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仙尊》 第一章 道典 “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翠柳旁,红色琉璃瓦下是一间书房,书房内陈列古朴,文气十足,笔墨纸砚规整的摆放在书桌上,一个貌若十来岁的稚嫩孩童正端正的坐在书桌前,随着一位锦衣华服,头戴金玉发冠的中年男人读着书。 中年男人面色严肃,扶正男童的坐姿,厉声厉色:“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五德五常,又叫十德,乃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为人根本,莫说我等平民百姓,哪怕我天元圣朝历代帝王都教化皇子皇孙要做十德之人,只奈何人非圣贤总有缺憾,五德五常能做得半数已是难得。咱们苏家历代以德治家,祖上更被先皇御封正德之家。” “为父不奢望你在朝为官,不想你成一代文豪,只要你明白为人之根本,这便足矣,能做到几分,全凭你自己,切记十德根本。”中年男人再三叮嘱,对十德根本看的及其深远。 孩童很是懂事,闪亮的一对眸子看着面前这个严声厉色的父亲:“孩儿明白,必会以十德为根,为人做人。” “嗯!”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今日便到此,你且休息吧。” 孩童将书一合,整齐的放到桌上,轻轻施礼:“孩儿先去了!” 话罢,这孩童便转身离去,步履轻轻,不急不躁。 这里乃是苏家的书房,中年男人名叫苏毅,是当今苏家家主,那孩童名叫苏白,寓意清清白白,明明白白。 苏家并非什么圣人世家,但世代以文持家,字画书籍都是千金难求,有传闻一幅普通的字画在苏家摆上三年再拿回去便有了镇宅辟邪的功效,都说那是帝王金口,御封正德之家,正德正气在苏家汇聚,那字画受正气熏染,沾染了书生文人的正气,便有了驱邪避邪的作用。 这苏家在通天府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使家中没有当朝官员,可就算是州府老爷见了苏家家主也要笑脸相迎,留上七分面子。 苏白离开书房,先是去了前堂,直看向前门,稍一停顿便走了过去。 守门的两个家丁一见苏白走来,微微低头,示以礼仪:“少爷您要出去啊。” “那老头来了吗?”苏白看着其中一名家丁。 “您说的是那个老乞丐吗?”家丁笑吟吟的道:“一早就来了,就在门外不远猫着呢。” “哦!”苏白应了一声,径直朝外走去。 苏家的院宅府门十分气派,青色琉璃瓦,赤柱红门,门上一对狮口铜环,铜钉打满了门板,正上方是一块金字牌匾,赫然就是苏府两个大字,再看门前一对石狮,威武雄壮,双目炯炯,好似马上就会活过来一样,被这苏府的浩然正气沾染的有了灵气,原本石狮、麒麟之类都是镇宅驱邪之物,如今气息更胜,任何邪祟污秽之物都无从靠近。 苏府门外,距离左边一尊石狮不足三丈远的地方,一个身形佝偻,穿着破破烂烂的邋遢乞丐蜷缩在墙边,苍白的头发胡须凌乱不堪,不修边幅。 他身前放着一个破了两个大口子的瓷碗,他用那双显得浑浊的眼睛来回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每每有人给他丢下一枚铜钱,他都会满面春花的笑着点头哈腰,一副小人模样。 苏白走到老乞丐身边,立定了身子,拱手作揖:“老先生来了!” “什么老先生,我就是一个叫花子,要饭的,哪有这么多文绉绉的讲究,只要能让老家伙我吃饱喝饱就行了。”老乞丐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称呼自己‘先生’的稚嫩孩童:“我说小子,你堂堂苏家少爷,我就是一乞丐,云泥之别,还望苏小少爷今后不要这么叫我,我哪受得起这种称呼,本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你这么一叫,不是催命吗,晦气晦气!” “世人皆一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生来空无一物,死后不过一堆白骨,只是走的路做的事不同而已,在别人眼里你是一个乞丐,人人见到你恨不得避而远之,免得沾染污尘秽物。可对我而言,你和那些达官贵人,公子少爷一般无二,没有什么特殊的。”苏白看着老乞丐,娓娓道来。 “得得得,我是说不过你。”老乞丐摆了摆手,一脸媚笑:“老乞丐我今儿到现在才讨到一个铜板,怕是酒钱都不够了,嘿嘿……” 老乞丐为老不尊的笑着,伸出半个手掌,似在讨要。 过去一段时间,苏白隔三差五的总是会施舍一点碎银给这乞丐,一来二往,养成了习惯,老乞丐每每讨不到钱,就会来到苏府外蹲着,等着苏白送钱出来,偏偏他几乎每次都能从苏白这里讨到一些,可谓屡试不爽,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苏白也是见惯不怪,微微一笑。 “自是有的!”苏白一弯身,将一粒碎银放在老乞丐的碗里:“老先生不若跟我回苏府,我虽还不会饮酒,但府中有家父多年珍藏,可供老先生品尝。” “我看啊,苏老爷都快把你教成书呆子了,居然对我一个臭叫花子恭恭敬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的,你那酒我看就算了,老叫花子我可消受不起。”老乞丐满脸喜欢的看着苏白,笑道:“倒是苏公子你,为何每次我来苏家门外,你几乎都要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这老乞丐每一次来苏府外乞讨,但凡这苏白在家,总要出来看上一看,送上些银子,这几乎成了苏白和这老乞丐的习惯。 苏白习惯了来施舍,而老乞丐则习惯了到他这里来讨要。不过老乞丐一直都很疑惑,他与苏白非亲非故,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偏偏他一个糟乞丐又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弄不懂苏白为什么常常给他施舍。 “我知你在此乞讨,生怕你讨不到银钱饿死街头,所以我来施舍一些,起码够你充饥。”苏白也不隐瞒,径直说出了自己为什么每次知道老乞丐来了,都要出门来转转。 “这天下的乞丐随处可见,公子何不多多施舍,让天下乞丐都吃上东西。”老乞丐笑说道。 苏白面色不改,只是微微皱眉:“我苏家虽有些家产,但要救天下所有乞丐非我苏家可为,我自知轻重,担不起这个重任。” “那你为何还来救济我?”老乞丐问道。 “勿因恶小而为之,勿因善小而不为,我虽救不得天下,但起码能保你一人不饿死,或许有朝一日我能找到方法让乞丐坐上饭桌,吃上热饭,睡上床铺也说不定。”苏白双目微动,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在如千斤重担在心,认真思量。 “你这小公子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你比其他那些小娃娃要讨人喜欢,看在你经常给老头子我酒钱的份上,我送你一份大礼,希望对你改变天下乞丐的命运能有帮助,若有一日天下百姓人人歌善颂德,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街上再无苟乞,地上再无荒田,那也算是我的一份功劳吧。” 说着,老乞丐便从身后拿出一个灰布包裹,他小心翼翼的取开,只见他从几件破旧衣物的下面拿出一个金色绸布包裹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书册之类。 能让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乞丐用一块绸布包着的东西,着实让人费解,不知究竟是何珍贵之物。 老乞丐抚摸着手里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一个青皮线装书册映入眼帘,细细一看,上面写着‘道典’两字。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虽是一个叫花子,但也不能白吃白喝你那么多银钱,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老乞丐神秘兮兮的看着苏白。 “道典啊,上面不是写着吗?”苏白不以为然的道。 “屁话,只要识过几个字的谁不知道它叫道典啊,我是问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老乞丐越发的神秘,声音压低了几分,眼神之中精芒闪露:“这一部道典我是从一个到了大限的老道手里得到的,他临死前告诉我,让我将它交给有缘人,说这道典有着启人心智,渡人入道的作用,若你悟性够高,天资卓绝,凭这一部道典甚至可以举霞飞升,成就仙人也未尝不可。” 入道?举霞飞升?成为仙人? 苏白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老乞丐在说什么,但仙人两个字他还是明白的,那是凡人仰望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以呼风唤雨,可以移山倒海,可以驱雷御电无所不能,那是传说之中的传说。 但苏白也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神仙,又有没有人见过,却没有人说的出来。 平凡百姓平日祈福,烧香拜佛,礼敬庙宇之中供奉的土地,山神,只是打心里敬奉,从未有人见过,偏偏这些敬畏仙神的凡人又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一旦信了便就死心塌地为其奉献信仰,从不间断,直至寿命尽头,方才罢休。 “您还没喝上呢,怎么就醉了。”苏白只以为老乞丐在胡诌,不以为然。 “你这小子,若不是看在你礼待与我的份上,我才舍不得将我这珍藏的宝贝赠你,你却说我是在说醉话,真是气煞我也,给你!”老乞丐一脸气愤,将那金色绸布一包,直接丢到了苏白手上。 苏白掂量着手里书册的重量,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接着又看向老乞丐:“你都说了这书可以渡人成仙得道,那为何你自己不去参悟,不去修炼,自己做了神仙岂不更好,免去饥寒交迫之苦。可你偏偏将它视作珍宝藏起来,若说它是珍宝,可它偏偏毫无用处,珍宝珍贵在哪?正所谓物尽其用方为珍,没有用的东西便没有价值。”。 “晚了晚了……”老乞丐听的直摇头:“想当年我得到它的时候就已经两鬓斑白了,又识不得几个字,哪里有那悟性参透其中奥妙,原本我是想带着它进棺材的,不想临死前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奇怪的主,索性就赠与你了,或许这也是你与此书的机缘吧。” “成仙一事虚无缥缈,却不是我所想,受家父教诲,我苏白只希望能做一个德行圆满之人就够了。”苏白表里如一,心里却是想着“正德之家”那块牌匾,苏家也好,帝王世家也罢,无数人想要成为十德之人,可真正能够做到的古往今来空无一人。 “赠人之物怎有收回的道理,我虽然是个乞丐,但我也有几分傲气,什么都别说,你要真看不上这道典啊,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就行了,老叫花子我买醉去了!”老乞丐二话不说,爬起身,利索的向着街市走去,手里那粒碎银不时的被他抛出老高,却是一副高兴模样。 苏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道典,片刻才将其收起,回了苏府。 苏白自小饱受圣人知识教诲,信念坚定,年纪轻轻却也是一身文人正气,邪气不侵,仙人神怪一说他却是不信的,那些不过是异志之中杜撰的形象而已。 但他也没有像老乞丐说的那样,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本道典给丢掉,和每一个爱书的人一样,苏白也有阅览天下所有典籍的志向,眼前这一本虽然不知道讲述的是什么,但也不例外会被他一一看完。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 苏府之中灯火照亮了石砖铺成的小道,其中几处房中灯火通明,不似贫寒人家昏暗无光,点支烛火都是一种奢侈。 苏府拥有良田千亩,还有书社支持,自然要富裕的多。 后舍厢房,苏白在油火之下翻开了那本被老叫花子视若珍宝的“道典”。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 寥寥九字映入眼帘,一笔不多。 第二章 三页九字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寥寥九字,不过转目即过,却蕴含着莫大的道理。 苏白自问读书不少,读通了许多道理,之前看过的书俱都明义,就算初看之时不懂,但稍一揣摩也能知其七分深意,不至于毫无头绪,一脸雨雾,仿佛镜花水月,让人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苏白却不知,就是这九字,在他脑海之中不停翻滚,不停闪烁,他也不断的在揣摩其中意义,殊不知这一坐就是一夜,仿若丢了魂魄一样,一动不动,定身立影。 咚咚咚…… 咚咚咚…… 时日不早,早已到了早饭的时间,平常苏白一向守时,早起看书,与家人一同进餐,可这一日实数特别,苏家家主苏毅这才差了侍女,来喊苏白。 “少爷,少爷……”门外侍女敲了几下门,未曾听闻屋内有动静这才出生呼喊,岂料还是没有反应。 “少爷这是怎么了?以往从未有过迟到之事!”侍女自言自语,皱眉苦思,她一双娇小手掌时而离房门近些,时而又挪开,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却是不敢贸然推开少主的房门。 “少爷,我进来了!”侍女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推了一下。 侍女刚一推开了房门,脚还没迈进去就噔的吓了一跳,圆桌上的红烛早已燃烧殆尽,桌边坐着一个人,手捧着一本书,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这个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这苏家大宅的少东家苏白。 刚刚侍女的敲门声以及后来的呼喊全然没有被这少爷听到一样,让她有些吃惊,又或许是这少爷故意不理自己,着实让人费解。 侍女小心翼翼,面带惧色的走了过去,在苏白身边轻轻呼喊:“少爷……” 棉声入耳,声音虽然不大,但距离很近,听的十分清晰,正常情况,哪怕是在这屋子里也能听的清楚。但苏白面容不改,依旧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仿佛神游天外一般,只有一个空壳身子。 侍女脸色顿时变幻,苏家可就苏白这么一脉香火,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忙的伸手推了推苏白的手臂:“少爷,少爷!” “嗯?”这一推,苏白顿觉面前九字摇摇晃晃,眼前物事晃动,光影交错当即恢复了知觉,虫鸣鸟叫,风吹草动,丝丝入耳,偏偏景物闪过,面前就是那一支已经燃烧殆尽的红烛。 再一看身边,正是家中侍女‘秋霜’,她此刻面色焦急,很是担心的样子。 “啊,少爷你醒了!”见苏白看向自己,秋霜顿时激动,笑出花来。 “嗯!”苏白应了一声,将手中书本合上,扣在了桌子上,他面色凝重,看向屋外,早已是艳阳东升,明光万里,顿时心惊:“不知不觉,竟然一夜过去,这九个字……” 只是眨眼几瞬,苏白已经大致明白了,起码他知道自己这一坐,一个入神就是一夜,正是失神一刹那,光阴已多时。 “道可道,非常道……”苏白凝重无比的看着桌上反扣桌面的‘道典’,一时无言。他心中明白,自己看似一刹那的失神坐了一夜,和这本道典有这不可分割的关系,一时间那老乞丐说的话再度浮现。 入道飞升,成仙得道。 秋霜很快向苏白道明了来意,少不了的自然是苏家家主苏毅的几句训斥,但苏白并不羞恼,反而和父亲约定,饭后到书房求知。 苏毅对苏白向来严厉,一向一丝不苟,深知他的秉性,少年老成,从来都是不耻下问,不以不知为耻,谦虚好学,也深得他的喜爱。 这次苏白无意间破坏了规律,不过是平常小事,但苏毅仍旧是一顿教训,时刻鞭挞着苏白,生怕他对自己产生了松懈,懈怠了自己,不外乎就是葬送自己的人生。 父子二人结伴到了书房。 “父亲,孩儿昨夜思考一个问题太过入神,结果一夜未眠,直至秋霜到来才将我唤醒。”苏白向前,连忙说道。 “哦?”苏毅一愣,自己的这个儿子天资聪慧,向来都是触类旁观,一点就透,虽然只有十二岁,但饱读诗书,纵是一般成人也比不得他的学识,什么问题在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从未有过这么入神的去想一个问题想了一夜的,他却是来了兴致,十分好奇:“说来听听。” “何为道?”苏白仅仅只说了最后三字,因为九个字的核心都在这三个字上,让他一夜沉迷魂飞天外的就是这三个字。 “何为道?”苏毅眉心皱成一团,他想了想,目光转动,看了看窗外院中小道,又看了看远处房舍之间的廊道,目光所及天地交汇之地。 他一番思索,这才说道:“你看这院中的是什么道?” “青石小道!” “那楼房前的是什么道?” “廊道!” “那市井之间,店铺所向,车水马龙的是什么道?” “街道!” “那天南地北,沟通南北东西,千里飞驹所过之处又是什么道?” “官道!” “那船行之道又是什么道?” “河道!” “礼敬父母,养老送终又是什么道?” “孝道!” “你懂了吗?”苏毅饱含深意的看着苏白。 “孩儿懂了!”经苏毅一阵反问,苏白顿时心头明亮,什么是道在他的心中立竿见影一下就有了概念。 青石小道也好,街道也罢,又或是那大路朝天的官道,又或是人行的孝道,礼仪之道尽皆都是道。每一个人,每一种物事,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道。道有长有短,有圆有缺,有黑有白,有生有死。 道变化万千,无影无形,只是一种信念,一种体现,一种可隐可现的意志。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万事万物可行之道,并非一成不变的,什么才是道?追溯本心,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只有固守本心,坚守自身之道,才不至于在追寻道的理念上迷失。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再次翻看道典,苏白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打开它时的迷茫,也没有了当初的疑问,反而觉得这九个字简单无比,根本没有那般复杂。 伸手触及书页之上,苏白打开了第二页。 法可法,非常法,何为法? “嗯?”看到第二页的内容,苏白又是一愣,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又是九个字。 稍一仔细去看,苏白顿时就发现了其中奥秘。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 法可法,非常法,何为法。 苏白立刻就看出,第二页的法对应的是第一页的道,道和法。 “道和法,道法,道法……”苏白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开始揣摩文字,研究道和法。 这一次,苏白没有像上次那样,一梦整夜,仿若刹那。 这一次他不过一个时辰便自清醒,看着书中九字,已是心头明悟。 “道乃是道路,乃是不同的信念,万事万物都会遵循自己的本心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或是想要到达的某种高度,无论最终能否达到,这个过程就是道。” 苏白细细参悟,明白其中真谛:“而对应道的‘法’则就不同,道可以说是道路,我知道了道路,就要有经过这条道路的方法。官道可以骑马,可以坐马车,甚至可以步行。河道有渡口,可以乘船渡之,有其道必有其法。” “空有道而不得其法,虽也能沿道而行,但终离大道很远,虽是咫尺,却犹如天涯海角。而一旦有了法,则是有了为道保驾护航的方法,虽不能说得法而能得道,但起码可保道路更畅通,以法护道,法助道长。” 触类旁观之下,苏白这次可谓无师自通,彻底明白这第二页的真谛所在,明悟开来,伸手去翻开了第三页。 明可明,非常明,何为明? 第三页,再度出现九个字,这九个字又是别有韵味。 “明可明,非常明,何为明?”苏白沉思,口中不停自言自语:“可以明白的东西,却又不是一般的,究竟是什么?” 苏白的心中不停的反复重复着这九个字,他的脚步来来回回,在屋里走来走去,他从屋内走到屋外,从石阶小道走到厢间廊道,来到古树下,走到流水旁。 看着天上飞鸟略过,注视鱼儿戏水,在烈日下看着水塘渐干,雨水下感受冰寒刺骨,狂风中如刀切肤,大地上厚重无比承载万物。 一日复一日,从初夏到严冬,从清晨到日落,苏白除了每日必须的功课外,几乎都在思考第三页的九个字,那九个字如魔咒一般将他紧紧困住,无法逃出,他知道,这九个字是要他明白一些东西,明白这万事万物都在遵循的东西,一种道理,一种规则,一种天地初开便有的东西。 第三章 大牢 时光穿梭,四季变换,自苏白从老乞丐那里得到道典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冬去春来,花谢花开,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初春,他已经有月余没有见到那老乞丐了。 时过一年,苏白的个头见高,稚嫩的外表又褪去了三分,他踏出苏府,行走街上,看着车水马龙,来往人群,感受着这里的繁华喧闹。 通天府,意为通达天子之地的府衙,过了通天府,北上三百里就是京都所在,天元圣朝历代帝王定都于此,岂止天元圣朝如此,上两朝都是这样。 而通天府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要去京都必过此地,一条官道穿过通天府,北上京都,南下南疆蛮洲,否则就要绕路百里,而且向西山林密布,群峰跌宕起伏,林中猛兽虫豸,还有悍匪强盗盘踞,东去更是浩瀚汪洋更加不便,唯独这通天府的官道。 也正因此,南来北往必经之地,使得通天府繁华无比,商贾在这里都有商号,调集南北货物俱都便捷。 通天府的繁华也造就了这里的乞丐、难民,几乎每年都有大批的难民从这经过,有些想驻足在此的,也都被地头蛇一般的乞丐头子驱赶出去,无论多么繁华,可通天府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如果满街都是乞丐,那谁还会施舍银钱,正所谓僧多粥少,一个馒头只够一个人吃的,养不下一群人。 苏白这一趟出门为的就是街头行乞的乞丐。 他月余不见老乞丐的踪影,心头越发不安,毕竟老乞丐年岁已高又居无定所,着实让人担心。 行至一处街角,那里聚集着三五个衣衫破烂的乞丐,天气渐热,他们的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馊臭味渐渐浓烈起来,让人不禁掩鼻。 苏白一走过来,他的装着就吸引了那群乞丐,他们立刻蜂拥而上,纷纷作出可怜模样。 苏白伸手取出几粒碎银,看着面前乞丐:“我要找一个人,只要你们能告诉我他在哪里,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了,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半月过活。” “公子要找什么人,您找我们就对了,这九巷十八街的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见过的人更是过目不忘,您找我们准没错。”其中一个个头比苏白还高两头的高大乞丐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苏白手里的银子,十分渴望得到。 “哦?是吗,看来我来对了。”苏白看了看几个饥肠辘辘的乞丐,顿时摇了摇头,将手中银子分给了几个乞丐:“不管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要找的人,这些你们都拿去吧。” “这……”几个乞丐虽然迫切的需要这些银子填饱肚子,但像苏白这样的人他们还从未见过,还没帮他找人,就先给了银子,着实令几个乞丐惊讶:“公子您要找的人什么样子,就是跑断我们的几条腿,我们也一定帮公子找到。” “跑断你们的腿那却是严重了,我不需你们如此,只要将你们所知尽数告知与我便足够了。”苏白将老乞丐的样子尽量详细的描述给了面前的几个乞丐。 几个乞丐从一开始听到老乞丐的描述,就开始皱起了眉头,因为苏白所说的这个老乞丐的样子实在太多了,通天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几乎所有乞丐都是一个样,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脏兮兮的,除了身高年龄不同,几乎没有大的区别。 只听的几个乞丐连连摇头,一脸的苦恼。 “怎么,没有这个人?还是没见过?”苏白确认的问着。 “不瞒公子,这里是东街,这里的每一个乞丐我们都认识,但没有您说的这个岁数的,我们的确没见过。”几个乞丐的领头的,有些难为情的握紧了拿着银子的手,却是起了小人之心,生怕苏白跟他们讨回银子。 “怎么,你们还有区域之分?”苏白却不知道,通天城的乞丐起码分成四个派系,以东西南北街为代号,每个街区有一伙乞丐,划分区域行讨,他们也都很守规矩,极少有跨区域的行为,那不外乎就是一场战争。 “苏府难道不是东街的吗?”苏白有些不解,按照地理位置,苏家应该在东街才对,老乞丐先前一直都在苏府门前乞讨,没曾遇到乞丐互殴的事件。 “因为东街的街铺、府宅比西街多太多,所以东街有一部分是划给西街的,苏府就属于西街。”一名乞丐解释着。 “却不曾想,我堂堂苏府什么时候被分给了西街,呵呵!”苏白哂笑一声,转身离去,边走边道:“好好去吃一顿饱饭吧,若有一天你们饿的不行了,可去苏府找我,就说你们是东街的乞丐就行了。” 苏白离去,走过自家家门,不禁苦笑摇头,去了西街,几番询问终于在一名比自己稍长两岁的乞丐那里得到了老乞丐的消息,只可惜,那老乞丐已经魂归幽冥入土为安了。 “他是怎么死的?”苏白买了两个馒头递给了那个乞丐。 乞丐一身脏臭,蓬头垢面的,小心翼翼的接过苏白手中的馒头,连忙吃了两口,看样子是饿得不轻,他定了定神,左顾右盼,见四下没人,这才怯怯的看着苏白说道:“老狐狸是被人给活活打死的!” 老狐狸,就是这些乞丐给老乞丐起的名字,就数他点子多,平日其他乞丐都饿的时候,就他能弄到银子,也数他年岁最高,最是照顾这些乞丐,从苏白那里得到了银子多半都给了其他乞丐,算是这西街挺有威望的一名乞丐。 “打死的?”苏白眉头一皱,一股莫名之火升上心头,话锋微怒:“我通天府虽不是天子脚下,可也有重兵把守,商贾重地,南来北往必经之处,随随便便将人打死,难道真视王法与无物吗?告诉我,是谁人所为?” “是府衙大人家的公子,因为老狐狸不小心挡了他的快马,惊了马,摔了那公子,所以招来一顿毒打,老狐狸年事已高,根本经受不住,就这么活活被打死了。”乞丐说着老狐狸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一脸的悲伤,当时他就在旁边不远,因为害怕,根本不敢上去阻拦。 “好一个孙公子!”苏白一伸手,拉住乞丐的手,奋力前行:“走,随我去衙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看孙知府如何辩解,定要给老乞丐讨一个说法。” 苏白话刚落下,就感觉拉着乞丐的手一紧,紧接着乞丐的手脱手而出,他猛的停下,就见乞丐一脸惊恐的看着苏白,他边摇头,边往后退,苏白不解:“怎么了?跟我去衙门,我去击鼓鸣冤,法办那恶霸孙公子。” 乞丐一脸苦相,更加难看,他继续摇着头,边退边道:“公子好意我替老乞丐领了,可我只是一个要饭的,得罪不起那恶霸,还请公子放了我吧!” 话罢,乞丐急急忙忙的转身逃窜,仿佛见到了鬼一样,慌慌张张的。 苏白站在原地,看着乞丐匆忙离开的背影,他的眉心皱成一团,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乞丐会如此害怕,这般胆怯,他为乞丐伸张正义,讨回一个公道,可这乞丐的眼里却饱含恐惧,他没有去追小乞丐,只是呆呆的在街头站了许久。 “他们怕你孙知府,我不怕!”苏白转身,径直向着府衙走去,一路风风火火,步履生烟。 咚咚咚咚…… 府衙外,鸣冤鼓被敲响,声浪一波一波,传遍四方,很快,官家人升堂办案,老百姓聚集围观。 啪! 惊堂木猛的一拍,一个肥头大耳,留着八字胡的官员老爷坐上公案前,这人就是孙知府,他一双昏蒙蒙的鼠眼看了看堂下,只有一人,年约十余:“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民苏白,见过青天大老爷!”苏白跪地,抬头看着孙知府:“常听家父说起孙知府乃我通天府的父母官,为人和善,深知百姓疾苦,逢案必断,手下无一冤案、错案,深受百姓爱戴,乃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今日小民击鼓鸣冤,冤深似海,还请大老爷为我做主。” “嗯,嗯……”苏白一阵恭维,只说的孙知府面上开花,笑的合不拢嘴:“本官受圣上册封,自然为朝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清廉为政,为民思虑,乃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堂下苏白,有冤诉来,待本官还你一个公道。” “谢青天大老爷!”苏白伏首,磕了一个头,抬头说道:“在一个月前,小民的一位……” 说到这,苏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要申冤诉苦的是一个街头流浪的乞丐,和自己非亲非故,起码有个缘由,思虑之下他再开口:“小民的授业恩师在街头不小心冲撞了一个闹事骑行快马的纨绔,一番赔礼,那纨绔仍旧不解气,拳脚相加之下竟活活将我恩师打死,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还我恩师一个公道,决不能让如此藐视律法,目无王道的纨绔子弟逍遥法外,祸害他人。” 啪! 孙知府怒拍惊堂木,鼠眼瞪的老大,胡须上挑,一脸怒相:“在我通天府竟有如此目无王法之事发生,你且说来此人是谁,本官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此人姓孙,正是孙知府府上公子孙东恒,还请青天大老爷大义灭亲,还我恩师一个公道。”苏白话罢,再度一个低头,触底声响。 堂外百姓一听,纷纷议论,但更多的则是退身出去,或是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大堂,他们深深知道面前这个知府老爷十个什么样的人,俱都无声,寂静一片。 “嗯?”孙知府一愣,暗道:“这小子是谁?前些日子的确听说恒儿打死了一个人,不过是个乞丐啊。” 孙知府想了想,随后双目转动,一脸阴谋,他看着苏白,双目圆瞪:“还有这等事情?且容本官查明,若真有此事绝不姑息,定会大义灭亲,给你、给百姓一个交代。” 孙知府冲一旁师爷使了个眼色,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大堂。 只见那师爷施令堂上衙役遣散堂外百姓,闭了衙门大门,大堂之上就只剩下衙役和那师爷,不多时孙知府匆匆走来。 啪! 惊堂木被狠狠拍击,孙知府怒视苏白:“好一个刁民,竟然污蔑本官犬子,本官已经查明,此事乃是子虚乌有,完全是你一口编造,污蔑本官家属,玷污了官家形象,简直就是可恶,罪不可恕!来人啊,先给我打五十大板,然后押入大牢。” “慢着!”苏白一喝,面露疑惑:“孙大人这盏茶的功夫都没过,就已经查清了?” 苏白不信,孙知府离开大堂前前后后不足一刻,连说话的时间都不够,怎么可能查清案情。 “当然,不然本官怎么知道你这贱民说的话纯属造谣,本官已经查实,犬子东恒近来一直在府中温读,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春考,从未出去过,怎么会害了你家什么恩师?” 孙知府表面厉声厉色,心里却在窃笑:“不过是个老乞丐,我当真是个什么人物呢,居然还敢来喊冤,真当本官闲得慌。倒是你小子,想为一个乞丐出头,想必也是来者不善,居然敢到我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大人仅凭他孙东恒一己之词就断下结论,未免太过儿戏了吧。”苏白指着孙知府:“当日孙东恒在街上暴打我恩师,可是有人在场,人证可证,孙大人必须公开升堂,传唤目击证人,才是办案的正常流程。” “呦,还是个懂法的主,哼哼!”孙知府一脸不屑:“不就是个乞丐吗?打死也是白死,莫不是你还想有人替一个老乞丐抵命不成?” “看来孙大人已经知道了!”苏白目露寒光,道:“既然孙大人已经知道孙东恒杀人一事,就当秉公办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必须要让他伏法。” “伏法?简直就是笑话!”孙知府鄙夷的看着苏白,笑道:“我儿是什么身份?他一个乞丐什么身份,连我家养的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不过贱命一条,也想我儿子给他抵命,笑话,天大的笑话,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孙知府嗤笑着看向周围衙役,一脸的疯狂,眼睛瞪的老大。 “呵呵呵……”堂上衙役停了孙知府的话一阵哄笑,似乎很赞同他的说法。 “乞丐怎么了?乞丐也是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人。”苏白说话铿锵有力,目光坚定,坚持自己的态度:“孙东恒又怎样,活着招摇过市,死后还不是一堆白骨,在我看来他孙东恒不仁不义,下手狠毒,视人命为草芥,他还不如那个乞丐,起码那乞丐知道忍让,知道帮扶有人,让他为老乞丐抵命,我还怕他脏了老乞丐的名声,是他不配才对。” “不过!”苏白话音刚落,继续说道:“孙东恒杀人犯法是不争的事实,必须绳之以法,这是罪有应得。” “说的很好,罪有应得!只不过……”孙知府面色狰狞,看着苏白:“只不过,你来错了地方,到了我的衙门,我就是这里的法,我说怎样就怎样,岂容你在这里撒野,来人啊,给我杖打五十,押入大牢。” “孙思进,你这个昏官,目无王法,滥用私刑,包庇犯人,今日之事你记住,只要我不死,有朝一日我必让你伏法!”苏白傲然而立,即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杖刑,仍旧面不改色,小小年龄,面对强权不卑不亢,更是豪言相向,要让这知府服罪。 先前,苏白虽是气愤,但终究以礼相待,从头到尾都没有直呼其名,而现在,知府孙思进藐视王法,公然替自己的儿子掩饰罪行,更是给自己扣上了一个诬陷他人的罪名,随意用刑,他对这位知府大人彻底失望,直呼其名。 读书人都有一副傲骨,这样的昏官配不上他们的尊重。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押下去,杖刑之后押入大牢,在我手下,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孙思进狠狠说着,甩袖而去。 堂外只听声声闷响,却不闻苏白的叫声,他小小年纪,强忍身上痛楚一声不吭。 那杖刑的衙役看着面前苏白,年若十几岁的样子,身材略显单薄,根本抗不下这五十大板。他们虽然跟着这孙思进沾染了一些蛮横暴戾,但多少还存留一点良知,手底下倒是没有下足了气力,否则以苏白的小身板是万万扛不住的。 饶是如此,这手腕粗细的杖棍一落下来,那力道也够猛烈,绝非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可以忍受的,足以见得苏白的毅力何等坚韧。 杖刑之后,苏白的屁股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这会儿别说走路了,就是动一动身子都痛入骨髓,那几名衙役十分粗暴的抬着他的手脚直接就扔进了府衙大牢。 趴在一层干草上,苏白缓缓抬着头,如老龟一般费力,他环顾周围,整个牢房被一根根粗大的圆木隔出数间牢笼,这里漆黑阴冷,透着一股凉风,几缕微弱的阳光从狭小的窗口照进,可依旧照不亮这里,仿佛这里一直都有一股无法照亮的黑暗潜伏着,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是这里的潮湿所致,使这里更加让人阴寒。 苏白趴在干草上一动不动,他的心里各种想法不停的翻滚,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错在哪里。他在想自己今后该如何,难道真的就在这里死去吗。他在想,此刻父母是否已经知晓自己进了牢房呢。 看着周围坚固的牢笼他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自己从小饱读圣贤书,也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到了现在却是一无是处,自身难保,何以立身正德。 “为何识字读书?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十德,难道是为了空谈学问,抒发情怀,做表面文章?” 苏白静静的趴着,一双手狠狠地抓住一把干草,拳头握的紧紧的,那干草发出沙沙的响声:“我识字,懂句,胸有经史子集,文惯三山五岳,读万卷书,若只落得一个独善其身,而不能教化天下,救人水火,又怎配得仁,怎配得义,怎配得勇,如何能和?” “空有满脑子的天文地理,世事人情却什么也做不了,仍旧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罢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自己的无能仍旧是错。我终于明白那等传记之中的侠客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是何等快哉了,比起我这等憋屈无能要好上万倍。走法不行,直接提剑相向,怒而斩之。” 一个个想法在苏白脑海之中回荡,夕阳西下,渐渐入夜。 倒是一向平静的苏府,今日异常的嘈杂,上上下下灯火通明,家丁进进出出,忙的焦头烂额。 第四章 明 苏家前堂,苏毅仰头看着正堂墙面的一幅水墨画一动不动,正自静思。在他身后,一个焦急的妇人正来回的走动,急切万分,这和平日里仪态端庄的苏夫人截然不同,却是急子心切。 “这都几时了,怎么还没回来,这是去了哪里了。”苏夫人自言自语,转身来到苏毅身边,焦躁万分:“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儿子都不知下落,你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急急急,急有何用?”苏毅一转头,面色严肃:“你当我不急,可急就能将儿子急回来吗?这不福伯已经带人出去打听了,不时就会有消息。” 说来也巧,苏毅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就急匆匆的跑来一个两鬓苍白,身体还算硬朗的老者,他直奔苏毅,面色焦急:“不好了老爷,少爷被关进大牢了。” “什么!”苏夫人一听,顿时两眼发晕,天昏地暗,一时没缓过来,却是昏了过去。 “来人,快将夫人扶下去!”这儿子还在牢里,妇人又受不住刺激,真是雪上加霜,无奈的看着家丁将夫人扶走,这才看着福伯:“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关进大牢,打听清楚了吗?” “听说今天少爷去了府衙,敲了鸣冤鼓,说是要为他的什么恩师伸冤,恰恰打死他那恩师的人就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至于为何公子会被关起来,那知府驱散了围观的民众,所以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公子是被关进了知府大牢里了。”福伯连忙说着,气喘吁吁的。 “恩师?什么恩师?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师父?”苏毅一脸茫然,所谓恩师,一般都是有师承的才会这么称呼,但苏白自小就在家中习文,要说恩师也是他这个父亲,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恩师,他却是一头雾水。 “其实,那所谓的恩师就是常来咱们府外的老乞丐,与公子十分投缘,但被那孙家纨绔打死,少爷气不过,这才去了知府,击鼓鸣冤。”福伯解释清楚,他所知也是从一些乞丐口中得知,具体真伪不得而知。 “胡闹,真是胡闹!”苏毅负手身后,来回走动,忽的他一停脚步,直指门外:“随我去孙府!” 无论缘由如何,苏毅必然要去知府衙门一趟,苏白是他独子,哪怕倾其一切也要保住苏家香火。 苏毅一路风火直奔孙思进府邸,此时明月当空,已经入夜,孙府外已经没了人影,就两盏大红灯笼挂在门外。 福伯敲响了狮口铜环,不久便有一个家丁开了门:“你们是何人,深更半夜敲门做什么,不知这里是知府老爷府上吗?” “这位小哥!”福伯很是懂这门内外的规矩,借着长袖递给那开门的家丁一些银钱:“麻烦小哥通禀一下,就说东街苏毅苏老爷求见。” “你等在门外候着,老爷见与不见全凭心情!”那家丁掂量着手中银钱,关上门,只听门内脚步渐行渐远,没了声音。 “利欲熏心,俱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啊。”苏毅十分不屑,将头甩到一旁。 没多久,那家丁开了门,却是知府老爷有请,已经先一步去了客厅,苏毅带着福伯,这才匆忙进府。 客厅之内,那知府孙思进正在整理衣物,见苏毅前来一番客套,两人寒暄一番之后,这才步入主题。 “听闻犬子冲撞了大人,被大人关进了大牢,敢问孙大人可有此事?”苏毅本就不喜孙思进这人,一上来也不婉转,直接就问,颇有一番质问之意。 “令公子?”孙思进一听,眉头皱起,顿时响起了那个被自己打了五十大板关进府衙大牢的苏白,苏白、苏毅,一想到这,他顿觉不妙,可久经官场,逢人遇事无数的他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他故作惊诈的道:“绝无此事,孙某平日虽然与苏家没有多少交集,但苏家的大名孙某还是知晓的,平时高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将贵公子关进我这府衙大牢呢,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千真万确!”苏毅忙道:“我也是刚刚打听到的,犬子苏白因为一些事情击鼓鸣冤进了衙门,之后就没再出来。” “苏白!”孙思进故作震惊,一下从座子上占了起来,惊愕的看着苏毅:“苏家主说的可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 “正是!”苏毅大喜,连声道:“犬子今年十三,定是坐了什么糊涂事,还请大人念在其还是个少年孩童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回去之后苏某定当严加管教。” “这事嘛……”孙思进坐了下来,一脸的严肃:“贵公子虽是年少,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乃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对这人事情故知之甚深,已然不是一般的少年公子了。你可知道本官为何将他打入大牢?” 孙思进说着,看向苏毅。 “还请大人明示!”苏毅应道。 “他信口雌黄,编造假象,诬陷本官至亲,还咆哮公堂口出狂言。”孙思进严声厉色,看着苏毅:“这事说小了,那叫年少无知,说大了那是他玷污了我这清明之誉,辱我清誉是小,辱没了朝廷那才是大,弄不好被扣上个反字……个中大体不用我说,想必身为文人墨客的苏大家主应当明白。” “大人明察,犬子向来懂事,为人小心谨慎,万不会做出毁坏大人清誉的事情来,还望大人海涵。”苏毅连忙解释。 “其实我也深思熟虑过了。”孙思进点了点头:“我看他年纪轻轻,定是受奸人蛊惑,才做出这种霍乱法纪的行为,本官也非那等铁石心肠,自是通情达理,此事便就作罢,既往不咎了。” “孙大人明鉴,真乃我通天府百姓之福啊。”苏毅连忙迎合,唱起了腔调。 “不过……”孙思进脸色微变。 “怎么了大人?难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看着孙思进脸色变化,苏毅忙道:“若有困难,还望孙大人直说,苏某虽不是什么富商贾贩,但家中还是有些积蓄的。” “苏家主多虑了。”孙思进边说便摆摆手:“我孙某人也不是那等手长之人,只是令公子朝堂之上辱及本官,又狂傲无边,本官又不识贵公子模样,一时气愤便给了他五十大板。” 一听到五十大板,苏毅心头一紧,儿子不过十三岁,五十大板未免过重一些,一个不小心伤及性命也是一杖之下的事情,但这毕竟是府衙,人在官家手里,他只要强忍心头火气,迎身而上作揖道:“犬子无知顶撞大人,目无法纪,是该受些惩罚,省得他自知有些文采就到处卖弄,目中无人,也让他以后知道该如何做人,还望大人念他年少饶过他,让苏某带回去好好管教。” “那是当然,我这便吩咐下去放人,只是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咱们今后的交情才是,通天府就那么点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说是吧苏家主。”孙思进微微笑着,他却是不想得罪苏毅。 “那是自然,苏某还要多谢大人手下留情,这便告辞!”说罢苏毅与福伯相继离开。 孙思进安排了属下与苏毅一同去了大牢,放了受尽杖刑之痛的苏白。 苏白疼在身上,其母乔氏却是疼在心里,坐在床头泪眼朦胧,自苏白回来之后她的眼泪几乎就没断过。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过挨了几板,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毅站在一旁,颇不耐烦的说着。 “好像打的不是你儿子似的,不管怎样,那孙思进下手也太狠了一些,他这不是惩戒,而是想要了我儿性命。”乔氏哭哭啼啼,边擦着眼泪,边理论着。 “狗官,真是个狗官!” 嘭,苏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声道:“我与他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官,我做我的学问,本来各不相干,相安无事的,可他实在可恶,做事太过招摇,太过分了,我这就修书一封寄往京都,定要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罢了他的乌纱帽,看他如何继续祸害百姓。” “对,早就听说他为官不正,搜刮民脂民膏为官不仁,简直不配做官,让你那些同门好好参了他。”乔氏顿时来了精神,恨不得立刻将那孙思进碎尸万段才好。 时过七日,苏白外伤已无大碍,可下地走动。 这一日早晨刚过,苏白与其父来到水池边的亭台里。 父子俩半晌无声,彼此若有所思,神游物外,就这么站在亭台边,一个看风看水看花草,一个观云阅景。 “那个告诉你真相的小乞丐淹死在了护城河里。”苏毅冷不丁的,突然说了一句。 苏白一怔,双眼瞪的老大,他看着苏毅,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淹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本不该死,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恰恰告诉了你,而你去敲了鸣冤鼓,状告了孙家的那个纨绔,一切起因皆因你而起,若非是你,他不会死。”苏毅一一道来。 苏毅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针尖一样,针针见血,狠狠地扎在苏白的身上。 “那老乞丐被活活打死,难道不该有人为他伸冤吗?”苏白问道。 “该!” “那孙东恒欺行霸市,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视王法与无物,不该绳之以法吗?”苏白再问。 “该!” “既然都该,为什么小乞丐会因我而死,难道我做错了吗?”苏白不解,直盯着苏毅。 “你没做错,但你没明白,就去告了孙东恒。”苏毅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没明白?明白什么?”苏白不解,当即就问。 “你用什么方法去状告孙东恒?就靠一张嘴吗?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你都有吗?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告倒他?” “我……”苏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苏毅的话让苏白顿时一个激灵,呆呆的站在那里,他拍了拍苏白的肩膀:“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想去做就能做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好比我们的这个亭台,谁都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看着简单,几根木头,几片琉璃瓦,几块石阶拼凑在一起就行了。 可真正做起来,除了那些能工巧匠还有谁能做到?并非是我们不能做,而是我们不会做,我们不了解建造这个亭子的工艺,不知道建造它的方法。 还记得你问我什么是道吗?就好比贯穿通天府的那条官道,我们该怎么走过这条道,方法有很多,骑马、步行、坐马车都行,但你懂骑术吗?你知道何时要抽打马匹,何时要勒紧缰绳,何时要让马休息吗?你又知道你用两条腿怎么走过这条道吗?你怎样才能合理的运用你的双脚,用一样的体力,走过不一样的行程? 这一切都有法则在里面,掌握不了方法就贸然行事,你骑马可能撞到人,走路可能扭伤了脚,坐马车可能因为一个疏忽就坏了车轮,就像你还没找到状告孙东恒的方法就因为一时激动贸然鸣冤,最终只能害人害己,我若晚一些打听到你的下落,孙思远那个狗官可能已经将你害了,你的下场和那小乞丐应该无二。 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吧!” 苏毅长篇大论之后,转身离去,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从中领悟新的东西,这对他今后的成长定会起到莫大的帮助。 “法则,规则,方法……”苏白心中触动,他回想自己这一天之中所经历的事情,慢慢有了条理:“得知老乞丐死了,我因一时气愤去状告孙东恒,这就是当时我所走的道。我知道了自己的道,却没有走完这条道的方法,不了解行走在这条道上的规则,法则,做出了错误的抉择,无法护道,道不长久,最终因为我只知‘道’,不懂法,不明则,非但没能走完这条道,害死了小乞丐,还令自己走进了泥潭,深陷其中,险些身死……”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道。法可法,非常法,何为法。明可明,非常明,何为明。” 忽然,苏白的心中贯穿三页九字前后,困境之中,仿佛明光乍现:“有了道路,就要有走过道路的方法,然而如何运用这些方法?骑马需要骑马的技艺;渡船需要有掌舵的方法;升火做饭要懂得怎么运用火,怎么烹制食物;天空有风,云聚云散,落雨为水,电闪雷鸣,烈火燎原,脚下大地,世间万物,万千种道,有大道,有小道,各有道法,然而无论什么道,什么法,总要遵循一种规则,天地之间不改的规则。” “好比一名铁匠打铁造物,那炉火从何而来,为何碳能生火,那火又为何能融金化铁,重新塑形;河里的水在炎热干燥之时就会日渐减少,它们都去了哪里?天空为何能够降下雨水?大地承载万物,如何孕育万物?这一切,看似错综复杂,各有不同,但它们却始终逃不脱这天地之间的一种规则。” “有道,有法,还要明白如何更好的运用法,明白这天地之间的法则,明可明,非常明,何为明,原来如此!” 冥冥之中,苏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他匆匆走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见床头,那一本道典竟然自己掀开了第四页,内种物事一改先前九字风格,通篇字迹,清晰无比。 第五章 正气消散 道有万千,各有不同,法亦如道,化身万种。 天地万物,各有其形,草木山石,飞鸟走兽。 万物虚无,一气化之,谓之一气,天地之灵。 气化五行,五行化物,万物生灵,皆为五行。 万物本为虚无,天地之间灵气涌动,分化五行元气,演化地水火风,造化万物,成为天地之灵。 修道,修的就是一口气,一口灵气,引灵气入体;驻与灵台识海,聚灵为海又为气海,乃灵气之汪洋;以念御气,驾驭元气,催使元气,是为御气;聚五行,分阴阳;五行生克,灵台为炉,神念为火,炼气成丹;孕丹育养,破茧化神;神游物外,达天彻地;分神化念,一念万千;天灾地难;羽化飞升。 修道乃逆天而为,损有余而补不足,向天索取,损天地之余而补自身之不足。正因逆天而为,故道途坎坷,荆棘遍布,纵是有法,仍旧是逆天而为,逆天而行,修道修道,修道既是修自身,肉身凡胎怎可逆天行事,逆天而为,唯勘破天地乾坤,扭转阴阳五行,育婴化神,渡天灾地难,方能得逆天之法,成就自身之道,羽化得仙,道可圆,法方满。 “修道既是修自身,修自身的道,悟护道的法,明天地法则。”苏白看过,当即明悟:“道既是自身,‘法’则是护道的手段,而那化身万物的五行元气则是运使法的力量,法力法力,自身有道,悟得护道之法,可却没有力量施展,偏偏道途荆棘无数,阻碍处处,没有力量施展方法,道不长久,无法逆天而为,修成正果,羽化飞升。” 苏白欣喜,那三页九字真言彻底明悟,对修道一说更加了解,可以说勘破门槛,只差寻得方法,登堂入室。 “却不曾想,我竟然信了这道典,而且还好奇的看了下去,领悟至此,也算小有收获。” 苏白继续往下翻看,紧接着便是一重重详细的境界划分,却未说这等境界是谁人划分的,只在尾后注明,乃是开天辟地便有的一种法则,规则,勘破天地全在这十重境界之中。 元气之境十重境界,引气、气海、御气、阴阳五行、金丹、元婴化神、元神出窍、分神化念、天灾地难、羽化飞升。 十重境界看似不同,却环环相扣,一层接着一层,无法越级参悟,只能循序渐进层层参悟。 “引气,天地之间充塞着五行元气,常人无法感知,修道者静心感受天地自然,进而触及元气,产生气感。初有气感,只如徐徐微风拂面,再者如狂风扫落叶,久而久之修道者以念力为手,为触须,引导元气进入身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身体产生共鸣,长此下去不停磨合,洗刷肉.身,从而达到身体与元气契合,不分彼此,念力一动,元气便就共鸣而动,这便是元气境第一重修炼到至高之时才会产生的现象。” 根据第一重“引气”境的描述,苏白闭上双眼,感受周围,身旁一片黑暗,一道道轮廓在周围若隐若现,那是他周围的事物,每日都能看到,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大致的位置,大致的高矮,都能略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十分的模糊。 苏白和所有正常人一样,能够感觉到的东西只有那么一点,像引气境里说的那样,初有气感便如徐徐微风拂面的感觉,他是一点没有。 “却是我想的太过天真了,若修道真的那么简单,一闭眼就能感受到元气,那满大街的都是呼风唤雨的神仙了。”苏白哂笑一声。 苏府前堂,苏毅抬头看着正堂那块‘正德之家’的牌匾负手而立,眉宇之间显有几分不解。 “去了也有七日了,怎么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苏毅自言自语,算着日子他派去京都送信的差使已经去了足足有七日,通天府距离京都不过三百余里,骑快马不过半日就能到达,即便路上不怎么赶时间,一日时间也绰绰有余,但七天过去那差使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信息回来,京都也没有来人,这就出乎意料。 每过一日,苏毅就越觉不安,现在已经坐立难安了,他知道,派出去的差使一定发生了意外。 另一边,在那孙知府府中,书房里一张漆木长桌上放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件,信封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王敬安大人亲启’七个字,王敬安便是苏毅的同窗故友,交情甚深,乃朝中大员,苏毅派差使前往京都就是要将这封信送到王敬安的手上,七日已过依然未到京都,却不曾想竟然到了这孙思进的手上。 而在书房一角,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灰衣的男子与孙思进平起平坐,他方长脸,平下巴,蓄着一脸浓密的胡须,一道刀疤自鼻梁一直划到左脸颊,十分的醒目,这是他脸上最大的特点,比他那双灰蒙死寂的眼睛要更让人容易记住。 “阴寨主,这一次就看你们阴风寨的了。”孙思进抿了口茶水:“原本我和他苏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曾想他苏毅竟然玩阴的,还好我埋下眼线,拦下来送往京都的信件,否则这会儿我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哈哈哈!”疤面男阴寨主大笑一声:“谁不知道孙知府你手段通天,别说那信件没送到京都,就是送到了,以孙知府通天手段想要解决也是轻而易举,就如当初一样,若非孙知府,我阴风寨恐怕早就被夷为平地了,这个恩情我阴风忘不了。” “这次不同,苏家那层关系很大,大的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得,为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自然就得遭殃。”孙思进说话之间语气平静,似乎见惯了这些事情。 “大人都如此说了,看来那苏家的后台的确很硬。”疤面男若有所思的说着。 “有钱大家赚,财路是大家的,有些事我不好出面就由你来代劳,你我之间离了谁都不行,这事办好了以后风调雨顺,办不好你我项上人头都有危险,咱们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尽几分力你自己掂量着办,而且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准备好了之后告诉我,我会为你做尽一切方便。”孙思进口中说着,心里已经在阴谋算计,是要彻底抹去苏家。 “孙大人可以放一百个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稳稳当当,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会让人怀疑到大人头上的!”说着,阴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先回去调集人马,一旦准备动手我会命人通知大人,到时这退路就交给大人了。” 说罢,疤面男转身而去。 孙思进看着阴风离去,眼角余光扫过桌上信件,目露凶光:“明明可以相安无事互不侵犯,可你偏偏想跟我鱼死网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我可以活命,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苏府大院,苏白时而去到凉亭之中纳凉,时而去水池边赏鱼,时而又去花丛看看花草,闻闻清香,厨房的炉火,护院手中的兵刃,但凡是家中之物他无不一一捉摸,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楚。 苏白一时还无法参悟那道典之中第一重引气的境界,但在不断的接触和感受之中,他渐渐的发现了个中不同。 金铁之物坚韧锐利,但冰冷死寂,没有生气;花草树木最是灵动,时时刻刻都吐露着自然清新的气息,沁人心神;池中之水孕育生灵,柔和柔美,宛如母亲的手掌一般温柔细腻;炉中烈火,炽热无比,霸道无边,火焰之中可熔金化铁,最是让人心悸,时时刻刻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周围大地,宽广厚实,承载万物,胸襟最是宽广,可包容一切。 渐渐的,苏白可以说已经迷上了道典,迷上了周围的气息,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冷暖变化,日升月落,哪怕只是一个时辰的交替都能带来不同的气息。 这就是感知,修道者通过对周围气息的观察,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有可能引起元气的变化,那一丝变化也极有可能使修道者抓住契机,感受到元气所在。 呼…… 忽然间,一股微风吹过,那风好似从脚下吹来,陡然间直升而上吹向九天。 而此时此刻,苏白正在一棵小草前,那小草细如发丝,别说是刚刚那阵微风,哪怕是说话时嘴上漏出的风都能将它吹弯了腰,但苏白看的清楚,那小草腰板挺直根本纹丝未动。 再看周围,风止树静,根本就是一个无风的日子,哪里来的风吹过。 “这是……”苏白神情激动:“气感?难道刚刚哪种感觉就是气感?初有气感便如徐徐微风拂面,刚刚岂不就是?” 苏白欣喜,心情无法平静,他盘膝坐下,坐在小草旁,坐在大树下。他微微闭目,缓缓恢复了平静,他静心感受周围一切,他所知道的物事轮廓,身后有凉亭,三丈外是水塘,再往南去是前堂,苏白只感受到一股气息从前堂之中升起,笔直冲霄,那气息粗壮如一道云雾瀑布,从云霄倾泻而下,只是它不是倾泻下来,而是逆流而上。 再往远处,还有两道气息也在向上升腾,那是苏府门前的一对石狮。 “怎么回事?前堂?石狮……”苏白自言自语,他睁开双眼,看着前堂,肉眼之下他什么也没看到,一切如旧。 苏白起了身,走向前堂。 越是靠近前堂,苏白的感觉就越是强烈,那股气息与道典之中记载的气感完全不同,那是另外一种气息,那气息浑厚,如字字珠玑的文字道理一样,蕴含至理,叫人深省,存留正气。 “正德之家?文人正气!”苏白顿时惊醒明白过来,这不断飞逝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家几代人积累起来的文人正气,以及那御赐牌匾‘正德之家’上面所蕴含的天子之气。 第六章 国破,山河碎 苏白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来到了前院正堂,便见苏毅也在,连忙上前:“父亲!” “如此慌慌张张,发生什么事了?”苏毅见着苏白脸色变化,步履浮躁,不似平常。 “父亲,我刚刚凝神感知,发现家中那股浩然正气正在不断流失,就连门口那一对石狮上面的正气也在流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白情绪焦急,连忙问着。 “你感受得到那股浩然正气?”苏毅皱眉,不敢相信,所谓浩然正气,文人之气,天子之气,又或是什么一国气运,对常人而言不过是一种信念,一种气象罢了,它无形无色根本看不到摸不着,只能在心中有一道无形无质的指引。 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看到这些所谓的气息,但苏白是他的儿子,他对这个儿子太了解不过了,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妄加言论的。 “父亲可知修仙炼道一说?”苏白想了想,这个秘密如今只有他自己知道,未向任何人告知过,而且他认为这件事没必要隐瞒父母,所以也就说了出来。 “俗世之间的确流传着一些神仙妖怪的传说,他们大多都隐世不出,修身炼道以求长生不死,成就仙位。”苏毅想了想,接着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些仙山道府的确有着一些奇人,每隔几年或是十几年就会有弟子下山一趟,寻找有仙缘的孩童收入门下,教授修道之法,但究竟有没有那所谓的成仙人物,倒不是我等凡人可知的。” “孩儿便是得人馈赠一本道典,正自揣摩,已经小有见解,每日修习,正在修炼气感的时候,感受到了那股浩然正气正在飞速流逝。”苏白静心感知,却见那股冲霄的气息比刚刚弱了几分:“这会儿已经有所减弱,想必是这浩然正气即将流失殆尽。” 苏毅没有怀疑苏白所说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正中那块‘正德之家’的牌匾,自言自语:“莫不是要出事了?” 苏毅负手身后,在正厅来回走动,眉宇深陷,心中猜测连连,自言自语:“御赐正德之家,沾染一国之气运,天子之气,又在我文人世家饱受熏染,凝聚一股浩然之正气,正气在身,苏府上下邪气不侵,说是文人正气,可文人正气只在自身,不语怪乱神,正身立人不受邪祟浸染,但我苏府之浩然正气乃是由天子、国运之气汇聚才能如此,使得一府上下尽是正气护持。一国之气运何等宏大,不可撼动,国在,气运就在,气运不在了……” “难道,国之气运不存,那岂非意味着……”苏毅不敢往下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国破山河碎……”苏白目光微凝,说出了苏毅没有说的话,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一位才子,苏毅所说的意思他自然清楚无比。 “不可能!”苏毅斩钉截铁,直摇头:“我天元圣朝何等广袤,兵强马壮,纵是千军万马来犯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副悲惨景象,但如今歌舞升平,国富民强,怎么可能朝夕之间气运消亡?” “那若是从内部瓦解我天元圣朝呢?”苏白问道。 “你是指有人谋朝篡位?”苏毅一愣,随机摇头:“纵是谋朝篡位,那也还是我天元圣朝,没有发起战事,破损山河,那气运就在,除非一朝被灭,新朝再起,才会重新凝结国之气运,如今的状况显然不是……” “我立刻修书两封,一封送往京都,一封送往城外驻军余威那里,询问情况。”苏毅不在乱想,当下去了书房,两封信一封出城南去,一封出了北门直奔京都。 北上京都的信件路途遥远需要半日才能到达,可通天府这一封送往驻军统领余威的信件很快到达,那统领余威也当即给了回信带回。 通天府驻军统领余威,乃是苏毅旧识,关系十分要好,那孙知府之所以敬畏苏毅,怕的就是这余威统领,以及那远在京都的一位朝中大员。 信中内容十分清晰,就是告诉苏毅一切安好,并未出现什么变故。 “这次让信差绕了点路,避开一段官道,更是慢了些,但兴许会安全许多,不至于像上次那样一去不回,了无音信。” 不管北上京都的回信如何,得到了余威的信,苏毅心中多少有些安稳,虽然还未弄清那浩然正气为何消散,但总归现状还是好的。 时间流逝,又是一天日落月升,知府府宅内一人急忙忙进去,不过一刻便又匆匆离去。紧接着知府府宅之中有人急匆匆向西城门而去。 孙思进站在院中,看着天空圆月,可谓神清气爽,不禁笑了笑:“真是月圆意满!” 而就在同时,城南一队兵马疾驰而来,这一队兵马只有五人,为首的是一员银甲小将,意气风发威风八面,在军中也是一员悍将,他骑马领路直奔苏府而去。 苏毅取了信件,这一看却是目光触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父亲,怎么了?”苏白见状,连忙问道。 虽已入夜,但苏白之日静心感知,精神越发的抖擞,正在刚刚感知气息的时候,听闻家中动静这才赶来查看,见到了这一队五人。 苏毅没有回答,只是将信递给了苏白,然后口中喃喃道:“国破,山河碎!” 苏白一看,也同样震惊,信中说道:“苏兄,刚刚收到千里加急,山河破碎朝夕之间。内有宦官海鸣沙勾结乱臣血洗皇宫,杀尽三宫六院,圣上被杀,国之易主;外有西漠荒州,北极雪州,东海云州三国夹击,朝夕之间已连破三府十七郡,国之已亡。