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美色》 引子(开篇必读) 在湘、黔、桂三省交界的侗族山区,群居着一种隐身的动物,学名山魈,俗称“矮老爷”,它们隐身的法宝就是头上的棕丝帽。 晋朝的葛洪在《抱朴子?登涉》写到:山魈,山中精怪,形如小儿,面皱如叟,独足向后,夜喜犯人。 在侗族地区,至今人人都听说过“矮老爷”的传奇故事,因为几乎每个村寨都有人被山魈绑架过。 山魈喜欢吃侗家人水田养里的鲤鱼,只要有人拿走它们相中的鱼,它们就把人绑架上山,喂烂泥、吃牛屎,折磨够了才放回家,回家后有的变痴呆了,有的过不了几年就死了。 山魈偷了你的鱼,你还不能说它们的坏话,更不能开口骂它们。如果你不小心骂它们一句,它们听到了,立马扯歪你的嘴。本人亲眼看到一个人因为骂了一句“偷鱼小贼”,结果嘴巴就被扯到了耳根下。 山魈能看到人们,人们却看不到它们,所以它们得以这样为所欲为,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巴望着能把山魈的帽子弄到手。 侗族地区杂居有一部分瑶族村寨,我们的精彩故事就从一个刚大学毕业的瑶家小伙子跟爷爷进深山狩猎开始…… 第一章 荒野狩猎 温暖的阳光从树缝泄下来,在盘邑面前发亮的枪管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这是他第三次跟爷爷盘古进深山沟壑狩猎,却是第一次拿枪。爷孙俩举着猎枪沿河道向上游涉水前进,热气在水面上蒸腾,像晨雾如烟如缕,周围恬静安逸。 10分钟前,一头中抢的野猪从山上窜到河对岸没了声响,那是盘邑的爷爷盘古开的枪,已经击中要害,野猪逃到河对岸正藏在那突出的岩石后面残喘。 举枪靠近目标,盘邑这个大学毕业还找不到工作的瑶家小伙子,握枪的手渗出了汗,枪管在微微抖动,他那双眼睛,带着一种兴奋与惊恐参半的神情。 河道慢慢变窄,河水没过膝盖,爷孙俩虽然小心翼翼前行,但还是弄出了声响—— “哗啦,哗啦。” 突然,从对岸那高出河面五米左右的岩石上跳出一头野兽来,它想试图跃到河对岸低洼的泥田里。这就是那只受了枪伤的野猪,就在它庞大的身躯跳到爷孙俩头顶的瞬间,盘古举枪猛然射击,又打中了!枪药在毛皮上燃起一丝青烟。 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野猪重重地掉到了对岸的泥田里,不动了。 爷孙俩亢奋地跑过去,河面上顿时溅起几道晶莹透亮的水花。 两人从河堤爬上田埂,看到泥田里躺着那只中了两枪的野猪,放慢了脚步。 枪管一步一步靠近,突然,野猪猛然翻身拼命向前窜去。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盘邑吓了一大跳,慌乱中朝野猪开了一枪,枪声一响,枪管一颤,盘邑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只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惨叫声,那声音尖锐凄厉,不像是从膘厚多肉的野猪嘴里发出来的。 盘邑吓呆了,停下了脚步,目光惊愕地盯着野猪逃窜的方向。 野猪越跑越快,越奔越猛,两鬓斑白的盘古提枪追了过去。 野猪逃到崖边无处可逃,下面是峭壁和急流,它反过身来,扑向紧追不舍的盘古。盘古看野兽来势汹汹,连忙从腰间拔出直直的柴刀,刀锋对着野猪腹部。“咯”的一声,划出一条细缝,鲜血涌出。盘古因而被野猪重重的压在身下,好在没被撕咬,他呲牙咧嘴地推开已经死翘翘的野猪,从烂泥里钻了出来。 盘邑惊魂未定,又听到一声惨痛的嘶叫声,他闻声望去——在田埂那头,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的怪物躺在水洼旁边,水洼里还有几条鲜活的鲤鱼在跳跃。怪物痛苦地扭曲着一张兽脸,一只手拿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吃力地向盘邑挥动,像是在求助。那厮长得矮小,盘邑举枪靠近,看清了它的模样:长臂及地,独足向后,似人非人,似猴非猴,面皱如叟。它一只手捂住胸口,深红的血液从嘴角里渗出来,显然是中了枪伤。 盘邑看到怪物的惨状,双腿杵在烂泥里微微打起颤来。 怪物看到盘邑站着不动了,忙将捂住胸口的手挪开,胸前立即露出一个鲜红的口子。 “啊!”盘邑惊叫一声,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刚才慌乱中开枪的杰作。怎么这么不凑巧?自己刚才明明只看到野猪跑过,没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呀! 盘邑忙倒退两步,举枪瞄准受伤的怪物。怪物无力地摆摆手,咬着牙痛苦万分地把帽子戴在头上。瞬间,不可思异的事情发生了,怪物不见了,好像从地球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盘邑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张口结舌,按在猎检扳机上的手指僵住了。等盘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怪物倏地一下又现身了,只见它已把帽子摘了下来,盘邑看出了这一切的玄机就在这帽子里,立即举枪锁定那顶奇怪的帽子。 怪物再一次吃力地把帽子戴在头上,这次盘邑看清楚了,帽子扣上的瞬间,怪物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像空气一样挥发了。等它把帽子摘下来,毛茸茸的身体又出现在眼前。 盘邑感觉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他心里在想,这难道就是爷爷经常跟他讲的“矮老爷”的隐身帽?不会吧?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帽子? 世上无奇不有,尽管大家不相信,但它依然存在。 这时,盘邑心中蒙生了邪念:打死它,把帽子夺过来。接着,他握紧猎枪,准备扳动扳机。 怪物没等盘邑开枪,已经乖乖把帽子递了过来。 盘邑晃动一下脑袋,决定铤而走险,他快步上前迅速夺下怪物手中的帽子,然后退出几步,确定安全了,才把帽子塞进了自己的夹克衣口袋。 帽子到手了,盘邑却不想放过怪物,因为他知道只有怪物死了,自己才安心。人都是自私的,人性因自私而变得邪恶。怪物看出了盘邑的狡诈,双眼泛红,愤怒地盯着他,它想逮住机会拼力扑上去。 盘邑微微扳动扳机,这时,盘邑的爷爷盘古跑了过来。 盘古挥动手臂,说道:“阿邑,别开枪!” 盘邑一愣,看清来人,喊到:“阿公,它是个怪物!” “不,它是矮老爷。” 盘古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他从腰间扯下一块布帕,蹲下来帮怪物包扎伤口。 盘邑见爷爷要救怪物,怕帽子得而复失,连忙说: “阿公,它是矮老爷,但它不是人,让我打死它。” 说着他任性地把枪瞄准怪物的头部。 “你把它打死,其它山魈会来报复你的。”爷爷急了,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姜还是老的辣,盘古的担忧是对的,因为危险正悄悄地向两人逼近,就在盘古包扎伤口完毕的时候,老人的手臂猛然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架起来托到半空中,紧接着两只脚也无形地离开了地面。 盘古心中大惊,叫苦不迭,这种遭遇他经历过,是隐身的山魈(矮老爷)又绑架了他,他连忙大声喊道: “阿邑,快跑!” 盘邑看到爷爷被无端的架到半空,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虽然听到爷爷的叫声,但双腿像是中了魔一样的迈不动步子。 盘古面部朝上,直直地躺着,像被钢丝吊起来一样,身体平行路面向前飘移。他拼尽全力大声喊到:“阿邑,快跑!跑得远远的,快——” 爷爷最后的一个“快”字把盘邑震醒了,他丢下枪,转身沿着山路飞奔而去。 盘邑一边跑一边哭出声音来。 “呜,呜……” 爷爷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他的父母在他5岁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回来过,只是偶尔给家里寄来一点钱,他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大部分都是爷爷在这片山林放松油、打猎换来的,他不能没有爷爷。 男儿有泪不轻弹,盘邑内心柔弱,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祸是自己闯的,却要爷爷来受罚,他心里难过得要死,一时冒出咬舌自尽的冲动。 第二章 天下美事 盘邑没命的跑,像在追赶西坠的太阳,他跑到山顶,太阳已经没了影踪。 山坳里,一个木楼密集的村落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 盘邑从寨子后面的山路跑下来,脚尖一磕,一头从芭蕉林的斜坡上滚落下来,一时天旋地转,日月无光,额头撞到岩石上,整个人掉到下面的山路边。 盘邑全身剧痛、眼冒金星,差点都爬不起来了。 盘邑的家就在这芭蕉林下面,那是一栋低矮的两屋木楼。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迈动蹒跚的步子,向自家后门走去。 他家后院杂草丛生,很显然是没有女主人打理,他推开木门进去。 屋里摆设很简陋,板壁上挂满了兽皮和刀具。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闩死。 盘邑一心想着口袋里的那顶隐身帽,他站到衣柜的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额头撞破,渗出鲜血。 盘邑全身疼得要命,像有几条蟒蛇正在撕咬他的小鲜肉,痛苦得一张英俊的脸变得扭曲了。 他忍受着痛苦,从口袋里拿出那顶奇怪的棕丝帽,双手慢慢托起帽,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突然,镜子里的人影子没了,妈呀!他伸手到镜子前摸索,但什么也看不到了,整个人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天底下真有这样神奇的事?盘邑先是大惊失色,既而大喜过望,他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妈呀,自己真的隐身了!那以后各大银行,我岂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里面的钱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哈哈,想想都是爽歪歪的。 盘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连忙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顿时,他整个人又出现在镜子里,而且他低头不看到自己的前胸和手足,只是近距离地看到自己的鼻尖和几根睫毛。 镜子里,盘邑额头上的血滴快掉下来了,他连忙戴上帽子,瞬间人影没了,只见一滴鲜血从上往下滴落到地板上,渗进了木板里。 突然,屋外一声巨响让盘邑绷紧了神经,他立即脱下帽子塞入上衣口袋,竖起耳朵辩听:像是有物体从屋后的芭蕉林里滚落下来撞到了后院的门板上,紧接着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老鼠从屋底窜上了梁房。 他屏住呼吸,窗外突然“嘣——”的一声巨响,直把盘邑惊得快趴下了,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他立即跳到床上,用厚厚的绵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嘭,嘭…” 窗下不断响起敲打板壁的震裂声,夹在木板缝隙里灰尘都纷纷地掉落了下来,在盘邑的床头铺了薄薄的一层。 盘邑心想是山魈找上门来了,它们这是要连本带利索回他们的东西,本就是那顶帽子,利就是他的小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想不到一切来的这么快,他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盘邑家靠近后山,显得独门独户,这么大的动静远在100米开外的邻居根本没听见,何况现在雷声震破黑夜,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盘邑闷在被窝里听到了“轰轰”的雷音,把头探出被窝,一记闪电从窗子外射来,他赶紧缩回被窝里。 但是,在雷声的掩护下,窗下撞击板壁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把木板砸烂。 盘邑在被窝里躲不住了,他赶紧抛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打开置放在衣柜旁的红漆木箱,掏出里面的旧衣服和烂绵被,跳进去扣上箱盖。箱子里空间小,闷热无比,好在箱壁上有两个防腐眼可以透气,否则他在里面得活活憋死。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哗啦”巨响,窗子那边的板壁被撞破,没看到什么东西进来,只见床上的被子被无形的提起,抛开,落在地上。 盘邑躲在木箱里透过两个防腐眼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在箱子里打起哆嗦来。他又听见板凳翻倒,衣柜门撞开和木箱被锁上的声响。 突然,红漆木箱被无形的力量提了起来,这时,闪电把黑暗照得煞白,箱子像会飞似的翻窗而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闪电擦燃黑夜,雷声震断山河,泥泞的山路上只见一只木箱独自离地飘移,没看到人抬走的身影,如果这一幕被路人看到,非吓得尿裤子不可。 雨水从山坡上纷纷泻下来,汇入河里,河面的水位顿时涨了起来。雷电越来越密集,箱子向前飘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等到红漆木箱飘移到河岸悬崖边,停了下来,雷电中,红漆木箱突然被抛了起来,掉入滚滚的洪流中。 红漆木箱在黑浪中翻滚,一会沉入洪水里,一会儿又浮了上来。盘邑锁在箱子里动弹不得,只觉得晃得要命,弄得头晕目眩,连连作呕,眼看就要受不了了。 突然,一阵揪心的失重感裹住了他,他觉得自己正坠入无底的深渊。 一道电光闪过,原来,红漆木箱随着洪流飘到了万丈瀑布崖边,正徐徐下坠…… “噗”的一声闷响,木箱掉入洪流翻滚的深潭里。 木箱里的盘邑在这一剧烈的颠簸中被震得晕死了过去。 木箱沉入潭底又浮了上来,随着洪流继续向前飘动,时不时还撞击到岸边的岩石上。 第二天,风和日丽,天地恢复了平静。 一夜之间,红漆木箱从贵州狭小的河道飘到了广西的都柳江上,浑浊的江面一片狼藉,水面上热气蒸腾,江面上的水位已经上涨到坐落在江边人家的廊前。 一个中年人在江边插起一排钓鱼竿。这时,有一根鱼竿线被拖动,鱼竿自动弹起来,把吃饵的鱼从浑水里钩了出来。 中年人赶紧跑过来收鱼进篓,他上好鱼饵再次把鱼钩抛入水中。 突然,他看到江面上漂过来一只红漆木箱,那只木箱挺大了,也挺沉的,感觉里面装有不少的货物。。 木箱飘向岸边,中年人走到水边把木箱拉了上来,心想今天总算捡到宝了。他用柴刀把铜锁敲开,打开箱盖,看到里面缩卷着一个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中年人伸出食指触到盘邑的鼻孔下,发现还有一丝气息,连忙把人从箱子里扶起来背到身上,抛下鱼篓往家走去。 第三章 仙境一游 盘邑一直晕睡不醒,弥留之际跟着一群人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坡,那些人他都不认识,彼此之间不说话,大家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向前拖动脚步,像是一群赶往囚牢的罪犯,又像是一伙走上天堂之路的冥境幽灵。 盘邑只觉得那条阴暗的山路又徒又长,长得让他走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中年人把盘邑背到家里,看这个陌生的小伙子一直在塌上迷睡不醒,怕出事,连忙叫上三个壮汉一起把人抬上山,去找侗寨的神医吴绵。 四个人抬着担架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只觉得脚下的路越走越长,肩上的人越抬越重……暮色霭霭时分,透过空气中微亮的缝隙我看到半斜坡上有一灰蒙蒙的村落。 好不容易找到神医吴绵的家,神医却出诊未归,家里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侗族姑娘,中年人跟这个姑娘说明了情况,要把盘邑留下治伤,小姑娘看到盘邑伤势挺严重的,头上身上红一块青一块的,不好拒绝,就答应了,那四人就放心连夜赶回去了。 侗家姑娘名叫吴秀秀,是神医吴绵的孙女,她见盘邑气若游丝,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没等爷爷回来就捣草药给他敷上,等神医回来吴秀秀正在给盘邑灌药汁。 吴秀秀把来人情况跟爷爷讲清楚后,吴绵马上查看盘邑的伤势,最后给他把把脉。 神医点点头说:“阿秀,这个人送来得及时,而且你用药也准确,现在气息开始转顺了,如果你等我回来再上药灌药,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吴绵从小教孙女秀秀说汉语,彼此习惯了用汉语对话,两人跟本寨认识的人交流都是说侗话的。 吴秀秀听阿公夸自己用药及时准确,满心欢喜,迷笑着说:“阿公从小带我上山采药,这些药治什么病,养什么伤,我早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嗯,聪明!不愧是我吴绵的孙女呀!”说完,吴绵也笑了起来。 吴秀秀乐得嘴角上扬上,秀气的瓜子脸上现出一个得意的酒窝。 爷孙俩不再说什么,让病人好好休息,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三天后,盘邑依旧晕睡不醒,十三天后,盘邑还是紧闭着双眼。这天,吴秀秀开始着急了,她见草药又快用完了,一大早起来就独自上山采药去了,爷爷在家一边做家务一边料理床上的盘邑。 浑浑噩噩中,盘邑跟着那群人走呀走,终于走到了山顶,远处的天际慢慢变亮了,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 突然,盘邑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疼得要命,像有无数根尖针插在身上一般。 