 本小姐无比庆幸当年和暗部学了轻功,看看那些倒霉的路人,哪个不是被香灰黑狗血鸡血泼了一身恶臭,乱贴的符咒没有啥威力,只是贴在身上很滑稽,有倒霉者被桃木剑戳得嗷嗷大叫,惨不忍睹啊! 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本小姐总算把这位患有严重老花眼加重听的老婆婆送回她家,然后就看见村长慌慌张张跑来,却在屋子的十米外停下脚步,无比纠结地思考着“前进还是后退,这是个问题”。 最后还是本小姐先开口叫他,一起到茶楼做定,一问一答,总算让村长老头相信本小姐是人不是鬼,之所以会以鬼的形态飘荡近一年是因为灵魂出窍,然后扯啊扯啊的,本小姐就变成了实力高强的玄术师,遇上强大的妖怪受了重伤所以魂魄出窍。 村长老头在无限的犹豫和烦恼之后,想我一年确实没对村人做过什么不人道的事,娓娓对我说出了坟地闹鬼之事,正好合上了本小姐的计划,以前我都是从树海中偷偷看村庄里的事物,直到碧龙公说要去坟地找九妖图,我才想到咱根本不知道坟地在 碧龙公这老泥鳅忒没文化,一张地图弄得比鬼画符还难看,本小姐横竖翻了半天也没看懂他画的坟地在哪个鸟地方,指望他画的地图还不如想想一个gp从天而降有多大几率,索性丢一边,叫村人带路更实际。 于是,向村长老头要了人带路,本来以本小姐一年半对螭吻记忆的参悟,虽然使不出啥毁天灭地的大招,但收拾一个凶鬼也足够了,所以本小姐要做的就是趁白天阳气旺盛的时候先到坟地去勘察敌情,顺便看看能不能做几个陷阱之类的。 现在好,都被个麻烦的丫头给搅黄了。 我再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为了维护本小姐长期经营的高贵形象,我深呼吸几口,压下到喉咙的怒吼,拉扯着琵琶往坟地深处走去。 “要命就把凶鬼的坟地指给本小姐,本小姐保你没事,你再这么不识相给本小姐添乱,我杀了你当血饵一样可以引出凶鬼!” 大概是我恶狠狠的声音真的把琵琶吓到了,她终于停下挣扎,尽管脸上仍挂满恐惧,但确实把我带到了凶鬼的坟头。 找到了! 我立刻用轻功飘到琵琶身后,一个手刀敲晕了她,布了防御,然后自己跳到一边肆无忌惮地开骂发泄积压的怒火了,这坟地闹鬼,咱不怕还有找死的人半夜来玩大冒险。 ***,几分钟的路,拖这臭丫头的福本小姐耗足了三个时辰,眼下阴气最重的子时将近,除凶鬼只怕得更费劲了,别提除鬼之后咱还得把坟挖开来找九妖图,喵喵的,不骂几声我会憋出肺病来啊! 归海馨月当年往乾坤袋里塞的那一条街的杂货终于派上用场了,锄头铲子都是挖坟的必备工具呀,早点做完早点收工,回头还能睡一觉! 第三百四十话 郁闷的变数 世上总有很多令人郁闷的变数存在。 本小姐准备好了各种驱邪工具,甚至连咱最习惯使用的溟渊弓与咒箭搭配都放弃了。 毕竟我考虑到咒箭是苍幽所造,怕他感应到我行踪之后又要给四姑婆惦记上,溟渊弓上附有暗部刻下的咒文,我很怀疑上一次君言泪能找上我就是因为暗部感应到我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溟渊弓。 我甚至想过万一不碧的时候,就把凤凰琴里的伏羲陛下拉出来救急,诶想到计划还没实行,就被忽然从天上飞下来的风帝给打碎成片片。 只见风帝手一抬,暴虐的灵风活生生地将凶鬼绞碎成灵沫,然后他又挥挥手,坟墓的泥土竟被一阵旋风卷去,连同棺材尸骨一同不止被风卷往何方,露出压在底下的九妖图。 风帝看也没看,就将图给了我。 当我犹豫地接过九妖图时,心里其实很震撼,只略微瞄了一眼,我便认出九妖图确实是可将上古神器威能发挥到极至的失却之阵! 按理说,失却之阵虽然是和上古神器并列的古董,但由于它是阵法辅助系的宝物,名器总会有匠师仿制,实际上失却之阵的赝品反倒流传得最多并且外观上最接近真品,不过赝品和真品之间实用性始终存在差距,既然咱都认得出,没道理风帝认不出吧。传闻说风帝是个武痴,又没说他不会法术,从他刚才露的两手来看,他的法术造诣还颇高,即便他是风仙,随手即招来威力强大的飓风,连精简版的咒都没念,不得不说他的能力超绝。 想也是。他可是风仙中最强的“帝”啊。哪能没点能耐呢? 听碧龙公的话时我以为风帝比起法术更偏颇向武学,如今一观才发现他已把武学和法术结合在一起了,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看似散漫,实则滴水不漏,便是法术,使地时候手脚也自动用上武功地招式,即便施术中途被打断也可随机应变。 “风帝陛下,你不是在元尘天神那处么?”别忘了仙界的庆典呀,快回去吧。回去吧! 风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把我看得一阵心绪。正待躲避他地目光之时。他忽然用手弹了我地额头一下:“天地间无所不在地风会将消息传递给我。你要组。我怎能不来。”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叫人不爽呢。\\\\莫非现在流行神棍? 听起来。咱就是跑。他也一定能捉住我地行踪。看来逃跑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地活。本想趁他参加仙界庆典地时候溜得远远地说。他地反应怎么那么快哩。还让不让人逃了? 我郁闷地摸着自己地额头。幽怨地看着眼前地帅哥风帝:“你不参加仙界地仪典没问题吗?” 风帝潇洒地一摆手:“无所谓。风性本不受拘束。那庄严地场合不适合风。我也没参加过几次。” 看得出来。你身上还穿着便服呢。要不是一张过人地俊脸。咱很可能把你当平民了。想来当日把你错认成小兵也是有道理地。风仙是不受拘束。可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地形象吧。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这样不注重衣着。真是枉费一张好脸蛋啊! “你可知道你给我的是何物?”希望他给我九妖图不是一时看漏眼,等事后又来找我讨债。索性先问清楚,再不行我直接搬伏羲。 没想到风帝只是懒懒地道:“知道啊。九妖图,真正地失却之阵。” “你确定就这么给我?” 我用奇怪地目光对他上下扫描了一通,既然知道是失却之阵,你这么直接地丢给我,莫不是仙酒喝多醉昏头了吧?还是说你一个武夫认识不到失却之阵的宝贵性?好吧,我承认 “无所谓啦,失却之阵放在伊家那么多年,我要拿早就拿了。”他摸摸我的头,说,“既然你想要,我便是送你又何妨,放心,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除非你自己说出去,没有神或妖可以从风中得到消息。” “你不后悔?” 他负手一笑,自信地说:“自己锻炼出来的才是真属于自己的,即便有灵丹妙药神兵利器,自己连自己有多少能力都掌握不了,拿了好东西发挥不出实力,也是白费,而自己既然有实力,又何须依靠外物,我不认为这东西对我有什么好处。” 高手啊,见地就是高,却也很实在! 像本小姐,得到螭吻强大地妖力和记忆,却因为没有掌握而处处受制于人,空守着宝山喊穷,手上好东西是不少,可除了溟渊弓,其他我一概不熟悉,到了紧要罐头只怕也想不出合适的操作方法,拿在手上除了招人觊觎,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风帝,他完美地掌握了自身的能力,又拥有足够的战斗经验,武斗施术之时既不多浪费一分,也不会因用得少了而无法造成必须的效果,像他这种层次的高手确实没必要再要拿神器了,他自身拥有的实力和经验比任何神器都要来得宝贵。 唉,和他比起来,到处搜罗神兵仙丹的咱反而像个暴发户了。 “说了那么久,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淑人,你却称呼我风帝陛下,这不公平!” “……我不知道你地名字。” “你当然不知道,每次我要和你说话就见你跑回灵门。” 敢情这还是我地错了? 我咬牙:“那么,请问风帝陛下名讳!” “我叫流玉。” 他展颜而笑,少年般的面容尽去沧桑,仅余下情窦初开地青涩,一时竟把我看呆了,反应过来我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帅,就一个字! 天啊,我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给自己打扮了,不打扮就已经酷帅潇洒到极点,再给打扮一下还不把天下女人地魂都给勾了,他简直就是为了打击男人而存在的呀! 流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这几天待在元尘天神处实在累人,幸好仙界庆典什么的都是几百长千年才开一次,要是像人间一样年年来,我可受不了,都成仙了,还留着凡人那套繁文缛节,虚伪!” “繁文缛节……说得好!”听了他的话,我反而来了兴趣,大觉找到组织找到党,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凡间每年祭天什么的实在太烦人了,浪费金银牲畜、劳民伤财不说,还浪费时间,须知一寸光阴一寸金呐,与其耗时间搞祭典等无聊的事情,还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 当年本小姐还是女皇的时候,就没少受这罪,真不知道是哪个酸儒腐士弄出来的,拜天拜地,顶个鸟用啊!神族还在的时候拜拜倒是能获得一些风调雨顺之类的福利,仙族才懒得理凡人呢,菊良梅毓竹徵不也年年拜,到头还不是被君言泪给灭了!“确实很浪费,仙族绝大多数已过辟谷,供品什么的吃不上,确实浪费,仙族的庆典又何尝不是一场无聊的闹剧,还要求正装出席,我是风帝,穿轻铠甲就给足他们面子了,元尘天神三番五次和我交谈,说庆典庄严,要我换上拖沓妨碍行动的礼服。” “呵呵,仙族不都如此的吗,品貌端正,道骨仙风的才显得有气质呀?” 流玉作出个苦笑的表情,叹道:“算了吧,那种装扮根本不适合我,风仙本身是仙族中的异类,说是仙,其实在多数人眼里都觉得我们的行为作风更像妖族,不过我们不吃人,又有维护天道法则的责任,因此风仙中无论男女都是战将。” “这我也知道一点,每次仙妖开战,缠住妖族战将的都是风仙。”我停顿片刻,又问,“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当然,风没有不知道的消息。”他坦白地承认了,“而且你说错了,风仙不会去管仙妖之间的战争,我们的职责只是维护法则,和妖族战斗的风仙是有意向天界尊者修炼的家伙,一旦决定拥有天仙的职位,我们将不再承认他们是风仙。”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也不在乎吗?”若是如此,这一位风帝真是任性到极点。 “螭吻殿下的继承人,还是雅大人的心上人?我只遵从自己的心,你是什么人我根本不在乎,向元尘天神提亲也不是玩笑也决非为难你,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一次。” “呃……那个,其实我的武艺并没有你以为的好,那一次是太紧张,超常发挥了,没准下一次我会在你手下败得很惨。”所以你还是去找个和你武艺齐平的爱人吧,其实君言泪不错,可惜被负定下了。 “我知道,事实上你后来几次逃跑的速度比风还快呢,我都追不上,虽然你的武艺不怎样,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有趣,也很快乐。” “那是你让着我的吧,你若认真,我根本跑不了,毕竟你是真正的风……” “我喜欢你,淑人。” 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向我告白啊,平日笑嘻嘻的面容严肃起来相当有魄力,而且非常帅气呀,我脆弱的鼻黏膜哦,被刺激到了! 第三百四十一话 化风 碧龙公说,风帝是风仙中的最强者,因为风仙是凭实力称帝的;青玉说,风帝像个孩子般,行事随性;在我看来,流玉是个随便的人,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像“帝”的地方。 话说,他是男人吧,他应该是男人吧,好,他不是人,他是仙,是风,可他是男的吧!为什么一个男的比女人还爱逛街?他不是说风能把天地间的任何消息带给他么,为什么他对啥摊位都好奇,看见什么都要跑过去看一看摸一摸? 现在我相信青玉的话了,他就是个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并且非常好动! 不过,和他在一起也是快乐的,他是静不下来,却很有分寸,也不会给人添麻烦,并且他很风趣,又能从风中读取各种各样的消息当作打发时间的话题,逗我快乐,和他相处倒觉得多了个可爱的朋友。 拿到九妖图后,我当然想去找神匠夫妇要神农鼎的啦,可一想到或许又回碰上君言泪,我的头皮便是一阵发麻,我逃的不止一回了,这次被逮回去,稳死! 不过,有流玉在就不一样了。 风仙掌握着天地间所有情报,所有阴谋算计都逃不过风的掌握,要是没有些本事,只怕那些老大们也不会放过风仙一族,因此风险中无论男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声明自己是中立派,不参与仙妖之间的任何战争,自然也不会做贩卖情报之类的事。 流玉既为风帝,他的实力肯定不是盖的,比起九大妖兽恐怕也不逊色,有他在身边,我的安全那是大大的有保障,打不过也不怕,以他掌握的消息。咱可以在被君言泪堵上之前先跑。 流玉说君言泪并没有离开兰臻,打下两国后马上施展高压政策,任何一点暴动地因素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不过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这种不安定的情况下君言泪还发布圣旨搜寻我的行踪,私下肯定也有派出暗部寻找我,眼下天下几乎尽在君言泪的掌握之中,她要找我,我还真逃无可逃。 我无比庆幸有流玉跟着。我也没指望用易容术瞒过暗部,他们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可是我的法术半生不熟,变形法术弄在脸上,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自动解掉,要不就一直不断不断地变形,根本没法走出去给人看。 还是流玉人好啊,他手在我脸上点了点,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就换到了我脸上。再没有螭吻的妖媚,流玉很大方地用仙气为我遮掩了妖气,为了不让他一番心意白费,我也取下了凤凰轮,把它穿在项链上当坠子藏到衣服里,然后,我烦恼了---最重要地幽凰心锁居然取不下来。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用布把手包起来。装出受伤地模样。然后流玉乐了。幽凰心锁戴在惯用地右手上。右手不能用地情况下做什么都不方便。流玉便自动担上伺候我地任务。 当年暗部在地时候。我过地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日子。可换了流玉。我总觉得很别扭。倒是他乐在其中。从最开始地生疏渐渐变得熟练起来。然后他也不知是喜欢上照顾人还是咋地。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真是怪人。明明他才是被人服侍地帝王。居然反过来照顾人。还做得有模有样。 “流玉。你真地很奇怪耶。”我坐在船舱里。撑着下巴道。“你以前不应该是被一群仙女服侍地么?” 流玉躺在甲板上。听了我地问题翻身坐起来。说:“风仙中女性本就少。都忙着提升自己地实力。哪有空照顾我。我身边男人比女人还多。” 这帝王当得还真惨。没个照顾地人。身边男女比例失调。却是男比女多。没染上龙阳之癖就已经很不错了。 忽然觉得,其实我当女皇还是挺幸福的。 “话说,你跟着我到处跑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喜欢骑风麝到处飞,其实我直接带你飞到迂鑫和郭琰地住所就好了嘛。” “呃……那还是免了,边走边游山玩水其实挺不错的。”开玩笑,听过碧龙公对流玉那只风麝的描述之后,我哪还敢让他带着飞,看它打个哈欠都会吓掉我半条命啊!“你的风麝呢,你不照顾它没问题吗?”我记得灵兽不是只给自己的主任照顾的么风麝那么凶,别人靠近会不会被咬死啊? “风麝自己会照顾自己,从我驯服它开始就没管过它。” 敢情你是放它自生自灭呀,可怜的风麝,那种强大又忠心的灵兽,居然搭上个这么不负责任地主人,很惨! “你难道不用批公文的吗?” 他一愣,答道:“不用啊,为什么要批公文?” 听他这么说,我也愣了:“你不是风帝吗,难道没有公文要批?” “有什么事直接解决就好了呀,为什么要批公文?” 我确定了,咱和异次元生物难以沟通! 什么叫直接解决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强大么?我含泪地咬手绢,高手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击我的,一定是! 只见他仿佛想起什么,一锤掌心,道:“对哦,我到处飞的时候时微有见凡人总是要批好多好多的公文,然后再一层一层地递下去,找适合的人去完成任务,一出点意外就前功尽弃,是因为消息传递得太慢吗?” 深受打击的我再一次被巨石压中,不由恼怒地白了他一眼,除了风仙,还有谁能从风中读到消息,一察觉出哪里有违反规则的事物就有实力相符地风仙像风一样飞过去,三两下把事情解决,又悠闲悠闲到处晃。 “你是风帝啊,没人和你说要以身作则,正天这样悠闲没问题吗?”我可少不得要听暗部和群臣地唠叨。 “以身作则?”流玉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我们风仙都是这样,会找一大堆条例束缚自己的就不是风仙了,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束缚风追求自由地脚步。” 我听得心神一荡,不禁起了羡慕。 确实,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吸引人向往,但在见识过社会地钩心斗角之后,人便很难再保持自己的初衷,总是不得不为了获得利益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即便不为利益的吸引,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之间,对人而言终归是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梦,然而即便成长,心中却难免还存着这个梦,岁流转多年后,遇见流玉,仿佛让我又找回了当初的年少轻狂,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事都想事一事,渴望活出自我的心。 随后我又好笑地摇摇头,本以为我能放下身上的一切到云烟之巅去和雅隐居,过我们的清静日子,如今想来我还是没能放下兰臻的事务,是当女皇当得久了弄出责任感来了吧,两辈子加起来都能当个老太婆了,居然被流玉一感染就变得热血***起来,真糟糕呢。 流玉好歹号称风帝,想来肯定是一把年岁,在他面前如此倒也不丢脸。 “真好呢,我也想当一次风试试。”我学着他的样子趴到桌子上。 放下从小被约束着学的礼仪举止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好像卸掉了千斤沉重的担子似的,眼中的世界也有了变化,我不再把眼前的景色当成想要占据的领地,才真正感受出山水风景的秀美。 “想当风,又有何难?” 流玉忽然跳起到我身边,一手抱腿一手从背后穿过,揽着我便往船外飞去,吓得我尖叫出声,他的速度真的很快,眨眼间我们已飞到了天上。 云雾擦过脸颊和指尖,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看着景色迅速从身边掠过,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时而碰着云,时而擦着山川,时而踏足水面,仿佛我也成了风一般肆意穿梭在天地间。 然而,不管速度怎么变,吹在我脸上的风也是徐徐的,本来我还担心风吹得太大眼睛会疼,看来流玉是给我加了防护,使我能不受干扰地观赏风景,他自己倒一点也不在乎风压,肆意披着的头发都在风中飞舞不止。“呜哇,好舒服哦!”我忍不住感慨,“自由自在,真不错!” 回到船上后,我的脚有点软,索性直接坐在甲板上,心里却是欢喜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欢愉之中。 流玉摸摸我的头,说:“喜欢的话,我可以时常带你飞,我的速度只有座下的风麝追得上,其他风仙也难看见我的影踪,也不至于扫了你的兴致。” “哦,所以你才经常溜走也不怕被逮回去干活?”我戏谑道。 流玉并不否认,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从来只做想做的事,全凭心情,我手下的风仙们多半也是如此,没什么大事的话,他们不会刻意来找我……嗯,有大事他们也不会来浪费时间找我,自己想法子解决。” 这风帝当得真清闲,听着我都羡慕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他的手下都好可怜,风麝是,风仙也是。 第三百四十二话 只为陪着她 跟流玉待得久了,我也不自觉地活泼起来,一起嬉闹,一起发懒,现在别人看到我们,多是把我们当兄妹了。 我倒觉得我们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者说是我在模仿他,模仿那种自在、懒散、不受约束的生活方式,总觉得如果能像他一样,人生必然会很愉快,把负担都变成无关紧要,只让自己活出自己。 原以为流玉既然提出要娶我,和他在一起会不自在,然而一起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和他相处其实并不困难,他并不强迫我接受他的感情,也不会用注目礼看得我想逃,更不会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他会不顾礼节地或牵或抱带我到处玩四处飞,却也仅止于此。 看似散漫,看似张扬,他却有他在乎的。 例如我生气,他也会闷闷不乐,在我身边徘徊不已,然后向我询问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如果我难过,他则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然而他焦急的样子已经使我发笑,我高兴的时候他也会笑,然后带我到处看,寻找更多快乐的事情。 渐渐地我对流玉也不再如当初那般防备,正确地说,我把他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些时候我还会向他询问关于力量控制的问题,流玉也不藏私,一一为我解答。 某天我发现自己对螭吻的妖力可以掌握住百分之一的时候,我感激涕零地握住流玉的手,说:“流玉,遇到你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流玉面露困惑,问:“你还把自己当成凡人吗?” 顿时,一腔感动化为恼怒和郁闷。就算你已经把我当妖族看,也不要说出来啊。本小姐一直当自己是人!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 见我面色不悦,流玉又是手忙脚乱地表示他的担忧,并且不断忏悔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看得我感慨,真像一个孩子,他就是这一点可爱! 和个孩子计较地我真幼稚。他说什么话都没有恶意。原谅他啦。 “离神匠夫妇地居所应该不远了吧?”我不无担忧地问。 为了躲避暗部和盘查地士兵。流玉带着我绕了大半年地路。才总算来到神匠夫妇隐居地山林外。由于上一次我来时是从水塘开始走。入口地路我根本认不清。何况树丛中动物还是那么不友善。我又不能拿出溟渊来吓退他们。只能提心吊胆地躲在流玉地身后。 流玉摸了摸下巴。对森林地动物看了一眼。说:“我把风麝带过来好了。看看它们谁比较凶。顺便给风麝饱餐一顿。” 貌似这林子中不少灵兽是神匠夫妇所养。专门用来预警和防范仙人地吧。你居然在别人地家门口算计让自己地风麝去吃人家地灵兽。也不晓得那对夫妇听到会不会把你列进永不往来地黑名单。 不过。就算被列进黑名单。流玉也不会在乎地吧。很多时候。他满不在乎地态度都是如此让人无力。咱还要借神农鼎呢。别在门口得罪人家才好。 我对流玉伸出双手:“算了。你带我飞过去……位置你应该晓得吧?” 流玉一笑,点头道:“当然。” 他抱起我化为风。在树林间穿梭,正所谓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漫山的绿叶,竟无一片碰得到它。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瞬间,流玉已带我在神匠的家门前站定,不管他带我飞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感觉到激动又刺激,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敲了敲大宅的门。 朱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却没有任何人,郭琰和迂鑫都没有出现,走廊空旷的沉寂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庭院之内没有一丝风地流动,静寂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流玉……” 我知道越来越倚赖流玉不是好事,可是我害怕死亡,自己的实力太弱,只能依靠别人才能生存,一旦感受到危险,便不自觉地寻求强者的庇护。 流玉牵着我的手,神情还是那么地满不在乎:“哎呀哎呀,真是有趣呢,居然阻隔了风的吹拂,能做出这么有趣的事情的,应该是那位殿下了吧。” 我顿时一僵,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是谁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君言泪碰面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如今没有天机镜在手,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再一次幸免。 “我会陪在你身边。” 似乎是看出了我地胆怯,可是宅子里又有我非常需要地东西,流玉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带着我走,亲昵的并肩处处表现着他对我地保护,同时也是为了让我安心,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帮我排除令我不安的困难。 可是,流玉之前也说过了,风仙不会无故对妖族动手,这么做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危害呢,毕竟这不同于以往他带我到处玩,风仙本身不是安定地主,但是他们也有必须遵守的规则。 搂在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我抬起头,见流玉表情仍旧懒散,目光却坚定地看着前方。 不知到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他的心态很认真,像他这样的人,一往直前坚定的眼神实在非常令人迷醉,一不小心,别人会很容易爱上他。 “微臣等您很久了,陛下。” 君言泪优雅地坐在客厅,一只手撑着脸颊对我微笑,她的身边站着的正是负,见我走来,她站起身,正对我伸出一只手,却被流玉给挡下了。 “这位是……” “风帝,风仙最效用善战的帝君。”负为她解答。 流玉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说:“啊,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您呀,海界的负殿下,您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哦,原来是风帝,怪不得手下的人都找不到陛下您的行踪,微臣想到这里是最后见到您的地方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又见到您了,微臣实感欣慰。”语罢,君言泪又对流玉道,“我听负说风仙是不会管人间的俗事,不知您可否将我的陛下还给我呢?” “不管,不代表不能管。”流玉按着我的肩头将我揽在怀中,用行动表明他打算管到底。 君言泪脸色一凝,抿了抿唇,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陛下,您应该选择正确的交往对象,请不要再任性,随微臣回宫吧,微臣已经为您拿下了梅毓和竹徵,诸多事情还需要您打点,当然,微臣会协助您,群臣也在期待您的回归。” “……不,我不打算再回去。”握着流玉的手,我坚定地说,“既然你有能力一统天下,为什么要放任国家继续混乱,你要治理的话很容易不是吗?”抬头对流玉笑了笑,“流玉,一路走来你挑选的路线是为了让我放松,只给我看到了美好的一面,不过我并不是无知的孩子,国家现在的状态离民不聊生恐怕没多少差距吧?” 流玉淡淡地点头,用力回握我的手:“既然放下,就别再想了,国家兴替常见,你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恼。” 我微微摇头,负担了多年的担子,怎么可能一下就放开呢? “君陛下,那如今是您的国家,请您好好治理它吧。”既然决定放手,我还是要将国家送给它最需要的人才。 君言泪面色阴郁地低下头,然后猛地抬起,她素净得绝美的面容沾满了泪水。 “为什么您要这么说……为什么您要这样对我!”这是她第一次失控,黑珍珠般黑得纯粹又宁静的眼睛染上了愤怒而绝望的火焰,“兰雪陛下已经逝世了,陛下……您抛弃了我!我沉睡数百年醒来,到底有什么意义?您想要权利,想要领土,想要棋子,微臣都会为您准备最好的,为什么您不爱我?!呵呵呵呵……既然您不在了,为了留住您而建的国家,还有宫殿便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没用的东西,左右您想法的存在,统统消失掉就好了!” 君言泪一声令下,负立刻对流玉展开攻击,而流玉也不退避地迎上去,将我护在身后。 “负殿下,现在的您赢不了朕。”流玉不客气地指出负重伤未愈的事实,那目中无人的懒散语气实在很能逼人生气呀。 “既然是我心爱的主人希望我做,我就一定会做给她看,我只是她的契约妖兽啊。”负痴情中带着哀怨地抽空看了君言泪一眼。 也许,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眼,他希望眼睛中最后留下的是她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赢不了风帝,即便全盛时的他也不是以善战闻名的风帝的对手,风仙不在仙妖战争中插手,不代表风仙不能杀生,这一次他很可能会被风帝杀死,但是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君言泪便可以带走她要的女皇了。 她愿意为女皇付出所有,他愿意也为她付出所有,她问为什么女皇爱的不是她,他也想问,为什么她爱的不是他? 不是他不够好,只是,在她的心中他不够好,永远比不上她所爱的女皇,爱上了却无法放弃,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舍弃尊严,只为能陪在她身边…… 第四百十三话 彪悍 强者之间的战斗一点也不华丽,却是惊心动魄的强悍。 流玉作为风帝的实力可与睚眦相较,绝对的力量伴随着毁灭,有伤在身的负恐怕难逃一劫,可负愿意面对,而流玉明知道妖族护短的个性,仍旧选择与负对决,将我护在身后。 这是海界尊者与风帝之间的战斗,为了尊重强者,也为了自己身后必须保护的人,他们赌上自己最强的一击。 虽然担心流玉,但是我相信他的力量,也相信他的作战经验,因此我将全部心神放在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的君言泪身上,我当然看得出负想要为君言泪争取时间,不惜拼着自己的伤势也要使出全部的力量。 君言泪从不会错失到手的时机,事实上她很能把握时间,在流玉被负缠上的刹那,她足下轻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冲过来,看来她这回对我是志在必得了,要不是早有戒备,只怕会被她捉回去。 就在她向我冲过来的瞬间,我捏上衣领,下面是凤凰轮的耳环,将准备已久的保护结界张开,总算把君言泪当在我的一米之外。 由于对自己的妖力控制仍不熟练,我需要虚无水云石替我压制躁动的妖力,相对的结界也无法支撑太常时间,我是在赌流玉的战斗力,他一定可以在我的结界破碎之间解决负。因为,他比负更强! 见强攻无效。君言泪立刻转用柔怀政策:“陛下,您难道一点也不想见慕心皇女吗?”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地心头肉。 “她已经死了吧?” “……是。风告诉您的?” 虽然那孩子一度想杀了我篡位。但她毕竟是我亲生地孩子。确认她地死讯还是令我非常难过。 我地心微微一痛。苦笑地低下头:“负殿下地结界很完美。风也无法渗透。流玉既然不能发现你不在皇宫而在这里等我。自然也发现不了慕心已经死了……呵。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慕心活不长久。雅送给我地是一对耳环。特别注明龙环给絮情。凤凰轮给我。慕心什么都没有。不是他对男孩地差别待遇。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慕心会死。” 神真地很无情! 我也分不清自己如今是否对雅存有抱怨。他一开始便知道慕心无法活下来也不拯救。却只把龙环给了絮情。如今絮情一定被他保护得很好。可是慕 “那么。您地国家。您也想舍弃了吗。我地陛下?”君言泪地微笑依旧温和。完美得能使人地心也变得柔软。“您从八岁以来。接受地是女皇地教育。不论是旁人。还是您自己都时刻提醒着您是女皇这个事实。您地存在是为了国家。您要让国家更加富强。让国土延伸到全世界。将天下把握在手中。那种感觉您当真能舍弃吗?” 能舍弃吗? 从小接受的思想,国家便是我人生的理由,它束缚了我的前半生,因为家族和所处地位的关系,我几乎日日都在为权利和生存算计着,直到放出了君言泪,看她一个个地铲除妨碍我脚步地大臣,我才逐渐放宽了心,把更多地精力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想地无非是慕心继承这个国家。 说来好笑,像我这样任性自私的人,居然心心念念想着保护国家,就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直到流玉地出现,他给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让我知道原来放下一切包袱之后,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我并非一无所有,爱我的人会陪伴在我身边,我可以放心地安睡,不顾形象地大笑,再也不需为舞权弄术而担忧…… 之前被锦衣玉食照顾惯了,刚开始**确实很为难,连衣服都差点内衣外穿,唉,比流玉这风帝还不如,最后还得靠他手把手地教我,日子一久,就觉得没什么了,毕竟前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照顾自己也能活下去。 当血统不再是枷锁,当权势地位不再迷惑我,当享受不再是必要,我也不在是女皇了。我回给她一个没有负担的笑容,坚定地说:“我要更矿阔的天空。” 君言泪目光微微闪烁,叹了一声,遗憾地皱眉道:“陛下,您将自由想像得太简单了,天下有多少歹人,您又是否知道皇宫外头的百姓要如何度日呢,他们为了钱,为了生活不断地向上爬,您为何要放弃万人之上的优越,去过那不知未来的日子呢?您只要在宫中,微臣和大内侍卫会拼上性命保护您,您也可以过最好的生活,如果您担心公文,微臣可以为您分担……” “您想把我变成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我淡漠地笑着,“皇宫再美再好,也比不过广阔的天地,君陛下,这天下是您打下来的,您比任何人都适合当女皇,一直以来您也看得到的,大臣也好,百姓也好,大家都认同了你的才能,如今恐怕没有多少人记得寒雪衣这个被自己女儿刺杀的女皇了,而且我从来不认为我应该被当成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的前世也曾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高贵的地位和豪华的背景,只是普通的家庭,生活也像杯白开水一样平淡,可我从平淡中品尝到了幸福。” 失去一次,如今的我会牢牢捉住幸福的丝线,再甜美的词汇也无法**使我动摇。 “君陛下,告诉我吧,迂鑫和郭琰夫妇在哪里?” “不用问了,淑人。”流玉走回我的身边,说,“别忘了他们有幽宝镜,虽然比不上天机镜,但也不是负殿下能拦得下来的。” 我没心思听他的话,入眼的是一片血色,他持剑的右手完全被血染红,左手似乎骨折了,软软地垂在身侧,身上有多处伤口,额头还渗着汗珠。 即便负不是他的对手,可要在短时间内战胜全力以赴的负,他身上不得不挂点彩,临危之际也只来得及召唤出自己的佩剑,却没有盔甲防身,因此伤得有些重了,不过那位殿下伤得更重,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见我盯着他身上的伤口瞧,流玉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用大惊小怪,右手是刺进负殿下身体的时候染上的血,左手也是一时失察被折断,重新接上就好,对风仙来说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很快就可以恢复。” 说是这样说,可承了他的情,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又怎么好意思把他的付出看作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及时赶来帮我,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快结束和负的战斗,也就不会带上这么多的伤了吧。 我立刻撤下结界,扶着流玉靠到我的身上,都怪我控制力太差,还做不出识别敌我的结界,把流玉挡在结界外总是不好。 君言泪没有趁机偷袭,因为她很清楚,即便流玉受了伤,她依然不是流玉的对手,我没什么战斗经验,我的是一身庞大的妖力,认真起来君言泪未必能讨到好处,而且君言泪的速度再快,能快得过风吗? 一道白光飞入君言泪的手中,凝成美丽的珍珠,原本负身上的伤就不容许他长期化为人形,流玉直接贯穿身体的手更是迫使他恢复原形,普通人早死了,他还能活多亏妖族令人惊叹的强韧生命力,也许还有流玉手下留情的缘故。 负一身的旧伤加新伤,没个上百年的光阴也别想再变成*人的模样。 “废物!” 君言泪直接把珍珠丢回空间里,不再多看他一眼,但也没有无情到将他舍弃,也许她心中是有一点点在乎,少得她自己也看不见,这是一个好现象吧。 她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负用最后的力量打开的妖途,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诡异的妖途中传来。 “陛下,您要自由,微臣无话可说,不过微臣不会放弃,您不需要的国家,就让它消失吧,微臣一定会找出您想要的东西,然后再一次回到您身边,请您再稍等些时候吧,哦呵呵呵!” 我黑线地和流玉对视,发现他也是一脸看见新大陆的奇异表情。 “……担心那个魔女会一蹶不振或者抓狂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明有精神得叫我想抓狂啊! 很好,很强大,环绕在而边的猖狂笑声让我充分明白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咱有理由怀疑当年寒兰雪正是被她百折不回的树袋熊功底给缠成同性恋的,本小姐坚决不要走寒兰雪的后路,赶紧找到雅然后去隐居,老死不要再见她了! 流玉摸了摸下巴,思索:“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张扬也可以张扬得如此优雅迷人,凡人都是这么怪异的生命吗?” 我摆摆手,木然地回答:“不,不,她是凡人中的异类,你直接把她看成妖怪会好一点。” “那也是女妖中的异类吧!”流玉肯定地说。 第三百四十四话 再见神匠 我拿出乾坤袋翻了起来,里面有我从现代采购来的纱布、酒精、医用棉、消炎止血药等药品,又取了一条毛巾把流玉右手的血渍擦干净 本来看到他整条右手的手臂都是血红,我还担心他会不会逞英雄故意隐瞒伤情,幸好没有,那些血确实是负的,一想到他真的把整条手都贯穿进负的身体,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被归海馨月刺伤的时候我就疼得欲生欲死了,更不用说身体被一整条手臂前后贯穿,来回的一下就够要命了…… 流玉身上的伤口有深有浅,不过他丰富的战斗经验救了他,负出手时他躲过了致命的部位,伤痕看似狰狞,除了失点血之外,不会造成真正意义伤的困扰,不过流玉的体质好,造血功能很快会把失掉的血补回来吧。 比较麻烦的是他的左手,骨折急救那是上辈子学的,咱当女皇的时候有暗部跟着,别说急救,起死回生他们都办得到,自然我也把古老的知识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动手呢。 流玉看我盯着他的左手,表情慎重却迟迟没有动作,不由轻笑起来,见我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才收住笑,微微抿唇,自己用右手咔喀一声把左手的骨头扳回原位,我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木然地拿起纱布飞快进行包扎固定。 做完之后,我呆呆地问了一个自己都要鄙视自己的幼稚问题。 “疼吗?” 流玉也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俊逸的笑容从嘴角眼神,眼神比之前更加温柔了,直接点了点头:“很疼。” 喂。虽然我的问题很白痴,但是男人在这个时候不都会安慰女生,最少也会忍着说不疼地吧? 算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诚实到让人无力啊,好处是咱不用担心被他骗。想从他口中等一句谎言,只怕在自己听到之前他会先脑死,原因是大脑细胞疲劳过度。 真是一个像孩子一样的人,小孩子至少会说几个基本的谎话吧。 “你这样和负决斗。不要紧吗?”不怕那些护短地妖族找你算账吗? 流玉用仅剩地右手撩了一下自己沾了血地头发:“啊。没什么。负殿下如今只是个人类女子地契约妖兽。契约妖兽可以说是妖族地耻辱。妖族是不会计较它们地死活。何况是负殿下先攻击了我。海界地妖族虽然喜欢追随强者。不过前提是他们自己地利益和性命。挑衅风帝地话。说不定下一次地仙妖战争风仙少不得要参上一腿。胜负就很难说了。” “……不是说风仙不参战地么?你带头破坏规矩不好吧?”我拉下他乱抓地手。取出湿毛巾为他擦掉头发和皮肤上地血液。不然干后粘着会非常不舒服。 “风仙是绝对以风帝地意志为行动准则。破坏规则地情况不常出现。自己锻炼提升不快又容易碰到瓶颈。偶尔能到战场打一架彼此提升一下实力也挺不错地。顺便熟悉熟悉妖族地战斗方式。或许对自身有收获。” 换言之。风仙地阶层统治类似黑社会。风帝就是老大。你说打就打。你说听就停地喽。手下地小兄弟还真听话呀…… 难得我照顾他一次。流玉和惬意地不再给我捣乱。安分地任我把毛巾在他脸上身上到处擦。好几次不小心弄到了伤口。他既没喊疼也没斥骂。倒是满不在乎地表情看得我气恼。这个家伙难道不能多爱惜一下自己吗? 转念一想,风仙的存在是为了维护秩序,他们从存在开始就一直战斗,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也许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爱惜自己吧,毕竟每一场战斗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当赌注,一次又一次地把性命放在浪尖上,久而久之就变得淡漠了。 坚强,又是意外地令人心疼。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平静点吧,要是因为这次保护而让你破坏了长久以来的规矩,我会有伏罪感。”其实我现在已经被伏罪感压得抬不起头了。 流玉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淑人,你难道不想知道迂鑫和郭琰现在何处吗?” “呃?” “那个女人出现让我意识到他们夫妻使用了幽宝镜,然而其他地方的风并没有发现他们地踪迹,所以我可以断定他们肯定在这间宅子里,最危险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是两位神匠居住地房子,为了躲避追踪者,他们肯定有设下某种机关,只待进入后再用崆华镜增幅结界,连负殿下也没有察觉到他们就停留在身边吧,那个女人带着负殿下离开后,宅内的风又再一次流动起来了,只有一个地方,风进不去……” “哦。”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将脏了地毛巾丢开一边,重新拿出一条干净的继续清理的工作。 “咦,你不去找吗?”擦完头发和脸,要擦身体的时候,流玉的脸升起一团红晕,想接过毛巾,“身体我自己擦就好。” 我拍掉他伸过来的右手,瞪了他一眼,“是伤员就别捣乱,乖乖坐好我给你擦!” 他脸红地牛过头,任我拉开他的衣服擦掉他身上的血。 “我和你不一样啊,我不是行动派的。”我边擦边说,咱更喜欢等待成果,“你忘了溯骨镜吗,既然担心君言泪找他们,肯定有用溯骨镜看到刚才的事情,他们会来找我们的。”只要我手上有复活的关键,为了残阳的复活,那对痴心父母一定会回来。 果不其然,我才给流玉整理好衣服,他们夫妇便站在门前。 “咳。”迂鑫轻咳一声唤过我们的注意,“风帝陛下,淑人姑娘,欢迎光临寒舍。” 我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这还是你家的房子么,早先君言泪那么闹腾咋没见你们夫妻出来帮下忙,好吧,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她还有负当帮手,你们躲着她是应该可,就算如此,你们怕离开宅子后会被君言泪发现,可你们起码告诉我君言泪又回来了呀! 幸好我有让流玉跟来,否则这回被君言泪押走,我看谁还帮你们复活儿子去! 郭琰对流玉微微欠身:“风帝陛下,您的衣服破了,换一身比较好,请随奴家来。” “无所谓……好吧好吧,给我换一见简单一点,不妨碍行动的就好。”流玉又摸了摸我的头,跟着郭琰走了出去。 迂鑫对厅室扫了一眼,一片狼籍,强者的战斗破坏力真的很大呀,不过神匠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挥了挥手,屋子的摆设又恢复成整洁干净的模样,仙人的家果真神奇。 打扫干净,他手一翻,给我递上一杯芳香四溢的茶:“抱歉,淑人姑娘,不是我们不想通知你,实在是负殿下太强,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而且既然风帝陛下跟在你身边,我们相信你不会出事。” 是啊是啊,流玉很强,所以你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罢了,说正事要紧,我是来借神农鼎的。” “神农鼎?难道说……”迂鑫迅速被狂喜淹没。 “没错,失却之阵我已经找到了,另外还有一些材料需要你们准备。”说着,我从乾坤袋拿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材料名的纸条,“多远的地方用幽宝镜便可快速往返,因此收集材料还需要您和郭琰神匠动手。”总不能啥都推给本小姐,好歹咱找齐了三件最难找的东西,余下的当然得你们付出劳动了。 神农鼎再神,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因此制作身体复活的材料还得另外准备,本小姐现在可不敢再到处跑,好在咱提前让伏羲把需要的材料先写了出来,虽然有一些是稀有物品,但有流玉和溯骨镜在,再稀有也不难找吧。 迂鑫接过纸条看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思量许久后呼出一口气,将纸条攒在手里。 “放心吧,淑人姑娘把最难找的都找了出来,我和贱内再不出点力气才会过意不去,上面的材料我们会一个不漏地找回来。” “那就劳烦了,另外借我一间可以绝对隔绝探视的房间,毕竟完全没后遗症的复活会招来麻烦,之后的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还请你们也一同保守秘密。” “这是自然。”迂鑫自然也懂其中的厉害关系,他绝对会守口如瓶。 不一会,郭琰就带换了一身新衣的流玉回来,那正规的长袍穿在流玉身上衬得他俊挺了许多,不过看他满脸不耐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很不习惯穿这么正规的衣服,虽然在古人的认识中这种衣服已经很简单了。 呵呵呵,我从认识流玉开始,他身上穿的就是宽松露出锁骨的无袖衬衣和束住裤脚的长裤,在我看来没什么,可是走到街上总能听见女子的尖叫声,这才劝他改穿长袖的衣服,尽管如此,姑娘们看见他时脸蛋仍旧红如番茄,他也总会很不习惯地皱眉。 第四百零五话 假如温柔是残忍 我笑着走上前,替他把垂到落的头发拢到脑后,劝道:“稍微忍耐一下吧,很帅气。~~.~~” 听了我的话,流玉皱起的眉才稍微疏开一点。 “流玉,还要拜托你一件事,你也帮忙找一下材料好不好?”我祈求地看着他,“如果不行的话,用溯骨镜找也是一样。” 风仙的情报是不轻易向外人透露的,在来的一路上他从风里发现前方有埋伏之后就会带我绕路,却不会把更多的消息告诉我,刚刚他和负打起来的时候后我就很担心了,真怕我的要求又牵扯到风仙一族的规矩。 “只要不是出于对一个派系的野心,为你提供一点消息也无所谓。”流玉抽过迂鑫手上的纸条看了下,“常见的就算了,稀有的东西留在偏僻的角落放着几百年都不一定有人发现,取来用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哦,那就好。”我把他推到迂鑫身边,“你们先忙吧,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对了,郭琰大人,麻烦你带我换个静僻的房间,材料收集好直接送过来就行。” 不是我想耍帅玩神秘,你们以为失却之阵变成九妖图那么多年为啥没一个人发现,理由很简单,它被封印了,能力大幅缩水,根本达不到失却之阵辅助的效果啊! 要解开封印,凭我这对玄术半生不熟的菜鸟那是当然不行的,所以咱得换伏羲出场,其实之后怎么复活手续我完全不知道,顶多帮忙搬下材料。 迂鑫和郭琰对孩子的爱毋庸置疑,从我把纸条给了他们。他们夫妇便不要命似的轮流使用幽宝镜,只要流玉说出一个地点,下一秒他们立刻飞奔而去,生怕天材地宝会被别人先一步夺走,卯足了劲地消耗着自身地仙力,不到三天就把珍贵稀有的材料收集完毕。 然后郭琰启动溯骨镜寻找常见的物品。再由迂鑫用幽宝镜去拿,偶尔流玉也会帮下忙。 三人互相分配任务,耗费了整整十天总算将纸条上的材料都收集完毕。 另一方面。我从凤凰琴中唤出伏羲之后。便由他全盘接手九妖图地解封工程。那可是件大工程。简单地说。要抽丝剥茧。再把抽出来地丝重新编成失却之阵。除了知道失却之阵原形。并且极细心并富有常人无法胜任地耐心地人。才可能完成地大工程。 自从两路神仙进入忘我地工作状态之后。我也迎来了人生最惨淡、最丢脸、最没水准地危机----我饿啊! 神仙。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修为地神仙。早早就辟谷了。不需要吃东西。原先闲闲没事地时候还可以捞点小吃什么地打打牙祭。如今全忙着奋斗呢。谁还会来理我一个凡人。 要本小姐自己做饭?算了吧。那比饿死还凄惨。一个闹不好死得更快。原因不外乎是食物中毒。 出门吃吧。能不能平安走出外头那片布满危险生物地森林是个问题。万一君言泪杀个回马枪或刚好有神匠地仇家和追捕神匠地仙人找上门来。我不倒霉都不行。而且树林外头貌似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初流玉带我绕来绕去地走。中间还有不少路程是直接用飞地。我没自信能在饿死前找到饭庄。 至于我地乾坤袋。早空了啊!要知道。我可是君女皇通缉令上重金悬赏地对象。虽然有流玉地法术易容。但暗部个个是人精。何况我还得小心隐藏幽凰心锁。采购之类地事情绝对要小心加谨慎。好几次差点就露馅了。存货严重不足呀! 当然,流玉一看就知道辟谷,平日里水都不喝一滴,风帝空闲得很消魂呀,就算身边没有侍女之类的人服侍着,咱能指望不用吃饭的他亲自动手做菜吗? 想出一条条方案,再否认一条条方案,我发现为今之计只有发扬咱深为中国人的朴素节约精神,省着点吃还可多撑几天,另外少运动多睡觉,节省热量消耗,比较不容易饿。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复活的过程需要多久,这个过程中要是得不到食物的补充,在残阳复活之前我难保不会先饿死,也有可能我会把收集回来可食用的材料当饭吃了。 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虽然那对夫妇和伏羲都把我忘到一边,流玉这个平日对自己粗枝大叶的人却没有把我忘记,因此当看见他拿着一份烤鸡站在房门前地时候,我感动得几乎涕泪横流。 老大,多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要吃东西地人。 我走出外面顺手关上门,不打算让流玉看见里面的伏羲,即便流玉是我认可地朋友,伏羲存在的影响力比失却之阵等上古神器还劲爆,再者伏羲自己也说在复活之前不想被这个世界地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咱要坚持沉默的原则,沉默才是金啊! 接过烤鸡的时候,发现外面包的油纸还是热腾腾的。 “你去外头拿的?” 至于为什么是“拿”而不是“买”,我很确定他脑子里没有“买”这个定义,风仙一向是认为想要就拿,和他一起逛街,一路上没少本小姐跟在后头付钱,如果不是他穿得太不像样,不知情的店家就要把我当成他的侍女了。 “我想你应该饿了,来找你之前我答应过碧龙公一定让你的三餐准时吃饭,这些天太忙了反而没办法好好照顾你,我粗略算了一下,你乾坤袋里的食物也差不多要吃完了吧,总吃糕饼不好,所以就到外面拿了只烤鸡,希望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打扰你。” 老大,你是我的知音,天天顿顿吃糕饼,那甜腻的味道都快把我逼出甜味恐惧症了,这只烤鸡来得正是时候啊! “流玉,多谢你呀,我不客气啦!” 我飞快地撕着鸡肉吃起来,又见流玉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杯香气淳厚的茶水,正好配上烤鸡的味道,中和了油腻。 看不出,他居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我又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吃完之后,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满是油腻的嘴巴和手指,捧起银针茶又喝了一口,感觉人生都都满足了。 “你的伤……”我看了眼流玉完整的模样,“好了吗?”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风带来的灵力很快就修复了伤口,不过衣服穿得很不习惯,刚刚出去拿烤鸡的时候顺便换了身衣服。”似乎想到什么事情,他微微抖了一下,“郭琰神匠的尖叫声中气十足,真怀疑她不当神匠的这些年是不是学了音波功,而且迂鑫神匠看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有敌意,淑人,你要小心一点。” “我想……要小心的人只有你……” 见流玉满脸困惑的表情,我真的很想拍一下他的头试试。 风帝陛下呀,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造的呀,你穿成这样在这个时代叫“暴露”好不好,郭琰一良家妇女能不尖叫吗,人家好歹是个修为到家的女仙,叫声大一点可以理解,你这样给郭琰看,她老公迂鑫还能给你好脸色看才怪! 第一天没说你,是考虑到你刚和负打完,另一方面是他们被君言泪吓得够呛,最后你也乖乖换上正常的衣服,所以才不和你计较,如今他们没冲上来告你妨碍风化就很不错啦,你别抱怨了。 我哀怨又好笑的目光把流玉看得更加满头雾水,但见我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也只好转移话题了。 “淑人,那个残阳和你是什么关系?” “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主仆关系!”说完我还瞪了他一眼。 流玉有点委屈又不明就里地抓了抓头发,焦急地解释:“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复活之类的法术很危险,你又不让人帮你,结界也把风个阻隔了,我担心你,你别讨厌我……” “呵……嘻嘻嘻嘻……逗你呢,瞧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我掩唇笑了起来,眯起的眼睛有点像狐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也有一点点私心,对吧?” 流玉脸红地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我和残阳真的没什么,他是个好部下,他因我而死,不为他做点什么,我会觉得心中愧疚,既然找得到材料,又正好有办法,我想帮他复活,本来他也没死,还是生魂呢。”我靠到流玉身上,说,“迂鑫和郭琰两位神匠大人很爱他,他本身也很有天分,我打算等他复活之后把他还给他的父母。” “你不要他了吗?” “说不出不是,我的行为确实和抛弃差不多吧。”我闭起眼睛,叹道,“我希望重生后的他能过得幸福,不要像从前一样痛苦,不问他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他的未来,我的做法大概很自私吧,我也知道如果由他自己选择,他肯定宁可继续痛苦也要追随我,然而那并不是我的愿望。” 残阳,你说我的温柔是残忍,那么我愿用最后一次的温柔放开你我紧握的手,请你以后不必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活下去吧。 第四百零六话 死性不改 材料都搬进密闭的屋子里之后,一切便如我料想的一般进行。~~. ~~ “果然还是要我处理这些材料。” 我黑线地扫描手上的乾坤袋,以及堆满大把间屋子的材料,而这些只是需要用上的数十分之一,因为考虑到乾坤袋的容量不足,才把复活前期需要的材料搬出来。 再次,我对能在十多天内将材料收集齐全的三个仙人表示由衷的敬佩,高手办事果然有效率! “没办法。”伏羲轻轻叹了一声,青金色的蛇尾从材料旁边滑过,却碰不到,“而今吾是灵体。” 神农鼎不是回收站,大块小块都能塞,炼药就跟化学试验一样,材料必须切割成需要的分量,否则可能造成爆炸或反应不足的情况发生,平白浪费珍贵的材料。 伏羲要拿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啦,毕竟他和普通的灵体不同,人家好歹是大神啊,不过那需要神力支持,刚处理完失却之阵的他可是耗费了不少神力,正要休养生息呢,怎么可以再浪费哩? 于是,切割材料的任务只好落到唯一知道全部计划的我头上了,好在伏羲还有点良心,记得一些材料是凡铁切不开的,于是特地用神力变化出刀子。 “请努力,无比不要出差错。” 我左手拿药材,右手拿刀子,顶着满头的黑线,干活啊干活,可怜咱累死累活,也就是个没酬劳的廉价劳动力,再度哀怨地看了一眼在角落一边弹凤凰琴一边察看我工作状况的伏羲,剂量大小也就只有他知道,他不盯着还能指望本小姐自己弄么。 有伏羲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至少省去了称量,他只要眼睛一扫。便可以估算出材料的斤两,分毫不差。 为了不拖延进度。他仍给我一颗仙丹叫我含在嘴里。在工作期间便不会有饥饿和疲劳地感觉。又朝我丢了个净尘咒。省去吃饭睡觉洗澡地时间。在封闭不知昼夜地屋子里。我简直比资本家手下打工地工人还惨啊我! 切割好所有材料之后。伏羲用神力启动神农鼎和失却之阵。我按照伏羲地指示一点一点地把材料按规格放进神农鼎。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无聊地坐在一边看伏羲摆弄。 唉。为了对外面地人隐瞒伏羲地存在。我无聊到发霉也不能离开屋子。太痛苦了。无聊到我想挠墙啊! “无聊地话。把月君拿去玩吧。”受不了挠墙声地伏羲把凤凰琴丢给了我。“在炼制地关节阶段。炼制地过程必须专注。最忌被打扰分心。因此请务必保持绝对安静……绝对安静地环境!”他绽露一个优雅地笑容。“否则前功尽弃。不但会拖延那人地复活。汝亦不愿再削一次材料吧?” 我连忙点头。乖乖抱着凤凰琴缩到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地存在感。 见我不再打扰他。伏羲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继续关注神农鼎地炼制情况。不时调整一下火候。 缩了好一会。我又开始对着凤凰琴无聊了,虽然他很大方地把琴丢给我,但是那句带有“重点”的叮嘱还是很有压迫感,要是一不小心碰到琴弦弄出声响……我现在还对切割材料心有余悸。 别说我懒,咱要切的不是一两份,是数十乃至上百份的材料,其中不乏个中形状、气味恶心的物品,那是催精神地摧残,对心灵的折磨啊,我很怀疑伏羲是不是故意叫我切的! “到底还要多久呀。人都快发霉了。”我缩在角落低声对凤凰琴说。 忽然。凤凰琴亮起一个白光漩涡,猝不及防地我吸了进去。 在意识被吞没之前。我听见一个威严又温柔的声音,轻轻说:“终于安静了。” 喂。本小姐只不过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凤凰琴的内部空间和木仙有点相似,以前经常去找青玉,自然习惯了不分上下的奇异空间,倒也没有出什么状况。 不过,谁来告诉我,我身边这位黑衣的妖娆美人是怎么回事?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眼前美人地黑衣乍看之下像羽毛,其实上面镶嵌满黑色的宝石,乌黑如同夜空的头发上美丽的反光犹如天幕繁星,暗红色的眼眸带着魔性的嗜血,又如同森林地幽深迷人。 我还没想出她是谁,远处便有一个男人飞奔而来,他身穿一袭白衣,月光般的银发华美靓丽,整个人散发着犹如银月的清雅光辉,犹如蟾宫之仙,与黑衣美人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听他用腻死人的音调拖着长长的尾音朝美人呼喊:“哦,美丽的幽凰小姐,你美丽的衣裙仿佛采集黑夜精华裁减的宝石,漆黑发丝好比最优雅地黑天鹅,如同火焰地眼睛燃烧了我的心,我愿将热情都为你奉上,请允许我拥抱你黑夜般成熟地身躯!” “滚!” 简洁明了的一个字生生把男人地心砸成片片,幽凰很有气势且具威力地一记上勾拳将他揍飞,我手搭凉棚,感慨万千地遥望天边一颗曾是月光的星星。 没想到月君很有莎士比亚的风格,我还以为古人会比较喜欢用含蓄一点的诗句,肉麻无国界呀!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以往每次月君发出声音都会受到幽凰的打击,把优美的乐曲翻译过来之后竟是如此恶心人,是我也手痒痒地想给他一拳呢! 回过头来时又换上甜美恭顺的笑容,“主子,您好,初次见面,幽凰给您见礼。” “呃,免……”我定下心神,拉着幽凰的手问,“幽凰,你为什么忽然可以变成*人的模样了,是因为这个空间吗?” “回主子,是的,这里是伏羲陛下为了安置自己的灵体并储存力量而遭的空间,待在里面很舒服。” “说的是,确实很舒服。” 放松下来便可以感觉到淡淡的甜香味,和灵气有点相似,但更加柔软丝滑的神力环绕在身边,比按摩还舒服,明月般的光芒有安抚人心的效果,远远传来的悠扬琴声虚渺而缠绵,如同情人**的低语,丝丝缕缕缠绕在心弦上,才听了片刻,便有恍若隔世的蒙胧。 精神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眼皮渐重,我的身体渐渐滑下。 身后的幽凰很体贴地接住我,将我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一手抚着我的脸,一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朱红的嘴唇微微开合,低声轻唱着听不懂的歌谣,仿佛从喉咙中发出的轻鸣,平和得犹如尘缘梦魇,引人入眠。 听着他的歌声,总觉得只要睡着便有好梦。 也许我睡了,也许只是半梦半醒间,突然一声由远及近的哭嚎声将我生生从好梦里吓醒,一滴冷汗不给面子地沿着额头流下。 “呜哇啊啊啊!我不要啊啊啊的幽凰小姐,我的幽凰小姐,怎么可以让别人靠在你芳馨的身躯上……我都还没枕过幽凰小姐滑嫩的大腿,嗅着她身上迷人的女儿香!啊啊,我也想被幽凰小姐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仿佛是捧在手心上的珍宝,然后闭上眼睛,听她温柔地轻声唱着催眠曲,那轻柔美妙的声音若能听上一次,我死都甘愿了啊啊啊!” “那你就去死!”幽凰不客气地赏他两个大巴掌,然后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好,好可怕!不愧是历代女皇的随身佩带物品,如此彪悍的她和刚才温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我家幽凰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 说起来,月君也实在欠修理,明明伏羲是实力与智慧并重的一位仁君,为什么会造出一个如此没脑又花痴的法器,亏得还是上古神器,这样的器灵拿出来简直丢人呐! 我揉揉被吵得有点发胀的太阳穴,说:“你是月君吧……你可否稍微冷静一下,顺便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把我带进来呢?” 月君并不理我,依然扯着嗓子哭嚎,我想除了幽凰,他大概没心思理会任何人,而且因为刚才我枕在幽凰大腿上的缘故,月君看我的目光很有怨念呢! 拜托哦,你一个大男人做啥不好,居然学怨妇,好歹你是赫赫有名的上古神器啊,混蛋!幽凰不悦地起危险的红色眼眸,冷冷地命令道;“闭嘴,回答主子的话!” 月君瞬间止住了哭声,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幽凰,背景是无数娇艳的玫瑰,直到收到幽凰的飞腿一记,才想起回答问题。 “是主人的意思,因为你太吵了啦!”没好气的话一出口,月君马上被幽凰的无影脚当球踢了好几圈,从帅哥变猪头后终于老实了,“炼制物品时保持精神集中是非常重要的,主人正在炼制自己的肉身,他本是大神,肉身的结构比凡人来得复杂,又要以灵体状态独力支撑失却之阵和神农鼎的神力输出,因此得更加小心才行……最重要的是,我好想念幽凰小姐啊!” 月君猛地跳起来扑向幽凰,正好迎上幽凰的回旋踢,再一次从月光变成天边的星星。 死性不改! . 第四百零七话 凤 在凤凰琴里睡了多长时间呢? 依稀记得睡着的时候听见耳边萦绕着轻柔曼妙的歌声,间或出现某中充满幽怨的哀叫,而后通常会有重物击碎骨头的声音和呼啸远去的风声。 因此,醒来时没有看见月君的人影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伏羲陛下就是伏羲陛下,光能在凤凰琴里修养上千年那份定力就非常人能及。”所以说伏羲如此讨厌噪音也是有理由的,咱就大度地比计较他把我丢琴里来啦。 “主子说的是。”幽凰给我整理衣裳的褶皱,说到月君时她的脸色是掩不住的厌烦。 可怜的月君,想把到我们家幽凰可没那么容易,平心而论我也不希望自家幽凰配个那么肉麻的男人,就算他与月光王子的好相貌,也有操纵情感的特殊能力,咱也坚决要将他扫到下等货的行列! 想我家幽凰作为一个有品位、有美貌、有个性的三有好女人,咱一定要认真教她谨慎择偶,虽然凤凰数量不多,但宁缺毋滥,坚决杜绝滥竽充数。 “幽凰,我们出去吧。” 我拍拍脸颊提起精神,牵着幽凰的一只手走向旁边扭曲的白色空间,可以感觉到里面传来伏羲浩瀚如海的神力,想来大概是身体做好了才来接我出去,再次感慨睡觉就是好,睡一睡时间就过去了。 “呀啊要啊啊啊”银月的光从远处狂奔而来,跑动时还不忘抒发他的一腔热情,“美丽的幽凰小姐,你是我的生命,请你永远成为我月色下的可爱情人,不要像调皮的小鸟一样飞离我的身边,失去你,我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了我们的爱,你留下来吧!” 幽凰神色依旧平静。脸上已经挂起与夕颜相似地笑容,她放开与我牵在一起的手,十只纤纤玉指发出咯咔咯咔的骨骼摩擦声,等月君跑近的时候,她一个瞬身迎了上去…… “撕!筋!拆!骨!手!” 由于画面过于血腥。我都看不下去地扭过头。本小姐实在是太仁慈啊。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受苦。只好闭上眼睛不看了。 话说月君咋就没点长进咧。都多久了。一点也不吸取教训。老是用那能把鬼腻死地语调来恶心人。活该被幽凰痛扁! 幽凰拍拍手走回我地身边。敛眉垂头道:“主子。幽凰行为不雅。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我望了一眼她身后不断抽搐地“尸体”。感慨道。“原来暴力才是解决噪音地最佳手段。受教了。”我牵住幽凰地双手。深情地说。“幽凰呀。以后还要多多劳烦你照顾我地耳朵和精神。只要你觉得合适。就不要犹豫地使用暴力手段吧!” “……是。” 我欢快地牵着幽凰一步一跳地走进白色扭曲空间,空间内的月华与屋子中的黑暗形成鲜明地对比。我的眼睛出现瞬间的视盲,蒙胧中我被眼前摇动的蛇尾吓得几欲叫喊,而幽凰在离开凤凰琴的空间之后就恢复成心锁地模样套回我手上。 好在几秒后我便恢复视觉,也看清了那青金色的蛇尾正是伏羲的尾巴,他已经恢复了肉身,身姿不再是蒙胧的飘渺,有血有肉的躯体给人更加可靠的感觉,而他的身边残阳的躯体正静静地躺着。 “遵照约定,吾造好了躯体,只待生魂进入。”复活之后他地声音没有了阴气。显得低沉悦耳。 咳。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我赶紧掏出封印之笔。对着还没有呼吸的**注入残阳的生魂,与此同时伏羲也举起了手中的女娲石。宁和的光晕笼罩在残阳身上。 “他复活了。” 空冥的嗓音褪去忧伤,依然具有号令命运的强大威力,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僵硬的身体立刻变得鲜活,心脏骤然收缩,将血液压出,沿着血管把生机送到全身,苍白地面容逐渐红润,呼吸由浅及深,然后趋于平稳,尽管眼睛还闭着,但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他只是睡着。 伏羲对雅点点头,修长地手指按在残阳的眼皮上,淡光一闪,残阳已经开始颤动地眼皮又安然合上,陷入更深的睡眠。 “许久不见,凤都。”伏羲朝雅打了声招呼,手一伸,被我抛弃在角落地凤凰琴飘到他的手里。 雅点点头,因为命运之线的关系,他轻易不开口,然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他的思念和爱意传达到了我的心里,脸上滚烫一片,我的心脏怦怦剧烈跳动起来。 “很想你。” “雅……我也是,很想你呀!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扑到雅的怀里向他控诉嘲风的乌龙传送,“说好直接把我送到云烟之巅,那混蛋居然把我丢到一个池塘里后就不管我的死活了,连个解释也不给,我根本不认识去云烟之巅的路呀!哇啊啊啊啊,本小姐再也不相信那骗子了!” “啪啪啪!”听我控诉之后,伏羲居然鼓起掌来,可见嘲风的妖品多差,“说得妙,嘲风平素品行不佳,该给姑娘骂上几句。” “是啊是啊。”凤凰琴亮起,出尘如月光的男子像伏羲灵体状态时那样漂浮在凤凰琴之上,吵了我许久的男声又在我耳边叨念起来,“太昊陛下,您不觉得淑人殿下适才的行为像极了娘娘吗?凡人把这种行为称为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哭哭过了,雅大人你要是再不替淑人殿下做主,接下就是二闹,娘娘喜欢用蛇尾勒东西直到把东西勒碎,淑人殿下没有蛇尾,大概会用手直接抓东西……” 死火鸡啊,你不是先关在龙宫后又被苍幽放宝库里发霉,我用的时候还常年塞在乾坤袋里呢,明明没在人群里待过长时间,为什么会对人间的词汇这么了解啊?! 突然,月君侃侃而谈的模样紧张起来,声音拔高叫道:“不好!要是弄伤我美丽的幽凰小姐怎么办?啊啊,自从见到幽凰小姐之后,她美丽得过火的身姿时刻萦绕在我脑海,漆黑的身段是如此高贵,与暗红的血眸绝配,世间绝无仅有的魔性之美彻底迷住了我!再没有比犹如漆黑夜空的她更加适合月光的凰了!要不你先把幽凰小姐取下来吧,我会爱她、宠她、照顾她,永生永世!” “你回自己的空间去做梦!” 我冷冷地板起脸,咬牙切齿,心中用自己所能想起的最恶毒的词汇把月君诅咒无数遍,并且最终下定决心,回头我就给我家幽凰介绍好对象,务必要把我家幽凰和最漂亮的凤凑一对,叫这三八公哭着打一辈子光棍! “呀,连话都和娘娘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在自己的空间做梦?” 听了他的话,屋里的两个男人都呆了一下,三双眼睛向我看来。 伏羲本就温柔的面容更加柔和,对我上下打量后,笑道:“呵呵,像里牺。” 雅摸摸我的头,听了伏羲的话竟也认同地点头。 只我还一头雾水,困惑地问:“里牺……是谁?”貌似没听过这个名字呀,伏羲的老朋友吗? “凤里牺,吾妹妻。”伏羲的目光染上了一层怀念,见我仍是疑惑,便解释道,“凡人常唤她女娲娘娘或玄昌娘娘。” “凤?” 女娲叫凤里牺,伏羲和她是兄妹自然也姓凤,我看向雅,他的字是凤都,又是神族,该不会和两位大神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血缘关系吧,天知道神族的婚姻制度是怎么样,他们人数不多又长寿,亲戚关系可难算了! 旁边的月君把我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眼珠一转,狡黠道:“淑人殿下,您想知道太昊陛下和雅大人是什么关系吧?只要你愿意把幽凰许配给我……” 敲诈得如此没水准,我白了他一眼:“雅,以后我们到青丘之国去走动走动吧,那里肯定有不少优秀的凤……” 伏羲轻轻一拍,将月君按回凤凰琴中,说:“凤都乃吾今生挚友。” 就这么简单? 见我仍皱眉,伏羲笑道:“凡乃凤衍生的旁系,而后脱离凤独成一支,岁月对吾等无甚影响,吾与凤都以友相称。” 难怪了,伏羲一条蛇尾,雅却是人一样的双腿,我还在想要是雅当真与伏羲有亲近的血缘,哪天看到他双腿忽然变蛇尾还不把我吓到心脏休克。 我挽着雅的手臂,才觉得自己的心静如止水,连日来的恐慌,担心找不到云烟之巅再难见他的绝望一丝不留地褪开,虽然有点气恼他不早点来接过,鱼油预言能力的他怕是早知道嘲风不可靠,但是再看到伏羲的时候,我也明白了雅是在等伏羲的复活。 我并不想埋怨什么,神无情亦专情,爱上的人便是眼中、心中的唯一,我一点不怀疑雅对我投入他全部的爱,没有甜言蜜语的相伴也许枯燥,可是有个用全部真心爱自己,自己也爱着的人陪在身边,方是最幸福的事情。 “如今我心愿已了,雅,我们一起走吧,我想看絮情。” 第四百零八话 焉得无情 既然恢复了肉身,伏羲也没必要再逗留,他暂时还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复活的事情,因此和雅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凤凰琴离开。 月君哭叫得那是一个惨啊! 以往虽然也经常被我塞进乾坤袋里,但咱偶还是会放它出来透透起,用戴着幽凰的手抚摸它,时间纵然短暂,也足够他心儿乐开花了,然而现在伏羲却要将他带走,不知再见是何夕的分离,月君忍不住抗议起来。 “至少……至少让我美丽的幽凰小姐也一起走吧!不要拆散我们,让我们相伴到天涯!” 好吧,我不否认月君的声音很动听,话语间也饱含深情,可是他挣扎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而且哭喊的分贝太高,如果不是伏羲在屋子里布有结界,估计房顶现在已经翻过来了! 有两位神级人物在,连灵器都算不上的幽凰没有发言权,很自觉地保持沉默,不过我很清楚,其实她和我想的都一样,恨不得扑过去海扁这个聒噪的花痴鸡一顿,最好再来一次撕筋拆骨手,把他那不知道想些什么怪异事情的脑袋重新组合得接近正常人。 最后身为月君主人的伏羲也看不下去了,只见他卷起尾巴的末端点在激动的月君头上,不客气地往下一按,将他塞回凤凰琴中,食指凌空虚划几笔,一个简单又强势的封印迅速笼罩在凤凰琴上,震耳欲聋的叫闹声终于消音。 哎,真不知道月君是从哪听来那么多肉麻的词汇,把他作为上古神器逼人的气质破坏光了不说,凤的高贵也荡然无存,不晓得其他凤凰见了他如今的模样会不会集体歼灭这破坏凤凰形象地败类? 伏羲回过身来。笑容一片谦逊:“让你们见笑了。” 他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仁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冷汗控制不住地从额头往下流。 当下我赶紧发誓:“其实我进了凤凰琴里之后一直在睡觉,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绝对不会把月君的丢脸事迹宣传给别人知道,请您相信我吧,太昊陛下! “不。吾是想多谢你助吾重生。” 伏羲从神农鼎中拿起一抹药粉。食指挑起点在幽凰上。火焰地光芒转瞬即逝。幽凰已起了巨大地变化。 尽管它仍是心锁地姿态。我已能够感觉到生命地温度。暗红色地眼睛越发凌厉。紫金铃缩小了许多。代表咒术地刻纹却更加精美。色玉也显得温润沉淀。 “材料尚有余。吾将心锁提升为神器级。一点心意。” 神农鼎炼出来地废渣也是宝啊。只涂那么一点点。配上伏羲地神力。装饰品也能提升为神器。就算幽凰本身是用上佳地玄术材料做成。也从侧面反应出伏羲地强大。 当然。咱也看出了他给幽凰提升实力。同样是为了他那把凤凰琴。月君性格再差。起码也是上古神器一级地高级货。配偶当然要相称。伏羲这么做合唱不是在收买我和幽凰。看在月君地主任是他地份上。不管是我还是幽凰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幽凰心锁,心中默默叹道:罢了罢了,伏羲肯定帮着他家的琴,既然他卖了个大人情给我。下次本小姐就嘱咐幽凰别再拆开月君全身地骨头打成粉碎性骨折,那太残忍了,最多戳他几根筋当线把嘴巴封起来,然后打到他内出血动不得好了,当个教训就差不多啦。 好在伏羲也知道幽凰心锁对我意义非凡,并没有向我要它,即使我如今不是女皇,但毕竟是戴了几十个年头的东西,多少会有些感情,况且在凤凰琴里的日子多亏了她照顾。我才能睡得安宁不寂寞。这也是我和那些发誓用生命保护我的暗部最后的联系,戴着当个纪念也好。 伏羲离开后。残阳还在昏睡中,我捧着雅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兴奋地扑进他的胸口,蹭了两下才重新把头抬起来,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笑得很白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不傻地,何况小别胜新婚,我和雅分离了那么长时间,再见时自然更加激动。 “真不公平呀,你什么都知道,我却只能傻傻地边想办法找你,边期待你来找我。”我嘟着嘴抱怨。 怎么能不在乎呢,和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短暂的相处之后分离,我只能将一切寄托给思念,他明知我的一举一动,把我的焦急看在眼底,却始终不让我见他,他简直就是我的劫,有时候我情愿相信和他相遇是一场梦,莫名的心酸和依恋折磨得我很委屈。 我是人,哪怕受过多年的帝王教育,我依然是个人,人如何能无情无求? 爱情是没有任何理由,有人觉得它会随着时间消散被淡忘,可对于我来说,它是酒,只会在光阴中沉淀得更加浓郁醉人,教人欲罢不能,对权利的追求只让我得到空虚,当放下过去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拥有最好地了,我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家。 好吧,我承认这也许是暂时的,可能是我一时兴起,被自己的孩子憎恨之后多少有点绝望,想从雅身上寻求安慰,毕竟我在与螭吻融合之前是个凡人,而且是个非常不安分又任性的大小姐,云烟之巅太过安静,将来哪天我大概又会有回到喧嚣中的想法。 不过,至少现在我想和雅在一起,先过上一段隐居的日子,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我掂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上雅的:“作为补偿,你一定不能害我伤心,也不能再让我感到寂寞。好吗?” “好。” 一道命运地枷锁锁在了他地身上,他却甘之如饴,曾使我心疼的笑容不再悲伤,清蓝地眼睛染上喜悦,如同宣誓般执起我的手放在他地嘴唇上,如同云烟之巅上的那一天,不仅仅是用唇语表达,更是以命运之线坚定他的誓言。 “我爱你,淑人。” 有他一句话,比任何誓言都让我感动,在他身边我可以时刻保持着恋爱的喜悦,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背叛在,即使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也不曾舍弃我。 我脸红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残阳,伏羲带走了女娲石,失却之阵由雅收回,只余下神农鼎在屋子里发出微光照在残阳身上,一想到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在我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不感动是骗人的。 不是我想弃他于不顾,我实在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兰臻国的女人可以有多名夫婿,然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观,我喜欢欣赏帅哥,但婚姻方面我更欣赏一夫一妻这五,爱情应该专一,就如雅爱我一般,即便他对我的爱远胜于我爱他,我也想尽力回报给他相同的感情。 一颗心容不下两份情,如果我接受残阳或是其他人,只能说明我不爱雅。 因为爱,所以希望自己在对方心中是独一无二,也因为爱着他,我只把他放在心里,如果他会吃醋,只能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无法令他安心,爱他就给他全部的信任,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这才是我所坚持的爱情! 对残阳,我只能说抱歉,他不是我的那份缘,那么多年的守候,换我一句自由,我果然是很卑鄙呢,残阳大概也会伤心吧。 雅抱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眼眸中透着担忧。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舍不得吧,他用生命来保护我,现在我把他送给两位神匠,总觉得自己像在找借口赶他走一样。”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理由,我始终感到愧疚。 雅皱眉,用手拍了拍后背安抚我,然后牵着我走出门去。 是啊,不管多愧疚,我也不可能将残阳一直带在身边,他的父母是神仙没错,可惜他只是个资质极好的凡人,我救得了他这一次,是因为他非自然死亡,他若是和我离开,过个几十年衰老之后就是自然死亡了,我不可能再救他一次。 把他留给他的父母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两位神匠对修炼很有经验,过个几百年,我或许还可以在云烟之巅外看见他。 想通这一层之后愧疚也淡了许多,我感激地回握雅的手,待他把屋子中的结界撤掉之后打开门。 门外一对焦急地走来走去的夫妇一听见声音,立刻扑到我面前。 “怎么样了,我儿……”见我身边跟着个男人,他们马上把雅误当成残阳,就要抱上去,幸好被我及时拦下来。 “停,他是来帮残阳复活的,残阳还在里面!”我让开身子,指了指还在神农鼎旁边躺着的残阳。 这不能怪他们,雅常年留在云烟之巅净化冰轮,见过雅的仙人其实不多,两位神匠只见过婴儿时期的残阳,记得有个儿子却不知他长什么样,没认出来很正常。 “儿啊!” 我赶紧制止他们打算叫醒残阳的冲动:“他刚复活,身体需要调养,先把他送到好一点的房间里睡吧。” 第四百零九话 婚礼不能少! “对,对,夫君,你快送他到房里去,奴家这就去备些滋补之物!” “不忙,他明天才醒得过来,郭琰夫人,有些事我想请问您。” 等郭琰将神农鼎收起,我和她一起到客厅说话,雅一直牵着我的手,我疑点也不怀疑自己幸福得快用飘的走了。 我左右张望,发现少了个人。 “怎么没看见流玉?” “风帝大人去给你拿食物了,很快会回来吧……啊,回来了。” 郭琰刚说完,一阵旋风在身边吹起,雅立刻伸手扶住我的腰我才没倒下,风停之后,流玉站在我面前微微一笑,把油纸包塞到我手上,然后在我的面前跪下,对雅行礼。 “雅大人,许久不见。” 雅没有出声,淡然地点点头。 郭琰惊呆了,赶紧从我身边退开两步,恭敬地跪下朝雅行礼,以前在仙界的时候她听说过神妖大战之后有一个神存留下来,大家尊称掌握命运之线的他为“雅大人”,没想到传说中的雅大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和迂鑫还把他误认成儿子,要是那一下抱上去,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诶?”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了几趟,“你们认识?” 流玉看了雅一眼。笑着点头:“雅大人是风仙一族地直属上司。” “啥米?!”我被雷到了。 不是说仙族和雅不对盘么。怎么雅会有一群仙族小弟。还是特能打地那种? 流玉很理所当然地说:“风仙最初地祖先是一位神与仙地结合。继承一半神族血脉地风仙虽有仙名但不归仙族管。我们地职责是维护法则。而天道地法则是由掌握命运之线地雅大人订立。他自然是我们地直属最高上司了。” “维护法则”四个字可以这么理解地吗?难道是和螭吻融合地时间太短暂。我地思维还是人类地模式。无法理解神仙地语言吗? 我说呢。雅为什么待在云烟之巅也可以掌握那么多事情。总不可能时刻用预言能力看吧。什么都先知道地话生活会少很多乐趣。如今看来肯定是风仙在帮忙传递消息。他想知道什么。随便向风问一下就好了。 话又说回来。流玉不会不知道我和雅地关系吧,他说要娶我大概是开玩笑。一路对我的照顾也是因为雅吧,果然还是做朋友好呀。 “不是玩笑!”流玉忽然收起笑容。正经地对我说,“风仙从不拿婚姻开玩笑。” 此言一出。屋子里地气氛顿时变得怪异,我和郭琰都用凡人看怪物的眼神看流玉,雅地脸上仍挂着他温柔的笑,至于心里是怎么样地……抱歉,本小姐也不清楚,有个沉默寡言的男朋友不容易,交流很有问题啊! 受不了现在的气氛,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轻咳一声,用无比闪亮的目光看着雅,说:“雅,回云烟之巅后我们结婚,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咳,我们还没正式举行婚礼,雅只能算我男朋友啦,虽然我们是先上了车,但一定要补票,婚礼可是每个女人一生特别的期待,也是男女之间最重要的承诺,绝对不能省! 不过雅的情况貌似不大方便举行盛大的婚礼,我们都没几个能邀请的朋友,雅也没有高疼,我是有剩下一个外公,可惜他人现在不晓得被碧龙公丢哪个角落了,我在灵门混了那么久也没看见个魂影,估计还得叫流玉帮我找回来。 唉,只好一切从简了吧。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雅牵着我的手笑得很高兴,好不容易变黑的眼睛又荡漾起美丽的清蓝,谁叫咱当初就是爱上了这对眼睛呢。 流玉一锤手掌,说:“对哦,你们还没举行婚礼!虽然我们风仙都不管那些繁琐的礼节,但是淑人殿下是凡人呢,连孩子都生了,怎么可以不完婚呢?礼堂我们布置不来,我立刻派手下的风仙去请雅大人的朋友。” 喂,前一刻还说你要继续追求我,现在你又大张旗鼓地想给我和雅办婚礼,风仙的性格也未免太反复无常了吧? “要婚礼的布置,最好叫上里牺吧。” “嘲风!”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郭琰,望雅的怀里缩了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妖尊跑到仙人家里来,挑衅吗?嘲风貌似和雅关系匪浅,郭琰和迂鑫是残阳的双亲呀,若是他们开打了我要帮谁? “啊呀,你们要办婚礼,本殿怎么能不来呢?”嘲风很自来熟地攀上流玉的肩膀,“既然太昊回来了,婚礼上自然少不得里牺,她肯定乐意帮忙把云烟之巅布置成喜庆,幸好你们俩的朋友都不多,请人也不难。” 我有说要请你吗,上次你把我丢错地方的账本小姐还没找你算呢,幸好我会游泳啊,幸好不是冬天,不然本小姐不是溺死就是心脏麻痹而死! 见我的怒火已在背后实体化,嘲风赶忙转移话题:“小淑人呀,别这样热情的看本殿,红杏出墙是不好的行为,雅还在你旁边呢。” “你给我闭上嘴滚一边去!”我恼怒地跳出雅的怀抱,要不是雅在后面拉着,我就想扑过去揍着混帐一顿了,“本来我不想说,你丫的上次说好送我去云烟之巅,居然把我往水塘里推,害我浑身湿透,好在旁边没人,乾坤袋里有备用的衣服,不然本小姐还丢不起这脸!你把我送到荒郊野外就不负责了哦,本小姐饿着肚子迷路到傍晚,要不是两位神匠刚好住在这儿,我非得饿死不可!” “不会饿死啦,雅都说你不会死的了,人间不是有句俗语叫祸害遗千年么,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随便采些野菜猎些野味烧着吃不就好了,你也只有射箭还行。” 这家伙要句句往我的痛处戳么!本小姐不会做菜,除了射箭没别的武艺你有意见是不是!? “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大家都清静!!”我攒着冰轮就要往嘲风身上剁。 相信我,本小姐绝对不是一个嗜杀暴力的女人,不过今天例外,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想干掉一个妖孽,哪怕他的能力比我强! “淑人,冷静呀,千万要冷静。”流玉在旁边劝我,“我想嘲风殿下前来,婚礼固然是原因之一,应该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吧,例如睚眦殿下?” 睚眦? 听到这个代表危险的名字,我立刻冷静地把冰轮收回,雅也放开拉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嘲风坦白从宽。 “哎呀,还不是公主殿下的事,说起公主殿下的消逝,最不能接受的当数睚眦,他对公主殿下的感情是相当深。”嘲风收起他怪异的笑脸,叹到,“说实话,公主殿下的战斗力其实很弱,她能活下来成为海界九妖尊之一,全是睚眦的功劳。” “确实如此。”雅和流玉都认可地点头,我也隐约猜到一点。 嘲风露出怀念的表情,说起往事:“自公主殿下从深渊之源诞生时起,睚眦便片刻不离地守护着她,你们也知道,公主殿下体质特殊,刚诞生的她极美味诱人,又极为孱弱,是上佳的补品,引起不少妖的吞噬**,而睚眦始终站在她身边,一面克制自己,一面斩杀所有试图越过他伤害公主殿下的妖精,哪怕染血疯狂,亦寸步不离……”说着,他顿了顿,皱起眉头,“本来到了他那级的强者应该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可他却因为杀戮太多而困于杀孽坠入魔道,时常控制不了自己,但在公主殿下面前,他总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动容,也有点替睚眦不值,他对螭吻那么好为啥螭吻视而不见,心心念念都是明知道不爱她的雅,最后还赌上了自己的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以前我觉得,爱一个人未必要作贱自己,事实上当初以为雅爱着螭吻的时候,我也不曾放弃对他的感情,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试着去捉住,本质上我和螭吻很像呢,纵然对一直关照我爱我的人怀有愧疚,最后仍选择我爱的人,但若是雅不爱我,我会守着爱情选择离开,哪怕孤老一生,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去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又毫无道理的,爱与被爱不等价,至少要保留自己的尊严,如果连尊严都轻贱到地上,那就真的什么也不剩,爱到无可救药了,到底我是个私心极重的人,始终无法做到把一切情感和尊严都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对了,郭琰夫人,要不你和迂鑫神匠也来吧。”我握住郭琰的双手,兴奋地说,“婚礼当然要热热闹闹的,不过我的朋友实在不多,你们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来哦。” 郭琰很吃惊,然后挣开了我的手:“奴家承殿下的美意,可是我儿……” 她一说,我也僵了,回头求救地看向雅,夕颜还留在现代,可是残阳…… “一起去吧。”流玉拍案,“雅大人的故友也不多,淑人多找几个,你还有个叫黎血的部下吧,异世界的也可以用仙界的界门接过来!” 我可以说不要吗? 天要亡我! 第四百一十话 恐婚 好吧,是我先提出要举办婚礼的,可是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仙界为什么会有界门?为什么风仙可以任意使用界门?为什么流玉那么大方要请我所有的朋友,连皇宫里的黎血、目前本应处于失踪状态的君言泪、现代的夕颜、柳羲和柳辛眉祖孙……一干人等都要找来!? 总觉得流玉他是故意的,专挑我不想见的人请,我实在无法想像婚礼会是什么样子,而且我听说海界的妖尊都会前来,那心儿揪得更紧了。 天呐,来一道雷劈死……呸,大吉大利,让我再穿一次吧,在婚礼过期之前我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了啊! 云烟之巅云雾缭绕的山顶上,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悄悄往外走,不用怀疑,那疑似做贼的人就是本小姐!我正努力寻找着哪里有裂缝让我跳进去把自己埋起来,或者干脆给我个黑洞穿越算了,心里不住祈祷雅能把婚礼给撤消,我脆弱的小心肝儿受不了刺激呀,虽然以前就没少受刺激,但这一次真的太猛了,一个闹不好会死人的…… “淑人,要找东西叫我不是更快,你什么丢了?” 就在我探头探脑找裂缝的时候,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回过头看见流玉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呼,原来是流玉。”我做贼心虚地拍拍胸口。安抚乱了节奏地心跳,“我没丢东西,只是随便看看,啊哈哈哈……” “呵,是吗?”流玉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想逃跑?” “咔啦!”我石化了。 说起来。都是这家伙给我惹的事,把我期待万分的婚礼好端端变成恶梦!他个风帝为什么这么闲,闲到给我拟参加婚礼宾客的名单,害我看完名单之后命都短了十年,要不我何必急匆匆地想跑路! 话说,他难道就不会看人么。我就不信他收到的消息没有说清楚我和那些人的关系,居然还把人请来参加我地婚礼。他难道就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是怎么写地吗?吼,可怒也! 我越来越郁闷,难得一见的低气压笼罩在四季如春遍布圣洁光芒的云烟之巅一角,阴暗笼罩的角落悄声无息诡异地冒出一朵朵可爱的毒蘑菇。 “别担心,你不是有雅大人吗?”流玉笑着跳到悬崖边着下,又拍拍身边示意我坐他旁边。 这一举动换来我更多的黑线。拜托,我还不想死呀,你年纪也不小了。咋像个小孩子一样老喜欢做这么危险地动作咧?云烟之巅有多高你知道不知道,半山腰上都是一片云雾了。掉下去稳死成肉沫,饼都拼不齐!你还要我陪你一起疯吗?! 看我踌躇不前的样子,流玉自然猜到了我地心思,毫不在意地对我笑着说:“别怕,掉下去我会接住你的,相信我。” 只见他站起身,将我拉了过去,我也没敢反抗,万一挣扎起来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会很难看的,当然我也相信流玉一定能接住我,只是本小姐弱小的心灵容易受伤,没有玩蹦极的爱好。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的,雅大人很爱你。” “我知道……”我只是怕死而已。 “其实你提出要办婚礼,最高兴地是雅大人呢,他迫不及待地催我去找玄昌娘娘给你办置婚礼,为了尽早把玄昌娘娘带到,他亲自去请太昊陛下提前到场,如果你早点说的话,他是一定不会让太昊陛下离开的。” “噶?” 雅会做这种事? 玄昌娘娘是指女娲吧,她和伏羲是夫妻,雅想捉伏羲做饵吗?原来雅也有这样任性地一面呀?汗! 流玉停下在半空晃荡双脚的危险动作,说:“凡人地礼节对神仙妖族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雅大人高兴的是这句话是由你提出来的,其实他一直很不安,毕竟之前他能陪伴你的时间实在不多,你身边又有诸多优秀的男人,而且兰臻还是女权国家,你的臣民又一直催促你找夫婿,雅大人其实很担心。”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我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抱怨地说,“他明明可以去看我,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去找过我!” “你有说过他可以去找你吗?” “没有……”他去找我为什么还要我请呀,他就不能主动点么? 流玉很无奈地摆手叹息:“所以啦,雅大人是因为命运之线的缘故不能开口,可你也什么都不和雅大人说,雅大人可以看透命运,却不能看透人心,他并不想把读心术用到你身上,也不希望用命运之来保证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他只能默默支持你想做的事情,用风确定你是否安危。” “呃,是我没说清楚的错?” 看着我心虚的模样,流玉很坚定地点头:“当时你一心扑进权利斗争中,十天的相处足够雅大人看懂你对皇权的热衷,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你,而且他对你也有一份愧疚,你们结合的时候你们才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你对他的印象还不是很好,第二次又是受到螭吻殿下的影响,他担心自己唐突了你……他一直很不安。” 我动摇了。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和雅大人说清楚,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情,也起码要让他知道你的行踪,不然即便知道你会没事,他还是会为你担心。”