我通天府连天郡,望海郡已被攻陷,云州敌寇距离通天府还有不足五十里,愚弟忙于应策,无暇顾及兄长,今抽调五名近卫援以兄长,还望兄长早有准备,倘若愚弟不敌云州那般跳梁小丑,还请兄长尽快逃离,几名近卫兴许不够,但这已是愚弟极限,莫怪。 国虽亡,但愚弟做不得逃兵,否则这天下百姓谁人保护,若愚弟留活下来,定亲自登门讨些琼浆佳肴,还望兄长莫要吝啬。 那一位银甲小将名唤余波,乃是我堂弟,他自幼双亲亡故,我与他如亲兄弟一般,此次大变我亦不知能否保全,纵死不退,但我这堂弟尚小,也是我叔父唯一血脉,我不忍于我犯险,几经周折才说服他前去保护兄长,算是给他一个避险的借口。 绝笔,勿念。 愚弟余威敬上,望安康。” “余叔叔!”苏白看到最后,双目微红,他与这余威没见过几次面,但深知其威名,乃是一员有勇有谋的猛将,他的驻军也是一方仁义之师,全然不会做出有损百姓利益的事情,但凡有官兵扰民,俱都受到严惩。 大敌当前,各安天命,逃命都还来不及,他仍旧死守,为的只是天下百姓,为的只是自己那一身战盔,那一身职责,纵是战死沙场也绝不退缩。 这种大将之风,值得钦佩。 天元圣朝南北东西,总计三十六府两百八十郡,通天府距离京都最近,西邻群山,东靠大海,距离海岸还有些许距离,期间有两郡相隔,东海云洲从海上而来,踏足望海郡,直捣连天郡,距离通天府已经十分近了。 驻军统领余威可以收到传信,那知府孙思进同样能够收到,当他知道了当今形势之后,立刻收拾起了行装,一干值钱的器物全都收拾起来,准备逃离。 “不好!”正在收拾物事的孙思进猛的一个激灵:“阴风已经开始行动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成败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阴风啊阴风,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吧。” 孙思进收拾好了东西,带着他家眷直出了北门,向京都方向去了。 第七章 血腥味 阴风带着属下到了通天府西门,门内门外俱是空无一人,城门大开,按照以往这个时段早已宵禁,城门紧闭,若无特殊情况是不会开门放行,即使城门关闭,也会有守卫看守,不会是这般城门开着却连个人都没有,特别是这西门所在尤其重要,正对西方三十里外就是起伏的山峦,山里有一个土匪窝点,名叫阴风寨。 “还真是方便,都快着点!”阴风为首,一个个人影鱼贯而入,约有二十人,个个身形彪悍,手上都拿着趁手的兵刃。 按说杀一个书生世家的几个人,根本无需动用二十名悍匪,可苏家不是一般人家,苏家上下也有家丁护院,若是来的人少了,真的有那么两个能耐大的护院,非但杀不了人,反而有被抓的风险,那就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要了性命。 要知道阴风寨里的那些山匪没有一个背景干净的,个个都是凶煞狠辣,哪个手上都有几条人,只要落入官家手里必是砍头之罪。 不过这却是小人之心,阴风却是不知,苏家向来立身气正,不畏小人,以君子之道待人,防的都是君子,小人俱不在列,家中请的也都是些普通护院,他们只是看看院落,并没有什么真本领,别说二十来个真刀真枪的悍匪,哪怕只是一两个,也能屠尽苏家。 苏家大门紧闭,阴风带着人到了院角,几人各使眼色,三两个蹭蹭蹭的就都上了院墙,一个个翻身下去,左右开弓,绕过前堂,直奔后堂去了。 阴风到了前堂拐角刚一露头,就看到后院正房外站着两名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来回走动,一只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军刀上,却不是普通人,而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怎么会有官家人?”阴风的身旁,一个满面狰狞的圆脸悍匪不解的看向那两名士兵,他们身为山匪,常年与官家人打交道,都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他们一天甚至几天的计划,也正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苏家家主苏毅与这通天府守军余威乃是至交,关系甚密,莫不是他派的人来保护苏毅的?”阴风也皱起了眉头,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难道是孙思进那狗官把咱们卖了?”另一个消瘦山匪一脸怒相的说着,压根咬的咯吱作响。 “不会!”阴风十分肯定:“孙思进为人狡诈,心狠手辣,他的确算计了很多人,否则也不会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正因为这样,他在明处,在人前做事,许多事自己不好去做,必须借助咱们的手来解决,尤其是这苏毅,是孙思进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这件事上他不会耍咱们,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怎么办?”一名悍匪问道,他手中的钢刀立在一侧。 阴风眼珠直转,思虑半天,他向一旁伸手:“暗镖,等下我左,你右,他们只要一中镖,咱们立刻冲上去,直接杀进屋去,一个不留,速战速决。” 暗镖,一种管状毒镖,从竹管里吹出一枚涂有剧毒的飞针,命中目标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人毒发身亡,或是涂抹的一些使人昏迷的毒药,是江湖上一些宵小之辈常用的手段,乃是所谓的下三滥手段,一些江湖人物自恃身份,不会使用。 两人人手一只毒镖,瞄准了两名士兵,只见阴风手指变幻,他旁边那名口吹暗镖的悍匪便得了命令,发力吹镖。 嗖…… 毒镖被他们两个吹出,准确的扎进了两名士兵的脖子上。 那士兵也非常人,训练有素,刚一感到脖子上传来痛楚,立刻就伸手拔掉了毒针,但那毒针上的毒性极强,已经在一瞬间流入体内,他们只觉眼前天昏地暗,相继倒地。 噗通…… “谁!”两人倒地的闷声立刻就引起了屋内余波的警惕,他在军中可谓悍将,不仅仅是因为杀敌勇猛,更因为其一身杀敌的本领以及敏锐的洞察力,他一步踏出健步如飞,手中已经抽出了军中制式军刀,那军刀雪亮映出寒光,随着刀光闪过余波一脚踢开了房门。 也就在此刻,那一干二十悍匪也堵到了门前。 余波眼角一扫,看到地上躺着的两名属下,目光微凝:“你们是什么人?” “哼!老子是来要你们命的催命阎罗。”阴风见只剩三个兵卒,一挥手中弯刀:“不要怕,就他们三个,给我杀,一个不留。” 一瞬间两方人物各自施展自身本领,二十悍匪挥起手中兵刃,或九环精钢刀,或大砍刀,或斩马刀又或狼牙锤,余波三人手中均是军中制式佩刀,三人分作三路,扬刀御敌,手脚并用,一招一式全都用到实处,没有丝毫花俏之处,那悍匪看似凶悍,但平日散漫不似这些精兵悍将,他们的出现就是上战场杀敌,每一招都是杀人的招式,为取人性命而生,面对眼前生死关头,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刀光剑影,血洒月下,几个回合便有三人血溅刀下。 一开始还有悍匪不顾性命的上前冲杀,渐渐的他们体会到了这三名精兵悍将的可怕,活下来的十六七个悍匪见那精兵勇猛,搏杀上的功夫了得,便不再硬冲,将他们团团围住,见缝插针。 “黑熊,你去对付那银甲小将!”阴风看着被团团围住,又有黑熊这个力大无穷,使用大口钢刀的巨汉,他鄙夷一笑,目光看向后面厅堂,内里火光明亮,却是苏毅一家三口:“你们三个,去把他们给我做了!” 三个没有挤上包围圈的山匪当即提着长刀,踏进了门槛。 余波三人彼此依靠,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身边的战友,眼前战况十分凶险,一个不慎便可能被这些山匪伤到,尤其是银甲小将余波的面前,那个身高七尺,体型壮硕的巨汉“黑熊”正肩扛着一柄特制的大钢刀,不时冲自己微笑,很是玩味的看着他。 在屋内,苏毅看着那三名山匪目光如炬,他高大的身躯挡在苏白与乔氏前面,面对杀人如麻的山匪丝毫不惧:“是孙思进那狗官派你们来的吧?” 苏毅心中敞亮,他平日与人无怨,远来无仇,只有今日与孙思进有过恩怨,自己寄往京都的信件久久无音,连信差都没了踪影,他就猜到可能是孙思进搞了鬼。 在通天府比苏家富裕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会那么巧就盯上了自己,由此可见,定与孙思进撇不开关系。 那三名山匪正一步步的逼近,手中九环刀晃动,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听到苏毅的话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笑道:“苏老爷不愧是读书人,心里明白的很,你与孙思进有什么恩怨我们不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道上的规矩,到了阎罗殿上就算要对质那也是他孙思进的事,可别连累了我们。” “哼,蛇鼠一窝,既然你们都说道上规矩了,那就请你们放了我的妻儿,祸不及家人,这是你们道上的规矩吧?” 苏一说着,一双手分别推着苏白和乔氏的身体,让他们向后退了退。 “可是道上还有一句话叫斩草除根,所以您这一家子都要死。”那山匪说着,手中九环刀就要举过头顶。 “不要伤我父母!”突然苏白一声喝,人已经从苏毅的手臂下钻到了身前,他张开双臂一脸的坚毅,面对这些恶匪也不带丝毫惧怕之意:“一切都因我而起,放我爹娘,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 “苏家果然不同凡响,都是些不怕死的。” 话未说完,一旁山匪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一脸狰狞,推开那个与苏毅对话的同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反正都要死,一个个砍了就行了。” 这狰狞山匪挥起手中长刀,径直砍下。 苏毅看着那山匪的长刀就要落下,将身前苏白一揽,护在胸前,随即就是一个转身。 “啊!”雪亮长刀砍在苏毅肩头,他就势一推,将苏白推向乔氏:“保护好你母亲,快逃!” 紧接着苏毅双目一瞪,他的身上一柄长刀直接贯穿后背插进了心脏,他趴在地上,双眼直盯着苏白,死不瞑目。 看着眼前一幕苏白顿时愣住了,那个在自己心目中何等伟岸的父亲就这么离开了自己,那个在他心中无所不知的一代文豪就这么陨落,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是在刚刚面对山匪他都没有怕过,因为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身后总有父亲的支持,但现在一切依靠都烟消云散,他不知所措,脑海一片空白。 “父……父亲!”苏白颤抖着,哽咽着喊出对父亲最多的称谓。 “老爷!”看着丈夫被杀,乔氏也惊恐呼喊。 “接下来就是你们!”那山匪将刀一提,刺向苏白。 乔氏见状将手一推,富态的身躯迎向了山匪的钢刀。 噗嗤…… 鲜血喷洒,溅的苏白满脸都是,那种气味带着七分腥气,还有一丝暖意,他从小到大连家禽都没有杀过,但他知道那就是血腥味…… 第八章 正气加身 乔氏回头去看,鲜血已经溢出她的嘴角,她双手死死我住山匪刺进她身体的长刀,眼中尽是不舍,还有苦苦的哀求。 “逃……啊……”乔氏口中说出支吾不清的话语,苏白知道,那两个字就是让自己逃,抓紧逃,苏白已经懵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脚,自己还能逃。 噗通…… 苏白一下跪倒在地,他的身旁躺着的是父亲的身体,触手可及的地方是母亲誓死守护自己的身躯,他的眼眶红了,血丝密布。 思念,悲痛,无奈化作一行泪水滑落下来,他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家人,他恨孙思进的所作所为,滥杀无辜,他痛失双亲,从此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他心中一片迷茫,不知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他的逃跑还有没有意义。 “滚开,真是碍手碍脚!”山匪用力将乔氏的身体推开,抽出了染满鲜血的长刀,他目光狰狞冷酷,根本不为这世事人情所动。 “住手!”堂外,被团团围住的余波早已心急如焚,他被派来就是保全苏家,如今苏家家主及其夫人已经遇害,唯一的独子苏白也危在旦夕,而他被困,简直束手无策:“可恶!”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余波管不得眼前状况,乱挥手中军刀,妄图杀出一条血路去救苏白,可迎头而来的是一柄特制的巨大钢刀,持刀的是一个七尺巨汉。 “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爷爷我最恨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来受死吧!”黑熊手起刀落,巨大的刀身直劈向余波的脑袋。 余波正要奋力去挡,却不想身后突然两股大力袭来,只觉身体一轻,已经被人往后抛去,抛上高空,从身后那围住自己的山匪头顶抛过,当他的目光能够看清眼前的时候,只见那两个追随自己的亲卫还做着抛投的动作,这一系列的转变只在瞬息之间。 巨大的刀身一击落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地面被劈开,尘土满天飞舞。 “快去……”其中一名亲卫一声呼喊,紧接着周围各种兵刃相继挥来,他们二人完全被淹没。 余波知道此时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反应极快,决不能让这两个亲卫的牺牲白白浪费,他脚刚落地便一个借力,纵身跳进后堂,手中军刀划过其中一人的后背,紧接着一脚踢在了正要刺杀苏白的山匪身上。 余波伸手抓起苏白的手,用力拉扯,想要将他拉走,却发现怎么拉他,他都一动不动,痴痴呆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余波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弯下身躯,他刚要去抱苏白,就感到有风响破空而来。 他侧目一动,手中军刀一横,一只钢爪直顶在军刀上,那钢爪上的力道之大让余威惊讶不已,险些没有站稳。 这是阴风的手段,使的是一种固定在双手之上的兵刃,名曰索魂刺,尖端带有倒钩,一旦刺入人体,一次刺杀两次伤害,若非余波一身本领几乎都是在生死之中锻炼出来的,这一记飞刺怕是已经要了他的性命了。 阴风一招未得手,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晃动,伺机而动,寻找任何一次进攻的机会。。 “老大,让我来!”在此同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狂风,一柄巨大钢刀破空斩下。 余波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那阴风身上,没曾想那大刀巨汉黑熊突然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余波索性将手中军刀往前一横斜着立在身前。 巨大的钢刀也应声而至,刀锋击在军刀之上,巨大的力道贯穿刀身,直接压刀挥下,仿佛没有一点阻拦,连带着军刀一起砍在了余波身上。 啪…… 一声清脆脆响,那横在余波身前的军刀直接碎断,黑熊手中巨大的钢刀攻势不减劈在了余威的胸口。 嘭…… 余波的身体如离弦之箭一下被黑熊击飞,撞的屋内桌椅碎落成渣,再看他的胸前已是鲜血淋漓,那护身的银甲都被这巨刃割开了一个可怕的口子,那口子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肋,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那柄军刀卸去了黑熊一部分的力量,又有盔甲护身,此时此刻恐怕余波已经被劈成两截了,由此可见这黑熊巨力何等了得。 余威身在狼藉之中几乎昏死,他一具身体只有眼睛还在转动,浑身上下骨头都散了架了,生死尚不可知。 “这三个人还真是难缠,硬是让我们损失七个兄弟!”山匪之中一人心有余悸的看着半死不活的余波。 “亏得老大今天多带了些身手较好的兄弟,否则人再少些,怕是还拿他不下!”另一人也后怕的说着。 “这下知道你们和这些精兵强将的差距了吧?平时让你们多练练,你们非不听,整天就知道玩女人,赌博,吃喝,这次回去之后都给我把手上功夫练好咯,否则下一个丢掉小命的就是你们。”阴风看着身边还站着的弟兄,颇有惋惜,他一挥手:“赶紧解决了这个小的,回山!” “好嘞,这个就由我来动手吧!”骨瘦如柴的山匪从腰间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邪祟的笑着,一步步的向着苏白靠近。 苏白此刻双目圆瞪,纵然眼前那无情悍匪正在靠近他也无动于衷,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已经物是人非,换做另外一种天地。 眼前的天不是天,眼前的地不是地,他的脑海之中十德转动,他的父母,老乞丐,那些好人,恶人,那位镇守通天府的余威将军,那个受命保护苏家的银甲小将余波,他所经历的一切,好的坏的,一切的一切都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一种飞速的旋转,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啊!……”突然,苏白发了疯一样仰天咆哮,他捂着头,一双眼几乎完全变成了血色,他的叫声可怕至极,仿佛地狱之中受尽折磨的恶鬼,让人听了便仿若置身幽冥地狱一般可怕。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无形的气浪震开了周围的事物,那气浪如龙卷一般冲开了屋顶,自浩瀚的夜空之中,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纯正气息轰然落下。那气息刚正,正义,忠厚,仁慈,充满了无尽的智慧,又好似一个礼待他人的秀才,它圣洁无比,它勇猛无匹,它仿佛这天地正气的化身。 浩然正气! 自苏家消散的浩然正气,正德之气再度回来,而且是十倍百倍的回来,这些气息没有回到苏家府宅之中,没有落入那镇宅的石狮之上,也没有回到那御赐的“正德之家”的牌匾里,而是全部钻进了苏白的体内。 第九章 战神 夜空之中圆月高挂,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静,在常人眼里根本看不到那一道浩然正气落下,即便是近在咫尺的那一帮悍匪也无法看到,他们只感到自己仿佛站在风口,狂风肆虐,现在别说是拿刀砍杀苏白,哪怕是往前再近一步都成了不可能。 浩然正气还在不断的向苏白身上汇聚,如九天之上的银河泄下的洪流,生生不息。 那无形的旋风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那些山匪们已经身体摇晃站不动脚跟,几个身材消瘦的山匪已经被风吹的飞了起来,就这么在半空之中绕着苏白转起了圈来。 其他的山匪也同样,哪怕是身躯巨大的黑熊也被卷上半空,在猛烈的飓风侵袭下,他们不知道被飓风吹到了哪里。 通天府以南,数十里外,一座山峰之上,穿着黑色劲装,头发在脑后结成了辫子,显得十分利落的男子皱眉远眺,目光所及就见天空一道光束从天而降。 这男子约有二十多岁,浓眉烁目,五官端正,他的脸上没有那种美男子的倾城容颜,也没有白面小生的讨人怜惜的可人之相,他的脸和他那身古铜色的肌肤所体现出来的是一个刚强刚毅的男人形象,尤其是他那七尺男儿身,体态匀称健硕完美,每一寸肌肉都焕发着无穷生机,迸发着可怕的力量,就连他周围的“气息”都为他所动,遵循着他的身体而律动。 “似乎是通天府方向?”这男子自言自语,看向光束所在:“乱象频发,事出反常!武道已然登临巅峰,武道一途已无敌手,何时才能寻到突破之法?或许我该走走了!” 男子一跃,竟直接从山顶跳下,他借着山体上的岩石蜻蜓点水一般轻盈跳跃,高度对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样,悬崖陡壁也闲庭信步的跳下,他不急不忙,不惊不慌,渐渐的已经下了山来,向着通天府的方向快速奔去,速度之快几乎都是跳跃一样的,一个眨眼,人已经在远处了。 通天府以东,连天郡内,到处都是狼藉,随处可见血迹,村庄被毁,楼社被烧,处处都是荒凉。 在连天郡郡城之内,一行兵马驻扎在这里,他们数量不多,不足三万,郡城之中的百姓多半逃离,还有一些被捉了去,当做了苦役。 此时郡守府邸内,在一处厢房之中,一个身着道袍,银丝柳柳的中年男子正静坐蒲团之上,他这一身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注目的地方,要说特别,也就他的道袍上绣着一朵金线勾勒的云朵,栩栩如生,似要高飞。 这人行功运法调动元气,周身五道气息滚滚,或如刀剑锋锐无比、或如草木清新怡人、或如水流滋养身心、或如烈火炽热澎湃又似大地厚重无无边,这是五道元气,五行本源,这本源之气在周身运转,随即升至灵台气海,就见气海之中悬浮着一颗金光闪耀的珠子,闪耀光芒,彷如烈日,那五行本源围绕着灵珠一般的东西旋转,紧接着融合进去,那灵珠便就凝实一分。 这样的动作,这中年道士往返反复,一直如此。 这是一门秘法,乃是可以加速温养金丹,使得金丹快速温养至大成,金丹破碎,元婴化神。金丹在灵台气海之中本是依靠自身气海元气自行温养,温养的火候和自身的元气以及修行有关,火候足够,积累足够自然丹成而破,孕出元婴化为元神。 以秘法强行温养金丹,却是拔苗助长的做法,积累不足,道基不稳,进境更加渺茫。 此种做法常用在寿元即将枯竭却仍未将金丹温养至大成,生出元婴的修士。 这中年修士竟非一般,乃是元气境五重,金丹境的强者,纵是放在中原道门也是一方真人,备受门派青睐。 然而此时此刻,这金丹强者竟然坐镇在连天郡中,和这连天郡的云州来犯之兵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金丹真人运转一个周身,还未来得及利用自身五行本源温养金丹,忽然他一个激灵,当即起身,几步便出了厢房。 道家修士感知最为敏锐,尤其对元气气息的感知更加清晰,一丝一毫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金丹真人遥望天际,只见银河倾下,一道光束坠落人间。 “通天府?”中年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线。 “仙师!”一个身穿盔甲的兵卒走来,恭恭敬敬道了一声。 “通知元帅加速行军,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通天府!”金丹真人话音落下,看着那天空倾泻的光束,眉头微皱:“告诉元帅,通天府恐有变数我先行一步前去。” 话音还未落下,这金丹真人离地而起,在一阵劲风之下遁入夜空,急速飞掠。 夜空之中坠下的一道光束渐渐的缩减,最终形成一道细线,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在天空那一道浩然之气注入苏白体内的时候,苏白的咆哮就开始慢慢的平复下来,他的神情也开始恢复平静,到了最后他仿佛睡梦一般彻底的静了下来,在那股浩然之气彻底消散之后,他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下仰倒在一片狼藉之中。 阴风寨的那些山匪被无形的狂暴飓风吹上了天,吹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他们从高处坠落,多数都被直接摔死,只有寥寥两个侥幸不死,但也都是肝肠寸断内腑严重受损,命不长久。 说来奇怪,那些山匪无论胖瘦高矮,俱都被那飓风吹走,地上的碎屑也都一个不剩,可苏白的父母还在原处,那飓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能辨好坏,那个依旧无力的睁着眼的银甲小将余波也还躺在地上,刚刚的一切让他惊诧,但他无力做出动作,生命也在一点一滴的消逝,生死难料。 这时,天空中一道劲风吹过,一个人影在月光下跳跃下来,正好就落在苏家院落之中。 这个人正是连天郡的那个金丹境界的修士,他一路运转法力,以狂风之力飞行至此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着实快速。 金丹真人仔细观察周围,敏锐的洞察力很快感受到了来自后院的异样,他缓缓走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浩然之气的气息,他一步步上了后堂厅堂,地上的苏白尤其惹他注目,因为在苏白的身上那浩然之气格外的浓烈。 “刚刚降下的浩然正气乃是这天元圣朝先前积累了数百年的气息,原本随着天元圣朝破灭易主,这等国之大‘气’也都随之烟消云散,散与天地之间,待得新朝再立之后才能慢慢积累汇聚,这等浩然正气比之我辈修道人凝聚五行元气还要缓慢,乃是一个皇朝的根基,所谓借一国之气运,借的便是这浩然之气,国之大气。” 金丹真人仔细看着苏白,心中盘算起来:“这小子竟然能够让已经退散的浩然正气重新凝结并降落下来,定是有非凡之处,若是将他带回云州,岂不是可以平添我云之国的气息,使得我云之国成为正统,人杰地灵,会出现更多的才俊,云之国将来成为上邦也说不定。” “这件事就这样,带回去之后定是大功一件,怕是比我夺得一府三郡的功劳还要巨大。”金丹真人自言自语,笑脸盈盈,伸手就是一团雾气打出,裹住了地上了苏白。 苏白的身体腾空而起,随着那金丹真人的步伐不缓不慢的跟在后面。 “阁下这是要把人带走吗?”忽然间一个沉闷的声响在金丹真人的耳边响起,那声音如雷声滚滚,震人心魂. “谁!”金丹真人大惊,左右看去,就在后堂外,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刚毅男人缓缓走来,行走之间步履轻盈,带不走地上一粒尘埃,仿佛他根本就没有走在地上,而是离地腾空而行。 “这少年如今昏迷不醒,你这么带走他似乎并不妥。”黑衣男人看着雾气之中的苏白,目光微凝,暗道:“刚刚造成那乱象的就是这小子吧?”。 “你是谁?”金丹真人看着眼前男人显得极其凝重,他自恃道法已是元气境五重金丹的境界,距离金丹破碎,元婴化神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便能突破,洞悉周围变化,明察秋毫,哪怕是一只蚊子在十丈之外他都能察觉,而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三丈范围内,这就足够让他重视了。 “我?呵呵……”黑衣男人摇头微笑:“我不过一介武夫,姓战名神,人称战神。” “武道?”金丹真人疑惑的看向自称战神的黑衣男人。 “当然,纵然仙道千变万化,法力无边,但在我心中那不过是小术而已,唯独武道才是我毕生之追求!我修炼的就是我的身体,我的拳头就是一切。”战神毫不隐藏自己修炼武道的事情,在介绍自己修炼武道的时候反而十分的自豪,甚至有种藐视这金丹真人的感觉。 话罢,战神目光微凝,看着眼前道袍打扮的中年人:“倒是你,你又是哪门哪派?” “哈哈哈哈!”金丹真人仰头狂啸,带着一丝鄙夷的看向战神:“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武痴,不管你怎么修炼,终究还是肉身凡胎,不比我仙道,可以成仙得道羽化飞升,人身之巅峰不过武圣,能活几百又怎样,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肉身腐朽。” “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人吗?”战神动了,他一步步的靠近这个金丹真人:“就是你这样藐视武道的人,我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就凭你也想杀本尊?我也不杀无知之人,告诉你,本尊乃是东海云洲飞云道的洛樱。”洛樱自报家门,却是东海云洲一大修道圣地飞云道的弟子。 第十章 武圣之威 天下道门七大圣地乾洲乾坤仙府、藏剑阁、宝光寺;荒洲烈火阁;雪洲北玄门、玄冰仙府;云洲飞云道。另有蛮洲黑巫部和白巫部,擅长使用蛊毒之术,但因黑巫部和白巫部不收外人为徒,所以不计在修道圣地之内。 除却七大圣地之外,天下间还有许多修道门派,分布在中原乾洲、东海云洲、西域荒洲及北极雪洲。 天下道门曾制定过一个被所有道门所认同的规定,就是不得随意在凡人面前显法,不得残害凡人,门派传人俱都是每隔一定年数由门内负责收纳弟子的执事游历人间从中挑选。 “七大圣地?”战神看着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洛樱,越发的不喜:“既然是七大圣地的人物,想必你应该知道天下道门共同制定的规矩,不能随意显法人前,更不能残害凡人。” “什么狗屁规矩!”洛樱长袖一甩,不屑的看着战神:“规矩是强者制定的,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凡人皆是蝼蚁,死不足惜。” “那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你没听过神仙也是凡人做这句话吗?怪不得叫你们化外蛮夷,真是一点圣人教诲都不懂,居然还妄称圣地,真是笑话。”战神嗤笑着。 “无知的武夫,等我云州大军吞没了乾洲大地,这里就是我云洲的土地,那时我们会让这里的人都信奉我们的圣人,到时,我们会成为这里的主宰,而你们都将沦为奴隶。”洛樱嗤笑之间近乎疯狂。 “既然云洲圣地飞云道欺我乾洲无人,那就让我这个武夫来讨教一下飞云道的道法!”。 话音一落,战神脚下一用力,那地面石板寸寸龟裂,他的身躯猛的前冲,一只铁拳摆出。 战神和洛樱的距离不过两丈,对于普通凡人都不算什么距离,更何况是一个修炼武道,而且有着很高造诣的武道大家。 洛樱虽然自负,但他深深知道武道的可怕之处,一旦让武道修士近身搏杀,纵然他修成金丹也无法全身而退,特别是面前这个人有着他看不透的地方,他不敢大意。 洛樱的周身元气涌动,只在刹那就将他推到高空,他高高在上俯视战神。 战神一拳击来,那洛樱早已逃遁,他伸出手将被雾气包裹的苏白往下一按,将他稳稳放到地上,然后抬头看着天上洛樱,他的脚下及周身都被一道无形的风劲缠绕,使他可以飞身在天上,这就是修炼仙法和修炼武道的不同。 修炼仙道达到元气境三重御气便能御使元气使自身腾空,随着对元气的控制越加纯熟便能像洛樱这样飞腾而起,但受限于修道者的境界以及对元气的操纵熟练程度不同,停留空中的时间和飞遁的速度大有不同,哪怕是同样境界也有高低之分。 而修炼武道,巅峰境界也不过是感知气息的武圣,就如战神一样,能够感知到元气,感知到那浩然正气,但这已是武道的巅峰,再向上走已经没有了道路,没有境界,更是没有了修炼之法。 修炼武道的修士总有传说,以武入道,武破虚空,但自古以来究竟有没有人以武得道还未可知。 想要如修炼仙道的修士一样达到三重境界就能飞腾起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飞腾对于修炼武道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他们的身体极其强横,陆地奔腾亦如飞翔一般迅速,奋力一跳也有数丈之高,他们体力悠长不觉疲惫。但到了斗法的时候,这不能飞腾的缺憾就成了修武的短板,周旋起来,仙道修士更加有力,占据上风。 “武圣又怎样?还不是蝼蚁一只,只能在地上滚爬,不比我等傲视天地的神龙可以飞腾,天地之间任我驰骋。”洛樱将手一抬,手中顿时燃起烈焰,另一只手中一道旋风升起,就见他两手一合,火焰暴起三丈来高,风助火势,火焰顿时狂暴起来:“你想领教我飞云道的法术,我就让你看看,这一招乃是我悟出的法术,我给它取了个名字,风火斩!” 话音一落,那道三丈高的火焰被洛樱往下一划,那火焰竟然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焰之刃斩杀下来。 战神身躯一跃,速度快的惊人,那风火斩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地面在风火斩炽热的斩击之下裂开了一道长长的沟壑,房屋在这一斩之下被齐齐切开,火焰所过焚烧一切。 战神站稳了身子,活动活动筋骨,他看着天上俯视自己的洛樱,嘴角露出诡异的笑:“不愧为七大圣地之一,飞云道,若非你来我乾洲虏人,我还真想和你交个朋友,有时间多切磋切磋。只可惜,你非但显法我乾洲大地,还参与凡人间的争夺,这便不可饶恕。” “哈哈哈哈,真是愚昧,我已经说了,规矩是强者定的,等你乾洲道门臣服于我飞云道脚下之时,你就知道这所谓的规矩都是空谈,强者才有资格给别人制定规矩。”洛樱抬手,一手是一团冰寒之气,一手则是一片湛蓝清水,他双手一合,冰水相容形成无数冰凌,个个如拇指大小,锋锐如刀锋。 “你的法很有意思,只可惜你的道境界太低,如果是六重境界元婴化伸或许还能让我重视,但你,还不够资格!”战神扎稳马步,看着天上洛樱:“修道者都有自己的道路,仙道以法护道,道可长久,我修武道,自然也有我的法。” 说着,战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胸腔剧烈的起伏。 “不管你有什么法,今天这个人我要带走,你!也要死!”洛樱的周围不停的有冰凌出现,它们闪着寒光,随着洛樱的元气不停的催动,它们也铺天盖地,似乎在编制一个天罗地网,任凭战神速度何等快速也逃脱不了。 “去死!”洛樱目光一凛将手挥动,一双手猛一握拳,他的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法力波动,周身铺天盖地的无数枚冰凌一下激.射而出。 “嗬……哈……”就在洛樱施展这漫天的冰凌法术的时候,战神剧烈起伏的胸腔一下收缩,他一声巨吼,吼声响彻天地,一道无形的声浪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声浪所过那些刺向他的冰凌尽数化为齑粉,声浪并未停滞,也未消散,而是以一种丝毫没有衰减的威势直接穿透了洛樱的身体。 声浪穿透了洛樱的身体还没停下,它如一支利箭刺向夜空,将天空中的云朵都刺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一声巨吼可谓天地震荡,相隔千丈亦能有所耳闻,在这通天府中更是如雷贯耳晴天霹雳。 洛樱周身托举着他的强劲狂风一瞬瓦解,丝丝飘散,而他本人则是痛苦的捂着一对耳朵,顾不得坠落下来的身体。 战神脚下一动,地面四分五裂龟裂开来,他的身体早已弹射而出,巨大的拳头在空中迎上了洛樱的脑袋,只见他的脸迎上战神的拳头之时极度扭曲、变形,没有了先前的模样。 咔啪…… 一声脆响,洛樱的头骨碎裂,他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前堂屋后的屋梁上,将那屋梁都砸的摇摇晃晃。 噗…… 洛樱的身体摔落下来,他双目圆瞪,眼球上布满血丝,他的耳朵,他的鼻孔,他的嘴巴,他的眼睛,七窍流血,一击毙命。 刚刚还不可一世,藐视武道的洛樱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被自己贬低的如同蝼蚁一样的武痴一拳将自己活活打死。 仙道修士法力威力固然强大,但肉身脆弱,几乎每一个仙道修士都有一门或几门防护肉身的法术,但刚刚战神一声武圣之吼震散了声浪所过的一切元气,震破了洛樱的耳膜,甚至让他的大脑在一瞬间都空白了。 武圣肉身十倍百倍强横与仙道修士,气血旺盛,内腑强横,一吼之间鼓膜震荡,发出的声音不亚于雷鸣,这便是战神所创的护道之法,专门针对那些可以飞腾的仙道修士,一吼之下,境界低微的,直接连念头都无法运转,以武圣之躯近身压制,没有哪个仙道修士能够承受得住。 战神站在洛樱身边,俯视他的尸体,目光坚毅:“犯我武道者,虽远必诛。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 战神的身后,原本苏家的后堂正厅,此时已经没了样子,先前被苏白的浩然正气毁坏了一部分,刚刚又被洛樱一记风火斩削去大半,此刻已经片瓦不遮,在这一片狼藉之中,两双眼睛正痴痴的看着战神的背影。 一个是几乎快要死掉的余波,一个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苏白。 他们的双目之中星光闪烁,不停颤抖,就如一个孩童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偶像一样,心头震撼,无法自拔。 城外,一行快马奔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个黑甲将军,他身后猩红的斗篷随风摇曳,他眉头紧皱,面色焦急,不停的抽打着马匹,他一路赶来没有片刻停留,直奔苏家府宅而去。 第十一章 仙子指引 “云洲道门想要吞并中原,成为道门领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有心无胆,这次竟然公然违背七大圣地共同发起的规定,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战神仰望星空思绪万千。 得得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听声音却是奔袭而来,正是朝着苏府这边过来的。 几个呼吸之后,一行三匹快马直接骑进了苏府,三人下马一路搜索到了后堂,只见后堂厅堂早已削去半个,到处狼藉,再一看堂前,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负手而立,仰望星空,他的身前躺着一具尸首,旁边还有身穿盔甲的士兵尸体。 “什么人!”黑甲将军身后,两名亲卫将刀的一半抽出了刀鞘,十分的警惕。 “有时间来质问我是谁,倒不如去看看那边那位,若再晚会,可能连命都没了。”战神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他的样子高深莫测,说出的话也理所应当似的,让人不知该怀疑还是该相信。 “父亲,母亲!”这时,哀声传来,黑甲将军转头看去,就见厅堂之内,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跪伏在地,哭声连连。 黑甲将军看了一眼战神,起身上了厅堂,就见苏毅夫妇躺在血泊之中,那少年却是他们的独子苏白,黑甲将军上前,单膝跪地:“苏兄,愚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余叔叔!”苏白叫了一声,他站起身来咬牙切齿:“是孙思进这个狗官,勾结城外山匪,是他杀死我父母。” 这黑甲将军便是通天府守军统领余威,赶来苏府,却也没能救到苏家家主,心头也是一痛。 “孙思进这个败类,朝廷的蛀虫,我定会亲手砍了他,为兄嫂报仇。”余威看着苏白,许以承诺。 “将军!”这时,那两名亲卫急声喊道:“余波将军伤势严重,需要马上救治,否则性命不保!” “没用的!”听到亲卫的话,战神突然开口:“他筋脉尽断,内腑俱损,对于凡人而言已是必死,他能活到现在一来是他有些功夫弟子,身子较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二来他意志坚定,信念不消,才能支撑到现在。即便你们用各种药材为他治疗,最多拖延几日,不出三****也是必死。” 余威一听,眉头皱起,他思附一番快步走到战神旁边:“不知阁下可有解救之法?” “没有!”战神十分肯定,他侧目看了看躺在狼藉之中的余波:“我没有救他的办法,不代表别人不能。” “此话当真?”余威似信非信。 “你可以不信!”战神冷漠的说了一句,踏步前行。 “慢,阁下留步。”余威连忙追了上去:“还请阁下念在我堂弟征战多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我说了,我没法救他。”战神冷冷道。 “那阁下刚刚说的办法是?”余威问道。 “除非你能找到仙道修士,而是需要五重金丹境界之上的修士,以修道者自身五行元气为他重塑筋脉,接骨断续,否则三日之内他必死无疑。”话罢,战神身躯一动,直接就上了屋顶,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这……”看着战神离去,余威震惊不已,他转头看向余波:“这等手段岂不就是仙人之流,为何不肯出手相救?我又该去哪找那等五重金丹境界的仙人?” 仙人神怪本就只是传说,没有几人得以见过,即便有人见过,怕是也不敢到处宣扬,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没人愿意得罪仙人。 刚刚离开的战神对于余威而言,神秘莫测,已经是那等仙人的感觉,他都说无法救治,如此看来要救余波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战神离开不久,余威便命人将余波送回营帐,他本意是要将苏白带去营帐安顿,但苏白执意不肯,要在家中守孝三日,待父母安葬之后才会再作打算,所以余威也没强求,身为人子,生前行孝,死后送终乃是孝义之本,苏家又是文人世家,这等生死大事,他更加不能强求,只得随苏白去了。 日升月落,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出殡当日通天府但凡与苏家有些交集的人,左邻右舍尽数前来悼念苏毅夫妇,苏毅在通天府的名望极高,苏家无论是在书社还是粮产等方面对这些邻里都是能照顾的尽量照顾,赚三分够本绝不贪四分,受益最多的不外乎这通天府的许多百姓。 待得双亲安葬,亲朋好友全都散去,偌大一个苏府就只剩下苏白及几个家丁,福伯当晚睡的早,倒是没有受到牵连,躲过一劫,如今他是这苏府之中最长的,全府上下尽都交由他管理。 书房之中,苏白环视内种典籍,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其中书籍已经尽数熟读。他清晰记得,这里是父子俩待得最多的地方,几乎每日他们都会在这里研习书籍,揣摩文字,虽然枯燥,但这是父子俩交流最好的方式,识文而读心,他们父子之间有些时候根本不用过多的言语,只是几句简单的道理他们便会明白。 而此时,这里死寂了许多,再也找不到那个严声厉色的父亲了。 苏白的脸就在这几日竟然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他几天之内长大了,他的目光之中那股天真无邪消失不见,换做一脸的深沉,短短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以说他之前十几年的生活都没有这几日来的多,也因此他更加的坚强坚毅。 夜半,苏白来到院中凉亭,他盘膝坐下,几日没有练习气感,他感到自己对修仙炼道的事情淡漠了几分,或者说没有之前那么的狂热了。 清风徐徐,池中水,水中鱼,洒下的月光,飘落的树叶,一切都遵循自然的规律在不间断的演化着。修仙炼道也是在遵循着天地的法则而进行,人修仙为的是超脱生死,永恒不朽,那可谓逆天而行,偏偏修仙还要遵循天地道理,天地法则,这其中关联竟然有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 “不曾想你竟然也是一个小修士!”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进苏白的双耳。 那声音十分突然,甚至可以说是突兀,以苏白此时此刻的状态,可以说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到,但这个声音那么的清晰,定是在自己身边响起,苏白却没有听到脚步声,这不禁让他一惊。 “谁?”苏白一睁眼,顿时又是一惊,只见他的面前,那水塘之上一个蓝衣女子凌空而立,她如水中仙子,出水芙蓉,她站在水面行走,激不起一朵涟漪。 这女子柳眉杏眼,高挺的鼻梁,一张樱桃小口不大不小,她颊面生虹,目中坠着整颗月亮,而她的脑后那三千青丝仿若星河般让人迷醉,她出尘脱俗,一身仙孕,这根本就不是人间之人,乃是仙子下凡。 “你是谁?是人还是仙女?”苏白看着这让人迷醉的女子问道。 “我是谁很重要吗?关键是你需要什么!”女子微微一笑,更是百媚笑中生:“我受人之托,前来指引你道门所在,却不想你已经身在道中,却是省了我的气力。” “仙子此话何意?”苏白不知,开口问道。 “你心中已有道,却未有法,也没有明透这天地之间的法则。”女子一语点破,继续说道:“如今你差的只是气感而已,一旦登堂入室,之后的道路要好走许多,只是你在这尘世之中想要感知元气所在,怕是千难万难。” “这是为何?”苏白更加不明白这女子的意思。 “尘世之中污浊秽气太多,元气不纯,难以形成气感。”女子看了看周围,指了指周围:“就好比这里,虽是山水花草,鱼虫树木,可以说五行齐全,但气息不纯,对于一个还未踏入元气境界的凡人而言,是几乎不可能感受到元气的。” “那我该如何是好?”苏白再问。 “人依山为仙,山中有灵,气息最纯,尤其是那等深山老林未有人踏足的地方更加适合你去感知元气之所在。”蓝衣女子娓娓道来。 “人依山为仙,山中有灵……”苏白皱着眉头,将周围的山岭想了个遍也没有这女子说的那般:“这附近似乎并没有仙子所说的地方。” “其实未必一定是在山里,只要是僻静的地方,少有凡尘秽气沾染的地方都行。比如……”蓝衣女子笑了笑,显得古灵精怪的,又好似有那么点鬼点子在里面:“比如,西南那座伏龙山。” “听说那里可有豺狼猛兽,猎户都不敢过去。”一听伏龙山,苏白顿时心惊,那里可以说是一处禁地,常听到人说那里猛兽蛰伏,就算是三五成群的猎户都不敢踏入那里,连那些绿林匪寇也不敢在那建立山寨。 “呵呵呵!”女子掩口轻笑,好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故事一样:“那也有可能是哪个高人在那里故弄玄虚也说不准,好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指点你到这了,能走到哪一步,全凭你自己了。” 说罢,这女子身形不动,凭空飘起,似乎要飞升上天,回去她的宫殿一样。 “仙子留步!”苏白挽留,却不见那女子停留,仍旧飘飞而起,他顿时大喊:“还请仙子救我一个朋友性命。” “你是说那营帐之中姓余的小子吧?他已无恙……”那女子的声音渐渐消失,天际空无,在也看不到她的一缕衣襟。 苏白望着夜空,甚是感叹:“当真如仙子一样,我未说什么,她已然知道,只是……她是受谁所托前来指引我?” 带着满心的疑问,苏白收拾了一些行装,次日一早便离开了苏府,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目的地就是那凶禽猛兽出没的伏龙山。 第十二章 知音、知己 通天府外,隔着半里路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略高处,回身看了看身后那座通天府城,微做叹息,继续向着南方偏西而行,这便是苏白,一人一包裹简单出行,他没有穿着绫罗绸缎,只是一身粗布衣,就这么离开了通天府。 这是苏白第一次离开通天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座连接南北的古城对他最大的思念已经离去,他再无牵挂,了然一身。 对于苏白而言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如果继续待在通天府里可以衣食无忧,可以一辈子不用为了繁琐之事烦恼,但那不外乎是闭门造车、坐井观天。 尤其是苏白见到了战神,见到了那个蓝衣仙子,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出去走走,去寻找他的机缘,去追寻他的道,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实现,但起码在他死去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遗憾的告诉自己,他曾经付诸过努力。 一双脚走在地上,一步两步不算什么,但一走就是一天,脚踝酸痛,整条腿都好像要断掉一样,苏白这会儿才深深地体会到当初苏毅所说的话,知道了道路,想要走过这条路有很多方法,走路也好,骑马也罢,都要掌握方法,都要明白运使这些方法需要什么技巧,才能无往不利,走的更远。 明白道理简单,知道方法也不难,但运使这些技巧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那是要循序渐进,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经验,就好像孩童学步,懵懂蹒跚,跌跌撞撞那是家常便饭。 苏白一路上停停走走,沿途观赏景观,看山看水看世界,路过的人、物、景致一个也不放过,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门,离开通天府,许多在书上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让他看了个遍,心情也慢慢的从丧失双亲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只是他这一路走来,走了一天都没到达伏龙岭,要知道伏龙岭距离通天府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二十余里,眼见天色渐晚,前方道路不明,苏白就在半路遇上的一个驿站住了下来。 月正高,照的大地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很是美丽,尤其是站在窗口眺望远处,天地都在夜色之中寂静沉睡,这等景象是苏白在通天府中所见不到的:“书中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才出门多久,天地在我心中的印象都大有不同,天下之大若是游历一番岂非美事。”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苏白一日行走颇显疲累,伸手关窗准备睡去。 咚…… 噔…… 噹…… 忽然间,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阵阵琴声,苏白驻足,靠在窗口,他微微闭目倾听那琴声。 那是一首沁人心神的乐曲,琴音一出,给人一种高大威远,仿佛山峦、山岳一样壮丽的韵味,让人心胸开阔。然而,琴音到了后半部先是曲率蜿蜒流转,如涓涓溪流,又如泉眼无声惜细流,紧接着一个急俯,飞流直下,激昂澎湃,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那曲律听的让人陶醉,但苏白听着这曲子却感到了一丝悲伤,甚至是懊恼、悔恨,深更半夜究竟是谁会弹奏这么一首曲子,让人费神思考。 跟着那曲律,苏白下了客房,推开了门,追着琴声而去。 那琴声来自山林绿野,幽深僻静之处,他一路拨杂越障,走过林间荆棘,与一条小溪旁走过,那琴曲渐行渐近,小溪尽头却是清潭一处,清潭南面却是一处连绵山峦,五峰相叠,巍峨雄壮,与这一曲琴曲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清潭北侧,一块巨大山石上面,月光洒在一个黄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层层光辉。女子盘膝而坐,身前就是一张古琴,那琴浮与半空,高低远近正好适合这女子弹奏。 苏白小心翼翼的靠近,在距离那女子十丈左右的位置他停了下来,盘膝而坐,静静的聆听着。 那琴曲一遍一遍,每一遍的韵律都自相同,那琴曲之中所饱含的一丝与这曲子截然不同的韵味也是如此,而且一遍比一遍更加深刻,深入人心。 也不知弹了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苏白已经忘记她弹了多久,他的身心都沉醉在这琴曲之中。 琴曲收音,琴音随绵延的音符消散在山林绿野、镜湖群峰之间。 “仙子琴音让人身心尽悦,能有幸得以耳闻,真乃三生有幸。”苏白睁开眼,看向那巨石上的黄衣女子,单单是她面前那架悬空而立的古琴,苏白就知道她乃是修道之人。 黄衣女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苏白,噗之以鼻:“读书人个个都是这样,懂也说好,不懂也说好,似懂非懂还是说好,看着一副君子模样,实则都是些伪君子。” 听到黄衣女子的话,苏白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仙子又怎知我不懂呢?我自幼习文,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这琴艺多少懂些,虽比不上仙子在琴艺上的造诣,但这一双耳朵还是十分挑剔的,寻常曲子根本听不进去。” “哼!”黄衣女子再度看了一眼苏白,将目光投向清潭对岸的山峦:“观你年岁不若十几岁,还是少年模样,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仙子的琴曲给人一种高大巍峨,仿佛山峦、山岳一样壮丽的韵味,让人心胸开阔。随之曲韵由大到小蜿蜒流转,如涓涓溪流,又如泉眼般惜水而长流,紧接着一个急俯,飞流直下,激昂澎湃,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苏白回味着刚刚听到的琴曲,说出了自己从中听到的感触,但道最后他眉头一皱,看向黄衣女子:“但是……” 听到苏白的话,黄衣女子一抹淡淡红唇微起,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闪露出惊讶的光芒,尤其是到了最后苏白一句‘但是’彻底引起了她的注目:“但是什么?” 黄衣女子急切的问出声来。 “仙子心中似有遗憾,所以曲率虽然堪称完美无瑕,但却融汇了仙子的遗憾,使得这曲子之中有一股让人感觉悲伤、悔恨甚至是懊恼的情绪在其中,特别是在后半段,这种情绪使那奔腾不息的大江之水有了决堤之势,给这完美的音律添上了这一点瑕疵。” 虽然黄衣女子的面貌看的不甚仔细清晰,但那惊诧的神情他还看得到,苏白接着道:“这首曲子给人一种知己知音的感觉,好像这湖水与那巍峨的山峦,彼此遥望,却只有彼此了解对方,惺惺相惜,若是我没有猜错,仙子应当是失去了知己、知音才会如此,而那知己知音的失去或多或少与仙子你有关吧?” 叮…… 一滴泪从黄衣女子光洁的脸颊滑落,触地生音,甚是美妙,只是一滴泪却让人无法用美妙去形容,多少有些伤感。 但再看黄衣女子的脸,悲伤只是刹那,之后便做喜极而泣一般露出笑容:“小凡,听到了吗?若你还在该有多好,人生一世知音难觅,纵是成仙得道,知己又有几何?” 黄衣女子转眸看向苏白,刚刚的不屑、鄙夷以及小视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赏,是喜悦:“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莫怪。” 说话之间,刚刚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换做了公子,说话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能得仙子另眼相待小生庆幸之至,怎会怪罪。”话罢,苏白连忙施礼:“刚刚匆匆交谈,还未问及仙子芳名?小生苏白。” “苏公子当真乃是纤纤公子,不是那等借着公子之名招摇过市欺瞒善良的纨绔子弟。”紫羽仙也回了个礼:“小女子紫羽仙。” 一个小女子紫羽仙一出,当真说出了她的性情,她知苏白乃是一个普通凡人,而自己早已修道有成,两者之间云泥有别,可她硬是用一句话便将自己推到了和苏白平等的位置,显现出了她对苏白的绝对尊重和重视。 正如她那句话说的一样,知己难觅,纵是成仙得道,知己又能有几何? 第十三章 气感 苏白一席话并非胡编乱造,而是他的确懂得曲中韵律,当真听出了其中微妙的情绪,也只有真正用心去听去体会的人才能懂得,否则也不会受紫羽仙的另眼相待。 紫羽仙站起身来,微微侧了身子伸出纤细柔美的手,做出请的手势:“苏公子请,在此更能体会这山水意境。” 紫羽仙是邀请苏白到达那大石之上,苏白微微含笑走向大石,到了大石上苏白这才看清这大石之大,莫说两人,纵是十人八人站在其上也宽松有余。 只不过比起大石的巨大,更让苏白惊讶的是紫羽仙的容貌,他之前见过那蓝衣女子,以为她就是仙子下凡了,却不曾想到了大石上,看清紫羽仙的全貌才惊为天人,世上竟有这等美貌。 只见紫羽仙眉目含羞,她柳眉杏眼,高挺的鼻梁,一张樱桃小口不大不小,她颊面生虹,目中坠着整颗月亮似的,而她的脑后那三千青丝仿若缀满星辰的一条星河,让人迷醉,她的美貌比之那蓝衣女子不知胜却多少,可谓完美无瑕无可挑剔,这等美貌人间怎有。 苏白看着紫羽仙太过入神,甚至都忘了此时正与其面目相对。 “苏公子!”紫羽仙见到苏白模样,虽然看他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被一个男子如此去看,她还是有几分羞怯。 “呃!”苏白被紫羽仙这么一喊,这才清醒,当即作揖:“仙子貌美已无言形容,却是小生失态了。” “苏公子乃正人君子,没有那等龌龊想法,小女子倒是看得出来的。”紫羽仙盘膝坐下,身前是那架古琴,她轻轻抚摸:“今日有幸与公子结识,实乃缘分,亦是难寻知己,羽仙献丑再弹一曲。” “自是赏心悦耳!”苏白稍微弓身,微微一笑,以示礼仪。 紫羽仙纤纤玉指在琴上游走,抹、挑、钩、打之间不差分毫,音律优美,让人听后心情舒畅,念头通达,有了一种从头到脚无不轻松的快感,苏白这一日的疲惫在这一曲灵动轻快的乐曲之中一扫而空。 苏白此刻从未有过的头脑清明,他很是享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富有生命,湖水仿佛活了,自己随着那曲律流转;树木枝叶摇曳,一步步的配合着曲子的节奏;大地在这曲子之中萌发生机,新芽吐露,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曲子之中发生转变。 那是一丝一毫的,肉眼根本无法辨别的细微变化,但苏白似乎能够看到,在他的世界里有着另外一种景象,这时一丝丝的元气如发丝一般抚过他的脸颊,穿过他的身体,他似有感触,张开双臂,深吸口气,一缕柔和之风微微拂过,如母亲柔和的手掌抹过他的脸颊,带着温暖。 初有气感,仿佛微风拂面,这便是元气境一重引起境界初成气感之时的映照。 “嗯?”紫羽仙一面抚琴,一面观察苏白身上发生的变化,她微微一笑,指尖星光点点融入琴身,那七弦古琴上面焕发出流光四散而去,随着那琴音所过,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苏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正沉浸在初有气感的喜悦和感触之中,随着他一点点的和元气接触,不断的和自身感官、精神相互碰撞,他对元气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厚,原本镜花水月,根本摸不到碰不着的元气此时此刻好像每天都在呼吸的空气一样,触手可及,清晰可见,和它们是那么的形影不离,它们的形态也越发的清晰,凝聚,由一开始的虚无缥缈,到了现在它们竟然有一种有形有质的感觉。 原本发丝一样柔顺的元气微风缓慢变化,发丝如潮水,如洪流,如飓风,那元气席卷,好似一道狂风,吹拂大地,在天地之间奔流,这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无处不有,这便是组成天地的最基本的一道气息,元气。 短短的一刻时间,苏白完成了常人花上几年可能都无法做到的感触,他从初有气感触摸到了气感中期,那元气如狂风扫落叶,刚猛非常,双目不可见,但凝神闭目,神识可知,念力可触。 弦停曲终,紫羽仙站起身来:“原来苏公子也是求道之人,更是那等天资卓绝之人,短短片刻竟能从初成气感直接跨越到气感中期,只差一步就能成就第一重境界,引气。” 苏白欣喜,连忙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紫羽仙:“若非仙子琴音洗涤人心,让人身心放松,视我精气神格外充盈,怕是再过三年五载也难有气感,此次得以生出气感,全凭仙子。” “天地看似广阔无垠,亿万生灵,天地山泽水火风雷,一切种种皆离不开一个元气,何谓元气?” 紫羽仙看了看苏白:“元,乃是起点,根源,一切的开始,元气即是这天地初成之时的唯一,一气分化五行,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补,阴阳调和融合变化生出万物,所以修道者想要逆天而为就要熟知天地,运转天地法则,才能超脱。” “今日真的多亏了仙子了。”苏白在此道谢,他偶得道典,已知一些有关修道的事情,但并不详细,很是笼统,或许说那道典只是一个总纲而已,往下细分并没有列出,紫羽仙说出的一些话却是道典之中没有的。 则就是修道者自身的感悟,乃是前车之鉴,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紫羽仙这是讲自己的修道感悟传授给了苏白,起码在修道初期他不会走上弯路了。 “既是知音知己,相信公子当知我心意,若再仙子仙子的叫,我可要生气了。”紫羽仙面带微笑,话语虽有责备,但她的脸上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呵呵!”苏白含蓄一笑,却还有几分生涩味道:“那边唐突一些,今后就叫羽仙了,这样可好?” “好!”紫羽仙十分爽快的应道:“我便叫你小白了。” “如此甚好!”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微笑。 唳…… 忽然,一声鹤唳传来,却是好景不长打乱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紫羽仙眉头微皱,玉指轻轻一点一股法力飞散而出,不时,一只威风凛凛仙气凌人的红顶白鹤落到了紫羽仙的身旁,那白鹤好似和紫羽仙认识一样,在她身边十分乖巧,它一张口吐出一枚冰蓝色的珠子。 紫羽仙将那珠子一捏,随即一道念力所化的讯息传进她的神识之内,只见她神情微变,接着抚摸仙鹤颈脖:“小鹤儿你先回去,掌教吩咐的事我已知道,路上小心不要与人争斗,速回山门。” 唳…… 仙鹤听得懂紫羽仙的话,它鹤眸微转看了看苏白,随即振翅而起飞入夜空。 “怎么,出事了?”苏白问道。 “小白,我要走了,本来还想和你多呆些日子,教你一些元气境基础的东西,看来没有时间了。”紫羽仙一脸惋惜的看着苏白:“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前往。” “既是要事那便去吧,我亦有未了之事,待我处理妥当便来此等你一年,倘若一年后你还不回来,那我就去游历天下四处寻找,天下虽大但你我有缘,知己知音那是一生的羁绊,总有那么一条线连接着你我。”能被修道之人说做要事的,定然不是小事,苏白不但不能阻拦,还要让她放心去做,现在的他还未修成引气,还算是个普通凡人,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 “好!”不知为何,听了苏白的话,紫羽仙的内心暖暖的,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这么说定了,待我处理完要事就立刻赶回,若不见你,我亦在此等你一年,一年后若不见你,我也去游历天下直到再见你为止。”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两人又是四目相望,短短的相遇竟让他们之间有了一股默契,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表述那股默契是因何而来,或许就是那所谓的知己知音,了解彼此。 紫羽仙将她弹奏的那张古琴递与苏白:“这张琴名唤空灵,陪伴我多年,自有法力,寻常元气境三重的修士也敌不过它,你留着防身。” 苏白伸手将那琴身往回推了推:“你对琴曲如此执着,想必连对敌的手段都和琴曲有关,这琴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而我所去的地方并无危险,在我手里反而埋没了它,或许你我再见之时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琴,到时你我合奏一曲岂不美哉?” 紫羽仙又是一喜,也不强求,她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收了琴便驾云而去,天空之中响起了她的声音:“记住你我约定,我定会回来。” “我也会!”苏白看着天空一抹残风溃气,双目之中竟有不舍,知音难遇,匆匆相见,又是匆匆而别,他驻足片刻,捡起一块尖石,在脚下巨石之上凿刻出一首诗来。 知己知音:斜月银灰映乾坤,清潭碧影照两人,五峰连绵通天阙,四目相望欲再归。 第十四章 伏龙谷 四周寂静,周围没有喧嚣,没有尘世污浊之气,到处都是清新自然的味道。 紫羽仙走后,苏白没有立刻离开前往伏龙山,而是坐在大石上,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那一缕元气。 初成气感如徐徐微风吹拂,更进一步元气如狂风刚猛肆虐,苏白一鼓作气从初有气感道气感如狂风,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初有气感之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熟悉的记住元气的气息,从而日复一日的练习能够与元气更好的感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跨越的。 苏白靠着自身阅历、悟性,又有紫羽仙的琴曲辅助,这才一举突破到了气感后期,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引气,以元气冲刷周身,血肉骨骼尽被元气洗刷,增加寿元。 “以念力为手,为触须指引元气进入身体,长此下去不停以元气冲刷肉身洗净污垢,不仅可以增加寿元,到达最后甚至能够使得肉身和元气契合,念力一动,元气也随之而动受到吸引,进入肉身之中。” 苏白回忆着道典之中有关引气的记载:“只是我该如何让念力变成手变成触须,去抓取、去引导元气进入身体呢?” 饶是苏白悟性极高,但到了这一关还是将他难住,他坐在大石之上日升月落也不饥饿,足足在那大石上坐了一天一夜这才无奈起身。 “看来这伏龙山是一定要去了。”苏白起身走下大石,他回身看了看那大石,就在前日夜晚他与那个黄衣女子紫羽仙在这里有了第一次的相遇,并且一曲高山流水使他们成为知己知音,约定在这里再见。 “我会来的!”苏白自言自语,走出山林,向着那投宿的客栈去了。 客栈里没有多少人驻足,此刻又是清晨,那小二的见到苏白回来当即迎了上去:“客官回来啦?那晚您出去了,我还以为就这么走了呢,没想您又回来了。” 苏白看着那店小二微微一笑:“我的确是要走的,此次回来时想问你,你可知那伏龙山怎么走?” “伏龙山!”听到这三个字那店小二神情一紧,声音之中都带着几分恐惧:“公子要去那地方?” “是!”苏白应了一声。 店小二也不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起苏白来,期间还不停的摇头,露出遗憾之色。 “怎么?”苏白不解,疑惑的看着这小二。 “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店小二委婉的说道,干他们这一行的逢人阅人无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一片明了,纵是想说,也要提前询问。 “你说。” “昨日一早日上三竿就来了一个小哥,也是去往伏龙山的,观他年岁约莫二十来岁,身形算不得高大,但矫健结实,看样子是练过武的,比起那人,公子你这小身板想去伏龙山却是危险之极,如今一日已过那小哥都未归来,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我劝公子你还是别去那里。”店小二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传说那里凶兽遍布,嗜人害命,更听说那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那是什么?”苏白皱着眉头,问了起来。 “那是……”话到嘴边,那店小二轻叹一声:“公子您就别问了,劝您还是别去了,您这去了,怕是小命都保不住的,我在此看店也有三五年了,去往伏龙山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活着回来的我至今一个未见。” “这么邪乎?”苏白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店小二。 “何止是邪乎,这是千真万确,听我们掌柜的说,他曾经就见到一个或者回来的猎户都丢了魂了,直嚷嚷说是见到妖怪了,回来后不到三天就一命呜呼了。”那店小二说的绘声绘色,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 “巧了,我偏偏就喜欢邪乎的东西,这样吧。”苏白取出一些散银递给店小二:“你只管告诉我那伏龙山怎么走就行了,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是不会怪你的。” 店小二掂量着手中散钱,唉声叹气:“既然公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强留公子,但愿公子吉人天相,能够逢凶化吉吧。” 这店小二也似爽快,拿了钱便指出了伏龙山所在,自此再往西南,约有五里地,穿过一片茂林,越过一座高山,站在那高山的山腰便能遥望伏龙山。 那伏龙山名叫伏龙山,实则是一个三山环绕的山谷,谷口向南,内中密布植被,里面究竟是何等景象至今未有人知。 按照那小二指引,苏白往西南而去,约莫走了五六里远,果然到了一处大山脚下,那大山山腰饱满,内中奇松巨石无数。 一路走来,一些野兽的确不少,但却没有传说之中的那等嗜人恶兽,豺狼虎豹俱都未有。 面前这大山虽然巍峨,简直快要没入云霄,但山体并非那等陡峭绝壁,而是较为平坦的山坡,还有松林可扶,一路上到山腰也不困难,到了那山腰,再走一段山路,绕到了山峰前面,放眼望去数里之外三座山峦形成一个山间盆地,出口在南面。 这三座山峦虽然比不得苏白脚下这巍峨山峰,但也数得上奇峰峻岭了。 而苏白现在已经是气感后期,稍微感知,就见那伏龙山的方向气机交感,天空之上数道气息交相呼应,那气息铺天盖地形成云雾覆盖山峦。 但在肉眼之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三座山峰,一个盆谷,那里就是伏龙山。 “正如那蓝衣仙子所言,这里的气息果真凝实。”苏白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走到这里苏白才发现越是靠近伏龙山的地方越是安静,越是没有飞禽走兽,哪怕是一只兔子都极少见到,临近伏龙山那三座山峰的时候更是一只野兽都没有,传闻之中这里凶兽遍地,然而苏白到来之后却连一只兔子都见不到了,着实让人奇怪。 然后站在这山脚下苏白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座陡峭岩壁的山峰,别说走上去了,就算是有绳索都未必爬的上去。苏白顺着山脚一路绕行,直到走到了一个谷口,这里就是伏龙山的入口。 来到这时,天边夕阳西下,只剩一抹余辉。 可走了不到十丈,在苏白的面前出现了一块平整的巨石矗立在地面,只露出地面丈许。 说道巨石苏白一点也不意外,这一路上他见到过的巨石太多太多,这些石头根本勾不起他的好奇,之所以苏白驻足在此没有向前迈动,原因就在那巨石上那九个血淋淋的大字。 伏龙谷禁地,擅闯者死! 到此,那伏龙山才真正改成伏龙谷,而伏龙山一直以来都是旁人错误的称呼,无论是从地形上还是从那巨石上的九个血字都能肯定,这里叫伏龙谷而非伏龙山。 但说伏龙山或许有人知道,可说伏龙谷未必有人知道是哪。 “是进还是不进?”苏白站在巨石前陷入思考,只是他的思考太过简单快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毫无征兆的迈出了第一步,径直走入伏龙谷。 “先不说蓝衣仙子曾经说过受人所托前来指点我,后来她说了西南伏龙山,观她神色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苏白回想着先前所经历的事情,暗道:“既然受人之托前来指点我,自然不会害我,若是这里真有性命之危,他也不会让我来此,我一个凡人似乎并没有让她设计陷害的必要,她这等人物挥一挥手怕是都能杀我千次万次吧。” “再者说,那石碑上的九个字似乎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而且,我以十德立真,勇字当头,我不进反退,知难而退,虽有智,但失勇,实乃失智断勇之举。我如今踏足仙道,十德便是我追求之道,如今只是九个字就让我退缩,何以得道?” 苏白心中明畅,也不多想,快步走了下去。 莽…… 丝……唦…… 嗷……呜…… 吼…… 就在苏白进入伏龙谷十余丈的时候丛林之中接连传来怪异怒吼,如豺狼、似虎豹又好像巨兽,他的到来惊醒了蛰伏在这里的凶兽。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苏白微微皱起了眉头,停住了脚步。 第十五章 只手退虎狼,念手引元气 苏白的前方以及左右各有声响传来,有断枝的脆响,有脚踏大地的震动,有成群结队的穿过草丛的异响,还有树木剧烈的摇晃,这些声音汇聚成一个立体的影响投射进入苏白的脑海,映出一个个可能出现的凶兽。 前方一对腥红的眼睛浮在半空,足足有一丈来高,那对眼睛不断的走来,在树林之间映出一个灰暗的身影,那身影高大庞大,巨大无比,是一个庞然大物,随着它的不断靠近,它的轮廓越发的清晰,越是靠近,它的身形越是让人心惊,它给人带来的压迫甚至比一座通天的山峰还要巨大。 暗淡的光线下,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庞然大物终于显露出了它的全貌,那是一个丈许高地,头顶印着一个王字,犬齿散发出冷冷寒光的万兽之王,尤其是它那双腥红的眼睛散发出夺人心魄的邪芒越发的诡异。 紧接着在苏白的右边,丛林之中一阵骚动,十数双幽蓝色的眼睛首先出现,紧接着是它们高大的身体,那是一只只如水牛般巨大的野狼,它们****着口鼻,露出贪婪的神色。 在苏白的左边大树之上一道粗壮的身躯从这一棵树盘绕道另一棵树,橙黄色的双眼给人一种迷幻的错觉,它一出现仿佛一条巨龙,身躯如树干般粗壮,一条长颈直立起来比那万兽之王还要高,长长的身躯足足盘在身后十余棵大树上面,这是一条随意张口就能将他生吞的巨蟒。 苏白身后,地动山摇一般,铁蹄踏动,地面随之震动,他回身去看,一头同样丈许高的黑牛就在他身后一丈距离,那黑牛头顶的一对尖角长有一米有余,顶端尖锐如同刀匕,一双牛目同样嗜血腥红,似乎要用那一对牛角刺穿苏白的身体一样,让人担惊受怕。 山峰是死物,纵是高大巍峨也只是给人带来心悦诚服之感,望之让人心胸开阔,而周身这群从未见过的嗜血凶兽却非相同,它们的巨大让人看了可不会有心胸开阔的感觉,更多的感觉是它们一张口自己可能就会被撕成碎片的那种心悸之感。 “擅闯伏龙谷禁地,死!”周围一群凶兽异口同声说出了和谷口那九字相同意思的话,紧接着它们一步步迈开,向着苏白靠近。 “果真有凶兽出没。”苏白站立原地,看着周围这些庞然大物:“只是这些凶猛野兽如此巨大,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野兽,和那书中记载完全不同,是书中有误还是这伏龙谷的野兽别有不同?” “如今我深陷于此,怕是无法脱身了,只是那仙子让我来此定是有所目的,不可能让我来此送死,若是这里真有不出世的高人指点,我却还未见上一面,似乎太过不值了。”想至此,苏白微微闭目,再度感知元气:“若是我能引气入体是不是就不惧怕这些猛兽了,又会有怎样的变化?看似一步之遥,却如咫尺天涯……嗯?” 忽然间,就在苏白试着感知元气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诧异的一幕,在他的感官世界之中同样出现着一群野狼,一头猛虎,一条巨蟒和一只巨大黑牛,这个发现让苏白心头一震:“闭目感知乃是我内心世界,只是一种感觉,怎会看到这些野兽呢?” 苏白睁开眼,那些凶恶猛兽就在那里,和自己感知念气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再度闭上眼全凭感知,那些凶兽已然存在:“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感知之内,难道……” 突然,一个奇特的想法出现在苏白的脑海之中,他睁开双眼不再惧怕,一步步的走向面前那只嗜血猛虎,临近那猛虎面前,他仰头去看,自己正在猛虎的爪前,抬头就是虎口,那猛虎正低着头,一张血盆大口就在他的脸前。 “若是没有听到那首高山流水,我也没有去到清潭边,没有遇到羽仙,或许这些猛兽真的就将我吓到了吧。”苏白口中出声,轻轻将手按在那猛虎的犬齿之上,只见猛虎双眼露出震惊之色,随机如萤火一般星星点点的消散在树间林里。 看着眼前猛兽消失,苏白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他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一群野狼,他伸手触碰,野狼尽散。紧接着再度驱散黑牛,还没等他落手那条巨蟒,那巨蟒自己就消散在了风中。 “果然,这一切都是假象,或者说叫幻象,乃是有元气境的高人用元气凝结而成了豺狼虎豹。”苏白印证了之前的猜测,看着周围凶兽尽散,他跨出步子,正要往前走,可心头一个激灵,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腾而起,他微微一感知,却见那群猛兽仍旧在那,他依旧可以感受得到,只是肉眼所体现的世界内已经没了猛兽的踪迹。 “这是为何……”苏白不解,停住脚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驱散这些野兽,或者说他还没有通过这里的考验。 “我明明以双手驱散了那些元气所化的凶兽,肉眼可辨全然散去,为何稍一感知,仍旧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苏白眉头紧皱,苦心思索,自己所经历的有关修仙炼道的事情一页页翻过,忽然道典之上的有关气感的一句解读在他脑海之中绽开了花:“修道者以念力为手,为触须,引导元气进入身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身体产生共鸣,长此下去不停磨合……以念力为手,为触须。” “念力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不可查,不可见,如元气一般肉眼不可见,如何成为手,成为触须。” “以念力为手,为触须……” “以念力为手,为触须……” “以念力为手,为触须……” “以念力为手,为触须……” 苏白的内心,反反复复的出现这句话,他反反复复的思考,寻找认知,但他以往所学和这个没有一丝关系,他又没有师承,修仙炼道之事都学自道典之上,如何运用念力化为手掌,他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思考半晌,也不知过去了多会,他会想自己挥手抹去肉眼所见的猛虎时的情景,又想着气感之下的猛虎,还有那道典之上所说“天地之间充塞着五行元气,常人无法感知,修道者静心感受天地自然,进而触及元气,产生气感”。 “对了!”苏白心头一喜,一种十分强烈的想法袭上心头:“元气肉眼无法看到,或许或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元气,乃是修道者自身所想,原本没有,修道者说有,心中一直坚信有元气,久而久之就真的有了元气,这一切都建立在气感的想象之中。” “引气境界说修道者以念力为手为触须引导元气进入身体,那念力有手吗?念力有如发丝一般的触须吗?没有!”苏白自言自语,双眼睿智深邃不停想象,不断思索,终于又是欣然一笑:“谁说没有,我说有,那就有!” “气感乃是我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感知,我说我的念力有手,那就有手,我说能抓住元气,能引导元气,那就能,这都是我自身的感知,和天地无关。”想至此,苏白凝神闭目,他气感放开,感知周围那饿狼猛虎,念力延伸看不到一丝一毫,也没有手臂出现。 “不过伸出自己的手而已,有何难?”苏白在此尝试,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十分放松的深处手去,念力延伸,不缓不急,一条与自身无二的手臂伸展而出,触虎驱狼,惊牛退蟒,一切做起来一气呵成没有停顿。 就在虎狼牛蟒消失一瞬,苏白并没停下,他念力化手,化作发丝一般千百触须,钩拉扯划,那层层元气如丝如发被念力之手念力触须抓取引入自身。 元气入体,顷刻之间苏白浑身触动,血脉喷涌,筋肉皮骨搐动。 初成引气,血脉喷张,如针扎刀刺,气顺周身,污净浊蜕。 第十六章 谷中人 气机牵动之下,苏白一朝得悟,终于踏入元气境一重引起境,真正登堂入室,踏入修道界。 苏白只知道自己终于以念力化手引元气入体,却不知道他的进境之快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放到天下七大修道圣地这般悟性都是万中无一。 苏白刚刚所做一切,从他踏足伏龙谷到遇到四凶,直到感悟透彻踏入引气境,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在距离苏白不足两里之地,约有七八人聚在一起,或站或卧或是坐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的人脸上露出得意笑容,有的则小小的失落,还有一些不住点头脸上满是赞赏。 “孺子可教,悟性极佳,天资卓绝啊!”其间,一个白须老者点头笑道。 “的确,这等悟性一朝入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另一个年岁约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也是同样赞赏。 “哼,也就那样,不过运气好,瞎猫碰个死耗子罢了。”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一脸不悦的说着。 “哈哈,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不就是输了点小玩意,至于吗。”白须老者哈哈大笑。 “老狐狸!”青年男子不屑的将头甩到一旁。 “是啊,我就是狐狸啊,怎么,你小子看不起狐狸怎么的?你自己还不是一只狼崽子。”白须老者不依不饶的取逗那青年男子,彼此之间你来我往乐此不倦。 “够了!”就在几人不断争执的时候,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如雷霆般响亮,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立刻变的乖巧起来,他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再乱说一句。只是听到声音,却没有见到人影,这个人不知身在哪里,可从这些突然间呆若木鸡的人的脸上那深深的忌惮和严肃便知道,这个声音在这群人的心目中一定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 不时,地面传来轻微响动,一个人影渐渐出现,他个头不高,脸上还有孩童的稚嫩,却是一个年幼少年,不过十余岁,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借着那些元气所化的凶兽一举引气入体的苏白。 苏白脚下一片宽敞,这里没有丛林,没有荆棘,前方一座木屋,屋前形形色色六七八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友女,以不同的眼神和神态正看着他。 “小子,你终于来了!”白须老者和蔼的笑着,从一开始看到苏白破除幻象,从中得以感悟,他就十分看好苏白,现在到了面前更加喜欢。 苏白看了看众人:“晚辈苏白,拜见诸位前辈高人。” 他连忙行礼,以刚刚在伏龙谷口所见,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一定不是普通凡人,极有可能个个都是高人,刚刚那些元气所化的凶兽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为,他不敢怠慢,毕竟自己才刚刚引气,对于修道者而言不过是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他没有高傲的资本。 “真是一表人才啊,彬彬有礼,虽然还小了点,不过将来长成必然也是一个俊男,来让姐姐我好好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装着妖艳,举止风骚,不似那种闺中小姐,芊芊淑女,倒像是久居红尘的风尘女子。 这女子走到苏白身边上下打量,围着苏白足足绕了一圈,行走间还时不时的用一根手指触碰苏白,很有一股挑逗他人的味道。 “你这骚婆娘,是多久没有见到男人了?连个黄毛小子也不放过?”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脸的胡渣子的大喊笑嘻嘻的看着那妖艳女子,说话毫不客气。 丝……唦!! 女子目光一凛,面目狰狞:“死黑牛,信不信老娘我一口吃了你。” “哈哈哈哈!”被叫做黑牛的男人大笑一声,摆摆手:“信信信,你那嘴什么东西吞不下,老牛我那小身板都不够你塞牙缝的,哈哈哈!” “哼!算你识趣!”妖艳女子转头看向苏白,一脸的媚笑:“小弟弟,谁要敢欺负你啊,你告诉我,姐姐一定帮你出气。” “哦!”苏白一听,作揖道:“那先谢谢姐姐了。” “哎呦,哎呦!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妖艳女子将手中轻纱一抖,十分自豪的冲面前几人道:“这一声姐姐叫的,我这小心肝都醉了……” “你们闹够了吗?”这时,先前那声音再度响起,紧跟着从木屋之中走出一个人,这人身着金袍,头戴金冠,他眉毛上挑,白目黄瞳,一脸的威严,霸气十足,行走之间步履生风,一身气息顿时盖过周围数人,这些人见到这金袍男子的目光都为之一变,恭恭敬敬再无先前的嬉皮打闹,就连那妖艳女子也一收先前姿态,顿时矜持起来。 “你们这般若是吓到了贵客,后果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金袍男子扫过一干众人,见他们都微微低头不再说话,这才转向苏白:“苏公子一路可还顺利?” “嗯?”苏白狐疑的看向那金袍男人:“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知道。”金袍男子当即答道。 “这么说,是你托那蓝衣女子去指点我的?可我似乎并不认识你,难道与家父是旧识?”苏白眉头一皱,一个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是说兰彩儿吧,没错是我让她去指点你,告诉你伏龙山可以让你感知元气也是我让她告诉你的,至于你父亲,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父亲。”金袍男人一字一句,挨个回答苏白的问题,毫无隐瞒。 “既然非亲非故,为何你要帮我,还让人引我来此?”苏白问道。 “这却不是我能解释得了的。”金袍男人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 “你不能解释?那你为何帮我,总不会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吧?”苏白满脸狐疑,再道:“其实在来的途中我已经有了气感,引气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之所以会继续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开心中疑惑,如果这就是答案,那我便离开了。” 话罢,苏白一转身,当即就要离开。他与紫羽仙约定各自办完手中事务就回到清潭旁等待对方,如今苏白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而且这里总给人一股妖异的奇怪感觉,让人极不舒服,他倒是想趁早离开。 “苏公子且慢!”话音刚落,那金袍男子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苏白的面前:“苏公子别急,待我把话说完。我虽无法解释,但为什么请你来这里,答案却是有的。” “什么答案?”苏白问道。 “请随我来。”金袍男人说着,迈开步子向着木屋后方走去。 看着金袍男人走动,苏白目光微凝,站立不动,脑海之中正在思考。 那金袍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苏白的异样,脚步一停,侧着脸道:“苏公子连我伏龙谷都进来了,还怕跟我走一趟吗?若是真想害你,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让你尸骨无存。” 话罢,金袍男人继续向前走去,他的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威胁,没有丝毫掩饰。 苏白无奈,的确如这金袍男人所说,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可谓深入虎穴,这时候想要退缩为时已晚,先不说面前这个男人,单单后面那一群人个个都不是凡人,想要对他不利怕是早就动手了,所以他也就随遇而安,跟了上去。 跟着金袍男人一路走来,绕过木屋,走过一条翠竹林立的石阶小道便来到了一个高有一丈有余的巨大山洞入口,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洞。洞内十分宽敞,即便两人并行也绰绰有余,两边岩壁凹凸不平没有被人为修整过,是天然形成的一条山洞,头顶还有一根根巨大的钟乳石,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感觉。 越向洞内走去光线越是昏暗,到了里面甚至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金袍男人把手一挥,数团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他们的前后,那几团火焰有了灵性一般随着苏白的脚步而动,苏白走一步它们就跟一步,时时刻刻照在苏白的周围。 “修道者分为上三重中三重和下三重,引气、气海、御气为下三重被称为修士,几乎没有什么御敌的手段,不外乎就是以气御气,凝气为罡,做以护身手段,下三重的修士可以说是修道者修行上的奠基石,是为修道者可以走的更远而打好稳固的基础而修行的。 中三重为阴阳五行、金丹、元婴化神,被称为真人,乃人上之人,已经脱离人身极限,从元气之中凝练五行元气,孕养金丹,成就元神,这时已经手段通天,可呼风唤雨,可飞腾九霄,各种手段还需根据自己的道去领悟,你无师自通修成气感,想必通晓修道境界之划分,我所施展的不过是小术,乃是五行之火的简单变化而已。 至于上三重那便涉及元神出窍、分神化念以及天灾地难,已经不是简单的修炼元气,所涉及的乃是人的元神,人之一身最本源所在,乃是肉身之枢纽,一旦修成,必遭劫难,天灾既是天劫,地难既是人劫,人立足大地之上,因果报应,乃是修道者最大的劫数,渡的过去羽化飞升,渡不过去那便是因果业力太重,最终只得身死道消。” 金袍男人诲人不倦,一路走来几乎就没有停过,将他对修道的一些认知和感悟尽数讲解,苏白也如一个懵懂学徒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这对于一个初成引气的修道者而言不外乎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将来修行有了这些经验势必可以水到渠成更胜一筹。 二人边走边谈,也不知走了多远,就在前面出现了白光,那光芒忽明忽暗不停闪烁。 第十七章 困龙 光芒之后乃是一片玄妙美丽的世界,这里花香鸟语,小溪流水,虫飞鱼跃,当真和谐至极。这出洞中天地高有十丈,宽有十丈余,洞顶有一面水晶似的物体,覆盖整个穹顶,洒下光辉,是这里如外界一样通明透亮。 苏白随着金袍男人走来,顺着一条小路跨过溪上小桥,他正自疑惑的时候,被前面一尊庞然大物的模样彻底吓到,饶是他心系十德,君子立身正德,不语怪乱神,但面前这尊事物太过震撼,以他的心性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在他面前不足三丈的距离,一个高有丈许,通体青色,驼头、兔目、鹿角、鲤须,脑后还有青白相间的鬣毛。 乍看之下,这巨大透露俨然就是传说之中的龙,仅仅一个龙首就有丈许高,若是一尊整体,该有多大,然人闻之便心生骇然。 “圣尊!”金袍男人噗通一跪,当即叩拜。 “起来!”巨大的龙首直对着金袍男人,一双兔目越发腥红,它看着金袍男人:“虎王,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见本尊无需叩拜,要有王者气度,否则你怎么统领全族?” “是!”虎王乖乖站起,不再说话。 这一尊被叫做圣尊的青龙转眸看向苏白,巨大龙口微微动容,似在微笑:“一身正气,见到本尊只是动容,不卑不亢,不愧是得天地浩然正气之人。” “你是龙?”苏白看着青龙,虽然他已知答案,但还是问了出来。 青龙微微一笑:“是龙,但非真龙。我本沧海一蛟,偶然听到一位散修道人讲道,自此开得灵智修炼道法,终有一日道法有成,五百年苦修化身为龙,须有千年才能成就真龙之身,飞腾变化进入上界。虽未得真龙之身飞升上界,但在这人间界早已叱咤风云举世无敌。” “既然已经举世无敌,那又为何受困于此?”苏白不解。 “盛极而衰,物极必反,我的出现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使得妖族不断壮大,一时都要压过人道修士,所以迎来一场大劫,千年前仙道与魔门爆发了一场旷世之战,我妖族也被卷入其中,就连佛门也无法独善其身,最终成了一场涂炭生灵的恶斗。” 青龙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我虽凶威无敌,但不曾作恶嗜杀凡人、屠戮仙道,不比那魔门,嗜人害命修炼魔功,我与道门、佛门联手毁去魔门总坛,削平千重山,使得魔门陨落,魔帝、长老尽数伏诛,然而魔门陨落之后,仙道与佛门不义,害怕魔门被灭,我妖族独大仙佛两道受制于我,竟做出了兔死狗烹的不仁不义之事,设计将我陷害,他们杀不死我,便将我镇压至此,想以此法让我寿元耗尽而死。” 说到这里,青龙的双眼触动,怨气横生,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但这种情绪稍纵即逝,恢复了平静:“我被镇压在此,妖族之中那等妖王妖将定会来救我,仙道与佛门便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设下伏龙谷的禁制,但凡妖类只进不出,我挥下妖王一个接着一个葬送至此,之后妖族日渐凋零,再也没有多少人能来这里,即便来了也如虎王它们,受困于此,与我一同慢慢损耗寿元,最终难逃一死。” “如此行事,的确不是正派所为,让人唾弃。”苏白义愤填膺,满心不悦,不耻仙道所为,话音至此他神情突变看向青龙:“你是说这里只出不进?那我岂不是出不去了。” “小友大可放心,整个伏龙谷的禁制只对我妖族族人有效,你乃人身,不受束缚,可自由出入。”青龙呵呵一笑。 “青龙前辈,您这种无敌尊者受困于此,找我来做什么?若说相救,我怕是没有那能力吧。”先前的担忧尽散,如今又有了新的疑问。 千年之前青龙凶威滔天举世无敌,论单打独斗无人能及,纵是天下道门领袖也无人能及,就算三三两两群起而攻之也不敢说定能击败青龙,仙魔妖佛大战接近尾声,魔门破败之时,道门七大圣地领袖、长老尽数触动,摆下伏魔大阵才将青龙困住,但无法击杀,最终只得将青龙的身体镇压在山下,并在周围设下禁制,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叫做伏龙山,又叫伏龙谷的缘由。 然而,镇压青龙的乃是天下道门倾巢之力,苏白如今不过刚刚踏入道门一脚,万不能撼动这禁制分毫。 “莫说是你,就是千百个你,上万个你也无法救我出去。”青龙看得十分平淡,面带笑容,在这里被压千年,早已磨灭了它当年的王者风范,收敛了锋芒。 “那您引我来此做什么?”苏白百思不得其解,追问道。 “现在不能并不代表将来不能。”青龙淡淡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道:“我只想你答应我,在将来你有能力救我的时候,可以出手救我脱困。” “救你?”苏白眉头一皱:“为什么?” “我可以给你无穷好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一个承诺,在将来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只要出手救我,这便足够。”青龙应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会因为你许诺给我诱人的好处,就将天下人的性命置之不顾。”苏白目光如炬,思前想后:“你被禁千年,心生怨气,出去之后必将报复七大道门圣地,到时又有谁是你敌手,能够制约与你?而且我并不了解你,怎知你的秉性、脾气,是否是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又会不会对我做出那等兔死狗烹的忘恩负义之举,权衡利弊,我不能随便就答应你。” “小子!”苏白身边那金袍虎王狰狞一喝,伸手抓住苏白衣领:“圣尊面前岂容你来撒野?” “住手!”青龙鬣动须摇,目露凶光:“虎王,难不成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圣尊了吗?” 虎王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苏白,这才松开了手,连忙低头:“小妖不敢!” “妖?”苏白神情一紧,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叫虎王的男人:“你也是妖?那么外面那些人……” “他们都是妖!”青龙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是我麾下妖王,当年追随我叱咤风云的只剩虎王一个了,其他那些都是后来误入这里,或是想来救我的小妖,如今想再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除非你答应救我们!”青龙在此提起救他的事情:“只要你肯救我们出去,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条件。” “我也说了,我不会拿天下人的性命来换我的一点私欲,这不是君子所为。”苏白摇头道。 “什么是君子?见死不救吗?假仁假义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妖族,难道就因为我威胁到了那些所谓的道门圣地,难道就因为那不确定的可能,你就见死不救吗?”青龙摇了摇头,发出咯咯的笑声:“看来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了,身为妖族怕是连在光天化日之下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吧。” “虎王!”青龙怒喝一声:“送客!” “圣尊!”虎王当即作揖,怒视苏白:“这厮不肯相救,又入了道门,将来势必会成为我妖族大敌,将来妖族不知多少后辈死在他手,不能放他,趁他现在羽翼未丰,容属下直接将他杀了。” 听到虎王的话,苏白脸色微变,他昂首挺胸,却不逃跑,他知道自己在这妖王面前哪怕是给他一对翅膀也飞不起来,一切都是徒劳,他们之间的差距何止云泥。 “放肆。”青龙厉声厉色:“他是我请来的贵客,纵是不肯助我,那也是我的可人,送客!” “是!”虎王满脸恼怒,他让开路来:“苏公子,请……” 苏白举步,走出这片洞天。 “正气浩然,天地异变,难道还不是我脱困之时吗?”青龙暗暗叹息,双目微垂。 第十八章 天地仁心 虎王等妖一路将苏白送出伏龙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恨意,纵是那极其看好苏白的白须老者此刻也不免叹息。 待苏白踏出伏龙谷,虎王面庞抽动,狠狠道:“这最好是你最后一次来伏龙谷,否则我会撕了你。” 苏白看着面前一干人模人样的妖,眉头微皱,转步离开。 再次回到那客栈已是月落,店小二见到苏白如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这是近些年来第一个从伏龙谷走出来的活人,是正常的活人,他上下打量东摸西看的,最终才确定这个的确就是那个要去伏龙谷的少年客人。 “公子,真是您啊,您这一去,到了那伏龙山了?”小二的问道。 “当然是……”话到嘴边,响起伏龙谷内物事,他忙转变话锋:“没到了,一路上险些迷路,心想那地方怕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如今正值青春年少,大好的年华不去享受,非要去那里作甚,万一回不来了岂不是浪费了我这青春年华,不去了,不去了。” “就是就是,再过三年,公子便够了那科考岁数,考个功名在身,比什么都好。”听苏白讲说,那店小二也颇为高兴,若真去了伏龙山,兴许又一个不归人。 “那便借你吉言了,为我准备些吃的,多准备些干粮,我稍后带走。”苏白说着,坐到了一旁。 没多久店小二就准备了二斤牛肉以及三天量的干粮,苏白踏着月光离开了客栈,他没走官道,而是悄无声息的进了密林,走过荆棘,去的方向便是那清潭所在。 清潭边,月夜下,与五峰遥望,苏白自从踏入引气境后吃的东西都有所减少,三天量的事物足足吃了十天才吃干净。 他每日于此等待紫羽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摩道典,研究文字,对引气境不断熟悉,不停的契合身体与元气,日复一日,他对元气的认识也一日多过一日,只是在这些日子里尽管他沉寂在修炼当众,可心底总是无法全神投入,总有那么一句话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什么是君子?见死不救吗?假仁假义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妖族,难道就因为我威胁到了那些所谓的道门圣地,难道就因为那不确定的可能,你就见死不救吗?” 这句话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在苏白耳边回响,他的心也终究无法安定他想了又想,无法释怀:“我立身正德,正气加身,我究竟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所谓的君子之道,十德根本难道真的是假的,是我自欺欺人,只做的表面功夫吗?” “何为仁?仁慈,仁义,我何时拥有博爱之心了,我何有包容心了,我心中只有自己,只想着自己立身正德,没有天地之心,这便失去了公平。路边乞讨的乞丐我施舍钱财救助一把,如老乞丐一般,这是仁,我视他与富贵之人平等。为何到了这里反而就变了味道?” “妖也好,人也罢,天地万物本就平等,我以它是妖,可能祸害苍生而不救,这便是失德,这就好比我若遇到孙东恒欺压善良而惧怕与他不出手相助一样,失德丧勇。” “它虽是妖,我亦要平等对待,我救他出来便要对此负责,谁人可以制约他?那便是我,若无制约之法,何谈解救?既是请我救他,主动权应当在我,立下誓约约束与他,若道将来我救他之时有法而约,我制约他便名正言顺了。” 想至此,苏白起身,朝着伏龙谷匆匆而去。 谷内,一干妖王本是垂头丧气各安一处,突然察觉谷中异样,当即汇与谷口,就见离别十日之后再度踏进了这里。 面对谷内近十尊动一动指头就能捏死自己的绝世妖王,苏白浑然不惧,神闲气定。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虎王咬牙切齿,深处手掌,掌上火光乍现:“我说过,你再踏入这里,我便将你生生撕了。” 说着,虎王就要动手。 “我要见青龙!”虎掌未到身前,闻得苏白的话当即停下。 虎王眉头微皱:“你要见圣尊?” “不错,要救你们出去也并非不可,但我必须要青龙答应我几个条件。”苏白说道。 “小子,有条件可以,但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见了圣尊你若信口开河,有不敬圣尊之举,哪怕冒着被圣尊责罚的下场我也要杀了你。”虎王狰狞的瞪了苏白一眼,转身走去。 苏白知道这虎王是要带自己去见青龙,他不急不缓跟在了虎王身后,不时那个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洞天再度出现在眼前,青龙依旧蛰伏在那,身体被大山压住,只有一个头颅在外,见到苏白到来,青龙涣散的目光再度凝聚,颇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意味。 “怎么?”青龙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答应你在将来我有能力救你的时候将你救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苏白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回来的意图。 “什么条件,你说!”青龙也很爽快,或者说叫迫不及待,他已经被镇压在这里千年之久,他已经等不及想出去了,虽然知道这可能还要等很久,但起码有了盼头,不至于遥遥无期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 “若将来我救你出去,你复仇与否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但有一条,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不仁不义、恩将仇报的人你可一一报复,但不可滥杀无辜,那些与你无冤无仇的若是也被你无辜杀害,我会出手与你为敌。”苏白话罢,紧接着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麾下那些妖王也能放弃仇恨,不要报复无辜人类,只要你答应我这两点,我答应你在将来有能力之时来此救你。” “就这两条?”青龙一脸诧异的问道。 “就这两条!” “就这么简单?”青龙再问。 “就这么简单。” “好!”青龙大笑一声:“我青龙覆雨在此立誓,若有一天得苏白小友相助的见天日,只追究当年失信忘义之人,绝不滥杀无辜,并责令属下绝不滥杀无辜凡人,若违此誓天人公愤,永无寸进,与此终老。” “我苏白今在此立誓,若有一日有能力解救青龙覆雨,定当全力助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坠阎罗。”苏白看着青龙覆雨:“君子以礼,怎好你独自立誓,我亦立誓于此,前辈当可放心。” 誓罢,苏白心中那一丝不安顿时消却,心头一片敞亮,念头通达,再无不顺。 “好,很好,我说过,只要你肯助我,我会给你天大好处,这伏龙谷中有我当年麾下残留,宝物无数,你可随意挑选。”青龙一脸喜悦,看向虎王:“虎王,我等能否出去全应在苏白小友的身上,我知你先前有气,也知因何而气,但苏白小友也有他的考虑,否则也不会回来,所以切不可意气用事,满足苏小友的一切要求,去吧。” “是,圣尊!”虎王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相,换做随和面孔:“苏道友,请,但凡需要,尽数说来,我等哪怕拼尽性命也会满足道友。” “我一个初入修道境界的修士能有什么需要?静心参悟境界最好不过了。”苏白与虎王一同离开,其间交谈依旧,他本身对这虎王就没有什么恨意,更没有仇怨,自然容易释怀。 苏白行走林间,心中思索,正如他所说,他如今才刚刚踏入修道门槛,最缺的就是境界上的感悟和积累,一切外力对于他而来不外乎就是舍本逐末,揠苗助长的行为。 “对了。”苏白忽然停下,看向虎王:“我想做一张古琴,不知虎王能否为我寻找材料?” “古琴?”虎王满面狐疑:“我本就是妖族,又不精器物,对这乐器更加不懂,不如问问蛇姬等人,集思广益,看看哪种材料对这古琴最为合适精妙。” “如此甚好。” 第十九章 雷劫木 一干妖王知道苏白的来意,只是一张古琴从选料到制造,其中工艺繁琐并非常人所及,哪怕是用于极高造诣的乐师,在斫琴方面也不慎精通。斫琴乃是一门极其讲究的工艺,各个部位用什么样的料,几分几寸,多少年的成色,这全都有考就。 这一些妖王若论道法,论修道感悟着实不凡,每一个都能做苏白的师傅,但要说斫琴,他们没人在行。 斫琴师历朝历代都有,当今天元圣朝最有名的斫琴师就在京都,号仙乐坊。但凡从仙乐坊出来的琴,无一不是精品。当今三大名琴“听音”“逐月”“飞雪”俱都出自仙乐坊。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宦官海鸣沙篡朝登基,已改朝换代,此刻江山易主,取中原乾州一个乾字,就叫乾朝。 此一时彼一次,如今的乾朝可谓风雨飘摇,东有云洲、西有荒洲、北有雪洲三洲强国入侵,攻城略地,原天元圣朝国土已去一成,多个府、郡被强敌吞没,可谓千百年来最为颓废的一朝。 如今天下民不聊生,难民多如过江之鲫。 国泰民安尚有笙歌乐事,如今颓政当朝,百姓性命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思抚琴弄乐。 这些妖王虽然没有斫琴的技艺,但它们好歹也是妖王,纵然被困此处已经两百余年,但它们的手里还是有诸多宝物的,献计不成一个个的便都拿出了斫琴所需的宝物供给苏白。 这一看却是让苏白心惊,这些妖王拿出来的各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异宝,像那被叫做蛇姬的妖艳女子就将自己道侣的一根蛟筋给拿了出来。 “弟弟啊,每每看到这一根蛟筋,姐姐我心头就如刀绞,想当年他才刚刚元婴化神就被人捉了去,抽筋扒皮,魂飞魄散,我拼尽性命也只夺回他这一根筋,哎,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希望能助弟弟打造出一张流芳百世的仙琴,将来奏一曲给姐姐听,权当安慰了。” 蛇妖王蛇姬手捧蛟筋,依依不舍的递给了苏白,尽管她先前何等的妖艳、风骚,但此时此刻神态端庄,如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矜持,看着那蛟筋便泪眼朦胧。 “蛇姬姑娘都把道侣的遗物拿出来了,我等自然不会吝啬。”说着,那白须老者拿出两件物事,一件赤红,一件煞白:“此为赤火蛛丝,乃一头千年蛛精在体内凝练了千年才出来这么一点,当年与我有不解之仇,我将他打杀,得到此丝线,一直不知用处。还有这,乃是玄铁丝,这是我在一处山脉之中所得,玄铁化丝,韧而不断如丝如线,定是做那琴弦的好料。” “我这也有……” 一干妖王你一个我两个的各自将自己对斫琴有用的材料贡献出来,其中做弦的材料就多达十余种,像雁足、琴轸等部件的材料也都不缺,诸多材料都有,可唯独琴身难寻。 斫琴所用琴身为千年桐木为上,千年杉木次之,两者差距不大,择优而选,用的最多的都是千年桐木,至于千年杉木一般都是普通琴坊所用,上些档次的都是桐木。 “你们一个个的再这里献宝给苏兄弟,却是忘了最终的东西。”就在苏白看着诸多宝物之中没有琴身用料的时候,虎王十分自豪的跨步走来,他的身后拿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用锦绸包裹着的东西,直到到了桌前这才将这一件物事扣到桌上。 虎王看了看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锦绸打开,在他掀开锦绸的一刹那,一股浩浩天威荡漾开来,一群妖王之中两三个境界稍低的直接被那天威所摄,险些现出了原形。 就练苏白也被这股浩瀚威势所迫,心神荡漾。 锦绸包裹着的是一段约有一杖来长的焦黑状东西,因其表面焦黑如碳,所以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虎王,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其中有一股天威,好似雷霆一般,就如当初渡过天灾时的感觉。”白须老者若有所思的看着焦黑物体,似在琢磨什么。 “在厂的除了苏兄弟境界尚低,就剩下天狼和蛮牛还有鹰王你们三个境界稍低没有渡过天灾,不知这内里蕴含的是什么。”虎王看着众人,十分自豪:“这一段焦木乃是当年我渡天灾之时被天灾毁去的一株古树的遗骸,当时天灾降下,这株古树参天,未能躲过雷霆,通体尽数在雷霆之下毁去,唯独树心之中有这么一截之时表面焦灼,内里仍旧完好,我见它不凡便将其收藏了起来。” “这是雷劫木!”白须老者当下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虎王:“虎王竟然将这等宝物拿来,真是下了血本了,我等宝物与你这个一笔,简直不值一文。” 雷劫木,顾名思义乃是在雷罚之下不灭的木头。天威之下万物俱灭,修道者修持道法神通,逆天而为才引来雷劫劫数。可草木通灵的极少,所以草木成妖的在修道界极其少见。而没有灵性的草木不外乎就是一件死物,没有道法神通抵御雷霆之威,必然泯灭,消失于无形之中。 莫说修道者所渡的雷劫,哪怕是普通雷霆也非草木所能抵御的。能再雷劫之下尚有存留的便称为雷劫木,乃是修炼道法,感悟内中雷霆气息的不二之选,特别是对即将迎来天灾地难的一方至尊,提前感受雷霆气息,对其渡过天灾有着莫大的帮助。 “我等被困这里,只渡了天灾,还未经历地难,道行不满羽化无望。”虎王摇了摇头:“雷劫木固然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可宝物无用与那般俗物又有什么两样,今日赠与苏兄弟,只希望对苏兄弟有帮助,将来有了能力,来救我等脱困才好。” “虎王放心,君子一诺五岳皆轻。”苏白举手投足尽是君子风范,让人无心怀疑,他站在那里就代表了诺言,他的一句誓言哪怕天地倒置他也不会更改,这便是君子,这便是正身立德的苏白,一个信字,他会贯彻到底。 一阵闲谈之后,苏白告别众人准备离去,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面对丈许的雷劫木以及那些斫琴所需的宝物顿时犯了难。 他如今乃是元气境一重引起的境界,但他的力气并没有增长多少,这一段雷劫木少说也有百余斤,算上那些宝物,足足近两百斤,绝非他一个年少书生能够拿的动的。 偏偏这一干妖王都被困于此,根本没法帮他。 “弟弟可是为这雷劫木和这一干宝物的搬运犯愁?且看!”妩媚蛇姬看出苏白的心思,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那布袋巴掌大小,成灰白色,下方鼓大,袋口如喇叭,被一根红绳系着。 蛇姬将那红绳去掉,运转法力,将袋口对准了桌上一干物事,只见一道白芒吸附着诸多宝物飞入巴掌大的布袋之中,就连那雷劫木也被吸了进去。 蛇姬将布袋重新系上,递给了苏白。 “须弥纳于芥子,乾坤缩与方寸!”苏白惊叹,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储物之物,可自成空间,内中天地,更有甚者甚至可以成就一方天地,无不让人惊奇。 不过那都是以前,放眼现在,苏白虽然还没有这种能力,但只要他的境界达到了,炼制一件拥有储物之能的物品也非难事。 苏白收了布袋,直接放进衣服里,贴身保管,生怕弄丢了。 “弟弟这般怎好,你怎能将那布袋贴身而放!”蛇姬一脸娇羞,娇滴滴的冲苏白说着。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吗?”苏白一脸茫然的看着蛇姬。 “哈哈哈哈哈!”黑牛大笑道:“你可知那布袋是什么吗?那是蛇姬当年蜕下的一层蛟皮所炼。” “啊!”苏白这才惊醒,为什么蛇姬这般反应,现在知道那布袋乃是蛇姬的皮炼制而成他更不能拿出来,忙作揖:“如此,小弟更要贴身保管,万一丢掉岂非辜负了姐姐一番苦心,小弟暂别,日后定会回来。” 第十八章 气海不凝 虎王等妖一路将苏白送出伏龙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恨意,纵是那极其看好苏白的白须老者此刻也不免叹息。 待苏白踏出伏龙谷,虎王面庞抽动,狠狠道:“这最好是你最后一次来伏龙谷,否则我会撕了你。” 苏白看着面前一干人模人样的妖,眉头微皱,转步离开。 再次回到那客栈已是月落,店小二见到苏白如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这是近些年来第一个从伏龙谷走出来的活人,是正常的活人,他上下打量东摸西看的,最终才确定这个的确就是那个要去伏龙谷的少年客人。 “公子,真是您啊,您这一去,到了那伏龙山了?”小二的问道。 “当然是……”话到嘴边,响起伏龙谷内物事,他忙转变话锋:“没到了,一路上险些迷路,心想那地方怕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如今正值青春年少,大好的年华不去享受,非要去那里作甚,万一回不来了岂不是浪费了我这青春年华,不去了,不去了。” “就是就是,再过三年,公子便够了那科考岁数,考个功名在身,比什么都好。”听苏白讲说,那店小二也颇为高兴,若真去了伏龙山,兴许又一个不归人。 “那便借你吉言了,为我准备些吃的,多准备些干粮,我稍后带走。”苏白说着,坐到了一旁。 没多久店小二就准备了二斤牛肉以及三天量的干粮,苏白踏着月光离开了客栈,他没走官道,而是悄无声息的进了密林,走过荆棘,去的方向便是那清潭所在。 清潭边,月夜下,与五峰遥望,苏白自从踏入引气境后吃的东西都有所减少,三天量的事物足足吃了十天才吃干净。 他每日于此等待紫羽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摩道典,研究文字,对引气境不断熟悉,不停的契合身体与元气,日复一日,他对元气的认识也一日多过一日,只是在这些日子里尽管他沉寂在修炼当众,可心底总是无法全神投入,总有那么一句话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什么是君子?见死不救吗?假仁假义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妖族,难道就因为我威胁到了那些所谓的道门圣地,难道就因为那不确定的可能,你就见死不救吗?” 这句话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在苏白耳边回响,他的心也终究无法安定他想了又想,无法释怀:“我立身正德,正气加身,我究竟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所谓的君子之道,十德根本难道真的是假的,是我自欺欺人,只做的表面功夫吗?” “何为仁?仁慈,仁义,我何时拥有博爱之心了,我何有包容心了,我心中只有自己,只想着自己立身正德,没有天地之心,这便失去了公平。路边乞讨的乞丐我施舍钱财救助一把,如老乞丐一般,这是仁,我视他与富贵之人平等。为何到了这里反而就变了味道?” “妖也好,人也罢,天地万物本就平等,我以它是妖,可能祸害苍生而不救,这便是失德,这就好比我若遇到孙东恒欺压善良而惧怕与他不出手相助一样,失德丧勇。” “它虽是妖,我亦要平等对待,我救他出来便要对此负责,谁人可以制约他?那便是我,若无制约之法,何谈解救?既是请我救他,主动权应当在我,立下誓约约束与他,若道将来我救他之时有法而约,我制约他便名正言顺了。” 想至此,苏白起身,朝着伏龙谷匆匆而去。 谷内,一干妖王本是垂头丧气各安一处,突然察觉谷中异样,当即汇与谷口,就见离别十日之后再度踏进了这里。 面对谷内近十尊动一动指头就能捏死自己的绝世妖王,苏白浑然不惧,神闲气定。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虎王咬牙切齿,深处手掌,掌上火光乍现:“我说过,你再踏入这里,我便将你生生撕了。” 说着,虎王就要动手。 “我要见青龙!”虎掌未到身前,闻得苏白的话当即停下。 虎王眉头微皱:“你要见圣尊?” “不错,要救你们出去也并非不可,但我必须要青龙答应我几个条件。”苏白说道。 “小子,有条件可以,但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见了圣尊你若信口开河,有不敬圣尊之举,哪怕冒着被圣尊责罚的下场我也要杀了你。”虎王狰狞的瞪了苏白一眼,转身走去。 苏白知道这虎王是要带自己去见青龙,他不急不缓跟在了虎王身后,不时那个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洞天再度出现在眼前,青龙依旧蛰伏在那,身体被大山压住,只有一个头颅在外,见到苏白到来,青龙涣散的目光再度凝聚,颇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意味。 “怎么?”青龙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答应你在将来我有能力救你的时候将你救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苏白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回来的意图。 “什么条件,你说!”青龙也很爽快,或者说叫迫不及待,他已经被镇压在这里千年之久,他已经等不及想出去了,虽然知道这可能还要等很久,但起码有了盼头,不至于遥遥无期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 “若将来我救你出去,你复仇与否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但有一条,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不仁不义、恩将仇报的人你可一一报复,但不可滥杀无辜,那些与你无冤无仇的若是也被你无辜杀害,我会出手与你为敌。”苏白话罢,紧接着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麾下那些妖王也能放弃仇恨,不要报复无辜人类,只要你答应我这两点,我答应你在将来有能力之时来此救你。” “就这两条?”青龙一脸诧异的问道。 “就这两条!” “就这么简单?”青龙再问。 “就这么简单。” “好!”青龙大笑一声:“我青龙覆雨在此立誓,若有一天得苏白小友相助的见天日,只追究当年失信忘义之人,绝不滥杀无辜,并责令属下绝不滥杀无辜凡人,若违此誓天人公愤,永无寸进,与此终老。” “我苏白今在此立誓,若有一日有能力解救青龙覆雨,定当全力助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坠阎罗。”苏白看着青龙覆雨:“君子以礼,怎好你独自立誓,我亦立誓于此,前辈当可放心。” 誓罢,苏白心中那一丝不安顿时消却,心头一片敞亮,念头通达,再无不顺。 “好,很好,我说过,只要你肯助我,我会给你天大好处,这伏龙谷中有我当年麾下残留,宝物无数,你可随意挑选。”青龙一脸喜悦,看向虎王:“虎王,我等能否出去全应在苏白小友的身上,我知你先前有气,也知因何而气,但苏白小友也有他的考虑,否则也不会回来,所以切不可意气用事,满足苏小友的一切要求,去吧。” “是,圣尊!”虎王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相,换做随和面孔:“苏道友,请,但凡需要,尽数说来,我等哪怕拼尽性命也会满足道友。” “我一个初入修道境界的修士能有什么需要?静心参悟境界最好不过了。”苏白与虎王一同离开,其间交谈依旧,他本身对这虎王就没有什么恨意,更没有仇怨,自然容易释怀。 苏白行走林间,心中思索,正如他所说,他如今才刚刚踏入修道门槛,最缺的就是境界上的感悟和积累,一切外力对于他而来不外乎就是舍本逐末,揠苗助长的行为。 “对了。”苏白忽然停下,看向虎王:“我想做一张古琴,不知虎王能否为我寻找材料?” “古琴?”虎王满面狐疑:“我本就是妖族,又不精器物,对这乐器更加不懂,不如问问蛇姬等人,集思广益,看看哪种材料对这古琴最为合适精妙。” “如此甚好。” 第十九章 气海如湖 一干妖王知道苏白的来意,只是一张古琴从选料到制造,其中工艺繁琐并非常人所及,哪怕是用于极高造诣的乐师,在斫琴方面也不慎精通。斫琴乃是一门极其讲究的工艺,各个部位用什么样的料,几分几寸,多少年的成色,这全都有考就。 这一些妖王若论道法,论修道感悟着实不凡,每一个都能做苏白的师傅,但要说斫琴,他们没人在行。 斫琴师历朝历代都有,当今天元圣朝最有名的斫琴师就在京都,号仙乐坊。但凡从仙乐坊出来的琴,无一不是精品。当今三大名琴“听音”“逐月”“飞雪”俱都出自仙乐坊。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宦官海鸣沙篡朝登基,已改朝换代,此刻江山易主,取中原乾州一个乾字,就叫乾朝。 此一时彼一次,如今的乾朝可谓风雨飘摇,东有云洲、西有荒洲、北有雪洲三洲强国入侵,攻城略地,原天元圣朝国土已去一成,多个府、郡被强敌吞没,可谓千百年来最为颓废的一朝。 如今天下民不聊生,难民多如过江之鲫。 国泰民安尚有笙歌乐事,如今颓政当朝,百姓性命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思抚琴弄乐。 这些妖王虽然没有斫琴的技艺,但它们好歹也是妖王,纵然被困此处已经两百余年,但它们的手里还是有诸多宝物的,献计不成一个个的便都拿出了斫琴所需的宝物供给苏白。 这一看却是让苏白心惊,这些妖王拿出来的各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异宝,像那被叫做蛇姬的妖艳女子就将自己道侣的一根蛟筋给拿了出来。 “弟弟啊,每每看到这一根蛟筋,姐姐我心头就如刀绞,想当年他才刚刚元婴化神就被人捉了去,抽筋扒皮,魂飞魄散,我拼尽性命也只夺回他这一根筋,哎,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希望能助弟弟打造出一张流芳百世的仙琴,将来奏一曲给姐姐听,权当安慰了。” 蛇妖王蛇姬手捧蛟筋,依依不舍的递给了苏白,尽管她先前何等的妖艳、风骚,但此时此刻神态端庄,如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矜持,看着那蛟筋便泪眼朦胧。 “蛇姬姑娘都把道侣的遗物拿出来了,我等自然不会吝啬。”说着,那白须老者拿出两件物事,一件赤红,一件煞白:“此为赤火蛛丝,乃一头千年蛛精在体内凝练了千年才出来这么一点,当年与我有不解之仇,我将他打杀,得到此丝线,一直不知用处。还有这,乃是玄铁丝,这是我在一处山脉之中所得,玄铁化丝,韧而不断如丝如线,定是做那琴弦的好料。” “我这也有……” 一干妖王你一个我两个的各自将自己对斫琴有用的材料贡献出来,其中做弦的材料就多达十余种,像雁足、琴轸等部件的材料也都不缺,诸多材料都有,可唯独琴身难寻。 斫琴所用琴身为千年桐木为上,千年杉木次之,两者差距不大,择优而选,用的最多的都是千年桐木,至于千年杉木一般都是普通琴坊所用,上些档次的都是桐木。 “你们一个个的再这里献宝给苏兄弟,却是忘了最终的东西。”就在苏白看着诸多宝物之中没有琴身用料的时候,虎王十分自豪的跨步走来,他的身后拿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用锦绸包裹着的东西,直到到了桌前这才将这一件物事扣到桌上。 虎王看了看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锦绸打开,在他掀开锦绸的一刹那,一股浩浩天威荡漾开来,一群妖王之中两三个境界稍低的直接被那天威所摄,险些现出了原形。 就练苏白也被这股浩瀚威势所迫,心神荡漾。 锦绸包裹着的是一段约有一杖来长的焦黑状东西,因其表面焦黑如碳,所以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虎王,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其中有一股天威,好似雷霆一般,就如当初渡过天灾时的感觉。”白须老者若有所思的看着焦黑物体,似在琢磨什么。 “在厂的除了苏兄弟境界尚低,就剩下天狼和蛮牛还有鹰王你们三个境界稍低没有渡过天灾,不知这内里蕴含的是什么。”虎王看着众人,十分自豪:“这一段焦木乃是当年我渡天灾之时被天灾毁去的一株古树的遗骸,当时天灾降下,这株古树参天,未能躲过雷霆,通体尽数在雷霆之下毁去,唯独树心之中有这么一截之时表面焦灼,内里仍旧完好,我见它不凡便将其收藏了起来。” “这是雷劫木!”白须老者当下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虎王:“虎王竟然将这等宝物拿来,真是下了血本了,我等宝物与你这个一笔,简直不值一文。” 雷劫木,顾名思义乃是在雷罚之下不灭的木头。天威之下万物俱灭,修道者修持道法神通,逆天而为才引来雷劫劫数。可草木通灵的极少,所以草木成妖的在修道界极其少见。而没有灵性的草木不外乎就是一件死物,没有道法神通抵御雷霆之威,必然泯灭,消失于无形之中。 莫说修道者所渡的雷劫,哪怕是普通雷霆也非草木所能抵御的。能再雷劫之下尚有存留的便称为雷劫木,乃是修炼道法,感悟内中雷霆气息的不二之选,特别是对即将迎来天灾地难的一方至尊,提前感受雷霆气息,对其渡过天灾有着莫大的帮助。 “我等被困这里,只渡了天灾,还未经历地难,道行不满羽化无望。”虎王摇了摇头:“雷劫木固然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可宝物无用与那般俗物又有什么两样,今日赠与苏兄弟,只希望对苏兄弟有帮助,将来有了能力,来救我等脱困才好。” “虎王放心,君子一诺五岳皆轻。”苏白举手投足尽是君子风范,让人无心怀疑,他站在那里就代表了诺言,他的一句誓言哪怕天地倒置他也不会更改,这便是君子,这便是正身立德的苏白,一个信字,他会贯彻到底。 一阵闲谈之后,苏白告别众人准备离去,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面对丈许的雷劫木以及那些斫琴所需的宝物顿时犯了难。 他如今乃是元气境一重引起的境界,但他的力气并没有增长多少,这一段雷劫木少说也有百余斤,算上那些宝物,足足近两百斤,绝非他一个年少书生能够拿的动的。 偏偏这一干妖王都被困于此,根本没法帮他。 “弟弟可是为这雷劫木和这一干宝物的搬运犯愁?且看!”妩媚蛇姬看出苏白的心思,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那布袋巴掌大小,成灰白色,下方鼓大,袋口如喇叭,被一根红绳系着。 蛇姬将那红绳去掉,运转法力,将袋口对准了桌上一干物事,只见一道白芒吸附着诸多宝物飞入巴掌大的布袋之中,就连那雷劫木也被吸了进去。 蛇姬将布袋重新系上,递给了苏白。 “须弥纳于芥子,乾坤缩与方寸!”苏白惊叹,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储物之物,可自成空间,内中天地,更有甚者甚至可以成就一方天地,无不让人惊奇。 不过那都是以前,放眼现在,苏白虽然还没有这种能力,但只要他的境界达到了,炼制一件拥有储物之能的物品也非难事。 苏白收了布袋,直接放进衣服里,贴身保管,生怕弄丢了。 “弟弟这般怎好,你怎能将那布袋贴身而放!”蛇姬一脸娇羞,娇滴滴的冲苏白说着。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吗?”苏白一脸茫然的看着蛇姬。 “哈哈哈哈哈!”黑牛大笑道:“你可知那布袋是什么吗?那是蛇姬当年蜕下的一层蛟皮所炼。” “啊!”苏白这才惊醒,为什么蛇姬这般反应,现在知道那布袋乃是蛇姬的皮炼制而成他更不能拿出来,忙作揖:“如此,小弟更要贴身保管,万一丢掉岂非辜负了姐姐一番苦心,小弟暂别,日后定会回来。” 第二十章 再遇战神 通天府街头人头攒动,没了以往喜笑颜开的景象,更多的是担忧,害怕,怕这通天府不知哪一天就成了别家国土,无家可归露宿街头还是好的,兵荒马乱之中被误杀甚至说被残杀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他们无法离去,他们的祖辈在此,家族产业也都在这,背井离乡不外乎就成了难民一样,客死他乡。在这里,哪怕真的死去也能落得一个落叶归根回归祖祠的下场。 一路上形形色色不知与多少人擦肩而过,人群中记得他这位苏府公子的没有几个。 到了西街,人涌更甚,这里的人不像东街那么散漫,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们几乎都聚集在几处。(坎坎坷坷看看i看( “飞仙观?白云观?玄冰阁?九阳门?赤炼宗?” 苏白就看到那些人都聚集在几个别样的店面前,那些店面以往不是茶馆就是酒楼,或是其他一些营生,但战乱迭起民不聊生,一些商贾便卖掉店铺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商贾不在了,那些店铺却被仙道门派稍微装点一下就成了人间道场,居然显法人前,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收起了门徒。 “仙道门派何止七大圣地,除七大圣地外不乏一些仅次于七大圣地的门派隐匿世外,二三流的门派更是遍地开花,可谓千家争辉。” “这些门派被七大圣地制约着,遵守约定不显法人前,不在人间开设道场大肆收徒,然而一些天赋高的苗子都被七大圣地抢了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资质平平的,导致这些门派一直无法翻身,门派总是不高不低,出不来那等经天纬地的大人物来。” “如今尘世变动,又有仙道卷进其中,所谓七圣契约早已名存实亡,所以这些道门也就将这收徒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进行,不遮不掩,全民皆道。” 苏白剖析透彻,看的明白,行走之间看到这西街足足有十家道门布置了道场开始收徒,他走过这些道场倒也引来了一些目光,但凡能在他身上看出些名堂的都是在修道上登堂入室的人物,见他已经元气境二重,而且气海如湖,乃是气海中期,这样的弟子定是有了门派之人,也没人去拉拢他。 若是这些人知道苏白乃是无师自通,而且并非是气海中期,而是初期,不知会有多少人打破了脑袋要去抢夺。 这些门派彼此在这里争夺门人,使尽浑身解数,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吸引人来驻足甚至运使道法,如江湖杂耍一样不惜放下真人身份。 苏白看着这些人的作为兼职就是哭笑不得,何时仙道中人求贤若渴成了这般模样。 走到西街尽头,倒是有一家道场与众不同,名叫武神宗。 “武神宗?”看到这个名字,苏白的脑海之中立刻蹦出一个人影来,那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庞刚毅,身段笔直,浑身肌肉都散发着可怕的力量,他驻足停留,看着一个个从仙道门派失落而归的人走进这武神宗的道场,不尽暗道:“难道真是战神在这里开设道场,教徒收徒以重振武神宗?” 想至此,苏白跟着一个浑身结实,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进了武神宗的道场。 道场之内约有二十余人,年岁都在二十左右,这些人多数都是在仙道门派那里没有得到青睐才来武神宗这边的。 仙道门派修道讲究一个悟性,都说一朝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悟性,修道悟性最为重要,没有悟性哪怕用灵药喂养,时时刻刻环绕着无穷元气也没用,终究还是一介凡人。 但武道不同,只要勤加苦练,虽不说人人能够成就武圣,但苦修之下成为一名可以修炼内腑的武师并不困难。一名武师和普通匪寇对比,可以以一敌十数人都游刃有余不在话下,到了官家也能混个百夫长当当,比做一个连豺狼虎豹都要惧怕的凡人要自在的多,有了些保命的手段。 在那二十余人的面前,一身劲装的男子正带着一行弟子站姿炼体,讲解一些基本的动作。