他身上尽管疼痛,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一醒来就在身上乱摸一通,发现隐身帽不在了,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他看到自己身上穿一件粗布白衣,那件破烂的夹克不知哪儿去了,眼睛飞快地扫描房间的每一个角度,最后看到自己那件夹克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边,破烂的地方也缝补上了。他赶紧把手伸进夹克口袋,那顶棕丝帽还在,他掏出来一看,没人动过,跟原来的一样,他放心了。 这时,隔壁厨房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接着,从房门缝隙飘来了一股清香,这香气不像丁香花那样淡雅,也不像野蔷薇那样浓烈,而是一种奇异的茶香。 盘邑的味觉被诱惑着,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心里想着:这是哪里呀? 吴绵听到了脚步声,连忙走上楼来,他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餐,他对盘邑说: “老弟,醒了?赶快把这碗油茶吃了吧。” 盘邑仔细看来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一身黝黑的布衣,脸上一道道深雕的皱纹堆出了慈祥的笑意。盘邑的心为之一动,第一次感觉到皱纹有那么的亲切,顿时感悟到:原来皱纹是笑容留下的痕迹! 老汉把油茶放在床头前的方桌上,盘邑看着老汉说不出一句话。 “吃吧,这是用干糯米炸成的米花。”老汉又说。 盘邑坐到床边双手捧起那碗油茶,低头用嘴唇蘸了一点汤,鼻子吸进从碗里升腾上来的热气,果然除了有炸米花油腻的酥香,还有茶叶融于水的清香。这油茶比爷爷做的早饭更香,更诱人胃口,他搅动筷子,却只吃下几口,他觉得胸口胀痛得厉害,放下了筷子。 “别急,慢慢来,等一下再吃。”吴绵看盘邑不说话,躬着身子出去了。 盘邑瞥了老汉一眼,发现他的背已经驼了。 吴绵在外面忙碌着,盘邑只听见他一会儿上楼一会儿又下楼。 “老弟,我去割牛草了,你可以出去转转,中午回家吃饭,我去放田水捉几条鱼来下酒。” “老爹,”盘邑大声叫了一声,却发现声音很,估计老汉跟本没听见。 果然,吴绵没有回应他,响着脚步声走出去了。 盘邑走出房间坐在吊脚楼外廊的长板凳上,他看到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救护天神”、“九寨神医”等,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他爷爷学过苗医,也治愈过许多村里人,但没人送他锦旗,这次被山魈捉去,肯定是凶多吉少。盘邑想到这里,心痛开始猛击他的胸膛,他不得不俯下身来做了几个俯卧撑,以扩胸来缓解心肌搐痛的力度。 不能这样坐着,得出去走走,盘邑告诉自己,于是他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出家门。 站到门外,盘邑放眼望去,斜坡上一排排一层层吊脚楼笼罩在晨雾里,如同仙境。他沿着石块铺成的小路走进寨子。 一路上他遇到很多的老汉和老媪。老汉有的手里牵着黄牛出寨犁田,有的已经挑着一担牛草回来了;老媪有的手里提着蔬菜、脏衣、垃圾,有的肩上挑着禾谷,手里牵着光着脚板流着鼻涕的小孩。不过,不管老汉还是老媪,也不管他们有多忙,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手里提的货物有多沉,都会主动热情地问他一句: “侬,掼抹驾呀!”(侗语) 盘邑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绝对可以猜出是一句问候语,包含老者对晚辈亲切的问好之意。他唯有躬身点头回敬,想不到其它的躯体语言了。 来到寨子中央,那里屹立着一座鼓楼。虽然显得有些颓败,但在雾气中更显得有出分沧桑、雄劲和神秘的风韵。走进鼓楼,他有意识地抬起头,发现楼顶已经能看见天了,稀稀拉拉的瓦片断离出几个大窟窿。楼壁上的图案也因雨水的腐蚀开始脱落模糊。伫立许久,他仿佛感受到了历史蜕变的力度和岁月吞噬时光的残虐。 鼓楼的东对面是一座保存较好的戏台,两边的台柱上贴着一副用红纸写的对联:“谁为袖手旁观客 ,我亦逢场作戏人。”字体苍劲有力,细品其中含意,不由得令他羞颜浮面,自己不正是一个袖手旁观客吗? 盘邑颇有几分失落地走出寨头,眼前的景色又把我的魂勾住了。层层的梯田淋浴在晨光里,太阳出来了,田水里折射出道道金光,仿佛那儿满满的都是灿烂的金子。是呀,那里长出的可不是金子吗?养活了这一代代刀耕火种朴实无华的一族。 梯田从山头到山脚,蜿蜒有致地包围着整座大山。抬头看山头,那白云飘渺之处,几蔟人影正在拿牛犁田,这让盘邑一时难以分辨是天上还是人间。 他俯首瞰览山脚,一条小河上架起一座秀气的花桥,桥下几个着装淡雅的女子正在洗涤衣物上汗水沉淀下来的污渍。 盘邑站在小路边看得正入神,一个挑重担的老者从身边经过,老者回过头来。 “老弟,是你呀!回家吧,我们烧鱼下酒去。” 盘邑正眼一看,原来是救他并给他送早餐的老爹,他手上拿着一串用竹条穿好的鲤鱼。。 “老爹,是你呀。”盘邑变得满心喜悦,脸上自然地露出一丝微笑。 “拿着,我们回家。”吴绵把那一串还在竹条上活蹦乱跳的鲤鱼递给盘邑。 盘邑勾在手上,觉得还蛮沉的,估计有个三五斤吧。 吴绵走在前面,盘邑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吴绵背都驼了,但挑起担子来还那么带劲,晃悠悠的一担青草不知是压在他的肩头还是背上。 “老爹,我来挑吧。” “不用,你的伤还没好呢。” 第四章 笑死个人 回到家,吴绵放下担子,从担回来的青草堆里摸出几把野菜,唤盘邑上楼。 吴绵动手升起了木炭火。架上烧烤架,开始烧鱼。鱼油不时滴在炭火上燃起火焰,整个空间弥漫着焦鱼的香气。吴绵找来几棵朝天辣放在架子上,烧好了切细和洗净的生野菜一起放进一个大瓷碗里,又往里倒入少许盐巴,最后还从里屋端来一小坛子酒。 这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上楼来,那声音干净利落,非常轻盈。 待来人上到二楼,盘邑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一个背着竹篓的侗家姑娘,她头上挽偏髻,插长簪,上穿花边衫,下穿百褶短裙,小腿绑青布;她汗津津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微微抖动的胸脯,脸上巧然一笑,梨窝浅现,盘邑的魂被勾去了。 这个侗家姑娘就是吴秀秀,她放下竹篓,上来就挽住盘邑的手臂,一副混熟了的样子,她拉扯着盘邑问: “咦,你醒了?” 盘邑被她这么一挽,一问,愣得更傻了。 在盘邑的认知里,与眼前这个漂亮的侗族姑娘是初见,她怎么表现得这么热乎,难道是认错人了? 吴秀秀没有认错人,这个浓眉大眼的年青异性,她已无数次默默的凝视他的脸,他的气息已然熟悉,她甚至像妻子一样的擦拭过她伟岸的身躯,十多天以来她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融入他的生命里。 吴秀秀见盘邑没反应,走到阿公的面前,在阿公的耳边问道: “阿公,他失忆了吗?” 吴秀秀压住说话的音量,但她的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盘邑听得清清楚楚,她晃了晃脑袋,抖擞一下精神。 “哈哈!”吴绵笑着对着盘邑说:“这是我的孙女吴秀秀。” 盘邑赶紧上前一步,说:“老爹,我叫盘邑。” 吴秀秀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瞥了盘邑一眼,嘟着嘴说:“什么老爹,叫阿公,我不想叫你叔叔。” “对对,阿邑,你就跟秀秀叫我阿公吧”吴绵微笑着说。 “好,好!”盘邑连忙点头。 “秀秀,你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吴绵催促地说。 吴绵说着在餐桌前坐下来,他摆上三个土碗,倒上三碗酒,招手让盘邑坐下。盘邑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到吴绵身边,眼睛不时瞟向在外廊洗脸架前洗漱的秀秀。吴绵看出了他的心思,温和地说: “秀秀的父母早些年就出去打工了,是我一手把她拉扯大了,这个姑娘聪明伶俐,就是不爱读书,高中不毕业就回家了,说是回来跟我学医,哈哈!” 盘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她倒是记性好,学得也快,你被人从江上救下来抬到山上,就是她及时给你敷药喂药,你才活过来的。” 盘邑有些愕然,连忙问道:“阿公,真的吗?” 吴绵点点头。 “那我得好好的谢谢她!”盘邑由感而发。 “哎,你们都是年青人,谢谢就不用了。” 说话间,吴秀秀已经洗漱完毕走过来,在盘邑的对面坐下。 盘邑觉得面前这个侗家美女一出现,整个小屋都变得亮丽起来,他的心也因此狂跳个不止,全身里里外外的疼痛感顿时也消失了一大半。 “谢谢什么呀,阿公?”吴秀秀问爷爷,眼睛却看着盘邑。 “哦,没谢什么。来,吃饭了,我们爷孙三人先喝上一口。” 吴绵先递给盘邑一碗酒,再递给孙女一碗,最后自己提上一碗。三人把酒碗碰到了一起,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豪爽气势,吴绵一饮而尽,盘邑喝了一半,吴秀秀只抿了一口。 拷鱼香气扑鼻,再加上半碗酒下肚,盘邑顿时来了精神,他把一条拷得黄焦焦的鱼夹到吴秀秀的饭碗里,口齿利索的说: “秀秀姑娘救了我的命,我无以回报,借阿公这碗酒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淹提碗一饮而尽。 盘邑喝完,见吴秀秀一动不动,俨然不领他的情,笑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吴秀秀把小酒坛拿过来给盘邑的空碗倒满酒,朗声说道: “你拿半碗酒敬我,我当然不跟你喝了。” “好!”盘邑又提起面前那满满的一碗酒,说:“秀秀,我敬你!” 吴秀秀这时才跟他碰起酒碗,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一饮而尽。 “阿邑有伤在身,不宜多喝,多吃菜。”吴绵说着把一条拷鱼夹到了盘邑的碗里。 “阿公,我看他有内伤,多喝咱们的浑酒才好得快呢。”吴秀秀抢着说。 “也对。”吴绵说,“这酒除了放有蛇胆,还有几种治身体酸痛的草药呢。” 话虽如此,但盘邑不胜酒力,两碗酒过后就有些醺醺然了。但他一看到对面笑盈盈的侗家美女,就豁出去了。 盘邑主动给三个空酒碗倒满酒,对吴绵说: “既然这酒能治我的内伤,阿公,来,我敬你一碗。” 吴绵没有推脱,举起碗就跟盘邑碰了起来。 三碗酒过后,盘邑看对面的美女就有些人影晃动了,而吴秀秀喝了整整一碗酒过后,脸上泛起了红晕,像两朵鲜嫩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盘邑看得暗咽口水,慢慢露出了饥渴男的丑态。 这时,一个手机的铃声响了。盘邑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机。那天跟爷爷盘古去深山打猎,他怕丢失了,就把手机放在自己书桌的抽屉里了,回家时太慌乱也没有去拿手机,手机搁在家里书桌的抽屉里呢。 那是吴绵的手机,他站起来到外廊边去接听电话,吴绵在电话说了几句侗话,然后走过来对盘邑说: “阿邑,你和阿秀慢慢吃,我得去邻村一趟,有一个小孩被蛇咬伤了,我得赶紧过去。” 吴绵说完没等两人表态就进屋拿药箱下楼了。 “阿公,慢点,带上手电筒呵!”吴秀秀说。 “带了。”吴绵回答后,声音已经到了楼下。 这时,楼上只剩下盘邑和吴秀秀两个年青人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盘邑在上大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但两人仅仅是牵牵手而已,最后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其中的原因是盘邑觉得自己是山沟里出来的,家里穷,没自信,抓不住机会。有一次那女孩在他面前微微闭上眼,掂着脚抬起头,他却没有吻上去,唉,傻蛋一个。 那女孩名叫张凯丽,城里人,她爸爸是做生意的,妈妈是个初中老师。张凯丽最初看中的是盘邑的帅气和老实,但她觉得这人老实得太离谱了,连接吻都不会,后来就跟班上另一个追她的男生好上了。 盘邑因此经受了失恋的痛苦,当天晚上他买来一瓶啤酒喝,只喝了半瓶就喝醉了,真是窝囊又太搞笑了的初恋啊! 吴秀秀看盘邑在想心事,抿着嘴直直地看着他,盘邑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拷鱼的焦烟中交汇,都傻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吴秀秀问。 “我,我在笑吗?”盘邑讪讪脸,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你这人,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害什么羞嘛?” “我,我没有。”盘邑强制扬起脸,直视吴秀秀火辣辣的目光。 “阿公不在,你就没话跟我说了吗?”吴秀秀问。 “有。”盘邑说有,但又不知说什么,像个傻蛋似的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他想借酒壮胆,没说一句话又把整碗酒给喝没了。 吴秀秀看着他的傻样,掩嘴咯咯地笑起来。盘邑看美女在嘲笑了,怒气和酒气一起冲上来,开口说着: “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 吴秀秀听他这么一说,笑得更欢了,问:“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要——”盘邑一时说不出怎么报答人家姑娘,言语又卡壳了。 “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吴秀秀开玩笑地说。 “啊——”盘邑感到十分意外,立即特兴奋特认真地说,“可以吗?” 吴秀秀受不了,背过脸去哈哈大笑起来。 “不跟你玩了,我一身的汗,洗澡去了。”说完,吴秀秀看也不看盘邑一眼,站起来走到洗漱架下拿上手巾,走进厨房提热水。 第五章 看与不看 盘邑一个人晾在那儿,挺没趣的,他默默地把拷好的鱼用筷子夹到一个大碗里。他一听到脚步声,放眼看去——吴秀秀提着一桶热水从厨房出来。等她转脸过去下楼,盘邑放肆地盯住她的背影看,这个侗家美女不但前突,而且后翘,短裙外的大腿白汪汪的。他心里立即萌动着原始的冲动和想法,站了起来。 吴秀秀走进楼下用瓷砖铺就的浴室,关好门,开始在里面舀水洗澡。 盘邑听到哗哗的水声,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等走到楼梯头又停了下来。这时,他的自卑感和道德感全冒了出来,人家姑娘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自己怎么可以侵犯她,就算只看一眼也是天理不容,罪不可赦。 盘邑带着几分醉意和失落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头一靠上枕头他就想起了那顶可以隐身的帽子,何不试试?如果吴秀秀看不到他,自己可就真的捡到宝了。对,想到这里,盘邑连忙从枕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那顶怪异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到外廊的洗脸镜前照了照,当他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头像,胆子变大了,转头准备下楼。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吴秀秀甩着一头湿漉漉秀发,身上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盘邑一看到吴秀秀,就惊慌失措起来,他一时忘了自己是隐身的,忙不迭地逃回自己的房间。谁知,他睡的房间和吴秀秀的闺房只有一墙之隔,而且门是挨着的。慌乱中他走错了门,跑进了秀秀的房间。当他发现不对劲时,已无路可退。 吴秀秀已经走进房里来,她闩好门,在衣柜前褪下浴巾,盘邑躲在床角睁大眼睛看到了一切——白花花的身子一点赘肉都没有,该突的地方明显突起,该翘的地方毫不客气地翘着。 顿时,盘邑的身体燃烧了起来,男性荷尔蒙瞬间达到沸点,只觉得一股腥味从心头窜上来,他赶紧用手把鼻子捏紧,免得有东西从鼻孔喷薄出来。 吴秀秀哼着山歌穿上衣服,那是一套洗得泛白的运动校服,感觉尺码小了一号,但裹在她身上更能勾勒出她身材的玲珑曲线。 盘邑看到吴秀秀已经穿好衣服,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动了几下发麻的双腿,却在木板地面上弄出了声响。吴秀秀立马转过头来东张西望,什么也没看到,以为是房里进了老鼠,走到盘邑站立的地方查看。盘邑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到床的另一角。房间的窗子透着亮光,光线明朗,吴秀秀硬是什么也找不到。 盘邑这才晃过神来,自己是隐身的,她看不到自己。于是,他放轻脚步,捏手捏脚地走到她的面前。吴秀秀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子旋转180度仔细查看,也找不出一丁点倪端来。 盘邑大喜过望,差点笑出声来,赶紧用手掩住嘴巴。 吴秀秀摇摇头,打开房门出去了。她站到外廊大声喊:“盘毅,盘毅,你是叫盘毅吗?” 盘邑躬着身走到吴秀秀身后,却不应声,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他为什么要躬着身子呢?因为他下身顶了个帐篷,已经无法站直,他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身体捂了起来。 “盘毅,盘毅,你去哪儿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乱跑呀!盘毅——” “哎,我在这里。”盘邑在床上应道。他此时已经脱下帽子现身了。 吴秀秀闻声走进房间里来,看到盘邑背着她弯着身躺在床上,关心地问:“是醉酒了?还是身上的伤疼得厉害?” 吴秀秀温柔的话语,让盘邑更受不了了,身体弯得更厉害。 吴秀秀看在眼,觉得不对劲,问道:“这么热的天,盖这么厚的被子,对你的伤不好。” 说着,吴秀秀走到对面,不由分说地把盘邑身上的被窝扯到一边。 盘邑想伸手去拉被子,已经来不及,他又不能转过身去,心里只有干着急。吴秀秀坐到他的床边,他躬身弯曲的地方正对着她的臀部。这时,他觉得那个不争气的地方变得更鲜活了,还一跳一跳的。 “怎么不说话?”吴秀秀问,盘邑答不上来。 吴秀秀看到盘邑睁着眼睛不说话,摇了一下他的手臂。盘邑这时有些罩不住了,开口说: “我不舒服,想睡一下。” “哪里不舒服,我看一下。”吴秀秀从头到尾打量着盘邑。 盘邑虽然卷缩着身体,但他那突出的地方被吴秀秀看到了。