流玉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不管是神还是仙,在感情方面不比凡人好上多少,尤其是雅大人寂寞了那么久,当好不容易有了唯一挚爱的时候,他的感情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细腻。”他摸了摸我有点纠结的脑袋,“要珍惜哦,淑人。” 我当然知道雅的好,也一直很珍惜,只是没想到我当时的任性会令雅如此为难。 不过,当时的我还太年轻,初尝宁静觉得单调,也不曾体会失去过的痛苦,于是我自己选择了权利和复仇,我没有权利去责备任何人,即使是决定和雅在一起的现在,我也不后悔当时的抉择! 如果当我留在了云烟之巅,现在我一定只会感到枯燥,满心对权利的热忱恐怕会变成对雅的怨念呢,只有经历过一些事后,人才会长大,然而我成长的代价实在太大,我失去了爱我的嵯峨哥哥和滟漓,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我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 “好吧,以后我要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告诉雅,告诉他,我喜欢自由飞翔的天空,但我并不期待比翼**,只是希望天空之下,有给予我那片蓝天的他,当我累了倦了的时候,他能让我在他怀里安心地停靠休息。” 我从未想放弃你,可我知道你不喜欢纷乱,你眼里是看尽沧桑后的淡漠,这样的你是无法与我一同玩残忍的权利游戏,我也不想染血腥染上你洁净的清冷,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弃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会用你的方法确保我的安全,只要这样便够了。 因为,你的心属于我,我的爱也属于你。 “啊啦,这番话你若亲口告诉雅大人,他会更加高兴。” 我的脸红了一下,随后想到一些事情,又忍不住皱了眉:“你很关心雅?”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呀,他是我尊敬的大神。”流玉一手抚上我的脸颊,“他还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高兴。” 我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道:“喂,你知道我和雅的关系,还对我动手动脚,当真不怕雅修理你吗?” “才不会呢,雅大人一向不约束我们,不然你以为风仙如何能自由自在?”流玉淘气地对我眨眨眼睛,“何况雅大人很有自信呀,为你举办这场婚礼固然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不过雅大人也想借此表达他的一些想法?” “什么意思?” 流玉一手点在唇边,笑着一字一句说:“他不怕任何挑战者,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会守护住他的新娘!” 新鲜番茄出炉,我捂着自己的脸,嘴角笑得无比甜蜜。 见我笑得一脸幸福都快忘记身边的人了,流玉坏心眼地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我充血成西红柿的脸蛋,提醒道:“婚礼才只是刚刚开始哦,我也还没死心呢。”“哎?” “淑人,你以为你和雅大人完婚便没有追求者了吗?”流玉扬唇道,“凡人的礼节对仙族和妖族可没有什么意义哦,因此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你对雅大人感到厌倦了,随时欢迎你成为我的风后!” “喂喂,你这么热心地给我和雅筹办婚礼,在邀请的名单中加入那么多特别的人,该不会是想……” “啊呀啊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啊。”流玉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还顺便对我抛了给媚眼,任由我在风中凌乱。 借为婚礼拟名单,实则是趁机排挤情敌,没想到流玉也如此狡猾! 就算平日他都大大咧咧像个孩子,但他终究是能和狡猾的妖尊成为对手风帝,脑子里头哪能没点计较? 呜,我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第四百一十一话 婚庆(上) 到了婚礼当天,平日清静安宁的云烟之巅忽然喧闹了起来,遍布山巅的神族遗迹不复踪影,有的是华美的宫殿,以及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本来神族就是懂得享受的种族,何况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来支持他们的享受,雅在云烟之巅被攻陷之后,多少也有一点对同族的愧疚,但更多的是等待我的出现,因此没心情打理自己的生活,云烟之巅也便继续刚经历完战火后的狼籍。 如今,雅既然要和我完成婚礼,自然少不得对云烟之巅整理一番。 咳,我不是说雅的品位不好,不过神族貌似对白色有种特殊的偏爱,雅设计的宫殿款式大方庄重,却是一片白色,只在少数地方加点金色和蓝色等冷色调,给人的感觉除了清冷,还是清冷,再配上不时缭绕在宫殿外的云雾,简直如同仙人居所般缥缈绝尘。 话说回来,咱这是办喜事,不是办丧礼超度啊! 因此,被雅用伏羲为诱饵钓来布置婚礼的女娲远远看到这座遗世的宫殿,前脚刚踏上云烟之巅,马上蛇尾一扫,对正在搬砖运瓦的风仙下的第一个命令。 “给老娘把这灵堂拆了!” 得,风仙们忙活了大半个月盖好的宫殿,她说拆就拆,没半点商量的余地,看得我都替风仙们可怜了,就算宫殿盖得像灵堂,那也是人家的劳动果实呀,好歹人家风仙是战斗仙人,不是建筑工人,这样否定他们的成果做太打击他们的劳动积极性了。 还是伏羲有仁心,好说歹说总算让女娲放弃了直接拆房子的打算,修葺工作却是免不了的。 “厅堂空荡荡,像个什么样?” 一句话,风仙立刻去收集许多华丽的装饰品,把每一间厅堂布置得富丽堂皇。 “瞧瞧这走廊是怎么回事?一条直线!像话吗?!” 再一句话。走廊从直尺变折尺。九转十八弯那是小意思。盘盘曲曲。简直就是一个标准地阵。别说是外人。主人走着都会迷路啊。比如我。 为此。雅还特地做了个专门负责给我带路地式神。谁叫我没有神那样好地地记性。泪! “花园。花园。没花地花园算什么!” 到此。咱家风帝也爆发了。要他地战士们一朵朵去找花实在太没面子了。因此流玉一发狠。直接把花帝绑架过来。要啥花有啥花。花园里四季繁花开不败。 “假山?大神地宫殿用假山说出去不是给人笑话么。要放干脆就放真山!” 这一次不用风仙们动手,女娲直接拽过因为邀请提前来云烟之巅拜访的一个男子,他是雅的朋友,大概又是哪位大神级的人物。“鲧。前些日子祝融说他家丢了把天火令。本宫记得你在前一天的时候好像从祝融家路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凑巧看到天火令在哪里遗失地呢?”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带了点息壤。如果帮得上忙,还请不要推辞。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嘛。” 鲧很心疼,却不得不交出息壤。心中懊悔不已,因为听到雅要办喜事,知道这位老朋友性情淡漠地他自然对此很感兴趣,接到风仙递上的请帖之后想也没想就尾随其后赶来云烟之巅,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一条万分熟悉又避之不及的蛇尾卷上,自己最珍稀的宝贝就给惦记上了。 一把息壤洒下,不大地山拔地而起,灵气十足。 女娲对着自己布置的花园左看看,右看看,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池塘和鱼缺一不可!” 这一次不用她开口,嘲风忽然从旁边跳出来。 只见他把手中握着的一滴天元真水甩出,顿时一个泉眼出现在息壤山上,涓涓清流从山顶流下,最终积少成多会聚成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然后又见他扔出一个网袋丢进池塘里,只见一尾尾形态美丽的鱼争先恐后从网袋里游出来,很快就在池塘中摇头摆尾活泼地跳跃。 虽然他如此配合,女娲依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谁都知道嘲风这家伙平日没事喜欢到处乱跑,每一次旅行都收集了不少宝贝,此时不剥削他,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呀! 于是,嘲风的私人小金库在女娲的蛇尾压迫下不得不来一次大出血,此外他眷族之中的羽族也应女娲地号召,抽调出二十名羽人负责照看花园。 倒不是她怀疑风仙对雅地忠心,然而咱得考虑能力的问题呀。 风仙地能力是战斗和收集情报,他们的速度送信鸡急件不成问题,叫他们看家护院也还说得过去,可照料花园这等细活可就不是风仙做得来地了,生性追求自由和力量的他们哪有那份闲心来照料花草鱼虫,不得已,只好委屈嘲风管地羽人喽。 其实女娲是想直接调花仙管花园,漂亮的女鲛人照料水源,鲛人的眼泪是最好的珍珠,日后珍珠粉都省买了,但是她的提议一说出口,我第一时间便快速否决了。 开玩笑,花仙一个个都是如鲜花一般缤纷引人遐想的美人,女性鲛人柔弱而妖娆,个个是**男人的妖精啊! 我是说过相信雅,我也确信雅对我的真爱,不过任何女人都不会高兴自己家有一群美丽又极富魅力的女人,不用等雅看他们一眼,我自己看着都会先妒嫉死! 这个点子绝对要扼杀在萌芽状态!女娲也是看懂了我的那点小九九,嘴上安慰我放心,眉眼里的笑意差点让我尴尬得从山顶跳下去,既然不要那些魅力迷人花枝招展的女人,但丑了又显得与宫殿格格不入,最后女娲瞄到携带家眷而来的柳羲……身边的妻子云婷,立时拍板----就是羽族了! 羽族本身便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再配上身后的羽翼,在云烟之巅上飞翔的身姿格外飘逸,身材高佻,肌肉匀称,而且个个都是箭术高手,既可当园丁,又能用看护宅,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建立好宫殿,女娲又忙着指挥风仙把象征喜庆的红绸红灯笼挂上,红蜡烛也不能少,还从仙界打劫了上好的红布料做了嫁衣…… 当穿上一身红衣的时候,我的脸也红得快滴出血了,凤冠是用特殊材料做得,华丽又不重,我也没有被压得抬不起头的难受感觉,今日是女子人生中最美的一天,妆容自是半点也容不得马虎。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给我化装的不是别人,正是君言泪! 实话,看见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差点拔腿就要逃,好在她没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很规矩地笑着给我上妆,口中念着婚庆的祝辞,我纵然觉得别扭,可她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再说外头还有群大神呢,不怕她惹事。 “当年兰雪陛下大婚,也是微臣为她催妆。”君言泪边给我卷着头发,边说起寒兰雪婚礼盛大的模样,仿佛又看见当年她的女皇大婚时雍容靓丽的面容。 看来她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我和雅结婚,说起来当年她没少催我多生几个孩子,大臣往后宫送男人她也一点都不担心,是我想太多了吧,愿她早日解开心结。 上好新娘妆,接过女娲给我递来绣着彩凤的红盖头,我松了口气,对君言泪微笑道谢。 其实是因为女娲不擅长催妆,不得已才拉上她,她没有奇怪的举动再好不过了,希望她能够放弃,最好把她的性取向换回正常,去和负凑一对然后搬到海界组,别再来纠缠我。 言泪狡黠一笑,执起我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递到唇边,说:“陛下,微臣可以等兰雪陛下一生,自然也可以等您,微臣会找出您心中最想要的东西,等待您回心转意那一天。” 女娲抽搐了,默默退走,拉开和君言泪的距离。 还是被吃豆腐了,见女娲看我的表情很怪异,我泪流满面,好想当场吼上一声,本小姐真的不是同性恋啊! 我赶紧把头发从她手上抽回,盖上红盖头,如果没有同性恋的毛病,她这个人就很完美了,柳辛眉不是在研究心灵治疗么,同性恋也是一种精神类的疾病呀,他快来给这位魔女大人治疗一下吧! 见我躲得如此迅速,君言泪轻笑一声,吓得女娲立刻牵着我的手走出门去,只想早点将我完整地交到雅的手中。 妖魔鬼怪都是小意思,变态才是最可怕的! 见到雅身边的流玉时,女娲不客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埋怨他怎么把这么危险的女人也邀请到婚礼上来,那个女人是同性恋呀,而且精神状态貌似也很有问题,可怜她居然叫那个女人给新娘梳妆,幸好没出事,否则雅会杀神的! 流玉自然看出女娲目光的所指,他揉了揉鼻子,事实上他也一直用风监视房间里的情况,毕竟他和负打的那一架让他印象深刻,他也没想到女娲会叫君言泪去给我催妆,没出事实在太好了,不然雅大人肯定不介意诛仙! 第四百一十二话 婚庆(中) 红盖头的好处在于,不管周围的人用多么诡异可怕的眼神看我,咱都可以视而不见,只是如芒在背的感觉很难受。```` 本小姐多少感觉得出看我的是些什么人,不过有几道格外炽热的目光令我浑身别扭,手心冒出了冷汗,说起来本小姐很冤枉的啊,明明是螭吻的特异体质招惹那些妖兽,还有君言泪等狂人,为什么大家都把账算我头上呢? 我觉得这次的婚礼比任何一个战场都来得刺激,并且杀气冲天,流玉邀请的都是些什么来宾呀,到底是来庆婚还是来杀人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胆怯的瑟缩了一下,雅立刻拉住我萌生退意的手,神的体温偏低,清冷的感觉温柔又格外执著,他牢牢握着我的手,牵着我走进静默的大厅,坚定的步伐意外安抚了我焦虑不安的思绪,又仿佛是对我传递他的决心。 我们不拜天也不拜地,因为神本身就是天地的创造,我们只要夫妻交拜,定下永世的盟约,然后接受宾客的祝贺。 虽然整个婚礼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便宜。 就在女娲喊出夫妻交拜的时候,叮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响,我知道雅一定不会让我受伤,因此心安理得地将头扣下,果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和雅相碰。 “不!本殿决不承认!”一声嘶哑的怒吼从酒席间喊出,我听得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雅更绝,对那人的怒吼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掀开我的红盖头,让我可以看见大厅中的情况,只见宾客中有一人挺身站起,面带怒容。 他面如冠玉,线条刚毅中带着一抹邪肆。高挺的鼻子尊容骄傲,高挑颀长的身躯披上刺绣着曼佗罗的血色华服。漆黑的长用一个镶嵌着红宝石地银环束起,随着他猛然站起,长飘出几缕略显凌乱,闪烁着嗜血光芒的漆黑眼珠早已被怒火点燃,不经意眨动间会流动着勾魂地光芒。 他应该是睚眦吧,关于他的事情很容易能从螭吻记忆中找出。螭吻的记忆几乎有一半与睚眦有关,是因为睚眦经常陪伴在螭吻的身边。 和睚眦同桌端坐地是我熟悉地面孔。唯恐天下不乱地嘲风暧昧地冲我眨眼睛。和青阳律相同面貌气质截然不同地囚牛。依然包裹夜流外皮地霸下。另外一名也是陌生面孔。我可以感觉到他英俊不凡地身躯中隐忍着强大地力量。但他看向睚眦地表情明显带着怯懦。大概是传说中懦弱地蒲牢。 睚眦愤恨地瞪着雅。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从以前他就对雅厌恶至极。理由不外乎是螭吻。 第一眼看见螭吻。他就深深爱上了同眼诞生于深渊之源地妹妹。自从知道螭吻地特殊体质之后他便时刻守护陪伴在身旁。怕螭吻自己在宫殿中关地寂寞。他总是尽量抽时间陪伴螭吻。明明他才是和螭吻在一起最久地人。凭什么螭吻爱上一个从没亲眼见过地神! 更可恨地是雅根本就不爱螭吻。居然使螭吻和她地宿体融合! 现在雅还想和螭吻地宿体成婚。这叫睚眦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他绝对不承认这场闹剧般地婚礼! 囚牛看了看我和雅。冲我们轻轻点头。然后对睚眦道:“婚礼之上闹场成何体统。睚眦。坐下!” “囚牛,这次你别管我!”睚眦手一抬,一把大刀拿在手上,“雅,本殿要挑战你!” 雅地嘴角笑容绽开,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地情绪,再次看向睚眦的时候蓝眸中尽是冷漠,只见他向前踏出一步,骤然散出强大地气势,肃杀的傲然并不比睚眦逊色,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现雅并非我平日所见的柔和与弱小,神族从来都是骄傲和强大的代名词,即便不用命运之线,雅也是一个强大的神,也许他的实力还在睚眦之上,所以才能得到以实力为尊的风仙一族的崇敬吗? 雅的目光在宾客中扫过,显然现了其中有不少蠢蠢欲动的人,他的神态并没有厌烦或恐惧,有的是自信。 女娲自觉地站在我身旁,伏羲自然也陪伴在她身边,别人想要靠近我,还得问问这两位大神答应是不答应,如此也可防止我被误伤,让雅安心应战。 雅和睚眦对视一眼,下一秒便双双站在广场之外,雅的手上多出一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几近透明,一眼看去便知威力非凡。 他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光凭气势已是自然形成一圈结界,把众人都阻挡在外。 先沉不住气的是睚眦,他本好战,既然战意已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血色的煞气弥漫上白色的云烟之巅。 面对冲上前的睚眦,雅的手一抬,指尖的冰针骤然射出,伴随漫天剑影向睚眦攻去。 雅的战斗方式非常华丽,并且飘逸,看得我眼冒星星,分不清是爱还是崇拜,要不是结界隔着,我真想立刻扑上去亲一把,本小姐选男人的目光没错啊,雅战斗的模样好帅好帅好帅,我又再次迷上他了! 战斗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很显然雅技高一筹,面对睚眦狠戾的杀意,雅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连衣角也没被碰到,反观睚眦就显得有点落魄了,考虑到婚礼的喜庆,雅没有在他身上添伤口,也没有撕坏他的衣服让他难堪,只把他束起头的银环斩断,断口平整,却没有割到睚眦的一根头。 雅手下留情才是睚眦的致命伤,雅的举动令睚眦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雅的对手,连他的命也是雅留下来的。 结界散去后,睚眦脸色白,尽管心中依然不甘,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什么,现在他还欠雅一条命,哪怕他对雅再恨再怨,作为妖尊的自尊他必须回报雅今日的手下留情绕他一命。 既然睚眦败了,其余人再去向雅挑战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这个教训使原本由于神族灭族而一直轻视雅的人重新审视起他来。 第四百一十三话 婚庆(下) 结界撤去之后,我马上冲到雅身边,紧张地问:“雅,你没伤到吧?” 雅轻轻摇头,他的手一抖,长剑化为一只金凤钗,他温柔地将凤钗钗到我的头发上,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将胜利送给最爱的人。” 一个简单的举动已让我明白雅的用心,我高兴之余马上又羞怯地用手捂住发红的脸颊,懊恼地瞪了雅一眼。 天啊,后面还有那么多宾客耶,尤其是雅那些朋友,他们看我们的目光除了揶揄就是玩味,甚至还有几位大神级的人物很没正经地吹起口哨来,拜托哦,我那几位可怜的凡人朋友都快昏迷了,估计今天过后他们会是古代第一批无神论者。 睚眦远远地看着我,银环碎开之后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他随手把它们都撩到身后,借这个动作挡去了眼角流露的哀伤,然后转头走回他的座位上,郁郁不欢地喝起闷酒。 “睚眦是在帮你们呢。”趁雅招呼他那些吵闹的朋友,女娲趴在我耳边低声说,“他果然很喜欢螭吻,连带帮你,如今螭吻与你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帮?在婚礼上挑战新郎是帮忙? “只要凤都胜了他就没几个人敢再挑战了,睚眦的实力摆在哪里,连睚眦都能战胜的凤都自然更强了。” 我不满地撇撇嘴:“可是他在婚礼上挑战雅,很不给面子啊。” “笨丫头,他是先下手为强,就算他不挑战,宾客里也有很多人想挑战凤都,说起来你和螭吻都是很能招惹人的主。”女娲用手指戳了戳我水嫩的脸蛋,“凤都比睚眦强我们大家都晓得,当年神妖大战睚眦就为了螭吻的事气红了眼,不顾囚牛反对和凤都战过一回了,情形比今天更惨。睚眦重伤不得不潜伏在凡人玄术师身上,可都是拜凤都所赐呢。” 不是吧。看起来如书生般柔弱地雅。竟然能把盛怒地睚眦扁成猪头。战斗指数不是一般地高啊? “那他今天还挑战雅……”说到这里。我住嘴了。抽空往睚眦地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嗜血地鲜红已沉淀。漆黑地眼眸无声地压抑着伤痛。 女娲在背后推了我一下:“不管你以前和他有什么恩怨。今次要好好谢谢他呀。” 因为嵯峨地事。我心中对睚眦始终存了几份怨念。刚才我其实是希望雅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嗜血残酷地妖尊。如果不是我能力不够。我真想手刃睚眦为嵯峨报仇。 然而在听过睚眦和螭吻地往事之后。我又心软了。螭吻地记忆断断续续。不少都是睚眦殷切认真地模样。他是为了螭吻而一次次地浴血奋战。最终由于杀孽染上了魔性。与螭吻融合后我也对他产生了歉疚。 出于妹妹地角度。我应该为嵯峨报仇。可是融合螭吻后。我也明白海界地妖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把一个凡人地魂魄当回事。何况是天心把嵯峨送给他当宿体。本来妖兽为了获得自由就要吞噬掉宿体地魂魄。如同螭吻地残念想要吞噬我一般。 尽管心中很矛盾,但今天是我地大喜日子。睚眦既然帮了我,我确实应该向他道声谢,那一桌的妖尊们和螭吻感情极好,无论是囚牛还是嘲风都给了我很多的照顾,夜流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我不过去打声招呼,他恐怕就要跳过来了。 我听从了女娲地建议,深呼吸几口,毅然地走了过去。 “睚眦殿下,方才……多谢了。” 见我走过来,睚眦倒酒的手停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的脸,哀伤地低喃:“螭吻……” 气氛有点僵,嘲风赶忙对我笑:“淑人,恭喜你啦!几经波折,可算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喽,真是不容易啊!” 不容易的是你吧,别以为我没听懂你语气中的抱怨,你肯定还在怀恨女娲为了帮我和雅置办婚礼剥削了你的小金库,谁叫你乱七八糟的东西收集得最多,平日又喜欢给人捣乱,惹得那些大神一个个对你有怨愤,不剥削你剥削谁啊! “恭喜,淑人。”囚牛向我举杯庆贺。 “谢谢,囚牛陛下。”我礼貌地对他微笑,同样地一张面孔,他可比青阳律更令人感到压迫。 囚牛浅呷了一口酒,平淡地说:“世间再无青阳律。” 我眉心一跳,拿杯地手也摇晃了一下。 “当初本尊与青阳家的人约定庇护青阳家,他们那点小动作本尊可以当作没看见,当兰臻军队攻破烟京,君言泪破开青阳家地结界时,本尊与青阳家的约定便结束了,青阳家不存在了,青阳律自然也该消失了。”他心情很好,特地给我解释了缘由。 我说他明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能甘心给青阳律当那么多年地保姆,原来是为了一个约定,这位陛下更狡猾啊,他明知人类的王朝持续不了多久,一旦青阳家地结界被攻破,约定就到头了,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收回所有妖力,顺便吸收青阳家人的生命力来滋养自己的伤势,现在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对青阳律来说,死亡也许才是结局,他对归海馨月痴迷了一生,最后甚至赔上了国家、家族和自己,不知他是否曾后悔,如果当年他没有辞去婚约,如果当年他坚持,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吧? 可惜,当年他选择为爱退让,数十年后又为了归海馨月而坚持,却从来没获得过他奢望的感情,归海馨月的爱早给了别人,根本不能回报他什么,不过那个傻男人大概也不曾想过要回报,他从来都是傻傻地在付出而已…… 心底涌起一股悲哀,为人类的脆弱而悲哀,在这些强大的神仙妖族眼中,人类和蚂蚁没两样,如果不是雅帮我。我真的没把握自己不会被螭吻的残念吞噬。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女人的执念,随着螭吻彻底的消失如今也该尘埃落定,只是苦了疼爱着痴恋着她地几位妖尊,例如囚牛,例如睚眦。 身上挂了东西的重量压得我脚步踉跄一下,回过神来看见男孩流泪的脸。 “淑人,我好想你!” “呃……夜流?”哭成这样的总不会是霸下吧。本小姐和那位妖尊的感情还没好到“未见泪先流”的地步。 只见男孩点头,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目光烁烁地看着我。把我看得都心虚了,貌似我当年把他丢给君家的人照顾之后,就一直没去看过他了,走地时候更是把这孩子遗忘到不知名的角落。咱对不起他呀。 我咽口清酒润了润发干地嗓子,颤抖地用手抚摸夜流的头顶,真怕霸下会忽然跳出来剁了我的手啊,然而摸到他的头发之后,才发现孩子个头长得快,依稀记得上一次摸他地头时他才长到我的腰部,现在都快挂在肩膀上了,褪去稚嫩之后渐渐看得出未来的俊朗。 “小夜流长大了呢。” “可是。淑人是没有在我身边……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淑人说。想去找你,但是他们说你死了。被慕心皇女杀死了……我好害怕,我不要淑人死掉……” “乖。不哭了。” 我实在不擅长安慰小孩子,别看夜流已是少年的模样。脾气仍是跟小孩子一样,多半是被霸下宠出来的结果,可是只要想到他一身盛装地用霸下的连哭泣,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估计霸下地情形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这不,我正努力强迫自己保持笑容防止面部肌肉抽筋,霸下已经忍不住夜流孩子气地举动,好歹是他霸下的身躯啊,在座地大神宾客哪个不认识他,好几位都在偷笑呢,霸下再不出来恐怕一世的英名都要毁于今日。 “喂,淑人,把你地手从本殿头上拿开!” 好吧,霸下气急败坏的模样实在很有趣,我承认我差点忍不住想在他头上多摸几下,谁叫他顶着青涩少年地模样红着脸对我吼话,不但没有威严,反而更像在害羞,不调戏他还真对不起我自己,不过考虑到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咱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我收回手,看他把脸一抹,红肿泛泪的双眼瞬间恢复原样,神色淡定地走回座位对我举杯道了声贺,如果不是几位无良大神已经笑得天花乱坠,我也很想相信夜流没有出现过。 让我惊讶的是霸下居然没有直接吞噬掉夜流,不仅把夜流带上云烟之巅来参加我的婚礼,还大方地让夜流掌控身体和我见面,妖尊什么时候改做慈善家了? “请问,夜流是……” “他是本殿的副意识。”霸下微微别过头,却没有藏住发红耳朵,“本殿早就想要个副意识试试,臭小孩麻烦死了。” “是啊,小孩子很麻烦的。”我笑得很恶劣,故意拆霸下的台,“不过,殿下似乎非常喜欢麻烦的小孩,您说对吗?” 霸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更红了,沉默半晌后讷讷地说:“本殿……不讨厌他……” 嘴硬! 有他这句话,我也稍微安心了,至少霸下很喜欢夜流这个单纯可爱的孩子,既然愿意让夜流成为他的副意识,那等于他对夜流的保护,日后我还有机会见到夜流的。 话说哦,我不过来这一桌打声招呼而已,背后那几位可否收敛一下你们的目光,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呀! “囚牛陛下,我先失陪了,各位请慢用。”本小姐还有好几位老大要招呼,你们自己慢慢吃吧。 一直沉默的蒲牢急切地叫住我,说:“淑人殿下,有空去一趟海界吧,琦晶宫的大门需要公主殿下的钥匙打开,公主殿下靡下的妖族战将仍无家可归,都在本殿的晓镜宫里呢!” “……我明白了。” 熟识的妖族战将彼此串门是正常的事,就像他们的主子一样经常到螭吻的宫殿去混日子,妖尊们离开宫殿之后自然要把家门锁上,蒲牢是最先回到海界地妖尊。又最好欺负,螭吻部下的战将多半是跑到他的宫殿去白吃白喝。 亏得是蒲牢,忍了上千年才赶人。 辞别了几位妖尊,我需要更多的勇气走向另一桌,流玉真敢把留在现代的夕颜也找来,暗部的三位总领都到齐了,咱不老实交代不行呀,我对他们的红眼睛有阴影。条件反射地产生畏惧。 残阳身边是他久别重逢的父母,那两位神匠看我地目光跟看自家媳妇没两样。就算仙族真的不在意婚礼,起码尊重一下我本人地意愿吧,我真的没有对你们的儿子怎么样,不要拿“你必须负责”的眼神看我啊! 另一边地柳羲和云婷也给本小姐差不多一点。我和留心没那是假结婚,为了应付归海家的权宜之计,我又没有吃了你们的外孙,别再盯着我了! 话又说回来,煌若寻怎么会跑到我的婚礼上来,貌似他不算是我的朋友吧?煌若寻在,怎么没看见风傲呢? “风傲和红纱娘娘私奔了,兰臻军队攻陷烟京之前。风傲便潜入宫中。在战乱之时助红纱贵妃逃离。”见我目光在他周边扫动,煌若寻对我说道。“没想到雪小姐便是兰臻前女皇寒雪衣,或者该叫您归海淑人?您早就知道风傲是血凤了吧?” “啊。是呢。”我坦白地承认了,“我的事你都查出来了。” “没错。这不正是你的希望吗,你不甘心当归海家的傀儡女皇,所以带走了楚儿,诱使我把真相揭露出来,让归海家背上图谋篡位地罪名,彻底毁灭。” 我轻声笑了,心中地重石也完全放下,这道真相一旦公布出去,即便归海家还有逃离灾难的人,也无法再复兴家族,而寒雪衣也彻底死了,我终于不用再被当成别人。 “谢谢煌神捕,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甘心给归海家当傀儡女皇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地是我想为滟漓报仇!” 我深深向煌若寻鞠了一躬,连带柳羲一家子也动容了,默默朝他表达感谢,柳辛眉依然是我的好朋友。 此时雅来到我地身边,无言,紧紧握住我的手,代替我向君言泪和三位暗部总领示意,或是……宣战? 总之,我算是避过了尴尬,雅回过头对我一笑,牵着我走回宾客之中。 无论在神族或仙族中都没有所谓地性别歧视,男女地位是平等的,因此我也不用被急着送进洞房,雅大方地牵着我的走在宾客间走动,把他的朋友一一介绍给我,我秉着多认识个大神日后多一份保障,很用心地记下了,而多数大神的名字也挺耳熟,没少在神话中出现。 这些活了一把年岁的大神一个个都很爱闹也很能闹,我本以为神族嘛,有个爱人很正常,可听了他们的形容之后,我又再度发现,神族爱上一个人很不正常! 神爱世人是没错,那是因为神族博爱,可以说世间万物,只要是神族造出来的,他们没有不爱,不小心踩死只蚂蚁他们也能心疼到落泪,不管是哪种生物在和神族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认为自己是被深深的爱着。 问题在于他们实在太博爱了,以至于很难发现唯一的真爱,而且在神族看来,人的生命脆弱,青春又短暂,知识就更加短浅了,从寿命和品行上看,不如爱上自己的同族好,问题是连各项指数都完美的同族相处了那么久也没能日久生情,可知神爱上人的几率有多小了。 偏偏雅不但爱上了我,而且是属于一见钟情的类型,真想叫我不喊声奇迹都不行,事实上几位大神正蠢蠢欲动大有要把我解剖研究的打算,好在雅蓝眸一冷,把他们尚未表达出来的念头彻底冰封在肚子里消化。 就算是好朋友,敢对他的妻子动手试试,看谁先肢解了谁! 听了那些大神的感慨之后,我也很想问问雅,他到底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貌似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凡人。 本小姐知道自己漂亮,但我也有自知之明,还不至于自大到拿自己和女神比,看看雅的面貌就知道,神族的基因那叫一个高品质,螭吻的印象中女神是魅力和她不相上下的存在,由此可见其貌美非凡人可比较。 气质就别提了,清冷、脱俗,宛如遗世**的孤高,神族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词,他们的气质是来自血统的高贵,凡人根本没得比,起点就不一样了。 神族的智慧是时间的累积,貌似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悟性之强是先天优势,瞧瞧我家絮情和慕心,小孩子都能举一反三。 力量更不用说了,一个字,强! 螭吻那样天生魅惑的女妖尚且不能入雅的心,我也想不通自己有哪一点值得雅在意,似乎雅还没见过我就认定了我,爱一个人只用预言就可以确定的吗? “雅,你爱我哪一点呢?”我完全没自信和女神或螭吻相比。 雅宠溺地一笑,说:“你是淑人,我的唯一。” 爱不需要理由,只要你是我的唯一便足够。 第四百一十四话 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本该是件浪漫的事情,为啥我只有防贼一样的紧张呢? 淡定,淡定,千万要淡定! 我用手按下额头活跃跳动的十字路口,抿起恶劣的笑容招出冰轮,将全部可控制的妖力集中到右手,对着窗户就是一个暴击,虽然宫殿是用上等材料建筑而成,却也抵不了超神器的猛烈一击,瞬间被风刃卷碎成片片。 不意外的,窗户的周边围了一圈人影,一个个竖起耳朵,脸上戴着奇怪的眼镜,很难想象在古代可以看见如此现代化的无框眼镜,而且好象一点都没发现到墙壁被我拆了,仍旧饶有兴味地保持偷听的姿势。 其中偷窥的人有柳羲、司徒云、柳辛眉、煌若寻等,最令我吃惊的是絮情小小的身躯居然站在前排,小脸红通通的,表情很是平淡,这孩子倒是学得雅的清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动声色。 把冰轮架到肩膀上,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从絮情脸上摘下眼镜,这时小家伙才吃惊地看向我。 “母……亲?!” 柳羲迅速捂住絮情的嘴,低声斥责:“嘘,别出声,淑人的耳朵可灵了,被她发现了我们偷窥她和雅大人洞房,准没好果子吃……你小子怎么把透视眼镜摘了,那可是老夫用超强版国色天香绝代混合迷死仙换来的!” 听那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我忍不住嘴角一抽:“哦,听起来很了不起嘛?” “那是当然,老夫可是鬼医呀!”柳羲不无得意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分红玻璃瓶子,奸笑地介绍,“看,就是它,当代最强的作品!想当年听阿辛说过天香麻痹了鲛人之后,老夫就发现,原来妖族也是怕毒的!于是想起淑人给我讲解过的人体内部生理结构。再经过老夫闭关一年的深刻研究和无数人体实验之后,终于调制出来的顶级剧毒!威力不用说,听名字就知道了,修为高深的神仙也得昏迷啊!它外观美丽。香味幽深甜美,犹如贵夫人身上高贵的香粉,因此老夫另外给它取名叫红粉佳人,好听吧?” “是啊。真好听。”我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容扭曲,你个老不死的,本小姐给你讲解现代医学知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杀气骤起。柳辛眉和煌若寻似乎察觉到不对。悄悄往后退开。站到絮情旁边。自动自觉地摘下眼镜。只有柳羲还蹲在墙边。试图窥视。 我握紧拳头。问:“你做得不少吧。舍得用它换眼镜?” “老夫出手。必数精品!要说做……其实也是难啊。剂量地控制必须非常精准。或实话老夫手头也就剩这一瓶。玄昌娘娘够黑。一副眼镜就要一百仙石。好在有阿辛地砍价绝活。总算用一瓶红粉佳人换一副眼镜。偏偏半路给煌若寻瞅见。又要多付一瓶给他当闭口费。真亏!”柳羲说着皱起了眉。“雅大人和淑人怎么那么久都没动作。淑人跑墙边来干什么。而且她手上地东西咋那么像咱们用地眼镜呀?” “那是因为。墙早消失了。本小姐就站在你面前!” 火山瞬间喷发。黑发高高飘起。犹如恶魔降临。 我左手迅速出拳。狠狠揍在柳羲地鼻梁上。他多年地练武本能察觉到危险马上想要躲避。却不知他身后没安好心地柳辛眉悄然朝他洒出一把药粉。顿时柳羲身体肌肉僵硬。动弹不得。正面接下了我地一拳。两道红泉从他鼻孔中簌簌流下。 得手之后,我多少有点得意,但也不忘恼怒的朝柳辛眉瞪了一眼,小子,别以为你帮我我就不修理你,顶多不揍你地脸! 抬起头,我朝屋顶上喊:“夕颜、黎血、残阳!都给孤滚出来!” “吾主……” 没有犹豫,这三位暗部总领早就养成服从命令听从召唤的习惯,只要一听我用女皇的口气下命令,他们条件反射地跪到我面前,直到看见我,才露出惊愕的表情,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 “哼,杀气和血腥,一闻到这味道便知肯定是你们,何况幽凰刚刚颤动了一下,提醒我有暗部总领在身边呢!” 见他们也戴着眼镜,我更是火冒三丈,柳羲那好事的老头鬼点子多也罢了,司徒云天性就是八卦,你们三个好歹是暗部地精英人才,居然也跟他们玩八卦,这不是故意要气死我的吗! 一只手从我的手中抽走了眼镜,拿到面前观察片刻。 “本殿说呢,里牺怎么会爽快地答应帮忙建宫殿,嘲风还那么大方地提供材料,宫殿的墙壁都是用最近海界新发现地特殊材料做成,用这种仙界特产的镜片正好可以透视一层,如果使用者能提供足够地神力,可以多透视几层,真是方便呀!”霸下感慨地对眼镜摸了一把,“本殿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有这个,本殿也不用缩在地下试图潜入了,雅的结界设在地下,害本点撞地眼冒金星!” “……霸下!”我的妖力瞬间飙升突破极限,冰轮感觉到力量地注入,马上又卷起风刃,“还有多少,到底还有多少家伙在偷看!” “多少?”霸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用问了,肯定都在看,难得雅邀请我们到他家来,不看白不看,平时不费点力气可进不了云烟之巅呢,当然要趁今晚看个够!” 这……这什么世道啊,偷窥你还敢给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是在挑战本小姐地忍耐极限吗? “啊” 我的血压实在控制不住地高涨,致使脑充血影响理智,完全由感情支配行动做出不计后果的行为----一个扫堂腿直劈柳羲的老脸! 别问我为什么不踹霸下,就算失去理智,我也不至于失去生物对危险的预感,明显不是一个等级上的,本小姐才不要找死呢!何况柳羲还被柳席眉下了药,估计肌肉得僵化上一些时候,要扁他就趁现在! 丫的,本小姐打不赢妖尊。揍不过大神,扁不得帅哥,难道还不能踩踏你个老不修一脸紫罗兰?打过之后,老头想怎么报复我不在本小姐的考虑范围以内。大不了等我发泄完了叫流玉把人丢下云烟之巅,他老死也爬不上来! 尊老是用来形容对值得尊敬的老人,对柳羲着老怪物完全不需要仁慈,反正他身体健康。内功深厚,何况还有柳辛眉和司徒云在身边,咱不用跟他客气,该动手时就动手,该出脚时就出脚。逮着机会就给他一通胖揍,管他哭爹喊娘叫夫人! 最后踢了柳羲一个跟斗,感觉一肚子地恼怒发泄得差不多了,我才收住脚平静呼吸。眼光一利扫向絮情。 “你这孩子,好的不学。净学一些坏事!早跟你说过不能跟着变态学,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居然和怪大叔一起蹲墙角!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吗?” 絮情一脸无奈地低下头,声音淡然道:“对不起。母亲,是柳伯伯说要先看着学习。将来娶新娘就能用上,他给了我一副眼睛,又对我撒药粉,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押到你房间外面来地。” 好,很好,又是柳羲! “你个死老头,自己不正经,竟然还想教坏我的宝贝儿子,你存的什么心啊!今天我不把你揍得连云婷夫人也认不出你拉,我就不叫归海淑人!” “你本来就不叫归海淑人嘛,你都结婚为人妻了,当然要跟雅大人姓凡,叫凡淑人。” 我忍了,可是没成功,一记左勾拳没有意外地印上司徒云的眼眶。 喵地,就算是事实,也轮不到你个大叔在这种场合提醒我,虽然我想饶过你,好歹你个大叔老实巴交,问题是太老实完全不知变通,你是存心找揍啊,既然你孝顺想代你的师傅分担本小姐的怒火,本小姐成全你! 妖化后的身体有种种好处,例如体力很好,可以持续扁人很久都不会累,累了也没关系,反正马上又能恢复体力继续殴打,直到过瘾,实在打不动了咱不怕,伏羲可是将幽凰炼成了神器呢,只要妖力足够,本小姐随时可以把她化成*人形当打手! 不过,司徒云大叔到底是老实人啊,而且是没啥武功的超级老实人,咱打了一会气消了,还真不好意思对他继续下重手,转而将更多地怨气都撒到柳羲身上。 一边的柳辛眉有够没良心,别当本小姐不知道,他那一脸兴奋的表情,是巴不得本小姐把柳羲打成猪头,嘴里还轻声喃念着“越没人样越好”,我说即使你最近在实验整形手术,也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呀,做坏事要暗地里做,你家老头报复心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心他反过来玩死你! 该打的打完了,我也累得靠在雅地怀里,有老公好啊,有个体贴的老公更是人生中最幸福地一件事。 雅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仰头望向天空,嘴角挂起笑意,然后打了一个潇洒地响指,旋风过后,流玉跪拜在他面前。 这家伙……没偷看吧? 见我目光不善,流玉又看了看旁边两个被揍得快不像人地人,赶紧狂摇两只手,忙乱地解释。 “我没偷看,绝对!” “是啊,风帝陛下何需偷看,你只要勾勾手指,风会把现场场景给你重新播放一回,要多完整有多完整,全方位观察。” 霸下,你不说话不会死,也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霸下殿下,你是在妒忌朕掌握天地的风吧。”对于妖族,流玉向来是不加给好脸色,对霸下更是朝心痛处直接回击,“霸下殿下掌握了最详细地海界情报,手下妖族战将随时散播最新消息动向,对收集消息真可谓下足了力,可惜,可惜啊,我们风仙不费任何力气便可听到风从各地带来的消息,你们前行不得地结界,风却可以毫无阻碍地通行,你要眼红也是没办法的事。” 杠上了,这两个人杠上了啊,果然一山不容二虎,同行业没两个头,都是搞消息的主,想他们不相互攻击都难,可惜他们不是一公一母,否则凑作一对,正好包揽各界全部消息,搞情报垄断得了。 “话又说回来,流玉,只要有空气流动,你的风便可以收集到消息,对吗?”我眯起眼睛,想看现场转播的话休怪我大义灭亲,第一个灭了你! “咳,理论上来说,有空气的地方等于有风流动……”见我大有干掉朋友的打算,流玉也不再卖弄,说,“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雅大人是风仙的统御者,他的结界是我唯一看不穿的。” “真的?” “没错。”流玉差点没指天发誓。 好吧,看你不像撒谎的样子,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信你一回,量你也不敢骗雅! “这两个家伙,不用留了,直接打包丢回老家去!” 是朋友,咱也不能容许你们偷看! 路过柳羲的时候,我顺手抽走他手里的最后一瓶“红粉佳人”,柳辛眉我不打,孙子的债用爷爷的药来抵偿好了,煌若寻很聪明,他早早把眼镜上缴抵债了,看在他把归海家的消息公布开去算是帮了我的忙,将功抵过吧。 “怎么没看到君言泪?” “君言泪下午提前离开了,是我送她走的。”流玉好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回去之后马上整顿国家,相信要不了多久国家便可安定下来,大概是因为你看起来一直对国家放不下心吧。” 是啊,多少总会挂心,有她去安排再好不过,没让我为难呢。 不过,我想她提前离去的原因可是是知道吃不到我的豆腐,认为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而已,那个女人从来都把事情看得很清。 我以为,暗部的三位总领也应该看得清的。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们三人忽然朝我跪下。 “吾主,请让属下留下来吧!” 我抚额,咱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这三个人是认死了,认定一个人后就不再改变,可真教我头疼啊。 柳辛眉还在旁边等着看戏的模样,我更头疼了! 第四百一十五话 烦恼丝 不解决好我这边的问题,不但晚上我不用想安心睡觉,估计日后也难有安宁的时刻,本小姐敢打包票,那些无良的大神们肯定都躲着等看戏呐。 实话我真的有点后悔向雅要求举办正式的婚礼,更后悔把挑选客人交给流玉安排,瞧他选的都是什么客人呀,最令人懊恼的莫过于邀请里牺和嘲风参与建设,两个恶趣味的家伙凑到一块只会无法无,要不也整不出今天的眼镜事件。 虽然很想叫流玉把他们踹到天涯海角去,但考虑到难度太高,我不得不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还是专心解决眼前的几个问题人物吧。 “我说,你们不用这样了,都说我已经不是女皇了,现任女皇是君言泪,以前你们不是很敬重她的么,论能力、论气质,她都在我之上。”见他们不为所动,我郁闷地看了一眼右手的幽凰心锁,“很抱歉不能把幽凰心锁拿下来呀,之前残阳复活之后,太昊陛下就把它提炼成神器,并且认主了,要不我让雅做一个一样的还给暗部?” “吾主,属下认定的幽凰心锁是您手上那件,即便再没渺翼锁的负担,属下的君主也只有您,何况您所欠暗部的,不仅仅是一个幽凰心锁呀。” 我抬起右手看了看,幽凰心锁下面的血纹灵兰依然泛着绚烂夺目的血红色,我的心又凝重起来。 这玩意也是个宝。认准了人就取不下来,难不成真要剁了我地手把它挖下来不成? 不要,我怕疼! 我还真没有把血纹灵兰还回去的打算,冰轮现在把它当鞘,住得可舒服,也不和我闹了。要是我真的把血纹灵兰取下。那个挑剔的超神器绝对第一个把我和雅的新家给卷飞了,所以说武器太过人性化也是不好,咱得好言好语伺候着它,都不晓得谁是主人。 “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直说吧,你们要咋样才肯收回前言啊,我已经放弃自己揣测你们的想法。咱们思想差距太大,本小姐完全无法理解暗部地思路。估计除了君言泪,世上也没几个人能懂你们脑子里地想法。 “吾主,请允许属下追随您左右!” 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本小姐前世欠了你们的债还是咋的,讨债的也没你们纠缠。我承认本小姐以前是欠了你们很多,本小姐也考虑过努力弥补你们,问题是你们的要求我办不到呀! “我已经不想当女皇了。而且云烟之巅上有结界和风仙保护,雅也会照顾我。”我不是想过河拆桥。可你们真的没什么必要留下来。 “吾主,属下会认真修炼!” 不!这不是修炼不修炼地问题啊!我要抓狂了,到底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能理解本小姐的意思呢?! “残阳,你好不容易复活,拥有了父母,难道不想试着过轻松一些地日子吗?”你都已经有完整的家了,没必要再跟着我吧。 “不想!从属下有意识起,属下便知自己是为您而活,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左右属下的决心,若您还不放心,属下可以告诉您,属下的做法也得到父亲和母亲的认同了。”残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太昊陛下为属下重塑地肉身与正常人无异,身体素质还要好上些许,双眼自然是普通的黑色,您不想知道现在属下的眼睛为何是红色地吗?” “为何?难道……” “和您想的一样,是父亲用一个神器和柳羲交易了药物,当年您拜托柳羲制作渺翼锁地解药,柳羲便对渺翼锁作了一次详细的研究,为了研究药物的属性,还和您要了一些血,自然也做出效果更强的渺翼锁,新药改名为三世轮回,属下倒是不介意第一个实验。” 有这样的人吗?有这样的爹娘吗?好歹残阳是他们好不容易复活的儿子哎,这才多少天啊,他们又把残阳推进火坑,我说两位神匠大人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儿子的呀,好好把他养在家里不好吗,非要这样糟蹋本小姐的辛苦成果!另一方面,本小姐也深刻感觉到柳羲是个人物呀,“红粉佳人”已经够夸张了,他简直是以人的身份挑战神仙的权威,而今回又弄出“三世轮回”这鬼玩意,听名字我也能猜到其中剪不断的麻烦缠绕。 莫非真要干掉那老头我才能安生吗?! 流玉很轻松地吹了个口哨:“果然厉害,我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人,就算是神仙想要弄出能毒倒仙人的毒药也不容易,这三世轮回一出,月老的饭碗恐怕难保,柳羲真的只是凡人吗?” 