这男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岁数不大,一招一式都暗藏内劲,浑身气血旺盛吐息,哪怕连续做了几十上百的动作也没有一丝气息浮动的感觉。 这也是一个英年高手。 “都说仙道修的是至高无上的神仙之法,而我武道不过**凡胎,再怎么修炼也是徒劳,终究还是人身,成不得仙神。”那青年看着面前懵懂笨拙的弟子也不生气,平静淡定的道:“我武神宗宗主乃是一代武圣,已达人身之极限,武道之巅峰,武道一途无人可及,挥拳之下纵是仙道五重真人也要横死当场,如今宗主正在钻研人身之极限,武道突破也并无不可,入我武神宗不说一定能够的成仙道,但起码能让你们拳打虎狼脚踢熊象,不再是这般手足无力任人宰割。” “好!” “仙道不收我们,我们就自己打出一条路来。” “对,凭什么说我们修炼武道就没有前途。” “就是,路是我们自己走的,武道又怎样,我们一样能够打出一片天。” 此起彼伏,一个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弟子激动不已,纷纷发出吼声。 “好,修炼武道要的就是这种气势,热血男儿就当如此,天地在我等面前也能一拳打破,这才是我们该有的气概,都给我站好了,把我教你们的基础都掌握了,基础不打好楼房就会倒塌,武道的基础不打好,那就寸步难进。” 这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人群后面走去,他行走之间目光扫过道场之内的人物,忽的他的目光在苏白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他目光微凝似乎发现了什么。 青年缓缓走到苏白身旁,稍一打量:“阁下似乎并不是来我武神宗学习武道精髓的吧?” “何以见得?”苏白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位青年教头。 “阁下身上的气息与他们不同。”青年目光微凝,再度打量:“阁下已经登堂入室,我武神宗似乎并不适合你。” “我感兴趣的不仅仅是武道,还有你们的宗主。”苏白看向道场内的一座座厢房:“战神在吗?” “宗主有事外出,不在。”青年随意说了一句,表情没有一丝异样。 “真的?”苏白已达气海,感知敏锐,周围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刚刚厢房之内一股十分微弱的气息一闪而过,他就知道这里面还有厉害人物,而这里是武神宗的道场,如果真的是战神所设,那么坐镇这里的人应当就是武圣战神。 咯吱…… 后厅一间厢房的房门无风自启,门后空无一人,却有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谢了!”苏白冲那青年微微一笑,向着那门开的厢房走去。 厢房之内空空荡荡,地面空无一物,四周墙壁也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物,在这间足有十丈长,三丈宽的宽大房舍的后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武”字,那字迹刚猛挺拔,如猛虎般凶猛,如苍鹰般锐利,透着一股绝霸天下的气息。 在那副字下盘膝坐着一个人,他双目微闭,面朝门口。 细细一看,这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庞刚毅,神态自然,不是那武道无敌的无神,又会是谁? “数月不见想不到你已经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二重境的修士,进境之快却是我见过的仙道人物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战神缓缓睁开了眼睛,细细的看着苏白。 “当日若是没有前辈相救此刻的我怕是已经变成一堆黄土了吧!”苏白感叹,向着当初家中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感伤。 “天命所归,正气浩然,当日动静之大绝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我不出手那飞云道的洛樱也带不走你,难道不是吗?”战神话中有话,只在意会并未点名。 “或许吧,不过前辈您始终是出手了,无论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可救我的就您一个,我不能将这恩情还给别人吧?”苏白明白战神所说的话意,他就出入在通天府周围,伏龙山一事修道界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战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我做事从来都是随心而发,想做就做,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才救的你。”战神眉头轻挑,似有笑意:“更何况,现在的你似乎也帮不了我什么吧?” “现在报答不了不代表将来没有那个能力,无论如何这个情我记下了,将来前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来,哪怕有性命之忧苏白也在所不惜。”苏白信誓旦旦,这个情是一定要还的。 “别前辈前辈的叫,我不习惯,论年龄我比你父辈还要长些,但修道界最为模糊的不过就是年龄,你虽年少但已登堂入室,有资格与我同辈而论。”战神稍微一顿,淡淡的道:“我并非那等守旧之人,最是看淡那些繁文缛节,以后若有交集,称我一声兄长便是。” “如此?”苏白狐疑的看了看战神,而后一笑:“甚好!” 第二十一章 夜叉面具 苏白与战神促膝长谈,聊当今天下形势,聊仙道、武道,聊人性善恶,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好像两个话唠被单独关了几十年,突然将他们放到了一起,真可谓遇到了知音一样,一聊就到了深更半夜都未停歇。 “你去过了伏龙谷,应当知道了那里是什么地方了吧?”结束了上一个话题,战神心有所想,问起了伏龙谷的事。 “自然知道,一头叱咤风云的牢笼被七大道门联手镇压,正在找人助他脱困。”苏白不以为然的道。 “亏得你没有答应他,否则你我便见不到了。”战神微微叹息。 “兄长此话何意?”苏白皱眉。 “你若答应了那青龙的请求,怕是出了伏龙谷救被人杀了吧,七大道门不可能留着一个隐患不除,在你羽翼未丰之前杀掉你是最好的选择,这千年来七大道门怕是暗中除掉了不少隐患,显然你的决定让你逃过一劫。”战神微微笑道:“不用怀疑,那伏龙谷的禁制是七大道门联手下的,他们自然留有后手,有专人盯守,一旦有变立刻就会动手,不会留下一丝的隐患。” “原来如此。”苏白暗自心惊,亏了没有当面就答应了青龙的请求:“那青龙所说究竟能信几分?他当真不算什么恶龙吗?” “他的话可信七分。”战神略作沉吟,道:“当年之事太过久远无从考证,不过有传说妖族大能青龙覆雨的确出现过,他为何被称圣尊,就是因为他以圣德持身,当真没有做过什么杀孽,比起杀戮,他更加注重妖族自身的发展,也正因此妖族当年势大,几乎影响了仙道平衡,所以才设了这个杀局,之可惜青龙的确太强纵然是七圣地加起来也杀不死他,正因为妖族的肉身太过强横,只得将他镇压,耗其寿元。” “这么说来七大圣地的做法也不甚光明磊落。”苏白面露鄙夷,对这七大圣地的做法很是不耻。 “从大义上讲,七大圣地考虑太多,为整个道门利益吧,如果从信义上讲,七大圣地的确有些卑鄙,小人行径,不过立场不同,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不同,那些老古董为了仙道发展,哪怕背负骂名也浑然不觉,这也是一种担当吧。”战神叹息着:“这世间哪有所谓的真善真恶,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他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我心中人和妖都是一样,我之所以不救青龙,就是害怕他心存怨气,一旦脱身会报复世人,所以每曾救他。”苏白顿了顿,看着战神:“不过将来,若是……” 话到嘴边,苏白眼珠直转,最终没有说出口。 “将来怎么了?”战神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将来如果兄长能在武道上开辟出一条进境之道那该多好,将来上界我们也能一同驰骋。”苏白微微笑着。 “哎!”战神叹息一声,他站了起来,走到那武字下面,从地上拿起一本黄皮书册递给了苏白:“我总览天下武道典籍,搜集了无数全本、残本,研究从上古之时就有的一些残缺不全的武道典籍,武道一途最高不过武圣,再也没有后进之境,我研究多年也未能走出一条路来,这本《拳经》乃我融汇诸多武道秘典汇总而成,内里详细的记录了每一个武道境界。” 苏白翻开拳经,内种一个个境界清晰无比,有些地方甚至比那仙道典籍对境界的划分还要细腻,对肉身的剖析可谓细致入微,大到血肉筋骨,小到血脉经络,可以说将肉身的潜质发挥到了极致。 苏白粗略一看,随即将书合上:“大哥可否将这拳经送我,我回去揣摩研究一下,兴许能为大哥找到一条进境也说不准。” “你要研究拳经?”战神眉头一皱,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修炼元神道法,和我这武道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修炼方式,一个需要极佳的悟性,一个则要水滴石穿的功夫,悟性反倒是其次,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大哥可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吗?”苏白轻轻一笑:“你沉醉武道无法自拔,心中只有一个武字再无其他,若非你久居瓶颈无法突破,再也找不到进境之法,恐怕你这武神宗的传承都不顾了吧?” “兄弟这话倒是不假,我之一心除却武道再无其他,当真已经装不下了。”战神暗暗点头,自己的确如苏白所说沉寂武学太久太久了。 “正因如此我才要借着拳经去揣摩研究,触类旁观之下兴许能从仙道修行之法中领悟出一些有关武道的东西也说不定。”苏白很是诚恳,不似那等攀附之举,只为俏颜讨喜。 “哥哥我倒还没有小气到连一本拳经也视若珍宝的地步,这一本乃是我找那书坊的先生帮忙临摹的,并非真迹,你若要,拿去便是,怎还说上借字了。”战神也是好爽之人,两人不过两次谋面就已经兄弟相称,一本拳经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大哥放心,虽然我不说一定能找到进境之法,但多少都会有些意见给予大哥。”苏白说道。 “为兄事小,倒是兄弟你。”战神神态严肃,刚刚的侃笑一扫而光:“我在武道一途上停留了太久太久,几十年光阴全在武学之中,许多事情我已经看淡了,哪怕最终无法再武道上突破我也知足了,起码我走到了武道的尽头,而你不同,你如今刚成气海,还未巩固境界,距离那御气还有些距离,万不能因为这拳经之事耽搁了你的修行,不成御气你连一点御敌的手段都没有,修道界不比凡间凶恶无比,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祸。尤其是现在,天下道门争相开设道场广收门徒,看似仙道盛世降临,实则是乱世之兆。”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一定以自身道行为重,研究拳经为次,定不辜负大哥期望。”苏白恭恭敬敬的说道,伸手将那拳经收了起来。 “好,我暂时长居通天府,有事尽可来找我。”战神放出话来,根本不管苏白将来找他帮助的时候是大事还是小事,这就是一方睥睨无敌的人物的气概,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大事。 兄弟俩聊到了深夜这才道别,苏白漫步街道,那仙道道场光火点缀如同白昼,更是增添了凡人对这仙道的渴望,只需施展一记道法便连那点灯的油火都省了,别说得道成仙,就是说个皮毛也能为这平凡生活点缀不少。 也正如战神所说,当今天下看似仙道盛世,人人都欲求仙得道,争强斗狠的事情就会常有发生,法度在仙家道法面前怕是会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街头灯笼随风摇曳,灯影闪过如幽灵一般诡异,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诡异。 正在行走,在巷口拐角忽然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走过,直接转入一条小巷,那些人打扮奇特,黑色的斗篷连头一起盖住,根本看不清面貌,就连体型都无法看清,全部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之内。 “黑夜,黑衣,黑巷……”苏白见了,心头升起一股警兆:“这些人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出于好奇,苏白几乎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跟了过去,以他的感知力即便隔着老远他也能辨认出那是三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元气气息,就算是在二十丈外苏白都能知道他们的走向。一路不近不远的跟在三个黑袍人的身后,在通天府城的西北角一处非常隐秘的院落后面,这三个人掀开了一堆杂草,显出一个狗洞,三人相继钻入,直接到了城外。 苏白感觉那三人已经走得稍远,也跟着钻了出去,一路追随去了西面山林。 “西边阴风山的方向,当年阴风寨所在,后来破灭,这三个人去那边做什么?”足足追出了四五里地,那三个黑袍人才停了下来,三人四下盼顾十分紧张,其中一人拿出一支香,点燃之后在空中摇晃几下,香气飘散。 不多会树林之中怪风突起,一团黑风席卷而来,三人见着黑风越发的不安,三人脊背相连看着头顶肆虐的黑风战战兢兢恐惧至极。 桀嘻嘻嘻嘻嘻…… 忽的一阵怪叫,黑风之中落下一个人影,站在了三人面前。 这人影穿着宽大的袍子,面部被一个血红色的夜叉面具挡着,看不清样子,这三人见到这夜叉面具是又惊又喜,连忙跪拜。 第二十二章 魔道再现 那夜叉面具怪人一出现,周围立刻就魔气滚滚让人毛骨悚然。 三名黑袍人虔诚跪拜,双手向上各自捧着一个青铜方鼎,那鼎不过碗口大小,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这夜叉面具怪人见到这三个方鼎发出了笑声。 “很好,你们做的不错,只要你们对伟大的帝释天奉献衷心,就能得到无穷回报。”夜叉面具怪人的嗓音十分尖锐,甚至听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就见他念咒施法,一层黑气将三只小鼎完全包裹,不过一息,小鼎自身发出青光,那光芒忽明忽暗幽深诡异。 忽的,三只小鼎之内突然向上喷出一条血柱,血柱向上喷出三丈来高便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一道蕴含无穷怨念的气息破空而去,奔向北方。 “这是什么?魔道功法吗?”苏白感知那道怨气所去的方向不禁皱起了眉头:“魔道不是早就被灭了吗,怎么这里又会出现,难道死灰复燃了?” “嗯?”就在苏白感知到那股隐匿的气息飞去的瞬间,那夜叉面具怪人惊疑的向苏白的方向看了看,苏白躲在一块岩石后面,肉眼却是无法捕捉。 “坛主,我等誓死效忠伟大的帝释天,不知何时才能降下赏赐,让我等修炼神功。”其中一名黑袍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声音很小,显然是对这坛主十分惧怕。 夜叉坛主紧盯着那说话的男子:“你们对伟大的帝释天如此虔诚,当然会赏赐给你们奖励了,不如现在给你们吧?” “好啊好啊,谢谢坛主,谢谢坛主!”三人当即心喜,连忙磕头道谢。 啊! 突然那名索要赏赐的男子一声惨叫,一只血手抓在了他的头顶,五指深陷脑壳之内,夜叉坛主运转魔功,只是几个眨眼那男子便化作一具干尸,死状恐怖。 “啊,坛主饶命坛主饶命,是我等做错了什么吗,请坛主开恩。”地上两人头都不敢抬,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没用的东西,让人跟踪了都不知道,死不足惜!”夜叉坛主目光一凝,双爪齐下,两人当即抽搐,随后亦是两具干尸。 夜叉坛主将两人一抛,看向苏白藏匿的方向:“不要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吧!” 岩石后的苏白知道暴露,继续多藏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岩石前面,他看着夜叉坛主的目光闪出一丝奇艺的光芒:“魔道!” 那夜叉坛主也在苏白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微微皱眉:“不过是个气海中期的修士,竟然能够隐瞒住我,没有发现你的偷窥,若是刚刚你没有用念力探查那怨气所去的方向,或许我还发现不了你,面对面站着我若不是刻意观察还看不出你也是个修士,真是个另类,是有人给了你隐匿气息的宝物吧?” “千年前魔道被连根拔起,从此销声匿迹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再无声息,没想到一直都在蛰伏,是在等待机会复苏吧。”苏白没有回答夜叉坛主的话,而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似在问话。 夜叉坛主眉头轻挑,嘴角咧了咧,笑道:“小子,你是不是还没弄清现在的状况,以我阴阳五行圆满之境杀你如屠狗,你该担心自己的性命才对,居然还有时间去管我是不是魔道这件事。” “我害怕你,你就可以不杀我吗?”苏白问道。 “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只有死路一条。”夜叉坛主冷冷说道。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我还要怕你,与其害怕的等死,倒不如鱼死网破和你拼命,兴许能够一命抵一命也说不定。”苏白面色不改,淡然镇定。 换作任何修道之人面对比自己高出两个境界的人物,尤其是遇到了嗜杀成性的魔道之人都无法这么镇定。 苏白自幼饱读诗书,以十徳立身,睿智勇敢不似常人,他心中一个勇字,体内汇聚浩然正气,一身正气邪不加身,就算面对这等邪魔他也毫不畏惧,大不了葬身于此,以死慰道。 “一命抵一命,哈哈,哈哈哈哈!”夜叉坛主发出尖刺的笑声,几近捧腹而笑,他弯月一样的眼睛看向苏白:“你是不是修道修傻了,和我一命抵一命,你不过二重境,刚刚凝聚气海,元气还未退变成法力,对普通凡人尚未有杀伤力,你觉得对我一个四重真人能有效果吗?莫说我乃真人级数,哪怕我是三重修士也能练气为罡,举手便能将你灭杀。” “这是自然,你我境界差距天谴一般不可逾越,我子然不是你对手,可是你可还记得这里以东五里地是什么地方?”苏白指着身后通天府问道。 “我乃通天府总坛坛主血夜叉,怎会不知。”血夜叉应道。 “知道便好,那城里十数个修道门派的道场,其中不乏四五重境界的真人,杀你并不难,你既然知道还在这里出现,不是找死又是什么?”苏白脑袋微歪,看向那血夜叉。 “傑嘻嘻嘻嘻!”血夜叉发出怪笑,目光之中露出血色:“那些所谓的二三流的道派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我迟早都会去将他们尽数打杀,吸干他们的精血。若不是他们在此建立道场,我在城中吸取怨气是那些信徒的十倍不止,又岂会来到这里隐匿气息,暂避锋芒。” “看来你还是惧怕他们,否则也不会藏头露尾的在这里干着见不得光的事情。”苏白鄙夷一笑,看着那夜叉。 “小子,你话太多了,死去吧。”血夜叉已被激怒,探手为钩,一跃向苏白抓来。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苏白面不改色,见着那血夜叉扑向自己他依旧站立,纹丝不动。 嗖! 一道剑光破空而来,那光芒如虹,散发着煞白光芒,其中更有一股锋芒锐利的气息。 剑气袭来,那血夜叉也非善类,身上黑风猛的一转,他见躲闪不急,手上顿时出现弄弄黑气,他将手一伸,迎向呼啸而来的剑气。 剑气与黑气钩爪一个碰撞,竟没有直接斩开血夜叉手中的黑气,血夜叉被那剑气一击扫落在地,剑气消散,血夜叉几个翻滚这才站起身来。 “你能察觉到我?”苏白的身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开,他双臂环保在胸前,左手上握着一柄金鞘宝剑,剑柄呈暗金色,剑未出鞘便有一股锋芒透过剑鞘散发出来,来人走到苏白身旁停了下来。 “若不是差距到你的存在,我又怎会这样有恃无恐的和这魔头对话。”苏白笑道,侧脸看了一眼身边手持宝剑的男子。 这男子外貌也就二十多岁,面庞俊秀,目光锐利,气息如他手中宝剑一样锋芒外露。 这是一名剑修,也可谓剑仙。 天下道门以剑修为首,造诣最高的莫过于中原藏剑阁,门下弟子杀伐果断,锋芒难当,可谓天下间锋芒醉生,杀伐之力最强的门派。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而不是做那渔翁?”剑仙饶有兴趣的笑看苏白。 “你身上没有邪气,只是一股难挡的锐利之气,刚正不阿,不似邪魔歪道,况且你从通天府一直跟着我,若想对我不利,恐怕早就下手了。”苏白自信满满,看着剑仙。 “呵呵!”剑仙哂笑一声,不禁苦笑:“我将气息隐匿,即便同等级数的也难发现,却没想到被你一个二重境的修士发现,正如那血夜叉所说,你还真是个异类。” 剑仙抬头看向面前的血夜叉:“魔门嗜杀成性,再度现世势必会引起一场浩劫。” 剑仙双臂放下,右手拔剑。 看到剑仙手上动作,血夜叉凝重无比,先不说这剑仙比自己境界还高,哪怕同等境界,剑修之人也是杀伐最强,自己也万不是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魔尊的事情。”血夜叉目光扫过那三尊铜鼎,手上黑气滚滚锋锐如刀,他将那风刃一推,摧枯拉朽一般,眨眼就毁掉一尊铜鼎。 “他要毁灭线索!”苏白情急之下直指地上小鼎。 剑仙将剑一抽,剑锋前引。 铮! 剑锋震响,一道残影划过,透过血夜叉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体向后一倾,随即仰倒。 再看他的身体,从额头一直到两腿被齐齐劈开,一剑斩下当场毙命。 也怪这血夜叉全神投入想要毁坏那三尊铜鼎,若是他一心应付虽然一样战胜不了剑仙,但起码能够周旋一二,不至于瞬间殒命。 血夜叉的身上一道道黑气钻出,飘荡开来,升上天空。 再看他的旁边,三尊铜鼎已经毁去两尊,其中一尊也在最后被抹去了一只边耳,险些被毁。 第二十三章 境界难成 看着血夜叉就这么被一分为二直接杀死,比之当初战神一拳打死一名五重金丹境的强者还要凌厉,不禁骇然:“就这么杀了?一剑?” 剑仙侧目看了看苏白:“自我修道以来,杀人只是一剑,杀一个人用两剑的屈指可数,用三剑的至今没有。” “敢问真人尊姓大名?”苏白拱手问道。 “藏剑阁剑无生。”剑无生走到血夜叉的身边,捡起那稍有破损的小鼎,飞身一跃一道剑光飞起,消失不见。 “剑仙风采果真不凡,手段之凌厉比起武道还要干脆直接,一剑斩杀,剑无生……” 苏白引动元气,卷起落叶将那四具尸体全部盖住,这才离开了西山原路返回通天府。 魔门再现的事情苏白告诉了战神,即便他不说,相信藏剑阁的剑无生带回那小鼎之后中原道门迟早都会知道。 经历了血夜叉一事,苏白对自身的境界更加的注重,不成御气境,一二重的修士甚至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稍微有些道行的人只要一出手就无法抵挡。若不是在跟随那三个黑袍人出城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剑无生的气息,他也不会贸然就出现在血夜叉的面前。 以他元气二重境想要感知到金丹境真人的气息几乎不可能,在他们面前隐匿气息更加困难,但苏白不同,他身上凝聚着一股天地之间最为纯净的正气,可以说是这天地之间最根本的气息,透过那股浩然正气他才能发现剑无生的气息。 而且这股浩然正气冥冥之中阻挡住了苏白身上散发出来的修道者的气息,只要不是刻意的去探知他身上的境界高地,肉眼去看他和普通人毫无区别。这也是他在没有任何隐匿之法的情况下没有被血夜叉发现的原因。 以前苏白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那股浩然正气有什么独特之处,但与战神一袭长谈之后他对修道的理解又多了几分。 交代完通天府的事情之后,苏白回到了清潭旁,对于他而言反倒清潭这里更适合自己。 这里清净自在,没有约束,没有嘈杂,几近与世隔绝,不外乎是一处静心修道的好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道不同法自然不同。可不是每一个修道者都能领悟适合自己的法,所以许多修道者都是学的前人之法,护自身之道,同样是护道,用别人的法要省去领悟或者说是钻研适合自己的法的时间,只需要从前人的护道之法中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稍加修炼便能施展出来,卫道护身。” “战神走的是武道之道,卫道的法就是他的拳头,就是他的武圣之吼;那剑无生的法便是以剑气杀敌之法,他专修剑道,这杀人的剑气、剑意便是他卫道的法;那血夜叉走的是嗜血的魔道,他修炼的法则是最适合他自己的魔道之法。我自己呢?” 苏白盘坐大石,看着清潭如镜倒映的自己:“我以十德立身,十德便是我的道,我如何卫道?什么样的法才最适合护卫我的道?” “十德,乃是为人之根本,发自内心,发于心,行于表,内心有德才为德,内心无德表里不一。”苏白心中灵光闪烁,在他体内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那天地浩然之气散发出层层精光:“哪怕无敌于天下,只要十德不全,内心便有残缺,便有隐痛,以十德鞭策人身之不全,以此为法。” “如何施法?”苏白目光炯炯,智慧之火不停燃烧,双目放光,脑中思泉涌动:“这个世界充满了无数声音,人一生下来就有声音,声音是人交流的方法,也是最能直达内心,最直接的表达方法。” 想到这里,苏白的脑海之中那个身穿黄衣,弹一曲《高山流水》的紫羽仙便显现出来。 “音律!”苏白一个激灵,智慧的火花当即熄灭,目光也恢复平静:“音律是最能勾起人内心的东西,就如羽仙那一曲高山流出,可以将她的情绪尽数表现在琴曲之中,让人听之便从心底触动,发人深省,直触内心深处。” 看着那山,看着面前清潭,苏白良久不动,突然笑出声来:“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你我的缘分,一次邂逅便让我魂牵至此,好似许下了海誓山盟,从此再难分开。” 苏白振臂一挥,引动元气,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元气漩涡,无穷无尽的元气自天地之间向他汇聚,灵台气海好似刮起了龙卷暴风,气海汹涌澎湃不停的拍打着元气湖岸,随着无穷无尽的元气不停的注入,那气海越发的狂暴起来,一次次的冲刷,不停的扩张,陡然间那气海猛的炸开,无数元气如倾泻的星河一般闪烁着璀璨光辉从天而降,银光落下,气河倾泻。 在苏白的灵台之内,一座广袤无垠,无边际的巨大海洋凭空出现,在那海洋的中心是一汪清泉,小的无法估量,就如一粒微尘与大山的区别,原本那一汪清泉可是苏白如湖一般的气海。 苏白念头通达,灵魂畅快,一朝领悟直接冲击境界扩张了气海,他此刻的气海已经真正成了可以容纳无限的海洋,可如果按照境界来划分,他只是冲击了一次气海,现在只是气海中期气海如湖,可他的气海已经实至名归成为元气之海洋,这一点倒是无法解释,属于另类。 “这却是如何是好?我的进境为何和道典之内的记载有些不同?”苏白不解,又没有师长解惑,只得自己揣摩。 苏白一人在山中修行,秋去冬来,接连几月时间苏白的境界毫无进展,无论是继续扩张气海还是尝试冲击御气境都以失败告终,即无法再度扩张识海,也无法运转元气真正随心而动。 隆冬,大雪飘飞,苏白依旧盘坐在大石上,面对白茫茫的山峦和清潭一直在发呆。 每隔一段时间,苏白的周身都会有一道狂暴的元气猛烈吹过,将附着在苏白身上以及周围大石上的积雪吹散。 这个举动并非苏白有意而为,而是形成了一种惯性,从下雪开始已经一天一夜了,从一开始的他主动的引动元气清理积雪,到后来的念力形成了惯性自发的引动元气,苏白已经都没有意识了。 他此时此刻完全处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他双目呆滞,神情恍惚,嘴里不是就会吐出一句话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法晋升境界,这是为何?” 雪过天晴。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一点都不错雨水降落吸收寒冷使水变成雪降落下来,雪将空气中的寒冷吸收掉,人也就感觉不到寒冷。然而雪过之后开始融雪,那就要反过来,融化积雪需要吸收周围的热量,这样一来热量被吸收,空气都变得寒冷起来,冰冷刺骨。 阳光照在积雪上面,折射出刺眼的白芒,苏白被那第一缕洒下天地的阳光刺醒,他的目光开始焕发出了神采。 “阿嚏……”苏白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搂肩:“好冷啊!” 他立刻引动元气在周身运转,几个周天之后他才略微感到一丝暖意,刚刚手脚都被冻僵,现在有了一丝好转。 待身体好转之后,苏白再度冲击境界,任凭气海如何汹涌再也冲不开一点,再也扩张不了气海的容量。 而御气境不管他怎么冲击,如何去运用元气,也都无法彻底的调动元气,那些元气无法被他真正的运用,只是以念力引导,不能御使,他总感到灵台气海缺少了什么,总有一股盈而不足的感觉。 但闭目感知,灵台气海在这数月时间里被他彻底注满,再无法注入一丝,只是这气海都在溢满的状态,他的感觉却是盈而不足,欠缺了一些东西。 “究竟是为何?难道我不是修道的料,悟性太差,只能止步于此了?” 苏白愣愣出神,眉心缓缓陷下,忽然他一个转身踏入雪地之中,向着通天府走去。 第二十四章 武道大宗师 通天府城,这里没有太大变化,那些靠杂耍去吸引凡人眼球的道派也都收敛,换做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给人一种遥不可及,难以高攀的感觉,但越是这样,越能激发人的向往。 试问一个街头耍杂的,和一个大内高手,他们有着同样的武功,一样的身手,谁愿意去做在街头卖艺的营生,自当是做那大内高手,让人敬仰,受人追捧。 仙道其实也是一样,越是神秘,越是门槛高,越是能激发人的欲望,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 苏白回来之后没有回苏府,而是直接去了武神宗,他将自己在境界上遇到的难题告诉了战神。 “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虽熟知仙道各个境界的划分,但真要讲到细处,我真是个门外汉,一点不懂。”战神还是老样子,每日苦苦钻研武道,对仙道境界的确不怎么熟知。 “我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去提升境界,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寸进,气海盈而不足,御气境也无法晋升,根本无法御使元气,说白了就是在气海上出了问题。”苏白一脸苦恼,想不透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要不我去请一位仙道门派的真人来指点指点你?”战神试探性的问道。 “这样好吗?我可不是他们的门中弟子。”苏白有气无力的说着,有些失落。 “这也没什么,权当交流修道的经验了,你等着,我去给你请,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战神说着,走出了武神宗。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折返回来,身边跟着一位白须老者,约有七八十岁,但修仙炼道不以年岁视人,苏白连忙施礼:“道友!” 修道人不论男女,皆称道友。 “道友!”这老道也回之以礼。 “这位乃是我故交,白云观清风真人,只差一步便成一方尊者。”战神介绍完那老道,看向苏白:“此乃我异姓兄弟苏白,如今乃是二重境的修士。” “苏道友的事刚刚战神兄已经简要的说了一下,待我看一看苏道友的气海。”说着,这白须老者神念一扫,便看到苏白满溢澎湃的气海,分明就是气海后期,真正如海一般,容纳无限元气。 “道友气海的确已达后期,气海真如大海一样,有容乃大,怎会无法晋升呢?”老道也是纳闷,无从解释。 “清风真人,我气海看似满溢,但我总有一种盈而不足的感觉,无论是再度扩张气海,还是冲击三重境都无法成功,不知缘由何处,还望真人为我解惑。”苏白十分诚恳,不耻下问。 “不瞒苏道友,这等境况老道一生未曾见过,唯独有一种可能……”说到这,老道略带为难的看了看战神。 “清风兄有话尽管说。”战神见清风真人似有顾虑,让其。 “苏道友的这种境况老道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天资至此,再无寸进。”说罢,老道看着苏白面色自觉起身,与战神示意之下离开了武神宗。 “天资至此,再无寸进……” “天资至此,再无寸进……” 短短八个字在苏白的脑海之中回荡了千百遍,他一遍又一遍的冲击境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哪怕他心性如何平淡,遇到这种事不免有些打击。 而自从听到这八个字之后,苏白便沉默寡言很少说话,要么就是在苏府之中独处书房,要么就是去到清潭旁静坐,就连战神的武神宗都极少去坐。 短短时光,冬去春来,大地春暖万物更新。 这天早晨,苏白破天荒的到了武神宗的道场,他来的最早,独自练起了基本功。 “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战神察觉到苏白异动,连忙到了道场。 “仙道难成又怎样?谁也没有说只有仙道才能助我走完我的道,既然仙道不通,那我就改走武道,与大哥一起寻求那武道之巅的突破之法,一样能够超脱。”苏白站稳马步,说话铿锵有力,目光炯炯有神,不似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却是从颓废之中走了出来。 “好,这才是我战神的兄弟。”见到苏白如今的状态,战神甚是欣喜:“今日起,为兄便亲自指点你踏上这武道之途。” 武道如今只有七重境界,为武痴:炼体境;武士:生力境;武生:招数境;武者:刚柔境;武师:内腑境;大宗师:吐息境以及武圣:感知境。 苏白意志坚定,刻苦勤奋,文人出身的他悟性极高,领悟武道之中的精髓也十分之快,比起那些数月前就拜入武神宗的弟子进境都要迅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成就武士。 “所谓招数,就是运用身体做出各种各样的对敌招式,一招一式都蕴含身体之奥秘,如何发力,如何更好的运用自己的肌肉爆发出更强的力量,这就是招数的作用。” 嘭…… 战神与苏白迎面而来,身形如灵蛇摆动,从一侧击在苏白小腹,一拳打出便将他击倒在数丈开外:“武道没有什么捷径,就是一个字,练,勤加苦练,比仙道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以换取肉身的极限,来,起来,继续,不要这么一点挫折、痛苦你就放弃了,别忘了你踏入武道时和我说的话。” 战神一次次的激励,一次次的不厌其烦的与其对战,一次次的传授他武道之中的技巧,这是苏白飞速提升的关键所在。 接下来的半年里,苏白成就了武生,登临武者之境,又用了半年时间达到了武师境界,调理内腑,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就大宗师之境,呼吸吐纳,让一身武道刚猛气息返璞归真,收敛起来,遇敌杀敌之时突然爆发,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 苏白进境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就连战神都自叹不如,当初的他足足比苏白多用了两年时间才入大宗师之境。 清潭旁,大石之上光洁透亮,这上面不知有多少苏白的汗水,他没日没夜的修炼武道,从初遇紫羽仙到如今已经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紫羽仙依然没有回来过,而他也没有寻遍天下去找紫羽仙,为的就是一个武道,在他成就大宗师之前他还没有资格在这片道门林立、危机四伏的天地之间行走。 “吐息,呼吸吐纳,营造气息。”苏白一面练拳,一面揣摩境界,一面利用念力引动元气吹起落叶,他挥拳而去横扫落叶,使得他的感官敏锐无比,比那灵念的感知力丝毫不差。 “吐息,吐息,世间万物但凡需要呼吸的生灵各自都有不同的吐息方式,呼吸频率,自身营造的气息截然不同。” 苏白继续击拳,一心多用:“气息律动,如猛虎蛰伏,如巨象踏地,如雄鹰扑兔,如灵蛇吐信,如龟蛇蛰伏,气息不同,气势不同,自身呼吸吐纳的方式造就了自身气势。对敌之时如猛虎勇猛无匹又懂得伺机而动;如巨象一般撼天震地;如雄鹰扑兔出奇制胜;如灵蛇吐信变幻无常,又如那灵龟蛰伏无声无息,收敛气息。” 苏白周身元气引动,狂风扫落叶,落叶被刮的满天飞,飘摇坠落。 苏白气息律动双目猛睁,如猛虎伺机,双拳一出两片落叶被他准确无误的击中,拳上暗劲击打在轻薄的树叶上本是无法催力,但苏白巧用暗劲,那树叶登时被一拳击飞,树叶纤薄却直接切割刺进树干之内。 苏白再度变幻,气息陡动,他运使肌肉抬脚猛踏地面。 嘭……的一声巨响地面掀起一阵刚猛气浪将那落叶反震上天,树上落叶被这一记巨力震动,纷纷飘落。 紧随其后苏白连连变幻,气息不同,或如雄鹰,或如灵蛇,最后他浑身气息剧烈收缩,从一个浑身散发着刚猛气息的武道宗师一下变成了一个文弱书生,平平无奇,出了他一身紧致结实的肌肉看不出来他与普通书生有什么两样。 武道大宗师一朝成就,呼吸吐纳气息更替。 第二十五章 妖 通天府内,苏白一身气息时隐时现变幻无常,他时刻都在运转自身熟悉境界,巩固知新,让自己对境界的认知保持在一种灵魂和肉身合一的境界。 “真的要走了?”战神与苏白相对而坐,看着苏白斟酒,彼此就要离别。 “是的,我与羽仙约定在清潭相见,可两年多过去了,她音信全无,我有些担心。”苏白淡淡的说着,将酒递给战神。 两年来他已经褪去少年稚嫩,换作一张成熟面孔,修炼武道使他的脸多了一股坚韧,更加富有神韵,一张青春朝气的脸焕发神采,剑眉鹰眸颇显锐利,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分外引人,焕发着最原始的野性光辉。 “兴许只是当初随口一句呢。”战神似要打消苏白寻找紫羽仙的念头,说道:“玄音坊,门下只收女弟子,尽皆都是在音律上有着非凡天资的弟子,虽不及七大圣地底蕴深厚,但短短百年已经成就一流道派,门下我亦曾听说有一名十分杰出的后辈弟子,名唤紫羽仙,九岁引气,当年凝成气海,次年御气,三年凝聚阴阳五行,又用一年五行圆满,三年结成金丹,五年便元婴化神,如今年岁不足三八之数,乃是玄音坊尊主最为疼爱的弟子。” “武道一途你我可谓知音,我与羽仙却是曲律上的知音,人之一生兄弟朋友把酒言欢天下各处尽皆可有,但真正的知音又有几人?”苏白端起杯,两人一饮而尽。 “唉!”战神叹息一声,终是摇头:“为兄拦不住你,正如你所说知音难寻,只可惜天下之大,危险重重,如那道路之上遍布的荆棘,你若遇到危险兄长无法助你,可惜,可叹。”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神龙总要翱翔天际与天地争辉,我知大哥心意,但总在襁褓中我如何能够长大,尤以武道讲究战即是练,都是在生死搏杀之中练就的这铮铮铁骨,我又怎能独娇,否则怎对得起武道二字,怎对得起大哥的栽培和期待,更何况修炼武道以来我更加的迫切希望出去走走丰富阅历,如今已达大宗师之境,只要不是刻意与我为敌,五重仙道人物亦能抗衡,四重真人全然不怕,大哥不必过于担心。” “好,大哥不拦你,只希望你早日寻到知音,回来咱们把酒言欢切磋武道,共寻突破之法。” “好,我定会回来。” 初秋风凉,官道行来一人,他穿着灰色劲装干练非常,肩上背着一个行包,向着北方而去。 当日苏白第一次离家,去往付龙山,那时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走上一天的路都会感到疲惫无力,如今年岁已近十七,身材健硕,气血充盈,乃是修炼武道,到达武道大宗师之境界,莫说行走一天,哪怕让他奔跑一日一夜他也不会气息浮躁。 一路上尸骸到处可见,简直处处埋骨,死人无数。 苏白见之感慨,却又无力回天。 时过两年,难民早已稀少,要么已经找到地方安定下来,要么就饿死路旁,凡人战事影响了整个乾朝,昏庸无道残暴执政使得如今的乾朝走入低谷,人心涣散,但凡与三洲发生冲突,皆以败仗而终,两年内乾朝新帝海鸣沙连斩十数大将,军中早已没有将才。 苏白进了京都古城,帝王之都,看到的只是死寂灰暗的街道,没有了当年繁华景象,没人敢在抛头露面,哪怕当年最为奢靡的风月场合也都一一关门。 都城之中可以说是怨声载道,怨气最为深重,苏白以天地浩然之气去查探这京都气息,发现京都上方弥漫着死气,时不时还有一条怨气从天际划来,落入皇城之中。 “源头果真在这,难道是海鸣沙采集怨气修炼魔功?他所做这一切都是要这天下百姓产生怨气,而各地再有魔门之人以那铜鼎采集怨气然后传递给这皇城之中的修炼者。” 苏白眉头紧皱,看向皇城:“乾朝已经腐朽,势必引起各方怨气,乱世出英雄,平民百姓被逼迫,总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官逼民反,迟早之事。” “妖,大家都看清楚了,他是一只狐妖。” 苏白刚刚进了京都没走多远,就听到街上嘈杂一片,一个声音说道:“狐妖专门迷惑他人,明着以斫琴为营生,暗地里不知迷惑了多少姑娘小姐,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尤其是这妖狐生性好淫,最是淫邪,今日本真人来到京都,见这仙乐坊妖气冲天,便知有要写作祟,遂将其拿下为民除害。” “好好,杀了这妖狐!” “杀了他,替天行道。” “杀了他,那孙家小姐还未嫁人便怀了身孕,恼羞之下上吊自杀,定是被这妖狐所害,杀了他!”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二连三,群众义愤填膺,誓要杀妖而后快。 “哈哈哈哈,卑鄙,无耻。”高台上,一个佝偻老者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血迹,他紧咬牙关,恶狠狠的看着那灰袍真人:“我苍耳子斫琴五十年,天下三大名琴尽皆出自我手,想不到老来落了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该死的王家觊觎我仙乐坊宝物竟然编造了这等荒谬的借口,真是可悲,可悲哀。” “哼,你这狐妖竟然还敢狡辩,污蔑王家,真是罪加一等,明日午时定将你正法,给你一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看你如何祸害苍生。”灰袍道人将袖一挥,冲旁边属下道:“压下去,游街示众之后押入大牢严加看守,狐妖狡猾,切不能让他逃了。” 一行四名魁梧壮汉压着苍耳子走下高台。 人群之中一个年仿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看着苍耳子被押下,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历色,紧接着她冲着那押解老者的魁梧男人看去,似乎就要动手。 就在她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冲动之时,一只宽大手掌直接捂住她的口鼻,迅速将她拖出了人群,来到一条暗巷。 直到进了暗巷,这小女孩才被放开,她被放开的一刹那一个跳跃便站到了丈许之外,紧接着钩爪凭空一划,四道白线切割出去。 只见面前男人轻描淡写掌劲一挥,那四道白线当即断裂,消散在空中。 女孩异常警惕,周身一道道刚猛气息游动,指尖亦是游丝缠绕,那气息不似元气,比元气更加刚猛锐利,练气成罡。 “你是谁,为什么拦我?”小女孩看着面前这个六尺男儿,他一身皮肤呈现出古铜般的色泽,尤其一双眼睛锐利异常,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练气成罡,三重境的修士,可是那台上的老道是四重境中期五行圆满的道行,在他手下你撑不过三息,必然落败,为何要自投罗网呢?”男子语气平和,说话间不急不缓气息平稳,正是同在人群之中的苏白,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了小女孩的异常,猜到了其中一点端倪。 “我爷爷在上面,我要救他,那个该死的臭道士说我爷爷是妖,给他妄加罪行,我爷爷不是妖,他是好人。”小女孩郑重的强调着,一对闪亮的眸子瞪的老大,生怕苏白不相信她的话。 “我知道啊,你爷爷当然不是妖,那不就是个普通老人吗,怎么会是妖。”苏白微笑着一副懵懂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女孩指着苏白的脸,身上罡气涌动,护住周身:“为什么拦我,你是不是和那臭道士一伙的?” 小女孩拉开了架势,脑后一对辫子被罡气卷起,在脑后飞扬。鹅黄色的衣裙在罡气之下猎猎作响。 “我和那老道可不是一伙的,不然我直接把你抓了就可以了,何必带你来这里躲避。”苏白说着,眼神诚恳:“我只是不想让你白白送死,那样你不但救不了你爷爷,反而还会丢了性命。” “我爷爷是被冤枉的,我要不去救他,他们会杀了我爷爷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救爷爷。”说着,小女孩就要往巷子外冲去。 因为担心苏白会再阻挡她,她行走间身上的罡气都没有散掉。 只是那罡气并被有将苏白逼退,苏白拳劲一出,小女孩周身罡气寸寸碎裂。 “怎么会!”小女孩哑然失色:“你明明境界不如我,怎么我的罡气被你轻松破掉,刚刚也是。” 小女孩十分好奇,在她看来苏白只是一个二重境的修士,虽然同是修士,但二重境和三重境截然不同,一个修炼的还是元气,一个却可以化气成罡,罡气刚猛坚韧,可御敌,可对敌,不比普通元气,毫无杀伤力可言。 “我有说过我是修炼仙道的修士吗?”苏白浑身气息涌动,如山海巨兽气势逼人,紧接着又平静温和,简直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我不管你修炼的是什么,我要救我爷爷,你让开。”小女孩神情坚定,厉喝一声。 “你确定?”苏白看着巷外,问了一声。 “确定,十分确定!”小女孩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白见拦不住她,只好作罢,让出了道路,任由她去。 小女孩走过苏白的身边,斜眼看了他一眼,随机走出了巷子,再没有回头。 “妖?”苏白目光微凝,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巷子。 第二十六章 天牢前 苏白一开始将小女孩拦下,并非因为她是妖,而是见她似乎要去劫囚,生怕她有危险,这才出手阻拦。 后来就在那小女孩施展罡气护体的时候,一丝若隐若现不易察觉的妖气冲出,这才被苏白察觉。 “看她的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身上甚至没有仙道人物的气息,纵然有着隐藏起息的手段,也不可能隐匿的这般干净彻底,让人无法察觉,若不是我体内有浩然正气,乃是这天地间最纯正的气息,怕是也察觉不到吧。” 苏白暗自猜测,跟在小女孩身后老远,视线所及的地方,他的目光看向那囚车前面的老道,乃是四重境的真人:“这老道又是什么来头,四重境在道门之中都非俗类,怎么会祸害一个老者,仙乐坊乃是斫琴的地方,难道真如那老者苍耳子所说,是王家觊觎他的宝物?王家是谁?到底是什么宝物值得用这种方法去害人,而且朝廷似乎也牵扯在内,非但无人查证制止,反倒任其为所欲为,如今的天下真的连老百姓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囚车来到天牢,苍耳子被关押进去,那四重境的老道也进了天牢,再没出来。 这是要守株待兔,等待猎物上钩,他们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为了引蛇出洞,然后布置好一切等待抓捕。 那身上带着妖气的女孩自称是那苍耳子的孙女,一路上焦急万分,是要出手相救,如果不是苏白阻拦,此时怕是已经被捉住了。 此时此刻女孩躲藏在天牢远处,等待着时机降临。 夜幕降下,月黑风高,整片京都城池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嗖,一道魅影一闪而过,划出一条白线疾掠而去,守门的两名狱卒还没看清出现了什么,就感到脖颈一凉,鲜血喷涌而出,当即倒地。 牢门外出现异响,有兵卒开门来看,当即下场几乎一样,横死当场,女孩立即推门而入,进了天牢。 普通凡人纵是刀剑在手,奈何肉身凡胎,不比仙家道法,罡气化作游丝比起刀剑还要锋利几分,杀人害命不过举手之间,这便是仙凡之差。 然而,就在女孩刚刚进去不久,苏白藏在暗处也要动身相助,但在他之前约有三五十十人全都手持兵刃,或刀剑或长枪巨锤一个个的也都到了天牢外,见门外狱卒早已浴血,领头一人与周围人面面相觑,其中半数守在门外,其他人全都鱼贯而入进了天牢。 “这些人……”苏白虽然看不清楚每个人的相貌,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平平都是些稍有武艺的普通人:“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是助那小妖救人,还是另有巧合,是另一方人也要劫狱救人,恰巧遇上了?这天牢,还真是热闹。” 苏白暂时未动,静观其变。 “嗯?”片刻之后,苏白眉头一动站直了身子:“打起来了!” 天牢之中气息涌动,有五行元气,有罡气,还有一股冲天的妖气。 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天空炸响。 天牢外顿时千百精兵蜂拥而至,将天牢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时一个金甲将军,手持长枪威严无比。 天牢外的二三十名劫狱之人顿时慌了张,纷纷亮出武器彼此靠拢。 天牢内一阵骚动,刚刚进去的二十来人指出来了六人,其中还有一人身着囚衣,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救这一人。 只见这穿着囚衣的男人约有三十,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甚至无法站稳,需要旁人搀扶,但他眉宇之间存有一股正气,纵是受尽了折磨也坚毅刚强,毫无屈服之意。 “哎!”金甲将领见一干等人从天牢之中狼狈而出顿时叹息,他并未因为困住了越狱之人而高兴,反倒一脸怜惜:“诸位都是英雄,何必送死呢!” “李力,我等敬你是个爷们,今日哪怕战死在此也在所不惜,咱们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要动手就来吧。”劫囚之中一人手持长枪,冲那名叫李力的金甲将领喝声道。 “不错,各为其主,李某若无这一身官职,定不会对诸位动手,但今天李某只能与诸位刀兵相向,刀剑无眼,诸位也不用手下留情,来吧。”李力也好爽应答,两方俱是彼此相惜,不忍出手。 “李将军!”这时,那病怏怏的身着球服的男子开口了,他最混干白,目光无神,但声音铿锵有力,说的清楚:“乾朝腐朽,那海鸣沙更是不仁之君,****之下天下黎民哀鸿遍野,反乾不过迟早之事,李将军乃一代忠臣,杨某衷心佩服。但忠心并非愚忠,忠于仁君而疏于暴君,难道李将军愿意助那残暴无道的海鸣沙继续护卫着腐朽的朝廷吗?不如与杨某一同推翻****,另立新朝。” “杨正,你虽为叛军,但却是李某最为敬重的一位,李某一心不用再说想必你也明白,李家只有战死的,没有叛军之将,动手吧。”李力毅然决然,握紧了手中长枪。 两方人马俱都刀兵相见一触即发。 嘭! 就在此时,天牢之中巨响一声,一道白光被轰击而出,直接穿破了天牢屋顶向外坠去。 紧接着天牢中跃起一道虹光,紧随其后。 见着那一道白光落下,天牢前的兵将全都向后退去,露出惧色。 白光落下,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孩摔在地面,她嘴角带血,目光之中充满了恨意。 “妖女,还有几分本领,全都施展出来,本真人奉陪到底。”虹光落下,正是那四重境的老道,他此时手持一柄拂尘,拂尘前端为湛蓝色的丝线,后柄则是赤红色,散发出一股冰火之意。 “老道,放我爷爷,否则哪怕拼了性命我也要让这里血流成河。”女孩站起身来,冲那老道恶狠狠的说着。 “血流成河?”老道嗤之一笑:“在本真人面前你一个三重境的小妖也敢放肆,口气不小,只是你没有那本领吧!废话少说,交出天魔琴,我饶你不死。” “老道,你觉得我会信吗?”女孩看着老道一脸的鄙夷:“我妖族无论善恶,到了你们面前没有一个好下场,尽是被打杀,何时有放过我们的举动,你现在百般承诺,事后一个替天行道的借口还不是要将我们打杀,废话少说,你不放我爷爷,我就血洗你这天牢,这些人都要给我爷爷陪葬。” 女孩没有了一开始的天真,她身上气息陡动,原本还感受不到一丝妖气,但是现在她的身上妖气冲天,只见她的身上元气暴动,身上鹅黄色的衣服瞬间化作碎片,银光之中一头浑身雪白,身后缀着六尾的白狐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六尾狐高有半尺,长有尺余,一双狐目猩红无比,口中犬齿露出惨白的寒光。 “你自认为释放妖力现出原形就有抗衡本真人的能力,未免也太过自信,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就待本尊将你捉住,自然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说出来。”话罢,四重境真人手中拂尘一舞,青光、红光飞舞,如空中萤火,向着白狐刺去。 白狐也不示弱,六条狐尾当空一摇万千毫毛闪动着银光迎向青红荧光,空中顿时如烟花一般元气炸开,毫毛飞散。 白狐的身影未有停留,一步跨出扑向老道。 老道也非凡类,反应极快,周身罡气涌动,手中一团真火迎着白狐打出。 白狐身体敏锐矫捷,一个躲闪便将那火球躲过,几乎近身老道。 妖族生来肉身强横,即便是最不擅长肉身力量的狐族也要比人类强横的多,被其近身搏斗,人类却是占不到便宜,境界上白狐对老道没有优势,但肉身力量她要稍胜一筹。 眼见白狐利爪撕下临近身前,老道运转五行法力,在他与白狐之间突然出现一面冰墙,厚有近尺,高有丈余。 白狐锋锐的利爪撕拉一下切割在冰墙上面,只留下了几条抓痕,并未将这冰墙击破,足可见境界之差并非释放妖力变回妖身那么简单就可弥补的。 白狐一爪不成当即后退,在其身后突然出现冰墙一面,她刚要躲闪左右前方以及上方分别出现一面冰墙,彻底将他困在一面方形的冰之牢笼内。 “看你还怎么躲!”老道再度运转法力,拂尘一挥冰牢内,那白狐的脚下涌动涟漪。 白狐心惊,周身刹那被罡气包裹,只是刹那烈焰暴起,充斥着整个冰牢。 白狐周身的罡气只在刹那就被那火焰吞没,她顿时再无防护置身火海。 “啊……呀!”白狐尖叫连连,备受煎熬。 嗖…… 突然一道身影穿过人前,就见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青年来到冰牢前,他立身跨步,一拳打出,正中冰牢正面。 第二十七章 拳打五行,声震八方 劲装青年一拳打在冰牢上面,霎时无声四野寂静,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那冰牢表面寸寸龟裂,一条条蛛网一样的裂痕不断向外延伸,蔓延,直至布满整个冰牢表面。 噼啪…… 一声脆响冰牢碎裂,无数冰凌四散飘落,落得地面到处都是,好似水晶、琉璃煞是美丽。 狐妖一身火焰登时熄灭,她满面痛楚浑身狼藉,看着身前青年顿时愕然:“是你!” 来人正是那个在街头阻碍自己的青年男子,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自己拼尽力气,哪怕以原形妖身的力量都无法击碎的冰牢在他的拳下这般轻松就被粉碎。 “去救你爷爷!”话罢,苏白未有多看这狐妖一眼,转身朝向那四重境的老道。 “武道!”老道目光锐利一下看出,知道苏白刚刚并没有使用任何道法,纯粹以肉身力量击碎自己的法,在他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元气波动,纯粹肉身,如此力量只有武道可为。 “天魔琴,天魔宗镇派至宝,千年前随着仙魔一战而消失。”苏白目光微凝,看着面前老道:“阁下不知出自哪家宗门,假言诬陷苍耳子竟然只是为了一张天魔琴,这等视人命为草芥,以朝廷名义徇私枉法的行径我看倒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该不会是魔道中人吧?” “哼哼!”老道怪笑一声,道:“小子,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朝廷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介武夫可以管的。” “海鸣沙修炼魔功,背弃天下黎民百姓,不配身为仁君,暴施****早已让天下怨声载道,你虽修炼仙道却助长魔道,与魔道又有何分别?”苏白义正辞严口诛声讨:“若真是妖物害人,你替天行道天经地义,自是无人阻拦,但你却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为的只是遮掩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出手,天地之间哪还有正气可言。” 苏白侧目看了看身边狐妖:“放心大胆的去救你爷爷,这里交给我。” 狐妖深深的看了苏白一眼:“谢谢!”她忌惮的看向老道,终究迈出了步子。 老道目光凛凛,暗运法力,只是还未出手就见苏白一跃而起到了身前,他慌忙之下罡气催动。 苏白毫不躲闪径直将拳头砸在了罡气之上,拳力重如山岳,气息如巨象一般,无匹距离直接践踏在老道的罡气之上,任凭他四重境界,罡气刚猛浑厚坚固的如同铜墙铁壁,也在一拳之下寸寸瓦解。 “可恶!”老道眼看着狐妖跃进天牢无暇阻拦,顿时心中憋着一股子怒气,只见他一身气息陡然暴涨,气海之中五道长虹在海面飞腾变化。 老道凝聚元气在苏白周围出现了火雨、冰雹、飓风、毒障,甚至连大地都在震荡,仿佛地震一般让人生畏。那些火雨冰雹,飓风毒障不断的向着苏白靠近,猛烈的飓风如刀刃一样刺破苏白的手臂,脸颊,身上伤痕处处,如刀割一般。 那火雨打在人的身上只是瞬间就点燃衣物,那冰雹撞的人身上越发生疼,纵然以他武道大宗师的身躯也不免受创,而那毒障一到,立刻就让人产生错觉,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吼! 苏白运气一吼,乃是宗师怒吼,那吼声贯穿元气,震散五行,周围法术尽皆都是昙花一现,飘零消散。 “这怎么可能!”老道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一幕,他纵死不信一个武道大宗师能够轻易破掉自身施展的道法,一个肉体凡胎能够抗衡仙道,他再度运转法力,施展出五行道法,布满苏白周身。 “走!”杨正轻轻说了一句,周围叛军俱都领命,从一侧突围而去。 李力看着杨正率领部下离去,他眉头微皱,目光凝聚,终是释然,他看向面前斗法,急声高呼:“速速后退,莫要被这真人仙法伤及,否则性命难保。” “将军,那杨正怎么办?”李力身旁一员副官看到杨正离去,当下问起。 “叛军杨正不足为惧,待事后再行捉拿。”李力话罢,众将士纷纷后退。 表面上李力说要捉拿杨正,实则他刚刚的举动已经是故意放跑了诸多叛军,他们乃是地方起义,想要推翻当朝,为天下黎民苍生谋福。这等义军不止一支,两年来可谓义军突起,正是那句乱世出英雄,有想打出一片天下自己称王称霸的,也有被逼造反的,但像杨正这样真正为民着想的叛军却只有一支。 杨正逃离,李力率领部下后退,这天牢前顿时空旷起来。 苏白再无顾忌一只铁拳蕴含无穷力量,完全就是在以力克道,五行元气虽然玄妙,但苏白乃是气海境的修士,又修炼一身武道,拳脚震骇之下元气都为止停滞,那老道虽然道法玄妙,一记记法术接连不断打在他的周围,但他忽然不惧见法拆法,层层克制。 地动山摇,狂风肆虐,冰天雪地,烈火燎原,那一片片毒障也在苏白的周围形成雾障,让人看不清楚。 “公子,我已救出爷爷!”正当苏白与那老道斗法之时,那个狐妖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苏白应了一声,周身气息陡变,刚刚还似巨象一般力可撼天,此时却如猎豹一般快如风疾如电,他拳拳打出,运转气血,巧妙的运用力量,将一记记法术击破,来到了老道身前:“老道,该我了!” 苏白一拳挥下,那老道震惊无比,周身罡气涌动的瞬间他身上火焰暴起,人跃上高空,原地则留下了一块坚冰。 苏白一拳将那坚冰击碎,抬头看向天,只见老道脚下火焰成云,御空而行,这是元气四重阴阳五行可以施展的道法,乃是凝结五行之气,御空遁行的手段,乃是三重境界无法比的。 然而对于武道而言飞腾更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面对天上老道,苏白站稳了脚步,他胸腹鼓荡,双腮如蟾蜍一般鼓气。 吼…… 一声怒吼,震的周围元气都为止溃散,那声浪直扑老道,虽不及当初战神那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吼,但苏白以武道大宗师之境全力怒吼,也足以震破罡气,震散元气,使得那老道坠落下来。 “怎么会!”老道震惊到极点,在他心中武道一直都是肉体凡胎,登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却被一个连武圣都不到的武道大宗师连番克制,最后甚至连御空的本事都被打掉,他正欲再行御起火遁之法,就见苏白那凝聚巨力的铁拳已经到了身前。 轰! 老道的身躯如天际坠落的流星从天而降,向着天牢方向坠去。 “走!”苏白不管那老道似火,冲狐妖一吼,自己首先向着城外飞奔。 狐妖不敢停留,巨大的狐背上上驮着奄奄一息的苍耳子,她紧随其后,追着苏白离开了京都。 京都城外,约有十里开外,一座小山头,苏白与那狐妖看着奄奄一息的苍耳子,他似乎有话要说。 “我这孙女虽是妖类,但心地善良,从未做过害人之举,公子手段通天还望放她一马,也算行善积德。”苍耳子望着苏白,眼中尽是祈求。 “妖魔鬼怪也好,仙人也罢,在我心里都是一样,他们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善恶之分,行善即为善,作恶即为恶,我不会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去打杀任何人,他们不作恶,我既视他们为人。”苏白看着苍耳子,诚恳对待。 “公子仁义可敬天地,老朽瞑目了。”苍耳子说着,气息陡然变弱。 “爷爷!”狐妖仍旧一副本相,但她狐面生悲,眼角溢出泪花。 “切记行善积德,天地之间多数之人都惧怕妖类,但总有如公子一般大德之人能够容纳与你,总有一****德行圆满,即便是妖身也无人惧怕。咳,咳……”苍耳子猛咳两声,面色煞白:“那天魔琴乃是魔门至宝,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它,因我爱琴如命,所以将它收藏,不想因它丧命,魔门至宝俱是煞星,切莫沾染与它,若是能将它毁去是再好不过了。” 苍耳子轻抚那狐妖面颊,露出惨白笑容:“爷爷一生孤独,有你相伴,足矣……” 苍耳子手掌滑落,安然离去。 “爷爷!”狐妖悲鸣响彻山间。 苏白帮着这狐妖埋葬了苍耳子之后一人一狐来到了京都以西约有三十余里的地方,这里有一片竹海,竹林之中坐落着一处别院,明月听竹轩。 第二十八章 天韵古琴 听竹轩里苏白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古琴足足有十余张,尽都是精雕细琢,乃是琴中精品。 在后院之中还有一些原料未被加工,这里还有斫琴的作坊,让苏白很是好奇:“你爷爷难道不在京都做琴吗?为什么这里会有作坊。” 狐妖摇了摇头:“京都城中人声鼎沸,太过嘈杂,而斫琴一道最忌喧杂,尤其在调音之时,一点声响都有可能影响到琴音品质,所以爷爷都是在这里斫琴,京都城里只是卖琴之所,王家之所以没有找到天魔琴,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爷爷除了京都别院之外还有竹海听竹轩这处工坊。”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白感叹一声,道:“天魔琴在哪?” “我带你去。”狐妖在前,带着苏白穿过竹海,来到竹海深处,她四下寻找,终于在一块青石旁找到了记号,她向青石以东走了三步,又向北走了十步,接着向西整整七部,接着往北两步,又往西一步,这才开始在枯叶之间挖坑:“爷爷说天魔琴邪气太重,凡人无法接近,必须要以正气之物镇压。他说这傲竹最为身正,宁折不弯,所以将这天魔琴埋在这里,受正气镇压,既不会泄露邪气,被人发现,还能利用这里的正气不断冲刷,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其中的邪气冲洗干净。” “那为什么会被王家的人知道?”苏白问道。 “就连我爷爷也不知道,记得是在几个月前,我爷爷在店里得到天魔琴,当他知道这琴就是天魔琴后,迅速的就将它带到这里埋了下来,王家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到现在都是个迷。”狐妖一边挖着,一边说着。 很快地面就被她庞大的身躯挖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深足足七尺,坑底平放着一只黑色长箱。 苏白跳入坑底,将那长箱拿了上来。 竹林之中,一块青石上,苏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 箱子之中摆放着一张漆黑古琴,那古琴长有五尺,以十色宝珠为徽,琴上有十弦,每根弦均有不同颜色,却是一张奇特古琴。 “这就是天魔琴?”苏白见狐妖点头这才伸手触碰那琴身,一触之下,顿时感到其中一股正气正与那阴邪鬼祟的邪气相互碰撞,彼此消融。 天魔琴离开地下,没有地气接引那正气入琴,不过刹那,那点残留在琴内的正气便被邪气侵蚀,顷刻间邪气外泄,给人一种森然之感,让人毛骨悚然脊背透凉。 “当时我爷爷初得此琴险些被它的邪气所嗜,所以才连夜将这琴埋与这里,如今几月过去它的邪气似乎并未减少,但只要埋在地下的确感受不到一丝邪气。”狐妖站在一旁,看着苏白手抚琴身:“你虽然武道有成,但这天魔琴乃魔门至宝,邪气不凡,若侵蚀入体怕会留下隐患,我劝你还是将它继续埋在这里吧。” “你可知什么是邪,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吗?”苏白已然轻抚琴身,口中发问。 “写就是邪,恶就是恶呗,这还有什么说法吗?”狐妖不解。 “好比一把刀,用再正人君子手里可以说是护身正器;放在恶人手中便有可能是杀人兵器。”苏白看向狐妖:“这张琴也是一样,用它的人为恶,他就是邪魔至宝,用它的人仁心仁德,那它就是圣德之器,东西无好坏,只看用它之人。” 狐妖若有所思,眉头微皱:“可它毕竟为魔门至宝,沾染无边邪气,想要将它改善也非一朝一日之功吧?” “别人不能,或许……”苏白略微沉吟,面带微笑的看着琴身:“我可以!” 咚…… 弦音动,声波如寒风肆虐吹向四面八方,竹海之中惊走飞鸟走兽,虫豸尽飞。 那琴音响动的一刹,无边邪气仿佛得到了宣泄,从琴身之上溢出,顺着苏白的指尖向着他体内涌去,他此刻甚至无法收回手指,任由邪气入体。 “公子危险!”狐妖见状一脸震惊,当下就要阻止。 “你且看好,若是当真不成你再想法救我。”苏白意识清晰,冲那狐妖说了一声。 狐妖就在一旁运转自身元气,她不敢靠近,也不敢离的太远,就见那邪气喷涌似的从琴身之中涌出,然后将苏白整个包裹在邪雾之中。 “天地浩然,正气一身!”苏白引动元气,向着体内那冥冥之中一团隐缩道极点的浩然正气汇聚而去,无论是周围的元气还是那汹涌蓬勃的邪气纷纷向着浩然正气涌去。 