大姑娘的小脸,顿时刷地红了起来,赶紧把目光移向窗外,毫无边际地问: “你是叫盘毅吗?” “是,是呵。” “是毅力的毅?” “不,不是,城邑的邑。” “成毅的毅就是毅力的毅嘛,你以为我没读过书呀!”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成,也不是那个毅。” “那就奇怪了,那是哪个成哪个毅呢?” “不,不关陈的事,邑是上面一个口,下,下面一个巴。”盘邑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谁知吴秀秀跟随他的目光移到了那儿,顿时全哑了,都想到了那邪恶的层面,吴秀秀本来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可恶,有这样的字吗?”吴秀秀生气地说,脸色慢慢阴了下来。 盘邑见惹秀秀不高兴了,忙乱中抓住她的左手,两只手接触的瞬间,吴秀秀像触电一样的抖动着,盘邑在她的掌心上写了一个“邑”字,写完也没放开她的手,吴秀秀看着自己的掌心,问道: “上口,下巴。这个字念毅吗?” “是,是呀!” “口巴,怪不得你说话结结巴巴的,哈哈!” 吴秀秀转怒为笑,嘴角上扬,带出一个迷人的酒窝,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盘邑瞬间又被电到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只在我喜欢的人面前结巴。” 这句话触动了吴秀秀,她双腿微微夹紧,对盘邑说:“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带去你唱歌。” 盘邑一听到唱歌就来劲了,因为他很想在这个美女面前露一手,连忙问道: “咦!你们这里还有ktv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说完吴秀秀饶开床走了。 第六章 民族风情 盘邑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透进一点月光。 盘邑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特别香,身上的伤痛已经治愈了一大半,看来吴秀秀的浑酒治疼痛的功效还真不错。 盘邑早上没吃饭,只喝了四碗酒,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他翻身下床,走出房间,看到厨房门透出亮光。 他走进厨房,吴秀秀在屋里升起了柴火,那是一个平行于地面的火炕,上面支起一口黝黑的铁锅,她正在挥动锅铲炒菜,辣油和肉块在锅里翻滚着,香气扑鼻,惹得盘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炒什么呢,这么香?”盘邑问。 厨房里也没开灯,火光照在吴秀秀的脸上,她额头微微出汗,看到盘邑进来直夸她的菜香,巧然一笑,说: “炒蛇肉呢,敢吃吗?” “我什么都赶吃,包括人肉。”盘邑说着笑嘻嘻地坐到吴秀秀的身边。 “一觉醒来,怎么变得油腔滑调的了?你没吃错药吧?” “那就得问你有没有用错药了?” “咦,白天老实巴交,晚上吊二郎当,没见过你这种人。” “一回生,二回熟嘛,跟熟人我就是这么交流的。” “哦,原来你是以熟相欺。”吴秀秀白了盘邑一眼。 “我欺负谁也不敢欺负我的救命恩人呀!咦——阿公还没回来吗?” “那小孩还没有脱离危险,今晚阿公回不来了。” “哦。” “晚上还喝酒吗?” “不喝了,你不是说要去唱歌的吗?” “嗯,那你就尝尝我们侗家的糯米饭吧。” 吴秀秀递给他一土碗的糯米饭和一对竹筷子。 “来,所饭后饱了我带去寨子里唱歌。” “好!” 两人不说话,专心吃饭,吴秀秀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蛇肉到盘邑的碗里。 “这蛇肉给治你的伤,多吃点。” 盘邑看着吴秀秀,心里颇受感动,长这么大还有哪个姑娘这么关心他,他有点控制不住想放下碗筷过去拥抱她一下。 吴秀秀看了盘邑一眼,说:“别那么看我,你在我家里,就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病人,我会医好你的,别想叉了。” “但,秀秀,你治好我的伤,我拿什么报答你呢?我现在穷得就剩下一件破烂的衣服了!”盘邑苦涩地说。 “我治你的伤,不图回报。阿公是个赤脚医生,却被十里八乡的人称为‘神医’,那是人们对他医德的赞誉,他从来不图回报,遇到困难户,他治好病还给病人钱呢。” “啊——”盘邑有点不敢相信。 “啊什么啊,不相信呀?”吴秀秀正色问道。 “不是,我是想问,你治好我的病,准备给我多少?” “扑哧”一声,吴秀秀差点没喷出饭来,她放低碗筷,认真地说: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伤好后,给我做一年的长工抵债。” “啊——一年?” “怎么,嫌长?嫌长就开我医药费呀!” “不是,我是说怎么只做一年呢?最少也得做一,一辈子的嘛。” 吴秀秀想笑,但又控制住了,她不能让盘邑在话语上占了上风,继而说道。 “好哇,长工嘛越长越好,等我出嫁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我有了孩子,抱孩子洗尿片你包了。” “啊——”盘邑一时对不上话了。 “啊什么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给我做一辈子的长工。” 吴秀秀抢了上风,盘邑有点着急了,把碗筷放下,说到: “你这么强势,我担心你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还有你这个长工陪着呀,不孤单。” “唉,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说完盘邑站起来去开灯。 “今天停电了,我们这里电路一直不正常。” “有没有蜡烛?” “要蜡烛干嘛?这里光线又不是太暗。”吴秀秀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生柴。 “我想看清你的面目。” “想看清,靠近一点呀!” 盘邑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凑过去,把矮板凳紧挨着她坐下,她偏过头来与他对视。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巧的鼻子高傲地翘着,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她那微闭的小嘴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得异常的性感。 盘邑一时着了迷,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吴秀秀刚想说话,盘邑以电闪的速度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感受到浓浓的湿热后才移开。 吴秀秀扬起手来,骂道:“你干什么?” 盘邑不慌不忙地说:“我看你嘴角有一颗饭粒,我怕浪费了,就过去吃了它。” 吴秀秀嘴角一撇,忍俊不禁,撒娇起来:“哎呀,你把我的初吻吃掉了!” 吴秀秀说着把扬起的手改成了拳头,准备捶打盘邑,盘邑站起来就跑。 吴秀秀没有追过去,她嘴角偷偷抿笑,动手开始收拾碗筷。 很显然,吴秀秀这个刚刚19岁的大姑娘已经被弄得春心荡漾了,她心里想着: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突然就来到自己的家,一住就快有半个月了,他睡着的时候可爱,醒来的时候怎么这么调皮,自己明明被他欺负了其很开心,难道他就是老天爷安排来陪我度过此生的那个人?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一时无话,吴秀秀换上了一身侗家衣服,从房间里拿来手电筒,带着盘邑窜寨子去了。 夜空爽朗,星密云淡,一轮明月像个大银盘挂在天上,四周寂静,只听见蛙叫虫鸣的声音。 寨子中央那座尖尖的鼓楼里面,篝火熊熊燃起,火苗乱舞,火星四溅,像是要去烫鼓楼下两边对坐的侗家男男女女。 在侗家称谓里,未婚男子统称腊汉,未婚女子统称腊乜。 鼓楼下的长板凳上,腊汉坐左边,腊乜坐右边,腊汉青一色的青布头帕,瘦衣宽裤;腊乜都挽偏髻,插银花,上穿花边衫,下穿百皱短裤。火光照在她们一张张娇美的脸上,活像一朵朵月光下绽开的野玫瑰。腊乜这边坐满了,腊汉那边中间却空有两个人的位置,盘邑插坐在其中,跟大家静静地听着腊乜们合唱一首侗族情歌。 在这些腊乜里,最漂亮的要数坐在中间的吴秀秀,她不但脸蛋俏,身材好,而且嗓子更是一绝,如山泉般清亮。腊乜们唱罢一首,腊汉们对上一首。腊汉们的歌声浑厚,还能分出声部来,盘邑坐在里面动动嘴巴,滥竽充数起来,直看得吴秀秀吃吃的笑。 男女对唱几首后,最后大家要吴秀秀独唱一首琵琶歌,她也不推辞不胆怯,大大方方的唱开来,只听得她唱道: “贾貂良里气笑厄呃,乃貂勺补盖累,占亏姚里工呃。久腊宁赖,鸟熬困烈细呃,醒耐格叹嫩几,咿贾晚娕布呃。久鸟胜槈啊咿杠没麦胜驾呃,醒耐嫩貂标瓦咿贾我赖忙呃,嫩貂标瓦过雅我赖晒退呃。久鸟困颜杠没麦久亮嘻勺客呃,盖累勺客晒貂白雅亮呃…” 盘邑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仍被那悠扬、怨婉的旋律迷住了,他看着吴秀秀一张一合嘴唇,心想自己刚才那一吻是多么的英明和幸福啊! 回来的路上,盘邑有些崇拜地问吴秀秀她刚才唱的那首侗歌是什么歌,歌词是什么意思,吴秀秀一边走一边回答他: 这首歌叫《遥远的情郎》,歌词的意思是——你可知道我特别的孤单,我是丈夫也没有,一个人过着好辛苦。情郎你是个特别好的人,住在那遥远的地方,相隔千条溪流,还有万座高山。情郎你住在大地方肯定已有心上人,我们在一起烤火聊天时你不好意思说,你跟我们一起唱歌时只是为了寻开心。情郎啊!你在远方会有你的妻子疼爱你,只是我没有你这个情郎,便不会再去爱别人了…… 第七章 蛮苗粗暴 回到家,盘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尽是秀秀的白滑玉体,翘臀香肩,耳边还在回荡她悠婉的民歌曲调,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短短的一天时间,自己就跟她有如些亲密的接触,真是神速啊!以这样的迅速,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将她伏于胯下,结束自己可耻的处男身份。 盘邑还没有品尝到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否则他半夜想这些,会一晚都睡不着觉的。 第二天,吃过早餐,盘邑换上夹克衣,执意要跟秀秀一起上山采药。 吴秀秀背着竹篓走在前,盘邑徒手跟在后面。两人沿着涓细的溪流向上跋涉,遇到崖壁陡峭之处秀秀伸出手来拉盘邑一把。盘邑也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本身没有那么矫情,只不过身上有伤,有些部位力量使不上,所以也就毫不客气地抓住了美女向他伸过来的援助之手。 一只柔软细滑的手握住一只粗糙的大手,有些拿捏不住,但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一拉一扯,一撑一纵,跨过沟壑,翻过陡岩。 在一处清澈的水溪里,盘邑看到有几条鲤鱼在浅水里游动,雀跃地跳过挽袖想捉鱼,被吴秀秀制止住了,她说那是山精的鱼,捉了山精会绑你上山去的。盘邑知道秀秀说的山精就是山魈,心里开始有些发毛害怕起来,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呀! 一路上,吴秀秀收获不小,在长满青苔的湿壁上摘到小小的不知名的红果子,在灌木丛中挖到不知名的野人参,还有在身边,脚下采到各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叶茎草药。 等爬到山顶,秀秀的背篓已经装满了药材。 走过“老虎坳”,两人来到了山峰的至高点。此时,阳光明媚,视野一碧千里,山里的人没见过大海,但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海是见过的,那蜿蜒有致的山峦绵延几千里,一直延伸到视野看不到了青白缥缈之处。 突然,“砰”的几声枪响,惊飞了一山的鸟鸦。 山顶的裸石空地上,跑来一只受伤了的野山羊,它的颈部在滴血,走到盘邑的吴秀秀面前倒下了。 这时,从远处的草丛中跳过来四、五个手握猎枪,上穿紧身背褂,下穿宽大裤筒的猎人,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像是住在附近苗岭上的山里人。 领头的是一个年青人,他剃一个怪异的头,两鬓剃光,头部留一束辫子,衣褂敞开,露出黝黑的胸肌,极像古代某个部落的领袖。其余四人有老有小,装束大同小异,四人都把目光盯在了那只倒地的野山羊。 只有袒露胸肌的年青人目光一盯着吴秀秀,好像她才是他的猎物一般。 吴秀秀看到那凶恶的目光,心里有些害怕,这目光好像在那里见过,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盘邑靠拢。 “阿秀——真是你呀!”那人说着,走到吴秀秀的跟前停下。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吴秀秀声音很大,胆子却缩小了很多,她说着伸手缠上盘邑的腰。 “哟!这是你的相好呀?怎么这副德行?” 盘邑被他这么一说,挺身而出,护在了吴秀秀的面前。那人见盘邑长是一身的文弱书生气,朝他脚尖开了一枪,盘邑吓得面如土灰,但也没有退却半步。 “阿秀,我是曹刚果,不记得了吗?”自称叫曹刚果的年青人看没把盘邑吓退,把抢举上天说。 “曹刚果?高中同学?”吴秀秀从盘邑身后站出来问。 “对呀!高一我们还是同桌呢,高二的时候硬是被班主任分开了。” 吴秀秀这时认出了这个人,曹刚果,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蛮苗对她半路拦截、厚颜无耻的表白和调戏,她才放弃学业的。想不到今天在这荒山野岭,又遇到了这条疯狗,一颗心顿时紧张得揪成一团。她怕他又对自己无礼,虽然身边有盘邑撑着,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手里都拿着枪,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绝对是她和盘邑,所以她想以智取。 “曹刚果,老同学,好久不见啊!”吴秀秀装着很放松的样子,伸出手去和他握手。 曹刚果又黑又大的手握住吴秀秀又白又小的手却舍不得松开了,他一使劲,把吴秀秀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盘邑立马上前一步伸手抢救,被曹刚果后面的四个人举着枪顶了回去。 曹刚果看着盘邑,嘴角扯着蔑笑,肆虐地抱着吴秀秀,低头在她白嫩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吴秀秀伸手抽他耳光,把抓住了手腕,硬生生地把她的脸往自己臭汗熏天的胸膛上按。 盘邑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他转向身前走了几步,躲进树丛中不见了。 曹刚果松开了吴秀秀的头,让她亲眼看盘邑离去的熊样。 吴秀秀看到盘邑独自逃走了,气愤、伤心一股脑涌上心头,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边有声响,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那四个人的枪纷纷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夺去,甩到山崖下面。曹刚果推开吴秀秀,举枪寻找无形的目标,就在疾风电闪之间,曹刚果的枪也被夺走,瞬间枪头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盘邑快速从头上扯下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口袋,现身在众人的视线里。 此时,盘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转了局势,他按下枪扳想一枪嘣了这个狗杂碎。吴秀秀忙走过来制止住,她说: “阿邑,杀人是犯法了。” “他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就不犯法了吗?我就地将他正法了。” 盘邑说着跟吴秀秀使了一个坏眼神,吴秀秀领会不到他是什么意思,走到曹刚果就是两耳光,打得曹刚果两耳发鸣,吴秀秀怒斥着: “还不快滚!” 站在旁边看得傻了眼的四个人连忙过来架起曹刚果,灰溜溜地走了。盘邑朝他们身后开了一枪,那几个人吓得飞快地向前逃窜着跑了。 盘邑举起胜利的枪支,一手搂着吴秀秀,学着曹刚果的样子在她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吴秀秀连忙慎怪地说: “讨厌!” 盘邑这招英雄救美绝了,大大地赢得了吴秀秀的欢心,她问盘邑你那是什么功夫,怎么那么快?敌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收拾掉了。 盘邑说:这是我们盘家的独门武功,传男不传女,以后有我这个长工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就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盘邑一说肉麻的话,吴秀秀就不作声,这次也一样,但是尽管她不说,她此时那得宠的高兴劲儿再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第八章 心思弯弯 盘邑和吴秀秀回到家,吴绵出诊归来已经把中午饭做好了,三人正吃饭时,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子跑上楼,说是找表姐秀秀。 吴秀秀一看是舅舅的儿子米光,忙叫他坐下吃饭。饭桌上,小米光说奶奶生病了,她想看外孙女秀秀,这是奶奶捎给阿公的糯米饼。吴绵把糯米饼拿在手里,高兴得一双眼睛迷笑着只剩两条缝。 吴秀秀一听到外婆病了,心就揪得生痛。舅舅和舅妈都外出打工了,外婆一个人拉扯着小米光,老人视力不好,手脚又不灵便,每个月就等着舅舅从广东寄来的300块钱过日子。 外婆25岁结婚,婚后十年都未曾生育,后来是阿公给了她一个偏方,让她得以在一年后当上了母亲,生下的孩子就是秀秀的妈妈屏娥,三年后又生下了她的舅舅屏章。屏娥长大后,生得水灵漂亮,十里八寨的后生崽纷纷上门求亲,外婆都不答应,直到有一天阿公的儿子阿强上门,她才满口答应。 这年头,农村追赶城市人的生活,每家每户都要配有电视、冰箱、摩托车等家用电器和现代交通工具。这笔开支要是靠耕种大山里的那几分田实现,那是痴人妄想。所以,十里八寨的劳力大部分都抛下家里的老小外出到广东、浙江一带打工赚钱了,吴秀秀和小米光就是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范例。 