的是啊,那老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有过之,完全不懂收敛,早知如此本小姐就不该给他讲解现代医学和西医,我当初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以为老头医术展到了瓶颈秉着敬老的精神好心帮他一把,不想竟出了今天的事,咱真不该同情那老头! 好在他已是老头一个,再没几年该翘了,没准明年就来个脑瘫或老年痴呆之类的病症,毕竟他年事已高,先给他蹦达着,等他挂了叫阎王送他进畜生道,下辈子当什么都别当人,人间经不起那祸害糟蹋! 好象老天故意要跟我过不去,霸下凉凉地插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本殿记得嘲风对那个凡人很有兴趣,他号称鬼医,性格也和妖族很合嘛,傍晚时本殿听见囚牛商量着把他带回海界去。从凡人变成妖族地例子有不少,他还有一个羽族的妻子,貌似也对医术毒术很是青睐,这对夫妻好好教导一番后,没准又能多个优秀的妖族药师,毒药一向是妖族所好。特别是能毒倒仙族的剧毒。可惜妖族精专毒药的药师并不多。” 天啊,快赐一道天雷,赶在嘲风之前劈死柳羲那老头吧! 柳辛眉听了霸下的话,摸摸下巴后,说:“没错,嘲风殿下帮外婆复活之后。外公没了心结,整个人都充满活力。估计再活三四十年也不成问题,少了负担他可以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医术之中,外婆也很熟悉药理,能在旁边给他提更多地建议,尤其是涉及到非凡人地种族的素质资料,全是靠外婆提供的。她又可以帮外公采集凡间没有的药品,外公近年来医术进度飞快,外婆功不可没。” 见他们说得兴起。流玉也加了进去:“说起来还有淑人的一份功劳呢,是她帮柳羲找到嘲风殿下的吧。如果没有她说情,嘲风可看不上一个小小地羽族,更别提帮她复活了。” 流玉,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在这种场合上你不用给我邀功了,你越是邀功,只会让我越痛苦,我恨不得立刻呕出两口学来舒解胸中的郁闷! 我悔恨啊,为啥咱要帮柳羲找嘲风复活他老婆呢?打自云婷复活之后,柳羲整个人干劲十足,夫妻俩都扎进药库里爬不出来了,柳羲能弄出那两样惊世骇俗地药品肯定和云婷脱不了关系,因为在那之前柳羲根本没接触过神仙一类的人物! 纠结复纠结,纠结得我简直快把自己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柳羲的存在是个灾难,他投入研究之后只会给世界制造更多的灾难,古代的人口其实真地不多,医疗水平低下,战争频繁,人均寿命也就四十岁上下,再给柳羲糟蹋个几回,凡人会从世界上灭绝的,我一点也不怀疑那老头祸害的程度,一想到人口骤减,当人类也成为珍稀动物地时候…… 啊,我宁可自己从来没认识过柳羲! “不好,不好了!”柳辛眉神情严肃,“以前外公的毒作用是凡人,用凡人试药无可厚非,如今他将点子打到仙族和妖族上,根据以往地经验,外公打不过人家,肯定会下麻药玩绑架!” “这个,貌似也不是没可能……”我开始考虑当柳羲和仙妖族闹起来后,咱要不要负担责任,躲在云烟之巅应该很安全才对。 霸下和流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脸上全是恶作剧的恶劣表情。 “那很好啊,他完成之后本殿叫手下的妖族战将帮他实验,用仙族!” “听说妖族连血液都是毒,朕很好奇,麻药对妖族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又或会出现其他有趣的反应,妖族遍布海界,试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哦,本殿怎么没听说仙族什么时候也对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法感兴趣了,风帝陛下?”霸下不客气地给他一个讥笑。 流玉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展开回击,道:“海界果然消息闭塞,风仙一向追求效率,世界在进步,风仙性本多变,自然要不拘一格与时俱进。” “哼哼,想法是好的,就是不晓得风仙一族有没有足够的资本和柳羲买药,风帝陛下的便服可真随便,用的布料比凡人平民还少,最近似乎没有流行新款式吧?”霸下针锋相对地攻击,“风仙行事大胆,心似乎也不够细,没药到敌人,反而洒到自己身上的情况会生也不足为奇,风帝陛下可要当心被你的对手拣了便宜。” “啊,原来麻药还有这个作用吗?朕正愁对手难找,毕竟妖族形态怪异,喜欢在身上戴许多无用的挥,战斗力普遍不高,要不朕也对自己用点麻药,看妖族能不能在朕手下撑得久一点?”流玉内里也是相当恶劣哩。 “好说好说……呵呵呵呵……”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 目光交汇之处,电闪雷鸣,这两个人完全容不下对方呢,估计要不是顾念到战略位置不好。雅又在旁边监督,这俩活宝就要打起来了。 我擦汗,偷瞄柳辛眉,见他仍神色紧张地托着下巴,好象在思考一个极其严重地问题。 “阿辛,你怎么了。柳羲做出麻药来有什么问题吗。反正他整出来的怪东西也不少。” “不,我是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弄出那么好用的麻药,在人身上实验之后又会有何种效果?为了报复我刚才朝他下新改良肌肉僵化粉第三代,外公肯定会把麻药用我身上实验,我得先整出解药来才行!” “你努力吧……”这可怜的娃。那头药还没做出来呢,你倒先考虑起解毒剂来了。可见被柳羲毒害之深呐! “比起我,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关心关心你那三个保护吗,转移话题是不好的行为哦,淑人。”柳辛眉很没良心地指了指三位暗部总领提醒我面对现实。 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你就别再提醒我了! 我不得不硬起头皮面对那令我倍感压力的红眼睛。 “吾主,属下如今地命是您给地。自然更应为侍奉您而活!”残阳笑容明朗,语气中带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好吧,我放弃和这一位沟通。再说下去我会先崩溃,转移目标先。 感觉到我的目光。夕颜妩媚地朝我眨眨眼睛:“不可以忘记约定哦,吾主,您亲口承诺只要属下能来到您的身边,您就不会再赶属下走。” “呃,我是说过……”在现代的时候,当时也是嘲风的提议,我只是想让夕颜在漫长地修炼之中淡忘掉我而已,如今反倒作茧自缚了。 最后,黎血…… 不用说了,冷气啊,好强的冷气,我绝对不会试图动摇你地信念,别再朝我放冷气! 无可奈何,我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雅,不是我爱招惹人,我实在无能为力。 雅宠溺一笑,手霸道地环上我的腰,清冷的目光睥睨地,纠缠着我感到相当不满,话说为啥他吃起醋来释放的冷气比黎血还恐怖,面前的几人都忍不住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在苦苦支撑着什么。 “雅!”我拉了拉雅地衣服,示意他手下留情。 好歹他们是我曾经的部下,对我尽忠到愿意奉上性命来守护我,如今更是放下一切追随到我身边,即便他们的强只是以凡人地定义而言,守护在云烟之巅上的风仙不看好他们,这个地方不需要他们,但是他们终究是有着一份决绝地心意,我实在无法拒绝。 雅是冷漠的,他的冷漠是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之外,其余任何生命都是尘埃,他连睚眦都可以打败,纵然周身都是杀念却能不带一丝感情,没有憎恨、也没有厌恶,他的感情只因特定的人才有起伏,换言之,除了他在乎的人,他可以不带感情地消灭任何存在。 如果真要为难暗部的三位总领,雅绝不在乎对眼前的几人下杀手! 瞬间,雅收回加诸在几人身上的压力,微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又给他们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 “淑人不是螭吻,她是我的妻子!” 听了他坚定谱写的命运,三人皱眉解释道:“我等从未将吾主当作螭吻殿下!” “是么?”霸下笑得邪恶,“你们爱的当真是淑人,而不是你们心目中的女皇吗?即使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曾拿淑人当公主殿下,然而你们一开始会对她产生感情,无非是受到公主殿下血脉中特殊妖气的吸引,才有了心跳的感觉,你们执著的是什么呢?是淑人,还是在她身上体会到的悸动?” “您不必误导我们,霸下殿下,既然决心追随吾主,我等心中便已有了答案,固然暗部总领是为了女皇而活,我们却是为了爱而想要陪伴在吾主身边,即便她不是女皇,她依然是我们认定的唯一主人,绝不改变!” 霸下挑眉,戏谑地朝我问:“你的打算呢,淑人,要掌握他们的性命一点也不困难?如果你不愿见雅染血,雅也可以在弹指间把他们变成飞灰,本殿也不介意代劳,还是你想要自己动手呢,死在自己的主子手上,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吧?” “不要!”我失声地喊道,他们那样坚决的血眸,在一瞬间使我联想到死亡。 “那就是留下喽?”流玉笑得很暧昧,“淑人很心软啊,不过雅大人也不会介意。” “是呢,一开始就放话不在乎任何竞争,凤都对自己很有自信,云烟之巅多几个凡人而已,他不会在意的啦,活得久了,太单调的生活会觉得无聊吧。” 絮情拉了拉我的衣服,劝道:“母亲,让他们留下来吧?” 给你父亲找情敌,小家伙,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云烟之巅上好寂寞,风仙总是像风一样翱翔,摸不着形体,在皇宫里的时候就算经常被遗忘,至少身边会有人……” 看着絮情可怜的模样,我不禁心软了,仙族根本不会带孩子,妖族就更别说了,那些大神也不是好料,果然还得找人带着,暗部总领可是十项全能呢,有他们教导絮情也是好事。 心翼翼地观察过雅的表情,见他微微点头,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我才放下心来。 “好吧,随你们了!” 第四百一十六话 冰凌花 最后,雅的一个结界解决了所有问题,他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对应之策,想来也是,女娲是他的朋友,他自然了解女娲的个性,既然有胆叫女娲帮他筹办婚礼,岂能没后招防备。 亏我气了半天,雅根本是故意的,只有我的凡人朋友才需要近距离使用女娲出售的特制眼镜,雅也猜到来找我的是哪些人,他故意等着看我如何处理。 哼哼,谁说神没有私心,雅分明是不动声色地开始算计,我是看在他人走*光后张开结界,才想通这一点,其实他也很介意! 不过,他对我要留下三名暗部总领的决定倒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真弄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命运之线是在他身上不是我,我和他不一样哎,我的一句承诺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我困惑地偏头想了半天,心里始终没底,雅很了解我,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他,我们之间的代沟真的很大。 “重要的不是承诺,而是你的心。”女娲食指点了点我的心口,“凤都是想确定他们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你把那三个凡人的歉疚变成迁就,凤都肯定不会将他们留下来,不,在你给他求助的一眼时,凤都会立刻让他们从你面前消失!他情愿你责怪他,然后在时间中淡忘那三人,也不乐意看见你被另一段感情束缚,你也别怪凤都,他是一个大方的神,只对你例外,因他更在乎你丈夫的这个身份。他地悲喜都是为你,要珍惜哦!” “我很珍惜呀。”我木然地回答女娲的话。 看着残阳在不远处教导絮情,我又了解雅一点了,也许我真的很自私,雅的想法我听了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他对我也不是全然的放纵,又很顾念我的想法。使我能感觉到自己也是被在乎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这么一来实在很对不起我的三位暗部总领呢,毕竟他们是那么地关心着我,连我的孩子他们也是尽心在照顾。看得出絮情也很喜欢他们,明明戴着龙环的他气息很容易被忽略,但是残阳他们一次也没有忘记过他。 至于雅,他是一个好丈夫,却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还没见过絮情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只有当我在旁边地时候,他们才会简短的交谈几句,即便如此,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似乎很和睦,絮情也不曾抱怨过什么。 这个孩子难道不想父亲给他多一点关心吗? “因为没有必要。神族之间有特殊地感应。即便是从未见过面地神族。初次相遇地时候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地想法与好感。神与神几乎不会成为敌人。和处处算计着吃掉对方地妖族不同呢。”女娲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我仍旧很郁闷地趴在栏杆上。叹息:“我不是神。也不是妖。曾经地我只是一个凡人。当然希望看到他们父子好好相处一下。这个愿望很过分吗?” 女娲用指甲戳戳我地脸。娇笑着:“你呀。真是贪心呢。神看遍世间沧桑百态。生性淡漠。如何能无端端地表演父子欢言地场面。凤都把全部地感情都投注到了你地身上。絮情纵有你一半地血统。却不敌神血地霸道。他地性子自然是像凤都。” “淡漠吗?”我地视线对女娲上下扫动。能和嘲风闹到一块去。你确定用淡漠形容你合适吗?其他地大神。在人家洞房花烛夜偷窥。这行为能归到淡漠一类去? “哎呀哎呀。不同地啦。”女娲地蛇尾卷在柱子上。“你看我地形态就知道。我们虽然也是神族。但真要算起来却是古神。我们可以放任自己遨游天外。可以不在乎时间和空间地变换。即使和凤都同出一脉。然而经过悠久地历史发展之后。已然是不一样地种族了。真要算起来。凤都那一族就只剩他自己。何况他还被命运之线约束。不得离开此界。无论他愿或不愿。都要看尽红尘苍凉。所以才更加悲哀。” 我默然半晌。大概是心痛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然而我却珍惜这份心痛。所以我闭起眼睛品味着。丝丝缕缕都是雅地过往。比起他眼底地悲伤。这点心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蓝色地双眼尽是流年羽化而成地忧伤。 “你是一个天真的女子,神没有轮回,凤都自然也没有轮回,只要命运之线在他身上,他的生命便永恒不灭,他所要感受的时间与情感,比你想象的要来得多,他的执念也比你猜测的要强烈得多。” 女娲探长身子,从亭台旁边的树上摘下一朵半开的花,戴在我的头上:“冰凌花,从他在预言中发现你时起,他种下第一株,传说对冰凌花许愿,花瓣可以把思念记录下来,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盛开,天亮的时候飘散枯萎,戴着它入梦,可以看见心爱之人,心愿越强烈,爱人的身资越清晰。” “雅,种的?” “是啊,用他的神力浇注,以他的思念栽种出来的花朵,每一朵都是为了你而生,即便在大战的纷乱时期,凤都亦不曾忘记照料它,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它是凤都的珍宝。”女娲笑看风吹过,扬起飘落的花瓣,“第一次凤都没有在冰凌花中入梦,是在拥有你之后,既然有了珍宝的原形,就不再需要寄托,凤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些冰凌花很快会枯萎。” “……你想告诉我什么?” 女娲对我看了好一会,笑道:“不,只是和你说说凤都的往事而已,当然,如果你去向凤都要求,我想他会愿意好好和絮情交流,也不介意在你看腻冰凌花之前继续为它注入神力滋养,可惜,大概再也开不出充满思念情感的美丽花朵来,毕竟思念的人已到了身边。” 我摸了摸耳鬓上的蓝色花朵,轻声叹息:“好吧,我知道是我贪心了,不该勉强雅去做他不想做的事,装出来的感情不是真感情,没有任何意义。” 闻言,女娲耸耸肩,重新盘回石凳上。 “既然你这么说,我想你是比我了解雅,因此我决定了,明天带絮情到海界去。” “噗!”“啪”“咳咳咳!” 女娲才喝到口中的茶只咽了一小口,听了我的话后全部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茶杯也因为太震惊掉落地上摔碎了,那没来得及吞咽到胃里的小半口茶呛到气管,把她咳得脸颊通红。 “这又关我什么事?”好不容易止住咳,女娲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你嫌儿子碍着你们新婚甜蜜,也不至于把他丢到海界去吧,你这当娘的比神还无情啊,不愧是螭吻的继承者,别的不确定,妖族的残忍倒是很明确。” “说什么呢!”我瞪了她一眼,“是蒲牢邀请我过去的,螭吻部下的妖族战将貌似在晓镜宫白吃白喝不劳动混了千来年,蒲牢都和我急了,虽然我是非自愿成为螭吻的继承者,但就算我不愿意,融合也融合了,木已成舟,螭吻的旧部我多少要负点责任。” “哦,你才和凤都成婚多久呀,这么快要回琦晶宫的娘家,是凡人说的离家出走吗,要不要叫凤都帮你打包些防身的法宝?” “……”这大神的脑筋是咋长的? 我抚额,说:“我是打算叫絮情去处理!那些妖族战将认的主子是螭吻,我始终是淑人而已,既没有螭吻的特殊魅力,也不懂高深的炼器技巧,如果那些妖族战将要另谋高就,也随他们的自由。” 本来我就不打算去管海界的事情,螭吻留下的烂帐一件接一件,和我根本没关系却要我去给她收尾,算个什么事嘛。 偏偏,咱必须得去处理,还要做得好,不然日后只怕会更加麻烦,三名暗部总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为了日后不被妖族纠缠,咱早早放他们自由,如果真有想不开要留下来的,就丢给絮情,好歹絮情也继承了我的一半血统,算半个妖族殿下,把螭吻的财产留给他也很合理。 “你打算亲自去,不怕妖族使奸计吗,你和螭吻融合之后全凭雅给你的虚无水云石压制那股特殊的妖气,对妖族来说螭吻的妖气是无上的**,吃了你绝对是大补呀!”女娲邪邪地露出她的两只獠牙。 我抖了一下,丧气地垂下头:“你说的我何尝没想过,问题是囚牛陛下发话了,不亲自去能行么?” “你可以叫凤都陪你一起去,当你蜜月旅行。” 我对着女娲的脸看了好一回,坚决鄙视地扭头:“你笑得太奸诈,一看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洞房花烛夜没偷窥到你还不死心呀,话说就算你打算再接再厉,本小姐可不要一个时刻需要防贼的蜜月,“雅有其他事要做,宫殿里有不少地方需要改建,我打算叫流玉带我和絮情过去。” “你爬墙!” 怒! 我额头青筋毕露,这些大神都跑什么样的地方去神游了,以后要叫雅和他们保持距离,以免精神污染! 第四百一十七话 夫妻间的小暧昧 我要带絮情到海界,这当然是临时的想法,只是没想到雅居然一点也不担心,还主动帮我叫了流玉护送,这下反而轮到我不自在了。 我委屈地嘟起嘴,幽怨地问:“你一点也不担心我?” 连女娲都会怀疑我红杏出墙,尽管那只是一个玩笑,可是雅,他是我的丈夫,蜜月都没开始渡呢,他就放心地叫另一个曾向我求过婚,甚至现在尚未死心的男人送我到海界,而且脸上的表情找不出一丝阴郁。 好吧,就算是对流玉放心,可是海界是妖族的地盘耶,神族是妖族灭掉的,按理说雅和妖族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为什么不但婚礼邀请他们当宾客,我要去海界雅还一副送我回娘家探亲的模样,我说神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啥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我很郁闷啊! “老公,你爱不爱我?” “爱,一生一世。”雅低沉的声音拥带着无可抗拒的魅力回荡在我耳边,他用手环住我的腰,心情很好地蹭了蹭我的脸,对我那一声“老公”非常受用。 我缩了缩因他喷出的气息而微痒的脖子,继续问:“那你有没有为我感到担心?” 雅笑容更加诱人,只见他没有一丝迟疑地摇头。 我气! 你爱我,却一点也不为我感到担心,你明知道我没有什么实力,海界那群好战的妖族疯起来。一个流玉哪够他们打,至少囚牛出手的话,流玉绝不是对手,排行在前三地妖尊和后面几个的妖尊实力差距不是靠名次可以数得出来的,十个负加起来也比不上囚牛的一根手指! 这么危险地情况。你还不担心我。到底是不是真地爱着我啊?就算你不能亲自陪我去。起码稍微关心我一下呀! 我很委屈。我很不满。我很愤懑!你不给我个满意地答案。我……我就真地爬墙了!我要离家出走! 雅收紧搂在腰上地手。将我压到他身上。低头吻住我地额头。 “放心。流玉是风帝。” 风帝很了不起吗? 我地眼神仍旧透着不满。这算什么理由呀。是风帝又如何。海界是妖族地地盘。仙力运转会受影响。说不定连蒲牢也打不过。 一阵旋风吹过,流玉已飘到雅面前,仰着头说:“风帝是没什么大不了,但至少风传递消息地速度很快。” 我撇撇嘴,不屑道:“消息传递快有什么用,妖尊出手的速度更快。” “但是风帝控制的风还很强。可以挡妖尊一两秒。” “一两秒能改变很多东西。”我点头赞同了。 流玉笑了:“没错,虽然我到了海界仙力受抑制可能打不过蒲牢。但是**纵的风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因为神族的空间转换术不仅可以转换空间性质。还能操纵时间流逝。” “哦?”我对神族地能力不太了解,如果有这空间转换术。确实只要流玉跟着传递情报便可,“是够稳妥。” “不仅如此。”流玉冲我眨眨眼睛。“比空间转换术更稳妥的,则是命运之线,如果连命运之线也不放心,那恐怕世上再没什么可以安心了。” 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起雅的命运之线决定着不可更改的命运,既然我未来的情形在他预言的掌握之中,他是没什么必要为我担心。 不过,即便可以确定此行的安全,我还是一点也不高兴,女娲说得对,我是个贪心地女人,纵然明知没有必要,我仍想要感受到他的关心,想要体会被呵护着地感觉,浪漫的爱情没有女人会抗拒,从情人口中说出地蜜语就算是谎言,听在耳朵里依然令人身心愉悦。 雅比我成熟,掌握命运之线的他又不可轻易开口,想听他说几句贴心地话真不容易。 想到这里,我更加哀怨了,我是个很任性的凡人,雅不在我身边地时候,我觉得能见到他便是最大的愿望,如今雅对我好,我又会要求得更多,是爱情本身代表贪婪,还是我太不懂得知足? “看来雅大人不能说话令淑人颇烦恼呢,淑人年轻呀,年轻又美丽的女人总是喜欢听见别人的赞美,也渴望被人关心。” 是我心里正想着的事实,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总是不舒服,哪怕我现在正为雅的事而感到不高兴,我也不想听别人在我耳边说雅的坏话! 我双手环上雅的脖子,挑衅地哼道:“我年轻,但只要雅没有不满,我便没什么需要介意的,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反正对我又没有任何意义。” “雅大人说不出哄你的话,你很介意,我夸赞你,你倒不爱听了,这是什么差别?” 听了他的调侃,我脸也不红,那些大神的废话也不是完全没作用,至少帮我把厚脸皮给锻炼出来了。 “这是亲爱的丈夫和朋友之间的差别!如有不满,你大可以给自己找个老婆,我很乐意喝你的喜酒!”不要来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你爱娶多少个老婆都成。 流玉似是忧郁地叹了一声,对着我说:“我倒是想娶,可惜我要娶的人还没答应当我的风后,我也只好将送你喝的交杯酒继续收着了。” “……雅,你当真一点也不担心?”你确定要流玉当我的保镖,不怕他半路把我拐跑了吗? 雅笑得更加开心,眼中只有坚定的自信,不管是实力,还是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他都自信不会输给别人,流玉这风仙**不羁,但也有原则,他会抢女人,却不会抢心有所属的女人当风后。 反而是我刚才为了维护雅而反驳的那句话,让雅非常高兴,甚至有点得意呢,蓝眼睛闪烁着迷人的神采。 我的脸红了,嗔怒道:“你不哄着我,反倒是我不经意说的话取悦了你,一点都不公平!” 雅当然不会像花花公子一样用甜言蜜语逗女人开心,紧贴在他身上的我却不再为他不能言语而气恼了,因为极少说话的他习惯用行动表达他的感情。 他捧起我的脸亲吻了一下,然后又盯着我看了一下,似乎不满足似地用拇指摩擦着我的唇,我不好意思地瞄向流玉,雅的蓝眼睛也和我看向同一个方向,忧郁的苍蓝骤然降温成冰蓝,吓得流玉瞬息间化成风跑了。 流玉风一般飞走的模样使我呆了一下,直到雅扳回我的脸,他嘴角挂上戏谑的笑容向我凑近,没有意外地含住我的小嘴,顺势把舌头伸了进来。 我的脸从微红变成通红。 吻过我的人不少,但不晓得为什么,当雅吻我的时候我总是禁不住地心跳加速,羞得不仅脸颊红到耳根,连脖子都红了,可是雅就是喜欢吻我,不管有没有人在旁边都一样,为此我没少给经常找我聊天实则为了看戏的女娲嘲笑。 那些大神简直和大婶没两样,一个知道基本等于一群都知道,因此即便有雅用结界隔着,可是只要见到我脸红,他们多少能猜出一点暧昧来,再看我发肿的嘴唇那眼神就更加三八,当下也不顾身份地和霸下、司徒云蹲到一块窃窃私语,不时回头看我顺便附送一脸贱笑,实在恼人! 雅轻咬了一下我的舌尖,似乎在惩罚我不专心。 能怪我吗,不都是你那群比八婆还八卦的大神朋友害的!而且你明知我会害羞,还当着流玉的面吻我,你把他吓跑了,不就间接证明你要做啊看不得的事吗! 完了,回头那群比鬼还精的大神肯定又要来取笑我,我要是不把脸皮练后一点,日后就没脸见人啦! 雅捏了捏我的脸,头一偏忽然吻到我脖子上,重重地吮了一口,不用看也知道上面肯定多了个小草莓,再看他抬起头是满意的笑容和一个带有肯定意义的点头,他百分百是故意的! 我捂着脖子,也不知该羞还是该恼,心头还有一丝丝窃喜。 这个男人,连在意我也用行动表示,我若这样走出去,天下就没人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在意了,问题是日后我出门脸皮得更厚才行,唉,其实雅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呀! “咳!” “谁?!”在这种时候,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我吓一跳,雅并没有放开抱在我陶上的手。 “是我,母亲。” 絮情从草丛里走出来,粉嫩的脸上看得出有一点红晕,世界上能看破雅的结界的人不多,恰巧和雅同出一脉的絮情便是其中之一,刚才那一幕他肯定瞧见了! 我红得发烫的脸几乎滴出血来,被雅抱在怀中的身躯挣了挣,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的错啦,限制级的场面给儿子看见了,你肯定早知道附近有人! 雅回我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他一点也不介意,除了所爱,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 问题是他不在意我很在意,我捂住脸,咱没脸见人了! 雅淡笑着拉开我的手,又亲了亲我的额头,目光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絮情和我羞得通红面容,终于放开了我。 絮情赶紧趁势上来拉住我的手,边往外拖边说:“母亲,快走吧,流玉哥哥和里牺阿姨在等我们了!” 他的小脸,也红了,他是个纯洁的孩子呀。 第四百一十八话 神之爱 这一次离开云烟之巅总算没有再用天机镜,可咱还是不晓得下山的路怎么走,郁闷啊。 流玉嫌走路太慢,而且山路崎岖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所以直接抱着我和絮情用飞的下了山,直到很久以后我都没弄清楚云烟之巅的具体位置,因为流玉降落的地点是在一条船上,周围是悬崖峭壁,但很显然没有达到云烟之巅的高度。 好歹云烟之巅也是我的家吧,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家门在何方,哪天我自己出门的时候真游客能再也回不去了! 雅是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故意不让我晓得云烟之巅的位置,因为既然出门有迷路的顾虑,日后我肯定不会私自离开,只要有一个风仙跟在我身边,他就可以不必为我担心,算盘打得倒是精! “母亲,你在生气吗?” “当然生气!”我揪着手帕,满脸不忿,“他就不能老实承认自己字担心我吗,哪怕一次也好,雅一点都不体贴!” “不体贴的话,母亲就不爱父亲了吗?” “呃……我……我没这么说……” 絮情面上有了几分担忧:“那么,母亲这次去海界是要和父亲分居,母亲讨厌不会体贴的父亲吗?” “怎么可能!” 对雅的维护几乎成了条件反射,说出口之后马上换来几声窃笑,很显然大家都等着看我的好戏。 絮情有点像只奸诈地小狐狸。正得意地眯眼:“其实母亲很爱父亲。才会对父亲说不出甜言蜜语而生气吗?” “絮情。你……” 谁。是谁教坏了我儿子?给我站出来。本小姐灭了你们! 絮情本来是多么老实地一个孩子。在皇宫中地时候他存在感薄弱。对事物也没太大地热忱。每天淡然却怀着对生命地热爱。上了云烟之巅除了寂寞。心灵更是纯洁无垢如同山巅之上地白云。这么乖巧地好孩子居然在短短几天内被带坏了。啊啊啊啊!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些无良地大神。吼! 想要生气。可是看着絮情活泼生动了许多。终于有了像正常孩子一样地表情。我又忍不住垂头叹气。只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只剩下一点无奈。 咱是不是该称赞一下大神不愧为大神。他们那猥琐地精神污染传播之迅速。简直无可匹敌。连身处皇宫尚能保持出淤泥而不染地情怀。咋只和他们相处几天就学得腹黑。 大概是我安逸得久了脑筋也退步了吧,这么明显的陷阱我居然傻傻往下跳,我太相信自己地儿子才会将他难过的表情当了真,即使现在知他在算计,我依然忍不住想对他解释清楚我并没有半点想离开雅的念头。 “絮情。这你就不懂了。”女娲牵着絮情的小手,用惟恐人听不见的声音“窃窃私语”。“女人是花,需要人地赞美才会越开越美。可是雅不能说话,没办法赞美一个最需要他赞美的女人。所以鲜花沮丧得憔悴了。” 絮情点点头,接着说:“虽然憔悴。但依然在乎。” “对呀,这就是爱情,知道凤都不轻易开口,可就是想听他说好话,听不着心头总是哀怨,又怕真的听着了会害了凤都,嘴上在埋怨,心头又挂念,口不对心,明明爱得分离片刻便把忧愁挂在了脸上,却又嘴硬着不敢承认,最怕就是被人拆穿她那点小心思,羞得脸红红哦。” “里牺,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教坏我儿子的吗?”我气恼得直咬牙。 女娲回头朝我一笑,倾城绝色的笑靥,嘴唇上翘,眼角带笑,那笑中明显地表达出她的戏谑。 “哎哟,你在生气,是我说出了实话,呵呵呵呵,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 青筋! 和神比起来我现在的年纪确实是小,也有很多事情不懂,并且容易在关于雅的事情上脸红,才会给你们欺负我的机会,偏偏神不会衰老,我连喊她一声“老女神”反击都不行,丫丫地,不要得寸进尺呀! “貌似我没叫你跟来吧,你一大神,去海界没问题吗?太昊陛下好不容易复活,你不多陪陪他?” “神的时间是很漫长地,你以后会了解,我们有太多的时间在一起,反而看得淡了,神只要元神不死便可永生不灭。” 女娲眼中闪动着美丽地爱意,爱渗透了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从她充满成熟韵味地身段上流露出来的平淡中也带着无法忽视地温柔甜蜜,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很爱很爱伏羲,但是她爱得淡然,不求长相厮守,时时刻刻粘着不放只是为了占有,她乐意给彼此自由。 我发现神族的爱似乎都是这样,他们把爱人当作唯一,心里的位置只容得下一个身影,然而他们又很自信,对自己的自信,对爱人的自信,没有在天同为比翼鸟那种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相伴在一起的热切,也不是如浓郁的花蜜一般甜美粘腻如胶似漆的爱恋,神的爱如同流水,看似清淡无味,却绵远细长,一直看下去会发现它其实也可以汹涌,可以深沉,最终凝聚成海洋。 说来也奇怪,如此单调平静,没有漏*点,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不仔细品位就体会不到的爱情,却是最为真实,也最为长久。 “唉,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如此自信呢?”这样的自信似乎不是因为对力量的自信,莫非神真能看透人心,把爱人的心情把握得如此精准?“为什么要怀疑?”女娲似是不解,“爱了当然要去相信,时时刻刻地操心着,一步也不肯离开,那样做和监视有什么差别。牢笼只能束缚人,却守不住心,如果爱变成负担。生活反而会变成压得人痛苦的巨石,还不如给彼此多一点空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也莫强求。” “你很看得开。”我叹,“难道你不曾想过争取吗?” 女娲笑意更甚,弯成月牙地眼睛亮起光芒。目光看的却是流玉:“当然要争取,你想要的更要尽全力争取,不争取怎么会属于你,但是选择地时候千万要小心,无主的心始终比有主的好争取。去争取一颗已经属于别人的心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螭吻便是最好的例子。” 流玉仍旧轻松地把双手放在脑后,嘴里吹了声口哨,说:“您说得对,可是您指地是神,螭吻殿下是妖,人不一样,人的心是嬗变的,尤其是女人的心更嬗变。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捉住那颗我最想要的 “既然你知道嬗变。又怎么确定自己能捉得住?”女娲笑着说,“人心嬗变。风何尝不是变幻无常,虚伪不实。既然迟早会改变,不如趁早变了。你可以找到另一段美好地感情,岂不是皆大欢喜?” 流玉也不气恼,步伐依然轻松:“风有风的规则,何时改变,如何改变,皆有其规律,变化只是形态,本质却不会改变,何况有些事情是不能随意换了的,有些感情也不可轻易放弃,莫忘了风仙也流有神族的血统。” “说的也是。”女娲耸耸肩,递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我看不出她有什么无奈,反倒是兴味盎然,她是巴不得看我和流玉继续纠缠不清才好,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世界学来的,既然那么喜欢八点档的剧情,还不如去租上一叠肥皂剧看个够! 我拉过絮情,决定要我儿子和这女人保持距离,回头一定要把他跟那群大神隔绝了才好,把我好好的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精神污染一定要隔绝! “我说淑人,你别躲我像躲妖怪一样成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母子,干嘛把絮情藏到你后面作出母鸡护小鸡一样地动作呢?” 女娲哀伤地朝我眨眼,如花的娇颜一丝憔悴已得人心痛,何况是她仿佛受伤捧心地脆弱模样,更是见之断肠,若能换得她一笑,怕是倾家挡产断送性命也甘之如饴,神其实可以和祸水划上等号,她这样的女神更是红颜祸水。 遗憾地是,这些天我的看地祸水够多了,多得把我的免疫力也锻炼上去了,况且同为女人,本小姐又不是同行恋,杀伤力自是大大减弱,如果是帅哥也许我会上钩。 我给她一个白眼,指着她那条青金色地蛇尾,说:“你现在的模样,和凡人眼中的妖怪没什么差别。” 她走过的地方,流下一条又长又大的痕迹,怎么看也不像人能走出来的样子,可她就是用这副与妖怪无异的模样和我们一道上路,走的也是人间的大道,路上行人虽少,却不见有人表现出惊诧的样子来。 所以我觉得奇怪呀,我并没有感觉女娲使用了幻术之类的法术,那些凡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真实的样子,为什么见怪不怪一样神色如常,偶尔有几个人驻足,也是对着女娲的面貌发呆。 “正因为他们都把我当妖族了,所以这里的人更不会觉得奇怪。”女娲毫不在意地翘了翘她的尾巴,在空中甩动两下。 流玉告诉了我答案:“这里是爱壬国。” 第四百一十九话 琦晶宫 爱壬国是妖怪的天堂,妖族在这里甚至可以算是国民的一员,百姓自然不会害怕妖族,到了热闹一点的街道,甚至可以看见妖族和凡人在说笑聊天,具有明显妖族特征白色眼睛的混血儿也可以毫不避讳地在路上行走,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 妖族中当然不缺乏好看的,尤其是狐狸精、蛇精等天生带有媚惑属性,只要抛一个媚眼,往往有一大群人前仆后继争相跪拜到亲吻他们的脚趾。 “里牺,你现在的形象还真像个蛇妖,而且是专门迷惑人的女妖。”我瞄了一眼沿途石化的路人,又看了看行步曼妙如舞蹈的女娲。 她没有隐藏自己长长的蛇尾,青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又带有蛇类特有的森冷,粗且长的蛇尾本该令人畏惧退却,然而她面容端丽,柳腰婀娜,国色天资堪称绝世无双,直把人看得神魂飘荡,凡是观瞻之人与妖,无不为其艳色倾倒。 然而,妖族往往喜欢以人化术来显示自己的实力高强,纵然貌美,女娲的一条蛇尾还是使人小看了她,只将她当作一条尚未化丹的蛇妖,竟无人知其乃上古的大神。 这不,几个从女娲美貌中回神的妖怪追赶了上来,好在爱壬国的妖怪习惯了凡人的道德利益,行为也够君子,并没有做出孟浪之举,只是委婉地表达出对女娲的倾慕,愿意担任导游,也有大胆的提出指导女娲的人化之术,交流一下修炼的方法。 女娲只是掩唇而笑,朦胧中已有万种风情教人骨软筋酥,一双美目中流转的却是怒意。论身份,她是上古大神,岂容小妖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看出她地气恼,我正要去拦,免得上演街头流血事件,爱壬这个国家其实我还是喜欢的,几个妖精修炼也不容易,他们的言语中并无唐突,只是大神有他们的傲,不是谁都开得起他们的玩笑。 女娲的动作很快。眨眼间已从空间中拿出一张五彩的幡,她手一招,幡迎风而展。流光华彩犹如千条丝绸远远伸展开去,刹时阴云从天边汇聚而来,风卷迷雾笼罩四方。 眼见此景,我忍不住惊呼:“招妖幡!” 招妖幡是女娲的法宝,只要她有此幡在手。天下万妖都要听从召唤,当然只是指普通妖族,妖尊那一级的存在是不比古神逊色多少的强者。不来也是应该地。 从女娲拿出招妖幡时。那几只妖精已是面如死灰。见幡在女娲手中启动。他们更是跪拜匍匐。纵然倾绝天下地美人当前。却是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因为他们都知道招妖幡地主人是他们招惹不起地。眼前地美女即便不是女娲。也与女娲关系匪浅。 得罪大神是件愚蠢地事。因为只要得罪一个。通常意味着会有一群来找麻烦。古神淡漠归淡漠。友谊也是他们少数感情中地一种。而且神都活得很久、很久。也就是说他们很无聊。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如果没有相同地实力并且同样无聊到需要等人找麻烦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要和大神有太多交集。这种蠢事囚牛不会做。其他小妖更是没资格做。因此他们想活命就要安分守己。绝对不能招惹眼前地美女。 “好啦。里牺。我们要赶路。他们本没有恶意。差不多就好。”爱壬是海界妖族通道地入口。在人家门口闹事很没礼貌。我们又不是来找囚牛挑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娲幡一卷。已将几只冒犯了她地妖精卷到幡中。恐怕凶多吉少。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大神地恶趣味。回头再把妖精放出来恶整。不管哪种情况我都同情落到她手里地妖精。 幡一收。一条街地妖精才感觉到身上可怕地压力消失。但仍不敢站起来。依然跪拜在地上。冷汗湿遍全身。他们也不敢吭一声。直到蛇尾走动地唏挲声远去。再也听不见…… 凡人当然是感觉不到招妖幡地威压,但是他们看得见滚动的乌云,感觉得到凄厉地阴风,那种使人毛骨悚然的奇异感觉只要领教过一次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再看到一地匍匐地妖精那种畏惧多余敬仰的颤栗,有眼力的人自然也知道有着蛇尾的女子是不可招惹的对象。 女娲在众人与妖的跪拜中施施然离去,没有一人或妖敢站出来阻挠,自然也不会有人要为几只被她的招妖幡卷走的妖精报仇,爱壬国的百姓与妖族接触得多,对玄术和法宝的属性自然更加了解,仅是启动就能引起天地异像的法宝启动也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支撑是常识,没有人愿意和强者为敌,女娲身上流露出来的贵气足够提醒人们,她的身份必然尊贵非凡。 “里牺,你不觉得对付几只小妖精露出招妖幡太惹眼了吗?” 自招妖幡一露,沿途妖精无不朝她行跪拜大礼,恐怕对自己的祖宗都还没如此多礼,别说搭讪,气都怕喘得太大声。 女娲不在意地笑了,说:“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你当真以为我们来到爱壬那几位妖尊会不知道?” 没准前来搭讪的妖精就是受了他们指派,无非是试探之类的理由,也许是囚牛的意思,也可能是睚眦或嘲风,她的举动无非是要他们打消那些无用的念头,在大神面前耍手段她女娲看不上眼,也懒得应付! 我握紧了牵着絮情的手:“是吗,你这么大张旗鼓地示威,我们倒是省走很多冤枉路。” “对,来迎接我们的使者已经到了。” 流玉话因刚落,靛景熟悉的面容从妖精中走了出来,身上穿的仍是那套战甲,双环仁不在他的手上,毕竟他此行的任务是接人,不是战斗,即便战斗他也不是对手。 和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妖族战将,都生得一副好相貌,也意味着他们拥有更强的修为,我本能地认为他们有比靛景更强的战斗力,此外萧岚也在前来迎接的妖族战将之中,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 “参见殿下、小殿下,两位圣安。” “免礼。”我也是被伺候习惯了,就算对我跪的是妖族战将,我心中竟无半点不适。 女娲笑意更甚,对两名陌生的妖族战将说:“你们是囚牛的部下,许久不见,距上次传信有几万年了吧,既然接待的妖族战将来了,我们也可不必再兜***,打开妖途吧。” 回话的是那两名陌生的妖族战将:“当然,玄昌娘娘别来无恙,囚牛陛下特地为迎接四位打开了专程的妖途,请四位随我等来。” 他们稍稍让开了身子,念了几句咒语,深蓝如墨的妖途便在我们面前展开,深邃的颜色如同罪恶,又仿佛要将人拉入深渊。 “母亲?” 絮情拉了拉我的手,虽然血统不凡,但他终究是在凡人中长大,听多了人们对妖怪的描述,忽然面对四名妖族战将,自然把对妖族的畏惧表现了出来,不管他表现得多成熟,他也终归是一个孩子。 “放心,没事的。”我摸摸絮情的头安抚,从螭吻的记忆中我也见过几次妖途,毕竟螭吻实力虽然排在九大妖兽的最末,但她还是可以打开妖途的,“听闻海界是个华美的地方,尤其是九位妖尊的宫殿更是世间难见的美景。” “您说的是,淑人殿下。”靛景已走到我的身边,“凡人以为海界只有恐怖,却不知海界之绮丽亦是人间名胜景观无法比较,其中您的宫殿最是汇聚各位妖尊的心血。” “我的宫殿?”我莫名地摸上自己的脸颊。 “准确的说是曾经螭吻殿下的宫殿,不过您既然已与螭吻殿下融合,自然也是您的宫殿,如今只等您亲自光临开启门扉,相信您会喜欢它,由九位殿下共同建造,号称海界最为华丽、防御力最强的琦晶宫。” “朕亦有所耳闻。”流玉神色向往:“可惜海界不是轻易可入,尚未有幸见上一见。” 女娲也笑了,说:“我倒是见过一次,琦晶宫不愧为海界最美的宫殿,名副其实,世间只怕再也找不出比它更为华丽高贵的建筑了。女人都喜欢华丽,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那确实值得前去一看。” “没错。”靛景仰起的头略显骄傲,“您会满意的,见过的人都会喜欢。” 另外三名妖族战将也深以为然地点头,可见琦晶宫之华美是公认的一绝,我自然更加好奇,妖途也变得不是那么难走了。 很快,我见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宫殿,妖途的终点连接的正是琦晶宫!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眼前的宫殿就是琦晶宫,大门前巨大的玉石碑是个很显眼的摆设,一道白光从冲天而起,在上方涌动着暗流的海水中折射出犹如彩虹般七彩的丽景,高足十丈的玉石碑上明明白白地用魔魂玉镶嵌了三个大字----琦晶宫! 第四百二十话 闯绝阵 妖尊的宫殿也许奢华,但绝不会有废物存在,哪怕是一个装饰品,它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何况是以稀有的魔魂玉镶嵌于玉石碑上,并且摆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周围居然没有一个战将看守,好似生怕没有妖怪去偷。 事实上不仅没有胆大的妖精去偷,连看也没几个敢看。 除非有紧急事态,妖精们甚至不愿意从附近路过,不管是螭吻在的时候,或是螭吻离开海界数千年之后,这里都是妖族的禁地,除了琦晶宫守宫的妖将,法力稍弱的小妖精都把此处看作龙潭虎穴,更无一只敢打玉石碑的主意。 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块玉石碑本身便是一个绝阵的阵眼,魔魂玉配合玉石碑上雕刻的图阵源源不断从周遭吸收灵力供给玉石碑,再又玉石碑转化成能源运输到琦晶宫前的防御绝阵,普通妖精莫说通过,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魔魂玉抽干妖力。 大阵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防御强,它集结了攻击和幻术的防御才是最强悍的,只要心存邪念走入阵中,必然会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妖族岂有纯良之辈,心中无欲无求的只有圣人,因此走入阵中的妖族最终不是醉死阵中,便是受幻术影响走入妖力陷阱而亡。 不仅如此,绝阵之所以称绝,字是因它全无空隙,可以永恒运转,只要周围还有一丝灵力便不会停息。 众所周知,只要是生命便有灵魂,自然也有灵力。哪怕是一只小鱼靠近,绝阵也会抽出它的灵力来提供自身运转,灵力弱的瞬息间会被抽干生命力,尸体怕是残渣也难留。 这仅仅是琦净宫地第一重防御,宫殿之内的机关必然还更加难缠,为了保护螭吻妖尊们可真是下足了力。 琦晶宫紧闭的大门不是常见的朱红木门,也不是坚厚的黄铜门,而是用具备增幅效果的魔金铸造的大门,大门上没有任何扣环,只有一双掌印。而这双掌印却是星晶所打造。 本来星晶是一种极美的宝石。然而它在妖族的眼中却是无异于剧毒利刃的可怕物品,本身它地伏魔作用在魔金地增幅下威力增长不止百倍,哪怕是已有化形修为的妖族。只要将手搭上去,恐怕一身妖力也会被压抑得崩溃。 如果说眼前是座仙宫倒还米什么,很难想象这处处压抑妖性的地方,竟然是一位妖尊地居所,这里的陷阱几乎都是针对妖族的特性所设。大概是因为妖族对螭吻的威胁远大于其他种族吧。 除此之外。琦晶宫确实是一座令人留恋往返地美丽宫殿。只是站在外边远远看着。我已有走上前去游览一番地念头。 “喜欢吗?”囚牛站在前方对我示意。“不久后它将会是你地宫殿。只要你能打开琦晶宫地大门。” 海界是个很奇妙地地方。上方波光粼粼。身上衣衫随着水流荡漾。然而却可以呼吸如常。身处海界地囚牛比我从前任何一次见到地他都来得更加有威严。一身深黑镶金鳞袍在海波之中贵气逼人。 然而他说地话令我从头冷到脚。 “打开它?凭我?”我重复了一遍。 囚牛眉头一挑。不容辩驳地颔首:“对。只有你自己。” 我整个人都僵硬了,那不是跟找死一样吗?第一关我就过不去了好不好! 第一个念头是想逃,但我深知自己肯定逃不了,因此我并没有愚蠢到把念头变成行动,也很庆幸自己没做出示弱地举动,妖族最是看不上弱者。 从我的脚踏上这片洋溢着罪孽地黑暗土地之时,身后的妖途就改变了,只要我一个转身,下一秒我能待的地方只有地狱。 然而我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绝阵,即便是普通的幻术阵也足够困得我晕头转向! 囚牛既为妖尊,他说的话自是不容打折,若要接手琦晶宫,必须凭我自己的能力打开琦晶宫的门,如果连家门都打不开,如何使别人信服我是这个宫殿的主子,漫说妖尊,最底下的小妖也不会承认我的吧。 说实话我本没指望能得到妖族的承认,我也从未把自己当作螭吻,更不是称霸海界的妖尊,我只是淑人! 纵然我有多少辩驳之辞,如今的状况却容不得我退缩,我也不可能抽干自己的血,削尽一身之肉,剃掉满身的骨头来与螭吻划清界限,也就是说,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我把求救的目光头向流玉,只见他正慵懒地打着哈欠。 女娲素手牵过絮情,附到我耳边低声说:“不用怕,淑人,好好想一想,开启宫殿的办法就在你的脑子里。”