特别是那邪气,好似一条吞天噬地的邪蟒,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以裹饥肠。 终于,那邪气与浩然正气碰撞。苏白原本根本无法引动浩然正气,只因体内有这股气息,可以感染自己所引动的元气,更能透过它去感知物事,但想要调动它却无法坐到。 但是此时,苏白引动那天魔琴上的无边魔气去吞噬这股浩然正气,立刻就引起了这团隐藏在苏白体内的正气的反噬,纵是魔气无边也伤不到那正气分毫,无论多少魔气涌来,这股浩然正气都会将其吞噬,甚至壮大自我。 魔气也好,五行元气也罢,各种气都是这天地间最本源的气息所化,然而浩然正气是这天地间最纯正的气息,是所有邪恶的克星,天魔琴此刻的魔气不过沾染了魔道的气息,气息不纯,怎么可能吞噬掉这股天地之间积累了数百年,乃是整个天元圣朝数百年积攒下来的浩然正气,全都灌注道了苏白体内,这一刻终于发挥出了它的作用。 正应了那句话,天地浩然,万邪不侵。 一开始浩然正气只是反噬那吞噬自己的魔气,到来后来它似乎也不满足,开始反噬魔气,它从苏白体内涌出,在空中与魔气碰撞,正邪两股气息在林间肆虐,吹起刚猛狂风,吹的竹海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陡然间,苏白体内的浩然正气越发的猛烈,它迎头而上,直接钻进了天魔琴中。 天魔琴黑光闪烁,内种气息躁动,就连琴身都剧烈的震动起来。 苏白不知道琴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浩然正气在与那邪气博弈。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天魔琴最终停止了颤抖,它身上再无黑气,整个琴身开始褪去黑色,换做一种朱红色泽,亲身上原本刻画的各种魔王,莫怪,阴魂鬼祟在这一刻也为之一变,换做祥云,换做青松傲竹。 浩然正气一改天魔琴,使其改邪归正,不再是那魔门至宝。 正气回归,重新回到苏白体内,那琴身之中原本浩瀚无边的邪气此时此刻变作了无垠正气,与这竹海之中的松竹傲气,那股正气遥相呼应。 “果然,我无法调用那股浩然正气,但并不代表它不会保护我不被魔气所嗜,我利用浩然正气彻底改变了这天魔琴,这一次却是赌对了。”苏白微笑着看向面前朱红古琴,它如今越发的神韵,灵动异常:“如今你已不再是那个臭名昭著,让人闻风丧胆的天魔琴了,该叫你什么好呢?” “天魔琴中有个天字,你得以新生全依仗这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而你乃是一张古琴,最是韵律优美,令人陶醉,不若就叫你天韵吧?”苏白似在询问着古琴,但那古琴根本没有回答,它虽然有灵性,但毕竟只是法宝,施法至宝,听不懂苏白所讲。 但苏白知道,这个名字用再这天韵琴上,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一遍的狐妖震骇的合不拢嘴,刚刚那充塞竹海的浩然正气甚至都让她望而生畏,若非她心中无邪,怕是刚刚正气一出现她就已经四下慌逃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名冠天下,让人心悸,不知多少正道门人似在天魔琴下,而如今却让一个名不转经传的练就一身武道的无名小卒给炼化,并改邪归正化身正道至宝。 要知道当年天魔琴可是魔宗五宝之一,属于镇派至宝的行列,苏白孤身一人,怀有镇教之宝,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寻常人,哪怕给他一个镇教之宝他都无法炼化,为己所用。而苏白不仅炼化了,而且这宝物和自身息息相关,已经成为了他的法宝,以这法宝的级数,纵是一方至尊级数的人物得到也无法轻易炼化。 “天韵即天意,乃天之意。何谓天意?天意既是民意,亿万生灵之意。天既是老天,民既是活在这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 苏白手抚天韵古琴,轻轻弹响:“天地无私,万物平等,奈何人心不平,分化高低贵贱。万物生灵皆有生存的权利,皆有行走大地的权利,皆有修仙炼道的权利,皆有踏破自身命运,追寻更高道路的权利。 我的道便是这十德之道,以这十德感化天地万物生灵,万物皆可道,生灵皆平等。” 琴音化作音符传遍四野,刚刚惊散的鸟兽虫豸尽数归来,或蹲或伏,或飞临枝头,或爬在琴边,它们一动不动安静异常,静静的聆听着仙音妙曲。 那曲子仿佛推开了它们的心灵,打开了它们灵智的枷锁,它们的目光之中多了一股明悟,多了一丝智慧。 鸟兽鱼虫,野兽开智,乃是成精化妖,修仙炼道的开始。 第二十九章 叛军杨正 一曲终了,提弦收音,苏白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开启灵智的诸多鸟兽虫豸,林间灵兽:“各自散去,潜心修法。” 周围生灵俱是开了灵智,听得懂苏白言语,顿时四下散去,再无声息。 鸟兽生灵尽散,那狐妖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变化,原本三重境巅峰练气成罡。此时此刻在她的周身环绕着一股锋锐无比,坚韧异常的气息,那不是罡气,而是一种元气,不是普通元气,但是是从普通元气演变而来。 一气化五行,那是五行之中的金元气。 苏白一曲令得生灵开智,同时也令那三重巅峰的狐妖心中一片清晰,道路平坦,一朝悟得阴阳五行之玄妙,元气产生蜕变,变化成五行元气。 阴阳五行初成境界,不过五行之一;中期为五行圆满;后期则是五行相生相克。 狐妖周身那一股五行金元气游走变幻,无质无形,进入到她的灵台气海,顿时气海翻腾,整座元气海洋似乎都在飞腾变化成为金之汪洋。 这就是成就阴阳五行,一道五行元气入体,将整座气海变成五行元气之海,之后以五行相生的玄妙凝聚其他五行,直至五行圆满踏足中期,之后才是五行生克,境界才算圆满。 狐妖成就阴阳五行初期,睁开双眼,此刻的她对苏白有一种近似呼崇拜的狂热,原本不知要多久才能领悟的阴阳五行只因苏白一曲便另自己踏足这真人之列,让她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狐妖身形变化,再度变成了那个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孩模样,只是此时她脑后的两条辫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瀑般的青丝长发,而且她的样子也越发成熟,如同二八少女一样亭亭玉立越发的美丽。 “此番应要多谢公子,若非公子小妖无法从那老大手中逃脱,更救不得爷爷出来。”狐妖少女当下感激,作了个万福。 “只可惜苍老还是离开了。”苏白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苍耳子乃是当今存世不多的几位斫琴大师,尤其以苍耳子所斫之琴为最,当今三大名琴俱都出自他之手,不得不令人钦佩,受奸人所害着实惋惜。 “爷爷一生视琴如命,能够保护住自己的琴不被有心之人践踏,这已是爷爷最大的欣慰了,尤其公子!”狐妖看了看苏白,目光定在那天韵琴上:“这天魔琴乃是爷爷最后的念想,他生怕天魔琴落入邪魔之手危害苍生,此番天魔琴转邪为正,实数了却了爷爷最后一桩心愿,他老人家当以瞑目了。” 一人一妖再竹海边站立,苏白深深看了一眼那望不到边的傲竹之海:“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逍遥自在的在天地之间闯荡,不是每一个修道者都想要的生活吗?”狐妖将修道生涯说做生活,却是别有另外一种滋味。 “也好,总好过久居深山独自一人要来的快活。”苏白点头赞同,很是喜欢她所说的这种逍遥快活的感觉。 “那你呢?你今后又有什么打算?”狐妖反问起来。 “我要追寻我的道一直走下去,和你差不多,走到哪里算到哪里,哪怕我真的走不到道的尽头,起码我曾经认真的去做了,这便无怨无悔。” 一人一狐就此分别,苏白身后背着一只巨大木箱,里面装的是天韵古琴。他没有回去京都,而是立刻向着京都以南行进。 京都以南,约有三十余里,一行三十余人行走山间,他们便是那逃离京都天牢的叛军杨正以及他的属下等人。 他们逃离京都之后不敢走那官家大道,只能翻山越岭,涉水穿林,虽然缓慢又很艰难,但起码安全一些,不至于走在大道上那么显眼,迟早被追兵抓到。 “大哥,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名属下十分苦恼的问着,他的脸上伤痕累累,早已面目全非,全都是在这山林之间穿梭,荆棘所刺。 “什么时候过了这京都范围,越过那通天府才算安全,否则想都别想。”杨正身边,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彪悍男人也是一脸的无奈,山野穿行,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好受。 杨正看着诸位兄弟为了自己受尽疾苦,有些兄弟更是客死他乡,他心中惭愧,当下冲诸位属下抱拳道:“我杨正欠诸位兄弟们的,若非为我,诸位兄弟怎会丢了性命,怎会在此受罪,杨正无能,害了兄弟们。” “大哥,这是什么话!”一人站身出来,说道:“我们兄弟追随您那是冲着您的品行而来,愿意追随与您,自从进了您的队伍,我们早就将性命抛在脑后,脑袋掉了不过碗口那么大点疤,十八年后照样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大哥,我们是心甘情愿追随您的。” “请大哥以后切莫再说这等话。” “大哥!” 诸位属下,既是追随者,又如自家兄弟一样,让人心中暖和,杨正一脸感触,几乎落泪:“好,好兄弟,我杨正发誓,若有一日得偿所愿,定和诸位兄弟共享着天下,绝不一人独占。” “好……”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那声音道:“好一个共享天下,好一段感人肺腑。” “谁?出来,不要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人目光急转,四下张望,显得异常紧张。 “杨正,我问你,你为何要领兵起义?”那声音并未出现,而是问起话来。 “乾帝昏庸无道,天下黎民百姓如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非但不思改善,反而割地求荣,将我中原大地割让给三洲邦国,如今朝廷乌烟瘴气,当政手握实权的尽都是与那乾帝海鸣沙同为一丘之貉的贪官污吏,蛇鼠之辈,这般如何可以治理天下,让百姓安康乐业?” 杨正顿了顿,继续道:“如此朝政空前绝后之奢靡,既然不思为民,那便将他推翻,另立新朝,还百姓以安康之乐。” “都说侠以武犯禁,仙以凡易道,如果你当了皇帝,你会不会禁武禁道?”那声音又问。 “我非但不会禁武,还会大肆宣扬武道精神,让人人习武,强身健体,拥有制敌本领,到了那时若有外敌来扰,何愁无人抵挡,全民皆兵,人人都是武道高人,处处都有仙家坐镇,这般盛世谁人敢犯?” “可如果练武的人多了,他们就会不安分,争强斗狠,甚至如你一般揭竿起义,那该如何?” “天元圣朝国泰民安,国富民强,那时可曾有人起义?之所以会有人兴兵起义,那必是帝王不仁,损民害国,那样的帝王留有何用,若有一****真的做了皇帝,若我真的不是一个仁君,那就让全天下的百姓将我赶下龙椅,我杨正绝无怨言。” “说的好!”前方树后走出一人,这人一袭劲装,身后背着一个巨大木箱,这人正是苏白,他一路向南,就是为了追上这杨正诸人。 “是他!”苏白一出现,立刻就被人认出:“当晚就是他在那天牢前与仙道修士斗法的,就是那个青年。” “仙长!”杨正闻言,这才看清,的确就是那个威猛无敌拳震八方的青年。 “我不是什么仙长,不过一介武夫,说着苏白从怀里取出两封信:“这两封信是我再来追你的时候就已经写好,如果你的回答令我不甚满意,这两封信只有化为灰烬的下场,但你刚刚的回答还算令我满意,所以这两封信交给你。” 苏白将信一丢,转身离去,他的声音在杨正等人的耳边响起:“其中一封交给通天府守军统领余威。另一封交给通天府武神宗宗主战神。他们看过我的信后,整个通天府可以说就是你杨正的地盘了,之后究竟如何发展,是立刻兴兵起义,讨伐乾帝,还是蓄势待发,积蓄力量,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但有一****挥军北上之时,就是我来助你之时。” 苏白的声音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不见。 在场众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杨正手中的两封信。 “余威统领亲启” “兄长战神亲启” 第三十章 变化 苏白将信给了那叛军首领杨正之后便回了京城,他此次出来主要还是那怨气根源,遇到狐妖和那杨正纯属巧合。 只因为那狐妖并未有害人之举,偏偏那四重境的老道做着恶人之举,苏白这才出手救人,顺便算是救了那杨正一行人。 正如当年苏白对其父所说,遇到弱者受人欺凌,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阻止,他的十徳之道并非纸上文章,而是身体力行要做出来的。 他来到京都,随便找了间闹市边上的客栈住了下来,见得京都如今状况,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已经没有向前奋斗的目标,一个个垂头丧气没有斗志。 “如此颓废之朝,早日颠覆亦是对这天下百姓最大的福音。” 苏白看着大道尽头,那高高的大红城墙,城墙内便是皇家禁宫,平民尽皆不可入内。 禁宫之内又分前殿和后宫,前殿乃是皇帝召见文武大臣,批阅奏折的地方,这后宫则是皇帝家眷所在,所谓三宫六院说的就是这后宫之内。 “源头就在这后宫之内!” 苏白思来想去,心中竟然有了些荒唐想法。 潜入禁宫! 传记之中有些神偷喜好挑战,能从这禁宫之地的宝库之中取得宝物而归,那不外乎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也是作为神偷的一大标准。 而苏白要潜入禁宫可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要调查一些事情。 夜幕降临,月夜微亮,照的大地仿佛裹上了一层薄纱。 尤其是这禁宫之内,越发的让人感到神秘,处处都有让人好奇的地方。 禁宫城墙虽高,但那都是对付普通人而言,对于一个武道大宗师,寻常三五丈的笔直高强他们也能如履平地,如若等闲。 苏白上了城墙,看的整个禁宫,前殿后宫在月光下隐隐能见。 只是这禁宫之中守卫森严,守卫轮番巡视,形成一种规律。 “那江湖神偷都能三进三出,我堂堂武道大宗师气息收敛变化,还不能随意进出,那这大宗师也没什么好当的了。” 苏白纵身跃下,呼吸吐纳之间气息变化,如燕子抄水,如蜻蜓伏叶,没有一丝动静。 苏白一路躲避那些巡逻守卫到了前殿,只是此时前殿早已熄灯灭火,倒是后宫之中灯火通明,还时不时的传来歌舞之声。 “日日笙歌燕舞,骄奢淫逸,如此怎对得起天下黎民。”苏白越过前殿到了后宫,就见一干宫殿之中三三两两的好不快活。 “那海鸣沙明明就是个阉人,享用不到这些妃子,却还要效仿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真是荒.淫.无道啊。” 在这后宫之内也并非全然都是那等歌舞升平之相,其中就有几处别院之中只有微弱灯火,房中灯火映佳人,孤身只影。 “唉,我等这样也不知何时是了。”苏白正欲离开之时,就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媚声媚调的女人声音。 “我们又能怎样?生在权贵人家看似光鲜,身份尊贵,实则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家族安排,成为利益的牺牲品。”又一个声音传来,却是两个女子的闺中蜜语。 “若真是那样倒好了,只可惜我们嫁入了宫门,偏偏还是伺候这样一个帝王,难以享受那男女之欢,不外乎守一辈子活寡,当真让人不值。”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等话切莫在别人面前乱说,你我乃是姐妹自然不会害你,但别人不同,宫内勾心斗角不似你我家中,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你我怕是活不久矣,尤其是那暴君,最忌人说他无能。” “姐姐说的是,妹妹知道了,唉!”两姐妹说说谈谈,时不时的叹息一声,让人恻隐。 人性使然,谁愿意嫁给一个根本就算不得男人的男人,既不能传宗接代,又没有男人之雄风,比守寡还要让人难堪。 这一切却都要怪那海鸣沙,这些女子都是些豪门世家,王公大臣的女儿,为了交好海鸣沙,保住自身地位,这才做了荒唐之事,让自家女儿嫁给了一个无能太监,也是贻笑他人之事。 后宫之中一座座宫殿式建筑排成排,占地之大让人咋舌,更显皇家气派。 在那片宫殿正中矗立着一座恢宏无比的殿堂,比之周围更加高大,更加富丽堂皇,那里便是历代帝王寝宫,名唤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内灯火稍暗,门外甚至没有一个守卫。 自乾帝海鸣沙登基以来,养心殿从未用过侍卫,就连左右侍候的太监也都被撤掉,可以说这殿内就只有海鸣沙一人,若是有人前来刺杀,海鸣沙必死无疑。 见着养心殿的情况,苏白更加肯定那海鸣沙修炼了魔功,否则以他行事必将有人夜来行刺与他,然而他却表现的有恃无恐,毫不畏惧。 苏白收敛气息,身上浩然正气更是遮住了道家元气,此时他就如一块顽石,毫无生气,却是潜伏刺探最好的状态。 养心殿内,宽大的龙床前面,海鸣沙席地而坐盘膝运转自身元气,那是一个瘦弱男子,双眉上挑,目光阴邪,鼻梁高挺,颧骨凸起,而两颊到鼻子之间却深陷下去,特别是那张嘴,小而嘴角下弯,又长着一张白面,这是十足的小人模样,奸邪之人。 他一身刺金龙袍,头戴龙冠,只是他这一身太过单薄,根本撑不起那龙袍,显不出一国之主,天子那种伟岸气质,正所谓给你个龙袍穿上,你也像不了太子,说的就是海鸣沙这种样子。 只是他此时身边一层层漆黑罡气围绕着他的身躯上下盘旋,如一条条小蛇,又向一阵龙卷,忽然黑色罡气陡然一变,变化成一层火焰,那火焰不是赤红色,而是一种殷红色,红的发黑的那种殷红色。 而且那火焰并不炽热,反而散发着一股冰寒刺骨的味道,这不是人间之火,不是纯阳五行之中的火元气,它与火元气的气息格格不入,恰恰相反。 “这是至阴五行之火元气!”苏白一惊,他看的清晰,以他从道典、从战神那里得到的知识他可以断定,这就是至阴五行元气之中的至阴火元气。 但凡都有正反,天地亦分白昼,五行自有阴阳之分。 寻常修道者,尤其是正派仙道所凝聚的五行元气乃是纯阳五行元气,极少有凝聚至阴五行之气的。而魔门修士多以阴邪功法修炼,所凝结的自然就是这至阴五行之气。 “海鸣沙果然是在修炼魔功,而且已经有了成就,更是在刚刚突破成为四重境初期的真人级数,元气境四重阴阳五行。”苏白目光如炬看的清楚,暗暗心惊:“还好发现的还算及时,并且他境界初成,并不稳固,而且只是四重境界初期,以我武道大宗师的境界杀他轻而易举。” 苏白面露诡异笑容,暗道:“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明明可以有守卫的,你偏偏为了掩盖自己修炼魔功的事实把他们全部支开,这养心殿内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哪怕杀你之时有些动静,等守卫来到,你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哈哈哈哈,终于,我终于成就四重境界了!阴阳五行之境!” 苏白认定目标,起了必杀之心,正欲动手的时候,养心殿内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哼哼,海鸣沙,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到达元神出窍可以夺舍他人的境界你还差了好多,不成元神出窍你也夺舍不了,你这残破之身已然无用。” 第三十一 帝释天 “帝释天!”海鸣沙目光一横:“你说过要帮我的,当初我救下你时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帮我重塑这残损之躯的,到头来竟然是让我成就元神出窍的境界,吾夺舍肉身,你这跟过河拆桥没什么两样。” “哼哼,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我指引你修练之道,你这辈子也休想有重新恢复男人雄风的时候,试问一个男人连在床上征服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那还算男人嘛?”帝释天那古老沧桑的声音传来,追溯声音源头,看遍整个养心殿也找不到一个人。 倒是海鸣沙冲那金色方案上看去,冲着一尊四足铜鼎看去,那尊铜鼎成四方形,约有十寸见方,四足四耳很是独特,每一面上都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四足便是四兽之爪,四耳则是由四兽身上的毛羽或是鳞甲铸成。 这一尊铜鼎散发出来四中气息,金木水火,对应四方。 那帝释天的声音就是从鼎内传来。 “帝释天,你不要激怒我,这样对你没有好处。”海鸣沙声音压的很低,几乎都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 “好了,你也不用气馁,虽然元神出窍之境不似那般容易,但本尊有办法让你在遇到瓶颈之时强行提升。”帝释天接着道:“如今你境界不足,若是强行是用秘法,不外乎是拔苗助长得不偿失,以后难以踏破人间阻碍成就魔帝。反正你如今寿元大增,修成境界只是迟早之事,还这么多年都忍了,还在乎这些时日吗,忍住。” “哼,希望你到时不要让我失望,我将这天下搅弄的纷乱四起,到处都是灾难,人心惶惶,随处可闻怨声,为的就是给你提供无边怨气,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作用,我们之间不是主仆,而是合作关系。” 海鸣沙似是警告的和那帝释天说着。 “果然是你海鸣沙所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收集怨气,凝炼魔功,如此一来更加不能留你。” 苏白在不多想,双拳凝力,一身气息陡然暴涨,一瞬间变得如狂风,似猎豹,速度快的惊人。 他一瞬撞开养心殿的大门,身体不过眨眼,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到了海鸣沙面前。 海鸣沙一脸惊愕,他毕竟初成五行之境,斗法经验又少,连那天牢前与苏白恶斗的老道都有不足,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苏白一拳落下,还未触及海鸣沙的身体,那铜鼎之中迸出的黑气就已经裹在了海鸣沙的身上。 轰! 一声巨响,海鸣沙被生生击飞,苏白也被那股黑气上发出的一股反噬之力震飞。 他身形不倒,站在距离那青铜鼎丈余之处。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身后背着一个巨大木箱的少年男子。 “好浓烈的血魄阳刚之气,好霸道的武道气势,若非我境界超然,这血魄阳刚之气都能伤我,乃是一切阴魂鬼祟的克星。” 帝释天赞誉的声音从小鼎之中传来:“海鸣沙,你的机会来了,这个身躯正合你用,你看那身板多么完美。” “废话少说!”海鸣沙从狼藉之中走来:“抓住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好好折磨他的灵魂。” “当然,以你现在的境界还不是他的对手,哼哼哼哼!”帝释天冷笑起来:“武道,很久没有见到有人修炼了,不过你的武道的确不凡,应当是怀有气势的武道大宗师吧?” “你是谁?”苏白面色凝重,对这铜鼎之中的声音十分忌惮,刚刚那一拳乃是发挥了他全部的力量,完全可以另一位四重境的尊者重伤甚至死亡,而那铜鼎之人只是一道气息阻挡,就能轻松化解,的确让人心惊。 “怎么?”帝释天疑惑的声音传来:“我帝释天的名字已经无人知晓了吗?” 话音一落,青铜鼎内五道光华涌出,形成一只巨大手掌,那手掌光芒阴寒刺骨,仿佛地狱恶鬼的爪子,被抓一下都要被冻成干尸。 喝……哈…… 苏白一声巨吼,身体后跳,那手掌在后生之中未受一点影响,依旧向他抓来,速度之快比起他的肉身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躲无可躲,逃跑又没有那手掌的速度快,苏白索性一停,暗运招式,拳如铁锤,向着那无色寒芒流转的大手直接撞了上去,拳头撞巨手。 苏白的拳头和那巨大手掌撞击的瞬间,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无可匹敌的巨力从那手掌上传来,哪怕面对的是一块巨石,哪怕是一座山峰他都坚信以自己的武道拳力能够将其击穿。 但是这巨大手掌他甚至连抗衡的力量都没有。 摧枯拉朽一般的,巨大手掌推开了苏白的拳头拍击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浑身骨头在这一掌之下都要被击碎了。 砰! 苏白应声落地,地面寸寸龟裂,碎石飞溅。 装者 着古琴的箱子都在这剧烈的装机之下化作齑粉。 苏白双目圆瞪,震的嘴角溢血。 他手脚抽搐,浑身颤抖,那股力量太可怕,已经到了让他丝毫不能抗衡的地步,哪怕是他的兄长兼师傅,一代武圣战神也没有这般可怕的力量。 他从通天府出来之时还意气风发,以为自己成就武道大宗师就能行走江湖,即便碰上一些厉害对手也有逃命的本事。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见识太少。 “这就是元气境至高境界的手段吗?”苏白眼看着那怨气大手向他抓来,突然他将手一抓,将天韵古琴取到身前。 噔…… 弦疾声响,琴弦之上荡起一圈涟漪,那涟漪色如金虹,带着层层蒸腾雾气想着周围扩散。 阴煞之气汇聚而成的巨大手掌与那金虹涟漪当头一撞,无论金虹亦或那手掌都为之一震。 “嗯?”铜鼎之中惊疑一声。 噗! 苏白只觉胸腹一阵涌动,一道热流顺着喉管喷洒出来。 随之就看到那巨大手掌光芒陡盛三分,金虹当即爆碎,苏白与那天韵古琴被爆炸的余威震飞出去。 待的海鸣沙追出养心殿,苏白与那天韵古琴已经消失不见,地面还有点点血迹。 “刺客,刺客!”随着海鸣沙一阵惊叫,禁宫之中所有通道,近卫营诸多兵士尽皆出动,封锁了禁宫。 “怎么连你也抓不住他?”养心殿内海鸣沙愤怒的道。 “本尊受制这五圣镇狱鼎,所能显化的力量千不足一,到是那小子手中一张古琴竟能抵挡住本尊手段,那古琴奇特,起码都是道器级数,护道之宝,天下少之又少,怎会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手里,莫不是他是哪宗仙门掌教之子,否则怎会有这等待遇。” “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否则真是引来了八九重的至尊人物,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抵挡不住。”帝释天话锋陡变,语气焦急起来:“马上加快怨气的采集,要让这天下更乱,最好让这天下变成地狱一般,产生无穷无尽的怨念。” “还有,我让你找的天魔琴找到没有?”帝释天突然问道。 “哼,都是一帮饭桶!”海鸣沙怒气横生,道:“连玄真仙宗的那位真人都派上了,竟然还是被那狐妖救走了苍耳子,天魔琴下落不知。” “继续寻找!只要与琴有关的事都要留意,得到天魔琴,炼化其中魔气,本尊立刻就能恢复力量,如今五圣镇狱鼎没有鼎罩,五行不全,本尊可轻易脱身,足以省去在这里积累数年的怨气。” 后宫之中,苏白气息隐匿,与普通人无二。 突然灯火摇曳,一队守卫搜索过来。 情急之下,苏白随手开门进了身边房间。 屋内一阵清风涌过,满面清香。 第三十二章 讨债来的 守卫几乎一刻不停的在禁宫之中搜索,原本寂静安宁的夜喧哗不断,灯火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搜,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抓到刺客者商黄金百两,加官进爵。” 纵是重赏之下,那所谓的刺客也没有被搜出来,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砰! 海鸣沙怒拍龙案,指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侍卫统领:“饭桶,通通都是饭桶,连一个重伤之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来人啊!” 海鸣沙一声喊,外面进来两名近卫:“拖出去,斩!” “圣上,饶命,饶命啊!”那统领被拖着出了大殿。 “搜,继续搜,以他重伤之躯不可能逃离禁宫,每一个角落,你的那些妃子,侍女,太监,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我搜个遍。”帝释天的声音从铜鼎中传出。 海鸣沙照做不误,他现在也在怀疑苏白仍旧藏在后宫之中,这始终是一个威胁,万一什么时候突然杀出来,他又不能时刻带着五圣镇狱鼎,必须要将苏白找出来,除掉这个威胁。 后宫之内,一间间寝宫之中的妃子,侍女,全部都被叫了出来,侍卫挨个搜查。 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子神色稍有不安,两只手缠在一起,总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妙妃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负责搜索的新晋侍卫统领见到妙妃异样,不禁起疑:“去妙妃房里好好搜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妙妃娘娘不舒服了。” “是!”那侍卫领令之后,一行四人进了寝宫之中开始搜索,不时便都走了出来:“禀统领,屋内没有发现可疑。” “嗯!”侍卫统领看着妙妃:“看来娘娘是真的不舒服了,等下传太医为您诊断一下。” “不过小小风寒而已,不劳将军费心。”妙妃忙道。 “下官还有要急,娘娘多多注意身体。”侍卫统领带着诸多侍卫,向着下一处寝宫搜索而去。 侍卫走后,妙妃眉头微皱,看着自己寝宫,终究还是走了回去。 妙妃转目看着自家寝室,空无一人,便自叹息:“深宫院内,独守空房,悲也,叹也……” 屋外房顶,一人身着黑衣,背着一张朱红古琴,正是苏白,一夜休息他虽受创,但此时已然恢复了一分神色,全凭肉身强横,又有气海元气洗刷身体,虽不说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但逃离这京都不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连累这里任何一个人。 如今已至清晨,阳光正媚,看着那些挨个搜索的侍卫,不免深思:“若我真被发现,怕是会害了那妙妃吧,她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离开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哈哈哈哈!”苏白大笑一声,引来满城侍卫。 “在那!”侍卫凌空一指:“抓住他,放箭,放箭!” 苏白又怎会坐以待毙,站着做那箭靶,他越过楼阁之间,从这座寝宫翻到那座宫殿,行走之间他狂傲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侍卫的耳朵里:“海鸣沙,看好你的狗命,我还会来取的。” 他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音符时刻在海鸣沙的耳中回荡,试问一个杀手扬言要来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那种感觉让人寝食难安。 “废物废物废物!”海鸣沙疯狂的咆哮着,大殿之内被他摔打的一片狼藉:“就这样居然都让他跑了,真是气煞我也。” “时刻被人惦记着,是不是很不舒服?”帝释天在小鼎之中问着,随即轻笑两声:“不要将他当做是噩耗,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你只要将他当成是动力就可以了,试想一下,时刻都有人要杀自己,那动力源源不断,你的进境也会一日千里,待的境界有成,何愁他来杀你,到时你恐怕都要去寻他,杀他。” “没错!”海鸣沙目露精芒:“动力,这反而成了我修炼的动力,想杀我,好,来,来吧,啊哈哈哈哈!” 苏白逃走,皇城之中派出大批官兵搜城抓人,一时间京都城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有传言很快传遍这京都方圆,说那禁宫之中有人行刺乾帝海鸣沙,惊动了整个禁宫,派出上万兵力仍旧没能抓到这刺客。 只知那刺客是个青年男子,一身黑衣,最显著的特点是身后背着一张朱红古琴。 官家贴出悬赏通缉,但凡提供线索赏银百两,若能直接抓了刺客,赏黄金百两,封官进爵。 如此之大的诱惑谁不心动,只是那等凡人俗胎又有谁敢去得罪这等人物,万军之中尚能逃掉,不是这凡人所能抓捕的,最多也就是见到那刺客,通风报信赚点赏钱罢了。 可如今乾帝并不得人心,可以说离经背道,让世人痛恨,人人都恨不得给他一刀,有人金銮殿上挥刀刺杀,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之事,人人叫好,又有谁去告发与他。 苏白此刻还未出了京都城门,却见前面一个妇人向他走来,临近身旁,那妇人细细打量,忙道:“英雄小心,前面那些狗官正在搜查,你这样过去出不了城的。” “您认识我?”苏白一脸愕然,自己与这妇人素未蒙面,她怎知自己就是那官兵要找之人。 “这京都城里都贴出悬赏来了,黑衣少年,背着一张古琴,除了你,还有谁?”妇人向周围看了看,眼见无人,忙推着苏白向巷子口走去:“那边有条水道,水道旁被大水冲出一个大口子,能轻松过人。当年天元帝逢缺必修,逢灾必救,这可恶的太监皇帝,简直不把老百姓当人,呸!” 妇人说话直接,还带着深深的怨恨,可见乾帝海鸣沙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人人都巴不得他被刺死,那才痛快。 “前面没有官兵,英雄快走!”路过一位迎头而来的中年樵夫见得苏白连忙让开道路,说了前路是否危险,真的可以说是人见人帮,墙倒众人扶。 苏白一路到了水道旁,就见那水道边上果然有条巨大的豁口,几乎都能直立通过城墙,苏白走了过去,满面感激的看着那妇人:“大婶保重,有朝一日必然回来取那皇帝狗命。” 苏白转话罢转身便离开了京都成。 身在远处,眺望着笼罩在阴暗之中的京都成,苏白叹息一声,随即离开:“墙倒众人推,乾朝气数已尽,英雄辈出之时。” “唉!”苏白手捂丹田,一阵痛楚:“气血虚浮,这一次没个十天半月怕是恢复不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苏白看着南方,喃喃道:“通天府有大哥镇守,还有余统领,不管仙道还是云洲大军相信都无法攻破,本想游历一番,可是现在……” 苏白想起那铜鼎之内恐怖的气息,顿时皱眉:“那里面封禁着一个可怕魔头,不知何时就会脱困而出,生灵涂炭,海鸣沙也是不能多留,还是回去一趟问问大哥再说吧,反正相隔也不甚遥远。” 苏白抬脚刚走几步,忽然停下。 他眉头皱紧,看着路边一株粗壮大树:“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出来吧!” “不错,有点本事。”巨木之后,走出一人,这人一身道人打扮,中年男人,两鬓白霜几缕,相貌端正,不似那等奸邪小人的模样。 “你是何人?”苏白看着这道人,他的身上气息涌动,五行圆满,气海之中仿若有一轮烈日当空,照的气海似乎都在蒸腾:“五重真人,金丹之境。” “哦?”那五重境的真人面色一凝,露出惊色:“竟然看的破我的境界?却是不简单了!” “阁下究竟何人,这般跟着我,有何指教?”苏白故作镇定,内心却是波澜壮阔,这还是头一次独自面对一个五重真人。 莫说现在内腑受损,内劲十不存一,哪怕全盛之时面对五重真人也最多是个平手,想要战胜对手亦是艰难,这会儿若是对方动手,自己却是十死无生。 “自是讨债来了!” 第三十三章 巨斧,华盖,童子 “讨债?”苏白面色凝重,想起那天牢前的四重境道人,他当即明白,隧道:“是为那四重真人而来?” 五重金丹真人微微一笑:“你伤了我玄真仙宗门人,自该有此觉悟才是,总不能你打的我仙宗门人道行尽毁,我仙宗连出头之人都没有吧?那岂非被天下道门所。耻笑?” “再下一介武夫,通天府苏氏苏白,不知阁下道号?”苏白问起,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对方名号,若是不死,将来还要登门理论。 “玄真仙宗,灵字辈,王灵仙!”王灵仙丝毫不怕旁人报复,直接道出了自己道号。 天下道门为了区分门内弟子辈分,长幼尊卑分明,都已字辈排列,玄真仙尊以道玄灵真奇恒元七字排列。 这王灵仙位列灵字辈,在门中数三代弟子,亦是砥柱,受尽门内青睐。 “王真人,那我问你!”苏白沉声,道:“你说我伤你门人,你不来出头便是耻辱,那你玄真仙宗甘为鹰犬,为那乾帝效命,残害凡人,不分善恶,这难道就不怕受天下道门耻笑了吗?” “人道天子,册立仙门古来就有,乃天道正统,我等依附名正言顺,何惧天下耻笑?”王灵仙义正辞严的道。 “哪怕是非不明,哪怕乾帝昏庸无道,哪怕残害圣灵,哪怕……”苏白忽然一愣,露出诡异笑容:“哪怕助长魔道,王真人也要这般冥顽不灵,助长乾朝之威吗?” “魔道?呵呵”王灵仙轻笑一声:“乾朝何时成了魔道了?” “乾朝不是魔道但也与魔道无异了,那乾帝海鸣沙就在修炼魔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但修炼魔道,还在那皇宫之中养着一位魔尊,否则你以为我武道大宗师全力刺杀还杀不了他一个四重境初成的真人吗?”苏白自问对付不了那帝释天,可如果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天下想要除魔卫道的人比比皆是,不怕那帝释天能安然凝炼魔功,若这王灵仙心存正气,兴许还能因此放了自己一马。 “魔尊?”王灵仙面色一凝:“尊者,七重境以上的人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能从一位魔尊手中逃脱吗?莫说是你肉身凡胎,哪怕是我也无还手之力,你为了活命却是打了一个弥天大谎,岂不知魔道在千年前就被斩草除根,杀了个干净。” “可这世上总有例外,比如这世上还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地方。或许那魔尊就是当年仙魔大战侥幸未死的呢,而且我知道那皇宫之中的魔尊并非自由之身,乃是被封禁在一方小鼎之内,只能传递出力量,而无施展全部,否则哪怕我是一个武圣,也必是身死道消。” 苏白娓娓道来,说出了更多秘密,却是要引这王灵仙的兴趣。 “据我所知仙魔大战,魔门包裹五老星在内的所有魔尊级人物并没有逃脱的,尽数伏诛,怎会还有这等魔尊在世,还被封禁在小鼎内?”王灵仙满脸质疑,不敢相信。 “究竟有没有魔尊逃出来,相信只有当年仙魔一战的幸存者们知道,这魔尊究竟从何而来,我并不知晓,不过在和他交手的时候,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白故意卖了个乖,是要那王灵仙开口来问。 王灵仙眉头微皱,看着饶有笑意的苏白,问道:“叫什么名字?” “帝释天!”苏白道出了名字,紧接着到:“京都有人借助这天下大乱,凝聚怨气修炼魔功,此事不假,你大可去藏剑阁问那剑无生,前些时候他和我一起斩了一位魔门修士,乃是一个坛主,他可以作证。” “此事我自会调查!”王灵仙看着苏白,手中一柄朱红法剑指向了他:“你该不会觉得告诉我一些隐秘我就不杀你了吧?” “原本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的。”苏白自嘲的笑了笑,他伸手取出身后天韵古琴,横在身前。 刚刚他尽量和那王灵仙交谈,是要多多恢复一些体内,凝聚内劲,但犹为不足,根本无法和这五重境的真人抗衡,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张超越了护道之宝的法宝。 “你还想抵抗?”王灵仙鄙夷的看着苏白。 “怎么?难道你要杀我,我就只能站着等死,不能反抗吗?”苏白反问。 “可是你依然是死,毫无胜算,何不死的轻松一些。”王灵仙淡淡说来,杀一个人对他而言是一件眼都不用眨一下的事情,说的是那般的轻描淡写。 “人总要死,为什么还痛苦的活着?”苏白反问,道:“明知打不过你,但我奋起反抗,起码还有一丝希望,然而我坐以待毙的话,便一点希望都没有,你说是吗?” “我会告诉你,就算你反抗了,你也一点希望都没有。”王灵仙剑光泛红,一剑斩来。 嗡…… 一声震响从天而降。 苏白与那王灵仙同时一震,抬头望去,就见一柄巨大父子劈砍下来,那父子刃口赤红仿佛烧红的铁块,周围的空气在这一斧之下发出嘶鸣,连空气都为止颤抖。 那巨斧蕴含恐怖力量,向着二人中间劈来,来人根本不用多想,当即左右分开。 轰! 一斧落下,天摇地动,二人被震的几乎都站不稳,一身气血都在这巨震之下浮动喷张,苏白还好,他乃武道大宗师,肉身强横无匹,这点震荡还不足以伤了他。 但那王灵仙专修仙道,肉身弱小不堪,巨震之下嘴角都溢出血来,只得运转元气,凝聚真元为之抵挡。 巨斧劈击地面,掀起漫天尘埃,飞起十数丈高,地面都被劈开了一条数十丈的沟壑,十分骇人。 尤其是那王灵仙,这一斧所蕴含之威力,哪怕他全力抵挡,亦要粉身碎骨,十死无生,脸上显出了深深忌惮。 苏白亦是如此,这一斧头单纯的乃是力量,没有仙法蕴含其中,若是凝结仙法一同施展,怕是会陡增十倍威力。 尘埃落定,大地停止颤抖,之间一柄通体乌金色泽,单单斧柄就有一丈长短,再看斧身如巨象头骨,斧身两尖如若象牙一般尖锐。 这柄巨斧单看之下怕是都有三五百斤,非常人可挥。 正当苏白与那王灵仙震撼之时,天空上落下一辆车撵,那车撵长有两丈,雕栏玉砌,车内铺满洁白兽皮,一顶金色华盖将整个车撵盖住。 车撵两边各有四名童子,一边皆是俊男,另一边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坐在车撵前头也各有一男一女,与那两旁男女相同,俱是俊男美女,美的无可挑剔。 这群俊男少女或持剑,或持刀,有的拿着琴,有的手中握着长笛,个都不同。 尤其是那拉车的格外引人注目,乃是一尊高有五尺,体长一丈的巨大猛兽,他浑身白色,脊背向下生有一道道黑色条纹,一只长尾亦是黑白相间的条纹。 它吊目白睛,张着一张血盆大口,两腮亦有黑色条纹点缀,尤以额头那个“王”字让人心惊,这乃是一头白虎,兽中王者,更是一头白虎,珍奇无比。 若放在五行之中,白虎属金,象征龙卷暴风,云从龙,风从虎,乃是龙卷暴风的极致,金之所属。 车撵落下,白虎温顺的趴在地面,虎尾摇动,一双虎目直盯着苏白与那王灵仙。 再看车撵一边,一个黑发金瞳的俊美男子向着巨斧走去,他样子不过十六七岁,是个少年,但相貌俊俏,体态匀称,高有六尺。 只见他单手抓住了斧炳,轻轻一提,似乎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那巨斧便被他从地面拔起,抗在肩头,他看着苏白二人,露出一抹诡异微笑,转身走回到车撵一边。 而在此时,一阵风响,那华盖被风吹起一脚,内中一个人斜躺在车撵之上,他单手撑着耳鬓,随那一阵风声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花美男 华盖上垂下的幔纱被风吹开,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将它们拉开,露出了里面那个人。 那人一身艳红长衣,上面刺着花藤,点缀着几朵美丽可人的小花。 那是一个男人,越是二十,正值青春年华,他一头乌黑长发如水泄长河披在脑后,他的脸仿若天成,浑然没有一点瑕疵,哪怕一点半点,一点虫叮蚊咬的印记都没有,一双眼睛秋波不惊,高挺的鼻梁如那平原上的一座高峰,那般巍峨挺拔,他的脸颊,他的嘴型,无论哪一点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挑不出半点瑕疵,那一张脸可以说完美至极。 这个男人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表情,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面部动作,好像都能破坏了这种美。 任何形容美丽的词汇在这男人的身上都无法用及,这世间似乎都没有用来形容他的美丽词汇,任何对他的形容都成了一种亵渎。 他一出现,周围的气息都为之变动,花草在他的气息影响下越发的生机盎然,花草盈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迷醉,让人沉迷的美妙气息。 “玄真仙宗,好大的来头!”忽然,从这完美男子的身上传出声音,那声音也似完美,富有磁性,吸引人的耳朵,哪怕听上一句都好似被那声音勾去了魂魄似的,他虽然没有用口说话,但声音实实在在的传递到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那王灵仙,听得真真切切,似乎就在他面前说话一样:“玄真仙宗的崛起不过百余年的时间,不好好积累底蕴,却在这里妄图借助这腐烂的皇朝稳固基业,真是笑话。” “阁下是?”王灵仙乃五重境界的真人,但面对眼前的这个红衣美男,他甚至看不透对方丝毫,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对方可怕,隐藏的一丝不漏,让人无法琢磨。 “这天底下拥有白虎仙撵,随行都跟着五对童男女的,还能找出第二个吗?”红衣美男的声音充满了骄傲,但又听不出一点傲慢,言符其实:“单单这一点,你就该死,不过本尊今日心情极好,不想杀生,自己滚吧,否则可别怪我的力童子脾气不好。” 这红衣美男话说着,就见那车撵旁的肩抗大斧的俊男童子露出了不屑笑容,而且身上散发杀气,似乎随时都会出手一样。 想起刚刚那落下的巨斧,王灵仙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力童子,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一位人物,比之玄真仙宗还要早上百年的一宗玄门,那玄门十分独特没有名字,只知道其宗主最好搜罗天下美男女,收为座下童子,并且机缘之下得到过一头白虎圣兽,无论是那些童子还是那白虎圣兽都心甘情愿甘为座下,绝无二心。 王灵仙不禁皱眉,看着红衣美男:“阁下莫非就是传闻之中的花圣尊,花美男?” “哼!”花美男冷哼一声,语气之中虽有微微怒意,但他的表情依然如旧波澜不惊:“看来本尊名号还未那般冷寂,多少有人知道,既然知道,那还不快滚,难不成还要本尊出手不成。” “圣尊……” 那王灵仙刚一开口,就见车撵旁的力童子气息陡变,一斧子劈来,只听的空中呼啸之声,巨斧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凝结,元气溃散。 王灵仙自知不是那力童子对手,更不是这花美男的对手,传闻花美男早在三十年前就是元气境九重天灾地难的无上圣尊,如今三十年前过去,是否已经临近羽化之境无人可知,但绝非是他这等小小真人可以抗衡的。 他亦知进退,身上罡风涌动,脚下化风猛的飞走,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 那巨斧劈在地面,如上次一般可裂石破天可怕至极。 力童子之手一招,有元气涌动,提起那巨斧拉回了他的手中。 “这等真人不识好歹,不若砍了。”力童子一脸不屑,根本没把那真人放在眼里。 “砍了小的,来了老的,万一乱了本尊发型,那多煞风景。”花美男声音传来,他那力童子突然发力,未经允许突然出手,他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他的童子这般做了他还有几分开心。 “不等那老的来到尊主面前,我这斧子就把他砍了,连阵风都伤不到尊主。”力童子自信满满,其他童子也都面露微笑,全都信以为然毫不怀疑。 “小子!”花美男看相声苏白,已然面不改色,神情不动:“本尊可是救了你了。” 苏白收了天韵古琴,冲那花美男作揖,道:“花圣尊出手,晚辈庆幸至极,无以回报。” “呵呵呵,小子却是有点礼貌。”花美男呵呵一笑,接着道:“本尊欲收九男九女十八童子,如今还缺一些,见你也是一美男子,不若拜在本尊座下如何?” “嗯?”苏白一惊,眉头皱起,这花圣尊花美男的来头他倒是听战神讲过,乃是两百年前突然出现的一尊人物,自立门户,门下门人不多,但各个都有惊才绝艳之辈,尤其长相,俱都是俊男美女,毫无挑剔,而在那圣尊手下护道童子更是了得,十大童子至少都是五重真人,境界最高的一个童子只比那花圣尊低了一个境界。 花圣尊出世不足百年就已经能够和一些一流道派不分高下,只比那七大圣地底蕴差些,乃是一个追求完美,追求极致的另类人物,无论做人做事都力争完美无瑕,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开口,只以元神之力开口与人交谈。 “晚辈不才,庆得前辈青睐,之可惜晚辈还有未了之事,无心拜入前辈门下,还请赎罪。”苏白连忙施礼,开口回绝。 “你倒是爽快,也不怕得罪了我,我那力童子一斧子砍死你千儿八百个也是绰绰有余的。”花美男看着苏白,语气之中似在发笑,但面色不改,却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而那力童子在他诸多童子之中便是那仅次于他的人物,境界之高乃是八重分神化念中期的修为,神念可分化千百,一斧之力最是恐怖,开山断岳不过等闲,刚刚出手对付那王灵仙不过小打小闹,他真若起了杀心,哪怕同境界的修士也一样一斧子劈死,断然不会让其逃走。 “那晚辈便更不能欺瞒前辈,回绝断然不好,有失礼数,但若欺瞒那更加是小人行径,便辱了前辈爱才之心。”苏白颇会说话,看得出这花美男不是嗜杀之人,否则也不会和他多说这几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本尊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越发的喜爱,也罢。”花美男叹息一声:“本尊也从不强求他人做我童子,我这十大童子,就连那小白亦是心甘情愿,全心全意为本尊行事,本尊做事欲求圆满,若强迫与你,你必然不会真心留下,有失完美,所以一切随缘,不过本尊不会放弃,看中的人就一定不会这么算了,你迟早还是本尊的童子,而且本尊的仙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着,花美男将手一翻,一朵白色莲花向着苏白飞去:“这白莲没什么特别,在生死攸关之时可以保你一命,哪怕同为九重圣尊人物亦能抵挡一二,第二个作用便是联系我,只要将真元灌注到里面便能与本尊交谈,天涯海角亦无阻碍。不过这白莲本尊一生只炼就了十八朵,乃是为我十八童子精心炼制的保命之物,看见本尊对你何等看重,静心之时不如好好考虑考虑。” “那便多谢前辈,晚辈自当好好考虑。”说着,苏白将那白莲好好收起。 “走吧!”花美男轻轻挥了挥手,身体飘飘然的上了车撵,那白虎轻轻踏动虎爪,包括十大童子在列尽都随之腾空而去。 苏白看着花美男离去,不禁叹息:“这等境界已然如神仙一般了,我气海不凝,武道差之毫厘才能成就武圣,哪怕成了武圣也最多与兄长战神相当,匹敌六重真人,再无进境,也不知何时才能有这般本领。” 第三十五章 回家真好 玄真仙宗的王灵仙被花美男吓走之后,苏白便继续往通天府去了。这一路上多少都有些沟沟坎坎,但苏白也在不断恢复,倒是没能让他在遇到像王灵仙这样的五重境界的真人,哪怕是那等四重境界的也没有一个,顺利的回到了通天府。 远远望去,通天府外就人头攒动,来往不断,一个个帐篷在城外撑起,难民出入其中,还有医生在那行医问诊,兵士送来一锅锅饭菜,却是比别处对待难民的态度要好了许多。 苏白一路走来也听到了不少,这一切都是那叛军首领杨正所为,救济疾苦,免费医治,来到通天府不过十余日就积累了相当大的声望,受百姓称赞,没人说他是叛军首领,都叫他义军。 “这杨正却不简单,不止表面上看的那样,极会笼络人心,民心所向,倒是能有一番作为。”苏白左看右看,看着周围那些疾苦灾民,还有那些兵卒将士都在帮忙,显然是军民一心,不似以前,老百姓见到当兵的哪一个不是心惊胆战,害怕连连,连正眼都不敢高看一眼。 “站住,什么人!”突然,一个士兵将苏白拦了下来:“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苏白一路走来,左右盼顾,怎么看都像是在找什么或是在调查什么的样子,看什么都要多看几眼,不免让人生疑,尤其现在两军对垒,为了防止探子混进通天府城,现在的通天府西门紧闭,只开南北两门,而且极其严密,很难混进城里。 “我乃苏家苏白,外出回来。”苏白冲那两名上来盘问的士兵说着,一脸的平和。 “苏家?”那士兵上下打量,突然手中钢刀出鞘,白刃相向:“哼,苏家乃是仙人禁地,出入的尽是仙家人物,看你也不像那般仙人,竟然假冒,还不束手就擒。” “哦?”苏白一声惊疑,伸手搭在了刀刃上:“那这样呢?” 啪! 一声脆响,百炼精钢刀生生被苏白折成两半,一半在苏白手里,另一半在那震骇到极点的士兵手里,他握着刀柄的手都在瑟瑟发抖:“真是,真是仙人手段!” “什么情况!”突然,成门内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一名魁梧将领骑马而来,那将领毛胡大脸,横眉怒目,手持一对铜锤,径直就到了那两名士兵面前。 “副都统……”那士兵刚要解释,就见这副都统面露惊色,连忙下了马。 手持双锤的大汉看也不看那两名士兵,急忙来到苏白面前,连忙施礼:“仙师归来,小将未能远迎已是大罪,这两名门卒不识仙师,还望仙师恕罪!”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什么仙师,不过一介武夫而已,不必如此。”苏白淡淡说来,面无表情。 “在我等心里,您便是那神仙人物,与仙人无二。”毛胡脸大汉平日威风凛凛,威严十分,但在这青年面前恭恭敬敬,让旁边两个小卒更加相信他说的不假,的确是那苏家少爷,仙家人物,越发的胆战心惊,刚刚阻拦,若是降下罪来,他们不死怕是也要掉层皮。 “随你吧!”苏白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那两名士兵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这二人尽职尽责,未有因为我报出家门而有特列,反而更加谨慎,如此甚好,今后更应重用,他们拦我实数身受其职,不得有惩罚之举,当赏。” 话罢,苏白走过众人身边,向着自己生长之地走去。 “谢仙师,谢仙师!”两名士兵当即叩首,一句一个谢字,当是受宠若惊。刚刚还在担心受罚,苏白一句话他们不但会得到重用,还有赏赐,乐的心花怒放,好不开心。 “嗯,做得好,赢得仙师赞赏,今后更加卖力,严守城门,万不可让任何一个奸细见了我们距地,我自会上报首领,重用你们,好好干!”大汉连忙牵起马,快步追上苏白。 “谢都统!”两名士兵面面相觑,更是尽忠尽职。 苏白走过街道,感慨万千,转眼已近一月未归,刚一回来的确有些思家,尤其这里改变不少,尤其是民众的双眼之中迸发光芒,有了希望,城中也无颓废之相,乞丐也未见到几个,即便有一两个乞丐,也不似那等饥饿难耐的样子,却有好转。 一路由北门走过中街,走向东街苏府。 站在中街十字路口便能看到东街一株巨大树木遮住苏家庭院,上面流光溢彩开出奇花,有异香传遍街道,就是在十字路口尚有香气。 如今苏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文人世家、正德之家那般简单,此时他还多了一个让人羡煞的名字,仙人门第,就是与苏家相邻的两家如今沾染了苏家灵气,邻里俱不生病,强身健体,连那久卧病榻的百岁老翁都起了床来,越发的精神。 苏家更加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当真成了仙人之地,神仙出入,凡人不敢轻近。 还未来到门前,就见苏家门口众人已经都在等候,苏家父母,花仙花灵,他那半个师父老乞丐,战神以及那义军首领杨正及其两员大将。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苏白一脸疑惑,他记得并没有人前来通传,他只是回自己家也不用这等繁琐之事,却是弄不清楚。 “嘻嘻!”花灵喜笑颜开,指着自己的脸,笑道:“还不是你妹妹我,我把方圆十里都种上了我的小花小草,只要有人踏足,我就能发现,无论好人坏人,都逃不出我的花草监视,要不然你以为那大胡子会那么巧就去北门啊!” “原来是你这丫头,妹妹果然神通广大了,为兄佩服啊!”苏白与花灵打趣一声,随即看向父母:“父亲,母亲!” “师尊!” “大哥!” “余统领!” “杨首领!” 苏白一一见过众人,这才进了苏家大门。这一进来,自家院中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院子里随处可见奇花异草,芳香沁人,灵气更是浓郁无比,真乃一个小仙界,就连父母的神色起色都有了大幅转变,苏府被称仙家门第,如今真可谓名副其实,丝毫不假。 对于凡人,这等家门已经和仙境没有区别,延年益寿,强身去病,能够在这里住上一宿,那也是奢求了。 临院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当初苏白逃跑还要多谢邻居李家,否则怕是也没有了今日的苏白,所以才让那花灵散出一些灵气,让相邻两家沾染了一些,否则以花灵这个花仙的手段,控制的一丝不泄也非难事。 看着周围尽是亲朋,没有了身在外面的那种警惕,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苏白不禁感叹:“回家,真好!” 第三十六章 成就武圣 院落中,那五色树下,苏白与杨正二人品茗畅聊。 “当日接到仙师两封信,看到那余威统领几个字,当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说实在的,我当时有过退缩之意,不敢前来通天府。”杨正与苏白面对面,一脸微笑,款款而谈。 “你是怕他将你抓了吧。”苏白淡淡道:“你却没想我给你那封信,余统领自然不会为难你。” “起初没有多想,但后来想到仙师身份,怎会害我,如若不然在那天牢之时也不会顺道将我等救了。”杨正道。 “余统领与我苏家,乃至整个通天府有过患难之情,他若不是放不下这通天府的万千百姓,早就挥师北上了,的确是一位有勇有谋,心系天下的大将,亦不是那等愚忠之将,所以我才敢将那信给你,即便余将军不肯助你,也断然不会危难与你。”苏白面色凝重,看着杨正:“待得将来你称王称帝,切记善待为你立功之人,他们能跟你走这一遭,已经是将性命都抛之脑后了,这等义气兄弟,人之一生能寻得几个?” “仙师放心,杨正必不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事。”杨正信誓旦旦的说着。 “如今天下,你如何看?”苏白问道。 “如今天下黎民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每多一刻就会有无辜百姓惨死街头,我中原大地千百年来未有过如此颓衰朝廷,乾帝昏庸无道,割地以求自保,千古无一,又有仙道立身其中,扰乱秩序,着实混乱不堪。”杨正皱眉应道。 “仙道之人自有仙道抗衡,你无需多虑,倒是你,准备何时动手,解百姓脱离苦海?”苏白问起,毫不婉转,直接说着这等颇有忌讳的言论,他的意思已经想当直白了,就是问他何时起义灭乾。 莫说他如今乃仙道中人,哪怕他还是一个凡夫俗子,遇到这等颓废朝廷必然也是义愤填膺,对朝廷不满。 杨正更加不用说,他的生死自起义当日就已经抛却脑后:“我与余将军早已商议定夺,如今还是以这通天府驻军的名义征兵,严加训练,隆冬之时一举收复通天府失地,待通天府稳固下来,再行北上。” “好,越快越好,这等天下不能待久,你且去布局一切,余将军和我兄长必会相助。”苏白缓缓说来。 “好,我自当全力,不负仙师栽培。”说着杨正起了身:“这就不打扰仙师,杨某告辞。” “嗯!”苏白应了一声,闭目养神。 “如今天下大乱,仙道人物各个手段通天,搅乱人间,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境界,否则在这仙凡汇聚的乱世很难立足。”苏白微微皱眉:“仙道气海不凝,总感觉还有不足,武道亦是到了重要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成那可以感知气息的武道圣者。” 苏白站在树下,打出招式,一招一式俱都圆满无缺,只差一股气息感应。 “仙道者以灵魂感知元气所在,武道者以肉身感触,皮肉毛发,身体触感尽皆都能感受到那元气之所在。” 苏白肌肉跳动,筋膜鼓荡,身上一波波的震荡散向四周。 这里元气充沛,最适合感知。 肉身与灵魂感知元气略有不同,灵魂感知元气诞生于虚无之中,由无变有,产生气感,慢慢引动元气。 而武道肉身,那却是以存在于现实的身体去感知那似虚似无的元气,看似简单实则万分复杂。 “大哥!”苏白喊来战神,两人就在院中树下对战起来。 两人拳锋相对,震荡的空气炸响,一波波劲风吹的树摇枝摆,好似狂风在园中肆虐。 “还不够,再来,再来!”苏白意犹未尽,身体根本不知疲惫,他在和战神的对战之中不断的完善自己,不断的发现自己的不足,不断的感受着每一拳的碰撞,周围所带来的变化。 砰砰砰砰,两人来来往往不停击打,速度越来越快,拳劲越来越猛,身上气力毫无保留,尽数挥洒。 “苏白继续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感觉到元气所在,以肉身敏锐到极点的洞察力,感知秋毫,敌人一动他便立刻有所察觉,提前应对,看来他在武道上面的天赋也是极高的。” 苏白不知疲惫,沉醉在武道的酣畅淋漓之中,战神乃是武圣之躯,体力悠长,气血充盈,更加不知疲惫,一直陪着苏白。 忽然,在苏白的双眼之中,在他的感官之下,一切都变的与众不同,战神的周围那些如雾般的元气随着他的身体而变化,随着他的身体而扭曲,它们总贴着战神的身体,在他的体表游荡。 战神的每一个动作都会通过它们传递出去,以快过人体无数倍的速度被感官所发现。 就连战神的速度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了许多,他追溯到了战神运动的轨迹。 周围一丝一毫的风声,远处士兵的交谈,路上的脚步声,周围的元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辩。 “这就是武圣吗?不依赖灵魂感知,紧紧依靠肉身触觉与元气摩擦产生共鸣,肉眼所不及的依然可以透过元气察觉到,肉眼能够看到的,现在能够看的更加清晰,将人的身体潜能完全释放,以肉身便能影响元气,即使是六重真人也能平分秋色。” 苏白的身体在这一刻产生了蜕变,质的飞跃,灵魂感知洞察秋毫之间,从未想过肉身感知比之灵魂感触更加真实真切,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命。 天空中风云变幻,苏府之中应着天空巨变,升起一道冲天的阳刚血魄,如气如虹,镇邪退魔,鬼神难近。 “这就是人激发血脉,肉身感官感知,肉眼达到极致,秋毫明察,洞悉毫厘之间,气血蜕变,成就血魄阳刚之气,鬼神退避。”站神收了拳脚,衣衫被苏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震的猎猎作响,他随即笑起:“你本就有仙道感知的经验,如此只要静心感悟,车轻熟路,并非难事。只是没想到,你成就武圣会那么快,连二十岁都没有的武圣,古往今来,可是第一人。” 战神本就有成就武圣之时的经验,异状通天,乃是人登临极限的标志,他知道苏白一朝领悟已和自己一样成就武道极限。 然而之后便是无奈的叹息:“终究武道已经临近尽头,再难寸进,可悲可叹。” “或许,我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苏白意气风发,气息内敛,他满脸自信:“我要闭关,近来通天府大小事情大哥都多担着点,尤其是杨正练兵,我想让这些兵以修炼武道的标准去练,不说人人成就武道大宗师,哪怕是成那武生,也要比普通士兵强上数倍,试想一下,如果杨正的大军尽是武生,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战神一听,当即目露精芒:“所向无匹,天下无敌!” 苏白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即进了自己房间,他有了感悟,需要静心参悟,关乎与武道,关乎与仙道境界。 第三十七章 武道希望 战神速度极快,不过小半刻的时间就到了那丛林之中,就见一人瘫倒在地仰望明净天空,他声音低沉无力,喃喃说着:“能够亲眼见证一尊武圣诞生,纵然是死,此生已无遗憾。” 他的声音落下,断了气息,却也是一位武道痴人,一生追求武道极致,最终死在武道至极武圣之手,对于痴迷武道之人也算是一种归宿 “你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登临武道之巅,只是你这进境让为兄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前后不足五年,踏足武圣之境,前无古人啊。”战神站在苏白身边不禁叹息。 “我不过是走了你已经踏平的道路,毫无荆棘,只要努力便能有收获,而你!”苏白经历天人交感,气质变化已非往常,他如今的心胸更加开阔,眼界也比之前更高,他转身看着战神:“你一路修炼,俱都是摸索前进,遍布荆棘,你是那种树打井之人,我们这些后人饮水纳凉,当思前者辛勤才是。” “如今你我一同站在了这荆棘满地的未知前路上,不知何时才能拨去荆棘,找出道路。”战神一脸茫然,看着草木遍布的前路。 “路在脚下,事在人为,无论将来我是否还修仙法,但这武道一路,我必会与大哥一同走完。”苏白看着战神,一脸的真诚。 “好!”战神庆幸,一路有人相伴,不再孤寂。 修道者,除了下山游历,最多的就是在修炼,要将一身境界巩固,要根据自身的道去修炼那护道之法。 然而苏白现在七海不凝,婴儿不满最是让他苦恼。 但自从他成就武圣之后,他内观气海,发现了让他不解的事情。 他的气海只能算是中期,但却是旁人其还后期的样子,这还不是他最苦恼的地方,那气海上面混沌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倒影,那倒影若隐若现,虚无缥缈,但他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自身气海倒置的样子,绝对不假。 这种现象以往从未有过,如那海市蜃楼。可自从他天人交感,成就武圣之后,稍一内视便能看到。 “师尊,您说我这气海究竟怎么回事?有没有前车之鉴?”苏白对面坐着老乞丐,他诚恳谦虚的问着。 现在的老乞丐,虽然还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但较比以往干净了许多,换做常人打扮,不用再去街头乞讨。 其实以前的老乞丐也不用乞讨,以元气境四重境界就可完全辟谷,人之一身也有那五行所属,之所以吃五谷杂粮就是为了补益自身缺失五行之数,五行渐渐缺失,人体不支,慢慢就会死亡。 而食气辟谷同样是补益自身,比起食用五谷杂粮获取五行元气更加直接,也更加纯净,所以修道人自能辟谷之后几乎都不食人间烟火,就是怕那人间污浊之气侵蚀了自身真元元神。 老乞丐之所以会装作那般,其实就是在寻找弟子,想在有生之年找个传人,没想就真碰到了苏家公子苏白,几经观察,这才传了他道典。 老乞丐自然也不叫老乞丐,他有名字,而且十分响亮,名叫风无涯,道号黄龙道人,在修道界或多或少有些名声,乃是一介散修,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道典,引他入道,有了如今境界,至于那道典出自哪门哪派,风无涯寻遍天下道门也为听过哪家入门功法是叫道典的。 所以,风无涯权当这道典乃是上界仙人所赐,十分珍惜。 而苏白入道也是因风无涯而起,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师承,而且当初护住苏家上下,又在浩然正气汇聚到他身上的时候全力保护,这份恩情他没法偿还,他又以十德立身,这个师父他却是认定了。 “没有!”风无涯斩钉截铁,摇了摇头:“我入道也有四十多年,走过中原甚至荒洲不少地方,也拜访过不少仙家道门,但这等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不解。” “起先我还未踏足武圣之境的时候只是气海不凝,却没有这等异状。”苏白也是苦愁着脸,一副无奈的模样。 “既然这样,你何不在这气海还有那武圣境界上去下功夫,综合它们之间的变化,是否还有关联之处,做一解释,或许能够找到答案。”