吴秀秀心里牵挂外婆,只吃了一碗饭就丢下筷子,进房间换了一件浅蓝色的民族服。盘邑见她婀娜的身姿,煞白的脸盘,怜惜之心油然而生,他真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她,但他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心的喜欢和无助。 吴秀秀从房间里出来就拉着小米光下楼,站在一旁的盘邑感觉世界把他给遗忘了,心里顿时难过得要死。 “秀秀,把这两条干鱼带去。”阿公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追下楼去。 吴秀秀让小米光从阿公手里把那一串鱼干接过来,走出家门她回头望了一看,没看到盘邑下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寨头,小米光手里的鱼干被一条饿狗给叼走了,气得吴秀秀追着恶狗就打,结果反而差点被狗咬到了手指,吓得她立即转身拉着小米光就走。 弯弯曲曲的梯田,弯弯曲曲的小道,弯弯曲曲的水沟,弯弯曲曲的心思。吴秀秀脚步匆忙,但每走到一处高点都回过头来,她在回望什么呢?当然是盘邑的人影。但在那层层的梯田下面,她始终见不到盘邑跟过来的影子,难道非要我说一声你才跟来吗?真是人头猪脑,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此时,吴秀秀觉得恶狗叨走的不仅仅是鱼干,还有盘邑的良心。 外婆家在那山岭缥缈之处,这条山路她从小走了无数次了,从来没像今天走得这么累,也许是心烦的缘故吧。谁让自己遇到了一个不懂感恩,不懂女人的大傻瓜了呢? 吴秀秀一路上心事重重,等走到外婆的寨子,拉着小米光来到小商店给外婆买礼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带,自己光顾着心焦、心烦,忘了从衣柜里拿点钱出来了,真是该死,该死的盘邑! 吴秀秀把迈进商店的步子退了回来,无比难过的和小米光来到外婆家的门口,那是一栋有些岁月了的三层吊脚楼。 吴秀秀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她难得来一次外婆家,而且现在外婆还躺在床上病着呢,自己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进去,会难为情死的,天呀!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大袋水果和一件纯牛奶递到了她的面前。吴秀秀立即抬头看像鬼一样突然出现的人,是盘邑,他正笑迷迷地看着她。 吴秀秀被盘邑弄得又惊又喜,她愕然地张大嘴巴,想说点什么却支吾着说不出来。旁边的小米光高兴得跳起来连连惊叫“哇哇”! “阿秀,这是给外婆的,咱们进去吧!” 吴秀秀愣在哪儿迈不动步子,她惊异的不仅是推到她面前的礼物,也不仅仅是盘邑的突然出现,而是她知道盘邑比自己还穷,他衣兜除了塞有一顶破帽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分钱,这点她在给他洗补衣服和裤子的时候知道的,难道他把钱藏在内裤里,不可能,自己明明把他的内裤都洗了的呀!想到这里,吴秀秀白嫩的小脸不由得红润起来,因为她想到了盘邑光溜溜的屁股。 管他呢,先进去看望外婆再说,回去定要好好的盘问他一番。 三人进屋上楼,来到外婆的卧房。 屋里墙板黑,光线暗,吴秀秀进去后就开着灯。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媪睡在床了,身上盖一层薄被,死了一般的安静。 吴秀秀连忙走过去喊到:“嘚,嘚——”(侗语,意思是:外婆,外婆) 老媪在被窝里蠕动着掀开被子,秀秀连忙把她扶起来。 老人看到亲人来看望她,眼里含着眼,抖动着嘴唇说话。吴秀秀问寒问暖,外婆一个劲的点头应答,但是祖孙俩说什么,盘邑是一句都听不懂,因为她们说的都是侗语。在这一片天地,瑶族和侗族虽然混杂居住,但语言上你说你的鸟语,他说他的花香,根本就是两套牛马不相及的交流工具。 其间,秀秀把盘邑拉过来给外婆介绍,但介绍的内容盘邑是听不懂的,他也学着秀秀 “嘚,嘚。”的喊外婆。 盘邑从外婆的眼神看出,老人对他甚是喜欢,有点外婆看外孙女婿的感觉,秀秀如果跟外婆说他就是她的男朋友,自己就赚大了,有这么一个大美女陪伴一生,就算在这里种田也是幸福的。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外婆竟然下床来,老人穿上布鞋就张罗着做晚饭。盘邑看她那步履和神态跟本没生多大的病,感情是想外孙女老火了,念叨出来的病。 吴秀秀看到外婆虽然比以前老了许多,但老人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还和往常一样,所以也就放心了。她悄悄地走到盘邑的身后,将他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盘邑对这突然缠腰的温柔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大美女疼爱一回的超爽感觉,心里不由得荡起了一片旑旎 第九章 疯狂表白 外婆家厨房的地火炉上挂满了腊肉,那是春节的时候秀秀的舅舅回家过年买了一猪来杀,吃不完的肉都挂着晾在了火炉上,以解决寨子里买肉难的问题。 吴秀秀拉着盘邑走进厨房,让外婆坐在一边歇着,动手做起晚饭来。盘邑给秀秀打下手,有意无意地摸她又白又滑的手,弄得秀秀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外婆在一边看到了两人的郎情妾意,晚饭后跟孙女聊了一会儿家常,就怂恿吴秀秀带着盘邑去寨子走走。吴秀秀说要陪外婆不去,外婆装着不高兴了,不再跟她说话,吴秀秀才说好好,去去,外婆立即口笑颜开起来。 真是个好外婆呀!盘邑心里美滋滋地赞誉道。 盘邑拉着秀秀的手走出家门,外面光线朦胧,但能看到路面。两人抬头看去,一轮圆月披着薄纱挂在天上,旁有星光点缀,柔和的光亮把古老的寨子渲染得分外的古朴和神秘。 走进寨子,石板路面上隐隐绰绰的倒影分出了光线的明暗,让盘邑有理由时不时搂住吴秀秀的腰。她的腰纤细而柔软,身体温热中透出一股芳香,让盘邑忘了身在何处,埋着头跟着美妙的感觉走。 吴秀秀默不作声,好像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是一遇到有窗户射出灯光来,她就不自觉地把盘邑推开,怕保守的人们看到开放的一幕。 这个寨子吴秀秀很熟悉,虽然在朦胧的夜色下,依然能辨别出方向。两人走出寨头,吴秀秀把盘邑带到外婆家的那丘梯田上。 这丘田往年吴秀秀经常跟外婆一起来摘禾放水烧鱼吃。这两年外婆渐老,手脚不灵便,这丘田没有种也就荒废了。 月光下,两人坐在高高的田硬上,下面的梯田一层层的呈斜坡状,像无数面镜子折射着月光,倒映着月影。 盘邑一只手惬意地缠住吴秀秀的腰,秀秀把头靠在盘邑的肩膀上,两人浪漫地欣赏着月色。 静谧中,秀秀柔柔的问道:“阿邑,你是从哪里来的?” 盘邑一听秀秀打听他的身事,一种被关注的热流顿时涌注心田,他不由得把身边的伊人搂得更紧,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 “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就像你歌里唱到的‘相隔千条溪流,还有万座高山’”他顿了顿,又说“那个地方名叫——贵州瑶山。” “你是瑶族?”吴秀秀好奇地问道。 “嗯,但我家的阿公,他从小教我说汉话,是为了我进学校读书时能更快学好课本知识。” “你的爸妈也外出打工了吗?” “是呀!他们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 吴秀秀的头在盘邑的肩膀上埋得更深了,她幽幽地说:“想不到你的童年跟我的一样,都是跟在阿公的屁股后面长大的。” 盘邑一听到屁股两个字,不由得把手移到了秀秀的臀部下,那地方更柔软,而且弹性十足。吴秀秀却像触电一样的挪开,抓住他的手放回腰上。 “我的手上有电吗?看把你哆嗦得…” “你就满足吧!这样搂着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吴秀秀撅起嘴离开他的肩膀。 盘邑立即用手把她的头按压过来,让她稳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再也不敢动手去触碰她的禁地。 沉默了一会儿,吴秀秀说:“我们这里,结婚是前是不能让男人碰那里的,否则就嫁不出去了。” 盘邑听吴秀秀这么一说,马上脱口而出:“那我们结婚吧!” “结婚?”吴秀秀挣脱盘邑的怀抱,正眼看着他的眼睛,那深邃的眼海里,闪动着异样的光泽,像萤炎虫的尾影。 盘邑抓住吴秀秀的双手,深情地说:“阿秀,我喜欢你,我愿意跟你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一辈子?… 这里这么贫穷,你早晚会厌倦的。” 吴秀秀避开了盘邑那虽在夜里仍显灼热的目光,把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盘邑立即用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热情饱满地说:“不会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贫穷我也乐意。” “但是——”吴秀秀抢着说,“男儿志在四方,你怎能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 “我大学毕业,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回到家跟阿公上山打猎,结果出了点意外,受伤后就来到了你们这里。” “你是大学生?”吴秀秀惊讶而崇拜地说,“那就更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是学法学的,这个专业没几个有能找到工作的。” “法学?你可以当律师呀!” “可以,但你们这里这么和谐也不需要律师呀!” “讨厌。”吴秀秀抬手捶了一下盘邑的肩膀,接着说:“你不能把目光放远一点吗?” “不能。”盘邑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吴秀秀抬头问。 盘邑看着吴秀秀的眼睛说:“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吴秀秀不说话了,她多多少少从盘邑的这句话感受了一点真诚,盘邑趁机把嘴巴凑了过来,吴秀秀立即把脸背了过去。 “你们男人,得到女人之前,嘴巴比蜜还甜,一旦——” 吴秀秀斜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盘邑把吴秀秀抱过来,正色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心长在你的胸膛里,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我可以刨开给你看。” “真的?”吴秀秀眼里闪光,嘴边含笑问。 “真的。”盘邑非常真诚地答。 吴秀秀转身指着灯火闪烁的寨头说:“你敢对着那儿大声喊吗?” “喊什么?” “这还要我教你吗?” 盘邑愣了一下,点头说:“好,我敢!” 吴秀秀开心地笑了一下,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 盘邑深呼吸了几下,正正嗓子,双手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声地喊到:“吴秀秀——我,爱,你!” 寂静的夜突然来这么一句,犹如深夜响起了一记劈天雷,顿时整个寨头开始躁动起来。 盘邑见有了反应,便来了兴致,张开双手准备再来一次,吴秀秀立即用双手捂住耳朵。 “吴——秀,秀,我———爱,你!” 声音响彻星空,震醒月亮上睡熟的嫦娥,吴秀秀虽然捂着耳朵,耳边还是嗡嗡作响。 这时,从寨头射过来无数根电光,想必那是手电筒,叽叽喳喳的人声从远至近直奔过来。 吴秀秀看来势不妙,忙拉着盘邑向山头跑去。 恋爱中的男女是有夜眼的,所以都喜欢晚上出去逛街、压马路。盘邑和吴秀秀也不例外,只见两人跑山顶的步子比白天还快,真是头上有喜,脚下生风。转眼,两人跑到了山顶,俯看半山腰上有无数手电筒在摇动,刚才盘邑和吴秀秀坐着的地方站满了人,大家找不到发疯喊话的人,就渐渐散开,转身回家睡觉去了。 盘邑和吴秀秀见危险排除,意志懈怠下来,立即累倒在山顶的荒田里。 山顶离月亮最近,此时天上薄纱变浓,圆月东移,颜色渐红,山野进入了永夜。 此时,寂静中生出一种暧昧,盘邑以柔软的禾草为垫,以闪烁的星空为被,以红色的月亮为灯,以渐浓的云雾为纱,爬上了吴秀秀的身上,准备闹洞房。盘邑把嘴唇压下去,吴秀秀立即伸出玉手挡住。 吴秀秀轻声说:“我可以答应你。” 盘邑听到这句话,全身的血液急剧升温到沸点。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吴秀秀接着说。 “什么要求?”盘邑猴急地问。 “明天你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 第十章 爱来不来 三个月,对盘邑来说已经是一种漫长的桎梏和煎熬,吴秀秀要他离开三年,这不等于要他的命吗?他忘不了那一夜,激情在肌肤的摩擦中燃烧,青春在饥渴的喉咙里崩裂。 那一刻,肢体磨合肢体,欲望掠夺欲望,两个年青的生命第一次把爱的激素全部释放和宣泄出来…… 盘邑背着旅行包,一个人独自到青藏高原纳木措湖。 纳木措湖又称为“天湖”,真不愧是世界上最高最美的内陆湖。盘邑戴着太阳帽站在湖边,他被这片从天而降的“蓝天”震撼了,整个灵魂仿佛被纯净的湖水荡涤着,感觉置身于一个蓝色的世界,是那么的蓝,蓝得清澈,蓝得丰润,蓝得醉人。盘邑真想变成一条青鱼,钻进那碧波里。 他举目眺望,远处的念青唐古拉山格外清晰,牧场一片浅绿,山体红黑相间,峰顶白雪皑皑,多像秀秀陡峭的美胸啊! 这纳木措湖是盘邑第一个想来的地方,他想在这里打一次猎,但这是风景区,人家不让玩这个,但到了这个地方,也算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盘邑徒步走进念青唐古拉山牧场,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坡上,白色的羊群,黑色的牛群撒落其间。青藏公路如一条黑色飘带从山南坡脚下蜿蜒通过。阳光灿烂,层层叠叠的云絮云朵诡奇多变,晶莹圣洁的群山在蒸腾而起的浓雾淡烟中宛若海外仙山,更远处的羊只,像一粒粒裹着光辉的珍珠,令人惊诧莫名。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感受这片土地的神奇和芳香,然后睁开眼睛向前狂奔,把身心投进这片无比纯净的绿色之中。 晚上,牛羊都归圈了,盘邑在一条小溪边的草地上搭起帐篷歇息。帐篷里灯光辉煌,帐篷外夜色朦胧。盘邑坐在帐篷外吃干粮,喝烈酒。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和秀秀激情后的对话。 “这回该满意了吧?” “嗯!谢谢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咯咯~我也得谢谢你呵,你让我从一个姑娘崽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等着我呵~” “我等你三年,三年后我22岁,你不来我就找别人嫁出去。” “我一定会来。” “你如果回来就不准再出去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唉,说得好听,你是一个大学生,在大城市里找到一份舒心稳定的工作,你才不会回来呢。” “如果,这样,我把你接到城里去,行不?” “阿公和外婆都一年比一年老了,我不能丢下老人不管呀,再说——” “我把他们都接到城里去,这样,你就能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了。” “别说你现在还找不到工作,就算以后你有了这个能力,我也不会去的。” “为什么?” “过几年阿公老了走不动了,我就得接他的班,为这十里八寨的健康服务。” “那不是还村卫生所的吗?” “但大家都怕打针。” “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怕这点疼。” “你不怕疼,明天我带你去打一针试试!” “真的那么疼吗?” “嗯,嗯!” “那我刚才怎么看你那么快活呢?” “你,你说什么呀,你?流氓!” “哈哈,流氓你也喜欢。” “谁喜欢你了?” “谁喜欢谁知道。” “嗬~不理你了。” …… “你真的不愿离开这里吗?” “对,这是我的宿命。” “那我不来了呢?” “你爱来不来。” “…我先到高原去打一猎,再到海边去洗一次澡,还要去最高的大厦跳一次伞,最后去影视城跟女明星握一次手,然后来静下心来找一份工作,赚到钱就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真能想,想去这想去那,你很有钱吗?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我虽然没钱,但这些都是我的愿望,我一定会统统实现的。” “哦,对了,你那来的钱买水果和牛奶?” “我,我身上有钱呀!” “你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 “你的衣服和内裤都是我洗的,衣服里除了有一顶破帽子,什么也没有。” “哦,那我是藏在鞋底下了,你不知道吧?” “你那鞋又破又臭,我不是丢了吗?” “鞋丢了,但钱我捡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担心你偷东西了呢。” “我是偷东西了呀!” “啊?你都偷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偷到,只偷到你的心。” “流氓,强盗!” “哈哈——” 夜深了,草原上起了晨雾,盘邑走进帐篷歇息去了。 第二天,盘邑回到城里,准备坐飞机去第二站——北海。谁知坐飞机跟坐客车和火车不同,需要过安检。他这里第一次坐飞机,还以为没人看到他就能过去,谁知大家虽然看不到他,但检测仪扫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物品,硬生生的不让通行,他只有回到大厅里,脱下帽子买了机票才得以登上飞机。当然,他这买机票的钱也是戴上帽子趁售票员不注意,从抽屉里拿的。 第一次坐飞机,盘邑有些紧张,他受不了飞机上频繁的失重感,总担心怕出事。 7月的热海。 银色的沙滩上撑开一把把五颜六色的太阳伞,赤身露体的人们在伞下悠闲地喝冷饮、玩扑克、翻杂志…… 虽然毫无遮蔽的太阳把沙滩照得滚烫,但是在上面沐日光浴,漫步的人还真不少。 有一家小三口在沙滩上嬉戏。丈夫和儿子都穿一条蓝色的裤衩在后面追,妻子穿一身紧身的浅黄色游泳衣在前面跑。儿子欢蹦乱跳,像一只欢快的羚羊。妻子风姿摆动,像一个未生育的性感尤物,她高耸的胸脯在上下抖动,滚圆的臀部在左右晃动。 盘邑半躺在太阳伞下的休闲椅上,看到这一切,心里只有羡慕、嫉妒、恨。 