她从背后推了推我,“去吧,你可以做到的,相信你自己,相信凤都。”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忽然安静下来。 对啊,就算我对自己没自信,我也应该相信雅,雅也说过他不担心我,我又何必害怕。 想通之后,我收起心中的怯意,在绝阵之外稍微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后抬脚走了进去。 才踏进绝阵,我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它。 在外边时我看见的明明是一个画上阵法的广场,而进入阵中之后,每走一步都有无穷变换,时而不分东西,时而上下倒置,时而身处浪尖,时而从云端坠落,光洁无物的地板上出现无数毒物,奇形异状的妖魔铺天盖地袭来…… 纵然知是幻觉,可当在阵中受伤的时候,身体传达给精神的竟是相同的痛苦。 中毒还没什么,螭吻血统本有极强抗毒性。 受伤则很危险,身上伤痛的感觉是真实的,鲜血的温热和腥味也是清晰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真法能够挖掘出心中的恐惧,把它无限放大,往昔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一次次的阴谋算计,一次次的血腥侵染,痛心的背叛我要反复重温,直到麻痹。 直到所有画面褪去之后,我的周遭之余下黑暗和寂静,虚无一般的寂静。 未知的黑暗总会令人产生恐惧,而寂静无声的空旷则使人感到孤独,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这样的感觉面前,不管愿不愿意,回忆都会一点一点从脑海中被翻出来,高兴的、悲哀的、幸福的、痛苦的,…… 和雅在一起的我是幸福的,雅却不在我身边,现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对孤独的恐惧压迫在我的心脏上,逼得我想要喘息,莫名的悲哀撩拨着神经,催促着我流泪。 我的感情慢慢被磨得脆弱,感觉也仿佛被剥夺。 渐渐的,我加快向前的脚步,最后忍不住奋力奔跑起来,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迫切地想寻找一丝光明,或者一点声音。 这一切都是徒劳。 越是恐慌,理智越模糊,蓦然地惊觉我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我看不见物品,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惊慌的我想要呼喊,张开口却喊不出一点声音。 失去,不断的失去,也许不久后理智会被恐惧占领,精神会涣散,到最后连我的存在,也会消失,好象被世界遗忘,如同我遗忘了它…… 不!我不要消失! 雅,他怎么会忘记我,我又怎么会忘记他!我谁都可以不信,但他是我的唯一,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发誓决不放手!决不! 一股清流从额头流遍四肢,终于汇聚到心口上,知觉渐渐恢复,我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被抽离,一定是因为玉石碑的作用。 我忽然想笑,我居然忘记了,虽然我的精神力可以操纵的妖力只是一点点,但是螭吻本身的妖力很强,被抽走的部分,我大可以用剩下的来代替。 绝阵再绝,它也只是一个幻术空间,空间正是神的领域! 我的手摸上耳朵的凤凰轮,虚无水云石清冷的温度是神族最后的遗留,它使我更快恢复了冷静,重新掌握对肢体的控制。 而今的我已非昔日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凡人,我捻起凤凰轮的一根金坠,准确无误地张开无痕结界,把自己和周围的空间隔绝。 变化万千的幻象如潮水般从我身边退去。 这时我才看清,我站在绝阵的边缘,当然不是靠近琦晶宫的边缘,实际上我只走出一步而已,刚才所有的经历都只是最基础的幻术。 “越往里走,幻术越强,还会伴随攻击和防御的妖术,千万要小心。”女娲提醒道,脸上是满意的笑容,“还不赖,想起了凤都送给你的凤凰轮,对付绝阵,神族的无痕结界术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嘲风冷笑一声:“没这么简单,我们耗费巨大的精力特地为公主殿下制造的防御,岂是仅凭无痕结界术便可破解,想要通过,就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母亲。”絮情担忧地看着我。 “老兄,借靠一下。”流玉懒懒的趴在蒲牢的肩膀上,假寐的眼睛动了动,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看嘲风一下,似是不经意地叹了一声,“专程为螭吻殿下而设立的防御呀,很强,连风也无法掌握它的变幻。” 第四百二十一话 艳冠天下 绝阵是妖尊所设,它的突破口也只有妖尊们知道,如果说在场有谁能帮我,那一定是嘲风,至少我和他还算有点交情。 他是要提醒什么? 我的目光在嘲风和流玉之间来回几遍,始终无法想透他的意思,而我至尽能够支撑无痕结界术的时间依然有限,毕竟我终归不是神,无痕结界也不可在移动中使用,总不能叫我走一步开一次结界,一定要在我无力支撑无痕结界之前想出办法…… 绝阵是为公主殿下而设立的防御。 这是最明显的提示,也是嘲风唯一能告诉我的提示,妖尊们设立无痕结界必然是为了保护螭吻不受伤害,螭吻就住在宫殿之中,按理说不可能受绝阵的威胁,她的妖气必不会被绝阵所吸…… 赌了! 在无痕结界解除的瞬间,我不再压抑地释放出螭吻的妖气。 放任体内的妖气流窜,很可能会把我原本的身体妖化,这并非我乐见的结果。 为了保持我原本的躯体,和螭吻融合之后,我仍一直排斥把躯体妖化为螭吻的圣体,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凡人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承受螭吻强大的妖力运转,致使我对螭吻妖力控制迟迟得不到提升。 我本来是计划等时间慢慢提升身体的素质,和修仙一样提升自己,这样我既不用舍弃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可以使用螭吻的妖力,还能用时间消化螭吻地记忆。不用一下子被太多的记忆淹没,反而忘记自不乐意看见我完全取代螭吻,尽管知道命运之线决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必然,他们依然要再试着唤回螭吻。 我相信雅,却不代表我会因此掉以轻心,凡人身体猛然间要话成妖尊的圣体,其中变化之剧烈简直可说是脱胎换骨,危险无法预计,毕竟妖尊认为我有可能会在经历这一次妖化之后变成螭吻。我当然得小心应付。 澎湃地妖气不再受抑制。汹涌地从体内奔流而出。犹如岩浆般在我体内涌动。霸道地从身上地每一个气孔呼出。 事实也如我所预料地一样。凡人地躯体。哪怕是经过妖气改造之后地躯体也无法承受一位妖尊地妖力。当身体达到临界点地时候。血管开始迸裂。冲破皮肤。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地从我身体喷出。与此同时妖化后地躯体发挥了强大地恢复力。在妖气环绕之中不断修复创口。脆弱地细胞经过一步步改善。终于达到了妖兽地强度。内脏也经历了一次翻天覆地地改变。其中地痛苦一点也不比脱胎换骨少。 最令我感到折磨地不是**地疼痛。由于妖气地流窜。把我搁置于脑后螭吻地记忆也刺激得活跃起来。螭吻地记忆一次次在我脑子里重播。哪怕是看电影。一次两次还可以置身事外。可连续看个百八十次。也难免把自己和里面地主角交错。 螭吻地记忆那么漫长。精神记忆回味地速度很快。外人眼中也许仅是几秒。但是对于我本人来说。却好象我用几亿年地时间重新活过螭吻地生命。体验其中地喜怒哀乐。还不止一遍。 螭吻地记忆清晰得吓人。这归功于妖尊大人可怕地记忆力。因此身处记忆洪流中地我也倍感煎熬。最为恐怖地当数螭吻进餐地时候。海界在水里。熟食少之又少。老天啊。一想到那些妖怪地生肉被我吞到嘴里。我当场就要崩溃了! 短短数秒之后,我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地被排挤于脑后,身体的痛苦仍在继续,螭吻的记忆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她的习惯、举止、言行不可避免地刻印在我的行为之中。 痛苦结束之后,我真的有那么一小会把自己当成了螭吻,然而耳朵上的凤凰轮清冷的感觉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安抚了我的灵魂,和螭吻一样放在心中的那个人使我确定自己的身份。 没错,我是淑人,不是螭吻,也不可能变成螭吻,因为雅爱的是淑人,不是螭吻! 我怎么能放弃自己,又怎么可以放弃爱情,不管是我还是螭吻都渴望得到雅的爱,也许螭吻爱得比我更深,可是得到雅的心是淑人,这个理由就足够螭吻消失了,螭吻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淑人却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绝不退让! 雅说过,我只是淑人。 再次张开眼睛,绝阵依旧运转,我面前的幻象却不复存在,我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 笑,当然要笑,螭吻的记忆一旦清晰,宫殿中的陷阱就不再上万度的忧虑,我甚至可以和螭吻一样炼制出神器来,但我不是螭吻,我是琦晶宫的新主子——淑人。 我瞬身来到宫殿之前,双手伸向前,完美地契合了门上的一双掌印,稍微一用力,大门自然地向两边打开,冰冷的晶气迎面吹来,绮丽而巍峨的琦晶宫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它比世间所有帝王的宫殿加起来更显荣华,我从自己淡得可怜的记忆中找出了一段和眼前场景相似的画面。 当初囚牛给我看过的正是这一幅画面,四壁之晶明如同美钻置于清水;殿前华丽,雕龙之柱五彩明丽,仔细分辨方见楼廊之外激流涌动,生生把天光在水文折射得端彩翩然;琼钩斜挂、罗纱婆娑;花园之中,金柳迎风,宛然如生的花朵俱是宝石所刻,水流旋起时,美玉碰撞,清音滴泄,妙韵无穷;宫殿之内,龙涎妙香终年萦绕不散,银白如霜的地板上铺洒的是恒古的月光。 奢华而又不失玲珑剔透的灵秀,可谓匠心独具,絮飘花落,清脆如乐声,及地之时又从坚硬的石质化为绵绵锦绣,变化之美妙实令人赞叹。 不过,这一处绝世之美景中却是杀机四伏。 那盘柱之龙,可能从柱上化生,张开血盆大口;水中激流一起,可比飓风,自然之威非人可抵挡;光华曼妙,又有谁知其冷暖,擦肩而过时若非穿透身躯,便是急冻了周身血液;金叶美花,自然富贵璀璨,凝聚的妖气炸起来比原子弹更恐怖;芳香是毒,丝纱也可能勒断脖子…… 咱可以小看古人的想象能力,但咱不能小看海界的界门,没准妖尊早到科幻的世界游历回归,就算出现激光武器我也不觉得奇怪,真的!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要淡定,千万得淡定,啥大风大狼本小姐没看过,暗部没把我吓死,囚牛我也和他聊过天了,咱千锤百炼的心脏怎能败在一栋死物建筑之前,所以咱得淡定行事,万万不可在众妖面前流口水,就算琦晶宫比龙宫更美更富丽堂皇,本小姐也要淡定! 说实话,我不是财迷,当女皇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一张黄金床睡,那种爆发户一般的行为太俗,然而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在琦晶宫里住下来,至少要让我在宝石绫罗堆里滚上十天半个月,不然我心里难受呀! “看来我们的新公主殿下很喜欢自己的宫殿。”嘲风走上前来祝贺,他的称呼也随着我成功打开琦晶宫而改变,“怎么样,不要回云烟之巅,在琦晶宫住下来吧,我保证你每天可以看见不同的美景,琦晶宫之美妙在于它千变万化,一天之内变化无数,每天的景色绝无重复,就如同海洋的变化不断。” “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心动了,淑人,你觉得呢?”女娲也抱着絮情来到我的身边,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琦晶宫内的风景,“我来过海界几次,却只听过海界第一宫的美称,没进过琦晶宫,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寻常,真难得啊,整座宫殿绝大部分是晶质结构,水流一动变幻即起,难怪说时刻不同,只要海流还会涌动,琦晶宫的变化就不会停止,而且其本身就是一个防御极强的法器吧。” “里牺好眼力。”囚牛不吝啬地赞美,“恭喜了,淑人。” “你是……母亲?” “絮情,你怎么了?好象不认得我一样?”我奇怪于絮情的态度,眼前几人明显不太敢看我的脸,连囚牛也是,对我说话的时候目光到处飘。 流玉比较厚道,他手一反,亮出一面镜子。 霎时,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镜子中印照出的绝不是我的脸! 国色天资仿佛是亵渎了她,眸如醉日海棠,面若三月桃花,一点朱唇上吐得美孜孜一团迷香,微翘的凤眼似是带笑,眉目流转之间传送的是万种风情,她颜色无双的眼眸初见迷醉,再见冰霜,反复看深进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锁住灵魂,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心。 她很美,那是一种只要见到,便足以为之疯狂的美貌,那是一种魔性,使人深陷业障之中也甘愿,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风情,妖娆胜赛世间所有美好,能叫见了她的人不惜倾尽所有,不惜摘下自己的头颅,只盼换得她一笑。 艳冠天下,惟有螭吻!( 第四百二十二话 公主的待遇 瞪瞪眼睛,再瞪瞪眼睛,我把镜子里的模样看了又看,然后又看了看目光游移的女娲以及在场的妖族,最后落回絮情身上。 “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轮到絮情呆滞地偏了偏头,说:“母亲,你整容有和父亲商量过吗,您现在的变化这么大,不怕回家之后父亲认不出你来吗?” 整容……谁教我儿子说这个词的? 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掐人,为难雅和他们相识那么多年还没有被毒害,可怜我未成年的儿子,正值青少年的孩子对世界拥有极强的好奇心,又是决定心性的重要年龄阶段,再被荼毒下去,日后也许会变成叛逆。 不给别人反映的时候件,我迅速从女娲怀中抢回絮情,义正词严地对他训斥:“絮情,不要偏听偏信,尤其是你父亲那群朋友,雅稳重可靠,但那群大神的性格绝对和雅八杆子打不着边,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你千万不要再刺激我啊,就算你是我儿子,你可知道我有好几次都想撕开你的嘴,那些大神说话的语气实在是逼人抓狂,我虽然不再要求絮情成为高贵的王子,但至少他得当个翩翩公子,学那些大神的话,他将来只能成为邋遢大叔! 光是想象,那画面已经刺激到我的神经了,从此时此刻起,我会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杜绝悲剧的发生! 嘲风嬉笑着走到我身边。安慰我道:“淑人,你放心。凤都若是认不出你来,你可以般到琦晶宫常住。反正以后它就是你地宫殿了,日后你要分居、找情人,尽管回琦晶宫住。” 你丫的整一张乌鸦嘴,好在命运之线不属于你,否则世界早末日好几回了! 叫你消遣我。本小姐诅咒你总有一天被人消遣! 我厌恶地看着他正欲抚摩我脸地手。另一只手却比我更快更狠。只见睚眦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背上地大刀。白光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嘲风在眨眼地瞬间收回手偏开身。躲过打算把他一刀两断地狠戾。 “不许你碰我地公主殿下!” 嘲风揉着自己刚刚伸出地右手。打击地说:“她不是你地。淑人已经和凤都完婚了。儿子都那么大了……” 回答嘲风地是更快更绝地刀。睚眦不愧为用刀地高手。仅仅一秒之间他已挥出数百刀。每一刀都带着强大地力量。生生在海界深处地海底将带有强大水压地海水劈出巨大地真空地带。 他地杀气引得海水剧烈涌动。一个不小心。抱着絮情地我没有站稳。差点扑倒在地上。幸好睚眦及时收敛住自己地气势。小心翼翼地托住我地手将我扶起。 “螭吻。我伤到你了 我淡淡地抽回手:“没有,谢谢你地关心,另外我不叫螭吻,现在的我只是淑人,请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不理会神色有些黯然地睚眦,我赶紧抱着絮情检查,确定他没有伤到之后才放下心来。 “真没兄弟情呀。”毫发无伤地闪过睚眦所有攻击,嘲风学着流玉的样子挂到最好欺负地蒲牢身上,“好歹除了囚牛老大,就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多,可是他下起手来多狠呀,被他的刀劈中,只怕我又要养上个十万八千年才能痊愈。” 流玉深以为然地点头:“既然明知道会被劈,你还要去招惹睚眦殿下,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何况妖族本身就没多少感情,身为妖尊的你应该最了解不过,这种情况你还想发展兄弟情,是还没脱离凡人的状态回到海界以致被水压压坏脑袋了吗?” 轮到嘲风凌乱了。 报应啊,没想到诅咒应验得如此之快,我深深发觉到妖族果然是诅咒的行家,而女妖则是行家中的专家! 此外我再次认识到流玉不拘形式的攻击方式,原来诚实的语言也可能是不可忽视的攻击力量,流玉正是把任何攻击发挥到极至的风帝,虽然嘲风的实力强大归,但论起实战经验来,还是流玉比较丰富,他平日看起来懒洋洋,身板不似一般武将般健壮如牛,关键时刻战力却非比寻常。 “终于……” “啊?”我左右张望,“刚刚谁说话了?” 我一问话,众妖唰地一下把目光都集中在一位妖尊身上,没办法,在场的除了妖尊,都是战将级的高手,一只蚂蚁的脚步声尚且不能瞒过他们的耳朵,何况是那略带激动的话。 反倒是蒲牢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本来性格懦弱的他不适应大众的目光,正要把自己淡出群众的视线,奈何左有流玉右有嘲风,睚眦凶狠的目光正是他心中最害怕的阴影,轻则痛揍扁得看不出原形,重则剥皮拆骨内脏粉碎,亿万年来得迫害使得蒲牢把睚眦的恐怖铭刻到细胞里了,养成一见睚眦就绕路,一被睚眦看就哆嗦的条件反射。 “蒲牢,螭……淑人没听清你的话,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对蒲牢来说,睚眦发话比囚牛更有威严:“我说……公主殿下总算来打开了琦晶宫,她的那些战将终于可以从晓镜宫离开了……” 说到最后,蒲牢自动消声,因为睚眦凌迟的目光令他明白到自己触到某只恋妹狂的逆鳞了,当初对螭吻睚眦也是如此维护,现在我换上了螭吻的脸,睚眦就无法对我的事视而不见。 对于他的维护,我本来应该拒绝,可是融合了螭吻的记忆之后,我并没有反感,好象本应该如此,如同螭吻一样理所应当地接受睚眦的保护,相信睚眦不会伤害到自己,只要他在身边,身体和精神就会放松,因为即使出事睚眦也一定会保护我,这本是螭吻的习惯,在融合之后变成了我的习惯。 其实在看见自己变成螭吻的模样时,不是没有吃惊,毕竟妖化时我已有心理准备,却在见到镜中的模样时为螭吻的艳丽妖娆而惊呆了。 是女人,没有不爱美的,所以整形手术的医师有钱途,妖化的过程比整形手术来得痛苦,不过它的效果是整形手术无法企及的,因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一张比螭吻更加妖艳的面容,也寻不得胜赛螭吻的婀娜身资。 既然世上仅留下淑人,再无螭吻,我为什么不能用这张面容? 而且妖尊们看见这张脸之后的表情,再联想之前他们对螭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我想不管我乐意不乐意,恐怕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要是被毁容,第一个爆发的绝对是他们。 用一张脸换一群强大的护花使者,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不是吗? 我走上前,对蒲牢道谢:“多谢蒲牢殿下对琦晶宫战将的照顾,既然琦晶宫已开,我业不该再麻烦你,你让他们回来吧,只要还愿意回到琦晶宫的都可以回来,不愿意效忠我的,要另谋高就,我也不阻拦,我允许他们选择,仅此一个机会。” 我本不指望那些眼高于顶的妖族战将会对凡人效忠,即便融合了螭吻,也改变不了我曾是凡人的事实,也许日后我还会使用凡人的处世方式,他们若是看不惯,不如早早离开另选高明的靠山,省得日后受气。 出乎我意料的是,选择离开的并不多。 流玉目光在几位妖尊身上来回转动,好象说给自己听一样轻声道:“离开是死路一条,留下生活如旧,不是笨蛋,都知道该如何选择,琦晶宫的战将素质都挺好。” 再听不懂他话中之意,我就白在皇宫打工那么多年了。 既然妖尊承认了我代替螭吻,或者说他们把我当作和螭吻一样的妹妹,从我这里跳槽的战将他们当然不会接收,也就是说离开了琦晶宫的妖族战将可能再找不到靠山,日后在海界难混了,若是睚眦一个不高兴挥动大刀,他们可没有嘲风那么好的身手能躲。 简单地说,要走的笨蛋是死定了,妖族战将也不是白活一把年纪,自然知道如何取舍,不管是不是对我曾是凡人的身份有芥蒂,他们都非留下来不可,既然不能改变作我这主子,当然就要改变他们这些奴仆的观念,至少不能在我面前表现出他们对凡人的不屑,也不要让我知道他们在背地里给我耍花枪! 女娲呵呵笑起来,对我挤挤眼睛:“淑人呀,你来这一回,不仅赚到一座绝世无双的宫殿,还得到一群不逊色于风仙的战士,而且都很好看呢,说实话,你有没有打算在海界住下来,或者找个比凤都更潇洒,更擅长言语,更能讨女人欢心的情人,相信凤都会体谅你,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对你生气。”只是你以外的人都会非常倒霉而已。 我白了她一眼,其实我真的有点心动哦,妖族战将个个都很有特色,可惜比雅还是差了一点,偶尔来琦晶宫欣赏一下还可以。 最后,在场最有威严,说话最具分量的囚牛站出来开口庆,今晚韵星宫开宴庆祝!” 第四百二十三话 妖宴(上) 说是要开宴会,其实参与的宾客不多,除了几位妖尊,只有流玉、女娲和我带来的絮情。 说实话,我本是不愿让絮情参与的,天晓得妖族的宴会上会有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可想到日后要留絮情在琦晶宫,少不得和妖族接触,索性由我带他来一次,至少这回有我盯着,总不会出太多差错。 很快,我发现自己错了。 妖族的宴会果然非同凡响,食物就甭说了,海界是一片汪洋,在水里生起来的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更不是可以做菜的火,再加上妖族嗜血的天性,宴会的餐桌上那是一片血淋淋犹如恐怖片,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里刚举行过一场大屠杀。 从记忆中见螭吻进食是一回事,自己要亲眼看见并且要亲力亲为又是另一回事。 那位公主殿下不管做什么都很优雅,即便是残忍到能令见着作呕的吃人画面,在她做出来却仿佛是风景画一般优美,妖艳美人似乎总是和血腥非常相配。 虽然现在我换上了螭吻的面孔,记忆看多了潜移默化学了螭吻的行为习惯,但叫我吃人就算了吧,牛排七分熟我都难以下咽,咱中国人坚持吃熟食啊! 我很果断地掩盖住絮情的眼睛,牵着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冷漠地对负责端盘碗的妖仆道:“把这些都撤下去!” 妖仆们惊恐地跪下,紧张地求饶:“公主殿下,求您赎罪。这已经是最新鲜的肉了,还是您喜欢吃活人或……妖?”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妖仆们颤栗得如同抖糠筛,妖仆不比战将。他们在宫殿里地位最低,本来妖尊和妖将是不屑吃他们地,但也不排除偶尔改变口味打打牙祭。 妖尊想吃,他们岂敢不从,只盼别吃得太多。好歹留下内脏和头颅,只要不死透,花个千百年的,总有修复之日! 看着他们决然悲戚地模样。我头上沉甸甸地黑线足够织十件毛衣。话说本小姐看起来很像会吃人地妖怪吗? 我按捺住跳动地青筋。咬牙切齿地说:“生肉对肠胃不好!” 此言一出。不仅我面前妖仆呆了。耳尖地妖尊妖将也稍微石化了。 “唔。好象是有人这么和我说过。”偏头思考地夜流被霸下取代。他捅了捅身边地狴犴。“是不是真地?” 狴犴思索片刻。不确定地说:“好象凡人地讼案中是有过类似地记载……你怎么不问负。他看了那么多书。最清楚这些事情了。” “负和一个凡人订了永恒契约。” 闻言。狴犴惊愕地张大了嘴,霸下另一边的狻猊正想去拿食物的一只手扑空,直直按进了石桌里,镶嵌出完美均匀的掌印。 “这算什么!囚牛前些时候才把我和狴犴从凡人地血脉里召了回来,负居然和凡人订了契约?”狻猊直接掀桌子,“喂,神妖战争的时候他只负责在后面指手画脚,就算被偷袭负伤,好歹也在凡人的体内养了那么多年,虽然那些可恶地凡人一直在偷我们的妖力,但他总不至于虚弱到被逼着和凡人签永恒契约吧?!” 狴犴也在一边点头:“就是说啊,再不济,一个普通契约就可以了,凡人就算再贪婪,要地无非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富可敌国地财富,再无求的玄术师也有弱点,强大地力量、永恒的生命、稀有的神器随他挑不就好了!” 嘲风摇了摇手指,纠正道:“这回你们想错了,负那小子把他能给的都给了那个凡人,不过不是被逼的,是他硬要送,人家还不稀罕哩!” 睚眦不屑地撇撇嘴:“啧,不知道搞什么!白痴一样!” 显然,他的话很有争议性,在座的人无不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对我的脸看了许久,又回头鄙夷地瞄了瞄他,似乎在批判他最没资格说这句话,海界谁都知道他是个妹控,比白痴还要痴上百倍! 我自是不满他们对着我看了又看的模样,于是将话题转回负身上。 “负恋爱了。”见他们略显惊讶,我再补上一句,“对象是个凡人,正好是和他订契约的凡人,契约他订得非常高兴。” 我承认,我是故意把重磅炸弹扔进妖堆里,但我没想到一句话的效果居然能顶一百个太阳爆炸的威力,平素傲慢尊贵的妖尊们被炸得几乎风化而去,表情比普通人见鬼了还别扭,面孔苍白得不见半点血色,更有几位直接把手中物品捏成粉末。 我在想,海界的纺织技术很有跨时代的性质,妖尊做衣服的不料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周边的装饰物都被他们散发的强大内息绞成粉碎,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只是扬了扬衣角衣摆,然后完好如初地覆盖回妖尊健硕伟岸的身躯上。 真可惜,碎了就可以看见了,不晓得他们的身材是不是和脸一样好看…… 唯一清楚所有真相的嘲风摸摸鼻子,叹道:“似乎真相就是这样,负用自己珍藏的珍珠为那名女人改造了身体,还允许她随时抽取使用自己的全部妖力,对她唯从是命,和睚眦差不多了。” 睚眦不知从何方抽出大刀对嘲风又是一挥:“别拿我和那蠢货相比较,我的心中只有公主殿下,绝不会愚蠢到爱上凡人!” 你犯起痴来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不过,公主殿下起码还是妖族,至少不会辱没了身份,可负居然爱上凡人,未免太离谱了,从寄宿过凡人的躯体之后,几位妖尊都对凡人非常排斥! 囚牛沉思许久,终于说:“莫非是妖途中碰到的负身边女人?” “没错,君言泪,兰臻国现任女皇,也是兰臻的开国将军,史上最强的契妖师,本人性格与实力一样强悍,且容颜风采也是世间少有,就是喜好有点怪,她爱的是女人啊。”我曾经的惆怅,现在依然很惆怅。 如此,几位妖尊更加凌乱了,敢情他们的兄弟爱上一个同性恋的女人…… 天啊,这叫他们海界妖尊的颜面何在?何在啊! 蒲牢胆怯地靠向嘲风,他发现身边的几个兄弟都在放杀气,惟恐自己被波及,可惜他明显躲的太慢了,又或者他低估了众妖长久以来的习惯,只见他的身体才动,几位妖尊便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发红的眼睛充斥着戾气,暴虐的狠劲我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要抖上几抖,难为蒲牢直接面对了。 为免殃及池鱼,嘲风很没意气地把往他身后躲的蒲牢推了出去,然后悄悄摸出自己习惯使用的鞭子,当初他得知事实的时候也随风飘散了好一会,今天就把郁闷发泄发泄也好。 没办法,负如今重伤,连琦晶宫重开都无法赶回来,他们总不能立刻冲到负身边胖揍那没出息的娃,或者干脆杀了迷惑负的女人,只好找在场最好欺负的蒲牢发泄一下怨念了。 蒲牢很无辜,负爱上谁又不是他的错,可他却要当给大伙压惊的出气筒。 如此惨无人道的场面,本小姐实在不忍心再过去落井下石,所以捂着絮情的耳朵带他转过身。 “世界如此美好,他们那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尤其对正到了塑造性格重要时期的青少年的影响很坏,“絮情,你要记住,好孩子是不能学得这么暴力,正所谓君子动口部动手……” 话未落音,几位妖尊停下手脚,口中念念有辞,赫然是一条条破坏力十足的禁咒,比直接用揍的还恐怖,动口也不见得斯文啊! 趁妖尊们乱斗,流玉扑到我的桌边来,拿起一个贝类撬开,盛有肥厚鲜美肉汁的一片递给我,说:“妖族的肠胃好得能拿毒药当水喝,吃生肉自然没什么影响,其实有一些肉生吃比较鲜美,海界生物尤其如此,你尝尝。” 流玉的话不假,妖尊们确实很懂得如何享受,他们吃生肉显然吃成习惯了,肠胃健康得简直叫变态!不过,如今我也没资格说他们,妖化之后我似乎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再者新鲜的海产真的很鲜美呀,海鲜一直是我的最爱! 我激动的吮吸了几块肉汁,把贝壳放到一边的盘子里,优雅地取出丝巾擦擦嘴角,说:“我是没问题,可絮情还小,换些合适的事物给他。” “没关系啦。”另一张桌台的女娲摆手道,“絮情是你和雅的孩子,没有那么娇贵,我觉得海界的食物可比仙界要好吃得多。” 瞧她高兴地边甩动蛇尾边吃着桌子上的食物,那画面真的很血腥呀,搭配着蛇尾和现场的气氛,她看起来比妖族更像妖族! “淑人,你别担心了,我会负责找适合絮情的食物。”说着,流玉拿起一条分辨不出是什么生物的腿递给絮情。 看着絮情接过那条色彩怪异,还在滴着血的大腿,神情犹豫地用目光询问我是否真的要咬下去,我纠结了。 唉,后悔啊,就算吃仙界的全素宴,咱也不该带絮情到海界来! 第四百二十四话 妖宴(中) 还说歹说,我面前的餐桌上总算换成了正常一点的食物,免去我吐血的危机,几个妖尊出气出完了,神清气爽地放开被打得不成形的蒲牢走回自己的座位,谈笑风生。 还没给我松一口气,紧接着我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太单纯了,几位妖尊似乎很想对我儿子表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海界,故意弄些挑战我忍耐极限的节目。 着装暴露舞蹈的歌女在我额头第n个十字路口开通之后,识相地从大厅里退了出去,几个妖尊很不解地看着我铁青着脸把嘴抿成一条直线,我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按在絮情的眼睛上。 兰臻皇宫宴会上歌舞不少,不过古人都是含蓄的,衣服是如此,歌曲是如此,动作也是如此,偏偏妖族就爱违背伦常,蛇妖组成的歌舞组合有多妖娆就甭说了,衣服没比基尼多的布料还是半透明的,那舞蹈的动作更是撩拨人贪婪**的底线。 当然,她们那点魅惑人的功力完全比不上螭吻浑然天成的妖冶,几位妖尊都面色如常地或欣赏或说笑,睚眦的目光只会关注螭吻,妖尊身后的战将们兴味盎然,显然他们不介意宴会之后为自己找个暖床的女伴。 “呐,呐,淑人不要太在意啦,其实她们跳得很好看,我举杯。 好看?好看你个头!那是孩子能看地吗! 只有神经大条的霸下没有见我背后怒焰升腾。轻松地说:“淑人,你太担心絮情了啦,以前这样的宴会我们经常开,没关系的啦,絮情也长大了,按照凡人的习俗来。你也该给他找个小妾妃了。” “对啊对啊。所以现在先看看歌舞学着适应一下,要不明天我的谣夏宫也办一场宴会,把海界漂亮地女妖都找上,给小殿下选妃,如何?” 嘲风惟恐天下不乱地建议居然得到多数妖尊的认同,狻猊懒懒地说:“好主意。小殿下身上神族妖族血统各半,要是娶个妖妃。下一代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呢?” 吼!我儿子是你们的研究材料吗?! 睚眦不擅长察言观色,但他对螭吻的关怀宠爱却是没有死角的,当下大刀一掷,暴虐的杀气狂肆地充斥在整个大厅呢,把舞姬们吓得几乎休克,几个碎嘴地妖尊也乖乖合上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观察我地脸色。 我感激地对睚眦笑了笑,这也是螭吻的习惯,宠物是需要主人多多夸奖的嘛。 果然见睚眦脸面绯红。看我的目光更加痴迷了。 我悄悄别过身捂脸,冤孽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勾引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脸换回来才成,否则日后肯定很难得到安宁,从刚刚开始有几个妖将看我地眼光都不对劲了呢! 在场的人已无心歌舞,舞女们显然也没办法再继续跳,宴会上的气氛倒有了几分古怪。 囚牛淡然道:“公主殿下不悦,你们退下吧。” 在海界,囚牛老大地发言始终是最有威信的,睚眦既然扔出了他染血无数地大刀,舞女们没被吓死就不错了,她们那条柔若无骨的小蛮腰都直不起来了,得了囚牛的命令居然是用爬着挣扎出了大厅,实在可怜。 可惜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被睚眦杀气所慑维持不住化形法术,一不小心都把尾巴给露了出来。 这下可好,把女娲得罪尾,古神一族都是人身蛇尾,如今那些蛇妖卑微地挣扎爬行的画面深深刺激到这位要强的大神,她冷哼一声,不需要她动手,囚牛手下的妖将已经让那些对女神不敬的蛇妖彻底消失。 “哦哟,里牺是难得的客人呢,她们让里牺不悦,当真该死。”嘲风说得毫无诚意。 由此可见,海界妖族之间的等级非常森严,力量则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没有力量的小妖只能任由宰割,怨不得谁。再多说什么,毕竟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是囚牛的韵星宫,怎么说也要给主人面子,尤其这位主人很强,强得让别人不得不卖面子给他。 韵星宫的宴会是不会有冷场的情况出现,既然蛇妖的舞蹈被否决,囚牛手下聪慧的妖将自然开始安排另一套有趣的节目。 他们抬上一个巨大的笼子,当然不是普通的笼子,笼子上印有螭吻的印记,象征此笼乃螭吻特制,而螭吻无疑是个强大的锻造师,出自她手里的东西,无一不是竟品,也绝没有无用之物,我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这个笼子的作用居然是压制妖气。 我大概猜到这个笼子的作用,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女娲似乎也看出了点门道,她眉头微皱,似有不忍。 流玉则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笼子,问:“战斗?” “对,失败即是死亡,胜利者将得到荣誉和力量。”嘲风指着笼子,对左右看了看,笑问,“选择吧,谁愿意成为今天的战士?” 不等我有所反应,本该站在蒲牢身后的靛静忽然窜了过来,对着萧岚的后背推了一把,萧岚的脚步略一踉跄,站到了前面,他惊愕地回头看了一眼靛景,却应下了战斗。 靛景的小动作如何瞒得过在场的妖尊,可是在妖族们看来,萧岚被偷袭得手本身就是低,如果他此时推辞战斗,反而会被当成愚弄妖尊,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哦,是公主殿下新收的战将吗,妖气素质不错。”狴犴对萧岚看了一眼,赞许地点头。 狻猊嗤笑一声:“可惜警戒心太差,如果那一招是下杀手,他早就没命了。” 睚眦冷冷地睨了萧岚,说:“他大概是和凡人相处得太久了,连基本的警戒也做不到,战斗是找回本能最好的办法,凭他那一点心软就够要他的命!杀了对手,活下来,大意仁慈的弱者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根本不配站在公主殿下身边!” 流玉转动手中的杯子,说:“未必,有了感情才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因为他找到了不能死去的理由。” “凡人一样可笑的理由?”妖尊们显然对此嗤之以鼻。 对妖族而言,感情和死亡几乎可以划上等号,连睚眦自己也不能否认,只要事情涉及到螭吻,他就会克制不住自己发狂,如果不是他实力够硬,他早死不知几万遍了,好在螭吻也不是省油的登,至少没像一些爱心泛滥的圣母型女子一样在他战斗时刻给他添麻烦,他才能活下来,然而在听到螭吻消逝的消息时,他真的差一点就要随之而去了。 他该是恨不得杀了我,我毁了他爱到发狂的螭吻,可是出现在他面前,以和螭吻一样的面容,一样的习惯以及相似的气质,很容易让他有螭吻再一次出现在面前的错觉,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事实上,睚眦很聪明,他比任何人都懂,淑人不是螭吻。 然而,睚眦也很愚蠢,他看到我妖化之后的面孔,总会催眠自己,螭吻还站在他的面前,因此不必悲伤,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在他心中淑人和螭吻之间的区别几乎不存在,于是他可以安心地把给螭吻的深沉情感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因为曾失去过,所以爱得更加沉重,又小心。 我不能对他说明什么,脆弱的表象其实只要轻轻一戳,眨眼间就会破碎,问题是假象破碎之后引发的后果却不是我能够承受的,因此我选择无视,也许只能等他自己哪一天想通了,也可能永远没有那一 雅给我的凤凰轮可以压制绝大部分螭吻的魅惑,但对于已经中毒极深的睚眦恐怕没什么实际作用,这位妖尊大人迁怒的功夫也是一流,明明自己深陷情网,如今被挖出来,他反而迁怒到萧岚身上。 身为妖尊的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娱乐众人,那完全没有挑战性,即便是螭吻打造的囚笼也困不住睚眦那一身的妖力,因此他打算选择更有娱乐性的表演——赤火宫的妖将相当嗜血好战。妖将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主子失望,他们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似乎非常期待战斗。 “莫非,都是战斗狂?”我对流玉问,“你的同类?” 流玉立刻否认:“他们只是喜欢不被打扰的战斗罢了,囚笼不但将他们困在里头,也保证没有第三者会在战斗中偷袭,海界中很难享受到那样的战斗,更重要的在于战斗后的胜利品。”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战利 “当然,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而胜利者则可以吃了他的尸体获得妖力,要知道力量相近的妖将很少单打独斗,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最后被第三者拣了便宜,可是在这个牢笼里,胜利者即便伤得再重,也不会被打扰进食过程,同等级的妖将拥有强大纯正的妖力,拥有安全的环境完全吸收,自己可以得到更快的提升。” 第四百二十五话 妖宴(下) 对于海界特殊的娱乐活动,流玉和女娲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人家你情我愿,甚至不少妖族战将都非常期待自己能到笼子中战斗,毕竟能安心吃到和自己同等强大的妖怪不被打扰的机会并不多。 他们不介意娱乐妖尊,只要有机会提升实力,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何况胜利的荣耀是非常诱人,妖族也有虚荣心,渴望在自己效忠的妖尊面前表现自己的力量,以获得一个赞许的目光。 “那个笼子是螭吻殿下打造的,淑人有印象吗?” 我皱眉想了想,答道:“有一点,那个牢笼是用来封锁妖力,使得笼子内的妖将必须消耗超出平日千倍的妖力才能发动法术,但比赛不禁止使用法术,只要不怕妖力大量损失,也可以发动低等的法术,不限战斗方式,武艺或诡计、强攻或偷袭都是被允许的,直到一方死亡,胜利者可以得到失败者所有财产,包括吞吃血肉、内丹、元神等,彻底消灭失败者,以此获得更强的妖力。” 至于事后是否有人会包袱,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以内了,妖族的残酷也不是光说着好听。 当然,从鸱吻的记忆中看过太多类似的画面,我对眼前将要出现的杀戮并不排斥,只是担心会对絮情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些该死的家伙,非要制造出少儿不宜地画面来刺激我这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吗?! 流玉拉开我捂在絮情眼睛上的手。将絮情抱到他的身边,直着囚笼,说:“絮情,你要用心地看,这是难得的战斗经验,好好学学妖族的诡计和他们狠辣地战斗方式。这样的战斗海界也不常举行。” 怀中一空,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流玉,你这是做什么?” 流玉收起笑容,认真地看向我,叹道:“淑人,你不可能护着絮情一辈子。” 海界,是个残酷的地方。 表面上看起来美丽温柔。底下却暗藏无尽杀机。在这个温和地蔚蓝到冰冷无边地黑暗国度里。每时每刻都用死亡。不是吃了列物。就是被猎者吃掉。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必须拼命地变强。 由海界最深处地深渊之源所孕育地妖族也承袭了母亲大海地特性。外表越是完美。实力越强。他们知道只有越完美地形态才能发挥出越强地力量。也越容易得到他人地好感。因此在提升地同时。也不忘修炼自己地**。 一副好相貌。代表地是无数艰苦地磨练。阴谋、杀戮。妖族之间没有背叛。他们从不曾真正信任过自己之外地任何人。哪怕是血脉至亲。所谓地忠诚只是诱使背叛地筹码还不够而已。 等价交换地原则在任何地方都适用。毒计阴谋使他们拥有聪慧地头脑。生死搏斗令他们掌握战斗技巧。生存背后有着太多太多外人无法理解地悲哀故事。所以他们不相信感情。只服从强者。 絮情无疑拥有强大地血统。但要接管琦晶宫却是不够地。一个不曾战斗过地孩子。没有对血和死亡地觉悟。更谈不上阴险狡诈。纵使拥有再强大地力量也称不上强者。 他还不懂。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把自尊都践踏到泥土里。只为活下去地卑微地执著。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一场学地洗礼。 几位妖尊看出我带絮情到海界来的打算,才安排这两出节目,要是我现在不让絮情看清妖将之间的战斗方式,或是絮情露出一丝胆怯不忍地表情,他就得不到妖族的认同。 至于我自己,早就忘记心软是一种什么样地情绪了。 “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多,好吧,絮情交给你了,他懂得不多,你稍微给他讲解一下。” “没问题。”流玉恢复他一贯地笑容,让絮情坐在他的旁边,“小殿下,如果有看不懂地地方,你可以问我。” 战斗并没有规定不可以使用武器,不过只能自备兵器,明枪也好,暗箭也罢,以杀死对手为前提下,要用多少都可以。 萧岚换上了螭吻赐给他的战甲,抽出他真身所炼的银剑萧岚,先对我行了一礼,然后坚定地走进囚笼等候对手。 应战的是睚眦的部下邹和,他妖力感觉上和萧岚相差无几,本来为了娱乐而准备的战斗,双方的实力不会太悬殊,才有看头。 邹和长得很和气,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类型,不过表象终归是表象,他看向萧岚的目光充满战意和杀气,眼底的深沉恐怕是算计,一身血腥味浓得根本掩藏不住,躯体也由于即将面临的战斗而兴奋地颤栗,仿佛在叫嚣着马上要把对手撕碎吞吃。 相比之下,萧岚有这不输邹和的力量,但他的杀气终归是淡了,毕竟在凡间生活很单调,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做饭洗衣以及照顾心爱的妻子,从他的姿态和举止上可以看出,战斗的本能他多半忘得差不多 双方蓄势待发,妖异的竖瞳盈满战意,只待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个破绽便要抢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只有掌握到优势,他们才能放心地使用计谋,争取在减小自己损伤的前提下杀了对方。 “慢着!”嘲风忽然喊停,“每次都是看打斗,你们不觉得太无聊了吗,这些年在凡间游历,可没少看凡人之间的战斗,虽然不及妖将精彩,但看得多了总觉得有点腻味,不如换点新玩法?” “嘲风,你想怎么样?” 嘲风狡诈一笑,打了个响指,只见他身后的三名妖仆各自捧上一个不同颜色的托盘。 “反正大家宫殿里用不上的东西多着,随便拿一些出来打赌吧,来来来,下注赌输赢好了,赌邹和赢的压黑盘,赌萧岚赢的压蓝盘,打和压白盘,我坐庄!如何?” 嘲风这么一闹,把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紧张气氛都给搅 狻猊摸了摸下巴,点头:“有意思,那我压一颗龙心,黑盘。” 第四百二十六话 死斗 狻猊第一个赞同,随后其他妖尊也不在意地拿出自己的筹码,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宝物,都是小妖们孝敬妖尊的礼物,他们拿出来当赌注却一点也不心疼,这些东西以他们的能力来说根本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 看得我那是眼红啊,好想吼上一声“该死的有钱人”,不过想想他们是妖怪,不是人,我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当妖仆把盘子捧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随手往盘子里扔了一块螭吻的鳞片,咱多少也被妖尊们的生活模式感染了吧,完全没有自己不应该这么做的想法,咱血管里流的果然是妖族的冷血啊。 材料还是从自己身上取最节约,别说我小气,我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清点琦晶宫的宝库,对螭吻留下多少财产下来没谱罢了,至于螭吻的记忆,让我们华丽丽地无视掉吧,本小姐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貌似螭吻的鳞片很有价值的样子,要不为啥几位妖尊的眼睛都在放光呢,睚眦不算,这个妹控只要和螭吻有关的东西都想收集,至于其他几位激动的理由,是因为看到螭吻的鳞片,还是因为我能从自己身上取下属于螭吻的鳞片呢? 邹和大概会很辛苦,睚眦的目光已经明确表达出他对那块鳞片的执著,要是赢了不把鳞片给他,睚眦第一个不放过邹和。 至于输,输了自然被吃掉,因此睚眦从来没想过邹和输后会是什么情况。 “似乎很有趣,算我一份。”流玉笑着对妖仆招手,拿出一面风仙特制的消息传送棋放到蓝盘上,“淑人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总不能让她失望。我支持她的部下。” 女娲想了想,也丢了一颗香琼果到蓝盘。 囚牛淡然一笑,说:“我出一枚芒石给公主殿下,另外给胜利者一只夜嘉蝶为奖励。” 在听见夜嘉蝶的时候,萧岚变换了一下姿势,邹和马上捉住那一瞬间防御的漏洞冲了上去,提刀要砍。却在临近的时候忽然变招。朝着萧岚甩出一把暗器。 幸好萧岚虽然被凡间地生活磨掉了竞争心理。但他还不至于自大到完全忽视妖族之间战斗地残酷。早在邹和挥刀地动作停顿地刹那。萧岚便看出他令有招式。及时拉开距离。得以躲过要命地暗器。 流玉说得没错。朱梦丹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为了他地妻子。他有不能死地理由。此外囚牛奖励胜利者地夜嘉蝶更是刺激他原本沉寂地心再次活妖族得它可入梦中提升修为。只要一天一夜地一场梦。却可悟得百世。是不得多得地修炼辅助极品。 然而对流玉来说。夜嘉蝶却是他再见到栎地唯一希望。他不是没想过找夜嘉蝶为栎梦溯百世恢复神匠地记忆。可是宝贝总是迷人地。夜嘉蝶也因其梦溯百世地功效而使得它成为人人觊觎之物。几乎灭绝。 不过。其中不包括囚牛。 对囚牛而言。夜嘉蝶只是一种比较好看地蝴蝶。因此他把夜嘉蝶养在韵星宫地花园中。作用无非是传播花粉。用以观赏。 韵星宫地夜嘉蝶在囚牛眼里和普通蝴蝶没两样。大胆地妖族却无一曾想过从韵星宫偷夜嘉蝶。如今囚牛愿意拿夜嘉蝶当奖励正好合了萧岚地心愿。他非赢不可! 妖族战将之间地战斗不是简单的肉搏,而是充满阴谋和惊险,往往在人们以为最不可能的时候,转机就猛然一现,算计的猎人在一瞬间成为陷阱中地猎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要拼死搏斗。 没有所谓的运气好不好,对手身上地每一滴血每一道伤都是经过精心筹划后奋力搏斗的成果。 虽然萧岚有着非赢不可地理由,但邹和也不认为自己应该输,没有生物会无端放弃自己的性命,而显然被人间消磨了野性和残暴地萧岚在战斗中要略逊一筹,适应平淡生活的他忘记了战斗中的危险,好几次差点被击中要害。 