风无涯站起身来,拍了拍苏白肩膀:“若是御气、五行甚至这金丹境界为师都能为你解惑,但你这特例,为师断然不敢妄下结论。” 说着,风无涯摇头离开,他本为人师,却连徒弟的一点疑难问题都无法解答,他这做师父的脸上也挂不住光,甚是难堪。 “气海?武圣之间的关联吗?”苏白借着风无涯的话,陷入的沉思之中。 苏家院落,那五色树下,唯苏白一人闭目独坐,往来无人打扰,各做各的事情。 “气海,乃是引动元气在灵台之中冲出一条河流,久而久之成为湖泊,再甚者汇聚一座汪洋大海,贮存元气,乃是修道者道基之所在,然而我气海不过中期便已是那汪洋大海一样,与常人有益,若说是那异数,可气海无法在度扩大,境界卡在那里无法寸进。” “武道经过炼体、生力、招数、刚柔、内腑、吐息,都是修炼人的肉身力量,施展技巧,迸发力量,都是凡人武学,无法像仙道那般成仙成神逍遥天地。” “然而到了武圣至境便是肉身感官发挥极致,肉身血脉蜕变,天人交感,一身气血化作血魄阳刚可撼鬼神,已是另一番超越人身的境界,武道圣者已非常人,触碰到那天地之间的元气……” 不知坐了多久,苏白忽然睁开眼睛,他的双眼充满惊愕之色:“元气,对元气!” “大哥大哥大哥!”苏白一时振奋,连忙呼喊。 战神正在武神宗教授弟子,忽然听到苏府之中苏白的叫喊,而且极为迫切,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向着苏府非一般的冲了过去。 “怎么了?”战神见到一脸惊喜的苏白,满脸疑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哈哈哈哈!”苏白兴奋的大笑不止,仿若疯癫。 “知道什么,你这是怎么了?”战神看着苏白十分担心,他担心苏白因为气海还有那倒置的气海虚影的影响,使他生出魔障,走火入魔。 “哈哈哈哈!”苏白一脸振奋,根本无法停下,他抓着战神的肩膀,用力摇晃:“武道进境,武道进境,我找到突破的关口了!” “什么!”战神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他抓着苏白的双臂,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战神的声音很大,那是震惊的声音,那是苦寻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光芒,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激动,他根本无法控制。 苏白被战神的吼声一震,果然冷静了下来,他的双眼恢复身材,散发光芒:“我找到了修炼武道进境的阻碍了,我找到突破了,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突破了,原因不在没有进境之法,不知你,哪怕是所有修练武道,没法突破武圣之上的人都一样,之所以无法突破,就是因为你们陷得太深,因为你们太过执迷于武道,已经完全看不到其他了,你们迷失了,迷失在了自己制定的一个牢笼之中,自己讲自己活活困死!” 第三十八章 元气淬体 “我痴迷武道,反而将自己困死?”战神一脸懵懂,他自认为自己的武道没有错,一心追求武道极限,错在哪里? “对,错就错在你太过痴迷,迷失了自我,忘记根本。”苏白心中一片通明,他接着道:“仙道人物以灵魂引动元气,成就元气,凝聚法力,施展仙法,一切都离不开元气。而人生来都说要争一口气,这一口气就是让人活命的五行元气,人身之中五行俱全,普通凡人以五谷杂粮,以肉食,以水果以各种食物之中萃取,获得生机。” “武道之所以被称为凡人之道,就是因为武道者与常人一样,靠饮食得到身体所需的那口气,然而只要不超脱这一层,就永远都是凡人,无法逾越那个境界。” “可如果武道也吸引元气进入身体呢?”苏白说道。 “引元气入体?那不是仙道之法吗?”战神不解,问了起来。 “此引气非彼引气。”苏白神秘兮兮,开口说道:“仙道者引元气入体,最终汇与灵台气海,乃是一处人的灵魂之中一处虚无之处。而我所说的武道引气,则是让元气汇与肉身四肢百骸,以元气冲刷肉身洗净污浊,那样人之一身更加完美,肉身有那元气住持,施展武道,生力辟谷也若仙道一般。” 战神一听,茅塞顿开,想想自己之前确实如苏白所说,太过痴迷武道,眼中只有武道,看不到其他,没有想过武道和元气也有关联,只想那元气乃是仙道所修,武道之路并不需要。 如今被苏白这么一说,他顿时有了想法:“仙道以灵魂感触吸引元气,武道天人交感,以那肉身气息引动元气,以元气洗刷肉身,净如琉璃,除尽污秽。” “对!一呼一吸之间,身体律动,遍布全身的毛孔,毛发,汗毛尽皆可为引气之媒介。”苏白点睛之笔一般,画上一点。 “兄弟,我这便闭关,未有进境,绝不出关。”战神多年以来难得一次念头通达顺畅,再无阻塞,他要趁热打铁,将那元气淬体之境达成。 “预祝大哥早日出关,弟弟我也好见识见识大哥风采。”苏白盈笑,送走战神。 “大哥去完善境界,我却也不能闲着,自身境界最为重要,尤其。现在,我感到那倒影的气海与我这肉身境界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白与战神一样,潜心修炼,以求早日突破境界。 通天府一直如旧,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杨正一面筹措物资,一面征兵,和余威布局将来反乾的大事。 武神宗大弟子则是成了武道教头,将新收编的两千兵卒训练的有模有样,其中许多人都已经跨入武道修炼的门槛,开始了身体的锤炼。 花灵每日除了和花草为伴,却是没有其他喜好,将偌大一个通天府打造的处处绿荫,空气都为之纯净了许多,那些士兵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都感到神清气爽,她这是要将通天府打造成一个如苏家一样的花草仙境。 苏家家主苏毅,苏母乔氏知道自己家中如今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仙道中人都来来往往,又有人指点,也都开始了修行,只是乔氏悟性不是太好,如今还未感知元气。【ㄨ】 倒是苏毅,本就是一位文豪,对道理的理解何等透彻,一点就透,已经引气后期,很快便能到达气海。 时光恍惚,匆匆两个月说过就过,苏白与战神依然闭关不出,官道上一匹快马奔驰而来,直奔统领府邸。 啪!余威宽大的手掌重重的拍在圆桌上,他怒目圆瞪,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人血肉的模样,他将信递给身旁杨正,一眼都不想再看那信件。 杨正接过信,面色陡变。 “乾帝海鸣沙血洗三府,尸骸如山,民怨滔天,怨气遮天蔽日,京都已经半月不见天日,仿若末日降临。京都周边府郡俱都外迁,百姓流离失所。” “首领,还等什么?”余威一脸震怒的看着杨正。 “仙师出关之日,便是我等收复通天府失地,北上灭乾的时候。”杨正看了信件,也是怒相满面,恨的牙根直痒痒。 苏府之中,苏白的房门早已被那五色树的树藤爬满,不停的有元气灌入他的房间。 从他的房间里传来阵阵污浊之气,还有一股恶臭味道。 以往苏白也在闭关,但俱都是满室盈香,不曾有这恶臭气息,但这一日越发奇怪,那路过的侍女闻到气味连忙告诉了家主苏毅。 苏毅到来,果真如那侍女所说,阵阵恶臭之气隔着房门都能闻到。 他已是引气后期的修为,只差一步便能到达气海境界,自然感受得到那涌动的元气。 “少爷没事,不用担心!你且下去好好修炼吧。”苏毅虽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苏白发生了意外,这恶臭必有原因。 苏家但凡有那悟性的,不管男女老少,尽皆可以修道练武,哪怕是一名侍女也都一样,苏白要让那天下人都能悟道练武,当然要以身作则,从苏家开始,然后传.播下去。 “父亲,孩儿功行圆满,可以出关了!”正当苏毅要走的时候,屋内。传来苏白的声音,房门猛的打开,只见苏白的身上片布不遮,赤身裸.体,他的身上流淌着一道道黑色的液体,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尽是这种黑色液体。 而在苏白的周身,一道道如若游丝般的元气不停旋转,将他身上那些黑色污浊尽数拨去。 这才看清苏白此刻样子,他浑身上下净t如白玉羊脂一般,散发着纯净无瑕的光芒,他的身上原本还有一些缺点,黑痣等全然不见,变成了一个净透无暇的完美躯体。 他的气血更加旺盛,骨骼异常坚实,肌肉更加强劲有力,简直就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苏白念头一动,真气滚滚,从屋内卷出衣物,穿到身上:“我领悟肉身蜕变之法,以元气冲刷肉身,洗净污浊,那些便是我身上暗藏的污浊之气,尽是这凡人体内常年食用五谷杂粮,食用那等食物所残留在体内,久而久之就会成为病因,使人生病甚至死亡,战神大哥那一身污浊怕是要比我还多数倍。” 人生在世,食遍人间烟火,便有了污浊残留自身排之不尽,形成病根,战神岁数要比苏白还要长上三十岁,身上所积累的污浊更甚。 苏白扬手一招,手心一团游丝元气穿插团卷成了一个气球,他面带满意之色:“此次闭关,不仅踏足肉身元气淬体,更是。凝聚完整气海,踏足三重御气之境。” 苏白灵台之内,一座汪洋大海不停的拍击着岸边,那是一座元气海洋,气海后期之境才有的现象,但他的气海别有不同,在他的气海中间一道巨大无比的元气龙卷冲天而起在空中与另一道反向旋转的龙卷合二为一,那反向旋转的龙卷则连接着天空上那个倒置的元气海佯,虽然倒立但内中元气却不会洒下来,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但它所贮存的元气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武神宗之内,后院一处僻静房间内,污浊之气透过门缝流淌出来,一股恶臭随风飘散。 “哈哈哈哈!”突然一声狂笑从那静室传来。 轰! 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几乎都被掀翻,一道身影高高飞起,跳跃着向东街而去。 那身影在阳光之下仿佛都能反射光线,如那镜面一样,他一路如那灵猴一样跳跃而来,一跳就是十来丈远近,他到了苏府也不走正门,而是直接向着苏白跃去,一拳挥下。 苏白见着这身影,感受着其中迸发出来的恐怖力量,他诡异一笑,迎身而上,拳锋相对。 第三十九章 纷纷到来 通天府东门,城门外聚集了足足五万兵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排列成九个巨大方阵,最前面三个方阵略有不同,没有穿着厚重盔甲,而是那种轻便藤甲,手中武器没有固定样式,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都有。 这三个方阵不是别的,正是武神宗里训练出来的武道奇兵,他们经过残酷训练,最终脱颖而出,登堂入室,其中多数都是入门境界乃是炼体境的武痴,饶是如此,以一人之力对抗二三精兵游刃有余,其中还有三千武士,更是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还有十大武生俱都是以一敌百横扫无敌的战场杀手。 他们本就是士兵,有些底子,修炼起来进境极快,但只因时间有限,半年时间只出了十大武生,没有诞生出一位武者,那可是千军从中去上将首级的人物。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收城伐地如若等闲。 城楼上,杨正与余威并列,两人互看一眼,杨正看向城下数万兵卒,朗声道:“国之不国,举国沉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不保夕,有家难回,如今那乾帝越发的惨绝人寰,坑杀三府百姓,要让这大好河山成为人间炼狱,我等热血儿郎保家卫国挥洒热血,肝脑涂地义无反顾,但这样的昏庸无道,残忍暴戾的帝王朝政我们还要继续守护他吗?” 杨正声音高昂,传遍五万兵将耳中,他们俱都是热血儿郎,看着国家衰败,看着人世疾苦怎会无动于衷。 “不要” “不要” “不要” 顿时之间,一石激起万重浪,士兵的吼声排山倒海仿佛晴天霹雳,震的天摇地动,天穹几乎都要被撕开,声浪化作狂风席卷山河大地。 杨正一挥手,那惊雷吼声当即停止:“乾帝割地求荣以求自保,将我通天府通天郡,望海郡拱手让与东海云洲外邦,我们能否看着家门口挂着别家旗号?” “不能” “不能” “不能” 顿时,又是一阵阵激昂澎湃的吼声,震的人心沸腾。 “杨正不才,愿血洒中原大地,讨伐暴,君,驱逐外邦,众士兵将领可愿随我征战,还我大好河山清明!” “愿意” “愿意” “愿意” 人声鼎沸,万军同挥手中武器,以示决心。 呼 杨正将。身边一面黑旗一拉,一面绣着金色盘龙,中间一个德字的龙旗顿时在空中飘扬。 “大行德广,龙行天下。我取这个德字,便是要让天下人歌善颂德,持德修身,如那飞腾天地的神龙一般天地纵横,无往不利。” “众将士听令,挥师东去,收复我通天府失地。” 一声令下,只见空中祥云瑞色,天生异象,大军东去,浩浩荡荡。 其中不乏仙道人物跟随,就连战神亦是随军而动,以防那云洲还有强大如赤阳至尊一般的七重人物。 如今战神元气淬体,境界突破,亦能与七重至尊分庭抗礼,有他压阵倒是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而苏白则暂留通天府,应对变化。 “仙师,大军已动!”苏府之中,杨正恭恭敬敬,向苏白汇报了大军状况。 曾经苏白还是一个武道大宗师的时候就惊为天人,被杨正尊为仙师,如今苏白登顶武道至境,又连翻淬体,更是成就御气之境,修为一日千里,单凭肉身就能抗衡七重至尊人物,更加受到杨正尊崇,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通天府有余威统领镇守,又有武神宗以及北玄门诸位真人,万无一失。”苏白顿了顿:“通天郡,望海郡收复在即,不会有什么阻碍,七重至尊也不是萝卜白菜一抓一把,赤阳至尊被花灵抹去了记忆,骗了他去云洲大闹一通,云洲飞云道损失惨重,中原道门也都暗中注意,他们现在躲都躲不及,不会再次犯险,现在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是北上伐京。” “北上京都,最大的阻碍不是乾朝守军,如今乾朝军心涣散,根本不足为虑,以我武道雄狮之威轻松便可压制。”杨正心中亦是知道如今那支武道雄狮的威力,冲锋陷阵无往不利,他接着道:“最大的阻碍就是那魔道,三府大地尽数化为人间炼狱,魔坠人间,民间哀声不断,怨气连连,已经让京都周围方圆两百里都化作阴霾,暗无天日,人们浑浑噩噩,怨气横生。” “海鸣沙是要借助着三府百姓的怨念使那魔尊帝释天脱困而出,搅乱修道界,自己亦是能够修炼魔功,从他当上帝王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做着打算。”苏白淡淡说着,他目中带怒,但没有表现出来,如今的他天人交感,身居浩然正气,又以十德立身正道,气度已经不再如前,俨然变化,颇有一方至尊人物的气势。 “那海鸣沙将京都方圆两百里地尽数化为魔域,我武道雄狮虽是无往不利,但毕竟境界尚低,恐怕难以抵挡那些魔气侵入,一旦入侵身体,当即就会化身成魔,开始肆意残杀,只会助长魔域之威,该如何是好,还请仙师明示。”杨正诚心讨教。 “我早在数天前就发出请柬,约定明日在我府中商谈灭魔之事。”苏白说道。 “请柬?”杨正问道:“不知仙师请了那些道派?” “自然是道门领袖乾坤仙府、北玄门、宝光寺、藏剑阁、玄音宗这五个在中原道门中最具影响力的五大门派,还有一些一二流的宗派以及一些十分特别的门派。”苏白说着话,手中拧着一枚白莲:“如今天下如同魔域一般,如果继续这样让魔道滋养下去,这世间迟早魔化,降妖除魔本来就是这些道门所要奉行之事,如今我以大德之名邀请他们前来共同灭魔,相信他们不会拒绝,名分大义在此,若是他们当真不来,将来必然被天下道门所孤立。” “那就全靠仙师凝聚仙道之力灭魔,我待收复通天府失地之后便亲自挥师北上,讨伐前朝。”杨正起身,拱手而别:“杨正这便回去,整理事务。”杨正这便离开,院落之中只剩下苏白一人。 不时,苏白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难不成还要守那凡俗之礼,让苏某出门迎接?” “正气之子,果然不凡,竟然能够发现本尊气息!”忽然,一道刚猛异常的煞白光芒直接穿破五色树之间的间隙来到了院落之中,那白光散去,聚起一人,那人目光如刀,面庞刚毅,周身荡漾着层层锐利气息,仿佛可以刺破一切,洞穿所有。 “阁下一身庚金之气,煞气逼人,有一种可以洞穿一切,无所不破的锋芒在身上,想必是修炼了乾坤仙府至高神诀《截金指》所致,不知是乾坤仙府哪位前辈?”苏白看着面前略显粗犷的高大男人,微微一笑。 “正气之子苏白,不错,本尊本不想来的,可听闻了你的名号事迹,倒是想来见一见,被天地所眷顾的存在是何等不凡,如今一见倒真让我吃惊,小小年纪竟然已达武圣之境,比起战神更甚。”这粗犷大汉笑看苏白,道:“乾坤仙府,刘至金。” “晚辈本以为乾坤仙府不会来人,即便来恐怕也是最后一个,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个到来,而且还是前辈这等至尊人物,看来此次灭魔十拿九稳,不会让帝释天那魔头再有翻身的机会。”苏白一笑,看向远处:“无生兄也到了,还不现身?” 第四十章 各大玄门 苏白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锐利剑芒划破长空从西方瞬息而至,就见一个衣襟飘飘的白衣男子来到院中,正是那个在通天府斩杀血夜叉的剑无生。 “白兄别来无恙啊,几年不见不想白兄已经成了登临那武道至境,成为武圣,真是惊为天人。” 剑无生客套几句,转头看向一旁的刘至金:“刘堂主,没想到您亲自前来,没有带门下弟子?” “嗯!”刘至金十分赞赏的冲剑无生点了点头:“此番前来,主要是共同商议,了解一番,待定下时日,门内自然会有弟子参与,难得有这等历练的机会,总不能错过。” “晚辈也是受阁主之命前来商讨,待定好时日,会有一些弟子一同前来。”剑无生恭敬的说着。 无论是刘至金还是剑无生都是在庚金之气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修道者,他们专修一气,使其发挥的淋漓尽致登峰造极,却就比一些兼修五行法术的修道者更加凌厉。 刘至金虽然是乾坤仙府金元堂堂主,但对这剑无生十分青睐,只恨剑无生没能拜入乾坤仙府,否则他这一生对金元气的领悟定会倾囊相授,好不保留。 剑无生多少知道一些这刘至金的心意,只奈何自己心智坚定,一入藏剑阁,终身不改,他平日雷厉风行凌厉无比,但对这刘至金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尊重有家礼数周全。 这便是所谓的惺惺相惜。 嘀哩哩哩哩哩哩 就在三人交谈之间,一曲天籁传来,随后天花乱坠,芳香袭人,天空之中一个身着翠绿衣群的曼妙女子翩翩落下,如同那蝴蝶仙子,舞动人间。 再看她容颜,媚眼生花,红唇漪彩,简直美不胜收。 “玄音宗黄莺莺,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黄莺莺一落地,冲众人施了一个万福。 “黄莺莺!”剑无生和刘至金都是一震,那刘至金点头笑道:“莺莺仙子不愧为五代弟子之中的翘楚,纵观整个道门,七大圣地,哪怕是四代弟子比之仙子的造诣更高的亦无几人,如今已是元婴化神之境了吧?” “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取巧而已,还有许多要向前辈们学习的地方,如今在那六重后期有瓶颈阻碍,无法突破,此次家师就是要借助这次灭魔事宜锻炼晚辈,希望能够突破。” 黄莺莺十分谦虚的说着,但她的天赋悟性不容置疑,玄音宗内,各代弟子姓氏不同,以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姓,赤姓最低,乃是七代弟子,紫姓为一代弟子,与掌教同辈。 这黄莺莺虽是五代弟子,但她的修为造诣甚至比一些三代弟子都要高深,二代弟子都有与她相同境界的,却是一些天资有限,无法勘破的老一辈弟子。 所以,在整个修道界这黄莺莺都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不知多少青年俊杰想要亲近与她,一些道门掌教的子孙亦有想要与她结为道侣的,但她这种天姿卓绝之人却不是那么随便就看上一个人的,全都拒之门外。 “仙子倒是过谦了。”剑无生也道了一句,只是看那黄莺莺的眼神略有闪躲,心思荡漾。 “说起晚辈的进境却是比不得苏公子分毫。”黄莺莺看着苏白,盈笑道:“听闻几年前苏公子还是一介平凡书生,不过几年光影就与那武道无敌,天下第一的战神不分高下了,这才是惊人,小女子这次可是求着宗主才让我来一睹公子风采的。” “莺莺仙子谬赞了,武道不比仙道,只要勤加苦练终会得来回报,不似仙道,若无悟性一生都难寸进。”苏白笑脸相迎,却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找到武道突破之法,并且已经用那元气淬体,今非昔比,纵是七重至尊他也有一战之力。 况且,武道下一步的进境五百已经有了想法,还在思考未有实践,不知什么时候武道境界又有进展也未尝不可。 但是这些苏白都没有昭告天下道门,他在藏拙,让旁人只当他是个武道巅峰,成就武圣之人就罢了,却显得有些低调。 紧随其后,一个个玄门代表相继到来,宝光寺派来的正是当年苏白引动正气入体之时,那前来追逐青白二蛇的禅师,雾月禅师。 北玄门十分重视此事,却是宗主亲自前来,带了门下八位弟子,很是隆重。北玄门本是二流门派,修道界各大宗门齐聚一堂的盛世极少,除了中原乾坤仙府,藏剑阁以及宝光寺每五十年一次的三观会法外,就剩下天下道门最为热闹的七圣争辉,乃是百年才有的一次盛会。 但如今乾朝事变,云洲,雪洲,荒洲三大圣地参与到人道争夺之中,扰乱秩序,甚至公然与中原道门为敌,已经颇显狼子野心,这七圣争辉的盛会今后还有没有都是个未知数,这北玄门掌教北玄机自然是要带门下优秀弟子出来历练一番,增长见闻,兴许还能让北玄门一跃跨入一流道门的行列也说不准。 之后还有群星门,大千玄门,万古仙宗,飞云观,白云观,玲珑阁,万宝仙山,玄冰阁,九阳门,赤炼宗等宗门尽数到来,全都派了门下杰出弟子参与这次灭魔行动,看似灭魔,实则是成了诸多道门磨砺弟子的磨刀石。 千年以来,魔道销声匿迹,道门弟子没有了那等惊心动魄的江湖历练,有的只是安逸的修炼,有时太过安逸反而不好,门人没了上进心,潜质都被蒙蔽,这是几乎所有门派的现状,之所以开创了三观会法和七圣争辉,设下奖励,激励弟子,但成效有限,比不得与魔门生死搏杀在生死一线之中得到的领悟大。 所以这次苏白一经发起,邀请天下道门,立刻就得到了回应。 按说苏白不过刚刚崭露头角,虽是正气之子,人道武圣,但也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之所以会一呼百应一来是剑无生将那血夜叉聚集怨气的小鼎拿回藏剑阁,确定为魔门之物后,消息传递了出去,修道界都已知道魔门死灰复燃。二来,京都方圆二百余里范围化为魔域,还在不断扩张,这一点天下道门已经知晓。 三来,乾帝昏庸无道,引来义军起义反抗,这等时候若是站了出来与人道一同奋起反抗,那义军一旦得胜,成为人道天子,金口御封,一瞬便能成为玄门正宗,跻身一流甚至将来成为新的修道圣地都有可能。 要知道,两千年前的乾坤仙府就是一个二流道派,因为帮助义军打下天下,这才御封圣地,延传数千年,如今依旧是道门领袖,无人可以撼动。 所以,苏白以义军名义邀请天下道门,这才得到回应,否则以他籍籍之名,万万做不到。 苏府之中算上家丁,算上各门各派赴约的仙家门人,足足有五十余人,各大厢房俱已安排,这才勉强住下。 苏白本想将这些仙家人物安排到原知府府邸,但转念一想,那里不过凡俗之地,怎能让仙人下榻,虽然他自己不甚注意这些,但毕竟诸多门派,必须有所顾及,以示礼仪。 而自家虽然小了一些但有五色树这株奇木,使得苏家如若一个小仙境,倒是符合仙家味道,勉强住下了众人。 苏白望着周围物事,看着小小的苏家仙气缭绕,几十股强烈气息刺破苍穹,映的通天府都大放光华。 “还是太小了,若是将来开宗立派,显然太小家子气了,这周围……”苏白的目光在夜空之中眺向远处,在那群山之间停了下来:“阴风山?” 他脚步一动,向着阴风山而去。 第四十一章 落雁谷 “怎么?”黑虎见这几人有些为难,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是不是我已经不是你们帮助了,你们都不把我程黑虎放在眼里了?” “不,不是这样的大哥,您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大哥,我们之所以背叛帮派,帮助黑鹞子也是被他逼迫,是在为难。”着,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帮众就出了内中秘密:“大哥有所不知,咱们帮众五十有余,也算兴旺,但十天前有五十人都被黑鹞子带去了落雁谷,留着我们弟兄几个看家护院,这十天里黑鹞子去过一趟落雁谷,我们问他兄弟们都去做什么了,他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告诉我们,而且还如果我们敢乱,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我们哪里还敢啊。” “落雁谷?”程黑豹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眉头深陷。 “大师兄,落雁谷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没有听过。”正阳虽然生在天河府,但他年纪太,许多事情都没有听过,这落雁谷更是很少被人提及。 “那是一个鸟兽不近,生人无归,但凡生灵活物只要进去就永远都别想回来的地方。”文生面露惧色,起了落雁谷的隐秘。 相传,落雁谷曾经是一处生机盎然百鸟筑巢野兽伏冬的好地方,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发生了突变,凡是进入这里的野兽飞鸟,哪怕是人类都会死在里面,无人可以幸免。渐渐地,这里就成了绝地,到了后来甚至花草凋零大地寸草不生,巨木腐朽毫无生气。 大地渐渐风干,沙化,沙漠之中的绿洲少见,绿洲之中的沙漠就更是凤毛麟角,这一处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毛骨悚然的地方。 落雁谷距离天河府越有百里地,但凡知道这里的人没有人敢踏足分毫,更是告诫后辈万万不能涉足其中,视其为死地。经过数百年的变迁,落雁谷的沙化范围没有扩大,但也没有被周围的绿洲改变,依然保持原状,知道它在哪里的人越来越少,却仍旧传着这么一个仿佛地狱一样可怕的地方。 柳扬略加思索,看着那出缘由的帮众:“黑鹞子不会不知道那里是个死地,怎么会让自己兄弟去那里?而且你他去过,从落雁谷回来的?” “他自己是这么的,不过他应该不是自己去的。”那帮众道。 “不是自己去的?”柳扬一愣:“和谁?” “和官家人一起,黑鹞子带那帮弟兄去落雁谷也是在官家人来了之后才去的,我想应该是和官家人一起去的,至于他究竟进没进落雁谷,我也不清楚,他非常心,神秘兮兮的,根本不让我们知道,让我们什么也别问,把家看好就行了。”那帮众老老实实的着。 “看来这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居然连官家人都动了。”文生细细思索,看着程黑虎:“老大,我想我们有必要去一趟落雁谷,否则根本弄不清楚状况。我们虽然已经脱离了黑虎帮,但那些兄弟毕竟跟了我们好些年了,哪怕不为了他们,就为了救人于危难,我们也得去。” “的没错。”吴生也在一旁道:“黑鹞子不是个好东西,想必跟他勾结的那个官家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尤其是现在的朝廷,比黑帮还黑,哪里还有一朝廷的样儿,太监当皇帝,古往今来还是头一次。”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去看看。”程黑豹看向一边的正阳:“老六,你就别去了,我们哥五个去就可以了,你回家里陪着爹妈就行了,等我们回来再去找你。” “那怎么行!”正阳一下就不愿意了,直看着程黑虎:“大师兄,你这是明摆着看不起人,欺负我是吧,你可别忘了,是师父让我跟着你们的,你要是不带我去,回头我就去告诉师父,看你怎么解释。” 正阳人鬼精,直接搬出了苏白吓唬程黑虎,程黑虎一时无言,颇为无奈的答应下来:“你跟我们去可以,但一定要心,待在我们后面看着就行,万一有冲突,师兄们可不好顾着你。” “好嘞,你们尽管走你们的,我绝不给你们拖后腿。” 这边定,程黑虎安排下去,严加看管重伤的黑鹞子,师兄第六人骑上五匹快马奔赴天河府西南方向,传闻中的落雁谷没人去过,但听那地方就在天河府城正西南方向。 六人一路上没有停留,临近晌午,他们远远看去,就见前方约有几里处矗立着一片焦黄山峦,群山中间是一处盆地,内中甚至有沙尘高高扬起,那群山以外都是葱郁草木,唯独中间那处几里长宽的山峦盆地之中黄沙遍地,草木不生,以前的落雁谷可不是这样,也不知因为什么变成了如今模样,几百年来不知多少人去查探过,但都无功而返,甚至有去无回。 六人将马匹拴在隐秘的丛林之中,他们已经非常近了,如果再这么贸然骑马过去很容易被人发现,只好弃马步行。 落雁谷乃是一处盆地,四面环山,他们在路上倒是发现了车马行人走过的踪迹,顺着痕迹一路来到了盆地东面,那里有一条三丈宽窄的道可以进入其中,然而他们六人一行却不顺利,因为在那盆地入口有四个身穿盔甲的兵卒站在那里把守入口。 “果真是官家人!”吴生看了,咬牙切齿,似乎十分痛恨官家人物。 “这就不妙了,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怕是不可能了,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文生抬头看着面前山峦,光秃秃的,连一个遮掩物都没有:“从别的道过去也都十分开阔,不易隐藏。” 程黑虎目光一凝,看着那四名官兵:“咱们就直接过去,佯装是黑鹞子派来的人,然后趁他们放松警惕,我们直接把这四人解决掉,然后再进去不就成了?” “这也的确是个方法!”文生了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文生在黑虎等人的心里都如同智多星一样,颇有看法和见地,他可以的事情,一般十拿九稳。 “好,那就这么办!”程黑虎看着正阳:“我们五个先过去,解决了那些官兵老六再去,免得我们带上一个孩童他们起疑。” 正阳没有理会程黑虎的话,他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当程黑虎他们刚一起步,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将程黑虎一拉:“老大,慢着!” “怎么了?”程黑虎道。 “这里有一股十分怪异的气息。”正阳看向文生和柳扬:“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文生和柳扬对望一眼,凝神感知,却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元气律动,他们才刚刚产生气息,能够以神魂感知到的东西极其有限,不像正阳感知强烈。 “你们没有我的气感强烈,我感觉到这落雁谷中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很邪恶,很可怕,那种感觉朦朦胧胧不是十分强烈,但我能依稀的察觉到。”正阳十分严肃,依然努力的感受着从那落雁谷中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怎么办?”吴生一脸无奈的道。 “要不,咱们通知师尊吧,这里这么邪乎,万一真有什么我们无法对付的东西,师父他老人家一下可就少了六个徒弟啊。”李力张口着,一本正经,一也没有觉得他的话有些滑稽。 “就你个乌鸦嘴,死一边去!”程黑虎瞪了李力一眼,看了看正阳:“老六,你会骑马吗?” “不会!”正阳摇了摇头。 “那老五你去,你立刻赶回去告诉师尊这里的情况,我们几个先观察一下,一切等你和师尊来了在。” “不用了……”程黑虎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下就跳到了六人面前。 “啊~!!”六人几乎异口同声,惊声尖叫,吓得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师尊!” 第四十二章 帝尊 六人一见是苏白,当即大喜,连忙围了上去。 “师尊,您怎么来了?”正阳嘴巴最快,问了起来。 “我一直在正阳家里以念头感知注视着你们,听到了你们的落雁谷的事情,我就瞬变问了问正有福,感觉有些蹊跷,所以就跟着你们来了。”苏白没有再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那谷口的四名守卫:“正阳气感强烈,所感受到的气息其实就是所谓的阴煞魔气,乃是从那四个守卒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们如今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入了魔了,被人以魔道功法控了。” 苏白转目看了看身旁六个徒弟:“亏了我跟来了,否则我这一下可就损失了六个徒弟,我可损失不起啊。” “嘿嘿,师尊看您的,我们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栽在这里,直接将那四个解决了不就可以了,简单粗暴,都不带考虑的。”吴生呵呵笑着,一脸傻劲。 “外面这四个凭你们六个人勉强可以放倒。可他们被人以邪法控制,一旦他们有异,那施法之人必然就会察觉。打了的,来了老的,你们还不是一样得栽跟头?”苏白微微一笑,指着那四个守卒:“那四个人暂时不能动。” “不能动?”程黑虎疑惑的道:“那我们怎么办,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那些被黑鹞子弄进去的弟兄们生死未知,总要想写办法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里面的状况,我们才不能贸然行事,以免打草惊蛇生出变故,那么里面那几十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苏白指着一边道路:“狡兔三窟,这里曾经不知生活着多少野兽,它们不见得就比我们人类愚蠢,不可能就只有这一条路能够进出,否则有人或有天敌堵住了这里,那它们岂非必死无疑?所以,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入口,可能不甚明显,隐藏在暗处也不定。” 师徒七人也不走远,就贴着山边不断的向西寻找,一路上所见尽是风化的山崖,有的坑坑洞洞,有的层层叠叠,有的一碰就碎。这些风化的山岩和近在咫尺的葱郁林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走在地上一只脚踩在焦黄满是沙尘的土地上,一只脚却踩在绿草之上,这等景象也称得上一种奇观。 苏白走了约有几里地,正处在南北交汇之处,乃是正南正北的方向,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深沟,呈南北走向,一面往正北而去,一面向着落雁谷。 “就是这里!”苏白指着山壁:“这里曾经应该是跳河,直通谷内,入口就在这里。” 果然,几人就在沟壑尽头,山岩之上看到了一个高有丈许的洞口,底部是河床,上面是一个可以容纳两人并行的走道,那走道蜿蜒崎岖非人力开凿,是由大地变动,河流冲刷天然而成的一条道。 师徒几人顺着河床一路走来,那河床底部还能依稀见到几块风化的几乎完全消失的碎骨,那些应当是在这里死去的野兽或是后来来到这里的人类的骸骨。 他们穿过河道,来到谷内,顿时一个巨大的,足足有数里长宽的盆地映入眼帘,目光所及能够看到盆地的另一边,天地仿佛一色,所及之处尽为枯黄焦灼之色,大地上尘烟滚滚,风尘遍布。 这里到处可见斑驳风化的石头,没有一科草木,没有一只走兽飞禽,这里断绝一切生命,真的是一处死地。 苏白目光何等锐利,比之常人看的更远,辨别事物也更加清晰,他遥遥看去,就见到几乎是这盆地的正中央,那里人头攒动,不断的劳作着,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要过去一探究竟,你们境界还低无法隐匿自身气息,而那魔道高人一个念头扫过连蚂蚁几只都能分辨清楚,你们过去无疑就是打草惊蛇,他之所以不亲自施展邪法挖掘,想必就是害怕动静太大,这里距离天河剑派不是很远,怕惊动了他们。既然他不敢大肆施展邪法,那念头恐怕也不会涉及太远,你们在这里应该安全,不会被他发现。”苏白话音落下,身上气息顿时改变,龟息蛇隐,心翼翼的在黄沙之中穿行。 “师尊的气息一下完全消失,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我偏偏还能看到!”正阳的气感最为强烈,能够感受到人身之上的一些气息律动,但苏白刚刚一经改变自身气势,顿时就如死物,让人无法察觉。 “师尊过,他的武道进境超越了仙道境界,如今只能依靠武道,否则施展仙法岂不是更加骇人。”一旁的柳扬双目放光,甚是期待,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呼风唤雨驱雷御电,驰骋天地之间逍遥自在。 “你啊,有那时间感叹,还不如好好修行,师弟的气感都比拟强烈百倍,估计很快就能引气了,你还是毛毛雨一样,一丝一毫的气感。”吴生身在一旁,打趣的着。 “有你什么事,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柳扬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吴生,双眼尽显鄙夷之色。 “老二,你这是挑衅,**裸的挑衅,想要比划比划还是咋地?”吴生挑眉弄眼,似在挑衅,刺激着柳扬。 “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这时,一直眉头紧锁,严肃异常的程黑虎喝道:“师尊和里面那些兄弟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们两个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会,一会不掐就难受是不是?” “哦!”老大发话,柳扬和吴生彼此对视一眼,擦出一丝火花,但却都老实下来不在言语相加,时刻注视着远处视线所及之处。 不过他们境界尚低,肉身感官未经磨练,还无法达到苏白的视力,在他们眼里根本看不到人,只有漫天飘飞的沙尘。 苏白一路心翼翼的来到距离盆地中心不远的地方,约有百丈不足,在这里苏白就已经能够依稀的听得清楚几个人的声音。他藏匿在一块风化的山岩后面,凝神不动,细细倾听。 “帝尊,这次若能得到宝物,您冲出禁锢的机会能有多少?”一个似曾耳闻的声音传进了苏白的耳朵,他不禁皱眉,回想起来:“葬月?” 苏白不敢确定,继续细细的听着。 “不好,没有十足把握,这五圣镇狱鼎的威能比你想象的要高的多,当初若不是那顶盖被人掀去,本尊连散出力量都不能。这些年来苦心钻研,终于掌握了这鼎的一些玄妙,不但可以散出更多力量,甚至可以控制这鼎到处移动,做出许多事情,但想要挣脱它的束缚还是不能,只因本尊当年大战伤势太重缺乏力量,否则早就破鼎而出了。”一个老气横秋,听着越有四十来岁的中年声音传来,这声音倒是陌生,苏白毫无印象。 “当日若非帝尊突然降临,属下怕是早就毁在那一身武道的子手里了。”听着声音,结合那声音所之事,苏白可以断定,这人就是当日被一方青色鼎救走的魔魂宗宗主葬月。 “葬月,当日本尊也是受到感应,追寻葬世之棺而来,而你又出自我魔门支脉,自然要救。”那声音刚落,接着又起:“不过也亏了救下你,你不仅得到了葬世之棺,甚至得到了这枚红尘魔晶,这可是那件宝物的关键所在,两者联系,这才能够找到它的踪迹。” “只希望帝尊早日冲出束缚,带领我等重振魔道声威,这些年属下一直如过街老鼠,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欺凌的何等悲惨,属下迟早带领魔道血洗仙门。”葬月咬牙切齿,狠狠着。 “哼,莫你,本尊迟早也要灭尽天下道门,当年仙魔一战,我魔门苍山被夷为平地,魔门高人几乎尽数陨落,本尊也是侥幸逃过一劫,但被封印在这五圣镇狱鼎中,又被丢入一个秘界,近年才得以获救,这就是我魔道在度复苏的征兆。” “大人,找到了!”突然,一个声音传进葬月和那帝尊的耳中。 第四十三章 红尘魔宗长恨天 葬月面前一个巨大深坑,足足有二三十丈宽,两丈来深,里面好几十人手持挖掘工具正在一点点的起土撅坑。 在深坑的中心,一个黑色的八角塔尖出现在地表,塔尖上有一个圆形凹槽,那东西只是露出冰山一角便散发出阴煞气息,周围的土地都化作焦黑之色,隐隐有煤炭的那种晶亮色泽。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葬月的身边,那漂浮着的绿色小鼎发出激动的声音。 “帝尊,这究竟是我魔门哪桩宝物,值得您亲自来取?”葬月从帝释天的声音之中听出来了迫切的声音,恨不得立刻就将它的道。 “当年魔门最为强盛的只有五大宗门,其余旁枝微不足道,这五大宗门是魔魂宗,血魔宗,尸魔宗,红尘魔宗以及天魔宗。”小鼎之内,那帝尊缓缓说来:“这五大宗门各有一件惊天动地的镇派之宝,其中魔魂宗就是那口青玉棺材,号葬世之棺,乃本座当年遗留之物,被一个故人得到,我本以为她会将其毁去,没想到被她藏了起来,又被你得到,我也是脱困之后才略有感应,找到了当年苦尽心血的宝物。” 说到这里,那声音顿了顿,接着道:“血魔宗的乃是一枚血骷髅,相传那骷髅不似凡人头颅,而是一位上界仙人的头颅炼制而成,具体为何,无人而知,但其威能绝对可谓镇派至宝。尸魔宗是一对铜铃,可操纵万尸,顷刻间就能让人间化作尸山血海。天魔宗乃是一张古琴,为六指琴魔所有,当年一战早已不知所踪。而这一件至宝就是红尘魔宗的**断魂塔,当年红尘魔宗宗主不知去向没有参战,乃至这塔和他一起失踪,没想到竟然藏在这里,吸收了近千年的至阴煞气,比之当年更加强大了不知多少,得到此物本尊的实力恢复三成不是难事。” “对了帝尊!”一旁的葬月想了想,十分好奇的道:“按说当年仙魔一战之后魔门大败,仙道应该掘地三尺寻找我魔门幸存门人,斩草除根才对,可为什么这**断魂塔在这里却没有被发现,以这里的异状,早应该被仙道门派发觉,这里距离天河剑派可不远!” 小鼎中传来神秘笑声,只听他道:“这里乃是一处至阴绝地,连接着地煞之气,乃是最为纯净的至阴五行之气汇聚的地方,仙道门派自认为修炼纯阳五行道法才是正派作风,所以门下几乎没人修炼至阴五行元气,即便有一个两个,如果没有成长起来,恐怕也会被当做魔门余孽给斩了吧。” 帝尊接着道:“然而这阴阳极致,五行元气并非仙道门派可以控制的,所以这里只被仙道玄门当做是一处至阴五行地脉,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藏着一桩强大的镇派至宝,也正因为这宝贝故意收敛了气息,又被这地阴绝脉给遮掩,所以才未被发现。” “原来是这样!”葬月这才明白,冲那些干活的黑虎帮帮众喝到:“抓紧挖,只要活干得好,给你们的赏钱不会少的。” 躲在岩石后面的苏白听到这个消息却是神情巨震,暗暗心惊:“竟然真的是葬月,而且还有**断魂塔这等魔道至宝,师父曾说过,当年仙魔一战天魔宗宗主不知所踪,如果当初那天魔宗宗主也参战了,依靠这宗宝物和那宗主虽然不能扭转仙魔大战的局势,但仙道不知还要死伤多少,原来那等至宝一直藏在这里,也难怪没人发现。” 想到这,苏白面色凝重:“当初对付葬月乃是我突然感悟,成就武道大宗师,偏偏葬月又在跟前,我出其不意才能将他重创,武道大宗师与金丹境界几乎不分高下,如果葬月有了准备,对付他就没这么容易了。而且,他旁边还有一个帝尊,那人被禁锢在五圣镇狱鼎中,虽然不能施展全部力量,但仅仅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我心悸,他们两个我根本没法对付。” 苏白目光微亮,咬了咬牙:“除非……” “啊!”想到这,苏白忽然听到惨叫从坑内传来,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骚乱,还有不断的哀嚎声音,叫声不断,一个个止于声嘶力竭,那声音听着都让人感到恐惧,简直毛骨悚然。 而那葬月手中的一枚透明球体一阵颤抖,直接脱离葬月的束缚,破空而去,飞入坑内,嵌入那八角塔尖上的凹槽之内,顿时那尖角光芒大作,散发出滚滚魔气。 “什么?”鼎中帝尊惊疑一声,厉声道:“怎么会这样,是谁,谁在**断魂塔里?本尊乃魔魂宗宗主帝释天!” “帝释天?”一声惊疑同样从**断魂塔里传来,随后传来一阵大笑,那声音苍老,死寂,干枯沙哑,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在里面:“仙魔一战魔门尽陨,没想道你竟然活了下来,真是奇迹。” 紧随其后,天摇地动,黄沙漫天,深坑之中那黑虎帮的帮众尽数死绝,**断魂塔原地转动,一层层的向上拔起,黄沙从塔身滑落,狂风带走丝丝尘埃。 那塔高约十丈,上下共有十三层,代表着七情六欲,塔身暗红,塔上遍布着灰褐色的琉璃瓦,塔尖有一颗明珠,散发出森森魔光照耀百里。 随后,那巨大的**断魂塔一阵抖动,周身散出波纹,从其中一层之中迸出一道赤红光芒,那光芒到了塔外旋即化作一个黑发红袍的男子,约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一身血衣,目光泛着波澜,长眉两道如水中落叶,嫣然也是一个美男子。 他将手一挥,那**断魂塔直接落下,缩小成方寸之间握在了手心,他看着小鼎,微微一笑,却是百媚生花:“老朋友,好久不见啊。” “是你!”小鼎之中的帝释天发出惊讶的声音:“红尘魔宗长恨天!” “怎么,见到老朋友很惊讶吗?”被叫做长恨天的男子两手平伸,做出手势。 “哼,当初如果不是你不在苍山,兴许我们还有一丝胜算,你临阵脱逃,简直害了整个魔门!”帝释天的声音充满了恨意,那小鼎不住的颤抖,发出光芒。 “这样和老朋友说话可不好。”长恨天不以为然,依然翩笑:“当年魔道陨落乃是命数,我之所以躲藏起来,只是顺应天命,为自己留条活路罢了。” “你简直就是魔门叛徒,本尊恨不得手撕了你!”帝释天发出恶狠狠地声音,但也只是发怒,如今他被困五圣镇狱鼎,可以施展的力量百不足十,根本无法和这蛰伏千年,吸收了无尽阴煞之力的长恨天。 “不过,你可能没有机会了,刚刚我泄露了气息,怕是天河剑派那等剑仙已经来了。本尊可是怕死的很,就不陪你在这等死了,倒是你,还是想想怎么逃走吧!哈哈哈哈!”长恨天大笑一声,身体一遁直接和**断魂塔合二为一,那塔身释放出层层灰蒙蒙的白光,它一阵旋转,冲天而起。 咻…… 西北天空,忽的一道剑虹破空而来,那剑虹撕天裂地,直接将天空中的阴云都劈成两半,直接就斩向刚要遁走的**断魂塔。 **断魂塔见到那剑虹锋芒一阵躲闪,这才轻飘飘的落下,没有离去。长恨天重新出现在地面,却是和帝释天站在了一起:“看来想走,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会儿你我应当是在一条船上的吧?” “魔门内部的事情,我迟早和你清算,今天先离开再说!”帝释天的声音从小鼎之中发出,一股气息散发出来。 就在两人一句话的功夫,天空之中有一人脚踩剑虹,一步千百丈的来到了落雁谷上方。 那是一尊身着青衫,面庞清秀,脸上看不清岁月的青年男子,他负手而立,仿佛一位书生,打扮的也颇像,任谁去看,也不会相信就是这么一位看似平平的人,在出手之间就拦下了魔门一位至尊人物,元气境九重,天灾地难。 这人不是普通凡人,自然不会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这乃是和中原三大圣地之一的藏剑阁几乎不分高低的一大剑修门派,天河剑派,乃是顶尖的一流道派,杀伐之力也是天下闻名谈及色变。 ... 第四十四章 惊天碰撞 那看似年轻的剑仙一经出来便俯视下方,看着长恨天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那周围满地的干尸,还有藏在大石后面的苏白,还有远处藏匿的程黑豹等人。 这剑仙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他看着长恨天,道:“不曾想我天河剑派的地界竟然藏着你这么一位魔道至尊,九重人物,当真令人震惊,只是阁下来我地界残害生灵,肆意杀害凡人,我天河剑派却是不能坐视不理,阁下必须要留下些什么。” “小子,你是谁人座下弟子,本尊当年叱咤风云之时怕是还没有你呢。”长恨天面容依旧,淡淡笑了笑:“本尊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号,红尘魔宗长恨天。” 听到这个名字,那青年的面色微微一动,随即恢复平静,他直看着长恨天:“天河剑派凌风。家师剑痴曾经倒是提起过你,不过他老人家说了,如果见到你只有一个字,杀!” 话音落,剑光起。 凌风雷厉风行,剑指一引,便有千百道剑光从他指间迸出,天空之上顿时万丈毫芒,天坠异色,却是漫天剑雨,剑心所指乃是那红尘魔宗的宗主长恨天。 长恨天面色凝重当下将手一挥,他的手绵柔无力,挥动之间红尘滚滚,周围一切都现身红尘之中,无数乱象纷呈而起,迎向那空中万道剑光。 “任你剑光何等锐利,一入红尘也要钝其锋芒,淹没于红尘万丈之中,后辈,这一招万丈红尘你师尊当年领教过,你也试试。”长恨天站在沙砾之上,运转真元法力,撑起一世红尘,人间万象。 剑光,红尘在空中碰撞,那锐不可当锋芒毕露的剑光一碰万丈红尘,便犹如陷入泥沼之中无法自拔,那锋利的剑芒在万丈红尘的冲刷之下寸寸消磨,一柄柄剑光化作钝光,仿佛一支支小小剑胚,在万丈红尘之中淹没下去,消失无踪。 一入红尘,仙凡尽堕。 那万丈红尘淹没了剑光,其势不减,向着凌风坠去。 “万丈红尘?”凌风面色微动高高抬起右手,剑指迸出一道光华,他的手中顿时就如握着一柄煞白仙剑一般,凌厉无比的气息在指间汇聚:“生在凡尘俗世,万丈红尘之中怎能不然尘埃?唯我剑心通明,一剑斩去,天地可斩,仙魔可斩,一切因果尽可以剑斩之,斩仙诛魔!” 嗖! 凌风一指斩出,剑虹迸发,一道足足百丈巨大的剑光横扫满天乱坠的万丈红尘,一剑斩开,红尘刹那陨灭,破碎。 霸道无匹,斩尽一切的斩仙诛魔剑招斩开了红尘依然余威不减,斩向长恨天。 天地色变,云骤风涌,这一剑蕴含斩仙诛魔之威能,有破灭万法之意境,剑未至,已经让人心神荡漾,不知如何抵挡。 长恨天凝神聚目,面色极其凝重,他不敢有丝毫怠慢,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至尊人物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生不灭,红尘永存!”长恨天念念说词,将手一撑,一道万象红尘所化的光幕出现在他的上方,红尘众生万相发出吟唱,铸就一曲不灭尘嚣之音。 斩仙诛魔剑虹与那红尘永存一经碰撞,顿时天地震动,巨响连连,刚猛的狂风刹那之间冲天而起,天地一瞬尽是狂沙飞舞,狂沙触人生疼,在人的皮肤上都能生生切开口子。 红尘破碎,斩仙诛魔剑虹从中间断成两节,往两侧飞去。 一半剑虹遥遥飞去,轻描淡写的将一座山峰齐齐切去了一截。 另一半剑虹在空中翻滚,竟朝着苏白所在的大石斩去。 苏白只感到心悸异常,那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不敢再躲,一个翻滚如灵猴一样跳转而去。 也就在他刚刚起跳的刹那,巨大的剑虹撕裂一切,将那巨大岩石齐齐斩开,剑虹威能不减切割地面,地面顿时黄沙飞舞,烟尘遮天。 待的尘埃落尽,地面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苏白眼前,那巨大如沟壑,足足丈许深的深坑绵延百丈,沟壑的边缘就在他的脚边不足一尺之处。 只差一点,苏白便被那剑光所斩,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可以抵御对他神魂的攻击,但直接斩杀他的肉身是否也能被抵挡,苏白不知道,也不敢试,那道可怕的沟壑让他认识到了自己是何等的弱小,在真正的仙道尊者面前他不过婴儿一般,连走路都还不会。 “是你!”葬月一下就认出了苏白,他满面狰狞,对苏白简直恨之入骨,他也不在隐藏,身上涛涛魔气肆意涌动,一只只可怖魔头从他身上的魔气之中诞生出来,向着苏白扑身而上。 苏白知道,此时那葬月早有准备,又是盛怒之下,自己万万不能正面与他冲突,连忙逃窜。 一只只巨大魔头在他身后炸响,葬月亦是运转元气追杀上去。 “哼,就怕你不来,只要那两个大魔头不跟着,我还真不不怕你!”苏白暗中庆幸,不断的引诱葬月靠近。 葬月似乎并不害怕苏白,他一心只想着一雪前耻,不问自己如今处境,他的身边不断的有魔影诞生,又不断的袭向苏白,顿时间鬼哭神嚎,周围大地仿佛陷入了魔鬼地狱之中一样。 “我看你能多到什么时候,百鬼追魂!”刹那间葬月的身旁当真出现了百只恶鬼魔物的面孔,它们齐齐飞出,以极快的速度追上苏白,将他死死围住。 百鬼哀嚎,双眼闪露出嗜血精芒,它们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向着苏白发动攻击。 苏白暗运内劲,迸发气势,此刻仿佛一只猛虎,面对的是一群饿狼,他张牙舞爪,挥动拳头。 只是他的拳头一触碰那些魔魂鬼物,立刻就从它们的形体上穿了过去,那些鬼物毫发无损,而他只觉身体之中一阵疼痛,好像皮肉都被这些魔魂啃食了一样,痛不堪言。 “这些鬼物没有形体,乃是至阴五行元气凝聚而成,其中蕴含葬月自身魔道意志,可以说只是一种虚幻存在,我无法对付它们,它们却能让我感到疼痛,不断的消磨着我。”苏白咬牙切齿,不断的躲闪那些魔魂鬼物:“还是因为我境界太低,如果我是武圣之躯,如果我元气境界也有四重,或许我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嗬……哈! 武道大宗师,对付元气境的修士,除了近身肉搏,就只剩下一声巨吼,也只有这巨吼之音才能震破元气,打碎元气境修士的道法。 嗬,哈! 嗬,哈! 嗬哈……嗬…… 接二连三的吼声从苏白口中发出,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频繁的是用吼音,吼了十几二十次之后,他就感到喉咙焦灼,隐隐传来刺痛,这是要伤嗓子的前兆。 嗬…… 苏白不能停,周围那些魔魂鬼物还在肆意的张牙舞爪,如果他现在停止怒吼,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这些邪物不断的啃食殆尽,最后神魂都被吃个干净。 ………… “帝释天,或许我欠了魔门的,现在就还一点利息,我稍微拖延这个后辈,你趁机逃走,天河剑派很快就会到来更多剑仙,等到他们都来了,我们想走都难。”长恨天看着五圣镇狱鼎说着。 “好,你对魔门还算有些感情,憋死了,我在京都。”说着,那小鼎青光涌动,直扑向葬月,一道青光将葬月一抓:“走!” 葬月面色都变,狠狠的看着渐渐缩小的苏白:“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饿哦就能杀了他啊,帝尊!” “来日方长,有你报仇的时候,现在你要不走,那永远都别走了。”帝释天的声音在葬月耳边想起,两人迎风而上遁入阴云之中,小石头的无影无踪。 葬月一走,苏白压力骤减,那些魔魂鬼物一瞬消散。 而就在此时,两大至尊人物全都施展出了撼天一击。 凌风化身一柄长剑,通体如精钢一般,当空斩下,那一剑没有天花乱坠的华丽景致,也没有破灭天地的恢弘气势,只是简简单单,平凡一剑。 长恨天亦是打出一记道法,只见众生乱象起伏在天与地之间,红尘众生汇聚在一起,凝成一道破灭一切的伟岸力量,向着凌风所化的巨剑当头撞上。 轰! 天穹破碎,日昏月暗,天地在一瞬之间光芒尽散,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一切寂静,归于红尘纷乱。 嘭! 仿佛天塌地陷,仿佛世界尽头,天地间一黑一白不过瞬息之间,却看到一股谁都无法阻挡的毁灭波动自落雁谷中爆散开来,天地沉沦,大地涂炭,那毁灭的波动通天达地无所不在,仿佛一道灭世的神威扫清大地,要还天地一片清明。 那波动毁灭了大地,毁灭了天上云霞,同时也淹没了震骇无比,已经不知如何躲闪的苏白。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股无形于天地之间的毁灭波动穿过自己,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哪怕人的念头一瞬千转,但在此刻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念头都无法运转,刹那间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失去了一切感知,失去了自我。 ... 第四十五章 天河剑派 苍穹舞雪,山河一色,积蓄许久的一场大雪伴随着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至,通天府中的乞丐们满面忧愁,就是那些寻常人家也不眠担忧。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一句古话,也是一句至理名言,蕴含天地之间五行生克之道理。下雪时,水吸收足够的寒冷才能结冰降落,寒冷被雪花吸收,天气自然感觉温暖,然而雪后,融化冰雪则需要吸收热量,天地间的热量尽被融化的冰雪吸收,哪里还有热气可言,真是冰寒刺骨,躲无可躲。 富贵人家有柴火,有煤炭取暖,可穷苦人家和那乞丐难民便就遭了殃了,大雪一过,不知要死多少。 天河府正西,流淌着一条河流,通达天际,在那河流尽头,崇山之颠坐落着一宗名门大派,天河剑派。 天河剑派门规戒律森严,等级分明,从山下到山上,从外门到内门再到亲传弟子,分作数个级别。 从天河边上开始,被选中的外门弟子要经历诸多繁杂琐事,从点滴做起,有些资质天赋的才会被收为内门,修习更高一层的功法,再被一些尊者,至尊们看中才有可能成为亲传弟子。 像天河剑派这等一流大派上上下下足足上千人,若是没有这些规矩约束,怕是早就乱了套了,而且一个门派任其多大,哪怕是一代修道圣地,他们的资源也是有限,不可能随意挥霍,所以好的资源必须留给那些有资质的,可以在修道之路上走的更远的弟子。 正是应了那句话,物竞天泽。 不过,如今的道门和往常有所不同,现在各门各派因为当今天下运势的改变,门人无论内外都已经翻了一倍,若不然这天河剑派一共也不足五百之数。 风雪呼啸,天河剑派一座偏院之内,地面布满了脚印,积雪都被踩得严严实实的,在这积雪之中不断的有几个身影在焦急的走动,他们一共六人,五个成年以及一个约有七八岁的男孩,他们正是苏白的那六个徒弟。 昨日在落雁谷中,凌风和长恨天两记道法碰撞,只打的天塌地陷日月无光,削平了周围山脉。 程黑虎几人倒是机灵,提前逃进了河道隧道之中,发现了分流藏匿起来,这才保住了性命,苏白却就不同,他距离太近,那道法碰撞的威力太过骇人,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武道大宗师可以抗衡得了的。 然而他一身近乎陨灭,肉身正自溃散的时候,他的神魂亦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浩然正气散发出来,护住了他。 可他的身体却是千疮百孔,几乎气息丧尽。 余威散尽,凌风到了苏白面前,感受到了那股浩然正气,正与剑修之人的那股子君子之气意味相投,而且正气之子的名头他也略有耳闻,这才将苏白救下,连同那赶来的六个剑拔弩张的弟子一同带回了天河剑派。 时至如今,大雪飘了一个日夜,苏白在房中也待了一个日夜,天河剑派足足三围七八重的尊者正在里面为苏白疗伤,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咯吱…… 房门声响,六人俱惊,他们连忙围了上去,却见其中一位尊者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一身灰色长衫,着装飘逸洒脱,随性平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张脸生得和蔼之色,十分亲切,不是那般高高在上不甘亲近的感觉。 “前辈!”文生连忙失礼:“不知我家师尊如今怎样了?” “哦?”鹤发童颜的老者面色一惊:“里面那个年轻小子是你们的师父?” 老者面生疑色,打量了一下其余各人:“我观你等比之他来都要年长,而且他这一身不过平平武道,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师父?” “修仙炼道本就不以年岁读人,更不以道法高低论师排辈,总不能徒弟超过了师父就要师徒倒序吧?这却不似规矩。”文生看着老者,恭恭敬敬:“我家师尊虽然年轻,但满腹道理,让人服服帖帖,又有一身武道在身,对于我等已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当得上师尊之称。” “嗯,不错!”老者微微点头,笑道:“正气之子的徒弟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我那两个师弟正在为他疗伤,很快便能生肉活血,你们不用过于担心,老道向你们担保他不会有事。” “那真是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等暂且代师尊谢过前辈们。”文生带头,其他几人纷纷施礼拜谢。 “好了,都是修仙炼道之人,繁文缛节不用也罢。”老者挥了挥手,道:“刚刚我以念头与你师尊交谈,他却是让我转告你们,不用替他担心,先去做好自己本该去做的事情。” “本该去做的事情?”六人当的一愣。 一颗硕大的雪花打在正阳脸颊,他一下惊醒:“坏了,天河府的百姓!” 众人这才想起,大雪之下,天河府许多穷苦人家可能无法度日,死在这一场大雪之中都有可能。 “如今大雪不止,百姓兴许还好一些,可一旦雪停,那立刻便是寒冷逼人,无法抵抗。”文生面色微变,冲那老者作揖道:“家师劳烦前辈们照看一下,我等先行赶回天河府救助百姓,这乃是师尊先前给我们的任务,是对我等的考验。可考验事小,百姓生死事大,我们不敢耽搁,一切就麻烦前辈了。” “嗯,你们尽管去吧,在这里没人害得了你们师父。”老者依然面色和蔼,淡淡笑着。 六师兄弟终是依依不舍,离开了天河剑派,一路快马奔袭在风雪之中。 天河剑派距离天河府两百里之遥,冰天雪地,哪怕骑马也快不了多少,众人的心情却是极其沉重,一面是黎民百姓的生死,一面是身受重伤,不知生死状况的师父,纵然那天河剑派的老道打了保票,他们也还是放心不下。 但如今他们也没有办法,自己那点连入门都算不得的本领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哪怕对方想要加害自家师父,他们也阻拦不了,所以如今只能回去,先行救灾,其他事情待得救人之后,再去考虑。 天河剑派,偏院之中,苏白浮在半空,周身五行光辉闪耀,两名苍鬓老者正不断施法引动五行元气在苏白的身上来回穿梭,以五行精气修复苏白破损的血肉身躯。 这时,刚刚与文生等人道别的鹤发老者进了屋内,此时他脸上的微笑已然消散,换作严肃,凝重。 “两位师兄还要再坚持一下!”鹤发老者一进来就轻轻说道。 “无妨!”其中一名老者看向鹤发老者:“不过是为他度命而已,耗费不了多少真元,倒是元一师弟,那修炼至阴五行元气到达七重境的我倒是不曾听说,能否找到?” “魔门几乎陨落殆尽,如今能有七重境的少之又少,想让他们来咱们宗门救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另一位老者眯着眼睛,道:“还是天下道门太过偏执,修炼至阴五行难道就是邪魔异类了?真是迂腐。” “这也是特例,毕竟肉身蕴含至阴五行的人少之又少,纯阴之躯哪里那么容易出现。”先前说话的老者看着面前苏白:“这正气之子倒是独特,一身浩然正气,肉身却是极其罕见的纯阴之躯,若是修炼至阴五行道法,那却是相得益彰,那等进境,简直一日千里。” “这也没有什么,肉身凡胎,总要腐朽,羽化飞升登临上界便凝聚法身,不在需要这具皮囊,纯阴之躯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带到上界?”对面那眯着眼的老者一副谁稀罕的样子。 “不过传闻这正气之子修炼的乃是武道神通,却是没有修炼仙法,真是可惜了。”那老者又道。 “待救了他,咱们大可问问,若是愿意拜入咱们天河剑派,让他修炼仙道也未尝不可。” 两人你来我往,聊起天来,倒是并不无聊。 日夜交替,大雪未停,整个天河府周围仍旧冰雪连连,天空阴暗无比,并没有停雪的意思,地面的积雪已经很深,几乎盖过了膝盖。 天空之中一白一绿两道遁光飞驰而来,直奔天河剑派而去。 第四十六章 武道圣者 天河剑派,苏白悬在半空,被一股阴煞幽暗的元气托着,他的身边那两个天河剑派的老者已经退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她双手轻轻抚动,一丝丝精纯的五行元气不断的注入苏白体内。 这女子是凝聚出来的精元和那两名老者所凝聚出来的精元截然不同,老者所凝聚的乃是纯阳五行元气,至刚至阳;而这女子所凝结出来的精纯元气则是至阴至柔,两者都是精纯无比的五行元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这便是纯阳五行和至阴五行的区别,它们代表的是阴阳极致,就如天地一样,元气也有阴阳两种。 苏白的身体随着五行精元的不断汇入,筋脉血肉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生长,饶是如此,也整整用了一天他的身体才完全复原,与未曾受伤之前毫发不差。 紫衣女子收了手,看了看缓缓落下的苏白:“好了,接下来该如何,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好了事情已了,我该走了。” “仙子劳累一天,还是稍作休息再行离开吧。”鹤发童颜的老者笑脸嘻嘻,冲紫衣女子说着。 “不用了!”没想,紫衣女子冷冷一句,根本不去理会其它,径直离开天河剑派。 紫衣女子一路南下,遁行了不到百里,却见夜空之中,一人盘膝坐在白云之上,任凭风雪吹打,那男子纹丝不动,飘雪不近,他的周围撑起了一层光幕,遮挡风雪,这才有如此奇效。 而在那白云之上还有圆桌一张,上面摆放着茶水点心,倒是显得十分精致。 紫衣女子在那男子前面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意,就是这肆虐的寒风,吹拂的白雪都没有她身上十分之一的寒冷。 那男子看样子有四十来岁,留着一条三寸长须,脸型稍长,但不是比例,棱角分明的脸显得锐气十足,他抬头看着面前紫衣女子,端起了茶:“难道不坐下来喝一杯?” “你明知道我不会坐下。”紫衣女子冷冷道了一句。 “紫霄……” 男子话音未落,只见周围寒气顿凝,一股凛冽寒意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耿耿于怀吗?”男子神情淡定,淡淡说着。 “元古,你是永远都不会得到我的原谅的,我说了,你不配!”紫霄声音坚决,厉声厉色。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的,不曾想你竟然答应了。”远古仍旧淡定的坐在那里,缓缓说着。 “你以为我是为你才来的?哼……”紫霄嗤笑一声,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厉色:“别做梦了,如果不是我师妹求着我,哪怕你天河剑派上下死绝我也绝对不会踏足一寸。” 话罢,紫霄长袖一挥,一道阴冷气息直接打破远古周身的光幕,打翻了那张圆桌,茶水反倒,而她则一跃而起,向南离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远古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饮下,只手一捏,那茶杯顿时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元古,天河剑派当今掌教,乃是九重天灾地难的至尊人物,只度过了天灾,却还未有地难劫数。 月落日升,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天河剑派偏院之中,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苏白穿着一身粗布道衣走了出来,他步履轻轻,除了行动稍微缓慢一些,倒看不出是一个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 也亏得是苏白这等武道大宗师气血旺盛,恢复极快,一夜功夫他已经可以行动自如,过不多久,他就能恢复如初。 