远处的海水里,一个妙龄女郎在帮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搓背,男子转过身来,把一只大手伸向少女泡在水里的酥胸。 一只快艇驶来,拐了一个180度的弯,在海面上画出一条漂亮的弧形,又向不远处的岸堤冲去。岸堤上站着一排泳装美女,她们手里拿着各式彩色防晒伞,阳光透过伞面把色彩辉映在她们泛着青春光泽的肌肤上,一个个美艳得犹如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快艇靠近岸堤,三个身材窈窕的大美女争先恐后地登上快艇,还没等上来的美女坐稳,男子发动快艇,箭也似的驶向海中央的小岛,身后掀起一阵欢畅的尖叫和一排耀眼的水花。 第十一章 热海艳遇 大海胸怀宽广,潆纳百川。 这是盘邑面此时闭目养神领悟到的,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个靓丽的身影映入的眼帘。 那是一个身材高窕的大美女,她独自在沙滩上慢步,正向盘邑这边走来。她挽着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颈上着一条浅黄色的丝巾,试图把胸前的突兀遮掉一些,海风却挑衅地把丝巾吹开。她身穿一袭白色短裤,裙子面料又薄又软,飘逸的裙摆只盖到大腿中段,露出双雪白修长的美腿。盘邑只看到她的侧面,但恰好把她的前凸后翘看了个极致。 突然,一阵海风吹来,美女颈脖上的丝巾被卷走了,她转身面向大海,想游进海里,又犹豫了。 盘邑这时看清了她背面的曼妙,腰瘦如蜂,臀肥似梨,心神顿时荡漾起来。他猛然站起来,奔向大海,在海面上寻找那条浅黄色的丝巾。这时,海面上除了微微起伏的海浪,看不到任何其它物体。 盘邑凭着记忆中丝巾飘去的方向,一头钻进蔚蓝里。他水性极好,在水下三米的地方看到了一条浮动的丝带,连忙游过去撰在手里。 盘邑浮出水面,游向沙滩,但他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气喘如牛地踩在沙滩上,用力甩去丝巾上的水珠,悻悻地走到太阳伞下拿走自己的t恤衫,然后向淡水冲洗室走去。 盘邑用淡水冲去了身上从海水里带来的盐份,感觉清爽舒服多了。他走出冲洗室,外面正站着一个美女,盘邑感觉这美女很眼熟,正眼看去,这不是刚才那个颈脖上丝巾让海吹走的美女吗?她应该也是刚冲个淡水澡出来了,只见她换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套裙,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显得端庄而又职业,一副大都市女白领的模样。盘邑心想:这个时候了,她还穿这一身,难道她要去上夜班吗? 盘邑不敢多想,忙上前几步走到美女跟前,从热裤兜里掏出那条丝巾递到她面前。 “这是你的吧?” 她眼皮抬起,懒洋洋地扫了盘邑一眼。这个美女本来就很高,1.75米的样子,盘邑也只有这个高度,但她现在穿着高跟鞋,盘邑站在她前面自然就矮了一节,自卑感蹭地冒了出来。 美女没有回应,盘邑望着她那张俏美无铸的脸,怀疑自己认错人了,转身就走。 “丢了的东西,我是不会捡回来的。” 盘邑一愣,停下,转身看去。说这句的人正是身后那个大美女,只见她略抬起头,像一只姿态高傲的天鹅从他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盘邑的自尊心瞬时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有些气愤地想走过去问个明白,自己就那么让人不屑一顾吗?就算自己长得寒酸,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下海帮你捞了丝巾,就算你不再乎这条丝巾,但总得说点什么吧,真搞不懂,你们城里人都活到了这种境界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盘邑跟着美女来到露天停车场,美女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转身看去,盘邑把脸偏向一边,望向大海。美女继续向前走,盘邑继续跟着。美色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前面一辆玫瑰红的奥迪a7应声而响。美女打开车门时急转过身来,身后的盘邑眼前就要露怯,快速从热裤兜里拿出一顶帽子扣在头上,隐身了。 美女看不到人,觉得很奇怪,摇摇头,嘴里喃喃地说:“躲得够快的呀!” 美女上车,发动车子,听到后排车门响了一下,忙伸长脖子望去,后座什么也没有,于是慢速开车上路。 车子开向热海市大道,这时,美女的电话响了,她接上蓝牙。 “喂,章舒予,在哪儿呢?” 美女瞄了一眼手机显示屏,说:“王总,我在去酒店上班的路上呢。” “你不用去了,我已经跟副总经理吴越说了,你今天晚上陪我去见一个市里的大人物。你半小时后到凤凰避暑山庄来。” “不是,王总,我穿着工作服呢,怎么见客人?” “你车上没有礼服吗?” “没有。” “没事,你穿什么都好看!着工作服更显得我们有职业意识和素养,你赶快过来。” 章舒予听到王总最后命令的口气,不再作声。她开车到前面掉了个头。要在半小时赶到凤凰避暑山庄,得走山路,但山路路况不好,昨晚又下了场雨,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章舒予心里担心着。 车子开进路面狭窄的山路,章舒予明显把速度慢了下来。车子平衡行了十几分钟后,前面拐一个弯,章舒予看见路面中间着两个峥狞的大岩石,估计一个都有五、六十斤重,眉头顿时紧蹙起来。 她下车试着搬动岩石,感觉自己的力量就像比蜉撼树,岩石纹丝不动。她正在心里焦急时,从车子后面方向走来了一个人,这不是刚才那个跟踪自己的猥琐男吗? 盘邑走到章舒予身边,二话不说,一掘一推,几下就把两个大岩石移到了路边。做完好事后他也不停留,转身就向车子走去,章舒予在后面“哎,哎!”两声他也不理,待离开章舒予的视线,他又戴上帽子,从后面侧门溜进了车子里面。 状况解除,章舒予又开车上路,很快就到达了凤凰避暑山庄。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空气新鲜,植被茂盛。山庄建筑群依山旁水,格调古朴典雅,确是一个修身养气,休闲怡情的好去处。 章舒予走进装修奢华的大厅,一个三十多岁,高瘦俊朗的男子迎了上来。 “舒予,来了!” 章舒予走向男子,说:“王总,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咱们赶快过去!” 两人转身向里间走去,章舒予忍不住问道:“王总,是什么大人物?先透露一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是市里的王局,专管咱热海市这块地皮的。” “哇,大有来头。我这样穿着行吗?” 王总瞄了章舒予一眼,狞笑着说:“你头上有市里模特冠军的光环,怎么穿怎么好看。” “不会失礼吧?” “不会,但这个王局,他不喜欢别人在这种场所叫他王局。” “那叫他什么?” “跟我一起,叫王哥。” 章舒予微微点头,说话间,王总推开一豪华包间的门。 第十二章 商业精英 这是一个偌大的包间,里面的豪华程度让人乍舌,柔软的红色地毯,厚度足有五公分,人踩在上面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在太空漫步一般。墙壁都是3d壁纸,栩栩如生的菜园和果园画面,让人一看就能产生食欲。正中间摆着一个大圆桌,桌子中央凹处盛开各色鲜花。还没上菜都已经被花的香气给熏陶醉了。 桌子两边稀稀拉拉的坐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章舒予这么大的一美女进去竟然没人抬头,大家都忙着埋头看手机,翻微信。 王总走到餐桌边,用手敲了一下桌面,说道:“兄弟姐妹们注意了,王局马上就到,大家打起精神来,谁再玩手机,我把它丢出窗外去。” 这时大家抬起来,一个美女笑着问:“王总,是丢人呢,还是丢手机?” “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章舒予也捂嘴而笑,在场的只有她笑得最斯文最优雅最勾魂摄魄,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到了她的身上。 王总名叫王建兵,是热海市娱乐服务行业的星秀,他老爸王威雄是热海市的商业大亨,手下产业五花八门,资产过百亿。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就接管了王氏产业的一个五星级酒店,两个四星级酒店和三个娱乐场所。五星级酒店就是热海大酒店,三年月前他刚聘用了他最忠爱的女人章舒予任总经理,年薪100万。 王建兵是个商业才子,得过美国哈佛大学商业硕士学位,有过硬的专业本领,他这个几朋友都是他在美国时的学弟学姐,手下都有自己从父辈手上转过来的产业,统称商二代。 王建兵看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他身边的这位大美女身上,连忙介绍说:“这位美女大家没见过,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是咱们热海大酒店的总经理——章舒予。” “哎,姓章的怎么都长一个模样,天仙基因呀!”一个学弟称赞道。 “切,她比章子怡性感多了。”一个学姐说。 王建兵忙邀章舒予走过去,给她介绍说:“这位称赞你有天仙基因的学弟姓曹,单名一个宁字,我们喜欢叫他曹贼。” 一旁的学姐连忙插上一句:“你一听这名就知道他是个奸商。” “哈哈!”大家又开怀大笑起来。 气氛很活跃,章舒予也就没有像刚进来时那样的紧张了。 王建兵又把她推到那位爱说爱笑的学姐身边,介绍说:“这位说你比章子怡还性感的学姐,姓乔,名小麦,是化装品行业的大姐大。哦,还有刚才那位奸商,是做房地产的,他爷爷是个老地主,大财主。还有那——” “哎,师兄,我自己来,免得你把我老爷子也介绍给这位美女了,哈哈!。”他轻笑了一下,说:“我姓姚,名启明,是做运动和服装行业的。” “沃,你们这是商业精英聚会呀!”章舒予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姚明那特大号的运动服就是他们家做的。”乔小麦说。 “这个确有其事。”姚启明不谦虚地说。 “还有这一位——”王建兵刚想介绍,坐在对面的那人站了起来,说:“表哥,我自我介绍,我姓陈,名叫志文。” “哎,舒予,这位帅哥你别看他文质斌斌的,却是个美女杀手,以后你要防虫防狼防志文。”乔小麦补充着说。 “哈哈!”大家又哄笑起来。陈志文悻悻地缩回头去。 “好了!”王建兵说:“王局已经在路上,我和舒予去外面迎接,你们在这里老实点,志文你叫服务员上菜了,还有大家千万别叫他王局,叫王哥。” “遵命!”乔小麦笑着应道。 王建兵和章舒予刚走到大厅,就见一个高大肥胖的中年人迈步进来,王建兵马上迎上去和他握手,热情洋溢地说:“王哥,您来了,欢迎欢迎!” 这个王局不说话,头稍一偏示意着往里走。三人则立即向包间走去。 王建兵在前推开包间的门,王局进去,章舒予最后跟着。 这时,几个服务员同时上菜,等大家都坐好,菜也上齐了。真不愧是热海最好的避暑山庄呀,餐饮服务真是一流。王建兵坐在王局的左边,章舒予坐在王局的右边,男左女右,这是热海这个地方待重要客人的礼仪,以表尊重。 王建兵开了两瓶茅台酒,分到几个酒盅里。陈志文忙提着酒盅给每个人透明的玻璃杯倒上酒。完毕,王建兵举起杯来,做为东道主发言道:“王哥,今天我带我这几个学弟学姐来给你认识一下,他们都像我刚才国外回来,接管父辈手上的一些产业,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上层人脉,需要您这个大人物的人文关怀,所以这第一杯酒,我们大家敬您!我们干了,你随意。” 大家听了王建兵的发言后都站起来,举起杯敬向王局,王局看这架势也想站起来,被王建兵轻轻按住了。 大家站着一饮而尽,王局也不示弱,坐着把酒干了。 “好,王哥爽快!”王建兵嘴里说着,又给王局杯里倒上酒。陈志文忙给别的客人倒上酒。很显然,这个陈志文就是王建兵的亲信和秘书。 王局接过王建兵手里的酒盅,反手给坐在身边的章舒予倒上。章舒予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谢谢王哥。 王建兵刚想举杯单独敬王局一杯,王局已经提杯对着大美女章舒予。章舒予见王建兵在给她使眼神,举起杯来跟王局碰了一下,忙说道:“王局,哥,我敬你!” 王局迟疑了一下,与美女一饮而尽。 接下来,在坐的都纷纷走过来敬王局的酒,趁敬酒的机会,都做了自我介绍。章舒予也和刚认识的这几个朋友碰了杯,但不敢一口干了,因为她不胜酒力,只喝了两杯多一点,她俏美的脸蛋嫣红透白起来,更加惹人喜爱了。 王局趁酒劲在章舒予腰间摸了一把,她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笑着站起来去了洗手间。王建兵看到眼里,忙跟了过去。 杯盏交错间,乔小麦看到对面餐桌上有一盘牛排在无形中一块一块的少掉,她苦笑自己喝醉了花眼了。其实没有,那是盘邑在搞鬼,他也饿了,需要填饱肚子呀。 当盘邑看到王建兵跟章舒予进了卫生间,自己也跟了过去。 第十三章 酒能乱性 乔小麦是见过世面的人,她见王局身边的两个人都上卫生间了,忙走过去给领导倒酒敬酒。王局见一个明白世礼的人来了,一边把一只大手缠上了她的腰,一边与之对饮起来。 乔小麦体态略显丰腴,但肤白皮嫩,留着齐耳的短发,小脸秀美,目似桃花,一看就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她上身穿一件深v型的黑色雪纺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包臀短裙,雪白修长的大腿裸露在桌子下面,不着丝袜。虽然她快四十岁的人了,但由于职业关系,天天与高级化装品打交道,所以保养得极了,怎么看都像刚二十出头的爱吃爱笑的小姑娘。 王局见乔小麦上道,把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大腿上,那上面像涂了银粉一样细腻,王局摸在手上,滑到心里,整个人都爽歪歪起来。 光洁明亮的卫生间里,章舒予洗手后从里面出来,被王建兵拦在道上。王建兵一只手撑在墙上,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章舒予的胸部,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他可以随便的意淫。章舒予最恨的就是男人这种目光,鄙夷地问:“干什么?醉了?” “舒予!做我女朋友吧!” “王总,你真的醉了。” “不,我没醉。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现在就当朋友和王局的面宣布我们的关系,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刚才你看到了?” “你这么美,是男人都情难控制,所以别怪王局。” “你们还真是死党,这个都为他说话。” “但是,只要我一说你是我女朋友,王局定不会再干扰你。” “你做梦吧你,你女朋友那么多,我可不想参合进去。” “只要你答应我,我把她们全揣了。” “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哟,哟!这么恶心的话怎么可以从你这么绝美的嘴里讲出来呢?” “不跟你胡扯了,里面的人都等着咱俩呢。” “哟,这话中听,咱俩!走——” 包间内,乔小麦把嘴凑到王局的耳边说:“王哥,你那兄弟王总正在追章舒予的势头上,所以请你手下留情,成人之美。哦,他(她)们来了。” 还没等王局反应过来,乔小麦已经离坐回来原来的地方坐下,章舒予和吴建兵双双入座。 “不好意思,舒予好像醉了,我过去扶她一把。”王建兵解释道。 “老弟,你看大家都喝了差不多,不如大家换个节目吧?”王局对着王建兵说。 “好哇,王哥,你是喜欢唱歌呢,还是跳舞?我那里有最好的场子。” “我不喜欢闹哄哄的地方,就喜欢打点小牌。” “是软牌呢,还是硬牌?” “大老爷的,当然喜欢玩硬的了!” “好,志文你去楼上安排一间宽敞的,我们10分钟后到。” 陈志文立即出去,一边打电话叫人送钱来,一边找总理要了一间上档次的麻将包间。而王建兵这边,他走到曹宁身边,在他耳边说:“你快叫人送钱来,你今晚得上。”曹宁轻声问:“多少?”王建兵向他伸直了五个手指。“500万?”曹宁惊叫到,王建兵忙凑过去,说:“轻声点,50就够了。”“哦,50我身上有呀!”王建兵立即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你这智商,你老爷子怎么放心把摊子交给你?”“我们在家里就打5块。”曹宁委屈地说。“你们祖祖辈辈都是靠抠门发的家?”曹宁白了王建兵一眼,王建兵补上一句说:“你不想要海北那块地了?”曹宁怔怔地道:“哦,知道了,50万,我马上打电话。” 10分钟后,在一间装修成古典书房的包间,几个人围着桌子玩起了国粹。 麻将桌像古老的四方桌,却是电动了。坐在正上方的是王局,他的对家是章舒予,上家是曹宁,下家是王建兵。陈志文在一旁端水倒茶,乔小麦和姚启明开车回家了。 机子在“哗啦,哗啦”的洗牌,王局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拿出了一摞钱,一扎一扎的,估计有七、八万。 他看到其他(她)人没动静,开口说道:“你们不会想跟我打篮球记分吧?” “哈哈,王哥,说笑了。我们的筹码马上到。” “哎,王总,你让陈志文上吧,我真没带钱。”章舒予一面报实情一面推诿地说。 “舒予,你安心坐着,我们三个男的,不会欺负你一个弱女子的。” 说话间,陈志文和曹宁的电话相继的响了起来,两人出去后都带进来一个黑胶袋子。陈志文把袋子交给了王志兵。 王志兵把沉甸甸的一袋钱分成了两份,一份估计有50万左右。分好后,他把黑袋子推到章舒予面前,说:“舒予,这是你的筹码。” “王总,这?”章舒予不太懂王建兵的意思,打用黑袋子一看,惊叫道:“怎么这么多?我可玩不起。” “舒予,有你哥我在,不用担心。输算我的,赢是你的。”王建兵慷慨大方地说。 “这怎么可以?”章舒予想拒绝。 “你难道要扫王哥的兴吗?”王建兵向她眨了一下眼。 章舒予似懂非懂,抿着嘴说:“好吧,今天就陪王哥玩一把大的。” “好,豪爽!”对面的王局向章舒予竖起了大拇指,说:“今天我们不打川牌打广牌,一盘一摞,免得番倍算头疼。” 章舒予知道,王局讲的一摞就是一万,一盘一万,妈呀!这也太刺激了吧? 正式对垒了,章舒予尽量搭牌碰牌,她不想欠王建兵的人情,拼力保护自己的阵地不会丢失。而王建兵拼死的拆牌打生张,生怕别人胡不到牌似的。曹宁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两鬓渗出了汗,刚想碰碑王局的牌就把王建兵踩了一脚。 几个回合下来,王局赢了十几大摞,章舒予亏了两万。 “王哥,手气不错呀,一捆三。”王建兵拍起马屁来。 “哈哈,暂时领先,暂时领先。小章你要加油哦!”王局开始得意起来。 王建兵又让王局赢了几个回合后,提起了正事。 “王哥,我想在市中心搞个地下娱乐中心,你可得帮我参谋参谋。” “打牌不谈公事,此事再说。” 听王局这么一说,大家又专心打起牌来。王局和章舒予想拼命的赢钱,王建兵和曹宁却拼命的想输钱,这就是每人的目的不同。章舒予输了几万,在努力扳本中。王建兵一次不胡,却满心欢喜,曹宁自摸了一把,却被王建兵踩得直飙泪。 这场国粹较量真是有喜有泪,有板有眼呀! 