相比之下,邹和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他没有因为萧岚的伤势而轻敌,反而更加谨慎,出手间试探动作也更多,为了减小翻盘的可能,他们不得不谨慎,尽管如此,胜利在望的喜悦依然会使处于优势的人心浮气燥。 越是危险的情况,头脑在焦急之后反而更加冷静,萧岚一次又一次在危机关头的逆转,使得邹和也不断挂彩,最后两人都战成了血人,要不是妖力被封锁,他们恐怕都要化为原形直接肉搏了。 经过许久的战斗,浑身是伤的两名妖将显然不复最初的速度,渐渐地不用流玉讲解,絮情也能看得清他们的动作,而且为了使几个小妖术,估计他们差不多把自己的妖力消耗光了,体内的空虚令精神更加疲惫不堪,都是妖族,双方很清楚妖族强大的恢复力,为了不给对方恢复的机会,他们必须不停地缠住对方。 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藏在身上的暗器用光,当精神和**几乎达到极限的时候,他们也无心再拖延下去,一场极其野蛮原始的肉搏终于开始。 两位妖将再无平日温和优雅的风采,只见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器朝对方身上招呼,好象疯了一样不知防御,身体只是凭着本能躲开要害,然后被利刃割开,鲜血四溅。 杀红了眼之后,理智往往会薄弱到被遗忘,妖族嗜血的天性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一旦进入失神状态意味着他们将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想给对手更重的打击,感觉不到伤痛的代价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那重状态非常危险,对战斗也极为不利。 如今不仅仅是战斗力的较量,也是对意志力的考验。 见他们被杀气和鲜血浸染地疯狂模样,我忍不住别开视线。大口的喘息几下,平复自己胸口激奋的情绪。 “公主殿下,您觉得不适吗?”靛景悄然出现在我身后,问,“不忍,还是担忧 我不屑的冷笑:“让你失望了,都不是。只是一不小心想吃了他们。鲜血的味道和冷咧的杀气刺激到我的神经了,妖化地后遗症比我想象地还要强烈哩。”果然转变太迅速,不礼遇我的掌控,“倒是你令本殿很惊讶,舍得把自己自己的兄长送出去?” “您说笑了。”靛景沉下眼眸,复杂地叹了一声,“若是被凡间的安逸侵蚀了他的危机意识,我宁可他死在这里。弱肉强食是海界一贯的规则,我怕自己会有一天忍不住吃了他,他一定要强。强得让我看得到才行!” 妖族的爱是自私而不安的,为了不使心爱地人成为自己的弱点,要么令自己成为最强,要么让爱人强大到不成为自己的负担。他既不能像八位妖尊建造宫殿宫殿囚禁螭吻一样为萧岚建造一座堡垒,也不能容忍自己一遍遍为萧岚担心。惟恐有一天他会被人杀死,倒不如狠下心。让萧岚现在就死在他地面前,他也好彻底绝了那份心。 然而。他的心中是有萧岚的,因此在战斗一开始他就没有看囚笼一眼,和我说话时更是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仿佛完全听不见两位妖将最后的嘶吼,亦不知道囚笼中地激斗,他如此明显的逃避行为,是不想看到萧岚被人杀死在眼前地模样吗? “难为你这么放得下,萧岚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呢,太久没有感受到危险,以致他忘记很多战斗地技巧,他身上的伤明显比邹和要来得重,再拖下去他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邹和前头,你也不必再为他担心了。”我坏笑地对靛景眨眨眼睛,“正好遂了你地心愿。” 靛景回我一个没有杂质的笑容,说:“殿下,您可否将真身还给我呢,以殿下如今的实力与地位带该用不上它了 “怎么,舍不得放本殿这 虽然奇怪靛景的行为,但我还是把墨绿短剑递给了他,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靛景谢恩接过短剑,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好象担心自己的真身被我弄坏一样把短剑拿到面前反复检查,边看边走回蒲牢背后的位置,却坦然地看着囚笼中困兽相斗的惨状,眼角带笑。 说也奇怪,从短剑被拿出来开始,看见短剑的萧岚神色一凛,目光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可惜他恢复的不是时候,半醒不醒状态下的萧岚怎抵凶猛残暴的邹和,一个不察又被咬了几口,一只眼睛生生被剐了出来。 疼痛反而令萧岚更快恢复了神志,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用最后保存的一丝妖力召来打疯时扔到一边的银色短剑,左手揪住邹和拉向自己,任邹和尖锐的牙齿妖在他肩膀上撕下一块肉,右手反手执起真身的宝剑,一剑从后到前贯穿邹和的脖颈,然后发狠一扯,竟把邹和的头颅从脖子上扯断。 “好!”霸下拍掌道,“在狂乱之际迅速找回自己的理智,使对手一击毙命,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公主殿下找到个不错的战将呢。” “最后关头的逆转确实出乎意料。”囚牛也赞许地点头,“虽然不全是靠他个人的意志力,但靛景既没有使用法术,也不曾用言语对萧岚提醒,他的做法没有违反死斗的规矩,他的短剑和萧岚真身所炼的银色短剑是一对,这种情况在妖族中也属罕见。” 嘲风只是笑,目光和流玉接上,而后一同转向蒲牢背后的靛景,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 只有絮情对此还有点迷茫,拉着流玉问:“流玉哥哥,靛景怎么确定战疯了的萧岚能看到他的短剑,并且在之后恢复理智呢?” 流玉指着两把成对的短剑,解释道:“双剑是他们各自的真身,成对的法器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种特殊的联系,萧岚在后来的战斗中完全被本能支配,因此淑人取出短剑只后立刻就吸引到了他地目光,真正将他唤醒的却是双剑的铸造者。” 絮情恍然。道:“我听母亲说过,是萧岚的妻子,神匠栎?” “小殿下真聪明。”流玉不吝啬地夸奖絮情。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萧岚有一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这算是嘲风对靛景作弊的认可,毕竟在妖尊面前作弊需要足够地胆量。 其余几位妖尊也没有什么意见,今天琦晶宫重开,几位妖尊地心情都很愉快。因此也不再计较靛景耍小聪明的行为。 我从流玉手中接过絮情。把他抱到怀里,关切地抚摩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果然要他看死斗的场面太勉强了,他是在深宫内院中被呵护着长大,纵然是听多了宫闱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不曾亲眼见证过如此残忍的争斗。 更加可怕的还在后头。 杀死邹和后萧岚躺着休息了一会,强韧的身体很快自己止血,不过由于妖力匮乏。狰狞地伤口由于恢复缓慢,仍保留在躯体上。 萧岚恢复一点力气之后马上坐起身,抓起邹和的尸体啃咬。早在邹和战败死亡的一刻,他身上地战将武装便被睚眦收起,再无防具保护的尸体**在萧岚面前,鲜血和妖气都在刺激着他的食欲。 尽管很想一口吞掉到嘴的美食。萧岚仍选择按捺住性子,他先是把手刺进邹和地肚子中捣鼓一阵。挖出鲜血淋漓的内丹迅速吞咽下,然后形象全无地扑到邹和地伤口上饮干他的血。再大口大口地撕下肉吞吃,内脏和骨头也不放过。 我还好说。反正螭吻进餐地场面咱没少看,习惯啦。 絮情的小脸已是一片惨白,听着萧岚啃得带血淋淋肉地骨头咯咔响,冷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打湿了后背,他很想当场呕吐,但是被我用警告的目光制止了。 “妖族生存的法则就是这么残忍,平日他们狩猎要冒更大的风险,吃与被吃的关系随时会转变,你不能否定他们为了生存付出的代价!”我严厉地对絮情说,见他神色痛苦又不禁心软,安抚道,“凡人不比妖族高尚到哪里去,熟食也是用生肉煮出来的,被我们吃掉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同样有生命有痛觉,实在看不惯,你可以当他是在杀鸡杀鱼,本质上也是一样的行为,只不过杀了之后直接吃掉罢了。” “是的,母亲,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接受!”我坚持地说。 心理上的障碍别人只能帮忙开导,起到的作用不多,主要得靠自己的意志挺过去,我相信自己的儿子够坚强,如果仅仅是妖族吃食的场面就接受不了,谈何接手琦晶宫? “没想到淑人接受得挺好的,不愧是螭吻公主的继承者,琦晶宫归你所有并无不妥。”狻猊朝我举杯,“有神族血统的小殿下不够淡定 闻言,女娲横了他一眼,莫忘了这位是货真价实的古神,再说神族的淡定又不是天生,絮情也只是个早熟的小孩子而已,没吐出来就够给面子啦! 萧岚吃得很快,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这一场进食攸关性命,他根本没有心思品尝另一名妖族战将的血肉是什么滋味,他缺失的妖力已经从邹和的内丹中得到补充,邹和的血肉也使他身上的伤势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恢复,被剐去的眼球再次抬头时已然恢复如初。 把邹和连皮带骨吞吃入腹,萧岚才站起来走出囚笼整理自己的形象,实际上根本不用费心思,离开囚笼之后他的妖力不再受阻碍,只要挥挥手便可恢复他文雅的模样,面容清秀,衣衫整洁,完全看不出是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的模样。 回到我身边之后,萧岚把目光投向蒲牢背后的靛景,表情非常复杂,但最终是感激居多,固然靛景有杀死他的意图,但同时也是在为他制造变强的机会,吃掉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战将,他的妖力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如今他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妻子。 囚牛指挥手下将囚笼抬下去,又吩咐妖仆取来一只足有巴掌大的美丽蝴蝶,蝴蝶轻巧温顺地停落在他的指尖上。 “这是本尊承诺给胜者的奖品,拿去吧。” 萧岚感激地接过夜嘉蝶,恭敬地对囚牛谢恩,也光荣地接收到来自睚眦的冷厉杀气。 战斗的双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参加死斗的,睚眦从来不在乎,他只知道结果是他不能得到鳞片,这就足够他憎恨获胜的萧岚了,而令这位殿下不悦的对象从来只有一个下场——必死无疑。 对睚眦,用说的绝对行不通,为了不让我还算看得顺眼的战将平白折损,我少不得得做点事。 “睚眦殿下,不介意的话收下鳞片,可好?”反正鳞片拿也拿下来了,又不能按回身上去,我没有炼器的爱好,鳞片丢来丢去最后只能落得在角落蒙尘的下场,浪费! “你……给我?”睚眦颤抖地从我手中接过鳞片。 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众人集体凌乱了。 是错觉吗,我好象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决定? 第四百二十七话 一鳞定情 事实证明,当平日一知半解的事情变成生活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之后,若是仍保持无所谓的态度,倒霉的将会是我自己。 以前的我虽然承了螭吻不少的人情,但我心中依然不喜欢这位妖艳倾城的海界公主,秉着现代**权意识,本小姐自然不可能没事翻看她记忆中的琐事,她的记忆那么长又充满血腥情节,本小姐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虐待自己的精神。 因此,我并不知道把螭吻的鳞片送给睚眦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虽说螭吻对炼器有着极度的偏执,甚至可以为了炼制一件合意的法器不惜割下自己身上的骨肉,但除了给新收入靡下妖将战甲武装,她决不会无端送出自己的鳞片,这关系到妖族的习俗。 好比凡人夫妻的结发,妖族会把身上的鳞片、毛发、牙齿等物品送给自己的情人,对于在海界拥有公主身份的螭吻来说,她送出鳞片也等于是把对方收为情郎,实际上琦晶宫就有几名妖将得到过螭吻送的鳞片。 要说海界谁最渴望能和螭吻有进一步的关系,答案无疑是睚眦。 可想而知,当我拿螭吻的一块鳞片当筹码时,众妖为何都是一副心脏不堪重负的表情,几位妖尊脸上似乎还有点遗憾,为什么上阵的不是自己部下的妖将,我也不能否认螭位非常具有魅力地女妖。不 想通其中关节之后,我差一点克制不住地去抢睚眦攒在手心的鳞片,他握得那么紧那么用力,同时又是如此小心谨慎,竟然将鳞片摁进自己的掌心中,却没有伤到鳞片分毫。 他抬起手。满足地舔去流落的一丝血线。多少执著于力量的妖族以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伤口为荣,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为一块鳞片所伤,眨眼间他的伤口便愈合,鳞片仿佛天生一般镶嵌在睚眦地掌心里。 满意地握住躺在掌心地鳞片,睚眦看向我的眼神炽热得仿佛燃烧,那是不加掩饰的狂喜。他盼了多少年,本以为绝无可能。如今却还是被他等到了,又怎么能放开手去。 受不了!本小姐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呀! 曾经君言泪的眼神令我明白,被一个美人看着产生的感觉也可能不是喜悦,而是毛骨悚然,因此我在心底强烈地企求老天把美人换成帅哥,以弥补美景中地缺憾。然而今天真的被一个帅哥用那样热切地眼神凝视,我又无比期望眼前的是君言泪。 至少,君言泪再怎么夸张她也还是个人。咱能应付,可睚眦不仅是妖。更是海界仅次于囚牛的妖尊,明显我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除了对之策! 当下我也不迟疑,迅速把自己缩到流玉背后,完全顾不上抢回鳞片。 别傻了,鳞片镶都镶进睚眦的手心里去啦,本小姐可没有雅那样的好身手,换了流玉来也别想能从睚眦手中抢到他要保护的物品。 妖族公主没有人间帝王“君无戏言”地死规矩,本来妖族就是那撒谎当水喝,咱说出去的话不是不能收回,只是被欺骗的对象很有问题,要是现在和睚眦说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估计我甭想活着走出海界。 在睚眦看不到地角度,我龇着牙悄悄向女娲求救,双眼盈满后悔的水雾。 本小姐知道错了,我发誓日后来海界之前定会好好把螭吻地记忆先温习上一百遍,并且发誓再也不贪小便宜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当赌注,救命啊! 女娲暗暗摇头,祸已惹下,对象居然睚眦那个冤家,她救不了,天也救不了,除非雅亲自来海界,不过就她所知,不到万不得已,雅并不喜欢在海界出现,一方面是有螭吻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命运之线与深渊之源之间有些关系。 丫头,你就乖乖认了吧,谁叫你好端端地拿鳞片当赌注,如此也就罢了,好歹萧岚给你挣面子保住了鳞片,可你自己非犯傻把鳞片送给睚眦,自作孽,不可活!眼神交流,睚眦已经绕过流玉,一把牵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边。 睚眦笑了,不是森然满是算计的阴笑,也不是狠戾充满杀气的冷笑,他欢愉的笑容俊逸不逊色于流玉,深沉的眼睛也在一瞬间变得清澈秀逸,环绕在身旁终年不散的血腥气息也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春光拨 现在的睚眦看起来就像个权贵家的贵公子,浓而长的双眉有种粗犷的男性魅力,挺直的鼻子好似永不屈服的坚毅,一身华衣只为衬托他轻扬的黑发的高贵,宛如黑钻般冷硬的眼眸竟为一块薄薄的鳞片而软化得温暖。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愿意相信眼前温柔优雅的男子是残酷嗜血、任性狂妄、分毫必究的睚眦。 女娲明显僵硬着石化了。 流玉吹了个口哨,回头之时却暗自抹了把汗,悄声道:“好在早听风说过睚眦对螭吻不凡,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的时候依然免不得震惊一番,睚眦殿下应该是人格,不妖格分裂了吧……” 嘲风好心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介意,他对螭吻一向如此,当年他亲自把刚从深渊之源的螭吻带胡来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是将我们吓了一大跳,其中蒲牢尤其夸张,足足昏迷了三天,还是被睚眦用暴力手段砍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玩背背山了? 嘲风说话的方式好象随时在挑衅睚眦一般,他的身体也时刻准备着闪避可能飞来的大刀或上足以撕裂空气的刀风,不过显然现在的睚眦心情很好、非常好,为了维护翩跹公子的形象没空理会嘲风的碎嘴。 只有小絮情偷偷挪到我的身边,躲在我身后窥视睚眦。 半晌,絮情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靠近,在我耳边低声问:“母亲,您莫非还在生父亲的气,真打算在海界找情人的?” 絮情偏着头,问:“您不是嫌弃父亲不擅长言辞,不能书出您喜欢听的话,所以打算离开父亲回娘家,在海界另觅新欢么?伯夷大叔说,情人比丈夫更擅长甜言蜜语,海界最不缺的就是口才极佳的男妖,母亲爬墙肯定会找个妖精!” 那群大神真是防不胜防的灾星,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给我儿子灌输了多少荒唐思想,我快崩溃啦! 我颤抖地双手紧扣在絮情的肩膀上,颤抖地说:“儿啊,为娘只想说一句话,你不仅要好好给为娘记在心里,更要用行动贯彻为娘给你的忠告,以后见到你父亲那群大神的朋友,你要有多远闪多远,他们的话一句都不能听,一句都不能信!”我坚定地点头:“就是这样!我是你母亲,肯定不会害你,那群该死的老不修成天只知道八卦一些有的没有的!” 絮情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母亲很爱父亲,肯定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更不会有另结新欢的想法,是吧?” 看他奸计得逞的模样,我额头的青筋又忍不住跳动起来,恼怒地对着絮情的脑门敲了一记。 “知道就给我记住,别再学那些老混蛋的笑法,居然算计到我身上来!”我为之气结。 真是的,那些老家伙把我的好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竟然拐着弯提醒睚眦我已经有雅这个丈夫了,也不怕睚眦一口吃了他! 我小心地偷看睚眦,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脸真诚地牵着我的手,为我讲解着歌姬们演唱的音乐,好象完全不知道絮情对我说的话。 见我神色略有尴尬,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忽然跳下座位,落到舞台上,轻松抽起被他掷入地板内的大刀,顺着歌声的曲调舞了起来。 看睚眦舞倒是一种享受,他有霸气、有心计、有实力,他的刀法便是他的化身,招招都是好招,能在他刀下游走的人不多,更令我感动的是他的体贴,他知我刚刚掌握螭吻的妖力,故而特意舞得很慢,让清他的动作。 敛去一身杀意,睚眦的刀舞竟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他把精力专注在刀锋之上,那是他力量的象征,冷冽的霜华如今却化做月光的薄纱,轻柔的白光丝丝缠绕在我的身上,好似是一句句缠绵的爱语。 不知不觉地,我的脸红了,原来不仅仅是目光灼人,这位妖尊也可以心细如发。 他对我的柔情反而让我准备的腹稿完全没有说出口的勇气,看着他翩然舞动的身资,我心中很是为难。 不得不说,睚眦君子起来,他的态度好得叫人完全不能挑剔。 一曲舞毕,他把刀一收跃回我的身边,手轻轻抚摩我的头顶,就像个关爱妹妹的兄长一般。 “刚打开琦晶宫,你定是累了吧,夜深宴会也该散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第四百二十八话 风姿神采 荒诞的妖宴终于结束在囚牛的一句话之下。睚眦自主担起护送我回琦晶宫的任务。一路上看我的目光那是柔情绵长三千里。万年难得一见的亲切模样把沿途的妖精们吓了个够戗。更有甚至者发疯地以头击石。海界深层的灵石坚硬非比寻常。饶是修为精深的妖族们也不免磕了个头破血流。形貌凄惨。 惊吓得最厉害的。莫过于本小姐我了。天晓得我有多纠结。简直恨不得立刻从他手心里把鳞片挖下来再毁它个灰飞湮灭。好彻底表明本小姐绝无找情人之意。他越是对我温柔体贴。我心头就越是紧张。 眼家特地送我一程。又挂了兄长的头衔。我总不能利用完就把他踢走吧。再说我也没那胆…… 可要说请睚眦进琦晶宫。我就更没那胆了! 咱现在的情况真是有理都说不清呀。请他走也不是。请他留又不能。天知道会不会加深他的误会。若他真要对我做出些什么事来。我是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再加上听了女娲的话之后。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为了自己的琐事把雅叫到海界来。 好为难啊。好悔恨呀。谁来救救我! “在想什么?”睚眦放轻声音问。 “没……”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若不是咱定力非凡外加螭吻的记忆。我也很想试一试撞墙。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神经错乱呀! “那么。公主殿下好生歇息吧。”睚眦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顶。“不必拘谨。你刚回到海界肯定有诸多情况不熟悉。有事尽管差妖仆到赤火宫找我。虽然不想承认。但少了负。嘲风知道的事情最多。你有不懂的事可以找他商量。不要闷在心里。知道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他会站在琦晶宫门前跟我演兄妹和睦的戏码。话说我宁愿他对我摆臭脸放杀气。至少我还能正常保持理智。再相亲相爱下去。我才真会疯掉! 眼看睚眦已在往老妈子地形象发展。我地脑子也越发晕厥。巴望着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在后头。仿佛是看穿我的纠结与胆怯。对我再三叮咛之后。睚眦只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居然转身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对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曾做出不好的举动。 看着他潇洒离开地背影。我反而更加纠结了。莫非本小姐对睚眦有什么误会不成?他是真的只把螭吻当妹妹。没有其他怪异地想法。对吧? “怪事。真个怪事呀!”仅我觉得奇怪。女娲和流玉皆是摇头晃脑。不可思议地叹了又叹。好象认错了人一般。睚眦对螭吻的疯狂在场诸位都是有所耳闻。却不知他为何在得到鳞片之后反而冷静得过分。 “奇怪呀。刚刚瞧见淑人拿出鳞片的时候。最激动的就是睚眦。你没看他那杀气。都快实体化了!”前后明显不一致。可疑! “会不会只是暂时的?”女娲揣测道。“淑人第一次来海界。又开了琦晶宫。精神状态不佳。睚眦才刻意在第一天以礼相待。刚刚他不也一再叮嘱淑人好生休息。估摸着明天就没这么好过。”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是吓得三魂跑了七魄。慎重思考起逃跑的可能。 “你们说。我现在就回云烟之巅。成吗?”海界太危险。我要回云烟之巅! 两神仙马上用鄙视地眼神看我。齐齐后退了一步与我划清界限。仿佛很担心自己会被白痴的毛病给传染了一般。连我牵着的絮情也用一只手捂住脸。好象地想法。 “母亲。请您面对现实 女娲调笑地对我抛了个媚眼。说:“这不是很好吗。你既嫌凤都说不出好听的话。妖族个个都是舌灿莲花之辈。保管天天哄得你眉开眼笑。睚眦贵为妖尊之二。丰姿俊雅。是风情动人。淑人可有动心?” 我苦笑地摇头。叹道:“里牺。你莫要笑我了.手机看小说访问.1.快帮我想个法子。我可不想真等到雅来救我。” 动心是肯定有地啦。如此才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他。要不是我心中有雅。又见过他嗜血残暴的一面。恐怕是逃不过他如此温柔关怀。 “不管你做了什么。凤都也不会和你计较。他晓得自己说不出好话来哄你。你要真想在外面找个对你好的人。他肯定不会逆了你的心愿。那不是他的性格。”但叫他把你交给睚眦。那就更不是他的性格 女娲心中暗笑。有好戏。回头赶紧联络几个朋友一起分享。顺便赌赌雅这一回会不会真的把睚眦给悄悄灭了。肯定有很多大神参与! 我白了女娲一眼。看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准是在想一些坏主意。这丫的靠不住! 于是。我又将目光转向流玉。希望他能给我支了好招。 靠我自己离开? 不可能!我只怕自己连海界的路怎么走都摸不清。打琦晶宫建成之日起螭吻就一步也没踏出去过。连唯一一次离开海界。用的还是天机镜直接把自己传送到目的地。如今天机镜已毁。残骸由嘲风收着。大抵是没什么希望那回来了。 “什么事?”感觉到我的。流玉将查看琦晶宫布置的探究收回。 我气结。这家伙明明知道我和女娲的对话。还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当本小姐不知道你这个风帝是做什么的吗?你分明是故意要看我焦急苦恼。混蛋! “流玉。别装傻充愣啦!”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惹火了我。信不信我拉你陪葬! 流玉仍是轻松的模样。问:“要我说?” 我横了他一眼。你这不问废话吗?我难道要叫空气说玉也不急。慢条斯理地说道:“照我说。你也不用急。想在海界过留几天就留着吧。也好在琦晶宫仔细观赏有番。才不枉来此走一趟。” “我倒是想了!可睚眦……唉。我想跑啊!” 我真想在海界多待些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让絮情继承螭吻之事。我其实也很想好好游玩一下琦晶宫呀! 好歹琦晶宫是海界最为华丽的名胜。本小姐牺牲自己妖化才打开的。忽然得此宝宫。里头的玉宇琼楼尚没观赏。金花玉叶也未曾细看。里头的帅哥妖将门。本小姐亦没观赏其俊郎神态。咱就被囚牛拉到怪异至极的妖宴上欢饮。说实话我是郁闷多于欢喜。 好不容易盼到妖宴结束。没料想到会因为一块鳞片闹出场不必要的风波。顾虑到睚眦乐。跑都来不及! “你大可安心。适才我观睚眦行为举止。未有半点逾越孟浪之举。全是兄妹的情谊。你大可不必多想。安心接受他的好意。说不定他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像一个兄长关照妹妹一样而已。” 我更加幽怨。忍不住低声埋怨:“哪有这等好事。谁不知道睚眦对螭吻的关爱早超过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情感 流玉依然轻松地点头。朝我眨眼:“没错。睚眦对螭吻的感情的确非同一般。他把螭吻当妹妹的同时。也将她并不是螭吻呀。” “照你的意思……” “对。睚眦并没有把你看作螭吻。对你与螭吻一样的容貌。他是眷恋的。他所得。是不乐意有人亵渎了螭吻。哪怕你只是拥有螭吻的容貌。他也要捍卫和螭吻有关的一切。”流玉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迅速别开头。又说。“其实牙子内心里清楚。淑人不是螭吻。因此他很快冷静下来。也找到了平衡自己心情的位置。他愿意当一个好哥哥照顾你。却不会像对待螭吻一样将你当成伴侣追求。”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我松了口气。又发现流玉似乎心有旁骛。“流玉。似乎从刚才宴会上你就一直不干嘛躲着我?” 我用手扳过流玉不让他逃避。不料他的目光粘到我脸上没一会。鼻腔之中便是一股热血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直把我吓了一跳。他也趁机挣脱我的手。赶紧背过身去捏住鼻子仰起头。口中不住地深呼吸。脸颊早红到了耳根。 “流……流玉。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宴会上吃坏东西了吗?”妖族的食物莫非不适合仙人的体质? 女娲在一旁掩嘴窃笑。道:“还能是怎的。不就是凡心大动了呗。螭吻的风姿妖娆。瞧瞧这香脸桃腮。光莹娇媚。连几位妖尊都档不住如此姿态。风帝只能不看。怕是看了就克制不住一腔热血喽。” 真是如此吗? 我用目光询问流玉。却不止螭吻着双眼睛杀伤力之大。竟让流玉捏着鼻子倒退数步。面色绯红。怕是一时半会褪不下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话 妖宫一夜 琦晶宫的外围已极奢华,殿内更是叠石琳琅。 白玉铺路,锦堂画栋,彩阁雕檐,九曲阑干,只见那一路皆是奇景华丽,玉阙珠楼阅之不尽,翡翠亭、玛瑙栏、珊瑚树、千层阁…… 蓬壶万丈,碧瓦珠玉,亭台楼阁,无限宝玩。端的是榭耸凌云,殿楼巍峨,虽海界幽深黑暗,琦晶宫中却别有星月光辉,明珠照耀于空中,使得水波流淌间幻影融融,瑞气迎眸,琴韵清悠,蓝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霞。 玉树宝花缤纷闪灼,良金明珠暗中辉煌,此间皆是富贵气,宫殿中自然有怪草奇花飘香馥,海界也难得一见的殊禽异兽亦可在宫中听得啼鸣,繁花柔软不输绮罗锦席,兽声清响宛若丝竹管弦。 然琦晶宫内灵气汇聚,鱼虫尽成妖精,花草如何能不化魔怪,宫中妖仆不少是那草木精怪。 琦晶宫中的妖仆绝无妖魔胆敢欺凌,此乃囚牛发下的戒令,代价是琦晶宫的妖仆须得尽心服侍螭吻,海界的公主殿下是他们侍奉的君主,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螭吻排解孤寂,为她打发时间,逗得她展颜一笑。 听着简单,然对于囚困于世上最华美牢笼中多年的公主殿下而言,真心的喜悦岂是易求? 但凡惹怒了螭吻,或是令妖尊不悦,其亦难逃悲惨命运。天知道当年螭吻地失踪牵连了琦晶宫多少妖将。妖仆就更不用说了,妖族的审问也是极具血腥色彩。本该陪在螭吻身边地妖仆看丢了他们的公主,所受到的处罚绝非人能够想象。 因此,当接替螭吻成为海界公主的我出现之后,妖仆们再不敢大意,早早在琦晶宫门前守侯。自我踏进琦晶宫,身后侍女纷纷随驾,说是担心我迷路,但她们紧张的神态如此明显,分明是怕我和螭吻一样走丢,她们妖力微弱。当炮灰都嫌太渺小,可抗不起几位妖尊地怒火。 我也不怪她们,海界这个实力至上的地方想要挣扎着活下去并不容易,我无心为难这些无辜的小妖,何况她们办事的效率比凡间训练有素的侍女要好上许多,又懂得察言观色,在琦晶宫待着我也不寂寞。 是以我牵着絮情。凭记忆在琦晶宫内走动,宫中妖将归位,妖仆在我赴囚牛宴会时已把宫中重新整理打扫过,地板如镜面般反光。找不到一丝尘埃。 眼见此景。流玉忍不住赞叹:“果然华丽!海界不愧是最富裕地地方。风带给我世界各地地美景。有壮阔、有宏伟。却都不及一座琦晶宫给我地震撼!” 女娲也点头称是。 云烟之巅地宫殿也是难得地建筑。但和琦晶宫终究是两种风格。它过于虚无缥缈。就如同那天上地云彩。踪迹难觅。转眼间即逝去。琦晶宫则是给人以心魄地震撼。把华美旖旎深深烙印在人脑海之中。再难忘却。 终究是神和妖地两个极端。云烟之巅那等仙府。灵福清幽。给人以宁静平和。平复人心中嗔痴贪念。使人珍惜心灵地安宁;琦晶宫却是以珠光宝气成就绝世珍贵。恰似螭吻地绝代妖娆。引人欲念流连。 若是凡人至此。只怕死也不愿挪开脚步走出宫去!.电脑看小说访问.1. 妖仆自引着流玉和女娲到客房安歇。流玉又坚持带走了絮情。美其名曰“培育絮情地独自能力。方便其日后接管琦晶宫”。我拗他不过。只好极为不舍地眼看着絮情被流玉给带走了。自是少不得千叮咛万嘱咐。惟恐我地宝贝儿子出点差池。 送走几个麻烦人,妖扑又带我到螭吻原先地居所,不用说自然又是看得我一阵眼花,只见那珠帘纱帐,无不是极品精美,铺床的是各样花瓣,以一透明锦缎覆盖在内,芳香盈满厅室。 此处本是螭吻地寝宫,为了确保螭吻的休息质量,寝宫中除了环境优雅,还布置有各种安神法阵,帮助螭吻放松身心。 折腾了一天,再见如此安逸舒适地休息环境,我忍不住睁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打着哈欠,飘着脚步扑到柔软地大**,忍不住滚了几圈,深呼吸之间,花香在肺中回荡美妙,我再也抑制不住困倦,沉沉睡了下去。 一夜无梦,估计梦魔也不敢到这戒备森严的琦晶宫内来造次。 琦晶宫中自有妖仆照料我的起居,我才一张眼,门外的女仆便推门而入,服侍我洗漱更衣,衣服自然是螭吻留下的。 对于产螭吻的旧衣服,我心中颇有不满,无奈螭吻的衣服乃是她自己炼制,海界根本无妖敢去量螭吻的尺寸为她制作衣服,只怕手还没碰上螭吻,便被气恼的睚眦剁成碎片。 更何况螭吻的衣服也都是防御的法宝,除了自己制作,螭吻压根信不过别人的手艺,谁叫她自己是海界最好的炼器师,论到做防具,靠自己才最妥当。 考虑到自身安全,我勉为其难地换上螭吻的衣服,到不是说我嫌弃自己带的衣服既没螭吻的华美,又不具备良好的防御能耐,完全是衣服不合身 大家都晓得,螭吻除了脸蛋妖娆,身材更是好得叫人流鼻血,不难猜测为什么昨天一路走过见到我的男妖都用鼻血当喷泉,话说我妖化之后本来的衣服根本就不合身,昨日宴会上我都尽量减少动作,就怕走*光呀! 然而,换上衣服之后,我又发现穿螭吻的衣服还不如穿我自己的衣服。 看着侍女端上的镜子,里头的人儿简直是为了倾倒天下而存在的红颜祸水,面容已是绝代,身段更为惹火,海界女妖的服装那叫一个露! 当然,海界的女妖有露的资本,螭吻更是其中最位诱人的美女,她也很懂得发挥自己的魅力,那一身半露不露的衣裳将她的藕臂**、蜂腰软臀勾勒得淋漓尽致,若隐若现的风光走在路上回头率上百分之 可是,本小姐不习惯,非常地不习惯! “淑人,你真美呀。” 我听到一声口哨,忙把头转向门外,只见流玉径自把门推开,目光正对着寝室中换上女妖服装的我。 第四百三十话 妖娆难藏 ()我赶忙以手遮挡身体。//*提供该最新章节阅读-*又是恼怒又是羞怯。朝他大吼:“喂。你不懂敲门啊!” 殊不知我如今的声喉尽是女妖的妩媚。一番怒吼也把人说得魂游天外。魄散九宵。又因羞怒脸色红润反似迷人。嘟起的樱桃小嘴仿佛诱人采颉。一双瞪人的凤眼电力十足。直电得人耳热眼跳。身体轻颤。 流玉倚在门上看我。俊脸因为充血而通红。瞧他盯得如此入迷。大概又要流鼻血了见他捏着鼻子转身跑开了。走廊上远远传来回音。 “我……我先到客厅等你!”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黑影。我无语地的装扮。心中更加没底了。 “我真的要穿这一身出去吗?”我队此产生严重的疑问。 随在流玉之后的女娲也来到门前。说:“恐怕你在海界的几天都得穿这样的衣服了。毕竟海界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安宁。换上螭吻本人的服装。至少安全系数高一些。况且我想这些天几位妖尊恐怕少不得办些宴会。你难道还要穿不合身的衣裳衣衫不整地去赴宴吗?再。凡人的衣服。太寒酸了!” 好吧。女娲的最后一句话深深戳痛了我。昨天在韵星宫。我们的衣衫对比之明显一眼便可们地视力。或是他们刻意忽略我那一身妖化后不合身的衣服。 琦晶宫中最下等的妖仆。身上所穿的亦是鲛人织造的鲛绡。对比起来凡间的布料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基于来自几位妖尊地压力。琦晶宫地妖仆说什么有不肯给我换凡人的衣裳。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早被销毁了。今天我要是再穿凡人的衣服到处晃荡。她们怕自己的皮会被妖尊给剥下来。睚眦肯定很乐意亲自动手。 见我坚持。侍女只好在螭吻的衣箱中挑出几件比较保守地衣服给我换上。尽管如此。那样的装扮依然是令我极为不自在。总忍不住想伸手遮挡身体。 相比起女妖地衣服。我宁可穿泳衣啊。泪奔! 见我换了又换。一连换了十几身衣服。始终不称心。在门外等候许久的女娲终于按捺不住打断我。 “好啦。别换了。海界的服装都是如此。换哪件都一样。要是穿不惯你再给自己重新做一套便是了。反正你融合了螭吻的记忆和妖力。自己炼制一些简单的衣衫防具应该不成问题!” “有道理!” 我恍然。马上打开门句要冲出去。螭吻脑子里最熟悉的就是炼器房。却被等候在门外地女娲一把拦下。“衣服的事等会再说。你不认为你应该先去用早膳吗。我们是没感觉。但你儿子好象还没有修炼到不吃饭的地步吧?” “咦。奇怪呀。///。//这句话从里牺你地嘴里说出来可真奇怪。你不是不用吃东西的吗?”眼尖地瞄见琦晶宫巡逻地妖仆走过来。我焦急地说。“你们先吃。本小姐一定要换衣服!快让我过去。不然他们就来了!” 女娲诡异一笑。纤纤玉手勾住我的肩膀。不管我如何挣扎也挣不开。见我急得恨都流下来了。才不紧不慢地问:“淑人啊。你看这琦晶宫很大 “很大。快放手啊!” 女娲没理会我的焦急。依然自顾自地说:“是很大啊。妖尊们联合起来为螭吻建造的宫殿。它不仅仅占地宽广。华贵奢靡。防备能力也不是一般强哦。可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手头任何一件装饰品都可能是妖仆。妖将随叫随到。你认为。你穿这一身走出去。能不被人看见?” 说着。她还睨了我单薄透明的衣裳一眼。 我浑身一僵。不知该退回寝宫。或是挥最快的速度跑到炼器房。 趁我思绪混乱。女娲居然把我一推。衣着暴露的我顿时站在前来巡逻的妖将面前。却见他们只是对我被女娲推出来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很是恭敬地对我低头行礼。巡逻的妖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身上的衣服好象也不是那么露骨。 “这就对了。他们都是螭吻以前收的妖将。早的衣裳。才叫显眼。”女娲指着妖将离去的背影对我说。“你现没有。他们根本不敢多看你一眼。别忘记螭吻的身份是这座宫殿的主子。是海界九大妖尊之一。区区妖将岂敢对你不敬。你就放心穿着这身衣服吧。” 是这样吗? 见了妖将的反应之后。再听女娲这番言辞。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其实她说得没错。宫殿的侍女穿的款式也和我差不多。但是花纹用料要朴素得多。这大概是身份的差距吧。 我还在犹豫。女娲已对我身后的侍女打了个眼色。聪明伶俐的妖族女妖赶紧上前给我整理被我扭捏的举动弄出了一些褶皱的衣裳。连推带哄地将我拉回梳妆台前。替我化了个淡妆。 本来嘛。螭吻不施脂粉的模样有够诱人。再施以妖妆之后更是妖媚非常。连身为女子的我尚且看得有些呆楞。何况男性? 看出我仍在为女妖的衣着打扮纠结。女娲赶在我开口之前把我拉了起来。 “好了好了。再折腾下去就赶上吃午饭了。我都替你儿不习惯么。”就算是在前世。本小姐也没这么穿过。古代更保守。兰臻女装也没这么暴露过呀! 女娲白了我一眼:“还是那句老话。习惯就好。海界毕竟是妖族地海界。不是凡间。也不是管束条理森严的仙界。既然你决心接管琦晶宫。就得适应海界的生活方式。海界不可能为你而改变。只能是你入香随俗。” 我自然省得女娲对我的警告。昨天囚牛的宴会上我的表现明显大了凡人地迂腐。///。//妖族从来讲究随心所欲。妖尊更是追求享受。我要继承螭吻地头衔。便不能不适应海界的奢华糜烂。女娲说得对。海界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而改变。只能是不适应海界生活的我被淘汰出局。 而且。我也确实对絮情有点保护的过分了。连我尚且要学着适应。我怎么能阻碍絮情接触这样的生活呢。否则真等到我离开海界将他独自留下时。妖尊们就不会再强迫他适应。而是直接将他排斥在外连被女娲拽出去也没有觉。满心想的都是絮情。 孩子是娘心头地一块肉。尤其是失去了慕心之后。我把全部的精力和期望都集中在絮情身上。恨不得给他最好地一应海界残酷的生活。我终究不忍心。 “母亲!” 看见我出现。絮情马上向我跑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小脸红得好似苹果。煞是可爱。却和流玉一样。不敢直视我。 倒是饭厅中的另一位客人很自然地向我走来。在我跟前停住脚步。对我粲然一笑。很自然地夸奖道:“公主殿下。今天的你真美丽。海界的服装很适合你。” “睚眦。呃。欢迎光临……” 我不自然了。目光哀怨地飘向女娲。 丫地。我说平日对妖族都不给好脸色的她怎么忽然那么积极给侍女解围。原来她早知道睚眦今天会早早等候在外头。急着拉我出来给她看好戏 这都什么大神来着。没良心呀。谁再和我说什么“神爱世人”。本小姐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女娲笑得一脸事不关己。径自拉上絮情到自己地座位上坐下。 神呢。是不需要吃饭的啦。不过她爱看戏。边看戏边吃点零食也是件不错地享受。何况海界的食物如果撇去怪异的相貌不计较。其实味道还是非常鲜美可口的。况且她是神。不可能没事把海界当旅游景点。更难得享受到妖尊级别的高等待遇。海界的美食她可是垂涎已久啦! 除了恼怒。我实在不知道力太低一直是我的苦恼。否则本小姐现在非抽她一顿不可。果然应该用谨慎的态度选择朋友。交上如此损友只能让自己折寿十年! 手心一暖。却是睚眦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到饭桌——他位置的旁边。 “琦晶宫几乎是不准备餐饮的。到我们这个修为之后便没了对食物的需求。螭吻更乐意把时间用在炼器上。不过你和小殿下不一样。所以今早我叫仆从弄了些食物。但愿合你的胃口。” 他积极地为我布置食物。令我原本不安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同时又深深地疑惑。 原本我很担心是不是他对螭吻的移情作用。他对螭吻的感情深切得使人害怕。再加上昨晚女娲对我说过的那些猜测。以及我失误送出的鳞片。无一不令我感到慌乱。 然而今天睚眦虽然很早就来琦晶宫找我。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失礼之事。现在他的行为反而更像流玉猜测。他只把自己当作一位兄长。看我的神情之中也只有兄妹的情谊。 如今我身边的睚眦浑身散着和蔼亲切的气息。笑容温暖得就像一个可亲的兄长。即便亲眼所见。但原本那么疯狂的睚眦居然也能散出如此平静安宁的气息。依然是令我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看到桌面的食物之后。我的惊讶再次升级。面摆地除了昨晚我敢吃的海界食物。还有不少凡间的饭菜。我不知道睚眦是怎么做到的。可他这份心意足够让我感动。 既然睚眦并没有给我压力。我的动作也不再僵硬。放下心后进食也愉快得多。席间我给睚眦夹了几次菜。他都没有异样地吃了下去。我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吃饱饭足。我偷偷挪到流玉身边。 “流玉。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吧?” 流玉看了看睚眦。嘴唇抿起:“未必。” “为什么?”难道是暴风雨前地宁静? “海界几位妖尊中。最不能接受螭吻消失地消息的就是睚眦。可惜他的头脑太聪明。心中明知道你不是螭吻。却催眠自己强迫自己相信你就是螭吻。他应该恨你。恨雅大人。恨所有令螭吻消失的原因。因此他需要在爱与恨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把我当作妹妹。是他感情的平衡点?”日后仍是有可能忽然爆地吧?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感情的事很难说。也许他会想通。又或想通之后会更加疯狂。睚眦爱得太久。也爱得太深。为了螭吻他不惜自己染血入魔。在妖族中是极为罕见地。”流玉有点佩服睚眦对感情的执著和坚持。“然而灭。他会更加绝望。”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睚眦是可怜。问题是我可怜他。谁来可怜我呢? 流玉给我一个笑容。把我朝睚眦那边推了推:“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你对睚眦好一点。让他真正把你当作他的妹妹。如此也可以缓和他对螭吻的思念。同时增加他对你的好感。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放开对螭吻地感情吧。” “真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流玉摊手道:“要是你觉得不满意。也可以告诉雅大人。相信他很乐意为您排除一切使您烦恼的因素。” 我抽搐着嘴角。捂住稍微有些疼痛地心。 其实流玉的提议我是有点心动地。见到睚眦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到嵯峨。我那苦命的兄长。 没想到我和他的第一次真正见面。却是永别。他是那么爱我。从小一直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到死。他都要用上魂魄的力量救我。 我誓要为我的兄长嵯峨报仇。就如同想为滟漓报仇的心情一样。所以我恨着睚眦。既然我可以不顾血缘亲近毁了归海家。又怎会对睚眦抱有仁慈。事实上我这一次来海界。便是抱着要杀死睚眦的想法来的。只要他为螭吻报仇出手伤我。我便有理由把雅叫到海界来。诚如流玉所言。只要我向雅提出。雅一定会为我编写我满意的命运。睚眦必死…… 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命运 我无数遍地询问自己。也坚定地告诉自己。当初正是睚眦吃掉了嵯峨的魂魄。如果不是他。嵯峨也是可以复活的!如果没有睚眦。嵯峨根本不用 然而我自己知道这个假设有多么荒唐。这不过我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即便没有睚眦。嵯峨的命运多半是代替滟漓。螭吻复活必须献上祭品。当真是他代替滟漓。现在螭吻早就完全复活。如何还能有我 若说要怨恨。我还得怨恨雅。毕竟是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接触这些黑暗。眼一个接一个死在面前。他们的身体在我的手上变冷。手心还残留鲜血的温度。沉重的感情一遍又一遍地在午夜的梦中压到我的心头来到这个世界。我依然是刚刚走出大学步入社会的学生。没有那场雷雨。不曾穿越时空。或许我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工作、结婚。偶尔抱怨抱怨生活。直到终老都只是个平凡人。 看到睚眦的另一面。感受到他对我的殷勤体贴。我没办法保存那颗仇恨的心。我好象也把对嵯峨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我也很想试着把他当作我的兄长呀。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呢?”睚眦抚摩着我的头顶。“无聊的话。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好。” “出去玩啊。怎么能不算上我的份呢?”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的嘲风牵起我的手。“淑人从前可是凡人呢。肯定比较习惯人间的光景。我带你到爱壬国去看看!” 下一秒。大刀的寒光逼退了他。睚眦也将我的手抢了回来。转头看我时。戾气又换成亲切的表情。变脸功夫之快。我都想为他叫声好。谁说女人变脸比翻书快。睚眦变脸比女人更快! “想去吗?”他轻声问。仿佛怕大声多一点都会吓着我脆弱的心肝。 我想了想。笑着点头:“想。” 睚眦顿时笑容和煦地牵着我的手。说:“那我们走我。熟淑人要去你倒热情。睚眦你差别待遇啊!”嘲风抱着絮情为自己抱不平。“小殿下你说是吧。他的态度差别好大“我就是要差别待遇。你能怎么样?要打吗?” 嘲风赶紧摇头。别开玩笑了。海界有点脑子的妖精都晓得睚眦战斗的时候多疯狂。不见血誓不罢休。敢和他打的是傻子。想和他打的是疯子! “慢走。我会负责照顾小话未说完。睚眦上前提起嘲风的领子往外拖:“小子。你宿体的子书清霜正好在爱壬国混有一官半职。你跟我们一起去!” 第四百三十一话 水珠有情 睚眦很开心。**-他牵着我的手动走西逛。全然不顾沿途小妖们犹如看见天变地异的疯狂呐喊。只有嘲风还算厚道地投给他们一个同情的目光。 我。郁闷到不行。 你说我这身衣裳在海界穿着勉强算正常吧。到了陆地上之后肯定是极引人注目才对。哪怕爱壬的百姓与妖魔为邻。螭吻的魅力也是凡人所不能免疫。可为毛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不。别说是看。眼角都没敢在我身上扫一下。倒好似惟恐逼之不及。只要我一靠近。他们马上倒退三尺。头低得只恨不能埋进胸口。好确保不会看见我一寸肌肤。 虽然不晓得走在前头的睚眦到底做了什么。但此情此景总令我有中无语望天的无奈。随后又对自己的心态感到可笑。 刚换上这身暴露的衣裳时。我羞恼得就差没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不再见人。如今没人看我。我反而不舒服了。好歹本小姐这身衣裳暴露归暴露。却很是华丽美观。