苏白走出小院,却见前方那是一处亭台,边沿以石柱砌栏,旁边立着一株古松,从此看去,倒是能够看到茫茫一色的大地,山下景物尽数化为白色,阳光一朝,四野泛白,让人无法直视。 “苏道友龙精虎猛,真是可喜可贺!”就在苏白眺望着茫茫天地之时,一个声音传来。 苏白回身去看,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上来,他连忙躬身施礼:“元初前辈!”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虽年幼,但怎么也是为人师长,你我就不比如此,当以道友相称。”元初笑道。 “那便是元初道友?”苏白微微一笑,道:“这次真是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了,否则必死无疑。” “这件事本就是因我天河剑派而起,若不是凌风,兴许苏道友也不会受伤。”元初说道。 “也不尽然,凌风道友当时与那长恨天打的是天昏地暗,根本无法顾及到我,不过误伤,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况且!”苏白一脸正气,便又说道:“我辈修道者能够除魔卫道,虽死不悔,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除魔卫道,虽死不悔,好,说得好,不愧为正气之子。”元初呵呵笑着,意味深长的道:“苏道友今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游历天下,拜访各大仙门,增长见闻。”苏白一脸欣喜,满怀期待的回了一句。 “不瞒苏道友,我倒是十分希望苏道友能够留在我天河剑派,以我天河剑派的底蕴,虽然比之藏剑阁略逊一筹,但我天河剑派在上界也有道统,也非籍籍无名之辈,倒是对得起道友这正气之子的身份。”元初一脸正色,却是在邀请苏白拜入天河剑派门下。 “这个……”苏白眉头微皱,却是难以启齿,半晌他终究是摇了摇头:“不满道友,即便不为我那六个弟子,我也不会留在天河剑派,我的根基全在通天府,我必须回去。况且,我内心的道并非一人得道,而是让这天下黎民百姓都有得道的机会。” “天下凡人何止万万之数,数之不尽,其中能有资质修道的又有多少?”元初摊手一指这天河剑派:“就如我天河剑派,其道统延续了不下两千年,可门内真正算得上的弟子还不足一百之数,其他诸多门人都未能走远,在修道的路上止步不前,最终死于寿终,那俗世凡尘之人岂不是更加没有希望。” “仙道所教的都是需要过人天资才能培养的弟子,而我心中的凡人之道修炼的乃是武道,以勤补拙,哪怕不能像仙道那样飞升成仙,但起码可以强身健体,可以有个一招半式,最起码在面对灾祸之时不会那般的无力,只能坐着等死。”苏白志向远大,比之那些只想着自己成仙得道的人要伟大的多,他这是发下宏远,要让天下人都能得到成仙之法。 “然而武道一途又是那般平坦了吗?”元初摇了摇头:“我知当代有一尊武道至颠的人物,名为战神,已经几十年没有突破了,武道一途止步于此,再难寸进,实乃不是成仙之法,你又何必执意去追逐那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为天下人承担如此之大的因果,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便是我的道啊!”苏白深呼口气,顿时仰头望天,叹息一声:“这一步终究要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出了,也多亏了那位为我重塑肉身的至尊人物,让我之一身对元气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就在说话之间,苏白的身体产生了微妙变化,在他的感官之下,一切都变的与众不同,的周围那些如雾般的元气随着他的身体而变化,随着他的身体而扭曲,它们总贴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的体表游荡。 而且包括那元初的每一个动作都变的缓慢几拍,似乎可以看道他每个动作的慢动作,那些信息透过周围的元气以快过人体无数倍的速度传递到苏白的感官之中,他的皮肤,他的寒毛,他的耳朵甚至鼻子眼睛,他的一切都感到变化巨大,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围一丝一毫的风声,远处天河剑派弟子的交谈,积雪落下的声音,路上的脚步声,周围的元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辩。 “这就是武圣!不依赖灵魂感知,仅仅依靠肉身与元气摩擦产生共鸣,肉眼所不及的依然可以透过元气察觉到,肉眼能够看到的,现在能够看的更加清晰,将人的身体潜能完全释放,以肉身便能影响元气,即使是六重真人也能平分秋色。” 苏白的身体在这一刻产生了蜕变,质的飞跃,灵魂感知洞察秋毫之间,从未想过肉身感知比之灵魂感触更加真实真切,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命。 天空中风云变幻,周围的一切都随着他的气息而律动,整个天河剑派的山顶都出现了异象。苏白此刻仿佛与这天地合二为一,天既是他,他也是这天地。 武圣又称天人交感之境,也叫感知武圣,就是身体和天地相通,交互感应,哪怕百米千步,只要武圣想去感应,亦能做到。 他的身上一道浓烈的,使天地都为之色变的阳刚血魄冲天而起,如气如虹,镇邪退魔,鬼神难近。 “这……”元初惊的往后一退,露出惊愕之色。 血魄阳刚之气,最是修炼仙道之人惧怕的东西,神魂属阴,需要吸收五行元气渐渐使神魂转阴为阳,待的渡过天灾,受雷霆洗礼,才能彻底脱离阴性,成为阳神。 武圣之血中蕴含武圣强大意志,沾染了修道之人的肉身就会使之无法元神出窍。 如果直接喷洒在元神上面都会伤及元神,元神虚弱,百日难以出窍,这就是为什么武道虽然凋零,却不敢让人小觑的原因。 单单是苏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魄阳刚都让元初这位八重境界的尊者感到心悸。 苏白本就有着元气感知的先例,对元气极其熟悉,而武道圣者的境界他也是十分熟悉,从战神那里听到过许多身体与元气的关系,所以一切水到渠成,他成就武圣的时间也是当世最短,也是自战神之后最为年轻的一代武圣,武道圣者。 第四十七章 离别 骄阳正媚,照的大地银辉闪耀,天河剑派之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他衣衫单薄迎着凛冽寒风昂首挺胸毫不畏惧。 天河剑派上山的阶梯早已被清扫干净,但山下却是皑皑白雪已经过膝,行走起来十分艰难。 然而这个男子步履生风,周身一道道无形气息涌动,直吹的白雪从他面前飘飞而起,露出坚实地表。 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已经恢复身体的苏白,他成就武圣,身体快速恢复,便就告辞了天河剑派,往天河府去了。 天河剑派顶峰之上。 一个目光锐利无比的男子和一个苍鬓老者齐肩而立,目光所及可以看到山下那个快速移动,比之千里快马还要迅速的苏白。 “师叔却是。没能留下他啊。”话的这个男子便是与长恨天一整高下,两人尽下杀手的凌风,他旁边的则是元初,乃是。天河剑派的一尊的长老。 “正气之子岂非寻常,又是一个怀有大宏远之人,必然不会埋没在我天河剑派。”元初看着苏白渐渐消失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叫埋没在我天河剑派,难不成我天河剑派还配不上他不成?”凌风神情微动,却是有些不悦。 “这却不是,只因比起他的宏愿,天河剑派却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所走的可是连圣人都不及的道路,我等如何去比?”元初也不做多余解释,微笑而去。 天河府,大雪之后又是一翻别样景致,一些乞丐从避风港中走出,他们衣衫破烂,冻的哆哆嗦嗦,一副佝偻模样,只是现在别一口热汤,就是冰冷的剩饭也找不到一口,风雪最是令这些乞丐惧怕的东西,气温骤降,他们很难度过。 然而乞丐还是好的,毕竟他们经历的多了,有了经验,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天气,可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却就不同了,他们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挨冻。 铛铛铛铛 街上传来敲锣声响,一大早上这样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许多人顺着声音去看,只见街上热气升腾,一口大锅架在一座宅院门前,粥已烧开,一人拿着大铁勺正在来回搅拌,生怕糊了锅底。 而在粥锅旁边,白面馒头堆积如山,隔着老远便能问道面香。 再看那宅院,经常来往的人哪怕不看门前匾额都知道那是黑虎帮的堂口。 黑虎帮常年以放贷营生,内里都是凶煞之人虽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名,但也受百姓害怕。 尤其近来那黑鹞子接手了黑虎帮后,直接就变成了一个恶霸帮派,横行街市,简直无恶不作,深深受人忌惮。 所以,在天河府百姓的心里,黑虎帮已经成了恶霸,没人再敢亲近。 可是离的较近的人眼睛看的清楚,此时正有两人搬来梯子爬上了门檐,摘下了匾额,换上了一块用着鲜红布匹遮住的新匾额,匾额被红布包着,却是看不见上面字迹。 倒是那摘下匾额之人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周围远远看着的百姓行头咯噔一惊。 只见那人将匾额拿在手上,往膝盖上狠狠一磕,匾额顿时变作两节,破碎不堪。 “谁这么大胆,连黑虎帮的大匾都敢砸?” 百姓的心里却是一个痛快,只是不知究竟是谁替掉了这个黑虎帮,他们又会不会是下一个黑虎帮,倒是百姓心里另一个担忧。 然而此时锣鼓震响,鞭炮争鸣,黑虎帮的院落之中走出来六人,他们正是当日走过街市受人议论的六个师兄弟们,其中五人曾经也是。这黑虎帮的核心,无人敢惹。 “诸位乡里乡亲,街坊邻里,各位难民乞丐,我程黑虎在这里给大家谢罪了!”程黑虎嗓门高亮,传遍街头,他与身边几个师兄弟当下鞠躬赔礼,接着道:“前些时日,黑虎帮落入黑鹞子那厮手中,他无恶不作,祸害邻里,实在是我程黑虎的责任,今天趁着施粥放粮的机会我要像天河府所有的百姓道一个歉,对不住啦。” 随着程黑虎的声音响起,不断的有人聚集而来,其中最多的就是闻讯而来的乞丐和难民,他们都殷切的希望能够早些拿到那馒头和热粥,他们又冷又饿,已经无法支撑了。 “我黑虎帮在天河府营生多年,给大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等深表歉意。”程黑虎指着旁边匾额:“今日黑虎帮就此。解散,天河府在没有黑虎帮,只有忠义堂!” 着,他头顶包裹着匾额的红布被揭掉,露出闪亮亮的金字牌匾“忠义堂”。 “从今往后忠义堂甘愿为百姓排除苦难,任何事情大家都可以来我忠义堂帮忙,只要是我忠义堂做得到的,无论惩奸除恶还是查人寻物,忠义堂绝不推辞,当然放贷的营生忠义堂还会继续,但所收的利息都在情理之内,绝不会收取暴利,还请百姓监督。” 程黑虎还要继续去,却被一边的吴生拉住,吴生声道:“大哥,先施粥放粮吧,天寒地冻的。” “嗯!”程黑虎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一挥手:“大家排好队,每人都有,不要多拿,给后面的留一个个来,院中还有!” 程黑虎一声令下,开始发放粥粮,那些乞丐难民,还有穷苦人家都争先恐后的去争粮,场面虽然混乱,但勉强还能控制。 最终却是人人有粥,个个吃上了馒头,穷苦人家也分到了一些粮食,一些棉衣也被尽数拿光。 然而这些人都只是各取所需,没人多做停留,都要离去。 “诸位邻里百姓!”忽然,一个宏伟威严的声音仿佛在天空炸响一般出现在即将离去的众人耳中,路人尽皆回头,却见那忠义堂的门楼上站着一个灰衣男子,他除尘脱俗,周身雪花絮绕,却不落下,也不沾身,仿佛雪中神灵降临凡间。 “师尊!”程黑豹六人闻声见人纷纷惊喜,屈身行礼。 程黑虎几人知道自己师尊,可这些平民百姓哪里有这些见闻,只以为苏白乃是神仙人物,当下就纷纷行礼,跪拜神仙。 苏白微微一笑,道:“黑虎等人劣迹般般,受我启发,已经改邪归正不再为祸一方,他们已然拜我门下,从此人间之事便不在过问,此次回来全因那黑鹞子作恶,来此惩戒,事情已了,自当回去,忠义堂便交与天河府百姓,自行建设,吸纳人才,为百姓自己解忧除难,自强不息。” 话罢,苏白身形一跃,周身荡起雪花,从这个房顶到那个房顶,仿佛御空而行,离开了通天府。 自此,程黑虎等人的恶名便全然消去,只留下拜入仙家门第的传。 天河府南,程黑豹等人见到了苏白,纷纷跪拜。 “多谢师尊相助,让那百姓彻底相信我们已经改邪归正,名声转好。”程黑虎当下谢道。 “就算我不去帮你们,凭借你们的作为也必然可以感化人心,我知道你们已经改变这就足够了,不用非得有个结果才算通过考验,百姓知道了,那便足够。”苏白顿了顿,道:“这次见你们,是要和你们道别了。” “道别?”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倍感不安,程黑虎道:“师尊是要去哪?” “游历天下,走哪是哪!”苏白道。 “师尊,您这一走,我们六个该如何是好?”文生却是不舍,不知今后道路,没有苏白指引,很是迷茫。 “我走之前来见你们一面就是为了这事。”着,苏白取出一个信物,乃是一个精巧的瓶子,他将瓶子递给了程黑虎:“这乃是为师信物,你们带着它前往通天府同德山上,寻找风无涯,那是你们师祖,他老人家自会好好安排你们修行道法,至于你们修炼武道的三人,你们师祖会安排战神教导你们。”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啊师父,我会想您的。”正阳眨巴着眼,眼眶欲红。 “不知道!”苏白神色平静,淡淡一句:“只要你们勤加修炼,不忘我所教导你们的,我们迟早都会再见,如果放不下你父母,带上他们一起去往同德山,人在凡尘,怎能无牵无挂?为师走了,切记一路上不得惹事生非,尽快到达同德山才是正道。” 苏白着,身影闪烁,快的让人捉不到踪迹,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地面雪花滚动,却见不到一只脚印。 路上,苏白窃笑一声,露出笑容,却是自言自语:“我也是闲着没事干,找了几个徒弟,自己还是半瓶子醋,仙道没有进展,武道也已经到了瓶颈,今后该怎么走,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包袱就交给师父您啦,只希望到时您别在背后骂我才好,哈哈哈。” 苏白一路往西,又走了三千里地,此时已近梵府,此地乃是中原佛道发源之地,天下七大圣地之一的宝光寺就坐落在此,距离梵府不足三百里。 苏白正欲进城,却见一匹飞驰快马横冲而来,她不问守卫警告,横冲直撞,直接冲出了城门绝尘而去。 然而在她身后,一行十余快马紧追其后。那些骑马之人均是铁甲钢盔,胯下宝马威武雄壮,铁骑飞奔,却是紧追不舍,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白向着那骑马女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在那女子的身后背着一个长方物体,约有七尺左右,不知是何。 兴许是这女子偷了东西,被官府追缉也不好,他转了身,走向城内。 第四十八章 偶遇 苏白进了梵府,只感觉这里的氛围和他去过的其他地方都有不同,这里的人善良朴实,彼此之间颇有礼貌,街头也见不到那等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却是一副善人善举,人心如一。 “这便是佛门的手段了吧?”苏白在这梵府之中见到一些佛门中人,他们走在街上,颇受凡人百姓敬仰,尽显佛门地位,在这可谓超然。 只是街上匆匆过往的官兵给这和谐的民俗风情带来了一抹异色,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好似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都在寻找。 苏白的脑海之中闪过那个骑马而过的女子,却是一闪而过,于己无关,又可能是偷盗之举,无论缘由都非善举,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苏白上了一间茶楼,最喜临窗而坐,可以看到街市景色。 “你听说没有,宝光寺里作业丢了东西,连看守的和尚都被打死了三个,官兵都查到我们梵府来了。” 就在苏白放松心情品茗望景之时,他身后传来议论之声,他眉头微动,嘻嘻聆听:“可不是,我也听说了,那方丈大怒,连夜追凶,当时梵音漫天佛光冲霄,也不知是丢了什么。” “谁知道呢,唉你看,就是那个领头的官兵。”苏白顺着声音往街上一看。 顿时就认了出来:“葬月!” 任凭葬月如何隐藏气息,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常凡人,但苏白乃是一个异数,看的清楚,这人就是魔魂宗的葬月:“怎么在哪都能见到他,还真是缘分啊。” 苏白哂笑一声:“葬月在这,那帝释天恐怕也离得不远,还有那个红尘魔宗的长恨天!”想起长恨天,苏白就想起了当日落雁谷的情形,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 “那人就是京都派来的钦差大人,前几日就到了,还去过宝光寺,说是那皇帝要跟宝光寺要一件东西,当时就被拒了,没想到现在还没走。” “指不准就是这帮人暗地里杀人盗宝!” “这可不能乱说,官家人怎么可能做这事。” “有什么不可能?现在的朝廷哪里还有朝廷的样儿,太监当皇帝,呵呵,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唉!” 苏白听着身后一阵唏嘘,连普通百姓都看的清楚,当今乾朝已经腐朽,不成样子。 “有这些人在的地方,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我倒要看看你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苏白离开了茶楼,悄无声息的跟在了葬月身后。 没走多远,葬月一行人便去了一家客栈,苏白本要跟着进去一探究竟,可刚到了门前就被四名守卫拦了下来。 原来,整座客栈都被葬月包了下来。 “以为这样就能阻拦我?”苏白诡异一笑,上了旁边一家客栈,去了二楼一间客房。 他如今境界乃是感知武圣,天人交感,不过几十丈的距离,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啪! 一生巨响传进苏白耳朵,像是拍打桌椅的声音,随后传来愤怒吼声:“你说什么?丢了,丢了?” 那声音是葬月的,声音之中蕴含无比的愤怒,几近暴跳如雷。 “大大大大人……我等正在看守,突然一个女贼就冲了进来,她身手极好,我等阻拦不住,就被她抢走了宝物,我等已经派了精锐去追,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但必须要将这事告诉大人,固然厚着颜面在此等候。”那声音颤抖着,十分害怕。 “那女贼往哪去了?”葬月低声问道。 “往难去了!”那惊恐的声音说着。 “简直就是饭桶,别说一万次,就是十万次百万次都难以谢罪,给我死!” “啊!”只听一声惨叫,那声音。戛然而止没了气息。 随后一阵元气涌动,窗户作响,苏白开窗去看,就见一道黑雾也不管黑天白夜,直接向南遁去。 “还真是胆大,也不怕被佛门高人发现直接灭了你!看来你丢的东西很重要啊!”苏白嘿嘿一笑,紧随而去。 从苏白见到那骑马女子,到进了茶馆听到一些闲谈,再到见了葬月,偷听隐秘,这一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普通人骑马哪怕极速奔驰,也跑不了多远,顶多三十余里。 对普通人而言三十里已经非常远了,但对修道者来讲却是极其短暂,不足一刻钟,葬月就看到官道之上,一行十余名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围着一个女子左右拼杀,那女子单单一人面对十余精兵仍能不落下风,可见一身本领非凡。 “敢偷本尊的东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葬月一声怒吼,黑气迸发,魔头鬼物横飞而去。 那背着巨大长方形物体的女子顿时就花容失色,连忙躲闪,拉着那些士兵抵挡,她修炼一身武功,但不精道法,知道道法之厉害,万万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 这些士兵要么被当做了挡箭牌,要么就被葬月不分敌我的给直接打杀,眨眼一瞬,在场的就只剩下那女子一人,身边尽是死尸。 “还是一个长的挺标致的女贼,只不过你拿错了东西。,不该触了本尊霉头,把东西交出来,本尊给你一个快活死法!”葬月淫邪的看着面前女子,却是自信她何等手段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哪怕她能夜潜皇城,也是一个普通凡人,和自己这个五重境的真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狗官,和那阉人皇帝一个德行,贪那女色却没那男人雄风,真是可笑,只恨本姑娘没那本领,否则定将你们这些狗贼杀个干净!”这女子性子刚烈,不惧面前邪魔,却是敢说敢言。 “有没有那男人雄风,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葬月目光一凛,再没有和那女子调侃的心情,只见他单手伸出,五指成爪,虚空一抓,那女子周身顿时。出现一条黑气仿如一条黑蛇将她牢牢捆住:“把东西给我拿来!” 葬月喝了一声,真元法力一动,女子身后的巨大长箱一下飞起,向着葬月飞来。 葬月两眼放光,露出惊喜之色,然而此时一道黑影当头一掠,直接抓住长箱,落在了那名女子身边,只见那人冲着女子将拳一挥,顿时黑气散掉,女子恢复自有。 “是你!”葬月立马认出面前男子,正是苏白,他咬牙切齿,杀气凛凛:“又是你,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简直忍无可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尊定要生撕了你!” “哼,你也配?”苏白将长箱一丢,冲那女子道:“姑娘拿好了!” 话罢,苏白脚下动作,握拳而动。 “五魔噬魂,大夜叉魔王!”葬月接连打出两记道法,五魔噬魂之后便是一尊手持钢叉的高大恶魔,它尖角尖嘴,口齿锋利,目露红光,身躯佝偻枯如干枝,背后还有一对肉翅蒲扇蒲扇着冲苏白扑来。 苏白见那五魔临身,只是神秘一笑也不躲闪,他挥拳迎上,打向最前面那只钻心魔怪。 “真是不知死活!”苏白以肉身之躯力撼以法力元气汇聚而成的虚无形体,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上一次苏白就已经吃过这个亏了,这一次他仍旧这般,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也不长记性。 可就在葬月嗤笑知识人,他的脸色陡然变化,换作一脸的震惊。 那钻心魔怪一触苏白拳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透体而过直钻心魂,而是在苏白的拳头前停了个刹那,随即崩三人,化为虚无。 之后四魔尽皆如此,全被苏白以拳力击碎,那飞天夜叉魔王手持钢叉一叉而下,直刺苏白心脏。 苏白临危不乱,张口一吸。 见这动作,葬月神情一动,身体一下和苏白搓开距离,不在一条线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白那一嗓子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对这招已经产生了恐惧心里,简直本能反应。 哈! 一声吼,飞天夜叉归于虚无,这一次那巨吼声波内敛,但却力量却成倍提升,比之以往强的太多太多。 “该你了!”苏白冷冷看向葬月,将身一跃,拳锋落下。 铛! 金铁交鸣之音震耳欲聋,声波四散,比之苏白的武圣之吼都更为骇人,只见一座翠绿小鼎挡下了苏白拳头。 “嗯?” “嗯?” 苏白与帝释天几乎同时发出惊疑之音。 ... 第四十九章 天魔琴 苏白见那小鼎,它神乎其神突然出现却是给人一惊。 那帝释天挡下苏白一拳更加震惊,当初那个一见自己就只能灰头逃窜的小子短短时日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境界,他却是心惊。 一人一鼎,交手之间便就分开。 “小子,又是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帝释天本以为他已经死在了长恨天和凌风的道法之下,却不曾想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而且一身武道也更加精深,已经不是当初初见之时的那个武道大宗师了。 “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还没死,我大好年华怎么会死。”苏白语气之中充满了玩味的感觉,已经不是当初见了帝释天便无抗衡之力的武道大宗师了。 如今苏白天人交感,武圣之躯,已经可以用自身拳力影响元气,以力破法不无可能,所以对帝释天便没了当初那般惧怕之意。 “好,很好,非常好!以小小年龄就成了武圣,古今未见,的确是个武道奇才,不过也就止步于此。”帝释天的声音渐渐传来:“只是你如果觉得成了武圣就可以和本尊抗衡,那就大错特错了。武道圣者,比之元婴化神的真人或许还能一战,但遇到至尊人物也是死路一条,而本尊乃是九重至尊,度过天灾,一个指头就能轻松将你灭杀。” “只可惜凶威滔天的帝释天被封禁在了五圣镇狱鼎中,可以发挥出的力量十不存一,我又岂会怕你?”苏白淡淡一笑充满了挑衅,又有着满满的自信。 “小子找死!”帝释天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之中蹦出,翠绿小鼎当空一转,溢出一道粗大魔气,那魔气化身一条漆黑长舌,赤目红舌恐怖异常。 魔道典籍之中记载着一条洪荒异种,乃是可以与真龙相及的恐怖存在,它贪婪好食不知满足,张口之间便能吞星食月,无所不食,无所不吞,只要是它见到的尽数化为它腹中之食,哪怕是其同类亦能吞之,被称作吞,简简单单一个字,吞,吞尽一切。 魔门一位大能观想那吞的威能,吞的意境,坐关千年自创吞天噬道之法,乃魔魂宗镇派秘法,可吞噬修道者一身精元气血,神魂元神,归于自身提升自身。 那吞天噬道的巨蛇一经出现立刻就张开血盆大口,吞吸所有,周围所有一切,草木花朵,蚊虫野兽尽数凋零死去,化作精纯元气进入巨蛇口中。 苏白感到自身一股气息正在不断流逝,身体在巨大的吸力之下几乎无法站稳,正一点点的向着巨蛇滑动,他连忙气息内敛,收紧所有武道气息,如一个凡人一般,但一切都无从抵挡,身上精气不停流逝,就是神魂都在虚弱,渐渐消糜。 然而,苏白的神魂之中,冥冥一处,一点灵光显现,那是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它散发出来护住苏白肉身神魂,不受吞天噬道的影响。 “浩然正气?哈哈哈哈!”帝释天大笑起来:“你乃正气之子,乃天地眷顾之人。而我,秉承邪气而生,乃是真正的邪魔之子。浩然正气吞噬魔气强大自身,我一身魔气又何尝不是吞噬正气壮大自我,今天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正气强,还是我的魔气更厉害。” 顿时之间,小鼎之中一股黝黑魔气冲天而起,进入那吞的体内,吞仿佛遇到了死敌一样精芒万丈,吞吸之力更胜七分,周围的草木极速枯萎,就连苏白身后挡着的那个女子都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被掏空。 “快走!”苏白念头一动,引动身上浩然正气,只在瞬间那股浩然正气便发出万道金光,将天地都染成金色,一瞬阻挡下来吞的吸力。 那女子感到身体一轻,连忙抓起巨大长箱,此时她体力稍有不支,没了先前那般轻松,但她知道逃跑的机会来之不易,奋力抓起长箱,往后逃去。 翠绿小鼎上面乃是一条漆黑的洪荒异种吞,而苏白身上的浩然正气则化身一头真龙,那龙威风八面,鬓须飘扬,张口一喷,一口龙息发出,只是一下便将那吞给打灭,消失与无形。 随即,浩然正气收敛,重新归于苏白体内,消失与寂静之中。 “可恶!”帝释天发出一声愤吼:“我一身力量十不存一,今天就放过你,待本尊脱困而出,第一个便吞了你!” 说着,那翠绿小鼎与。葬月一同遁走,瞬间便没了踪影。 噗通! 苏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他大汗淋漓,直喘粗气。浩然正气虽然苏白无法操控自如,但那毕竟是他的气,运转之间也是消耗自身,刚刚正邪两种气息碰撞,也亏的帝释天无法释放出来全部力量,否则哪怕浩然正气出现也无法压制那帝释天,必然遭到反杀。 也在此时,天边佛光冲霄,一尊大佛怒焰涛涛,冲杀而来,那火焰不似普通,遇柴不燃,遇水不灭,乃是佛之怒火,不似寻常道法所见之火元气,乃是一种气息显化。 帝释天之所以仓皇而逃,并非全因苏白,而是因为这里有佛门坐镇,佛门最是痛恨邪魔,从不姑息,他和苏白正邪相撞,气息冲天,以佛门高僧造诣必然可以发现,他如今的力量运转起来顶多就是和一尊六重真人或是武道圣者一较高下,真是遇到佛门大能,直接就被捉了去了,他现在每出来一次几乎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凡事都让葬月出头,不到关键他是绝对不会显现。 怒焰大佛降落下来,一身气息稍稍收敛,他身着赤红袈裟,上面金文走线,他一双袖管几乎卷到了肩膀,他两耳低垂。甚是肥大,他的面目倒不是那般肥硕,而是一尊体态匀称,有着四五十相貌的光头僧人,脖子上挂着一串火红佛珠,而脚下却是光溜溜的,连个鞋都没穿。 他看着周围一切,感知气机,知道那魔道之人已经逃离,便看向苏白:“想必施主就是那远近闻名的正气之子,苏白苏公子了!老僧赤脚禅师!” “原来是赤脚禅师,晚辈苏白有礼了!”苏白连忙施礼:“只是大师与我素未蒙面,怎知我的名号?” 苏白渐渐平稳气息,说话已经恢复平静,不似刚刚,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赤脚禅师,宝光寺三大神僧之一,佛门之中地位超然,乃是宝光寺真正的支柱所在,门派核心,一身佛陀怒火不知灭去多少魔门恶人,帝释天之所以逃的这么急,就是害怕遇上三大神僧,他们三个任何一人都能轻松灭掉现在的帝释天。 “正气之子,天之浩然,你的名字在修道界中却并不陌生,如那至尊一般的人物也都有注意到你。”老僧微微笑道。 “注意我?”苏白一脸狐疑,他不过一介小人物,虽然武道有成,但对于仙道而言武道不过凡俗之道,难能得道成仙,几乎都被无视,怎么就会引来高人注视:“晚辈籍籍无名,怎配得上诸多至尊人物惦记。” “正气之子可非一般,天地但凡降下独特气息,便是一个讯号,伴随而来的可能就是天地巨变,甚至牵连上界,你说该不该注意到你?”老僧反问道。 “这……晚辈似乎没有这么重要吧!”苏白一脸懵懂,不知所谓。 “是与不是,将来必有分晓,如今纠结这些为时尚早,不用去考虑,免得给自身套上枷锁,念头不通,对于修行乃是一大忌讳。”老僧徐徐说来。 “谢前辈指教!”苏白道了一声谢,紧接着道:“赤脚大师,不知宝光寺丢了什么物事,弄的整个梵府都议论纷纷。” “这个啊……”赤脚禅师想了想,道:“这个其实也没必要隐瞒,那魔门之人既然已经知道,也用不着藏着掖着了。那被盗之物乃是千年前仙魔大战所遗留的一件魔门至宝,本应将其毁去,但当时方丈乌月禅师念它乃是一桩镇派至宝,未有忍心毁去,只希望可以以我佛门佛法将其感染度化,能成为一件正道之宝,哪知过去千年也只是暂且压制了其中魔性,未能将其改变。” “不知是哪一件至宝?”苏白问道。 “天魔琴!”赤脚禅师道:“天魔宗六指琴魔被我佛门所斩,留下此琴,被带回了宝光寺,一直保存至今。” “真没想到竟然是天魔琴,当年六指琴魔一区天音慑魂曲不知让多少人丧失自我,如今魔门消失千年以后,还是有人惦记着他,若是让那帝释天得到,恢复一身道行,天下道门不知又要死伤多少。” “啊!”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股魔气冲天而起,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恶魔重现人间,发泄着一身无边怒火。 “不好!”赤脚禅师大叫一声:“是。天魔琴!” “那女子!”苏白也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连忙向着魔气散发之处赶去。 待的两人到来之时,就见一张漆黑古琴漂浮在半空,琴身不断向外散发清光,伴随而来的还有靡靡之音,像是一首乐曲。 再看旁边,一只木箱已被打开,旁边一个女子倒在地上,一身气息全无。 第五十章 天韵琴(上) 赤脚禅师取下脖子上的念珠,念转佛门真法,那念珠放出万道毫芒,形如真火。禅师将念珠一丢,旋即变化,化作两丈有余,完全将那天魔琴罩在念珠之内,火光逼迫,将那冲天的魔气压制下去。 那魔气似乎感觉到烈火的逼迫,不断的向外挣扎,琴身亦在颤抖,但不论它如何挣扎,那念珠的光芒都耀眼十分,让它挣脱不开,渐渐地被压回地面,琴身光芒渐渐散去,看上去就是一张普通的黑色古琴,谁也不会想到它竟然就是那个魔门天魔宗的镇派至宝,一件超越了道器级别的法宝,哪怕是那等一流道派都未必能有一件,那是一个宗门的根基,有一件镇派至宝镇守门派,那门派就要稳固许多。 就如乾坤仙府一样,镇派至宝乃是一面阴阳八卦镜,号乾坤镜,可放出光芒护住整座乾坤仙府的山门,哪怕是九重至尊想要顷刻间打散那光芒都不可能。 苏白这才看清那古琴,它约有五尺,以十色宝珠为徽,琴上有十弦,每根弦均有不同颜色,却是一张奇特古琴。 “此琴特别,相传乃是一位修为极高的斫琴师倾尽一生打造而成,这琴身所用的便是生长了万年不朽的龙魂木的树芯打造而成,那十根弦每一根都是一头真龙的龙筋,而且每头真龙都各不相同,有青龙,有白龙,有火龙,还有修炼至阴五行的龙种,还有那琴徽,也尽是五行元气凝聚而成的五行珠打磨而成,单单用料都让人震惊不已,何况还是一位斫琴师倾尽一生的精力铸就,注定了它的品阶,只可惜它一被打造出来,就落入了一位魔道高人的手里,从此沾染了魔性,再也无法挥去。” 赤脚禅师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为这天魔琴而可惜。 “此琴的铸就,本就蕴含无比戾气,想想十条真龙被抽了筋做成琴弦,他们的愤怒该有多么强烈,这琴偏偏又落到魔道手中,正好合了龙之戾气,使它成了邪魔至宝也不足为奇,这一切都是那斫琴师所种下的因,却让后世之人偿还了果,那斫琴师却是不地道了。”苏白心中感慨,想着十头真龙被抽筋,他就浑身冷汗直流,那该是何等血腥的场面,那真龙的戾气又该有多重。 “苏道友,老和尚送你一场机缘,不知你敢不敢要?”赤脚禅师忽然目光一亮,看向了苏白。 “禅师的目光好生吓人,您这是要干什么?”苏白故作惊讶,看着那赤脚禅师。 “苏道友乃是正气之子,一身正气乃是这天地所赐,注定是这天地之中的娇子,而那正气既然是天地所赐,任这天魔琴何等厉害,也终究斗不过天地。”赤脚禅师说着,走到了天魔琴旁:“老和尚是想让苏道友以自身浩然正气感染这天魔琴,正是邪不压正,以你一身正气,兴许能让这天魔琴有所变化也说不定,若是真的成了,将此琴赠与苏道友也未尝不可。” “哈哈!”苏白一笑,坏笑着看向赤脚禅师:“禅师您这是要把这块烫手山芋丢给晚辈啊,晚辈如今境界可不敢碰这天魔琴,万一魔气噬体无法抵挡,那我这小命岂非没了?” “老和尚说了,苏道友乃是天地眷顾之人,这小小的天魔琴又怎能要你性命。”赤脚禅师微微一笑,笑的别有味道:“一面是自家性命,一面是一件惊天动地的镇派至宝,你是想要自己性命安然离去呢,还是豪赌一把,万一赢了,这天魔琴可就是苏道友你的了。” “出家人不是有戒律不能参赌的吗?怎么禅师也好这口?”苏白笑嘻嘻的问道。 “赌博那是赌的金银财务,而我让道友赌的乃是天下人的性命,怎能一样?”赤脚禅师紧接着道:“天魔琴若是再回我手上,我必然会想尽办法将它毁去,免得将来再生事端,让无辜百姓受难。而若是苏道友愿意一搏,老和尚我也省去了麻烦,更是为天下百姓免去了灾祸,哪怕是背上一个犯戒的名讳,老和尚我也认了,大不了去佛前面壁百年,也好过看见百姓遭殃吧。” “禅师慈悲!”苏白双手合十,礼敬那赤脚禅师,他道:“既然禅师能够镇压这天魔琴,想它也不是那般可以为所欲为的,既然禅师好心美意的成全,我也不能这么不识抬举,就做一回顺水推舟之人豪赌一把,希望可以赢到这天魔琴。” “不过如果真的无法以我身上的浩然正气改变这天魔琴,还希望晚辈有性命之忧的时候禅师能出手相救,晚辈尚且年轻,可不想就这么死掉。”苏白连忙又道。 “救人与危难本就是我佛门守持之事,苏道友之安危又与我有直接关系,因果纠缠,老和尚我不会旁观。”赤脚禅师道。 “那好,晚辈就赌上一赌!” 话罢,苏白来到天魔琴旁。 咚…… 他轻轻一拨琴弦,声波如寒风肆虐吹向四面八方,林海之中飞鸟走兽俱惊,虫豸尽飞。 那琴音响动的一刹,滚滚邪气再度从琴身之上溢出,顺着苏白的指尖向着他体内涌去,他此刻甚至无法收回手指,任由邪气入体。 “苏道友小心了!”赤脚禅师见状,提醒了一声,顿时打出一道道指印,在这周围布下了层层结界。 “禅师看好了,若是当真不成你再想法救我。”苏白意识清晰,冲那赤脚禅师喊了一声。 “苏道友放心,老和尚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呢!”赤脚禅师连声道。 “天地浩然,正气一身!”苏白引动元气,向着体内那冥冥之中一团缩小到极点的浩然正气汇聚而去,无论是周围的元气还是那汹涌蓬勃的邪气都纷纷向着浩然正气涌去。 特别是那邪气,好似一条吞天噬地的邪蟒,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以裹饥肠。 仿佛无穷无尽的魔气冲入苏白体内,将那个看似如芝麻一样大小的金色光点团团围住,魔气光芒陡盛,向着浩然正气扑了上去。 邪气与浩然正气汇聚在了一起,正如邪龙吞日一般。 浩然正气在苏白体内已经数年,但他根本无法催动,不过体内有这股气息,可以感染自己所引动的元气,更能透过它去感知物事,而且将自身神魂隐藏起来,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有仙道修行在身的人,只当他是个武道人物。 但是此时,苏白引动那天魔琴上的无边魔气去吞噬这股浩然正气,立刻就引起了这团隐藏在苏白体内的正气的反噬,纵是魔气无边也伤不到那正气分毫,无论多少魔气涌来,这股浩然正气都会将其吞噬,壮大自我。 魔气也好,五行元气也罢,各种气都是这天地间最本源的气息所化,然而浩然正气是这天地间最纯正的气息,是所有邪恶的克星,天魔琴此刻的魔气不过沾染了魔道的气息,气息不纯,怎么可能吞噬掉这股天地之间积累了数百年,乃是整个天元圣朝数百年积攒下来的浩然正气,全都灌注道了苏白体内,这一刻终于发挥出了它的作用。 正应了那句话,天地浩然,万邪不侵。 一开始浩然正气只是反噬那想要吞噬自己的魔气,可到后来它似乎也不满足,开始反噬魔气,它从苏白体内涌出,在空中与魔气碰撞,正邪两股气息在林间肆虐,吹起刚猛狂风,吹的树海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陡然间,苏白体内的浩然正气越发的猛烈,它迎头而上,仿佛一条金色长龙钻出苏白的身体,追着魔气钻进了天魔琴中。 ... 第五十一章 天韵琴(下) 天魔琴黑光闪烁,内中气息躁动,就连琴身都剧烈的震动起来。 苏白不知道琴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浩然正气在与那邪气博弈。 如果浩然正气赢了,那天魔琴便会失去所有魔气,洗净污浊,成为一件仙道至宝。而如果浩然正气输了,那毫无疑问,这天魔琴将成为这人间道场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法宝。 然而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天魔琴无论怎样强大,哪怕是魔门镇派至宝,可它毕竟只是一个法宝,诞生在天地之间,又怎么可能强大过天地的力量,那是神仙都无法抗衡的伟岸存在,不是一件法宝能够撼动的。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天魔琴最终停止了颤抖,它身上再无黑气,整个琴身开始褪去黑色,换做一种朱红色泽,琴身上原本刻画的各种魔王,魔怪,阴魂鬼祟在这一刻也为之一变,换做祥云,换做青松傲竹。 浩然正气一改天魔琴,使其改邪归正,不再是那魔门至宝。 正气回归,重新回到苏白体内,那琴身之中原本浩瀚无边的邪气此时此刻变作了无垠正气,与苏白身上的浩然正气遥相呼应,仿若一体。 “恭喜苏道友令得天魔琴改邪归正,成为仙道至宝,从此与苏道友人琴合一不分彼此,任谁都无法夺去,真是可喜可贺!”赤脚禅师自然看的清楚,知道此刻苏白已经赌赢,先前所说的将此琴赠与苏白的话也自当成真,他一个九重至尊人物当然不会去欺骗一个后辈,况且他佛法无边,早已堪破一切,一件镇派至宝固然难得,但比起他的大道,却是不值一提。 “这还多亏禅师美意成全!”苏白欣喜,抚摸着手中‘天魔琴’:“果然,我无法催动那股浩然正气,但并不代表它不会保护我,我利用浩然正气彻底改变了这天魔琴,这一次却是赌对了。” 苏白微笑着看向面前朱红古琴,它如今越发的神韵,灵动异常:“如今你已不再是那个臭名昭著,让人闻风丧胆的天魔琴了,该叫你什么好呢?” “天魔琴中有个天字,你得以新生全依仗这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而你乃是一张古琴,最是韵律优美,令人陶醉,不若就叫你天韵吧?”苏白似在询问着古琴,但那古琴根本没有回答,它虽然有灵性,但毕竟只是法宝,施法至宝,听不懂苏白所讲。 但苏白知道,这个名字用在这天韵琴上,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一边的赤脚禅师也是满面含笑,不住的点头,他起初也只是一个想法,并没有奢望名冠天下,让人心悸,不知多少正道门人在它手下吃过亏的天魔琴,而如今却让一个名不转经传的练就一身武道的无名小卒给炼化,并改邪归正化身正道至宝。 要知道当年天魔琴可是魔门五大镇派至宝之一,属于镇派至宝的行列,苏白孤身一人,怀有镇教之宝,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寻常人,哪怕给他一个镇教之宝他都无法炼化,为己所用。而苏白不仅炼化了,而且这宝物和自身息息相关,已经成为了他的法宝,以这法宝的级数,纵是一方至尊级数的人物得到也无法将其炼化。 “天韵即天意,乃天之意。何谓天意?天意既是民意,亿万生灵之意。天既是老天,民既是活在这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 苏白手抚天韵古琴,轻轻弹响:“天地无私,万物平等,奈何人心不平,分化高低贵贱。万物生灵皆有生存的权利,皆有行走大地的权利,皆有修仙炼道的权利,皆有踏破自身命运,追寻更高道路的权利。 我的道便是这十德之道,以这十德感化天地万物生灵,万物皆可道,生灵皆平等。” 琴音化作音符传遍四野,刚刚惊散的鸟兽虫豸尽数归来,或蹲或伏,或飞临枝头,或趴在琴边,它们一动不动安静异常,静静的聆听着仙音妙曲。 那曲子仿佛推开了它们的心灵,打开了它们灵智的枷锁,它们的目光之中多了一股明悟,多了一丝智慧。 鸟兽鱼虫,野兽开智,乃是成精化妖,修仙炼道的开始。 然而异象纷呈,没有就此终了,就在苏白弹琴之间,那琴身之上每一根琴弦都迸发出一道光彩,在琴身上方化作一条丈许真龙虚影,那虚影栩栩如生,看的真真切切,他们仿佛活物,聚精会神,看着苏白,体悟那琴音妙运。 牟…… 龙吟响彻,天地摇坠,十道虚影,十条真龙齐齐声吟,冲发九霄,十条真龙虚影飞临高空便就身躯合一,意志合一,化作一条金色长龙,它在空中连番翻滚,盘旋俯冲,直接钻入天韵琴中,那琴身一震,十弦放彩归于一色。 赤琴金弦,天韵琴上顿时气息陡变,比之刚刚那天魔琴比那天韵琴更甚十分,已经超脱那镇派至宝之列,阵阵仙光妙色从亲身上散发出来,一股股微妙难以言语的气息沁人心神,那已不是人间之气,换了另一种味道。 “这是!”赤脚禅师震惊非常,他乃九重至尊人物,度过天灾的人物,触及到一丝上界气息的人物,多少能够感知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饶是以他一方佛门至尊的见闻也不免震骇了一把,他目光如炬,锐利无比,看的清楚:“这是仙气,这天韵琴有了成为仙宝的潜质,已经沾染了仙气,虽然还未成为仙宝,但已经有了些许蜕变,将来成为仙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嘘……”苏白专心弹奏,根本没有理会任何变化,不管多么震惊的消息此时都打动不了他,他完全沉寂在自己的琴曲之中:“待我将这一曲弹完。” 一曲终了,提弦收音,苏白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开启灵智的诸多鸟兽虫豸,林间灵兽:“各自散去,潜心修法,若有成精成妖之日,切不可伤人害命,一心为善才好。” 周围生灵俱是开了灵智,听得懂苏白言语,顿时四下散去,再无声息。 “禅师,看来今天我不光赌对了,而且赚的也颇大啊!”苏白听到了禅师刚刚的话,心头也不免惊喜,这一赌的确赚的钵满盆满,一点不亏。 “妙妙妙,苏道友刚刚的琴曲却是歌善颂德之曲,曲律平和发人深省,抚慰受伤之神魂,一曲定音不分人妖仙魔,天下亿万生灵尽皆在内,可谓圣德之曲,老僧佩服,佩服!”赤脚禅师一脸激动,看着苏白手上那张金弦古琴,点头道:“刚刚那十龙升天,化为一条真龙,恐怕就是因为这玄妙曲律抹平了他们内心戾气,重新审视,最终承认了苏道友,戾气全消,真正圆满大成,才会生出半步仙宝的异兆。” “大师谬赞,晚辈不过真情真意,随意一曲而已。”苏白倒是谦虚的回道。 “苏道友却是不用这般谦虚,正气之子可不是人人都能成就,天底下可就你一人!”赤脚禅师呵呵一笑:“苏道友若有有暇,不若去我宝光寺一行,也不枉来了梵府一趟。” “晚辈游历天下,路过宝光寺,也正有此意,那就客随主便,还望禅师带我一程!” “好!” 赤脚禅师结出指印,朝两人脚下一指,一朵金莲绽开,两人顿时升腾而起,遥向天际。 第五十二章 论道 天下道门,底蕴最为雄厚的莫过于七大修道圣地,其中只有宝光寺一宗佛门,传承数以千年亦能屹立不倒,足以见得宝光寺之底蕴。 宝光寺坐落山间,禅房依山而建,隐与松林之间,与山林草木融为一体。 那最为胸围的大雄宝殿坐落在山之巅,形成一个巨大山尖,与一整座山融为一体,大雄宝殿之宏伟让人瞠目结舌。 山上山下,山前山后十步一堂,百步一殿,直通山顶。 位于山南,一条笔直阶梯自山下一直通道山顶,贯穿整个宝光寺,登山礼佛的香客自山下排成长龙,连绵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屋前树下,青松为伴,茗香飘散,将周围的寒气都逼退丈外,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禅师这清茗好生神奇,竟有驱逐寒冷的功效,人喝下去顿时一身温暖如沐春光。”苏白品上一口,却是发出感慨。 “此乃我宝光寺偏峰之上生长的一种独特茶品,你看这茶水,色泽金红,仿如炉火,普通茶品俱是春芽早茶,然而这茶非得到夏日炎炎之时方可采摘,内里蕴含极炎之气,冲泡起来才能有着暖人热气,经久不衰,故名炎日。”赤脚禅师介绍着。 “天地之神奇,纵是我等修道之人亦无法尽知,尘世凡人又能知道几分。”苏白缓缓说来,看着赤脚禅师:“佛法讲究普度众生,渡人与苦难之中,禅师造诣高深,不知该如何度尽天下苦难之人。” “度之不尽!”赤脚禅师道。 “度之不尽?”苏白不解,道:“为何?” “人世本就是一个无边苦海,人生在苦海,长在苦海,一生都在苦海挣扎,待的远离苦海之时,便是消亡之时,都说死去才是解脱,实则不然!”赤脚禅师品了一口炎日茶,道:“殊不知接下来的又是一次轮回,再入苦海,再经历煎熬,再承受分离,最终消亡,再度轮回,如此反复怎能脱离苦海?” “哦?”苏白一愣,却是不知这样的道理会出自一位佛道高人之口,他心中的佛道高人都是那等要去渡人脱离苦海的僧人,却不想他竟会说苦海无尽轮回反复。 苏白便问:“佛家总说要渡人脱离苦海,荣登极乐,可既然无法渡人脱离苦海,那佛道所谓脱离苦海又是什么?” “苦海无边,无法度尽,我佛慈悲以无边佛法感染世人,让世人一心向善,修持自身,少生执念,斩去七情六欲,便能少生痛苦,这便是渡人之法,不过是让人减少痛苦罢了。”赤脚禅师道。 “禅师倒是诚恳!”苏白微微一笑,道:“我辈修道之人修行道法便是为了逆天改命,超脱生死,想要跳出这片苦海,禅师觉得如果让世人都去修炼仙法,都有那抗衡苦难的力量,那苦海还算苦海吗?” “天道平等,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天意使然,造化弄人,人之智慧不同,天资不同,有愚笨之人,有聪慧之人,所能接受的物事也不尽相同。”赤脚禅师接着道:“就好比有些人可能几日就能生出气感,而有的人数年可能都无法感知,即便有了气感,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引气入体,如此难以入道,不外乎又给他添了一桩因果,多了一层执念,只会加重痛苦而已。” “禅师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天道既然是公平的,就不会埋没任何一个生灵,聪慧之人,资质卓绝之人有其超脱自我登临彼岸的办法,而普通之人愚笨之人自当也有超脱之法,比如……” 苏白意味深长的看着赤脚禅师:“武道?” “武道修炼我宝光寺亦有,罗汉堂尽皆修武,只是登临顶峰也不过武圣之躯,比拟元婴化神之真人,再无进境之法,既然前头无路,无法登临彼岸,而又游到了苦海中心,岂非连头都无法回去,痛上加痛。”禅师缓缓道。 “武圣绝非顶峰,只是还未有发掘出来而已,而且修炼武道也并非是加剧痛苦。”苏白面色严肃,正气凛然:“尘世凡人,身躯弱不禁风,稍遇风雨便飘摇不定,难以自保,亲人死于危难,自身被厄运左右无法反抗,那才是痛上加痛,加剧痛苦,倘若人之一身有了武道护持便不在畏惧,哪怕受到欺凌,哪怕遭遇风雨也能奋起反抗,搏击命运,哪怕最终无法挣脱,起码曾经努力过,纵死无憾,总好过被命运左右,被苦海左右要来的更好。” “苏道友所说不错,只是道友可曾想过,侠以武犯禁,仙以凡异道这句话?”赤脚禅师紧随其后说道:“凡人尘世君王统治,为了巩固自身政权,又怎会让凡人百姓修炼武道,凡人有了力量就有了抗衡帝王的资粮,政权不稳。而修仙之人亦是一样,修仙炼道脱离尘世,牵挂太多何以得道。” “如禅师所说,人生在尘世长在尘世,纵是修仙炼道亦还是在尘世,一朝不成仙,处处皆凡尘,人身在尘世不是不想沾染就不会。沾染的。”苏白款款讲道:“而那君王政权,百姓修武练道,乃是修持自身,练就一身自保的手段,只为身在苦海之中减少痛苦,寻求超脱,寻找机会登临彼岸,若是帝王仁心仁德,爱民如子谁回去以武乱政?就好比儿子和父亲,试问哪个做儿子的有了本领以后会倒戈相向对付自己父亲,反抗自己的亲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帝王心术难测,为人做事更应自律,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民心,如此一来,繁华盛世,国泰民安,谁还会弑君篡位?” “嗯!”赤脚禅师满面欢喜,点头笑道:“苏道友见解独到,对道的领悟老僧自叹不如。” “禅师谬赞!”苏白施了一礼,道:“晚辈有志为天下凡人寻求超脱之道,凡人之道,使世人登临彼岸,超脱苦海,哪怕无法人人都能超脱,起码学得本领可以在苦海之中乘风破浪,减少痛苦,不外乎也是另一种超脱。” “苏道友宏图大志着实令人钦佩,老僧自愧不如。”赤脚禅师哂笑道。 “禅师造诣早已达天通地,晚辈何德何能,将来若有难处,还望禅师不吝指教才是。”苏白笑道。 “只要是能帮助世人,我宝光寺定当全力扶持,若有困难之处,苏道友尽可找老僧,我可代替宝光寺应允与你。”赤脚禅师未经思索,一口应答下来。 “那便多谢禅师,晚辈还要游历天下,还有许多地方未曾去过,这便告辞,将来有暇必来叨扰。”苏白道了声谢,这便起了身。 “苏道友有志,老僧便不做挽留。”赤脚禅师看着苏白身边那张天韵仙琴,意味深长的道:“只是这一路上苏道友还要谨防小人才是,天魔琴本就是魔门镇派至宝未能无匹,一首天音慑魂曲不知让多少修道之人含恨当场,如今被苏道友以浩然正气洗净其污浊,更是使其内中怨气全消,彻底圆满,生出了仙韵,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镇派至宝了,已经是半件仙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老僧就不用说了吧?” “禅师忠告,晚辈铭记于心,只是它既然已是仙宝级数,便不是普通法宝可比的,比如这样!” 苏白与那天韵仙琴人琴合一,气息相通,念头一动琴身之上流转的仙韵便就隐入琴身,内涵内敛,看上去就如一件普通古琴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如此甚好,倒是老僧多虑了!” 苏白告别了赤脚禅师,便就离开了宝光寺。 三名老僧站在一起,目送苏白离去,这三人便是宝光寺三大神僧,俱是佛法造诣登峰造极之人。 “此子如何?”赤脚禅师微微一笑,侧脸看着身边两大神僧。 “悟性极佳!” “天子卓绝!” “正气之子,乃天道挑选出来的,天道公平公正,从未有过这般举动,如此看来天地恐有巨变。” “正所谓乱世出英豪,这也意味着诸多机遇的降临,既然天道都有偏袒,偏向与他,那他必然就是这天地动荡之中的异数,与他交好却是明智之举,本以为一件镇派至宝而已,不曾想到了他手里竟然成了一件近似乎仙宝一般的存在,不得不说。,我都有些心动了。” “一件仙宝谁不心动,只是比起一件外物,我们押的这个宝才更加重要。” “此事绝密,对外却是不能张扬,仅我们三人知道,不过为了助他,我们还需再演一出戏才好。” “你来安排!” 第五十三章 除恶 话说两头,通天府同德山下前来寻求仙缘的人仍旧不少,有的人甚至干脆就在山下结成草舍,过上了山野日子,妄图接近。仙气,有朝一日能过穿过迷雾,得以入得仙家门第。 这一日,山下走来八人,六男一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懵懂孩童,他们行来俱是风尘仆仆,一脸的疲倦,像是赶了许久的路途似的。 八人之中有一书生文人打扮的公子小哥走上前来,翩翩有礼,冲那山前寻求仙缘的访客问道:“敢问这位兄台,此地可是同德山?” “正是!”应答的也是一位文人士子,见得对方礼数周到,自己不好无礼,上下打量一翻前来的八人不禁皱了皱眉:“你们也是来这仙山福地寻求仙法的?” “哦?”那问人书生打扮的公子微微一愣,看着面前数十人,心中却是有些想法,笑道:“我等却是远道而来,有事求见。” 话罢,文人书生转头回去,到了自家人边上:“大师兄,没错了,就是这里。” “好啊,终于到了,这就是咱们山门,还真是气派啊!” 他们自然就是天河府的程黑虎六师兄弟以及正家两口,长途跋涉近一月这才来到通天府同德山。 “迷障!”正阳如今的气感更加强烈,已经初步碰触到引气关隘,面前元气汇聚形成迷雾一般,普通人只觉是雾气,但实则是道法演变,没有一些悟性天资的,根本走不过去,转头开还是回到原点。 而就在此时,迷雾之中一个人影走来,却是一个莹莹美丽的青春少女,当真美丽动人,一笑之间百花含羞,她迈着轻盈步伐,口中哼哼带唱,到了人前。 只见她冲着程黑虎随手一招,程黑虎的身上便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物事飞了出来,直接落在了那少女手中。 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花灵,她如今越发的出落,婷婷玉立,简直就是一个仙女来到了人间。 “啊!”程黑虎大惊失色,忙向前走去:“把信物还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让我还你?”花灵一脸漠然的看了一眼程黑虎:“都跟我来吧,好好跟我讲讲本姑娘的眼泪怎么就到了你手里,亏的没弄丢了,否则你可赔不起!” 话罢,花灵转过身去向迷雾走去。 程黑虎等人连忙跟上,一并进了迷雾之中,旁边那些寻仙的人一脸振奋也跟着走进了迷雾,哪知一出来还是身在山下:“为什么,怎么还是在这里,我要上山,我要上山!” 一人几乎疯狂,一头钻了进去。 穿过迷障,一路仙气缭绕,万花齐放,草木葱郁,巨木遮天,这里到处都有仙蝶灵蜂飞舞,灵鸟在树木之间跳跃欢唱。 程黑虎等人一个个的就像是乡下乞丐没见过大城景象,这会儿突然让他们进了皇宫,那般反差他们几乎接受不了,尤其是到了同德山顶,这里几乎被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完全遮掩,阳光无法照射下来,但树下灵光飞舞,透明透亮。 “这就是咱们山门?”程黑虎震惊不已,看着面前一切不禁感叹:“比那天河剑派还要震撼。” 几人俱是如此,眼前景象他们又岂会见过,然而就在他们震惊之余,一个发色斑斓的老者走了上来,见到八人便问向花灵:“就是他们?” “不然还能有谁?”花灵将那滴忘忧泪去了出来:“饿哦自己的眼泪怎么可能认错,饿哦除了给过哥哥一枚,别人谁也没有。” 花灵说着,目光看向程黑虎:“老实交代,这眼泪是从哪来的,要是敢说假话,本姑娘把你们剁吧剁吧当花肥!” “是师父给我们的!”正阳见花灵有些狰狞,连忙解释:“师父让我们带着这个前来找我们祖师的。” “师父?你们师父是谁,祖师又是哪个?”风无涯不解,按说这忘忧泪只有苏白才有,为什么会在这几人手里,如果是苏白给他们的,那他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我们师父名叫苏白,我家祖师风无涯!”文生当下解释。 “啊?”风无涯听了,当下一头无奈,他是咬牙切齿愤愤其声:“这小兔崽子,甩手掌柜也没有这么干的,简直气死我了。”说着,风无涯有不理这几个徒孙,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这是?”程黑虎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花灵大笑起来,手捧肚子:“快追,那就是你家祖师风无涯,哥哥这是,哈哈。” 话罢,花灵身上繁华万朵,飘零而去。 众人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是神仙手段,比起自家师父武道修为更加神秘莫测。 阿嚏! 远在梵府境内的苏白忽然间打了一个喷嚏:“我已经修成武圣之躯,肉身气血旺盛,风寒不近,怎么会打喷嚏!” 他越发感到奇怪,在自己身上却又找不到任何问题,一路行走,寒风如旧。 一阵风吹来,苏白嗅了嗅,皱起了眉头:“血腥味!” 嗖,苏白脚下一动,向着血腥气息吹来的方向快速奔去。 一座小山包向阳一面坐落着一个小山村,有二三十户人家,远远望去内中烟飘几处,风一吹,浓浓的血腥气味可以被吹出数里,鼻子稍尖一些的人都能闻到,更何况是苏白这等武道至巅之人。 村庄之中升起的烟雾并非生火做饭的炊烟,而是房屋被点燃,燃烧起的浓烟。 村子里面横尸遍地,有老有少,其中女人较少只有七八个年老的老妪。 这些人死相颇惨,有的被捅了数刀,有的被割掉了头颅,有的被刺穿了心脏,整个村子无一幸免,全部被杀。 “可恶!”苏白看着这般惨状,怒火直烧,村子前面一条小道一直连绵出去,道路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脚印,还有牛羊马匹的印记,中间还散落有一些零碎谷物。 苏白顿时想到的就是这个小村子遭了恶匪,血洗村庄,抢夺食粮财物。 苏白顺着气息一路追去,在一处山岗营寨前停了下来,只见那牌楼上面写着天王寨三个字,旁边的塔楼上还挂着一面旗帜,天王义军。 “义军!”看着这两个字,苏白顿时火冒三丈:“你们也配叫义军!” “什么人!”突然,城门塔楼上传来一声呼喝。 苏白看也不看,一脚将那竹制的大门踢开,里面恶匪俱是受惊,提起手中物事却就冲杀上来,见是一个浑身古铜色泽,面向较好的青年男子,一个个却是没了先前惊愕,却是以貌取人,见苏白样子也挨不住他们数人围合。 苏白进了寨院之中,见得一旁牢笼之中关着数名少女,还有一些妇人,他们各个面露惧色,双眼之中尽是绝望,再看一旁,牛羊马匹数十,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那屠戮村子的就是这座山寨。 “是你们洗劫了那个小村子?”苏白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哼,那些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大爷我建立义军,起义反乾,乃是义师之举,他们竟然畏手畏脚不肯捐献物资,那就是助乾,老子便灭了他们。”内里,一个满面狰狞的魁梧大汉走了出来,身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在慌乱的整理着衣物。 “你也配义师之字?你懂什么是义吗?你们这些残暴无良的恶人,简直就是侮辱义字!” 话音落下,苏白形同鬼魅,首先来到那狰狞匪首面前,一拳便击碎了他的头骨,当场毙命,紧跟着,在那些恶匪震惊诧异,露出惊恐之色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所有恶匪均被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苏白打开了牢笼,放走了那些被困的妇人。 正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两股气息,向着这里飞掠而来。 第五十四章 火凰、拳锋 那两股气息速度极快,仿佛两颗赤红色的流星一样一闪即逝,直接就到了山寨上方。 “大胆恶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残害无辜生灵!”一声惊雷般的声音在天空炸响,只见是一对身穿道袍的男女道人,他们的道袍之上绣着阴阳太极图,这种道袍整个修道界只有一家所有,那便是天下道门之领袖,乾坤仙府。 “嗯?”这一对男女之中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苏白,不禁皱眉:“是你!” 这男子却是认得出来,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是当初通天府那个正气之子,他们二人也参与抢夺,但最终被玄音宗的紫羽仙扰乱,各方都未能得到苏白。 “是你们!”苏白也认了出来,这两个人他也是认得:“怎么,想要替天行道?” “亏你还是正气之子,竟然走入歧途,嗜杀成性,简直就如魔道一般,自当诛之!”那女子看着苏白,一脸的鄙夷,似乎很是不屑于邪魔之人对话。 “你怎知我不是惩恶扬善,不是替天行道呢?”苏白辩解道:“他们作恶多端,屠戮一村之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路遇这等惨状,难道不该行侠仗义,难道不该除恶扬善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借除恶之名,满足自己嗜杀的**。”那女子不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白微微歪头:“倒是你们,见得到我杀人,却见不到他们杀人,他们杀人害命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凡人自有凡人律法,这些恶匪霍乱一方,自然有朝廷有官府剿灭,轮不到我们仙家道派来管。”女子振振有词,句句说着。 “你们是仙家人物,我可不是,我一介武夫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乃是行侠仗义,哪怕将来官府降罪下来那也是我的因果,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自会处理。”苏白说道。 “你这全是脱词,想要脱身,哪有这么容易,你嗜杀成性已是邪魔外道,我们遇到那就要将你正法,让你伏诛,岂容你来狡辩。”那女子不依不饶,却是一定要将苏白拿下。 “善恶是非岂是你说了算的?”苏白指着旁边牢笼之中的女子:“这些女子尽是被那山寨恶匪抓来的善良妇人,她们饱受折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们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是嗜杀还是惩恶一问便知。” “问他们做什么?你杀人害命这是铁证,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女子依然如此,咬住苏白杀人的缘由不放,却是十分难缠。 “这不行,那不管,那就让我看看你乾坤仙府的规矩!”话未落,苏白已经摆开了架势,身上气血涌动,精气如虹,天人交感,方圆数百丈内秋毫尽显无从隐藏。 “这是!”一旁一直未有说话的男子从一开始就注视着苏白的一举一动,刚刚苏白一直隐匿气息,他根本看不出苏白的深浅,但是现在苏白完全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一身气息更是和天地交错,着中气息他在通天府的时候就已经见到过了,那是战神的武圣气息,面前这个正气之子比之那个战神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圣,他竟然修成武圣,师妹,咱们两人联手,小心应对!” “武圣!好,我知道了!”女子也不逞强,她自然之道武圣代表着什么,那是和六重顶尖的真人不分高下的武道至颠的人物,虽然不如仙家道法那样变化多端,但一身武道瞬间暴起,杀死六重真人也并非不可能。 “米粒之珠可撼天地!”女子将手一挥,一枚米粒大小的火珠疾飞而去,它在空中旋转舞动,托起长长火光,它虽然渺小,但它所蕴含的热量却是浓缩到了极点,越是接近它,越是炎热,它距离苏白还有数丈那灼热难忍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人生畏。 “雕虫小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苏白切齿一笑,拳头上面风云涌动,元气汇聚到了拳头上面,他迎着那颗米粒一般的火珠一拳打去,法术施展出来的神通,血肉之躯在这一刻碰撞。 嘭! 一声炸响,自苏白的拳头上面荡起一层无形的气浪,火珠一瞬之间爆散开来,再不是一个米粒火珠,而是一下变成了巨大打火球,火球被拳风打散,火焰向后吹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那女子一见,也是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武道之巅竟可以以肉身直接硬撼仙家道法,这是数以千年以来从未听闻过的事情,就是当初在通天府,那武圣至颠的战神也没有像这个正气之子一样能够以肉身对抗道法,最多也就是一吼之下震荡开来,破开道法威力,没有苏白这般直截了当,一拳之间破灭一切。 女子一击未成,当下凝重起来,她飞身而起,身后出现一尊元神虚影,却是站立在灵台气海之上,那是一尊与她相仿面容的虚影,但是那虚影的身上重重火焰包围,仿佛火焰仙女,她目光一动,身体之上冲起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随后一声凤鸣响彻天地,一只巨大火凤盘旋在空中,天地都仿佛染成了赤红颜色,严寒冬日一下变作酷暑夏日,周围寒风尽数化去,大地都为之冰融,仿佛迎来了春天。 “乾坤仙府火凰焚天!”苏白到了如今还未修炼任何一种道法,只因为未曾踏足四重境界,无法施展五行道法,哪怕是三重御气境界能够练气成罡他都没有达成,但是他在同德山上却是从风无涯那里,以及一些仙道典籍之中看到过许多各门各派的道法神通,以及一些自创的神通道法。 这一门火凰焚天便是乾坤仙府火系道法之中最为凌厉的道法之一,以自身真元法力化作赤焰火凰焚尽一切,那火凰一身火焰温度之高瞬息之间就能熔金化铁,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瞬间就会化作灰尘。 “有点意思,我正好看看武圣和六重真人究竟谁更厉害一点!”苏白嘿嘿一笑,念头引来无数元气汇聚在拳头之上,这是他在这段时间的游历之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招数,他和普通的武圣不同,他是一个拥有这二重气海的武圣,不仅可以借助周围元气,更是可以将自己气海之中的元气尽数挥洒出来。 