第十四章 美女陪伴 最后的结果是,想输钱的输光了,想赢钱的赢够了,想扳本的却还差那么7万。下楼时,章舒予对王建兵说:“明天我把今晚输的钱转账给你!” 王建兵一听,不乐意了,他说:“舒予,你是我的员工,今晚是你在为公司加班,我还要发给你加班费呢,至于那7万,那只是道具而已,至此不提。” “那——” 章舒予还想说什么,被王建兵打断了:“王哥——” 他加快下楼的速度,追上王局,问道:“王哥,你开车来的吗?” “没有,我是打车来的。” “那我送你!” “不用了,小章住在体委附近,你叫她送我吧,顺路。” 王建兵犹豫了起来,但一看到王局耷拉着脸,马上说:“好好,我叫她顺路带您一程。” “嗯。”王局干巴巴地应着。 五人走出山庄,外面的停车场灯光闪耀。王局背着公文包,手里拿着一个大黑塑料口袋,不知的还以为他拎着垃圾袋呢。 章舒予走在最前前,她按下手里的电子车钥匙,车子的尾灯应声闪了两下。这时,王建兵追上两步,对她说:“舒予,王哥没有开车来,他说跟你顺路,你就带他一程吧。” 章舒予迟疑地说:“顺路?他住哪儿?” “市体委。” “哦,那好吧!” 王建兵见章舒予答应了,忙走到王局的跟前说:“王局,走吧,坐美女的车。” 王局却停下来对王建兵说:“老弟呀,吃了你的饭还拿走了你的东西,不好意思呀!” “哥哥莫要客气,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而且王字立着,倒着就是王呀,所以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呀。” 王局忍不住拍了一下王建兵的肩膀,感叹地说:“老弟,这句说得好哇,好吧,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商量着来。” 王建兵顿时心花怒放起来,想到今晚的功夫没有白费,立即抓住王局的手,说:“多谢哥哥,有了您这句话我就像吃了定心丸,哥哥回去早点休息,慢走呵!” 王局不再说什么,他跟王建兵挥了一下手,转身走到章舒予的车后,伸手打开车子后备箱,把黑塑料口袋塞了进去。 王局坐在副驾驶座上,大屁股把整个座椅都坐满了,他稳稳妥妥地坐在那儿根本不用系安全带了。 “王哥,要不您来开吧?” “不,你开。打了一晚的麻将,我的胳膊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那好,到地了,你记得喊我停车。” “好!” 章舒予开始发动车子上路。夜太黑,路太窄,她只能把车速控制在40码左右。两人一时无话,到路面好的地方,她加快了迅速。路两旁影影绰绰的树影向车头袭来,转眼双被抛到了后面。 王局舒服地靠在软椅上,一身的肥肉随车子的颠簸而颤动,他佯装睡着了。章舒予看到眼里,怕他真睡着了,下车时叫不醒他,也怕误了他下车的地方,于是主动的跟他交谈起来。 “王哥!” “嗯。”王局用鼻子应了一下。 “您怎么知道我住在体委附近的?” “王建兵跟我说的呀!” “但我从没告诉他我住那儿的呀。” “哦?是吗?”王局睁开了眼睛,立即想想这个谎该怎么圆。 “…也许他跟踪过你吧,确实是他告诉我你住体委这边的。” 章舒予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这个王建兵,怎么跟踪起我来了?难道他还怕我这个总经理把酒店的财物卷走不成?” “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局觉得自己这个谎编得很高明,心里得意洋洋起来。 其实,章舒予心里明白,刚才王建兵跟她说:王局说他跟你顺路,你带他一程。明明是王局知道自己住体委这边的,偏要说是王建兵告诉他的,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呢?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体委附近的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章舒予把车子开进了城,到体委公寓楼时,王局叫住了她,她立即刹车停下。 王局下车关好车门,对车里的章舒予说:“小章,多谢你带我一程,车费我搁后备箱了呵!” 章舒予一路开车过来,路面有些颠簸,此时耳朵有点轰鸣,听不清王局在说什么,也不便多问,只有礼貌地对他露出一笑。 王局看到章舒予这笑容,满足地走了。王局说的车费其实就是王建兵和曹宁今晚输给他的那整整一百万人民币呀。为搏红颜一笑,真的不惜一掷千金呀! 章舒予把车子停在自家小区楼下的露天停车位里,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那一百万人民币还静静地趟在她车子的后备箱里。 章舒予开门进屋,反手关门时,发现关被卡住了一会儿,但她再一用力,门被关上了。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门卡住是因为盘邑挤身进来了,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章舒予开灯后,盘邑看到屋里装修得很精致,颜色搭配得青春、浪漫,整体有一种干净整洁而又高端时尚的感觉。他很庆幸自己能进到这个屋里来,环境绝、美女艳,真想在这里窝上一辈子,甚至更久。 章舒予在客厅的饮水机前倒了一杯冰水喝,然后边走边脱下衣服往沙发上丢。盘邑只见她把身上的套裙一件一件的脱下,最后就留下一条浅绿色的小内内和一个白色的无钢圈文胸。 盘邑看到她大半个雪白溢出文胸来,顿时热血从身下窜上来,他连忙用手紧紧地捏住鼻子,以免那不争气的东西喷薄而出。 这个女人美得让人不忍直视,盘邑不由得背过脸去。 转眼间,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盘邑又忍不住凑过去,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瞅。一个朦胧迷离的玉体,摇曳多姿地在变幻着,他直感觉那是神或者仙的影子,一种超离邪恶的崇拜和仰慕情油然而生。他不敢想自己这辈子会对这个影子怎么怎么样,只想能多停留在她的身边,看看影子,闻闻气息就够了。 这是一种多少崇高的爱慕呀!盘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吴秀秀了,如果说秀秀是山里的一朵紫丁香,那么章舒予就是迷雾中的一朵红玫瑰,一个妖冶,一个脱俗。 第十五章 想有个家 盘邑走到沙发上坐下,看到章舒予的那韩款手提包,立即想到了她的车钥匙。那个王局明明把赢得的一百万全都放进了黑塑料口袋,自己又看到他把黑塑料口袋塞进了章舒予车子的后备箱,而王局走的时候没去开后备箱,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带我一程,车费我搁在后备箱了。难到他把这钱当做送给章舒予的面礼?天啊!这王局居心不良呀!他那么一把年龄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还想让章舒予这样美艳的女人成为他的第n个情人?不行,我不能让他阴谋得逞,得把那一百万块钱弄走,免得章舒予看到动心就麻烦了。 盘邑想到这,连忙把手伸进了章舒予的手提包,摸到钥匙后蹑手蹑脚走过去,轻声开门,关门,下楼。 盘邑来到章舒予停车的地方,不敢按电子钥匙,找到车后直接用车钥匙开门,打开后备箱,做贼似的把王局塞进去的黑塑料口袋提出来,他摸了摸,鼓鼓的有货,然后轻轻关上后备箱后,把车子也锁上了。 一切ok后,盘邑激动得不知去哪儿好,是去章舒予那里偷宿呢?还是直接去自己住的酒店把钱藏起来? 去酒店! 不! 他走了几步又回来,得先去把章舒予的钥匙串还了再走。 盘邑又爬上五楼,打开章舒予的房门进去,妈呀!盘邑差点没叫出声,章舒予洗好澡穿上薄薄的睡衣正坐在沙发上做面膜呢。她看到门突然松开了,吓得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门没关好?她急忙走过去关门,用力地推了推,确信门关好了,才转身回来。 等章舒予转身回到沙发的时候,盘邑已经悄悄地把他的钥匙串放进了她的手提包。盘邑心想,好在她看不到自己,要不然半夜私闯民宅这件事没这么安静就平息了。 盘邑轻轻地把黑塑料口袋放到沙发后面,心想等章舒予进卧室睡觉了我再回酒店,现在她面对着门,出不去。先在这好好的休息一下再说。 于是盘邑轻轻地坐到沙发上,斜靠着准备休息。就在他合眼睛的时候,章舒予掀下了面膜,露出了一张绝美的侧脸,盘邑立即瞪大眼睛,看到她嘴角有一丝完美的弧度,琼鼻高翘,下巴尖垂,实在是太美艳了!他这时哪舍得闭上眼睛,目光直直的透进了章舒予那薄如蝉翼的睡衣,妈呀!里面什么也没穿,双峰毫无束缚地挺立着。 my god!盘邑禁不住叫出声来,虽然声音压抑着发出,很小,但章舒予已经听到了。 她睁大眼睛往盘邑这边看来,目光扫过沙发,阳台,什么也没有。但她相信自己刚才没听错,于是站起来绕到沙发后面,就在她要看到盘邑藏在沙发后面的那只大黑塑料口袋时,盘邑立即伸手将口袋提起来,黑塑料口袋瞬时虚掉不见了。好险!盘邑心想,这个黑塑料口袋如果被章舒予发现在她家里,明天就出大乱子了。 盘邑看她还不肯放弃,心里有些着急了。他开始盘算着对策,心想要不装成鬼魂吓吓她,说是爷爷来了,想你了。不行,如果她爷爷还没死呢?那不就露馅了吗?怎么办呢?对,声东击西,让她离开客厅,自己趁机溜走,那就天下太平了。 于是盘邑轻声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水声立即传到章舒予的耳朵里,等章舒予赶到浴室,盘邑已经提着黑塑料口袋溜出她家里去了。 盘邑走到街上拦车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1点。他把黑塑料口袋放到床了,解开结,里面一扎扎浅红色的百元大钞立即映入了盘邑的瞳孔,他不由得把眼睛睁大了一倍。谁见到这么多钱不诧异呀?何况他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 盘邑一摞摞地数着钱的扎数,一共是107扎。王建兵输了50万,曹宁输了50万,再加上章舒予的7,正是这个数,没错。盘邑抚摸这些钱,感受着一夜暴富的激动和快感。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回侗寨跟吴秀秀过好日子了。这时,盘邑又想到了章舒予,那个美得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女人,高傲地像个公主,她身上的优越感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不是舍不得离开,而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于是盘邑心里盘算着,先在热海住下来,找一份工作,三年后再去见吴秀秀。好,这就么办,明天先出去租一套房子,把自己安顿下来。 有了决定,盘邑先把钱放回黑塑料口袋,然后塞进自己的旅行包里,洗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他看到满天的钞票在飞舞,像下雪一样在地上铺了一层,浅红色的钞票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吴秀秀,另一个却是章舒予。 第二天,盘邑背着旅行包退了房,走到大街上找房子租。他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漂亮的小区门口,小区的专栏上贴了五花八门的广告,其中也有房屋出租的。他目光筛选了一下,最后看中了这一张,上面写着:小区房屋招租,五楼,面积158平米,精装修,直接可以入住,年租金5万元人民币,联系人李先生,联系电话:14725836988。 盘邑心想虽然5万元贵了点,但他现在有钱,只要住着舒服就行。于是,拿出刚到热海的第一天买的新手机,立即拔打了广告上面的手机号码,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喂,是李先生吗?”盘邑问。 手机那头应道:“对,我是李闻路。” “你好,请问你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广告今早刚贴上去的,还没租出去呢。” “那好,你能还我去看看吗?” “你在哪儿呢?” “我就在你们小区的广告栏下面。” “好,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十多分钟后,盘邑跟着李闻路来到小区里一栋高12层的公寓楼下,他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了。他抬头看二楼墙上的字:名媛公寓8栋。好,这个名字好,号数也吉利。 盘邑通过跟李先生交谈,知道了李先生名叫李闻路,是个退休的干部,他出租的那套房子是他儿子原来住的,现在他儿子留学法国,房子空出来,就想出租出去。 两人走上五楼后,李闻路开门让盘邑进去屋。盘邑看到里面装修精细,摆设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给人的感觉很规范,很讲究。盘邑认真地看了一下厨房、浴室和卧室,满意地点点头,对李闻路说:“李叔,我租了。” “什么时候入住?”李闻路问。 “现在。” 李闻路先是一愣,然后拍手叫好起来,说:“哎哟,你们年青人做事真是干脆利索。” “李叔,你打一张收据给我,我把5万块钱的租金给你。” “好,好。” 李闻路在屋里转了一圈找不到一张纸,也找不到一只笔,于是走过来对盘邑:“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找不到纸和笔,你等等我下楼去买。” “不用了,李叔,你跟我照张像就可以了。” 李闻路听盘邑这么一说,刚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盘邑掏出手机,搂着李叔,给两人照了一张合影。盘邑看了看自己照出来的效果,满意地把5万块钱交到了李闻路的手上。 “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你们年青人办事的效率了。”李闻路说着把房门钥匙交给盘邑,接着说道:“你屋虽讲究,但你别拘谨,放心的住吧!” “哎哎”盘邑连连点头。 送走李闻路后,盘邑一屁股坐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欣慰地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挺好!” 第十六章 美女有请 休息了一会儿,盘邑到小区的超市采购了一些米面、瓜果蔬菜和饮料。当他拎着两个大食品袋回到名媛公寓8栋时,看到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提着一个菜篮子在楼梯下歇气。她的篮里装得满满的,有肉有菜有蛋还有几把面。 盘邑看到这情形,先把自己的两大食品袋放一边,走到老太太面前说:“美女,坐电梯上去吧!我帮你提着菜篮子。” 老太太环看四周,没看到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伙子,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除了您,还有谁?” “哦嚯嚯!有几十年没人叫我美女了。”老太太开心地笑起来,露出满脸的皱褶。 这皱褶盘邑看着亲切,就像遇到了亲人一般,于是走过去帮老太太提起菜篮。 “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吧?这电梯已经坏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人来修。” “哦,那好,我扶您走楼梯。” “我不用扶,你帮我拎着篮子就行。” 盘邑一只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两大食品袋,两人一前一后一口气爬到五楼,都停了下来。 “小伙子,我到了,谢谢你!” “咦,美女,您住五楼?” “对,就这间。”老太太指着前面那扇门。 “那真巧,我就住在您的对面。” 盘邑说着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来,腾出一手去开门。 老太太看到盘邑把门打开了,有些诧异,忙问到:“你是李闻路的什么人?” “哦,他是我叔。这屋子是我刚跟他租的。” “哦——好好,有你这样的邻居好。” 盘邑等老太太开了门,把菜篮子递到她手里。 “小伙了不错,谢谢了!” “美女,再见!” 盘邑说完拉开门进屋,他把东西搁在茶几上,颇有些失望地坐在沙发上。其实,盘邑心里想要一个美女邻居,像章舒予那样的大美女,谁知老天给他安排了个老太太。 早上的时候,盘邑到这片新区来找房子,是凭着那晚从章舒予家出来的记忆,无奈这一片新区的房子都是新建的,而且格局差不多,绿化更是大同小异,他迷糊得已经找不北了。他只记得章舒予住五楼,因为他上下跑过几次。当他来到李闻路出租的这房子后,之所以那么爽快就交钱了,仅仅因为这里是五楼。 昨天晚上他跟章舒予的车子回去已经很迟了,四周只看到一盏盏路灯,看不清周围标志性的建筑,只记住她家楼下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停车场,而他看到他住的楼下也有那样的一片停车场,心里还为自己找对地方了呢。 盘邑打起精神来打扫卫生,虽然地面上没什么垃圾,但里同很久没人住了,灰尘还是有了。他从厨房打来一盆水,把里面的物件统统清擦了一遍。 等他做完这一切,把米面放进灶台下,把蔬菜水里塞进冰箱里,顿时感觉屋里的空气都得清新多了,茶几电器上面也亮铮铮的。但这时,他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响,是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于是他准备下楼找一个小餐馆炒几个菜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盘邑以为是李闻路有事找他,忙走过去开门,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刚才认识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亲切地问:“小伙子,吃饭了没?” 盘邑微笑着摇摇头,说:“正准备出去吃呢。” “那好,来我家随便吃点吧,我已经把饭菜都摆桌上了。” 老太太热情地走过来拉盘邑,盘邑摸一下口袋,房门钥匙在,就关上门,想去老太太家蹭饭吃,嘴上却说:“美女,不好吧?我们才刚刚认识不久。” “嗨,一回生二回熟,就当是我们做邻居的正式会会面吧。” 盘邑却之不恭,就跟着老太太走进屋去了。屋里采光极好,客厅一片灿烂,阳台栽满了各种藤蔓和花草,阳台中间摆了一张杉木原色餐桌,上面摆好了几个家常小炒,香气扑鼻,勾人食欲。 天气晴朗,太阳却照不到这边,阳台上凉风习习。老太太把盘邑带到餐桌边,示意让他坐下,转身对着屋里喊。 “乖乖,吃饭了——” 屋里一片安静,老太太接着喊道:“乖乖隆地咚,快出来吃饭了——” “奶奶,别这么叫我了好吗?”屋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老太太对着盘邑抛了一个眼神,说:“有反应了,该出来了。” “乖乖,隆——”老太太加了一把火。 “哎呀,来了——” 语音未落,一个窈窕聘婷的身影跑了出来,只见她脚拖一双苇编凉鞋,下穿一条橘红热裤裙,上穿一件雪纺白吊带,里面没有文胸却比裹了文胸还惹眼,天然饱满,自然浑圆。 这不是章舒予吗?盘邑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勾勾的目光立即移到了老太太的脸上,老太太对他傻笑了一下。 章舒予看到盘邑,觉得特别意外和诧异,这个不就是昨天见过两次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在这?于是放慢了脚步,还原出在陌生男人面前时的冷艳,走到奶奶身边坐下,侧身对着盘邑。 老太太忙给盘邑介绍:“这是我孙女,章舒予,漂亮吧?” 盘邑哼哼咦咦,连连点头。此时盘邑心里甭提多美了,直像灌了蜜一般。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敲对了,误打误撞真成了章舒予这个大美女的邻居,这难道就是天意? “奶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邻居?”章舒予看盘邑说不出话,于是一边动筷夹菜吃,一边开口问。 “对呀,他心肠好,人又长是帅,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邻居呀!”老太太感慨地说。 “可惜不会讲话。”章舒予马上变得刻薄起来。 盘邑眼睛一瞪,心里急了,他侧转身对老太太说:“婆婆,我叫盘邑。” “盘邑?好名字。但你还是叫我美女吧!” 章舒予听奶奶这么一说笑了,扑哧一声从嘴里喷出菜来,赶紧问奶奶:“他叫你美女?” “是呀!有什么不对?”老太太争辩地问。 章舒予觉得这个话题有趣,坐到盘邑的对面,看着盘邑问:“你说我奶奶是美女吗?” 盘邑得马上回答,要不然又被她说自己是哑巴了,于是说道:“不是美女,是大美女,有她这个大美女,才有你这个小美女。” 一句话把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捧乐了,章舒予叹道:“哎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看你人长得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甜的。” “人长得也帅!”老太太纠正着说。 “那是奶奶你没见过帅哥。”章舒予扯笑着说。 盘邑有些不高兴了,提起饭碗夹菜就吃。 老太太看见了,连忙制止他说:“别吃了,菜都被她喷脏了,我重新炒几个菜去。” 一句话提醒了正气头上的人,但盘邑没觉得恶心,反倒觉得这饭菜更香了,于是他搅动筷子的速度更快了,祖孙俩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心地吃起饭来! 第十七章 一杆进洞 席间,章舒予轻声在奶奶耳边说:“借您的男朋友用一下午好吗?” 老太太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说他呀?行,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盘邑看祖孙俩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什么,但他从章舒予戏虐的眼光看出,准没好事,于是有些担心吊胆起来。 章舒予吃完饭,清了清嗓子,对盘邑说:“征得我奶奶同意,我想邀请你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盘邑还在埋头吃饭,一时没领悟过来,所以没搭理她。 “你是叫盘邑吧?还说是好邻居呢,我有事请你帮助,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是跟我说话呀?”盘邑赶紧咽下口中的饭问道。 “这里除了你叫盘邑还有谁?” “哦,什么事? 我刚才没听清楚。” 老太太看到这两个年青人像前世的冤家,于是笑着说:“我孙女想跟你约个会!” “啊!” 盘邑惊讶地叫起来,把章舒予吓得脸都红了,她忙解释说:“别听我奶奶胡说,我是想让你下午陪我去一趟高尔夫球场。” 老太太轻拍了一下桌子,说:“瞧瞧,这还不是约会吗?” 章舒予捏了一下奶奶的腰肉,说:“奶奶,是有一个人约会去打高尔夫球,我想不去,但这个人对我们生意有帮忙,我又不好拒绝,所以想找个人陪我去,安全点。” “哦,这么说你是让他去给你当电灯泡?不去。”老太太拧了起来。 “不是电灯泡,是护花使者哦。”章舒予温柔起来。 “不管是电灯泡,还是什么者,我去!” 盘邑满口答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去英勇就义似的,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得开了花,跟这样的大美女去高级娱乐场所,不用说别的,最起码有面子。 祖孙俩看到盘邑激昂的样子,抿着嘴都笑了。 吃完三碗饭,盘邑抬头问章舒予:“什么时候走?” “你先去穿套衣服,我也要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来敲你的门。” “好!”盘邑立即站起来,看了一眼老太太,礼貌地对她说:“谢谢您的午餐!” “不客气,以后经常来呵!” “好!一定!” 章舒予看盘邑走出阳台,叮嘱一句说:“别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土包子。” 盘邑不再理会她,径直开门走了。盘邑来到自己的房间,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套夏季的运动休闲装穿上,再找来墨镜戴上,走到试衣镜前比划摆pose,他觉得自己挺帅挺酷的,但为什么就入不了章舒予的法眼呢?唉!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收拾你! 当门铃一响,他撒腿就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立一个楚楚动人的大美女,她一张粉嫩嫩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太阳眼镜,身穿一套热季特步运动衫,雪白的手臂和修长的美腿裸露在外面,脚上一双运动鞋也是特步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特步品牌的形象代言人。 “你这是在为特步做广告吗?”盘邑走出来后问。 “是呀,特步跟我们酒店有合作项目,我们穿他们的衣服,他们来热海就只住我们的酒店。” “这就是商业互赢。” “知道就好,走吧!” 盘邑和章舒予一起下楼,感觉两人一样高。其实盘邑有1.75米,章舒予有1.73米,但看上去两人一样高,甚至离远一点章舒予感觉比盘邑还高,这就是男女身高视觉上的不平等。 走到停车场,章舒予按了一下车子遥控,车子后篷下降内缩,盘邑才知道这是一辆敞篷车。 盘邑坐到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章舒予开车上路。绕出小区,一会儿就驶上了宽阔的绿色大道。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凉风习习。盘邑精神顿爽,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张开双臂吹风,感受晴天下的清新和快意。 “感觉怎么样?”章舒予问。 “倍儿爽!”盘邑说。 “没后悔跟我出来吧。” “后悔没有跟你早一点出来。” “贫嘴。” “我受不了了!” “你怎么了?” “我诗性泛滥了。” “什么?” “我要作一首诗。” “你还会作诗呀?有种大声念出来!” 盘邑清了一下嗓音,闭上眼睛,凝聚诗绪,高声喊出:“与风做,爱——” “猥琐男,大白天,你意淫呀?” “别打乱我的诗绪。” “你别弄脏了我的耳朵。” “你放心,标题低俗,内容高雅。” 章舒予摇摇头,笑了一下不再作声。 盘邑闭上眼睛,感受诗的意境,脱口而出: 风—— 柔柔的, 亲吻我的鼻尖, 抚摸我的脸庞。 用她的似水柔情, 揽我入怀; 风—— 轻轻的, 掀开我的衣角, 吮吸我的胸膛。 用她的婀娜身姿, 勾我出塞; 风—— 悄悄的, 在我耳边低吟, 细细的, 在我肩头跳跃。 既然对我痴迷缠绕, 就不要离去萧萧。 …… “怎么样?”盘邑问。 “嗯,还行,有点诗的意思,不过标题太低俗了,应该改改。”章舒予努着嘴说。 “不用改了,这首诗其实就就像一种人。” “哪种人?” “外表庸俗,内心高雅,像我这样的人。” “切,你那那都不高雅,十足的猥琐男,第一次见到我就跟踪我。”章舒予鄙夷地说。 “那是我要跟你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我说不要了,你丢掉不就行了吗?” “但我没丢掉,还拿来了。” 盘邑从兜里掏出丝巾,缠在脖子上,丝带随风飞舞起来。 “你留着我的丝巾有几个意思?” “有三个意思。” “说——” “一、我爱护环境,不乱扔东西;二、我下海捞回,得来不易,不舍丢弃;三、我携带方便,留着有个怀念。” “怀念你的头,还给我!” 盘邑坐下来,把丝巾带到章舒予的脖子上,系好。 “终于物归原主了。”盘邑悠悠地说。 章舒予一扯下丝巾往空中一甩,丝巾倏地飘到了车后,转眼没了踪影,盘邑想拦都拦不住了,车里的狂热顿时降到了冰点。 盘邑不再说一句话,埋着头跟在章舒予的后面来到高尔夫球场。那是一个上层社会人物健身休闲的地方,出入的门楼时尚气派,里面占地遥遥几千亩。远远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看到章舒予在向她招手,盘邑懒得跟进,坐到一旁的太阳伞下。 但当他看清那个中年男子是王局时,一颗心不由得绷紧起来。 高尔球场草场上,绿茵惹眼。但更惹人眼球的是章舒予曼妙的身姿和笑容,她和王局好像很和谐,甩杆的动作都很娴熟。但王局无论怎么技术到位,球始终都不能进洞,明明看到球直直地往洞口滚去,快到点又拐弯转向了。而章舒予一直保持笑容,是因为她总能一杆进洞,好像有天神保佑似的,实在是奇妙之极。 期间,王局问:“小章,跟你来的那小子是你男朋友?” “不是。” “是你表哥?” “不是。” “是普通同事?” “是邻居。” “哎,怪了,现在怎么流行带邻居来当电灯泡了。” 章舒予笑而不答,眼睛在绿茵场上搜索,却怎么也看不到盘邑的身影,真是奇怪了,他一个人跑哪儿去了呢?管他呢,自己开心就好。 第十八章 霸王上弓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晴朗,高尔夫球场上玩球的人却不多,场上的设备都是新的,应该是新开张不久。 王局和章舒予戴着太阳帽和墨镜,甩了几十杆下来,全身已经发汗。 王局名叫王忠魏,是热海市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副局长,今年48岁,正是老当益壮的年龄。他今天一杆球没打进,有些扫兴,见章舒予脸上汗津津的,忙叫上她到侧边的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里开放空调,里面有浴室和按摩床塌,章舒予看里面冷清得出奇,心里有些发慌,不自觉地把太阳帽和墨镜摘下把玩。 “王哥,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呢?” “哦,这里还没正式营业呢。” “那你怎么能来?” “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让我先来体验一下。” “哦,看来我今天是沾了您的光了。” “都是朋友,别这么说。我先去冲个澡,你呢?” “我回去冲,我到外面等你。” “小章,别那么生分好不好?” “没有呀!我跟王哥挺聊得来的。” 王忠魏见章舒予言语中有亲昵之色,不由得靠近两步,章舒予则尴尬地后退两步,王忠魏快步逼近,章舒予退后的脚步有些忙乱,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按摩床塌边上。 王忠魏以为章舒予有意向床塌靠近,胆子变大了,他望着她那张娇嫩绝美的脸,忍不住一下子扑了过去,瞬间将章舒予抱了个结实。 章舒予唰地脸红了,她想不到王忠魏会来这么一出,拼命的挣脱他的魔瓜,却因力量悬殊太大,摆脱不下。王忠魏色胆包天,把美人按倒在床摩塌上,动手要掀她的衣服。章舒予急了,向着门口大声喊道。 “盘邑,救我——” 王忠魏以为章舒予的邻居来了,侧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于是把屁股一翘,压到美女的身上,章舒予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 就在王忠魏猴急地去解皮带的时候,一直隐身的盘邑靠过来了。他双手合并,做了一个万佛归宗的掌势,用力的往王忠魏的屁.眼上一刺。 “哎哟妈呀!” 王忠魏身体一缩,痛得从床塌上滑下来,蹲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盘邑退后,脱下帽子出现在门口,向王忠魏做了一个点穴的姿势。章舒见救星出现,忙从床塌上下来,扑进盘邑的怀里,惊慌失措地说道。 “盘邑,救我!” 盘邑看了一下怀里的美人,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已经把你救下来了吗?” 章舒予看着盘邑的姿势,不解地问:“你这是?” “隔空点穴!” 盘邑说完,挺身把姿势弄得更规范了,活生生一个危难之时出手相救的武林大侠。章舒予放开了他,颇有些疑惑的问。 “你点他什么穴了?” “屁.眼穴。” 章舒予愕然了,看到王忠魏躬着身想站起来,但刚走了两步就痛得不受了,他嘴里骂道。 “你这个小杂种,我饶不了你!” 盘邑不想听王忠魏的谩骂,拉住章舒予的手说:“舒予,到外面教我打球去。” 章舒予这时有些崇拜这个猥琐男,没吭一声就跟他奔出休息室。 草坪上,盘邑模仿王忠魏打高尔夫球的样子在挥杆,章舒予立在一旁显得有些焦急。 “盘邑,我们走吧!” “急什么?我还没一杆进洞呢。” 这时,王忠魏弯着身爬着门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根球杆,气汹汹恶狠狠地向盘邑扑来。就在章舒予吓得惊叫起来的时候,盘邑戴上帽子搂着章舒予不见了。 王忠魏停下了冲上来的脚步,瞪目环视,却不见人影。这是怎么了,大白天活见鬼了?人呢? 章舒予见自己被盘邑从后面搂着,他的双手还伏在自己的腹上,忙挣脱他的双手,离开他。这时,王忠魏看到了章舒予,提杆向她直奔过来。盘邑见来势不妙,忙面对面抱着章舒予。 章舒予的人影消失,王忠魏又愣住了。 章舒予也觉得奇怪,忙在盘邑的耳边问:“怎么回事?” “我给他施了障眼法。” 章舒予正色看着盘邑,问道:“真的假的?这个你也会?” “不信你离开我试试,他定会一杆挥过来。” 章舒予将信将疑,盘邑趁机把她抱着更紧,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鼻尖。章舒予身体微微一颤,盘邑立即俯看怀里的美人,看到她有些不自在。于是把她移到身后,背着她离开了高尔夫球场。 当王忠魏听到章舒予的车子开走的声音时,追去已来不及,于是愤恨地甩掉球杆,嘴里骂到:“盘邑,你这个臭小子,老子要弄死你!” 章舒予的敞篷车奔驰在公路上,盘邑狂野地叫起来。 “沃,嚯嚯——” “你是茅山出来的吗?盘邑?” “不是。”盘邑得意地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这些茅山法术?”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把你甩下山去!” “我还有很多法术没使出来,你小心别后悔。” “我就不信你敢动我!” 章舒予急转动方向盘,车子顿时嘎地一声甩动起来,车头撞向路边,就在快接触防护栏的时候,她又拉回方向,盘邑见这小妮子性子火辣,连忙说道。 “你疯了,不要命了?” “你说不说?” “好好,我说。”盘邑妥协了。 章舒予把车摆正,命令道:“还不快说。” “是我们盘家的家传秘籍,传男不传女。” “那传给你媳妇不?” “不,传——” 回到名媛公寓,盘邑和章舒予在8栋五楼分开,两人背对着各自开门。盘邑假装开不了门,转过身来说。 “我想进去看看美女婆婆。” 章舒予忙把他推开说:“你的美女婆婆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去哪儿了?” “她去她的家了。” “她不跟你住吗?” “不跟。” “那刚才——” “她怕星期六我不吃饭,特意买菜和面给我送过来的。” “哦,这样好!” “好什么好?” “好方便我跟你进行交流呀!” “有什么好交流的,你回去想想怎么对付王忠魏吧。” “为什么要对付他?” “他今天被你这么一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城里人就这么喜欢复仇?那我就更应该进去请教你该怎么办了。” “你别想钻空子,你不把茅山法术教给我,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茅山法术?根本没这回事。” “你还骗我,滚一边去!” 第十九章 逃出围攻 盘邑无奈地独自进屋,他心里有些愤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再好的花也给人践踏了,这人貌美如花,血怎么那么冷呢?最起码你得让我进去喝杯茶,或者当面说一句谢谢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呀!这人就是欠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定会立在一旁看热闹,甚至帮忙把她的衣服脱下! 盘邑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这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大概是房东刚买来换上的,为了租一个好价钱,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其实,就算床的东西全是旧的,盘邑也不再乎。他这个穷苦出生的孩子,没那么多的讲究。想当初自己在读大学的时候,被褥一个学期才洗一次,还不照样一觉睡到大天亮。满寝室飘荡着汗臭味,其中大部分是他的汗离子。这并不是说他懒散,而是他吃惯了这种苦头,闻惯了这种味道! 现在他趟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感觉就像登上了天,正享受着玉帝老儿的龙床一般。 盘邑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她一手牵着吴秀秀的手,一手缠着章舒予的腰,三人一起走进了礼堂…… “叮当,叮当…” 一阵门铃响起,打破了盘邑的白日梦,他光着赤膊睡眼惺松地从床上起来直奔客厅,伸手去开门。当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上穿一袭酒红色连衣裙的绝色美女时,开懒口的上颚放不下来了。美女直盯着他的胸肌看,有点像男人看到女人走光时不看白不看的眼神。 “舒予!怎么是你?” 