把螭吻的魔鬼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没人用目光称赞。我心头不爽的。难得咱妖化了。不给点掌声至少给点目光吧! “公主殿下。你怎么不开心呢。刚刚还好好的……” 想着各种使我不开心的理睚眦很自然地把原因归咎在除他以外地所有生物身上。在场的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胆子小的当场登时神经控制系统故障。能晕厥是件幸福的事。晕不过去疯了也没办法。怪只怪命不好吧。 嘲风跟在后头。很自然地十分能够气息抵消了睚眦的杀气。在场地人和妖都感觉到身上一轻。齐齐舒了口气。深觉妖怪其实还是非常危险。应该保持距离。 被打扰地睚眦危险地眯起覆盖了血腥的双眼。傲然对上嘲风:“你敢和我作对?” “不敢!”嘲风迅速且坚定地摇头。用无辜的眼神望天。“今天天气真好。你不觉得用来打打杀杀很浪费 睚眦明显并不打算放过一再向他挑衅的嘲风。事实上嘲风和他斗嘴也不是一两回了。睚眦的忍耐力本来就不好。他的动手能力更强。这不。专用地大刀又亮出来了。很有把嘲风剁成肉碎包饺子的气势。 眼看情势不好。嘲风马上转移话题:“睚眦。小心伤到公主殿下。” 嘲风不愧为九大妖兽中最擅长察言观色之辈。总能在紧要关头捉住对方地弱点。此话一出果然有效。睚眦没有二话地收起了大刀。生怕刀风无眼。不小心擦破我的皮。不过他的攻击力可不仅仅体现在空手格斗技巧也颇为强横。 幸而拳头比刀锋要来得好应付。嘲风与睚眦缠斗数回合不分胜负。眼瞩目的焦点了。 “你们是陪淑人来爱壬游玩的。还是来打架给人看地?(手机 阅读 1 6 . n)” 流玉语调慵懒的一句话使他们同时止住了攻势。偃旗息鼓。转过身慢条斯理整理不曾凌乱的衣裳。然后又换上了波澜不惊地微笑。 “淑人。我们继续逛吧。”嘲风向我伸出手邀请。 不等我回答。睚眦已经牵住我的手。用充满杀气地眼神把嘲风从上到下凌虐一遍。忽然重重哼了一声。不是因为嘲风。却是对周围的人。那些已经快要瞄到我身上来的目光显然令这位易怒的妖尊非常恼怒。 好吧。螭吻想怎么穿都成。这是她的自由。她总是能轻易带动海界的潮流。但是别人怎么觊觎他的公主殿下。妖族不在考虑范围以内。小妖们见了他逃都来不及。反倒是不知内情的凡人更令他厌恶! 眼看睚眦又动了杀念。嘲风揉揉自己的额角。说:“睚眦。公主殿下是来玩热闹的哦。你要是把人都吓死了。还怎么热闹起来。倒不如回去睡觉算了!” 虽然这一招对睚眦最有效。但也不要总把话题牵扯到风的话之后总要转头过来对我盯上许久。明明我是被你们拉着走。并且一直安分守己站一旁看戏而已! 对于他们两个没营养的吵架。我深感无奈。 拜托哦。你们好歹是年纪一大把的妖尊。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吵闹不休啊!我心目中妖尊可怕的形象就是被你俩毁得最严重呀! “嘲风。既然想保护你身后的子民。你就不能不招惹睚眦吗?” “保护?我?”嘲风大笑起来。“那怎么可能。本殿怎会保护凡人?我只是怕血腥的场面会影响你的心情而已。睚眦动起手来可不分轻重。我们难得结伴同来凡间游玩。没必要为一点小事扰了兴致。” 神仙妖魔见了面不打架。反而和睦地一起逛街。确实挺罕见。但也比不上嘲风保护凡人来得罕见。 在场的没有傻瓜。自然都的维护。其中最不乐意的当数睚眦。 螭吻没选他而选了雅。睚眦能够理解。好歹雅是神。并且很强;霸下收了一个凡人的魂魄当次人格也就罢了。贪个新鲜。不会影响到本体;负那没出息的小子和凡人订了永生契约很令妖震惊。堂堂一个妖尊居然去给凡人当奴仆。不过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也没办法…… 眼下更夸张。嘲风居然在维护凡人。睚眦再也不能淡定“嘲风。你在凡间玩疯了吗?告诉我。你只是和从前一样一时兴起。很快会腻了。还会做回没心没肺的嘲风!” 这一次嘲风没有接话。表情异常严肃。没有和睚眦开玩笑时的嬉闹。 不仅是睚眦。在场不少人都惊讶了。包括流玉和女娲在内。谁也不信最是多情又无情的嘲风居然想维护凡人。简直比说石头有了心肝更不可思议。 这样的嘲风太过陌生。我宁愿他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真是疯狂啊。你到底是嘲风。还是子书清霜呢?” 嘲风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眼神充满迷茫:“啊。我也快分不清了。这一次在凡人身上待得太久。久到我自己也忘记了。我到底是谁呢?” 此言一出。在场妖精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其中要数睚眦最为愤怒。随着血色的槽纹浮现。他手中的大刀也显得杀意凛然。本就危险的刀锋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妖气。那是睚眦特有的剧毒瘴气。 睚眦露出尖牙。恨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只要嘲风点头。睚眦绝对不介意立刻动手。不管是杀了嘲风本身。或是杀了所有令嘲风失常的凡人都无所谓。他只是觉得心情烦闷。需要打开杀戒。用鲜血来平息怒火。 “手下留情啊!”嘲风身后的一个女妖扑了出来。她美满是惊慌。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居然是凡人的服装。“睚眦殿下。我……小妖知道自己没有在几位殿下前说话的资格。但是……请睚眦殿下手下留请!嘲风殿下是为了小妖。才维护这些人的!” 急剧变换的情节使我们大脑一时拐不过弯来。只得用目光询问嘲风。要是不想成为睚眦的刀下亡魂。你赶紧把实话交代了! 嘲风揉揉鼻头。叹道:“难得演一出苦情剧。被拆穿 我怒!睚眦怒!众人皆怒! 不。咱不该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让睚眦一刀劈死他是最好的。世界就和平了! 犯众怒的嘲风丝毫不紧张。慢条斯理地按住睚眦的大刀。对我们劝说:“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你就是魔王!赶紧的把你给人道毁灭算 还是女娲最淡定。她一眼边呀。你的脚似乎出了点问题。” “是的。玄昌娘娘。小妖名叫水珠。是凡人蓄养的鲛人奴隶。成年后主人将我的雨尾剖开。强令化为双腿。伤了筋骨再无法修炼。后被赏赐给子书大人。得嘲风殿下大恩为小妖治疗。化出鱼尾已不成问题。只是修行尚有点困难。” “你说。嘲风保护凡人是为了你?” 水珠怯怯地转头看向嘲不等我们再问。嘲风已将她护到了身后:“水珠的伤情还需治疗。见不得血。” 喂。你未免把大伙都姑娘一样呆么。我看你治疗是假。泡妞才是真吧。负给君言泪换个躯体都没你这么费事! 不是凡人就好。鲛人也好过凡人啊。一个负已经够崩溃的了。嘲风再护着凡人。估计海界得沸腾。不过这鲛人小姑娘貌似太弱了点。也太嫩了点。嘲风颇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而且这根嫩草看起来似乎呆呆的没开窍。多半是嘲风给被拐带上的! 睚眦很干脆地收起了刀。却用眼神无限鄙视找了如此烂借口钓马子的嘲风。即便爱情使人白痴也不带这么蠢的。他是妖族的耻辱。回头记得叫大家和嘲风绝交。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也是妖尊之一! 丢脸啊! 第四百三十二话 麻烦的水珠 嘲风目光飘向别处准备装蒜到底。****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有多差劲。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妖怪都知道他在撒谎。 众所周知。在海界生长的妖族把谎言说得跟喝水一样自然。别说睚眦了。街边的小妖无不是把脸皱得跟吞了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蟑螂似的。很难相信他们敬佩的妖尊居然会扯出如此没水准的谎言?! “咳。水珠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嘲风远目。 别人不信有什么关系呢。水珠信不就得了。他家的水珠智商不低。就是常识少了那么点。毕竟是凡人养大的。那份纯真是野生的鲛人学不来的。他根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想借口。只要他说的再荒唐水珠也会奉为真理。 水珠很纯的啊。虽然纯意味着好骗。但太纯就跟钝没两样了! 他委婉暗示吧。小丫头听不懂;他大胆明示了。水珠又当是他在说笑。完全不放在心 谁说妖尊猖狂无忧的。嘲风这不是非常有“忧”了么。好歹他嘲风在海界素有风流之名。正式因为他深谙不管真话瞎话。能换得美人眷顾的就是好话。要是他连个单纯好骗的鲛人都泡不上。那才丢脸哩! 对于嘲风隐有垂死挣扎的强辩。诸妖皆是非常无语。 流玉在思量该不该叫风把以便全海界传播。睚眦和女娲皆鄙夷地转身背过身。用行动表示他们对嘲风地唾弃。连嘲风背后的妖将也挪开自己的目光。准备当作不认识这个家伙。可惜妖将选定一个主子就没得变更了。否则他们也许会考虑一下跳槽的可能。 说实在的。我也很想说我压根没见过嘲风。绝对不是和他一起出来玩的。不过考虑到那位飞奔而来地人影。我想和嘲风相识其实还是有那么点用处。所以我保持沉默。 “啊啊!子书大人。您总算回来了!公文……公文……” 思及子书清霜留下地一大堆公文。傅圆秀很有飙泪的冲动。一时不查被女娲的蛇尾拌到。直直向前扑去。 此时嘲风很好地表现出他身为浪子的风度。迅速赶在傅圆秀路地之前接住她。 “秀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如此毛糙?小心点呀。” “是…(手 机阅 读 1 6 . n)…是。子书大人。” 傅圆秀本就对子书清霜怀有好感。如此近距离地对着嘲风的俊颜。她更是紧张得不知所措。整个脑子都昏忽忽。现在和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这么祸害人的! 某只妖孽很是得意。对自己地祸害成果非常满意。至少没人会在他面前提到那些压公文了。话说他是妖尊啊。有什么事不能用妖术解决地。怎么能叫他去批凡人的公文呢。他才不干! 对于他逃避公文的手段。我看在眼里。了然于心。睚眦也是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的表情。看来大家对于公文的态度是一样的哦。那是压在心头上沉甸甸地小山呀。 我和睚眦都解放了。显然嘲风还要继续背负恼人的公文。谁叫他现在用的就是子书清霜地躯体呢? 我上前好心地拍拍嘲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嘲风。你放心地去吧。我们买了东西之后会叫店家把帐单开到圈#子@网。不会和你客气。你不用担心我们玩得不够尽 冲着这句话。女娲忘记了刚才蛇尾被人碰着的不快。兴致勃勃准备疯狂采购一番。尽管凡间的东西她根本用不上。她也不求最好。只要最贵。反正嘲风是妖尊嘛。宝库里好东西多得是。没必要省这么点小钱啦。一位妖尊总不该买点日用品的钱都没吧。 这倒是戳中嘲风的软肋了。他妖尊要什么东西没有。宝物自有小妖们孝敬到库房里。哪用得着自己收集。再说了。海界的流通货币是魔石。也有用魔丹交易。不收黄金白银呀!至于子书清霜的薪水。那都是子书清霜的。他嘲风堂堂一个妖尊。总不至于落魄到去还让不让混了? 不对呀。公文貌似是子书清霜的工作吧。没理由要他嘲风批呀。话说他又没吞掉子书清霜的魂魄。只是暂时借用肉身一下罢了。顶多先还给子书清霜。 想到就做。嘲风和我们打了个招呼。马上换出子书清霜来。看来不到把公文批完。嘲风都不会再冒头了。 对于一个不负责任的寄生祖宗。子书清霜也只得无奈苦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碰上嘲风比其他人要好得多。至少嘲风没有直接吞噬掉他的魂魄。而是大方地允诺他过完一生。并且会在他遇到危难的时候挺身保护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借用他的身体。如此待遇他也该没什么抱怨。 可是。如果嘲风能稍微有点责任感。他会更加感激!嘲风很聪明。也很有实力。并且游历广泛。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心没肺! 子书清霜放开抱着傅圆秀的手。转而对上有点低落的水珠。牵着她的手。说:“水珠。你和他们一起走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淑人。有睚眦殿下。玄昌娘娘和风帝陛下在我也比较放心。” “好的。子书大人。请您不要太劳累。”想起子书清霜批公文时好似拼命的模样。单纯的水珠很是忧虑。 水珠啊。你家子书大人不劳累是不可能的。嘲风每次都。公文堆得都快把屋顶给埋了。虽然子书清霜在嘲风的指引下也玩得很愉快。但每次愉快背后的代价都非常大。他根本不能指望嘲风会心血**大慈悲帮他处理公文。那老妖怪躲都来不及呢。 子书清霜转向我。说:“淑人殿下。又再见面了呢。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水珠好吗。我怕她自己乱走会迷路……” “好温柔啊。子书大人。谢谢您对我的关怀。”水珠感动得双手捧心。显然她对子书清霜极有好感。 然后她眼中温柔得充满优点的子书清霜给她一个明媚的笑容。说:“爱壬不大。可要找一个人非常麻烦。所以水珠你一定要紧紧地跟在淑人殿下身边。不要乱走。好 呃。貌似子书清霜“温柔”的笑容非常危险。不仅仅是我有此感觉。大伙都毛骨悚然地打着寒颤呢。只有迟钝的水珠听不懂子书清霜意有所指的说话方式。仍旧是一脸感动莫名的表情。 察觉到我的视线。子书清霜阴晦地别过头。声音低沉地说:“上一次嘲风殿下非要带水珠出苍王海。因为公文家里放不下。机密的只能堆在珈岛……结果在我埋头工作的时候。她居然从珈岛跑到琉红岛。结果差点被当成奸细处理掉!好不容易接她回家。半路我碰巧和熟人打了个招呼。就她又被人贩子拐走了。幸好赶在被运出爱任之前将她找到。摆平那一窝人贩子集团耗了我不少工夫。为此还得罪了一些大臣。善后工作很辛苦 我理解了。在场的人都理解地点头。这位鲛人小美女人长得漂亮。没想到会单纯到着种地步。偏偏嘲风就是对她感兴趣。又不能放任她自生自灭。可苦了子书清霜呢。 “好吧。子书大人尽可以放心地去做你的工作。水珠姑娘就交给我们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在场那么多妖将。不至于看不住一个小丫头了。万分感谢。”子书清霜给我一个感激的笑容。又说:“实在不行就敲晕她。随便找个人拖着她走就成了。只要不弄丢。缺胳膊少腿都不是问题。鲛人身体素质很好。再不行就让嘲风帮她治疗。” 喂。好歹她也是个小美人。你与必要如此咬牙切齿么? 好吧。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要讨厌她我们也没话说。不过就算你不怜香惜玉。我们还是要给嘲风几分薄面才成。有眼睛的人都女孩非同一般。要是谁害她缺胳膊少腿。嘲风估计就叫谁下地狱了。 见子书清霜已经把事情交代好。傅圆秀迫不及待拉上他往府上奔去。急。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子书清霜背后的玄术学徒。而是作为优秀的玄术师担任子书清霜的副官。她对子书清霜的崇拜一再升级。如果子书清霜能早点把那些公文处理完。她会更觉得子书清霜是个值得崇拜的大人。 只有水珠依然痴痴地。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呀……” 这丫头也没救了! 我开始考虑子书清霜敲晕她的建议。叫妖将搬个小丫头应该没问题吧。回头再和嘲风解释就成了。这种呆呆的小姑娘。实在不是妖将喜欢的类型。明显是嘲风抽风了吧。大概他吃多了海界丰满女妖的满汉全席。也想尝尝小葱拌豆腐一类农家小菜的味道了。 第四百三十三话 忧思怨 很快。**-**我们就体会到书清霜的无奈。 水珠小美人不是一般的迷糊啊! 我和女娲不过被街上的商品吸引了一下目光。只是几秒的时间。她居然也能走到民宅里去。幸好和我们在一起的都是观察力敏锐的妖族战将。总能在水珠“消失”到更加遥远的地方之前把她拖回来。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请流玉出招。幸亏水珠小美女单纯到修为也是一片空白。总不能瞒过风玩消失。她的弱小实乃万幸 絮情拉拉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母亲。带着水珠我们根本没时间玩。” 第十次谢过流玉之后。我的情绪也不大好。不用吩咐妖将。我自己就有一手刀敲晕这个惹祸小迷糊的冲动。 深呼吸一口。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转过头。对絮情露出慈爱的笑容。背景是万丈光芒:“絮情啊。虽然水珠的迷糊已经到了在场所有人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晕她。但是好歹她是书清霜托付非我我照顾。我们就要负起责任。没准嘲风正盯着等看好戏呢。” 一边的水珠听罢。立刻感动地捧心。清澈的严重盈满崇拜的星光:“您真是位有责任感的好人。淑人殿下!” 实话听起来可真讽刺呢。嘲风。你帮这小丫头治疗身体地脑袋也治疗一下? 我不断告戒自己。生命城可贵。冲动是魔鬼。咱得考虑到嘲风的攻击力及其没心没肺的程度。不能忍也要忍。和小命比起来。受一时郁闷算什么。 睚眦早就看水珠不顺心了。对待螭吻以外的事物。睚眦的忍耐力一向不好。对于水珠这种智商低。实力差的小妖。他最是不屑。更不用说我们要一下下地抽时间出来找水珠。以他地意思。直接放水珠自生自灭算了。 不过。睚眦地忍耐也达到了极限。好不容易找公主殿下出来逛街。居然被一个没用的小丫头三番五次打扰了心情。眼看睚眦大刀都亮出来了。反正他不怕嘲风报复。他不去找嘲风算帐就不错了! 流玉和女娲都事不关己地别看目光。左右张望。就是不看睚眦。似乎是打算当作不知道睚眦正欲作的暴虐。变相的默许了哩。反正这是妖族内部的事情。他们神仙不便插手。事后嘲风要报复也找不上他俩。 这两个家伙也不比嘲风好到哪里去。没责任感的混蛋!由此也可看出。水珠小美女在没有自觉地情况下犯众怒了呢。只是碍于嘲风的威迫不便作罢了。若是她今日能在睚眦手上活下来。可想而知日后遥夏宫地妖将日恐怕都不好过。脑中灵光一闪。窜到女娲面前:“里牺。跟你要样东 “要什么。金刚杵?还是聚妖幡?”女娲的表情就好象在问我“你是要用金刚杵扁她。还是要用聚妖幡拉上一票妖精玩群殴”。末了她还真往储物空间里掏起来。边掏边说。“记得前些时候和广成借了翻天印玩。被我放哪 还金刚杵、聚妖幡呢。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我说里牺。人家小丫头也只是在你购物的时候失踪害你要帮忙找人不能结帐而已。你有必要用翻天印对付一只连道行都没有的鲛人么? 我黑线地打断她往外掏出一堆高攻击性法宝的举动。说:“我只要一条缚妖索。多谢赞助。用完我会洗干净归还。不会贪污你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感染病毒。” 女娲神色遗憾地递给我一条缚妖索。大方地甩甩手:“归还就不用了。这东西搁我那也没用。秀逗病毒比感冒更可怕。建议使用一次性道具。预防传染生。” 我无语地接过缚妖索。把它拿在手上拉了拉。韧性可以。质量过关。当作一次性道具未免可惜了。但是女娲说地有很有道理。感染上白痴是没药救的。着节骨眼上咱也只好破费一点了。大不了日后用螭吻的材料多炼几条出来备用。以本小姐地智商和螭吻对炼器产地法来。 “水珠。为了不辜负书清霜的拜托。本殿只好委屈你一下了。用缚妖索捆上你。由妖将负责牵住缚妖索的一头拉着你走。如此一来你既不用被敲晕。也不必缺胳膊少腿。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书大人因为找不到你而为难的。对吧?”我拿着缚妖索对水珠笑得分外灿烂。“放心。等书清霜来认领你的时候。我会记得提醒他解开。” 明显对人性过分有信心的水珠居然又是一脸感激涕淋的模样。眼中崇拜的光芒越闪亮。只见她坚定地站直身躯。 “淑人殿下。您实在是太好心了。请您绑吧。” 太。太蠢了!真是说什么都信。难怪嘲风那么烂的借口也骗得住她。说要绑她还被当成好人。不难理解人贩为啥总喜欢挑上她。真是把她卖了。她也会帮着数钱呢! 实在不想靠近这个单“蠢”的小美女。我把缚妖索丢给和我同来的萧岚。咱可不想被她传染了秀逗。再说本小姐如今好歹是一名妖尊。亲手捆个鲛人太没成就感了! 捆完之后。水珠自然是由萧岚顺便拖着走。她不忘对我恳求道:“淑人殿下。请您千万要记得提醒书大人帮我解开呀。以前书大人出门的时候也会把我捆在家里。可是他回来之后总是忘记把我解开。来帮我松绑。还带我到处走……” 可怜的小丫头。原来书清霜虐待她也不是一两遍了。她居然人都像嘲风那么有空。能耐着性一次次跨海岛越大陆去找人。估计书清霜只要想到放了她不出几秒她就会失踪。索性一直将她绑着。等有空找人的嘲风出来再给她松绑。陪她玩失踪游戏。 神奇的是。生多起“遗忘”事例之后。书清霜在水珠心目中的形象依然美好而高贵。不是爱情使妖盲目。就是此妖笨得过分。一点都不像以心计狡诈闻名的妖精。 接下来的行程明显愉快得多。睚眦也不再计较之前被水珠打断的讲解。开始和我说起爱壬国从建立到现在生过的一切事情。应该说是他的习惯 当年的螭吻无法离开琦晶宫。只能从几位妖尊的讲解中了解外界的讯息。许是说得多了。睚眦养出一副好口才。别讲得还要好。 女娲抚脸感慨:“没想到。睚眦在对上公主殿下的时候不仅气质文雅。口才也这般好。听得我都入迷了。犹如亲临啊。” 流玉也附和地点头:“没想到呢。战斗时勇猛果然。斯文起来更胜书生。睚眦不愧为二的妖尊。” 絮情直接对我投以纯洁的目光。说:“母亲。他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有一副好口才。不是吗?您会不会考虑要个情人呢?” “你这孩。净瞎说些什么呢。讨打!”一巴掌拍上絮情的脑门。别以为我疼你就不会打你。要是你真把睚眦给我招惹上了。我利马将你丢琦晶宫里。自己和流玉女娲离开。看你自己怎么搞定那群难缠的妖尊! 睚眦拉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没关系。童言无忌。” 就因为无忌我才怕啊! 好在睚眦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絮情的话而生改变。轻吻一下之后就放开了我的手。他的目光清澈和蔼。看不出有狂之类的举措。我才安下心来。不过只要想到鳞片还在睚眦受伤。我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拉过絮情。蹲下身对他说:“我爱的只有雅。以后不许再说那些荒唐的话!也不要怀疑我对雅的感情!如果我是个喜欢听奉承话的女人。当初我就不会和雅成婚!” 这些话虽然是对着絮情说。但却是讲给在场的几个男人听。我当然知道螭吻的妖气容易招人。不过我并不会因为别的男人有雅所没有的优点就移情别恋。爱情不可能只有美好。真爱是要懂得包容彼此的缺点。好。流玉也好。我不否认他们都很优秀。可惜他们不是我爱的那个人。爱的感觉是强求不来的。所以我希望他们放弃。尽管这并不容易。 温润的感觉覆盖我的头顶。是睚眦宽大的手在抚摩我的头。我不忍地抬头。见他的神情染上忧伤。可他仍笑着。给我安心的感觉。 “我知道。螭吻和淑人都只爱雅。一直以来我都不曾有过任何奢望。只要能陪在公主殿下身边。我已感到莫大的满足。你把鳞片给我。我很高兴。日后即便你不在海界。有它陪着。我也不会感到寂寞。” 得。话说到这份上。再和他要鳞片我就太没人情味了。如果只有鳞片他也能感到满足。我也不好意思硬把鳞片从他手上挖下来。就当是这样吧。 第四百三十四话 多事神仙 融合了螭吻。有美丽又有力量。说起来我也算幸福了。多少帝王求都求不来的永生。有海界公主的头衔。又得到最奢华富丽的琦晶宫。应该没什么好不满抱怨才对。 可是。睚眦前后不一的态度实在令我有够郁闷的! 听嘲说。刚接到螭吻消失的消息时。这位老大可是把自己的神兵大刀紧攒在手里。满海界跑动找解除禁制的方法。恨不得立刻冲出海界和我拼命。那势头强得恐怕雅来都阻挡不住。 现在可好。才几天功夫呢。他就从仇人变兄长。还是极度妹控那种。话说本小姐的神经很难大条到可以把睚眦的双重人格当正常看待。只觉得再和他相处下去。我自己反而有很大可能会患上人格分裂。 在经过数度叫天天不应的状况之后。我也死了那条心。反正这老天从来就没灵过。话说有一个疼爱自己。本来又颇具实力的兄长。这感觉还不赖。看得出睚眦也在努力地代替嵯峨满足我对亲情的渴望。他的心意我非常感动。 如果不是狻猊一脸怪异地趴在我们中间。用极端暧昧的神色来回扫视。我想我会更加感动。不远处霸下正两眼放光。一看就知道他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实在太了解某妖的八卦功底。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很难说。八。千年之后或许也能出上几个狗仔团呢。 话说回来。他们两位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地呀?! 眼看睚眦又发挥他的变脸特长。准备亮自己的大刀。狻猊和霸下立刻识相地端正姿态。做出好宝宝的模样。不过狻猊的性情终归是像个孩子。见睚眦脸色稍有平复。又趴到我面前来。笑容暧昧。 “淑人。你的事我知道一点哦。” 虽然本小姐不喜欢小孩。但是对狻猊这般孩子气地举动。我却有种想放任他疼爱地想法。也是螭吻留下的一丝情绪。在螭吻的记忆中。狻猊虽然比她早出生。算是哥哥。但性格上他反而像个弟弟。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喜欢雅呢?” “呃?”这问的叫我怎么回答? 貌似狻猊和雅有过节哩。说雅有多好。估计只会惹眼前这位妖尊不高兴。虽然我是不需要太顾忌。但为了絮情日后在海界的安宁。咱是应该好好打点一下妖尊之间的关系。 “呵呵。狻猊。感情从来是没理智地呀。我只是觉得喜欢他。你要我说为什么喜欢。我倒是说不上来了。” “咦?不知道也能喜欢吗?”狻猊张大眼睛。很是不解。“我一点也不喜欢雅。先前螭吻不顾生命跑去找他。他命。和他做朋友。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丢了性命。淑人最好也小心一点。” 喂。有你这么在人家面前编排人家老公的么。原来我就对螭吻和雅地过去多有不满了。你这么提出来。不是纯粹惹我恼怒吗? 再说了。当初的事又不是雅故意害死螭吻。分明是螭吻拿我当诱饵夺了雅的命运之线。就算雅有心要保螭吻。他没了命运之线近乎作弊的能力。单凭自个儿能和整个神族斗么? 螭吻分明是她自己找死。想用死来测试自己在雅心中的地位。可惜雅从头到尾都只当她是朋友而已! 尽管我也知道狻猊只是太在意螭吻。妖族护短的习性而已。可是听他把责任全归咎成雅地不是。我心头无名的怒火边熊熊燃烧起来。当下什么忍让。什么好感都丢一边去了。大不了本小姐不要这琦晶宫。带絮情回我们的云烟之巅! 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说雅地坏话! 张了张嘴巴。我正准备用最激烈的言辞捍卫自己地亲亲丈夫。顺便批判一下狻猊没有理性的护短。毕竟我又不是真的螭吻。论感情。我对雅的爱可比陌生的狻猊要深厚得多。 忽然。背后伸来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点了点端倪的肩膀。当我和狻猊惊异抬头之时。所见的正是一双犹如天空般清澈的蓝色眼睛。地转身抱住他。问:“雅。你怎么来了?” 雅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严肃地对蒜泥道:“淑人乃我此生最爱的妻子。我愿用一切来守护她!” 顿时。啥都甭说了。让本小姐感动多一会! 谁拉我的袖子。滚开。难得听见雅说一次好听的话。美妙地天籁都比不上。我真的醉了。即时醉死都甘愿! 都说别拉我的袖子了。还拉。想找打的么…… 我张开眼睛。才看清一直拉扯着我袖子的居然是女娲。咳。是她就算了。本小姐不喜欢与蛇共舞的感觉。可是她没事拉我的袖子干啥呢。人家难得感动一回。让我多快乐一下不行呀? 想必我现在的脸色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察觉到我的不悦。女娲依然笑眯眯到又往我袖子上拉了两下。然后退开一小步。翘起长长的蛇尾点在自己脖子上。又指了指我的手。然后眼睛瞟向四周。 这时我才发现。看戏的人还真不少。而且我的姿势不太雅观。简单地说。我现在整个人都缠在雅的身上。身体贴得一点缝隙也没有。双手更是死死环住雅的脖子。换做普通人。恐怕非被我勒得窒息休克不可。 天啊。这会糗大了! 我赶紧松开手从雅身上跳下来。雅好心地一只手按在我腰上防止我不小心拌倒。笑容的大姑娘看得花痴。叫路过的大婶们不禁翘首而望。也让卖菜的阿婆想起自己的年轻时光来。 瞧瞧。神的定力就是和凡人不一样来着。被人看了好戏也一点都不紧张。还能反过来把人迷得晕头转向。大概早把前一秒看到的场面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我不高兴了!我老公对我笑。你们看什么看!还看。再看。再看我叫萧岚把你们都吃了!马上开启死亡视线。有啥话留这。等我先把目光变成毒箭射死一群觊觎我老公的女人女妖再说! 雅什么都不说。任我驱赶女性生物粘在他身上的目光。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好象把这个世界都当成给我的玩具一般。倒衬得我孩子气了。 我更加郁闷了。不满地抬眼瞅着雅。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你会来爱壬。出门之前你才说不来的。都把我吓了一跳。”我有些无理取闹的对雅抱怨。连日来受的惊吓和委屈。见到他时都放松了下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流玉和里牺告诉我一声。” 不等雅说话。女娲拉住我的手将我拖到一边。沉声笑道:“笨丫头。凤都当然是想你。找来了。我们不都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说出来嘛。怎么样。高兴不?” “高兴是高兴。倒是惊多余喜。忽然一只手悄声无息从伸出来。别说我。狻猊的表情也吓得不轻了!” 本以为螭吻的妖力够强。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如今我才知道。雅周身环绕着虚无水云石那样飘渺的感觉。以妖尊的观察力居然也察觉不到他的气息。狻猊惊愕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跳起来。 “何况雅穿得一身白色。就把我吓得心跳漏拍!”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候鬼大多是穿一身白色。咱终归当了那么多年的人。电影看多了养成习惯性思维。一不小心给吓到了! 女娲好笑地看着我顺气。说:“好歹你是出身玄术世家的小姐。如今也得了个公主殿下的称号。睚眦那样残暴的妖尊你也能平常处之。鬼怪不过是等级杂最低的阴秽之物。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吓到。再者能把神当鬼看。天下就你一个!” 我马上泄气了。低语道:“有什么办法。我对鬼怪有心理阴影。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早知道就不看那么多恐怖片了。对穿白衣的鬼我最没辙。”而且谁说我不怕睚眦。没看见和他相处的时候我有多僵硬啊!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雅。狻猊正发挥他的瞪功。用目光充分表达他对雅的讨厌。如果目光能杀神。他现在肯定要为他心目中最美的公主殿下然而雅只顾着看我。眼中根本容不下其他事物。我自然高兴。只怕旁人会怒恨到极点。 他的无视之举又大大刺激了狻猊。却碍于他大败睚眦的高强身手。狻猊不得不忍着。一边生闷气。一边继续用目光刺杀雅。 “别看了。回头你有的是时间看。”女娲笑话我对自己的丈夫发花痴。“实话告诉你吧。雅打算陪你去一趟海界。” “诶?”我惊讶地张大眼睛。不是说雅不能去海界的到流玉的身上。戏谑地勾起红不仅用嘴转述了某人的日程行踪。且专门将一些特殊画面也传送给了凤都。想必凤都是得知你送鳞片给睚眦。特地赶过来了吧。” “多事……” 流玉。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也这么八婆! 第四百三十五话 翻账 有雅在身旁陪着。我心里很是塌实。 然而。和我同行的几位妖尊们就不是很高兴了。尤其是狻猊。每次看雅的时候他周身的怨念都会让人的视觉产生一种天变地异的幻象。好似能看见一圈圈的恶意念从他周身泛滥开去。那场景真的极其诡 相比之下。睚眦的反应倒是显得意外的平静。也不晓得是不是看开了。几乎没对雅亮过他的招牌大刀。当然打不过也是原因之一。可知高强的实力在力量至上的妖族中有多大威信。不过螭吻终归是睚眦心心念念的甜心宝贝。因此当我皱眉的时候。睚眦仍会对雅发出不满的电波。 对于妖族的不友善。雅压根就不在意。只要他是个神。只要他还掌握着命运之线。他便可以不在乎任何威胁。可我知道他不常也不喜欢使用命运之线。所以他没有必要几乎不 唉。我想我是介怀的。听不见丈夫的夸赞。心头始终觉得悲哀。我知不该勉强他。可失去了言语。日常相处中我时常弄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好不容易褪去忧伤的蓝色眼睛也带上了一些些的失落。 这些都不是我所乐见。看来不解决好这个问题。日后我们的生活难免会有一些不如意。显然几位妖尊都巴不得见我们闹别扭哩。他们对螭吻一心恋上的雅有着强烈的排斥。许是男性地心理。也可能是兄长对妹妹的关怀。 话说。本小姐暂时还没想过离婚。也不愿意自己的婚姻有矛盾! “所以说。拜托你们几位。不要在我面前继续数落雅了。可以吗?”我苦恼地揉着额头。“狻猊。我知道你对雅没好感。我的解释你大概听不进去吧。不过我拜托你啦。你不要拿霸下八卦出来的故事情节当真事来同我讲。霸下喜欢夸大情况编故事你又不是不晓得。别当真呀!” 算起来。全海界会拿霸下说的故事当真地。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可怜地孩子了。以前他信负还好些。毕竟负说的都是书上有的典故。可如今就算负不在了。也不该把霸下的话信以为真呀。 谁不晓得霸下是海界最能扯的妖尊。不仅喜欢乱想乱扯。还爱到处宣扬散播各种不实的消息。完全不顾听者中地单纯之辈。好在海界里也没几个单纯的生物。连小鱼小虾尚且留有心眼。霸下地话听听就好。不用记太久。反正大家都知道很快又会有新版本。狻猊好歹是个妖尊。咋还能信呢? 说起来霸下也有错。好象怕全世界还有人不清楚他对雅也有怨念似的。没事乱改编出了些什么怪剧本来。把雅的形象坏了又坏。其用心实在险恶!其实他也不想想。他的故人之间的出入太大。说出去也没人信呀。某笨蛋除外! 狻猊自知理亏。但还是不肯认输地瞪了雅一眼。大声说:“我就是不喜欢他。只要是关于他不好的话。我全都信!公主殿下。看人不能只看好。一定要抱着怀疑地心态。绝对不能全盘信任一个人。他现在对你好。日后可就难说 说着。他给雅一个轻蔑的眼神。冷哼了两声。仿佛示威似的仰起头:“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解释呀。大声说出来给大家知道你有多爱公主殿下。” &g;&l;! 混蛋。你就吃准了雅不能开口说话是不是! 我把骨头捏得咯咔响。当下特有想撸起袖子扁狻猊一顿地冲动。岂能容这臭小子对雅如此嚣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呀。在本小姐面前欺负雅不能说话算个什么事! 不等我出手。睚眦已经一巴掌拍上狻猊地后脑勺。力道之大直接将狻猊扇翻在地。大脸朝下。正好用石子铺成的路堵住了他的嘴。 妖尊的恢复力不是盖的。狻猊很快就爬起来。张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拍他的是睚眦。 虽然睚眦平日就很暴力。揍人从不需要理由。但一般担任被揍角色的都是蒲牢。不然就是招惹他的嘲风。前者可以当沙包发泄。后者通常只是做做样子。毕竟嘲风的身法不是。打不过绝对逃得了。 眼下狻猊用视线控诉睚眦的暴力。明明大家都不喜欢雅。他正忙着给年轻单纯的公主殿下讲解人心险恶。为毛睚眦要揍他? 可惜。睚眦从来没有耐心给人解释理由。他充满冰冷杀气的双眸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接触到睚眦的双眼不到三秒。狻猊很没志气的低下头簌簌发抖。再也不敢挑衅睚眦的权威。要揍就揍吧。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被揍过。没有蒲牢当挡箭牌。他就沦落到被揍的地步了吗? “真丢脸!” 冰冷的三个字狠狠砸在狻猊的头上。把他砸得泫然欲泣。这个时候流玉和女娲还在旁边落井下石。 “玄昌娘娘。您看狻猊殿下的举动象不象被抢走妹妹的兄长在闹别扭呢?” 女娲摇头。道:“不大象。要我说倒象个被抢走姐姐。对姐夫怀恨在心的弟弟。瞧他噘嘴瞪眼。分明是妒忌凤都比他优秀才找了那些借口数落凤都嘛。真是可爱呀。孩子气的模样都快激发我的母性 狻猊杀人的目光马上投向流玉。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宣战。却对女娲更恶毒且贴近事实的发言充耳不闻。显然他也是个欺软怕硬之徒。 差别待遇可把我给气乐了!不是我对流玉有什么不良念头才维护他。摆明是看出女女娲也是个出手无情的狠角色。啧啧。这丫欺负雅不喜欢暴力手段是吧。日后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代替雅扁人! 别问为什么不是直接叫雅揍他。虽说雅战斗的时候很有其实。但是他根本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瞧狻猊挑衅他多久了。他压根就没看狻猊一眼。透明人也不过如此呀。我说要动手估计雅随便用命运之线就把狻猊给抹杀了。本小姐暂时不想和海界闹僵呢。随便揍一顿当发泄就好了。 咳。最近和睚眦混多了。一不小心感染的有点暴力。很想体验一下揍人的乐趣。 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打不过。没见睚眦现在都站我这边了呀。看在睚眦的面子上。除了囚牛我谁不敢扁。之所以不立刻和狻猊动手。是因为就算我动手打他也擦不破他一点皮。自己赚手疼而已。这是实力的差别。留给睚眦打更合算。 感觉狻猊够可怜了。我才问他:“疼不?” 狻猊没有回答。看来是终于长记性了。看雅的目光也稍微收敛了一点。眼珠子闪烁不定。不晓得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忽然扑向我。说:“公主殿下。人间没什么好看的。嘲风又跑去批公文一时半会回不来。你看这时候不早。小殿下的肚子也差不多该饿了。咱们回海界去吧。”国民。看来咱们这一伙妖尊神仙结伴的队伍太引人注目了。这样的情况下逛街确实没什么乐趣可言。算算时辰是该吃饭 按原计划。我们应该在子书家进餐。不过我现在改变念头了。 “好。我们回海界去吧。正好雅也有事要去海界一趟。”我挽着雅的手。笑容甜美。“早点把事情办完。我们早点回家去。” “什么。雅要到海界去?!” 不止狻猊。在场所有妖族都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好象自己所有盟友都在一瞬间死绝了一般沮丧。甚至有小妖抱头痛哭。 霸下风一般把我拉到一边。恳求地说:“淑人。打个商量。你现在就和凤都回云烟之巅吧。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代替囚牛以及整个海界的妖族保证。绝对没有一只妖精会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你劝劝凤都。海界就别去了。啊?”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雅要去海界你们紧张个什么劲?” 我看着觉得奇怪。应该雅担心才对吧。海界充满和神力相冲的妖气。妖族又由于种种原因对雅极不友好。怎么看都是孤身闯海界的雅比较危险。这群妖精干嘛表情凄惨过看见世界末日? “紧张?当然紧张了!”霸下焦急地使劲搓手。“我就怕他受了什么刺激呀。不然你么?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他不能叫风仙帮他找。便是他要和囚牛说话。一个传音术也解决了。再不然让囚牛去见他也成。犯得着亲自去海界么?海界谁都可以去。是神也无妨。可惟独凤都不行啊。他一来就什么都乱啦!” “乱?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有什么乱的?”我摊手。笑道:“螭吻的人气再高。这么多年过去也差不多了。神族都给你们灭得只剩雅一个。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总不至于要翻千年万年以前神族和妖族的旧账吧?” “翻账的不是我们。恐怕是凤都才对!” 睚眦也警惕地看着雅。表情甭提有多复杂了。狻猊更是躲到自家妖将背后遮掩身形。生怕有人把雅要到海界的责任归咎于他身上。 这阵仗当真把我看糊涂了。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躲猫猫吗? 第四百三十六话 相生相克 妖精们都对雅前往海界一事视如莫大的灾难。闭口不愿多谈。更多的是进入绝望的意识世界自怨自艾去了。而螭吻留给我的毕竟是残念。记忆又不完整。我始终不明白妖族对雅前往海界一事为何如此惧怕。 狻猊只顾着躲。睚眦保持他的沉默。霸下则一个劲地讨好我。希望我能让雅改变心意打消到海界的念头。女娲和流玉则是诡异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周围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我看向雅…… 算了。解释这么麻烦的事情。雅从来不做。 不得已。我只好再度把求知的视线转回面前的霸下。虽然这个家伙的话十句里有九句当不得真。但是会给我说明状况了。我可是好奇得紧呀。什么情况居然令他这般紧张。 他惧怕雅。我是不信的。要是怕神族。当年妖族大军攻上云烟之巅算什么情况。如今他竟放下妖尊的面在我面前这般低声下气地恳求。偏又在我问及细节的时候闪烁其辞。言语不详地一个劲转着眼珠。肯定有猫腻! 因此。我故意面露难色。哀叹道:“霸下。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雅不可以去海界。我才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呀。” 霸下把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说半个我心中恼怒。你越是不让我知道。我偏就越是想知道! 既然用问地得不到答案。论心计我又不如妖尊。我只好把目光投向雅。咱就不信我的亲亲老公会让我受委屈。 雅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丢给霸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开口了:“一刻后。通往海界的妖途将在我面前展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在妖精之间炸开了锅。 雅若是自己用神族地传送术进海界。妖尊们可以当作他私闯。对他做出抵抗也未尝不可。事后还能说是在试探雅。又或者辩称不知使用传送术地是雅。 然而。如果雅是走妖途进海界。意义就全然不一样变故。致使不得不开启妖途迎接雅。到时候雅即是海界的尊客! 雅的一句话。轻易铸造一个旁人不得不遵从的命运。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自己一定会入海界。并且提出了一刻钟的时限。 意很明显。他是在给霸下机会。选择继续保持沉默。还是在一刻钟之内把事情说清楚。只要合理。由我去劝雅。雅自然不会拒绝我的任何提议。 霸下咬牙。凡人对神族地大爱往往赞美乘称道。却不晓得神族无情时的残酷。更胜妖是因为他不愿回答我地一个问题。雅便用一句话引起海界的巨变。要是他再拖延下去。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神族果然不愧为妖族的克 将讽刺的冷笑藏于心中。霸下娓娓和我解释缘由。他畏惧的不是雅。而是雅所掌握的命运之线。那是令苍生也不得不为之屈服地绝对支配。哪怕超脱了生死。却远远不足与命运抗衡。 而对妖族来说。命运之线却又是另一种威胁。 自天机镜完成之日起。便一直辗转于尘世与仙界。最后是雅从仙界取回。交给我。 妖族既知螭吻为取命运之线而离开海界。没理由不知道天机镜的存在。他们为救螭吻而教唆凡人联合进攻云烟之巅。又亲手毁去夺了螭吻性命的神族。假如冰轮是一把除螭吻血脉之外无人可驾御地邪器。致使妖族都放弃夺取超神器的贪婪之心。那么仙人视若至宝且颇具实用性地天机镜为何无妖问津? 要知道。在海界的时候。天机镜纵然不如加入命运之线后强大。却有有不少便利实用的能力。是螭吻不离身的宝物。曾经它也引得不少妖魔不惜闯琦晶宫盗宝。为何它名列十大神器之一后。反而遭遇妖族的集体冷落了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命运之线! 命运之线。是绝对不可以、凡人来说。命运之线或许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可以逆天改命的超级作弊器。然而。对妖族而言。命运之线却只是凶器! 众所周知。除了魔从人心而生之外。海界的妖族俱是深渊之源的灵气孕育。哪怕叱咤海界多年的九大妖兽也不例外。说穿了都是一个娘养出来的。那个娘便是深渊之源。不仅如此。海界的灵气也是深渊之源所提供。可知其对妖族的重要性。 世上万物皆是相生相克。 命运之线。深渊之源。两者乍看之下全无关系。但它们确实彼此相互吸引。又相互制约着! 如今。深渊之源依然孤独地飘荡在海界的最深处。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地默默为众生提供赖以修炼的浩瀚灵气。而命运之线已然有了支配它的主。可想而知。雅到了海界之后。必然引得深渊之源出现动荡。 也许。深渊之源会被他所夺! 妖族们都在畏惧着。可是他们不能杀了雅。为了平衡。谁也不知道失去寄主的命运之线会起什么样的变化。天地的异动是谁也躲不过的。同时。由深渊之源中诞生的他们也无法成为深渊之源的支配者。 把雅挡在海界之外。似乎是最好的做法。毕竟若是失去深渊之源。海界将再无妖族诞生。灵气逐渐散失的后果将致当然。受害者不仅仅是妖族。相比之下仙族也好不到哪里去。深渊之源提供的灵气同时也是仙族修炼的资本。少了深渊之源。只怕仙族也同样要为修炼缺乏能源而困扰。 维持现状。这是大家一致的愿望。在这一点上妖族和仙族难得有相同的意见! 不过。雅显然不在意他们的意见。他得到深渊之源后便可控制命运之线稳定。到时候他也能如常人一样说话。看来他心中始终惦记着我对他无心的抱怨。再加上刚刚狻猊的挑衅。更坚定他要得到深渊之源的决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章节更多。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四百三十七话 阴阳令失窃 下说得满心梗概,没了深渊之源的妖族也确实可怜,什么我一点也不想同情他们? 听完霸下声情并茂的描述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雅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不要怪我偏心不顾海界妖族的发展,本小姐现在血管里流的就是自私的兽血,护短那是自然的,偏心也是一定的,雅是我老公,我当然是以他为第一优先考虑喽,再说,只要本小姐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我才不管其他人是死是活呢! 所以,我非但没有阻止雅,还在一旁用眼神喝彩表示对他此举的绝对支持,要不是众多妖精眼看快疯狂,我甚至想鼓动雅加快速度,早拿早闪人,不给妖族任何防范的机会。 在我的无动于衷和雅的全然无视之下,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也不能全然怪我冷血拖延时间,主要是霸下习惯八卦,说一句正题就要八卦几句,如此一拖,原本就很长的解释硬给说了十分钟,我才完全听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顺便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保持沉默,不管霸下如何声泪俱下我都无动于衷。 当妖途在我们眼前打开,霸下才意识到一刻钟已过,一名韵星宫的妖将从妖途中直接飞出,跪落到雅的面前。 “雅大人,囚牛陛下有请。”有对我们道,“睚眦殿下、狻猊殿下、霸下殿下、淑人殿下也请先回海界,囚牛陛下有紧急要事召集各位殿下向商。” 果然,时间分秒不差,我们都不得不感慨命运之线绝对的精准。 看来这回事情出大了呢,竟然是囚牛召集在韵星宫开会,连我也一并叫上,螭吻的记忆中妖尊之间的会议极少召开,而她本人也鲜少参与,要么海界出现了巨大的变动,要么是事关妖尊的安危,后一种情况在阴阳令镇压之后几乎没再出现过。 三位妖尊对视遗言,都从对方脸上看到苦笑,又站回头看了看我和雅,目光极是复杂。 “没办法。囚牛召集。先回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眦带头走进开启地妖途。我挽着雅地手。一手牵着絮情跟随其后。流玉和女娲随后跟上。狻猊和霸下都是一脸苦痛。垂头丧气地拖着沉重地脚步走在后面。 旁边一群妖怪地心那是哗啦啦地破碎了。人家妖族好歹护短是护内。哪有妖精净帮着神来对付自己同族地。而且帮神族地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地公主殿下呀! 最悔恨地莫过于霸下。他捂脸道:“我就知道。绝对不能和你解释地!” 猊也在旁边碎碎念:“终究是公主殿下地血脉传人。性格和公主殿下一样……” 流玉貌似无心地风凉道:“护短是妖族地个性。