盘邑双手捂住胸口,生怕被别人非礼似的。 “你刚才救了我,我得请你吃餐饭。” 章舒予说完目光投向别处,瘪着嘴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盘邑看出了她的情非得已,想拒绝又怕便宜了她,于是问道。 “你会下厨?” “不会。” “请我去酒店吃?” “想得美,小餐馆,去不?” “小餐馆才有情调,当然去。”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到楼下等你,两分钟不到自己打车来。” 盘邑心里埋怨这女人也太狠了,请人吃饭一点诚意都没有,脚下却像生了风,直奔卧室,从旅行包里找出一件体面一点的衣服穿上,那是一件面料软件的衬衣。 等盘邑跑到楼下,章舒予已缓缓开车上路,车子副驾驶座的门半开着,盘邑拼命地追了上去,钻进车里。 “你这是请人吃饭的样子吗?”盘邑喘着气埋怨道。 “你爱去不去!” “今天我非吃死你不可。” “小餐馆,我请得起。” “我专吃贵的。” “贵的,小餐馆没有。” “哎呀呀,不用去了,我已经被你气饱了。” 章舒予抿嘴一笑,得意地哼起了小乐曲。 一会儿,章舒予把车开进了美食一条街,两人在一家用特色餐馆前下车进去。里面装修全用木板铺就,地板、墙壁、廊阁,全都透出杉木的清新味道。大厅里摆有几张大圆桌和几张小长桌。 盘邑和章舒予只有两个人,服务员带到了一张小方桌坐下。服务员把菜单递给章舒予,章舒予推给盘邑,让他尽情的点。盘邑翻了一遍菜单,要了一份牛肉火锅,再配四个炒菜,炒菜荤素搭配。 等了近半个小时,菜上来了,章舒予发现盘邑身后的大圆桌不知什么时候坐满了一桌男的,个个肥头大耳,耳垂上都吊着耳环,一看都不是什么善类。章舒予看到这伙人,立马想到今天盘邑为了救自己而得罪的那个人,这些不会是他派来的吧? 盘邑主动要了两瓶冰啤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来。章舒予不喝酒,一餐饭都吃得不安生,她的眼睛时不时瞥向那伙人,生怕他们过来生事。 世上有时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一伙人坐着等菜,这时有两个高大肥胖的家伙坐不住了站起来,向盘邑身后走来。章舒予看见了,连忙向盘邑使了一个眼色,盘邑只顾吃喝,根本没接收到章舒予向他投来的信号。 就在章舒予用脚去踩盘邑脚尖的时候,两个大力士伸出魔爪猛地抓住盘邑的两只手臂,将他就像拎起一只小鸭似的用力往后一甩,盘邑整个人转眼啪地一声被扔到了那伙人的桌子下面。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盘邑弄得趴下了,他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感觉肛门都快暴裂了。当那伙人张牙舞爪蹲下来时,发现桌子下面的人不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下手。而盘邑隐身后立即进行了还击,给敌人的胯下一人一拳头。顿时,七八个大汉个个双手捂着下身,嗷嗷大叫起来。 盘邑忙脱下帽子拉着章舒予往外跑。两人刚跑到门口又站住了,灯光照耀下,门外围了十几个打手,他们手里都握着钉锤慢慢向两人靠过来。 盘邑镇定地护着章舒予,轻声在她耳边说:“今天免费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霹雳神脚。” 盘邑快速戴上帽子,夺下一人手里的钉锤,以击鼓的速度划圆在每人的脚趾上用力一锤,几秒后移身到章舒予跟前现身,并比划出一个长拳的招势,定格。那架势颇有当年香港电影黄飞鸿出拳制敌后的英姿。在他的面前,门外那十几个打手纷纷丢下手里的钉锤用手捂住自己的脚趾,叽叽歪歪地叫痛不止。 “搞她女朋友!” 大厅里几个大汉直起身扑过来,抓住了章舒予的两只手臂往里拖。盘邑此时才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更不能恋战,于是又一次隐去身影,提锤在抓章舒予的两个人的手腕上敲,以最快的速度救下美人,然后抱着她从受伤的人群缝隙中游走。 两人上了车,章舒予发动车子急踩油门,车子箭也似的开走了,身后只留下一群痛得口鼻缩成一团的势力爪牙。 车上,章舒予忧心忡忡地说:“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盘邑深思片刻,然后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很快消失,再也不来打扰我们。” 第二十章 秀色可餐 回到名媛公寓8栋5楼,盘邑掏钥匙开门,章舒予开门后转身对盘邑说了一句。 “进来陪我!” 盘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愕然地望着章舒予。 “怎么,不愿意呀?”章舒予挑衅地抬起粉嫩的下巴问。 盘邑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电流遍布全身,连忙点头说:“愿意!荣幸之至。” 章舒予转身进屋,盘邑关好刚开的自家门,紧随其后。 这间屋子盘邑进来过几次,但只有这一次是女主人邀请的,感觉就是不同,心里有些许的受宠若惊。他自个儿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章舒予过来在茶几上倒两杯茶,递一杯给盘邑,然后她也走到沙发上,与盘邑保持了近一米的距离。 “你真是高深莫测呀!”章舒予莫明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是赞我,还是贬我?”盘邑问。 “第一次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星期六。”章舒予回避了问题,从这句话盘邑听出她心里有喜有忧。 “别害怕,我可以24小时保护你!” “每小时收费多少?” “完全免费。” “那我可不敢当,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私人保镖呀。” “那也得付钱呀,嗳,你是做什么的?” “无业游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酒店的总经理,给我介绍一份工作呗!” “你怎么知道我是酒店经理的?” “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网上没有我的资料呀!”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可是电脑高手哦。” “真的?我们酒店正在招聘一个网管呢。” “月薪多少?” “3000元。” “能不能加点?不够开房租呀!” “给你加个兼职。” “兼什么职?” “电工。” “加多少工资?” “2000元。” “还是不够呀!我一年光房租就要5万。” “那,再给你个兼职。” “兼这么多职,我忙得过来吗?” “不想兼?那你可别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网管到电工一个比一个低层,再兼就是扫地的了。” “那好,我另外找个人兼这个职去。” “没那个大学生愿意兼你这个职。” “你就这么绝对?” “嗯嗯!” “那好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先去洗个澡。” 章舒予说完站起来走进卧室,拿了套衣服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等哗哗的流水声响起,盘邑心里就开始痒痒的,他问自己要不要过去瞅瞅?不行,这样过去磨砂玻璃上会有人影的,被美人抓到就惨了。隐身过去?那更不行,自己今天是坐上客,不像上次是进屋贼,怎么可以做这种下三烂的事情呢?但是,机会难得呀! 就在盘邑内心苦苦挣扎的时候,章舒予从浴室里出来了。 只见她穿一件洁白的半透明吊带睡裙,漂亮的蕾丝花边裙摆只盖到大腿上部,雪白修长的美腿几乎完全裸露在外面。盘邑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嘴里的分 泌液漫上舌面,美美地咽了一口。更要命的是,章舒予坐到他的身边,一阵女人的清香扑鼻而来,盘邑直觉得像是进了皇帝后宫寝房,一颗凡心蠢蠢欲动起来。 “你不愿兼这个职就请回吧!”章舒予悠悠地说。 盘邑觉得很纳闷,不解的问:“兼这个职眼我坐在这里有关联吗?” “关联大着呢。” “那是兼什么呀?” “兼什么跟你没关系了,你已经放弃。” “呃!说得像份美差似的。” “做我的贴身保镖,你说是不是美差呢?” 章舒予说完媚眼一抛,直把盘邑的魂都勾去了。他连连点头,说:“嗯,美差,是美差。” “你放弃了这样的美差,觉得可惜吗?” “可惜,可惜!嗯,不,我要兼这个职。” “你不是放弃了吗?” “不,不放弃,绝不放弃。” “但,我已经放弃你了。准备另外找人。” “不行,我是你贴身保镖的最佳人选,不用找了。” “还有,兼这个职可没薪水哦。”章舒予妩媚地说。 “我不用薪水。” “你没薪水,吃什么呀?” “你秀色可餐,不用吃东西!” 章舒予咯咯地笑起来,她忽地站起来,屁股对着盘邑,扭着腰身走了,抛给身后的盘邑一句暖心的话。 “后天来热海大酒店上班,月薪7000元。” 盘邑一听乐了,7000元在他们那儿算是高薪的了,忙开口说道:“谢谢章总!可不可以今晚开始上班呀?” “不行,回去睡觉吧!” 盘邑见章舒予独自进房睡觉了,自己起身回去。这个大美女现在变成自己的领导了,可不敢得罪她,要不然很可能还没上岗就下岗了。 盘邑回到自己屋里,兴奋得忍不住雀跃不已,自己终于找到工作了,虽然职位低,但兼职不错,虽然不是铁饭碗,却是个香钵钵!能和美女朝暮相处,是一件多少让人舒心的事呀!贴身保镖是不是真的能贴到身上呢?哈哈,当然不是,大概除了保护美女安全,就是些开车门,拎美包,端茶送水的事了。 盘邑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美美地躺在床上,想着美美的事。他突然想到有个麻烦需要先解决,那就是今晚派人围攻自己和章舒予的幕后指挥人,这个人极可能就是想硬上章舒予的王忠魏,这可是个大人物呀!怎么对付他呢?对了,自己不是用手机照有他试图强暴章舒予的图片吗?把章舒予的脸马塞克掉,就能治他一个猥亵罪。还有呢?对了,那一百万巨款,那可是他非法敛财的证据。但这么多钱,舍得吗?自己辛辛苦苦上班一辈子恐怕也存不到那么多的钱呀。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自己舍不得手头这笔钱就无法将这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拿下呀。反正这钱不是我的,还给国家吧! 盘邑想通了,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伟大,闭上眼睛睡觉时嘴边还时不时的扯笑。这是用金钱也买不到的舒坦和自得呀。 果然,盘邑一夜都睡得特别沉,特别香! 第二十一章 贴身保镖 第二天,盘邑大清早就背着旅行包出门了,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他去旅游呢。其实不然,他先去敲照相馆老板的门说要洗几张手机里的相片,二十分钟后老板把处理好洗出来的相片递给他,盘邑把相片和准备好的纸条塞进旅行包里的黑色塑料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盘邑来到热海市人民政府纪检办公室时是隐身进去的,他趁里面刚来上班的公务人员不注意,从旅行包里拿出那只黑色塑料袋放在他们的办公桌上。 当盘邑打车回到名媛小区才8:36分。这件了不起的事情只花了他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一进小区大门,远远的看见,在小区公园的大道上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在晨跑,她甩着乌黑的马尾辫,身上穿一套浅蓝色的紧身运动衣,那面料的紧缩和韧性把她身上完美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 盘邑看到这背影,心里莫明的愉悦起来,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章舒予,因为在名媛小区里身材那么好的就只有她一个人。盘邑加快速度追上去。 “章总,早上好!”盘邑向美女领导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咦!盘邑?你要去哪里呀?背着旅行包。” “哦,我准备去登山,但走到公交站台又觉得一个人去没意思就回来了。” “登山?你怎么不叫上我呢?害我一个人在这里瞎跑。” “你也喜欢户外运动?” “你看我的身材像是睡出来的吗?” 盘邑的眼睛趁机在她身上大胆的扫描着,当发现她那双美眸正观察自己时,立即垂下头,喃喃自语地说:“不像。” “带上帐篷,到山上露营去?” “好哇!” 盘邑满口答应,满心喜悦,还憧憬着满载而归! 人生难得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两人回家换装,打点行旅,十多分钟后就出发了。盘邑背着鼓囊囊的旅行包,里面除了有章舒予去年网购的帐篷,还有两人每人一套的备用衣物,洗漱用品和一些水果食物。 章舒予俏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轻装上路,有盘邑在她什么也不用拿。她上穿一件米色的短袖t恤,下穿一条蓝色的七分牛仔裤,脚穿一双耐磨运动女鞋。两人搭地铁去南麓山,一路上,章舒予胸前t恤的隆起和身后牛仔裤的紧翘惹来了不少男士的猎艳目光,他们欣赏美女的同时,也在羡慕身边的盘邑,这小子太有福气了! 盘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兴奋。他肩上沉重,脚下轻快,跟这样的美女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觉得累。两人从地铁出来,打车到南麓山脚下,开始登山。 南麓山并不高,海拔只有1756米,但在沿海地区这算是高山了。两人爬到半山腰,出了一身的汗,然后排队坐揽车去山顶,这地方坡地平缓,没有陡峭的山崖,但植被相当茂盛。 盘邑第一次坐揽车往下看,感觉有些晕眩,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为消除这种恐惧,他把手搭上了章舒予的腰。那儿柔软无骨,温热细滑,他刚想要再用些力道,被章舒予轻轻地将手拍开。 “我害怕。”盘邑在她耳边说。 “害怕就抓边上的防护栅,抱我干嘛?” “我没抱你呀,我抱的是安全。” “去,别跟我来这一套。” “你带我来爬山,你要为我的安全负责。”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你给我安全感。” 章舒予抿嘴一笑,美眸轻蔑地看了盘邑一眼,说:“那靠过来吧,手抓住我的腰,我来保护你呵。” 盘邑听了这句话,心里乐得开了花。他赶紧凑过去,右手抱住了美女的腰,美女左手伸过来把盘邑的头按到她的香肩上,然后用鄙夷的口气说道:“你这个贴身保镖真够能耐呀!需要我这个小女人来保护。” 盘邑听她来这么一句要阴不阳的话,感觉自尊伤了一地,立即把头偏移过来,身体直直地坐着,身体也与之保持了几公分的距离,眼睛眺望前方。 突然,他发现前面坐揽车的那两个男的左耳垂都吊着金属坠耳环。他这时意识到了点什么,急转身去看后面,那揽车上也坐着两个男的,五大三粗的,左耳都有耳环。这帮人将他和章舒予夹在中间是意思很明显,但刚才排队时为什么就没发现他们几个人呢?都怪自己只顾盯着身边的美女看去了,要不然绝对能觉察到身边有危险存在的。 当盘邑发现这一切,顿时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他身体靠近章舒予,伸出一只大手把美女的头压到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你想干嘛?” “等一下别离开我。” “看你那怂样,怕我丢下你不管吗?” “等下要抱紧我,像在高尔夫球场上。” “怎么,又想占我便宜?” “美女,你看到前面揽车上那两个男人没有?” “都是胖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就是在小餐馆围攻我们的那伙人,你看他们左耳边上都吊着耳环,后面的揽车还有两个。” “啊!他们追到山上来了,想干什么呀?” “毁尸灭迹。” “呀!不会这么狠吧?” “等下揽车的时候,你背着旅行包,我背着你走,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 “又施障眼法?” “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吧,听你的。” 揽车划过铁索,快到山顶终点时,盘邑把旅行包挎到了章舒予的背上。她肩上负重,难受得差点叫出声音来。 “等下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你都不能出声,知道吗?” “嗯!” 说话间,到点了。盘邑迅速揽车上跳下来,转身把背对着章舒予,等章舒予骑到他背上的瞬间,盘邑把帽子戴到了头上,倏地两人不见了,像是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人们看不见他们,并不表示他们不存在。其实近视到800度以上的人不戴眼镜会看到两人的虚影,光结透明的那种轮廓。 隐身后的盘邑看着几个带耳环的莽汉,不但不饶道离去,还掏出手机背着章舒予走向这些人。背上的章舒予看见着急了,她拼命的向后扳盘邑的肩膀,想叫他离开,谁知她背上旅行包的负荷太重,使她抓不住盘邑的肩膀了,硬生生的从盘邑的背上分离掉到了地上。 这时,几个戴耳环的大汉看到了章舒予,还用原来的那句对白说:“搞他女朋友!”话音未落,几只大手立即向章舒予伸过来,瞬间将她抓住举到头顶。 盘邑这时按下手机照像快门,咔嚓嚓,连接拍了几个画面。就在那几个壮汉把章舒予从头上往地上甩的时候,盘邑把手机放进口袋,一个跳跃过去,把落在半空的美女接到了怀里。 在几个壮汉的视界里,章舒予落到半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几个人立即面面相觑,原地旋转360度都找不到章舒予的影子。 盘邑抱到章舒予的瞬间,腰都快折了,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放下,脚步蹒跚,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等离那几个莽夫有一段距离才将章舒予放下背到背上。 章舒予刚才受到了惊吓,面容惨白,死死地伏在盘邑的背上。盘邑直感觉到有两个柔软而有弹性的面团粘在背上,顿时生理有一种无法压抑的感应与冲动。 盘邑背着章舒予钻进茂密的树林,直到听不到那几个人的臭骂声才将她放下来。等章舒予安全落地时,盘邑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刻,章舒予才看到盘邑这个贴身保镖的尽职程度,几乎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