淑人这公主殿下当得不假。貌似淑人地生命里当凡人地时间比较多。而且她先遇上地是雅大人。” 听了流玉的话,霸下和狻猊越发幽怨,特别是霸下最听不得流玉的总结:“可是她流的是公主殿下的血脉呀!再说了,我和淑人相处的时间明明比雅更多,算起来嘲风和囚牛也没少照顾她,怎么也不该和雅这办亲近才是!” “算了吧,霸下。”忧郁地拉住很有发飙倾向的霸下,“公主殿下为了凤都离开海界,如今她的血脉传人又与凤都结为夫妻,这是命,命中注定的孽呀。” 是说我象螭吻一样胳膊往外拐吧,为了雅弃八个关照她的妖尊不顾,说出走就出走,连个字条都不留,叫他们好找。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我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算来,先遇到我的是雅,一直在暗中帮这我的也是他,何况如今他是我夫,夫妻是一体,其余的都是旁人,所谓护短,当然是按心中的排行护短的喽。” 很遗憾地说,你们都排在雅后面,而且除了几位和我有点交情的妖尊,妖族的其他人对我来说全是陌生人,本小姐尚未爱心泛滥到视拯救苍生为己任,所以你们继续委屈着吧,本小姐更期待雅能正常说话,反正妖族向来以强者为尊,只要有本事,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拿,要强占妖宅他们都会自己乖乖让出来,顺便拿出自己珍藏的宝物孝敬! 女娲笑得煞是得意:“这都是命,是命啊。”那嚣张的表情忒能挑起人的怒火,“当年妖族趁凤都的命运之线被螭吻封于天机镜中时,教唆凡人进攻云烟之巅,可曾想到今日的报应?一报还一报,命运是公平,不可违抗的!哦呵呵呵呵!” 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不保证他们会不会事后报复你呀,古神纵然强大,可谁也不能保证失去深渊之源后疯狂的妖族会不会一怒之前联合起来,要知道当年妖族的大军可是直接攻上云烟之巅,何况妖族最强的不是战力,而是算计,他们的诡计绝对教人防不胜防,妖族的报复心很强,并且非常记恨。 想到妖族失去深渊之源后可能会有的报复举动,我心中忐忑,毕竟我原是打算留絮情管 宫的,一下子把整个妖族都得罪,难保日后我儿子会\么三长两短,可是要我放下华贵精致的琦晶宫,我也会痛彻心扉呀。 思及此,我拉了拉雅的手,轻声问:“有善后的办法吧?” 见雅轻轻点头,我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起码淑人也算妖族的一员,凤都不顾旁人,难道还能不顾淑人么?”女娲的一声轻问,可算说中了在场诸位的心声。 她和雅同为神族,多少能猜得中雅的心思,方才她敢把话说得嚣张,自然是晓得雅留有后路,只要几个妖尊不和她计较,其他小妖精料来也不能在她面前翻起大风浪。 同时密切关注我们举动的妖尊妖将们松了一口气,庆幸起我身上流的也是妖族的血。 眼看深渊之源是保不住的了,有个代替品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如今谁也猜不出螭吻是不是早知道雅总有一天会取走深渊之源,才让我成为她血脉的后人,以致今日雅要顾及我的存在,而给妖族留得一条后路。 我宽慰地笑了,说:“里牺说得是,世上若没了灵气,妖族固然生存不易,仙族怕也是难以修炼,不管是谁恐怕都不好受,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回程的路上,我们不急,但妖族显然很着急,带路的妖将脚下速度也快了许多,本就快捷的妖途很快到了尽头。 海界的情况显然很严重,囚牛甚至把妖途的出口直接开启在宫殿之内,我们一走出妖途,马上就看到庄严肃穆的韵星宫议事厅,先前才和我们分手,本该在爱壬府衙中处理堆积如山公文的嘲风居然也从另一个妖途中走了出来。 囚牛迎上雅,没顾上客套,直接说:“凤都,深渊之源你拿走吧,但是你要恢复海界的平静。” 雅淡淡地笑了,右手高举,一点点白色灵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的掌心,他把手中巴掌大的一团白光向前一推,白光迅速张开一个比人还高上一倍的大圆圈,中间的空洞折射出另外一个空间。 “这是传送术。”女娲对我讲解,“白色灵光的是神族才能命令的引路精灵,它们大量聚集之后,可以打开一个传送空间,看起来是不是和天机镜开启的时候很象?” 我点头,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那形态确实和天机镜有几分相似。 雅拍拍我的头示意我留下,然后转身,跨进了引路精灵的空间之中,当他完全进入之后,白色精灵们忽然四散而去,仿佛无数萤火虫飞散一般,场景极为美丽,我的心也被悬了起来。 深渊之源毕竟是海界的至宝,连囚牛都不曾想过要支配它,而且它又正好克制雅的命运之线,海界弥漫与神族气息想克的妖气又令雅不能施展全部力量,再说深渊之源附近妖魔众多,我很怕孤身前往的雅会出事。 女娲按住我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凤都会没事的,你只要安心等他回来接你就好,要对凤都有信心呀。” 我勉强笑了笑,甩甩头暂时把满心的不安放开一边,回过身看向囚牛。 “囚牛,可以告诉我一声,到底海界出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干脆就把深渊之源交给雅,肯定有大事! 囚牛不打算隐瞒,招呼我们坐下,看情形是准备谈一些要紧的事,我把絮情交给萧岚先带回琦晶宫,女娲和流玉对看一眼,正要辞别。 “玄昌娘娘和风帝陛下留下吧,此次事件你们也听一听。” 既然囚牛这么说,女娲和流玉也意识到事态严重,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囚牛一挥手,训练有素的侍女们迅速为众人添置好茶水,然后从议事厅中退出。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囚牛拍了一下手,他身后的妖将马上把一个水镜摆放到议事厅的中间,输入一点妖力之后,水镜上马上显现出画面来。 说实在的,水镜真的比电视屏幕要好得多,不仅画面清晰真实,大小可用妖力调节,最重要的是它永远不会出现天线接收不良的现象,且没有频道混乱的麻烦,全精神控制,想看什么看什么,可想而知,电视在这个世界发展不起来也是有其必然的理由。 既然法术好用,还要科技来做啥呢? 表说咱宣扬迷信,本作者只是想表达各地有各地的风土民情,咱立刻言归正传。 水镜上画面不断变换,显示的是海界多处出现变动,海面有些地方出现巨大漩涡,有些地方则是滔天巨浪,海底多处岩浆喷发,地壳变动…… 妖族纵然实力强大,却也不敌天威,不少弱小的妖族在自然之威中化为泡沫消失。 在水镜前的我,也深深为之震撼了,水镜逼真的画面让我仿佛也感受到其中的惊骇,恐惧瞬间袭上心头,在场的诸位表情都肃然起来。 “这就是我打算告诉各位的事情,海界多处出现变动,之前我以为是自然现象,也就没放在心上,说起来是我的 。”囚牛指着画面,对我们解释,“海界风浪漩涡是\是还不至于一个浪头打死一群妖精,可见这不是寻常的自然现象!” 嘲风眉头一皱,说:“近来大伙忙于公主殿下的回归,连我忽略了四处视察,居然一直不晓得有此异动,今得妖将汇报,才发现出事了。” 女娲也知道事情很严重,不过她对海界的事物并不熟悉,便问:“事情是怎么样的,可以详细解释一下么?” “从起因上说,祸因出在深渊之源。”囚牛手一弹,画面又转变,“你看,平日里深渊之源释放适量的灵气,以滋养天地万物,妖族也从中得益,然而前些时候显然有人知道我们忙于公主殿下的事情,固而悄悄对深渊之源动了手脚,导致如今深渊之源释放过量灵气,引得天地异动,一开始灵气少量变化我们未曾在意,如今情形已属严重。” “难道不能控制吗?把深渊之源调节回原来的状态也好,不至于要凤都帮忙吧?”在这件事上,狻猊始终不认同囚牛求助于雅的行为。 囚牛一个冰冷的眼刀瞬间叫狻猊闭住了口:“如果是往常,只要我等九妖联合,要控制一下深渊之源的异动虽然要耗费大量妖力,倒也不是不可为,但是现在策划深渊之源异变的主谋尚未诛灭,我不认为应该贸然消耗大量妖力去平息深渊之源。” 眼下,九大妖兽缺了负屃,要平息深渊之源的异动,每位妖尊就要消耗更多的妖力,若是有人趁机偷袭,情况更为不利。 可是若再拖下去,深渊之源的异变更为剧烈,海界也将有更多的灾难。 囚牛不得不把深渊之源的问题交给雅。 之前我们在爱壬的谈话,他都透过水镜听得明白了,既知道雅回安排替代品,此时他需要雅的命运之线去抑制深渊之源,干脆就把深渊之源交给雅,只要雅恢复海界的平静,让妖尊们可以保留实力对抗作乱者,囚牛不介意付出一点代价。 眦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森然开口:“扰乱深渊之源的,是谁?” 水镜画面又是一转,显示出一个险峻的山谷,一看就知道灵气运转诡异凶险,一旦走错必是万劫不复的可怕境地。 “绝谷?是阴阳令出了问题?!” 阴阳令乃代表持平的天神兵,放在绝谷,一是为了镇压群魔,更主要的原因是调和阴阳,以使众生万物皆得平等生存的机会,纵然它是天神兵之一,但仙妖两族都知其重要性,贪婪之辈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它的身上。 基本长寿种族都可以排除嫌疑,大家都很清楚阴阳调和的重要性,一个人阴阳失调会短命,一个世界阴阳失调会灭亡,到时候大家要死一起死,不管活腻没活腻,珍爱生命就该和阴阳令保持距离,半点念头也甭想! 算来算去,会动阴阳令脑筋的,除了不知其中厉害的凡人,不作他想。 “这次时间的起因,是一个凡人偶然进了绝谷,拿走了阴阳令。 ” 囚牛话一出口,马上引得在场诸位哗然。 “不可能,绝谷的机关防御绝非凡人可以通过,光是最外面就有一个以万年九尾黑妖狐之兽瞳为阵眼的天焚地焰**大阵,那个兽瞳中蕴涵有黑狐妖的元神,凡人进去无不是迷了心智,最后被三昧真火烧得魂魄不剩!如果说是妖将闯过我信,但是凡人……不可能!” “不,确实是个凡人,只有凡人才不了解阴阳令放置于绝谷的缘由,能进绝谷大概是运气好,而且我发现绝谷外通道上的天焚地焰**大阵失效了,原因是阵眼那颗九尾黑狐妖兽瞳失窃。” “失窃?是谁做的?!” “狻猊,闭嘴!”睚眦肃然喝道,“我们没空那些琐碎的事情,阴阳令比较重要,别忘了它不仅要调和阴阳,还有镇压绝谷里那些妖魔!” 呃,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个“天焚地焰**大阵”时,总会想到我乾坤袋里装着的那把渊溟弓,貌似弓身上镶嵌的那枚血红宝石般的兽瞳好死不死正好是万年九尾黑妖狐的眼睛,而且那只黑狐妖为了离开三昧真火的焚烧,自愿当了我的弓灵。 咳咳,应该是巧合,一定是巧合,绝对是巧合,天下狐狸精多得是,九尾也有不少,黑狐貌似有点少…… 发觉流玉似笑非笑飘过来的目光,我尴尬地扭开头不敢与起对视。 可能,就是那么巧啊,似乎真的是我弓上的那颗兽瞳…… 那个,大家知道啦,我也是无心的嘛,咱哪晓得暗部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个蕴涵有元神的眼珠,既然大家都不问,咱也当不知道吧,反正没人追究那颗眼睛的去向,话说反正兽瞳已经被我炼到弓里去了,阴阳令失窃才是最重要的,咱们继续讨论,讨论,呵呵…… 第四百三十八话 外挂的作用 阳令放置于绝谷的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具体时间大t3了,也根本没有用心去记过,同理可证,阴阳令镇压的妖魔们年岁也都一大把,岁月给予他们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时间沉淀出来的道行。 当年他们敢向九大妖兽挑衅,惹得九大妖兽都不厌其烦,其本身的实力不容小觑,又得绝谷中多年的修炼,修为大有长进,恐怕更难对付了。 妖族记恨心强,纵然千万年岁月过去,他们也绝对不会忘记把他们镇压在绝谷之中的元凶,一旦镇压在他们头上的阴阳令被人取走,恢复自由的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报复。 尽管他们修为有进步,但也不代表九大妖兽会在原地踏步等着别人追上去,别看他们一个两个比谁都懒散,提高修为是有秘诀的! 看咱**上的玄幻小说就晓得了,命苦的人修炼,资质上好的,一步步来,少少也得花上几十年,资质差的就甭提了,成仙之路遥遥无期;命好的就不同了,随便在路边河下山洞里等荒芜人烟的地方拣个金丹吞下,眨眼间就立地飞升了。 由此可见,仙丹灵宝的作用绝对是妙不可言,既然有此捷径,还循规蹈矩等着滴水成海,那才是真正的傻瓜! 妖尊是什么? 是海界的尊者,是万妖的统领,底下妖将论群,妖仆成如云,更别提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底层小弟了,为了讨好这些大人以求快步晋级,妖精们无不是把自己找到的天材地宝一批批送到几位妖尊的手里,随便那一件出来都够让人心脏病发作。 有天材地宝,无论炼丹炼器都有了好基础,几位妖尊闲来无事岁月多,对仙丹宝器都有最起码的基础知识,不至于浪费宝物,虽说螭吻炼制技术最好,其他几位妖尊也只是稍微逊色而已,再不行也可以找精通门道的旁人代劳嘛。 不止是妖族敬畏妖尊,几位妖尊要相貌有相貌,要势力有实力,要财富有财富,自然在仙族中也许因了不少崇拜者,或想倚上靠山,或想从海界得利的仙人,首先要孝敬妖尊。 于是,供品从仙界飞流之下,落进海界妖宫当中。 拿天材地宝做家常菜。把灵丹当炒豆花生米。睡地是极品灵玉打造地床。坐地是绝世妖石雕凿而成地椅子。宫殿选地是地脉交汇地福地。离深渊之源又近。内部处处有精心嵌下地聚灵阵…… 说句形象地。哪怕妖尊不修炼。每天吃饱就屯膘。他们地妖力照样蹭蹭地往上增长。 再者妖尊们地资质本就极为出众。天赋这玩意最是可遇不可求。他们和别地妖精完全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只要再稍微用点功。每天拨点心思修炼一下。妖力绝对是直线飙升。没话说地! 反观被镇压在绝谷里地妖魔们。这些家伙可怜啊。 绝谷。一听就知道是个很绝很绝地地方。不仅地形不好。走路一不注意就能拌到石头。里头更是啥好货都没啊。那地方能用地名词就一个字——穷! 穷得是廖无人烟。穷得是寸草不生。穷得山穷水尽呐!甭论鸡生不生蛋。乌龟上不上岸。那鬼地方能找到一个活物就不容易了。简直比狗不理还要狗不理! 可想而知,被丢进绝谷的妖魔们怨念有多深,饿着肚子难免火气上升嘛,大家要理解。 话说他们饿啊饿啊的,没饿死就不错了,全赖妖族顽强的生命力呀,比龟息功、冷冻保存等更有利于延长寿命,这种情况下,修炼再认真,实力又能提高到哪里去? 也不能怪他们一离开绝谷,马上就隐匿起自己,不敢再正面和妖尊们对上,只会暗地动些手脚,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了。 “当务之急,是把他们都找出来!”囚牛很有气势地大手一挥,做出总结,“以前不胜骚扰,只得将他们镇压于绝谷,眼下情形已有改变,我决定把这群杂碎全部斩草除根!” 他的提议得到多数妖尊的附和。 本小姐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咱保持沉默,负屃上次被流玉打成重伤无法参加会议,估计即使他在,也不可能有异议。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然后,妖尊们郁闷了。 以往,装备一类的事情都是由螭吻负责,别看螭吻没啥战斗力,海界正规打起来,需要的武器防具一律是由螭吻包办。 咳,真是不好意思啊,本小姐有螭吻的记忆,却没她的水平,你们要骂我菜也成,反正咱 天上地下没得比,这回不用指望我了,最多也就浪费几身次货,还不如不动,免得丢脸。 迎上我不谦虚的模样,妖尊们纷纷沉默了,然后同时转开视线,讨论起如何在原有的装备水平上减小伤亡,幸好他们用的装备都不是凡品,加上保养得当,再坚持用上些时候也不是不行。 “风帝陛下,我们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囚牛向流玉请求,找人这类的任务交给风最快。 流玉一只手撑在扶手上,说:“阴阳令丢失了呢,唔,情况确实很严重,虽然仙界不干涉凡尘俗事,但居然引起天地间阴阳失调,这次凡人做得太过份了,为了天地的平衡,朕这个风帝要去寻回阴阳令才行。” 想从风仙口中得到情报可不容易,他们又不是情报机构,海界掌管消息的是霸下,再不然问嘲风,流玉明显不想参合妖族的内斗。 比起这些来,他更关心失窃的阴阳令,他这个风帝平日懒散任性,然而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责,应该做好的份内事,他会尽自己全力去完成。 囚牛料到流玉会拒绝,又听他说:“如果不尽快阻止他们,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灾难,天地乃是一体,时间一长,受影响的就不仅仅是海界了,这一次是深渊之源出乱子,下一次可不保证他们不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这个嘛……” 呃,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大家好象都凝视着我? 我迅速检查自己,除了身上奇怪的服装,没有什么不对,当然这身服装在海界也是很正常的装束。 女娲伸过头对我问:“淑人,你是凤都的妻子,这事你怎么说?” 我看了看大家,又将目光逗留在流玉身上,总算明白他们的意思,在场只有我能够让流玉说出囚牛想要的情报。 打架的事我帮不上手,此次事件我完全被排除在外,难免显得我和这群妖尊格格不入,流玉是在帮我稳住我在海界的地位呢。 我对流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说:“流玉,你帮帮大家吧,囚牛说得对,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大乱子,趁现在雅还能控制住深渊之源,我们应该尽快解决祸乱的源头,只有你的风能尽快确定那些妖魔的位置,这也是为了保持天地的稳固,阴阳令由里牺去取吧,正好可以重新镇压回绝谷。”我对女娲问,“可以帮一下忙吗,里牺,在场的只有身为古神的你才能完全操纵阴阳令。” 女娲撩了下头发:“既然淑人这么说,当然没问题了,交给我吧,阴阳令毕竟是神族用以协调持平之物,天地阴阳失调的情形也非我乐见。” “流玉?” “好吧,既然玄昌娘娘愿意出手,自然比我去做更好,我就先协助几位妖尊消灭惹起祸乱的妖魔吧,他们也真不懂事,不但擅自从绝谷逃出来,又在风仙眼皮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应该接受法则的制裁!” “如此,多谢两位相助。 ” 囚牛拍拍手,身边的妖将便将水镜撤下,几位妖尊商量好自己的任务之后,也起身回自己宫殿去做准备了,他们迅速安排部下的妖将整装,只待流玉说出一个位置,数千妖将连同恢复战斗力的妖尊随时准备出发去剿灭胆敢向妖尊挑战的倒霉鬼。 也活该那些家伙倒霉,明知道不是妖尊们的对手,好不容易从绝谷逃出来,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不就好了,再不然也先提高自己的实力再说呀,有必要非要立刻跑来和妖尊叫板么?死催呀,说的就是这群痴呆! 话说到这份上我就没啥事了,咱不帮倒忙就好,不如回琦京宫待着等消息。 女娲站起身子,手上出现和雅一样的白光,蛇尾一摇,通过引路精灵打开的通道消失了。 流玉念动法诀,召唤徘徊在天地间的风寻找消息,那些妖魔肯定不曾想到风帝会帮助妖族,就好比他们没想到雅会去处理深渊之源一样,他们的计划注定要功亏一篑。 唉,咱真是罪孽啊,难为人家精心策划一场计谋来对付九大妖尊,结果反被我招来的几个帮手给轻松分配了,本小姐不是故意开外挂,只不过外挂好用,谁还会想用正当手段不是?况且那些妖魔不也耍阴的么,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加卑鄙才行,哦呵呵呵呵! 第四百三十九话 知足 实证明我留在琦晶宫的决定是明智。 镇压在绝谷中的妖魔绝对不止一个两个,他们每一个都有着不弱的法力,而且对妖尊们的出击早有防备,再加上九大妖尊缺二,装备没有升级到最新版,剩下的七名战斗人员压力就更重了。 由于对手的妖魔早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把妖族强劲的恢复力也考虑在内,在蹲绝谷小黑房的时候无聊到疯,居然真给研制出遏制妖族快速自愈的毒药来,并且这会出谷他们也是了狠心,秉着“要进棺材也得先拖上垫背”的想法,临死的时候还爆了元神和内丹。 妖尊的心眼和战斗力都不容小觑,然而面对穷途末路之辈的自杀式爆炸时难免有所疏忽,不仅折损诸多妖将,连自己也难免挂彩。 惨的是霸下,他在战斗中顾及着夜流,因此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伤痕,自身无法修复,只得依靠药草,终于整个的被手下的妖仆给包成木乃伊,他部下的妖将又都学得他的大嘴巴,没多久全海界都晓得霸下的惨状,令他好生郁闷,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已将此事记入毕生耻辱的行列,打算等伤好之后再把所有知情的妖族惩治一番。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睚眦这一次伤势比霸下还要重得多,因此在回到海界之后没有立刻到琦晶宫找公主殿下,以往螭吻在的时候他只要没事最爱往琦晶宫跑,琦晶宫的路混得比赤火宫更熟。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原因自然是这位妖尊大人太血腥残忍,最容不得一星半点有损他形象的话传进公主殿下的耳朵里,很久以前他就过话,谁单干在公主殿下面前乱嚼舌根说他的坏话,杀无赦! 饶是只爱八卦不要命的洛宵宫妖将也把自己的嘴闭得死紧,关于睚眦的情报是流玉事后告诉我的。 本来我只是好奇为何其他妖尊都到琦晶宫露面了,原该在第一时间出场的睚眦居然迟迟不见踪影,听了流玉的形容之后才知道睚眦情况凶险。 眦是海界最为骁勇善战的妖尊,为了对付他,绝谷的妖魔不仅采取群攻手段,更是用上武功、法术、毒药、精神等多重攻击,换做往常这些对睚眦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坏就坏在睚眦心里有了弱点。 眦爱螭吻,也了解螭吻,她从不会让睚眦担心,但是我不是螭吻却在眦心中有了螭吻一样的位置,在精神的世界睚眦便有了破绽,也许他只是在意瞬间走神,可是高手过招,一瞬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值得一说地是睚眦地战斗方式。他一见血马上进入红眼地凶猛状态。根本不顾身上地伤痕是多是少。 若是平常他地恢复力好自然没什么。可是今天他地对手妖魔都在武器上涂有妨碍伤口愈合地药物。睚眦疯狂撕杀一通地结果就是浑身浴血。有敌人地。也有自己地。无法愈合地伤口在他大幅度地战斗中被撕得更加血肉模糊。能活下来全赖妖族地顽强生命力。饶是如此也少不得失血过多地晕厥虚弱。 尽管睚眦获得了最后地胜利。却赢地凶险无比。归来之后完全昏迷了过去。几日未醒。别说亲自到琦晶宫来打招呼。他大概得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静养。 其余几名妖尊打得辛苦。虽然都化险为夷获得最后地胜利。但身上也多少留下了一点英勇奋战地痕迹。由于毒药地作用。我可以清楚看见他们脸上身上地挂彩。 我更庆幸自己没凑热闹添乱。 当时本小姐要是受不得气硬跟过去。咱这种武力值弱、策划力低、战斗本能差、念咒尚且要翻书地弱女子。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精神内外全是漏洞。跟去好象只会拖他们地后腿而已。 再说,本小姐怕疼怕死,要是换上一身伤疤,我得多痛苦呀! 也不是说待在琦晶宫就安全了,对手狡猾着呢,那边囚牛率领妖将出才没多久,海界就迎来一群不怀好意的客人! 所幸有流玉留下来照顾我,妖族的战事他不想也不乐意参与,囚牛只要他说出对手的位置就已是分外感激,也没拉下脸来请流玉把他一起对付妖魔,流玉身上的懒筋适时作,便留在琦晶宫陪我数库房里的宝贝。 一点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风帝大人,何况敌人来势汹汹,老远流玉就察觉到他们的行踪,并且及时通知我。 那时我一听吓坏了,本小姐一个人哪对付得过一群大妖怪呀,不到万不得以,流玉实在不方便出面,毕 对外一向是中立,对囚牛透露消息好歹找了个适当的t|海界公主守宫就跟保卫平衡没半点关系了。 幸好几位妖尊也不是省油的灯,离开前启动了宫殿本身的防御系统,并且留下了不少战斗力强的妖将,安排自家妖将严密防范,因此当我令手下妖仆送去消息之后,妖将们纷纷进入一级战斗状态,把看家的宝贝都拿出来用了。 我当初提出留守琦晶宫,琦晶宫里的妖将更是一个没少,这种情况下不做点什么,好象咱是玩忽职守了。 于是我召集自家的妖将,把当年螭吻炼制放库房里的法器挑选出一批我用不上的分下去,务必要在几位妖尊得胜归来之前拖住那些捣乱的妖魔,能干掉几个自然是最好。 本小姐虽说没有打架的天赋,但咱起码有指挥的才能,加上流玉在旁边帮忙作弊,那些妖魔还真给咱拖下来了。 女娲那边动作也很快,没要多久便把阴阳令归位,她自己也回来并加入海界的战局。 事实上,只要她不亮出那些标志性法器,她那形象真的和妖族没啥两样,至少从绝谷逃出来的一批妖魔中没一个认出混在妖将里的她。 唉,多可怜的一群倒霉鬼呀,女娲一个大神躲在妖将群里玩暗算,那手段着实令人防不胜防,等他们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早已经迟了,女娲也没给他们开口询问的机会,三两下把剩下的妖魔都干掉,毁丹灭魂,又用笑容威胁琦晶宫的妖族战将们闭紧嘴巴,这下便没人知道她一大神帮了妖族的内斗。 于是,海界有恢复了它以往的平静,只是我的雅却仍然没有回来。 “淑人,别急,你再多转几圈就快变成薯人了。”女娲一边剥着手上的烤番薯一边对我招手,“来来来,尝尝这个番薯,我取回阴阳令之后在回程的路上碰巧看见有人在卖烤番薯,顺便弄了一点回来,很香,又甜,味道不错。” 丫的,我说你还是不是雅的朋友呀,一点都不担心雅就算了,让你去帮忙找回阴阳令,你道好,找了阴阳令不赶紧回来帮我的忙,居然去弄什么烤番薯吃,我看你才变薯人呢! 想归想,我还是坐到女娲对面剥起番薯皮来,非悲愤为食欲,边吃边说:“我能不急吗!雅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出了事可咋办呀?你没看这些天我都急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么!你和流玉又不肯让我去深渊之源找他,这么等下去,我都快急疯了!” “你去做什么,深渊之源的事我都插不上手,难不成你有办法帮凤都?”女娲白了我一眼,“你去了也能给凤都增添难度,不如乖乖留在这里等凤都回来,省得他挂心分神。” 我居丧着低下头,咬着自己的手指低落地说:“我也知道帮不上雅,可是他现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点音讯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心中岂能不牵挂,里牺,我不是你,也没办法像你对伏羲一样放心,我好不容易才和雅成婚,如今他又离开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真怕……怕他……” 女娲按住我的手,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爱凤都,自然会为他担心,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她的温和散出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令我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缓和,我渐渐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放下心中无数可怕的想法和顾虑。 “我晓得你的意思,雅是神,他很强大,在任何时候我都应该相信他的能力。” 女娲给我一个微笑,说:“错了,神确实强大,但却不是万能,神也有自己的弱点,你会担忧他是正常的,不过你也要记住,你就是雅的弱点,所以你可以担心他,但你同时更应该担心自己,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谢谢你,里牺,我懂你的意思,是我太焦躁了。”我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呀,如果我再强一点,也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只能躲在一边干着急。 ” 螭吻的力量很强,可是我想要更强的力量,想要可以帮得上雅的力量! “疼!” 女娲对着我的脑门弹了一下:“不要贪心,你现在就很好了,至少凤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让你消失到他力不可及的远方。” 第四百四十话 柔弱为情 ,也可以变成最好的武器,至少在爱你的人心里,你t;护,只要他爱着你,他就会尽可能地守在你身边。.*** 对于相爱的人,即便是死也希望可以死在一起吧,不然被留下的一个终日痛苦,而死去的魂魄徘徊于奈何桥上,生离死别何其悲哀,不如同赴黄泉。 即便我和雅都不是可入轮回之人,可是我何尝不想将雅留在身边?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的爱是自私的,必然要把我爱之人捆缚在自己身边,回眸可见方能安心。 女娲说得对,我在用我的弱小吸引雅,我不要他用命运之线给予我绝对安全的保护,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像我信任着他的能力,在我看不见他的时候仍不可自制地为他着急一样,我希望他也能在看不见我的时候担忧着我。 有时候,我也会为自己疯狂的念头惊骇,不晓得是不是兽血带来的副作用,怪不得那么多人说兽血的传人是疯子,我看螭吻的疯狂因子一点也不比睚眦少,只不她是隐性的疯女人,没睚眦那么明显。 只要一想到和螭吻融合,我就忍不住为自己的情形担心,以前我虽然也很任性自私,但绝对没到螭吻那般疯狂的地步呀,如今主人格还是我,性格却渐渐往螭吻发展,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最怕的,是雅的想法,如果我变得不像我了,他还会爱我吗? 越想,我就越忐忑。 没有了雅,我留在这个古代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我已经舍弃了自己前世的家庭和爱我的家人,任由一个妖精代替了我,我再也回不去了…… 难道真地要我像螭吻一样孤独地留在海界。永远与寂寞相伴吗? 不。我不想失去现在地生活。我不想失去雅! “你说。我这样地想法会不会神经质了一点?”我小心翼翼地向身边地女娲求教。“你比较了解雅。我实在……” 我苦笑。我们已是夫妻。雅对我完全了解。可他于我却始终是一团迷雾。永远看不清真实。 这样地我。有资格说爱他吗? 尽管我总说爱情是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原因。可是我心里终归是有疙瘩。而女娲一个朋友。反倒比我这个做妻子地更了解雅。对我是个不小地打击呀。 女娲阅历丰富,一眼就看穿了我没有掩饰的想法,不禁嗤笑出声。 “淑人啊淑人,我今天才发现你在感情方面真不是一般的单纯,你现在的情况不叫神经质,简直都快成神经病了!” “里牺!”我愤然,你啥意思呢,说话就说话,咋骂人呀? 收到我的白眼,女娲掩唇低笑,又略带惆怅地叹息:“你呀,还真笨呢,不过这老天爷就是偏袒笨一点的人,要不为何螭吻玲珑剔透没得到凤都,他反而对你情有肚钟呢?有时我都不禁希望自己可以再弱小一些,或许我也能和你一样轻松,时刻有爱人陪在身边。” 她信任自己的丈夫,伏羲自然也信任她,彼此了解对方能力的强大,愿意给对方自由,然而在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光中,看见别人成双成对恩爱甜蜜的时候,心中多少对自己形单影只有些遗憾。 爱情,不能成为束缚的枷锁,却也不是给对方自由或追求就可以维持的,在感情方面无论是妖是神都有着仿如稚儿般懵懂的脆弱,想给对方最好,又不愿意对方和自己疏远,不安得如同走在钢丝之上,极力想维护心中甜蜜的感觉,一点错误便如同万丈深渊,又如同中毒般爱上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真是疯狂啊,长生不死的种族或多或少都有着疯狂的因子,只是神族更善于伪装,用极好的自制力把疯狂都隐藏在内里,不似妖族一般直直地表现出来,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也有和爱人一同毁灭的念头。 如果不能用时间把感情淡忘,那么也许只有死亡可以令疯狂的心安息,惟有死亡的终结可以确切地让彼此一直在一起,生死相随,伺候不会有变心和分离,也不必再为彼此担惊受怕,直到思念变成煎熬。 “里牺,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女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呢,嫁给凤都,你后悔吗?” “后悔吗……我曾经有过一瞬间那样的想法吧,毕竟我的心是凡人,血管里流着妖兽的血,怀疑成了天性一样自然,终究无法全然地信任别人。”我老实地告诉女娲,“对我而言,雅太过空冥清冷,令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走进他的心,他的清高孤傲使我有种自己配不上他的想法,我也曾为此深深自卑过,直到你告诉我雅栽种的冰凌花……” 女娲面露惊讶,叫道:“我以为你会感动于凤都把冰轮送你的时刻,那可是神族最强的法器呢,真怀疑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难不成非要凤都把他的血都淋进你的心里,你的心才能有一点温度吗?” 我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吐了吐舌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啦,再说我才不舍得雅受伤流血呢。 ” “难说了,最毒妇人心,今天我才算真正见识到化身为妖的女人有多可怕。”女娲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我真同情凤都啊,居然把你这样的女子当成唯一,纵然到今生命尽,他亦无法舍下你,日后他恐怕有得受喽。” “本小姐有你说的那么差么?”我郁闷了,“貌似本小姐也就自私了一点,任性了一点,多疑了一点,疯狂了一点,狠毒了一点,小心眼了一点……不过,我对雅的爱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绕过我的肩头,温柔又用力地环住了我,雅的出现就和他的离开一样突然,他把脸贴到我的颊边,呼吸间气息缭绕着我的脖子,略显清冷的温度使我感受到他的归来。 “你不差,我的淑人一直都是最好的,原谅我一直使你不安焦虑,我喜欢你对我的紧张在乎。” 第四百四十一话 执子之手(终) 到了深渊之源,以雅的睿智很快熟悉了使用方法,进ttt命运之线,如今他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不用再担心自己言语间不经意制造出自己也无法收拾的后果。 只是往常他习惯了沉默,忽然获得了说话的权利,他也不爱开口,只对我的发问有点反应,好在我也不打算让雅成为一个健谈的人。 论起相貌、能力、知识等方面,雅已经够完美了,没有不能说话的遗憾之后,他简直可以称为完人,不,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神! 这样的他有多大的魅力我最清楚不过,他不能说话时就够吸引人了,要是再变得健谈,我才不晓得自己要如何防范情敌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呢,虽然我知道雅不会变心,但只要想到有女人在我面前纠缠雅,我就会忍不住杀人的冲动。 也许真是跟睚眦混太久了,一不小心让自己也变得血腥起来,妒忌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呢,为了不让自己往妖女的方向发展,我决定让雅对外继续保持他一贯的沉默作风。 甜言蜜语,本小姐听就够了,其他人都给我闪一边去! 不管怎么说,雅帮囚牛解决了深渊之源的问题,其中过程我也不多问,我怕听到雅受伤的过程心里难受。 深渊之源被雅用另一件东西代替,海界的灵气含量下降了很多,许多妖族都有此感觉,估计日后修炼起来会苦上许多。 知道深渊之源被雅所取之后,妖族们对雅更加不善了,只不过碍于囚牛的命令,又念及雅的强大,他们也不敢过分造次,只是看雅的目光都极不友好。 深渊之源对海界意义重大,缺了它,纵然妖尊都归位,又无神族压制,妖族也难得到发展,代替品或可供应灵气,却无法在凝造新的妖族,妖族之间习惯了不断自相残杀以提高自身的能力,加上多疑少信,成婚少,育儿的更少,长久下去,妖族的数量绝对会下降。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我和雅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凡人想要修仙也会变得相当困难,他们必然会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许数千年后,这个世界会变得和地球一样,由科技成为主导。 那么。想必要不了多久。仙界和海界地界门便可起到大作用。无论是仙人或是妖族。想要提高自己。必然会离开这个世界。寻找另一个可以供应他们足够灵气地世界。我可以预见未来这个世界地构造会发生巨大地转变。这个世界也将属于凡人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朝雅看去一眼。 “雅。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雅高深一笑。说:“既然你不喜欢修炼。保持这样也不错。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只要强者都通过界门离开这个世界。剩下连界门都打不开地小妖小仙不足为虑。毕竟螭吻地防御力还是不错地。即便站在那里给他们打。也不用担心会擦破皮。何况螭吻炼制地防具效果也是一等一地好呢! 呵呵。如果让囚牛知道他其实是有办法提供和深渊之源一样地灵气供应物。不晓得囚牛会不会伙同其他妖尊上来和他群挑。 可是,这么一来,我也有问题呀! “琦晶宫貌似需要庞大的灵力作为支撑呀,那些法阵、灵宝也是维系琦晶宫神秘美感的一部分,何况琦晶宫内部循环系统亦是需要灵力维持,螭吻的炼器室就更不用说了,要炼制出好的法器,除了技巧,浓厚的灵气也必不可少……”我掐着手指一样一样数过来,然后拉着雅的手,恳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嘛,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供应琦晶宫的灵力需要,琦晶宫还是保持现在的模样最好,我很喜欢它呢。” 本小姐之所以想把絮情留在海界,还不是希望他能帮我看守琦晶宫嘛,要是这座宫殿不复美丽奢华,我就没理由担着海界公主的头衔了。 说到底,人为财死,本小姐死不了,但本小姐也是有私心的啦,平白划到我名义下的资产,我不要才傻呢! 雅偏头思索片刻,他严肃认真的模样格外性感迷热闹,看得我差点就要忍不住想化身为狼。 淡定,咱一定要淡定,大庭广众之下,女娲和流玉尚在,咱可不能再给人看戏了! “咳咳,雅,难道有什么困难吗?”我会心疼哦。 见我眨眼睛把眼睛眨得一片水雾,雅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掏出一个透明泛着碧蓝的珠子。 “元水灵珠。”雅只说了三个字,就把它放到我手上,“随便用。” 我愣了,众皆木然。 “元水灵珠!”流玉半垂欲睡的眼睛蓦然张开,紧盯着我手上的珠子,“雅大人,您是认真的吗?” 五行中水的支配物,元水灵珠可支配世间之水,任何水属性的事物它都能轻易控制,并且其本身就是由浓郁的水属性灵气凝集而成的灵珠,它是水属性的至宝,天地间生命都离不开水,一旦被有歹心之人所得,必然生灵涂炭,保不准五行失衡,世界崩溃于顷刻。 雅目光坚定,说:“正好琦晶宫的灵气是深渊之源提供 性灵气,用元水灵珠当能源供应器再合适不过。” 流玉不禁头疼地皱眉,说:“雅大人,您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量呀,您明知道五行灵珠代表的是天地五行的掌握,得其一者可的天下,由您保管自然妥当,可您要想想,海界是个充满阴谋与贪婪的地方,妖族本对您取走深渊之源有所不满,您如今把元水灵珠拿出来,可是会惹妖觊的呀。” 天知道元水灵珠能惹出多大的麻烦来,若是元水灵珠出了问题,他们风仙一族又岂能置身事外,工作量又要上升了哩,偏偏工资别说涨,他干风帝好歹是以万年为单位计时,也从没拿过半分薪水,换凡人早跳槽找高薪企业就业去了! 潇洒如风帝流玉,也不免腹诽起来。 雅从来不是个体恤下属的老板,或者他早看穿这些下属会任劳任怨由他压榨,因此丝毫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 “琦晶宫为海界防御最佳之处,妖将妖仆无不对淑人尽忠,定然不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事,而且我也相信囚牛陛下的威信,他断然不会纵容小妖做出闯宫夺珠之事。”雅深情地看着我,说,“我只想满足淑人的心愿。” 一顶高帽捧给了囚牛,日后元水灵珠出了啥事,不是琦晶宫的防御工程偷工减料虚有其名,便是囚牛威信不够,那也甭当这“海界第一”妖尊了,直接下岗去和被镇压在绝谷里的垃圾们混着养老得了。 再说,嘲风等几位妖尊不总是诋毁神的无情么,他就无情给他们看,世界毁了又如何,他一样有办法可以和淑人一起活下去,其他事物皆入不得他的心。 最头疼的依然是流玉,不过他也清楚雅的个性,只好在心底叹了又叹,只恨不能选择父母,以致今世生为风仙,受尽白工盘剥,多年来工作量有增无减,上会雅大人把淑人的魂从异世界拉来的时候造成的**多大呀,可费了他不少劲才修复呢,莫非他前世乃是大恶之徒,要不怎么会撞上如此任性的上司? 改天找判官喝酒,问问是不是投错胎了,别人成仙是享福,他当这风帝纯粹是打杂,真郁闷呀。 “那么,雅大人,您是打算要我在海界长驻吗?”流玉不禁怀疑,雅大人是不是打算把情敌绑在海界,毕竟他也是淑人的追求者。 不能怪流玉大胆,他没直接用绑架把生米直接煮成熟饭已经够君子了,毕竟仙界都是长寿种族,对婚姻也不像凡人一样看中,好聚好散才是主流。 可惜他的顶头上司不这么认为,神族的专一是少有的坚定,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坚持下去,想叫他放弃,不可能! 当然,雅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可没忘记自己娘子对琦晶宫的喜爱,日后少不得要常来琦晶宫渡个假小住一阵,而雅本身是神,如今又成了妖族的眼中钉,海界这地方自然是能不来就少来,留个情敌在此常驻可不是好事。 神族和妖族最大的区别就是会把自己的私心都深深藏起,公报私仇的时候也让人找不着把柄,要不大家咋会把神看得无比高贵仁慈呢,即便他玩阴的,也没人信呀。 雅的笑容乃是神族的专用笑脸,和蔼出尘,悲天悯人,看不出半点杂质。 “不,风不会停歇脚步,流玉身为风帝,不宜在一处长久停留,此事你别管,我心中早有人选。”顿了顿,雅继续说,“既然淑人坚持要将絮情留下作为琦晶宫的看守者,念在我儿尚年幼,须有人在旁指引教导,陌生的妖将实在不适合,还是交由淑人为我儿安排的侍卫照顾吧。” 侍卫?我一头雾水,本小姐啥时给絮情安排过什么侍卫了? 莫非…… “你是说夕颜他们?”我马上反对,“不行!夕颜和残阳是修仙之人,不可进海界,再说他们修为那么低,就算来了又能如何,流玉都说看守元水灵珠困难了,他们还仅仅是连仙都算不上的修真者耶,海界随便一个妖仆都能做掉他们。” 把他们送到这地方来不是送死么,海界是妖族的天堂,而且多数妖族还是吃人的呀,你确定不是要把我那三位暗部总领送过来给他们当打牙祭的点心。 “残阳确实不妥,他父母两位神匠都对螭吻的炼制技术崇拜有加,且又在仙界有仇,既然不可回仙界,索性决定倒入妖族,顺便投向琦晶宫,以便瞻仰螭吻的炼器方式,残阳自然岁他们一并来了。” 我一听,傻眼了。 “有没有搞错,他们说真的呀?!”我当他们是开玩笑呢,没想到这年头的人都是说跳槽就跳槽,其实仙族还是很有前途的呀,咋不多考虑一下呢? “是因为琦晶宫归了淑人,他们才敢过来吧,毕竟神匠也不是傻瓜,他们不确定螭吻会不会收下他们的效忠,可是淑人一定会答应他们留在琦晶宫查看螭吻的记录文献。 ”女娲幸灾乐祸地说,“对神匠来说,打造法器的技巧显然拥有无上的吸引力哩,何况他们本就是由于一身技艺而遭到猜忌,才会被找个借口追杀赶出仙族,想回去仙界也不可 脆一不做二不休投入妖族,仙界的追杀者可不敢闯到?f 我苦笑,这道理我自然懂,只是没想到回买二送一,把残阳也给送来了。 “说起夕颜,当初嘲风就没按什么好心。”女娲白了嘲风一眼。 嘲风也不在意,耸肩道:“有什么关系,我看那小子长得一身祸国殃民的媚骨,又心狠手辣,分明是修魔的上好人选,送给仙界未免太浪费了,我可是很看好他呢。” 我感觉到青筋正无比愉悦地跳起劲舞,咬牙切齿地问:“所以说,你和夕颜说什么给他提供修仙的法诀,到头来还是片者他修魔喽?” “可以这么说,不用太感激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妖族啊。” 抓狂! 为妖族?吼,骗鬼呢,你什么时候有如此大义?妖族全是把自私写在脸上的狡诈之徒,你百分百是为了把别人玩弄于手心的乐趣! 喵喵的,多好的一名暗部总领呀,就这样被推进修魔的深渊,怪不得我老觉得夕颜实在过于妖媚,一点也不似修仙之后的脱尘绝俗,也没有仙人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敢情都是你在作怪呀! 不气,不气。我安抚自己,夕颜确实不适合当个仙人,如今我已与螭吻融合,不需要金丹来获取长生不老之身,他修魔也是好的,说不定进阶得更快呢。 按下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我继续问:“黎血呢,你们谁有做了什么?” “没有。”嘲风矢口否认,“别这么看我嘛,你的目光如此深情火热,小心凤都误会你爬墙了哟,当然你真要爬墙我是随时欢迎的。”嘲风很没节操地朝我抛了个媚眼,“好了,说正事吧,虽然我喜欢祸害别人,也承认我爱看人笑话为乐,但是你也不能出了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来呀,这回真没我的事了,你问别人。” 这家伙坏得很,没心没肺,但好歹还有点胆量,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反而会当成光荣事迹一般满天系炫耀,瞧他说到夕颜的时候,尾巴差点没翘起来! 那会是谁呢? 我的目光在几位好事者之间一一扫过,貌似黎血那冰山没得罪了水吧,是谁针对他呢? “不用想了,和几位妖尊没关系。”雅清冷的声音淡淡地说,“黎血有天赋能力言灵,足以证明他有神族的血统,元水灵珠只有他才能完全启动,旁人就算抢去强行使用,也只能发挥元水灵珠百分之一不到的威力。” 我咬牙,多少有点心疼。 黎血有神族血统,可想他若来海界,日后定然没好日子过,琦晶宫里的妖将要仆会不会难为他我不知道,可是除了琦晶宫他绝对会被袭击,何况我那三名暗部总领之中就他完全不曾有过任何法术方面的修炼,把他留在海界,我不放心! “这不太好吧,雅,他们的能力实在太……” “很弱?也是,他们才刚开始接触修炼,纵然有资质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何况忽然之间把他们送到海界,一下子就接触妖族战将,在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他们和蝼蚁没有什么两样。” 几位妖尊都是嗤笑一声,才开始修炼的凡人居然大言不惭要守卫元水灵珠,任何一个宫殿的妖仆都可以随便捏死他们,雅这样的安排确定不是引诱妖精们去抢劫元水灵珠吗,要知道即便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的力量,元水灵珠也是比得上古神器的至宝。 雅一手拍拍我的头,一手抚摩我的背脊,安抚我冷静下来。 “放心,既然你在意他们,我就不会让他们出事,我可以教黎血使用元水灵珠,只要抽出一部分力量来维持琦晶宫的运转便足矣,他还是可以操纵元水灵珠保护自己,你应该相信元水灵珠的作用,即便遭到妖魔的围攻,元水灵珠也可保他安然无恙。” “你说的我懂,黎血也不是好动之人,只要我下命令,相信他可以一直待在琦晶宫里,琦晶宫的妖将也不会刻意去为难他,可我很担心夕颜和残阳呀,他们虽然有法器,但是终究修为太浅了,我不放心把他们留在海界!” “那么,我把天火灵珠和极风灵珠也给他们呢?”雅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给他们足够强大的力量,你是否能稍微安心一点?” “雅?”一个元水灵珠就引出了这些麻烦,他居然打算把另两颗灵珠也拿出来?! “灵珠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淑人,我相信你的眼光,能让你青睐并信任的部下,定能正确使用这些灵珠。” 听着雅的话,我实在不晓得该用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他的感谢,他对我的体贴,犹如一张大网将我网入其中,我想,今生我都无法脱离了。 默默感受他牵着我的手,心中不禁想起一句很古老的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朴素的语言,单纯的感情,也许将是我与他此后人生的诠释,如此平淡的幸福,似乎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