也就是这样,气海、念力疯狂的聚集的元气,都向着拳头汇聚而去,一时间他的拳头颜色变化,从一开始的古铜色泽变成成了淡淡的雾白色,紧接着变成了银白色,眨眼的时间便是煞白刺眼,最终成了一颗仿佛太阳一般耀眼的光拳。 “来吧,你们仙道践踏凡人,你们自认为自己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就是这天地之间的规则,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凡人在你们面前就是蝼蚁一样毫无尊严,今天我就用凡人的拳头让你知道凡人也是有尊严的。” 苏白迎风怒喝,他脚下猛的弹跳地面龟裂,光拳飞射。 巨大的火凰从天而降,光拳亦是拔地而起迎向凰首。 火光,拳光,道法,肉身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天地色变,白昼一瞬被红白两色的光芒完全淹没,天地一切再无其他色彩,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闻不到,人在这一刻失去了一切感知,哪怕是敏锐的洞察力,哪怕是神魂的感知之力,一切都形同虚无,消失殆尽。 ps:今天怕是只能一更了,出差在外,只赶出来这一章,21号应该可以恢复两更。 ... 第五十五章 幽冥九莲 光芒散尽,周围一切天翻地覆,大地震裂,山石迭起,草木成灰,周围俱是残垣断木,一切破灭殆尽。 在山寨上方,一张古琴横在天上,散发出层层金光,形成一面巨大光罩,罩住了整个山寨,里面的妇人无一受伤,尽在光幕的保护之下。 而在山寨前方,苏白一脸凝重,迎风傲立。 天空之中乾坤仙府的那个男子扶着他的师妹,一脸的难以置信,尤其是那女弟子咬牙切齿,越发的痛恨苏白。 “师妹,让我来吧!”那男子挡在自家师妹前面,看向苏白:“乾坤仙府如一,你伤了我师妹如诗,她亦是我一生伴侣,我们自凡人之躯修炼至今形影不离,如今你伤了她就是伤了我,若我还不动手,哪还算个男人。” “其实你早该出手,只是你一直站在女人身后,否则你也不会让你师妹受伤。”苏白看着这个叫如一的男子微微笑着。 “我又岂会因为你这一句话而恼羞成怒?”如一压低声音,淡淡说着:“我之所以不肯出手,是因为我只要出手必会要人性命。” 如一手中有一柄法剑,他将剑一丢,身上气息瞬息变化,刚刚至刚至阳,一瞬之间至阴致寒,阴煞无比,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乃是至阴五行元气的气息。 天下道门,修炼纯阳五行元气的修士比比皆是,然而修炼至阴五行元气的少之又少,一个门派也未必能有一二。 除却玄音宗的紫霄,苏白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修炼至阴五行元气的正道修士,真的可谓稀少。 “至阴五行元气!”苏白看的清楚,一下明白,不止他的神魂他的感官,就是他的身体都仿佛见到了血的蚊子,十分的迫切想要得到,他看着如一:“原来那柄法剑并非是你施法之剑,而是你隐匿自身气息的法剑,当初在通天府你之所以一直都以法剑稍稍动作没有真正动手,原来也是这个原因,你一直隐藏着自己修炼至阴五行元气的秘密。” “师兄你!”如诗吃惊的看着如一的背影,她深深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这个道侣几乎未在人前显现过自己的至阴五行元气,包括乾坤仙府之中也只有掌教和几名长老级别的人物知道,那柄隐匿气息的法剑便是掌教所赐,旁人俱不知道,今日为了自己,他竟然抛却束缚,展露出自身气息,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如若不然我又怎能配得上师妹?至阴纯阳,看似相对的两种元气,实则乃是阴阳相生,最为般配,也正因为这样,我当初才选择了至阴五行这条路,而你将你是我第一次展露真实力量所杀死的人,你当自豪。”如一话罢,身上气息陡盛,他一指点出,片片幽蓝色的青莲绽出九朵,那莲花幽幽,仿佛幽冥鬼火,莲花之上燃烧着冥焰,向着苏白飘飞而去。 “这记道法相信你未曾听过吧?”如一自豪一笑:“这乃是我自创的道法,我取名幽冥九莲,只要被这莲花缠住,任凭你是七重尊者也要受那幽冥之火炼魂之苦,最终在这幽冥之火下魂飞魄散,而你一介武夫,神魂之力堪称没有,只是刹那怕是就会被这幽冥九莲炼魂而死。” “听名字确是有几分邪恶。”苏白闻声,丝毫不惧。 “道法无善恶,阴阳元气亦无善恶,真正的善恶乃是人心。”如一面色不改,义正辞严:“而我一身正气,修的虽是至阴五行元气,但我心正义,就不是邪魔歪道,又哪里会有邪恶之分。” 那些幽冥莲花围绕着苏白转动,却是没有立刻绞杀苏白。 “既然这样,那为何你还要隐匿气息,何不将自己修炼至阴五行之事说出来,让同门知道,让天下道门知道?”独白嘴角上扬,却是鄙夷一笑:“如此作为却是不甚光明磊落,内心蒙尘吧?何不学那玄音宗的紫宵,天下谁人不知她修炼的乃是至阴五行?” “懒得与你多说,今日你伤我师妹,滥杀凡人,我等必然要将你拿下,带到我乾坤仙府,看你如何辩解。” 话罢,如一仿佛一个玩腻了老鼠的猫,念头一动,那九朵幽冥莲花便向着苏白压了下来。 苏白凝聚元气,打出一拳,只是那拳头和莲花一个碰撞,拳头之上的元气溃散,而那莲花只是微微晃动,便就再次旋转压身而下。 九朵莲花将他团团围住,不断缩小包围圈,眼看着就没了躲闪余地,苏白猛的弯身,如弯弓一样猛的一弹,随即倒飞出去,一下躲开。 九朵莲花一下扑空,就连合一,莲花猛的胀大,飞向苏白,随即一下再又化分九朵,翩飞围上。 那幽冥九莲仿佛长了眼睛,追着苏白气息,穷追不舍,而苏白一尊武圣,天人交感,元气一动他便有所察觉,练练躲闪,忙于应对。 “也就只知道逃!”如一两手同时转动,上面元气流转如丝如线,只见那幽冥九莲顿时变了姿态,上下四层,顶上一枚,九朵莲花组成一尊幽蓝色泽的大钟,它每一层都以不同的轨迹和速度旋转,根本让人无法躲闪。 那大钟疾疾飞掠,当头罩下,变化之快只在一瞬之间,它涵盖数丈,苏白根本躲无可躲就被罩在了大钟之中,周围光影闪烁,一片迷蒙,九朵莲花上下四层,躲过这个却躲不过那个。 喝哈! 苏白无计可施,当即一喝,只是那吼声触及幽蓝大钟的瞬间便消失殆尽,没有震开分毫。 嗡…… 就在苏白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不自觉的发出颤抖,就连一身毛孔都完全张开,仿佛一只只雏鸟看到了食物,纷纷张开了嘴。 苏白冥冥中只感到自身无比渴望这些幽冥九莲上的至阴五行元气,他没有在做抵抗,任由那九莲所化的幽蓝大钟越缩越小,最终完全将他包裹。 “只要被我幽冥九莲困住,任你七重尊者也要含恨当场!九莲极致,九九归一!” 忽然,九朵莲花不在旋转一下合一,从苏白的头顶灌下,没入他的脑海之中。 幽冥莲花从苏白的头顶没入,一直到了他的胸口,不停打转,散发出来层层阴煞光芒,那光芒溢而不散,行遍苏白周身,附着。在他的身上,越来越厚,慢慢的将他的身体完全溢满。 苏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一般。 不知过去了多久,如一眉头皱起:“不对,这么长时间,盏茶已过,怎么还没有死,甚至神魂都未有损伤,那幽冥莲花早已游遍他的全身,将他完全控制,就算是七重尊者也不会毫无作用,何况他还只是个武道凡夫,我不信!” 如一当下运转真元,化身九道,注入苏白体内,激发那似在沉寂的幽冥莲花,那莲花受到如一真元法力催动,当下旋转,散发威能,阴煞之气充斥着苏白一身,仿佛要将他的身体都绞碎。 然而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苏白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充满智慧,闪烁豪光,嘴角如弯月微扬,他身躯一动,双拳握紧,身上荡起一层涟漪四散而来。 ps:出差。,赶不回去,今天还是一更,请包涵,回去后立刻恢复两更。 ... 第五十六章 天地三绝火 苏白的体内,那朵巨大的幽冥莲花发出悲鸣,不停的颤抖,它所散发出来的那些阴煞气息非但没有伤及到苏白的身体,反而受到了反噬,正在一点点的被他的身体蚕食,他的身体在这一刻成了一只饕餮巨兽,想要吞噬一切,吞灭所有。 幽冥九莲乃是如一真元法力所化,他自然能够感到其中变化,不禁骇然,他在度施法,想要那幽冥九莲冲破苏白的身躯,可是无论他怎样灌注法力,是九莲合一还是化身为九全都无济于事,苏白的身躯吞噬之力越来越强,那九朵莲花就像是漩涡中心的几多顺流飘荡的花瓣,根本逃脱不了。 渐渐地,那九朵幽冥莲花渐渐暗淡,慢慢枯萎凋零。 而在苏白的身上,那血肉之躯散发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他的身上亦正亦邪,刚正之中有着阴柔,阴煞之间存着阳刚,阴阳相生,相辅相成,阴阳合璧。 “可恶!”如一恶狠狠地看向苏白,面色赢:“师妹助我!” “好!” 只见两人同时运转真元法力,亦是一阴一阳,两股不同气息汇聚成一股相辅相成,而在他们头顶一凤一凰不停盘旋,如一、如诗二人各自从眼、鼻、口中吐出一记三昧真火,在空中相遇融为一股,却就悬浮在凤凰之间。 随即二人在度施法,只观天上地下各起一道火焰,一道来自地面,那火焰升腾之间幽暗邪魅,如同幽冥鬼火,炼魂灼魄,乃是最为阴毒的地阴之火。那天上降下一道火焰,蕴含天威,仿佛可以焚尽一切,此乃天火,而他们两人所吐出的乃是三昧真火。 天地人三火合一,此为天地三绝火。天地之间几乎无人可以练就,这两人机缘巧合,又因彼此默契无间,修得至阴纯阳五行元气,阴阳圆满,固然才能施展,俱有毁天灭地,破灭万法之威力,几乎无人可敌。 “不管你那身躯有何玄妙,今日倒看你能否吞得下我这天地三绝火!”两人心念交汇彼此动作如一,那两只凤凰也自合一,化作一只浴火凤凰,真正蕴含睥睨天地之威,仿佛传说之中的朱雀圣兽,掌握天地三绝火,乃是天地之间火的极致。 那巨大的浴火凤凰一出现,立刻双目火光四溅,它一声凤鸣张口一喷,那天地三绝火便旋转而下,化作一股,仿佛天陨降世毁尽一切。 苏白迎风傲立,抬头望着天空那道如烈日一般的巨大火球落下,他不惊不乱,身上毛孔完全张开,与他的神魂一般剧烈吞吐,一身仿佛巨大黑洞吸收无穷元气汇与自身拳头。 他的拳头上面自成阴阳,两股元气相互旋转形成一个阴阳太极图案,内种蕴含生克之道,蕴含阴阳至理,他纵身一跃,与那天空落陨撞在了一起。 比刚刚恐怖十倍百倍的可怕力量降落下来,毁灭性的波动化作漆黑的锋芒席卷天地,虚空在这一瞬之间坍塌,光线都在这时扭曲,元气泯灭,空气消散,一切都在这一瞬之间化作乌有。 刺目的,无法看清一切的光芒之中,一张古琴弹奏出万朵音符裹住苏白,一瞬失去了一切气息。那巨大火球再无抵挡,直接坠落下来。 巨大的天王山在这天地三绝火所化的火球之下彻底被融化,大地焦灼泥石成浆,仿佛天灾过后,一切全部毁灭。 天边数道光芒飞遁而来,那遁光之中有佛法加持,佛音梵唱大放光辉。 如一如诗二人面面相觑,两人俱是真元受,二人真元法力合一,运转自身遁法,却是向着西南而去。 天王山边,一条溪流滚滚而下,河中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死死抱着一张朱红古琴顺流而下,不知漂去了多久,又漂了多远。 河边,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女孩踏着欢快的步伐一走一跳,天真烂漫,她脑后留着一对辫子,穿着一件红色棉衣,身后不远跟着一个灰衣老者,那老者身后也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有些植物根系,似是食物一类。 “啊!”老者走的颇慢,小女孩倒是已蹦三跳的离他老远,突然听到女孩叫声,老者面色陡变连忙快走几步:“怎么了云儿?” “爷……”小女孩哽咽的声音传来:“爷爷,这有个人!” 老者来到孙女身旁,定眼一看却是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躺在地上,身边放着一张古琴,不知是生是死。 老者小心翼翼到了男人身边,一经检查,这男子却是气息微弱,虽未气结,却也是离死不远了。 “还有气息!”老者连忙将竹篓递给孙女自己则是背起那男子,匆忙走去。 小女孩看了看手中竹篓,又看了看地上那架朱红古琴,她甚是喜欢,可一手是今日晚饭,一手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古琴,她却是不好取舍,无奈之下她将身上竹篓和爷爷的大竹篓合二为一,背着竹篓,抱着古琴跟了上去。 本以为这古琴如此之大定会十分笨重,哪知以小女孩不足四尺的身高亦是轻巧自如,比身后那竹篓还要轻盈。 炊烟袅袅,月落日升,东方半天红霞,这等天气多半是伴着雨气而来,雨水将之,隆冬季节便就是雪又来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越有七八户人家,都是靠山吃山的山里人家,艰苦朴素,但却活的自由自在十分快活。 锅里蒸着祖孙俩采来的山间野味,散出香气,虽不及珍馐佳肴,山珍海味,但充饥果腹再好不过。 咚…… 顽皮的小女孩正在窗前地上摆弄着那张朱红古琴,她却是看了一晚上,又早早起来研究,终究还是弹响了一声。 这一响却是吓得他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似得,见得无人责备自己,她这才放心下来,鼓足了勇气,又在其它弦上弹了弹。 只是她不懂音律,弹奏出来的曲调杂乱无章,自然没有韵律可言,对于常人而言不外乎就是噪音,入耳伤神。 “这琴可不是这么弹的!”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自小女孩的身后传来。 小女孩啊的一声尖叫,随后站起身来跑了出去,不时她便拽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越有七旬,两鬓苍白,脸上皱纹迭起,皮肤黝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形象。 “醒了?”老者轻声问道。 “老人家救了我?”苏白轻声问着,却是一个不问也有答案的问题,否则他怎么会在人家家中。 “偶然经过河边,见你还有一缕气息,便将你背了回来,那郎中说了,若再晚上一些时候,你这小命可就没了。”老者唏嘘其言,但却毫不夸张,在凡人眼中苏白那等模样离死的确不远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凡人,肉身强横,恢复力极强,只要给他一些时间,恢复过来也并非难事。 “老人家救命之恩,简直无以为报!”苏白说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了,根本无法控制,自他修炼武道以来,这等感觉还是头一次有,却是极不习惯。 “你这命都差点没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还是老老实实养好身体吧,老头子我既然将你背了回来便不会放任你的生死,将来等你好了,若你家底殷实老头子我出的那十两诊金你可是要还的啊。”话罢,老者想了想苏白先前那一身破烂衣衫,便自摇头:“若是没有,也就算了。” 老者说罢,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弄些饭来,需要什么就让云儿帮你。” “云儿?”苏白歪头看着床边那个长着一双闪亮大眼睛的小女孩,她面颊微红,生的一副美人胚子:“你叫云儿是吧?” “嗯!”云儿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害怕眼前这个重伤不起的男人,他看了看苏白,又看了看她刚刚摆弄的古琴,道:“那个东西是你的?” “你说的是天韵古琴吧?”苏白想了想,云儿所说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她刚刚胡乱弹奏的天韵琴,便笑道:“那可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架古琴,十弦古琴,是一种美妙的乐器。” “哦,原来那个就是琴啊!”云儿似有所懂,点了点头,她看着苏白:“你会弹吗?” “那琴本就是我的,你说我会不会弹?”苏白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可以教我吗?”云儿十分好奇的说道。 “你喜欢吗?”苏白问道。 “喜欢!”云儿应答。 “好,等我能下地走动了,我教你弹。”苏白当即答应,无论是这女孩一时兴起,还是她真的喜欢,哪怕是看在他们祖孙俩救了自己这份恩情,云儿的这点请求他都会答应。 一晚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熬制的热粥下肚,苏白感觉浑身舒服,肚子里也是暖腾腾的,没了先前那种毫无气力,一身都感觉疲软,失去自我的感受。 “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一生忙碌终究归尘黄土,碌碌一生也不过百年光阴。仙人辟谷,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人间疾苦,却是忘记了根本,忘记了出身,视作凡人如蝼蚁,这般作为哪里还有半点仙气?仙字拆开还有半个人呢,而他们却是一点儿人样都没了。” 苏白目光深邃,看着门外透进来的一道阳光:“那天王寨十余妇女之命,你们终究要还的,如一如诗,乾坤仙府!” ... 第五十七章 小知音 时间一日日过去,苏白也在和这家人的相处之中对他们有了了解,这里七八户人家都姓楚,乃是近亲关系,乃是一脉传承。 楚家人本不是这里的原住民,都是因为灾祸逃离本土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谋生,却是没像乞丐那般行街乞讨,他们隐居深山靠着大山养活自己。 救起苏白的这个老者叫楚风,孙女楚云,本来还有儿子儿媳,可是就在楚云三岁那年他的儿子儿媳遇到凶猛野兽没能逃脱,就剩下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了。 苏白在楚家足足躺了三天,这才感觉身体好转,能够下床走路了。 “却是身体好转,肉身已经可以快速恢复,不出两日便能完全康复。”苏白走下床来,来到小院之中,却见不到一个人影,然而这是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院外,楚云挑着一个小扁担,两只小水桶艰难的走来,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女孩的娇弱,尽是男孩子的那种坚强。 苏白看着,却是望而生悲:“若是她的父母都在,这等苦活怕是也落不到她这么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身上吧。 苏白走上前去,一把接过楚云手里的扁担,单手提起。 他虽然有伤在身,但怎么说也是一尊武道巅峰的武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分量对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可对于楚云不外乎就是山岳一般。 “你能下床啦!”楚云与苏白并行,却是满面欢喜,她却是知道苏白可以下床了,那她就能学琴了。 “可以走动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可,很快就能恢复。”苏白淡淡说着,将水倒进了缸里。 “楚老哪去了,怎么留你一人在家?”苏白问道。 “爷爷去了七叔家,听说七叔从山里救了一个人回来,还是同狼嘴里救出来的呢,爷爷懂些医术过去看看,我本来要去的,可爷爷担心你没人照料,所以让我在家看着你。”楚云说道。 “那你怎么又去挑水了?”苏白微笑着问道。 “还不是你啊!”楚云白了苏白一眼:“谁叫你那么重,爷爷那天背你回来,伤到腰了,本来年纪就大,好的可慢了,我怕爷爷挑水再累到,所以就帮他挑啊。” 苏白一听,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不禁心疼心酸,他摸了摸楚云的脑袋:“好孩子,走去看看你爷爷。” 说罢,他背起琴,和楚云一起去了她七叔家里。 刚进了院子,苏白就看到一身染了血的锁甲扔在地上,不禁皱眉:“官兵?” 屋内楚风正在为一个约有三十的男子包扎伤口,看样子并无大碍,只是伤了双臂及大腿,没有性命之忧。 待的楚云救治完这士兵也已近黄昏。 喔噢 忽然,村外山林之中传来狼嚎,声连一片,却不是一只,而是成群。 狼乃是群居野兽,聪明异常,懂得是用计谋捕捉猎物,而且它们极其记仇,几乎就是有仇必报。 “不好!是狼群!”屋内,一个浑身结实,皮肤黝黑的男子面色凝重的道:“估计是我从它们口中救下了这位兵长,它们追着气味跟了过来,白天它们没有动手,现在眼看着天黑下来,它们这是要围攻村子啊。” “却是我连累了乡亲们了!”床上,那个刚刚包扎好的士兵饱含愧疚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当兵的戾气,反倒十分随和。 “和你无关,完全是这些畜牲太过狡诈。”楚云七叔楚毅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我去召集族人,对付狼群。” 待得楚毅走后,苏白看着行动稍微不便,腰板都挺不直的楚风,道:“楚老,咱们村子有多少人?” “能跟饿狼斗的,男女加起来也才十数个!”楚风一脸颓丧,对这狼群却是没有多大信心。 “这支狼群数量庞大约有五十之数,如果它们一下冲上来,整个村子就没了。”苏白面色不变,淡淡说着。 “这么多?”楚风不敢相信,他却是不知道这山里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狼群。 “让乡亲门守好自家门庭,关好门窗,我不发话你们谁也不要出来。”说罢,苏白一人向着屋外走去。 “慢着!”楚风连忙喊住苏白:“你伤势未愈,纵然有些武艺在身,可寡不敌众,那恶狼又不会因你受伤就手下留情,定会生生撕了你。” “莫说这几只,哪怕漫山遍野,哪怕是虎豹雄狮,到了我面前也得趴着!”苏白自信满满,话语之中蕴含无边霸道,他径直走去,留下话音:“照顾好云儿,我还没教她弹琴呢。” 村子里门户紧闭,各家各户均是屏住呼吸,他们不知道那个才刚刚下地走动的男子有什么依仗那么的自信,可以以一人之力对抗狼群,但他们无从选择,毕竟倾尽全村之力也终是被狼群毁灭。 然而苏白在他们眼中倒不像是那种逞强之人,反正横竖难逃厄运,不若让这个有点。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试试。 夜幕降下,还有一些亮光,看的清楚物事,村庄边上,一个个灰蒙蒙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它们还未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你们这些野兽,一切都遵循着本能,嗜杀也是为了生存下去,猎户从你们口中救下人来,无疑就是抢夺你们的食物,也罢。” 苏白摇了摇头,将天韵琴横在身前:“我本欲将你们打杀的,可念在你们都是本能本性,并非太过凶残便饶了你们。” 他手抚天韵,幽幽道:“当初初得天韵,有感而发,匆匆一曲便能让诸多野兽通灵开智,你们亦是野兽之中智慧超群的物种,接下来能有几个得到这机缘的,全凭自身悟性。” 噔 弦动,音起,一道道音符化作动听玄妙的曲调悠悠而去,那曲律让人听了心情放松,思虑全无,心神全无杂念,沁人心扉。 那些恶狼一个个的向着苏白走来,它们没有因为苏白的琴曲而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渐渐的近五十只恶狼全都到了苏白面前,呈扇形排列在苏白面前。 “小心啊!”屋子中,楚风看的揪心,那群狼就在苏白面前,一拥而上,一下就能让他死无全尸,他怎么还有心情弹琴。 “好美,那曲子仿佛一双手在抚摸着聆听者的心灵,好像大地一样让人温暖,让人心情放松,脑袋里都没有多余的东西。”楚云面如痴呆,神情全无,深深被那琴曲吸引。 忽然,这群狼做出了让楚风及诸多村民都震骇的事情,它们两耳一搭耷,全都趴在了地上,仿佛看家护院的狼犬一样,目光之中戾气全无,乖巧的让人难以置信。 苏白露出笑容,轻轻抚摸身边那一头银灰色的头狼的头颈:“他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们,他们只是为了自保,救下了自己的同类而已,没人会伤害你们,去吧,去你们该去的地方,记住永远不要伤害这个村子的人,保护他们,若将来有幸成精成妖更要保一方平安,不得造孽。” 苏白轻轻一挥手,提弦收音。 那头狼看了苏白一眼。 嗷呜! 它叫了一声,起身带着群狼离去,它们走时纷纷不舍的看着苏白。 “去吧,兴许某日我们还会相见。”苏白温柔的花语传递出去,它们这才离开了村庄,离开了树林,回到它们栖息的地方去。 村子里的楚家人无不震惊,这青年的本领简直神乎其神,根本无法以常理度衡。 苏白站起身来,转向身后小小村庄,他微微一笑:“好了,没事了。” 村庄众人无不对苏白另眼相看,生出几分敬畏之色。 次日一早,那被救来的士兵离开了村子,小村庄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状况一样,归于平静。 “你说过要教我弹琴的!”楚云站在苏白身边,拉了拉苏白的衣衫。 “真想学?”苏白问道。 “嗯,就像你昨天弹的那样,好美,好像妈妈的手一样温柔,我一下子什么都不害怕了,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信赖。”说到这里,楚云的脸上泛起一丝难过:“我都不记得妈妈的手长什么样子了。” 苏白目中放光,不敢相信,他琴中韵律正如楚云所说,如母亲的手一般抚慰心灵,让人放松,让人卸去防备,内心清明,没想到楚云小小年纪就能听到内中韵味,在音律上的天赋绝非一般。 “知己难寻,知音难求!”苏白不禁感叹:“好,我教你,不过你要拜我为师,跟我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啊?”楚云一惊:“要去哪里,远吗?” “远,很远。”苏白淡淡的道。 “我要问问爷爷,看他答应吗。”楚云却是一脸的怯相,她心里何尝不想跟着苏白去学琴,但又害怕爷爷不答应,可是爷爷又是她最亲的人,她的内心十分矛盾。 “我去跟楚老说罢。”苏白知道楚老疼爱这个孙女,百般呵护,若是小丫头去说,恐怕他一心软会答应,但苏白还是觉得由自己去说更加妥当。 屋中,苏白与楚风面对面坐着,桌上一壶酒,两个小菜。 ... 第五十八章 双双突破 “楚老,云儿天资聪慧,的确是个好苗子。”苏白说道。 “唉!”楚风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连这唯一的孙女也要离开,老头子我舍不得啊。” “难不成您想让云儿就这么在深山里过一辈子吗?”苏白眉头微皱:“待您百年之后呢?她总要嫁人,总要有个好归宿吧?经过昨日那场遭遇,相信楚老已经有所猜测,我却是修道中人,云儿既然有着天赋,何不放她高飞,将来成就怎么也要比在这里要高吧?” “果然!”楚风目光变色,看向苏白:“昨日我心中便有疑惑,那些凶恶野畜怎就那么听话,早就猜测你来历不凡,不想真的是那神仙中人。” “神仙也是凡人做,仙人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人身蜕变,别无不同。”苏白淡淡的道。 “对于我等凡夫俗子,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位神仙中人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云儿能被你看中乃是她的福气。”楚风转头看着苏白:“而你,老头子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等心术不正的恶人,将云儿交给你我放心。”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云儿自有缘法,将来成就不说一定成仙的道,起码逍遥天地不再受这尘世舒服,也算洒脱。”苏白听到楚风的话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下来。 “云儿,过来!”楚风朝着屋外喊了一声,楚云乖滴滴的就跑了过来,他看着自己这白班疼爱又讨人喜欢的孙女,心头百般味道,他将手中酒递给了楚云:“跪下,磕头拜师。” 楚云很是懂事,亦是乖巧聪明,知道爷爷的意思,连忙冲苏白跪了下来,将酒一端:“云儿拜见师父!” “楚老其实不必这样,即便不收云儿为徒,我亦可以教她,认作义妹也无不可。”苏白连忙说着。 “既有授业之恩,那便是师承,就是师父,规矩怎能乱了?”楚风看了一眼楚云:“愣着干什么,磕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楚云当下磕头。 “好好好!”苏白也不推辞,接下楚云手中酒,一饮而尽:“今后你就是我门下弟子了,你排行老七,就叫你小七,你上面乃是六个师兄,就你一个女弟子,没人胆敢欺负你的。” “小七谢师父!”楚云抬起头来,却是满面欢喜,高兴的不得了。 见着自己孙女高兴,楚风也是满怀欣慰,的确如苏白所说,他不能因为疼爱这个孙女就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你不是疼爱,那是一种禁锢,将她的一切可能都给关在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得不到发挥。 次日,苏白身体几近痊愈,这才道别。 “终究是要走的,再过不久我便要回去通天府宗门,这些日子全当带着云儿游玩一番。”苏白与楚风道别。 “唉!”楚风不舍的摸着孙女的小脑袋,时不时的就会叹息一声:“总是要走的,去吧,去吧。” 楚风说话之间却又显得苍老了几分,没了先前那般挺拔,身躯也多了几分佝偻。 “其实,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的,我那山门却是住的下。”苏白说道。 “走不了了!”楚风看着身旁村子:“这里就我们几户人家,都是近亲,云儿能入你仙家门第我已经极为欣慰了,但是他们我放心不下,也放心不下这个根啊。” “爷爷!”楚云一想着自己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爷爷,顿时就眼泪直流,紧紧抱着楚风。 “乖孩子,跟着你师父好生修习,若是没有一点儿成绩你就别回来见爷爷了,爷爷可没你。这么笨的孙女,听到没有?”楚风厉声呵斥,倒是极为严厉。 “嗯,我一定好好修习,等我有了本领了,我就回来找爷爷,我爷爷带仙丹回来,让爷爷长生不老!”楚云一脸哭相,却是说的真真的。 “好,爷爷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云儿给爷爷送仙丹回来,走,快去吧,你师父还等着你呢。”楚风说着,推搡着楚云离去。 楚云一步三回头,终是不舍的离开了这个山间小村,和苏白踏上了陌生的旅途。 楚家村后,楚风来到一座坟前,略带感伤:“云儿让我送走了,交给了一位神仙中人,你们不会怪爹吧?云儿越来越大,我总不能让她就在这个小山村里待一辈子吧,能够跟着仙人长大,哪怕将来嫁人,那也是仙家人物,咱老楚家那也是门庭生辉啊,你们两个该放心了。” 楚风黯然离去,两颊含泪。 然而苏白才刚刚离去不到半日,村子里便来了一队兵马,领头的就是那个被救的兵卒,而在他身后,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约有四十出头,青玉发冠,面庞干净,穿的普通,但身上却有一股威严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楚老,可还认得我?”那被救的兵卒来到楚老面前。 “你是?”楚风一下认出,当即就道:“你不就是那个险些被恶狼吃了的小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老!”那兵卒引着身后那个布衣玉冠的男子到了楚风身边:“这位乃是我家主公,特地来此求见仙人。” 那布衣玉冠的中年男子笑迎道:“老人家,我乃万民军统领杨正,听闻帐下小将得以贵村救治特来道谢,也想一睹仙人风采。” “晚了晚了!”楚风摇了摇头:“仙人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那小卒面色一紧,连忙问道。 “一早就走了,出了山也不知去往哪里了。”楚风摇头说着,转身进了自家庭院。 “唉!”杨正叹息一声转头而去:“天不助我,乾朝败军有邪魔相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伐乾之军的兵将一个个消亡,可悲可叹啊!” 小兵连忙跑了上去:“小的无能,没能带主公见到仙人。” “唉!”杨正挥了挥手:“与你无关,此乃天意,怪不得谁,要怪只怪这老天无眼,宁可让那昏庸无道的宦官皇帝当政,也不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一行兵马足足百余人就这么灰头土脸的无功而返。 苏白自通天府往西已有万余里之遥,再往前五千余里就到了乾坤仙府的地界,往南三千里便是玄音宗的宗门。 “如一和如诗显然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之所以这样对我,多半也是因为上次通天府之事怀恨在心,这才借机报复。”苏白想了又想,只能理解为乾坤仙府那两个弟子受罚怀恨,这才借机报复自己:“我此次出门更多的是为了气海与。御气的事情,如今不止气海,连武道都有所领悟,去不去乾坤仙府这道门领袖之地已经不重要了,不如就带云儿随便逛逛,然后回通天府吧,前后两年未曾回去,父母不知怎么样了。” “云儿快走,咱们天黑前到下一个城里,要是晚了你可就得在山林里跟老虎豹子一起睡了。”苏白笑脸呵呵,快走几步。 “哼,又吓我,有师父在就算是妖怪我也不怕!”楚云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当晚夜黑苏白才和楚云到了这座州府,叫做献羊府。 相传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位帝王,那帝王思念家乡,所以让家乡之人远上京都觐见,家乡之人觐见皇帝总不能空手,一番思虑之后将这里盛产的一种肥妹的山羊带去献给皇帝。 皇帝最是喜欢家乡的肥羊味道,不仅赐下赏赐,而且从此改家乡州府为献羊府。 苏白与楚云在一家客栈住下,待的楚云睡下,他独自一人上了房顶。 “我这身体吞吸元气,比之神魂丝毫不弱,每一个毛孔都能吸收,而且在我肉身吸收掉那幽冥九莲的时候,气海之中出现了一道虚影。” 苏白凝神聚念,就见自身灵台气海之中那如海一般的气海中央出现了一道龙卷飓风,那飓风一半是气海之中的元气所化,不停旋转,而另一半则直通天际,只是一道虚幻不定的影子,看不真实。 “这却是以往没有遇到过的情况,难道气海不凝和这肉身吸收元气有关?还是说我本身缺少的就是这肉身的元气。” 苏白似有所感,律动身体,夜晚天地之间阴阳退转,纯阳五行几乎全都化作至阴五行,尤其到了深夜子时,乃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苏白抓住机会,肉身不断吞吐,吸收元气。 天地之间的元气滚滚而来进入苏白肉身,他的身上每一寸血肉都蕴含元气,不断的饱满起来。 而在他的气海之上,那个倒置的元气龙卷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在那龙卷的尽头,天空之上一个更加巨大的虚影显现出来,那虚影仿佛一面镜子映出了气海的轮廓,与气海几乎无二,只是这倒置的气海虚影之中没有元气,空无一片。 “人的神魂需要元气不断滋养,淬炼,最终才能凝炼,蜕变,最终经历五行,金丹的蜕变成为元神。”苏白心中渐渐萌发,生出想法,心头一片通明,智慧之火不断燃烧:“肉身最是平凡,想要超脱蜕变,更加需要元气的淬炼,战神大哥执念太深,太过钻牛角尖。,一心之中除却武道再无其他,若是他知道了武道之路的蜕变是这样的同根同源,不知有何感想。” 苏白一头明了,当下元气在他的体内不断的涌动,冲刷淬炼着他的每一寸肉身,洗净污浊,让肉身纯净无瑕,一身潜能完全爆发出来。 他只觉挥拳之间元气都为之涌动,此刻哪怕不在引动元气通达周身,他的拳头也能直接撼动真元道法,真正的睥睨法术。 他的身上毛孔张开,一道道冒着刺鼻恶臭的液体从他体内流出,一瞬间他仿佛置身泥潭之中,浑身黑泥滚滚,恶臭难挡。 “这便是肉身之中累计下来的污垢,经由元气洗刷彻底排出体外,从此一身净若琉璃再无瑕秽。” 苏白一身变化巨大,再看气海之上,那道与气海连接的飓风由虚变实,形成两股相对旋转的元气飓风,天上那个气海倒影也显现出了实体,发出至阴至煞的气息,然而那是一口干涸的海洋,几乎没有一丝元气。 “阴阳相生,元气汇聚,凝成气海,御使元气!”苏白念头一动,纯阳气海顺着龙卷飞升而上,阴阳扭转华为至阴元气,注入至阴气海之中,而另一边,苏白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疯狂的吞吸至阴元气,两两结合,那至阴气海和纯阳气海渐渐全部饱满,气海凝而溢满,终于大成。 而在此刻,苏白早已明澈各个境界,他只是念头一动,元气滚滚,在自己周身化作一层元气幕障,一下将那些污浊气息尽数扫尽。 他的身体显露光华,净如琉璃,不再是那般古铜色泽,变作了琉璃水晶一般通透的颜色,净无瑕秽。 一朝之间两层顿悟,肉身神魂双双晋升。 “嗯?”也就在苏白成就境界的刹那,他的感知十倍增加,感官也是越发的灵敏,只感到一股浩浩荡荡的气息划破长空疾掠而来。 “乾坤仙府的地界,还真不太平!”苏白微微一笑,却是没有离开,他站在房顶,负手而立。 ... 第五十九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有人斗法?”苏白一下就看到,府城的边缘,两个人腾空飞行,他们间隔不过数百丈,一个飞遁一个穷追不舍,施展出道法追击。 那前面遁逃的男子也是打出一记道法回击,顿时陆地起风,天火落下。 城墙在这道法之下顷刻倒塌,民房只剩残垣断瓦,哀鸿遍野,不知多少人惨死。 而这两人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他们不问凡人死活,依旧运转真元,施展道法,从城西一路打来,几乎未曾间断,城中百姓随之遭殃。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够了!”就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怒喝响彻天地,堂皇威严让人心惊。 随后便见一个布衣男子怒面相加,踏着房顶走来:“二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这般厮杀,害人无数,难道不怕因果报应吗?” 却是苏白一路赶来,是要出手阻止。 其中一人手持法剑,约有三十出头的面貌,一身气息已经真人巅峰,乃是六重境界,临门一脚便能元神出窍,他一眼看过苏白,眉头一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说罢,这男子将手一挥,顿起狂风,风若有人一般将那屋顶瓦片都割开一条条口子,触目惊心。 然而那风刃到了这青年男子的面前却却陡然消散,化作丝丝线条,消失不见,一点也没有伤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男子。 “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个普通凡人,而你们肆意妄为,滥杀无辜,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苏白面色冰冷,拳头紧握。 “蝼蚁一样的东西,死不足惜,死了也就死了,难不成还要给他们陪葬不成?”中年男子语气冷傲目空一切,他转头看向一直与他斗法的那个殷红衣服的俊朗男子:“无爱,你毁我爱妻名节,练就采阴补阳的邪功,本就是邪魔行径,天人共诛,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男子咬牙切齿,却是恨这无爱恨到了骨头里了,哪怕碎尸万段也难消心头之恨。 “黄子图,想啥我的人多了去了,何止你一个,可我活了几十上百年了,不还是好好的吗?”无爱邪祟一笑,道:“其实你也不必难过,你又怎知英儿姑娘当时不快活呢?当时她的样子你是没有看到,怕是你跟你在一起还要舒服百倍,那般**,岂是你能理解的!” 这黄子图的道侣也是仙道中人,名叫陈英儿,长的水灵清秀,乃是出尘仙子,为人矜持,是那种传统的闺中小姐。 然而被这视女人为玩物的无爱看中,设计陷害,将其掳走,以采阴补阳之法吸尽其元阴,后来陈英儿恼羞自杀,留下一心仇恨的黄子图。 黄子图本是北玄门当代最为杰出的弟子,为了复仇也被北玄门逐出门派,四海飘零,只为将仇人无爱手刃。 “畜牲,魂淡!”黄子图双目血红,怒气滔天,他法剑一劈,当即就是剑风狂涌。 “老把戏了!”无爱手中一柄折扇往前一挥,也是厉风涌动,化作一道龙卷,席卷天地。 那些仓皇而逃,还未来得及逃命的普通百姓只是照面之间便血肉模糊,死于非命。 “我说够了!”苏白杀意凛然,拳头之上凝聚五行十全纯阳至阴,化作阴阳太极鱼生灭反复。 他一步踏出,直接就到了黄子图的面前,横拳打下。 黄子图只感到一股睥睨无敌,破灭一切的力量灌注下来,那股无匹的力量狡灭了他的肉身,打进了他的灵台,气海蒸腾,金丹破碎。 六重真人一招殒命,毫无生机,那死寂的身躯如天际落陨划向大地。 “什么!”无爱震骇无比,和自己纠缠了数十年的黄子图就这么一击毙命,他是深深知道黄子图的手段的,哪怕是掉以轻心被人偷袭有不至于直接陨灭,由此可想这个看似平平的男子有多可怕。 “还有你!”苏白眉头一横,提拳而上。 无爱知道厉害,哪里还敢硬撼苏白锋芒,急忙后退,就要遁走。 可苏白快如闪电疾风,哪里会给他逃命的机会,拳头已经临近无爱的身体。 “可恶!”无爱心头暗骂,知道躲无可躲,他运起真元,手上折扇一丢,身上罡气环绕飞遁而去。 苏白的拳头生生将那宝扇击成碎屑,看着无爱逃走的方向,简直无奈。 嗬……哈! 武圣怒吼,比之以往威能更甚。 一条笔直声线喷射而出,天空中无爱的身影被那声线一击击落,随即就见遁光摇曳,翩飞而去。 州府之中涂炭生灵,大地龟裂,房屋倒塌,狼藉遍地。 “凡人一身平平无奇,一遇风雨便有可能性命不保,然而仙人一流根本不会可怜众生,只当众生如蝼蚁一样,不值得怜惜,固然才有这等惨状发生。” 苏白感叹,自己所能做的都做了,他已经尽力了。 之后,乾坤仙府这才有人前来收拾残局。只是百姓死伤无数,一城几乎毁坏殆尽,着实让人心惊。 就在乾坤仙府的弟子刚刚离去之时,城外一支兵马连夜而来,旗帜上绣着一个万字,乃是万民军的军队,是一支起义之师,真正的义军。 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见着残恒断壁,处处残尸泪帘垂下,他体恤百姓,吩咐属下兵马连夜帮着救人,整理狼藉。 此人正是那万民军的首领杨正,当初前往深山想要求见苏白,却因苏白已经离去,丧失了机会。 苏白站在客栈窗口,守着楚云,心头浮想翩翩。 东方红日刚刚出了山尖,城外一支大军四面包抄,将偌大一个府城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足足万余兵马,声势浩荡,烟尘滚滚。 为首一个金甲猛将,大脸阔胡,手提长柄战斧,到了府城外,叫起阵来:“叛军杨正,还不速速提头来见,你手下兵卒还可免去一死,否则我踏平雁南府,尔等叛军一个不留。” 城楼之上,杨正与一干手下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金甲将领,还有那围城的万余精兵,他们多来之人不过数百,乃是来救这一方百姓而来的,并非为了攻城掠地,如今被大军围困,却是凶多吉少。 “可恶,这帮狗贼,百姓疾苦。之时他们不来支援,我等前来救难,他们却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简直卑鄙无耻。”一员小将站在杨正身边,愤愤道。 “唉!”杨正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命运,不该我杨正得志,我一人死可以换来诸多兄弟性命,也是值了。” “统领!”身旁一员虎将连忙迎上:“统领不可相信那狗贼,他们口中真有信义可言,哪怕您真的投降与他,我等兄弟也必然横遭毒手难以幸免。” “就是。”另一员兵将也道:“他们的话信不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等保护统领杀出一条血路,只要与我们大军汇合,这狗贼区区万余兵马还奈何不了我们。” “好兄弟!”杨正看着周围诸人,却是感激非常:“杨正能有诸位兄弟为伴,死而无憾了。” “你就是杨正?”忽然间一个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个人缓缓从城楼边走来,他速度极快,声音所及,他已经到了人前。 “什么人!”顿时,周围卫兵一拥而上,将杨正保护的密不透风。 “都退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杨正身边那个小将向前走了一步,他看着眼前青年男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仙师!” ... 第六十章 义军反乾 那小将一声仙师,隐含分量之重让人无法衡量,但是能在杨正身边的俱都是心腹爱将,杨正为见所谓仙人,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前往深山老林,可见其有多重视。 可惜无功而返,让这位义军统领甚是失落。 然而,面前这俊秀白皙的青年被那小将称作仙师,莫不是他就是那山中仙人? 众人心中俱是猜测。 杨正推开保护着自己的那些卫兵,走上前来:“秦忠,这是?” 杨正试探性的问起。 叫做秦忠的小将转向杨正,道:“主公,这位便是我跟您说起的那位仙家人物,只是一曲便令得群狼作伏!” “原来是仙师!”杨正连忙走上前来,抖了抖衣袖,却是恭恭敬敬:“鄙人杨正,见过仙师!” “杨统领,你说这天下百姓缺少什么?”苏白负手而立,看也不看身边杨正,直接问起话来,偏偏兵临城下,他不慌不忙,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难时衣食住行,危时立身自保!”杨正几乎不假思索,张口就到:“遇到困难之时,百姓不过想要果腹之食,避寒之衣,头顶遮寒避雨片瓦,脚下平坦达到。而遇到危及之时,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至于任人宰割,性命难保。” “好!”苏白点头赞许,看向杨正:“可天下百姓如果有了本领,有了像那等江湖侠客,军中猛将一样的武艺,你说这样的天下会不会乱?” “天下动荡,群雄逐鹿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事出有因,古往今来任何一次的起义都是有着巨大因果在里面的,如果帝王爱民如子,天下太平,谁愿意去起兵造反,若真是盛世,我杨正考个功名一样可以造福百姓,何必拉着这些兄弟与我拼命?”杨正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他咬牙切齿,看着城下兵卒将士:“乾帝海鸣沙昏庸无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却如若不见,笙歌燕舞,无所事事,简直就是哥昏君,暴君,这样的君王不是百姓想要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推翻他。” “可并不是所有的义军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他们或是为了权力,或是为了其他目的想要得到这个天下,帝王之位可不是谁都能拒绝的。”苏白说道。 “为了一己私欲去坐那皇位,只能说他们德不配品,配不上那王座,帝王之位要有思虑万民之心才能坐稳,否则迟早民生积怨,最终爆发天下动荡。”杨正一脸正色,心中光明磊落。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若有一日你荣登大宝,体恤万民,否则与今日朝廷的下场一样。” 话罢,苏白轻轻一挥手,一道罡气打出,那叫阵的将领便被割去了项上人头,顿时城下军心惶惶,万军溃散。 众人皆是骇然,那城下叫阵的乃是乾朝一员悍将,素有五虎不破之威名,不知让杨正属下多少将领吃了大亏,在这一带阻拦杨正的万民军亦有许久,令万民军吃了不少亏。 “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想要主宰这天下,也必须要有些手段,如果这样你们还逃不掉,那也就算我看错人了!”说着,苏白转身离去。 “仙师,我们……” 杨正刚要去说什么,苏白忽然又道:“明日之前我会到你的营帐之中找你,如果你不在,我可就走了。” 话音未落,苏白已经没了身影。 杨正等人连忙集结了人马,离开了府城。 “这一片天地虽然在乾坤仙府地境之内,可仙家道门视凡人如蝼蚁,乾坤仙府这等道门领袖的地位更加超然,不过做做样子,看一看罢了,那元凶抓与不抓还是后话。” 苏白一路走回,见得路上惨状,城中百姓俱是自救,根本没有仙家人物前来帮忙。 “如今乾朝颓废,正是让天下人崇武尚道的最好时机。” 次日,苏白带着楚云来到了城南三十里开外,到了一处营寨,这里营房林立,驻扎着足足三万精兵,尽是杨正的义军队伍。 得知苏白到来,杨正却是亲自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 两人就当今局势,义军今后的道路聊了一番。 “仙师的意思是咱们东去通天府?”杨正微微皱眉。 “不错!”苏白点了点头:“如今天下动荡,仙凡混杂,而且那朝廷之中有魔道之人,如果只是你这义军万万无法抗衡,是要一个稍有道行的人物就能将你这里的将领尽数刺杀。” “这个不假,前些日子便来了一个十分邪祟之人,毁去我帐下三元大将,着实让人痛心,对那魔人却又无可奈何。”杨正一脸惋惜的道。 “对付凡人有凡人的办法,对付魔道中人就要有仙人道法。”苏白遂道:“通天府乃我根基所在,不仅有仙道人物,而且还有武道至巅,一来可以让你营帐之中的人修炼仙法武道,二来通天府驻军也有数万,俱是那等不服乾朝的兵将,可以吸纳过来。再者,通天府易守难攻,乃是朝廷咽喉,以通天府为根基北上伐京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 “让我帐下兵将修炼仙道武道?”杨正有些吃惊的看着苏白:“听闻修仙练道讲究的是一个天资悟性,更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武道一途。”苏白一副高人模样,道:“修仙练道讲究的是一个天资悟性不假,并非所有人都适合修炼仙道,那是不是那些资质平平的人就没有资格追求长生,追求心中的道,就没有资格生存,甚至连尊严也要被践踏吗?当然不会,武道与仙道一样,同样可以超脱,这也是普通凡人的依仗,我所要推行天下的道,哪怕遇到危难,那时人人修炼武道,修炼仙法,凡人们也能有自保之力。” “仙师仁心,真乃天下百姓之福!”杨正深深地作了个揖:“就按仙师所说,东去通天府训练处一支所向睥睨的精兵,北上伐京。” 雁南府以北,一座郡城之中,宽大如宫殿一般的建筑内,一个穿着乌黑袍子,脸上露出邪祟微笑的男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在椅子旁站着三个曼妙女子,她们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容颜,美妙之中带着些许妖艳,还有三分妩媚,却同在服侍一个男人。 “练气成罡?三重的小修士。”这男子玩味的笑了笑,目光阴邪无比:“这叛军也是没有招了,随随便便找了个三重修士就以为得到了仙人帮助,殊不知哪怕如我等五重境界的真人在偌大一个修道界里也是弱小的可怜。” 男子目光所及,看着座下跪着的一个战战兢兢的男子:“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随时想我汇报,到时本尊亲自出手。” 杨正万民军的营帐之中,数万兵卒俱在整理粮草辎重,整装待发。 ... 第六十一章 扮猪吃老虎 半日时间,整个万民军的兵将全部整理完毕,粮草随行,整装之速度可谓迅捷,将兵贵神速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 “仙师,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杨正亲自前来向苏白汇报。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立刻就出发吧,多耽误一刻,便多了一分消耗,沿途可能还有许多阻碍,却不能将时间和资源浪费在这里。”苏白说罢,首先走出了营帐,就见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在了帐外。 见苏白略微迟疑,杨正忙道:“路途遥远,鄙人特地为仙师备好了马车,仙童也安排了侍女陪护左右。” “云儿马车就给她坐吧,我却不用了,留给受伤的将士们吧,有一匹马便足够了。”苏白话罢,便即走开。 以苏白的脚力,别说这区区万里路途,哪怕天涯海角他亦能横穿直过如若等闲,只是他答应了辅佐杨正争夺天下,便和这大军通行,没有独自离去。 杨正不甚了解苏白的脾气,但他既然会这么说了,杨正也不去强求,只得应从。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前行,离开了雁南府往东而去,一路上却是不遮不掩,也不怕有人借以反贼的名声将他们拦截,更不怕山贼路匪之流,几万大军,哪里敢有山贼前来拦路,那无疑就是找死。 况且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四处灾祸,天下沉沦,帝王暴政,魔怪起风,当真混乱,百姓恨不得推翻旧政,谁还会帮助乾朝。 而朝廷中的那些鹰犬俱是胆小怕死,只会做那狐假虎威之势,真要是拼起命来,他们比谁跑的都快。 时过三日,大军已经临近乾坤仙府的地界,离了前面最后一座郡城就到了宝光寺的地境,距离梵府也就不远了。 前方探子快马回报:“前方十里就是李郡,现在已至晌午时分,但李郡成周俱是浓雾,难辨一丈草木,难以行军。” “初春时节,天气冷,却是不易起雾,而且我们一路走来都未曾见到雾气,怎么到了这里却浓雾不散,好生奇怪。”杨正貌若自言自语,看向苏白。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切违反常理的事情都有其根本缘由。”苏白一副高深模样,道:“命令部队在大雾之外修整,我去看看这雾里究竟是个什么妖。” 苏白独自一人来到大雾前面,就见一条雾障高有百丈,宽不见头,然而这雾障古怪异常,前一秒大雾庞博,后一脚天地清明,没有一点的渐变反差,就像院墙一样直来直往,诡异非常。 这雾障显然就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障碍,偏偏就在万民军经过的路上,经过的时间。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针对万民军来的,或者说是。针对苏白这个帐中仙师而来的。 苏白看着面前迷雾,微微一笑,一步踏进。 顿时天地迷茫,一切都看不清楚,纵然他成就三重境界,一跃登临三重巅峰,念力感知何等敏锐,但在这里也不过十余丈远,什么也看不清楚。 而且周围的雾障仿佛是活的一样,在不断运动,变化多端,让人无法捉摸。 如此一来,苏白更加确定,这是有人设下的埋伏,故意阻拦他的脚步,而且在这迷雾之中他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至阴五行的气息。 “有些道行,只不过”苏白鄙夷一笑,肉身感官放开,周围迷雾不散,但一切尽在苏白的脑海之中形成了轮廓。 远在东南方向,约有三里地,那里有一个法坛,一个黑衣男子正在那里施法。 苏白向着法坛走去,越是靠近那里,浓雾越是浓密,伸手不见五指。 傑嘻嘻嘻嘻。 迷雾之中传来怪笑,却是一个阴邪鬼祟的叫声:“小子,有些手段,竟然可以在本尊的迷雾之中找到我的所在,不简单啊。” “幽冥鬼障,这不是普通的雾,乃是障气,对付普通凡人还有作用,但凡有些道行的你都困他不住,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不仅仅是为了阻挡万民军,也是为了对付我吧?朝廷死了一员大将,你们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势必会来报复。”苏白说着,一步步的向着法坛靠近。 “小子,年纪轻轻见识不少,我魔道几乎消失千年,竟然还有人知道这倒障法。”那邪祟声音发出赞赏,道:“猜的不错,如果只是这些蝼蚁,本尊轻易便能灭去,哪怕是你,一个三重境界的小小修士本尊也能挥手打杀,但是杀你要比杀那些土鸡瓦狗要让人兴奋的多。” 随着那怪声再度传来,却是越来越近了。 “阁下既然这么有自信,那为何还要设此迷障,怕是境界也不甚很高,担心杀我不死,故布疑阵的吧?”苏白说道。 “就凭你也需要本尊以迷阵围困,真是笑话,既然你那么想死,本尊就成全你。”话音落下,阴风鬼嚎,迷雾之中顿时光影交错,邪异诡秘的气息的充斥在苏白的周围,天地都化作森森夜色,让人,心惊胆寒。 而这周围的阴煞邪气却如小蛇一样不停的蠕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苏白的身体,似乎要吞噬他的血肉神魂。 “如果不是我的肉身修炼了至阴五行元气,阴邪之气对我造成不了伤害,否则这些气息入体,一般的修道者纵是以罡气阻挡,可久持之下也是一个庞大的小号。”苏白暗暗心惊这魔道之人的手段。 嗖,一道鬼影从苏白身后蹿过。 他故作紧张,连忙回身去看,只见周围阴森恐怖,鬼叫连连,却是没有一个人。 嗖,又是一声响,他的身后又是风吹草动。 苏白再看,仍旧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 “别鬼鬼祟祟的,出来!”苏白一脸镇定,朝着前方呼喊。 “小子,死到临头了你还不知道,本尊肯定要出来,吸干你这正道修士的一身精血,比那万民军数千精兵的血还要大补。” 声音散去,只见苏白的身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阴邪的面孔,他露出猩红鬼目,张开一张血口,向着苏白的脖子咬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苏白身体猛的一转,一人一魔面面相觑,彼此距离不足一尺。 那魔门之人惊愕的睁着眼睛,他不知为何会生出这般变故。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张大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抓住。 那是一只蕴含无比恐怖巨力的大手,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他身上的森森魔气还要恐怖还要让人心悸,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你!”魔门之人震惊的看着苏白,发出疑问:“为什么,你明明只是三重御气,可以练气成罡,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你的身上那股恐怖的至阴之气,难道你是魔门高人,你隐藏了气息?” 种种猜测在这魔门高人的口中说出,一想到苏白可能是魔门中人,他甚至有些激动。 “我不是魔门中人,我的确是三重御气巅峰的修为。”苏白淡淡说着,面上露出微笑。 “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我在你手上毫无招架之力!”魔门之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因为”苏白诡异一笑:“因为我仙武双修,而且武道已经登临武圣至巅,莫说是你,哪怕七重至尊我也能力撼。” 咔啪! 一声脆响,那魔门高人的脖子一下折断,他的表情还停留在震骇之中,他本以为苏白只是一个三重的小修士,却不想遇到了真正的人物,到死他都不甘心。 他的神魂并未瞬间陨灭,而是发出怒吼,连连诅咒苏白。 只可惜他不过五重金丹之境,神魂还未蜕变化作元神,如果是六重境界元婴化神,若有高人帮助,哪怕他的肉身死亡,元神亦能夺舍而生,或是尸解转世进入初孕女子体内重新生长为人。 只是未足七重境界元神出窍的修士如果强行尸解转世,那么极有可能丧失一切记忆,很难被唤醒,一切从头再来,除非可以练就比之先前更高的境界,否则就是另一个人了。 而这魔道之人肉身已死,他的神魂不过昙花一现,几个呼吸便就消散,连那灵台之中的金丹也华为纯净的元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道涟漪自魔门之人的身上散去,所过之处雾障尽消,天清地眀。 在那。魔门之人的身上,苏白看到了几样物事。 一个羊皮卷,还有一件散发着血色的红珠,诡异无比,却是魔道法器,除此之外还有一面金字令牌,中间一个禁字,乃是当今朝廷禁宫通行所用。 看着手中令牌,苏白想起了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看来魔门和朝廷的关系匪浅啊,海鸣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合纵连横,笼络一群反兵,吞下朝廷,恐怕和这魔门也有着关系吧,至于云洲,荒洲和雪洲,他们可能不知魔道的事情,但海鸣沙能把他们也拉上,显然也并非一个无脑之人,只是他的作为有违帝道,终不长久。” “仙师!”此时杨正等人见得云开雾散纷纷赶来。 ... 第六十二章 武圣陈子龙 大军过隙,不免受人注意,沿途那郡府的探子远远观望,直到送着万民军离开了他们所辖的地界。 按说万民军乃是叛军,他们身为朝廷将士应该出兵拦截狡灭才是,可谁都知道当今局势,乾朝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推翻,任何一支反军都有可能成为新帝,他们既没有参与反乾,也没有阻拦义军道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就行了。 待的将来,无论谁登基为帝,他们都会名正言顺共拥新帝,这是两全其美,独善其身的做法。 进入宝光寺的地界,这里无数百姓均受宝光寺庇佑,倒是没有多少大灾大难,人心虔诚,不似其他地域之人表里不一勾心斗角,这里的人却要朴素的多。 这一路东去,需得路过宝光寺,苏白本就要再到寺中拜访,岂料还未登得宝山,就见山门前有一光头大和尚笑脸相迎。 他赤着双脚,却是一尘不染,正是三大神僧之一的赤脚禅师,一代神僧仿佛未卜先知,早早的就等在了寺前。 “苏道友别来无恙!”赤脚禅师当下施礼。 “禅师也是,近来可好?”苏白笑问。 “托苏道友仁心仁德,所过之处亦是一片太平。”赤脚禅师侧身让出道来:“寺中已经备好斋饭,请苏道友和杨统领入寺一叙。” “仙师?”杨正在苏白身边问了一句,似在询问意向。 “禅师若想对我等不利,这天底下能够阻拦的人屈指可数!”苏白微微一笑,一步走在前头。 杨正见苏白走了进去,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底气,紧跟在后面。至于后面三万大军则是驻扎在外,原地休整。 “禅师在此等待苏某,不会只是为了一顿斋饭吧?”苏白入座,却是露出丝丝笑容。 “苏道友觉得这斋饭怎样?”赤脚禅师却是答非所问,问出了其他问题。 “清淡爽口,不失为一种美味,还原真我,不似凡尘人间,那些作料将食物本身的香味都给掩盖了。”苏白吃上几口,这才回答。 “天下百姓其实非常单纯,他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想必以苏道友的心境必然可以明白,就如这些菜肴,普普通通,但却是最能让人充饥之物,倘若加入复杂的作料,味道固然变了,可能会更加让人容易入口,但也会损失很多它原有的味道,甚至破坏这菜里的营养,得不偿失。”赤脚禅师悠悠说着。 “禅师的意思是要我在推翻前朝的时候,少些轰轰烈烈,多些救死扶伤,让天下百姓少受灾祸,是吗?”苏白心中领会,当下回答。 “苏道友睿智过人,仁德无双,乃是天下百姓之福啊。”赤脚禅师紧接着道:“此番这些话其实不说老僧也知道苏道友会以天下百姓为重,但有些事不得不说,不得不做,前方梵府有我宝光寺从周边七府二十八郡之中汇集而来的兵卒将士,三日之内便会全数来到梵府四周,总数不下十万七万,粮草辎重俱都带齐,足够这些兵将两月余的口粮,至于之后事情,便要苏道友和杨统领自己想办法了,老僧能帮的只能帮到这里了。” “禅师好手段,这是要帮助我们伐京灭乾吗?”苏白笑吟吟的道,此前来时他却没有想到这大和尚竟然给他给杨正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却是让人心惊。 七万兵将,算上杨正自己的三万精兵,如此一算他可就是拥有了十万兵马,任是哪个府郡驻军一般也不超过五万,如此一来更加如虎添翼。 “老僧却不是单单为了谁,乃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匡扶大义。”话罢,赤脚禅师却是一招手,随即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他冲那小沙弥道:“十八罗汉可曾准备好了?” “禀神僧,十八罗汉俱已启程前往梵府汇合。”那小沙弥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看赤脚禅师的脸色,退了下去。 “我佛慈悲,我等禅修佛陀不能杀生破戒,但罗汉堂乃是佛陀怒火,乃是汇聚我佛怒火法相而生,他们一身武道亦是登峰造极,各个都是武师巅峰,相信有苏道友的点拨,成就武道大宗师甚至那巅峰武圣亦无难事,今日我将他们十八罗汉尽数交于杨统领,虽不说可以以一敌百,但保全杨统领周全不在话下,纵是仙道人物,以他们一身佛陀怒火亦能将之震退,鬼邪不侵。”赤脚禅师道。 “禅师慈悲,杨正在此谢过,将来必将匡扶正气,为天下百姓造福,不忘大师今日恩赐。”杨正当下早已激动的无以言表,先是七万兵将,又是十八金身罗汉交给他护身之用,这一下却是省去了他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苦功。 “好了,老僧也不多留你们,每多一刻,这天下百姓便多受苦一刻,只希望你们尽快解救天下百姓与水火,还天地明清。”赤脚禅师起身,双手合十,礼送苏白杨正。 “告辞!”苏白也不多说,简单两个字,转身便就离开了宝光寺。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兵马继续前行,前往三百里外的梵府,那里如今驻扎着数万兵马,尽为杨正所有,乃是推翻乾朝暴.政.的底气和筹码。 “那神僧当真慈悲,七万兵马,我万民军越发壮大,伐京有望啊。”半路,杨正与苏白却是满面欢愉的说着。 “佛门之人慈悲之心却是有的,只是你让我相信那大头和尚白白送我们七万兵马没有任何企图,打死我我也不会信的。”苏白却是微微发笑,露出一抹不屑。 “企图?我等不过凡人肉身,哪里有什么可以让那神僧惦记的?”杨正却是一脸的狐疑。 “他们自然是有想法的,只是那些都是伐京之后的事了,他为我们准备了兵马自然是真心的,这点不用怀疑,尽可委任要职,不用怀疑。”苏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很是不解:“从上次天魔琴,道这次主动示好,这一切都太蹊跷了,以他佛门手段,别说帝释天,哪怕是那长恨天两人联手恐怕也难从宝光寺中盗出天魔琴。即便真的是凡人所为,当时已经取回了天魔琴,那等重宝怎能轻易就送给了我,给我这一场造化,又一点要求没有。这一次更是提前为我铺垫好道路,一切都太过让人费解,总感觉有什么阴谋在酝酿一般。” 苏白探手摸了摸天魔琴,那琴却是不在身上,此时正在马车里陪着楚云。 如今他修成御气境,那天魔琴又是半个仙宝,甚是通灵,只要他念头一动,那琴便会飞腾而来,已达人琴合一之境。 临近傍晚,苏白他们才来到了梵府城下,七万大军由七名统帅调动,这七人带着属下副将一一见过苏白杨正,将兵卒整编进入杨正的万民军中,杨正没有改动他们的序列,哪个统帅带的兵,就归在哪个统帅帐下,却是做的人心甚满。 倘若杨正刚一收下兵权,立刻就瓦解那些统帅的权利,打散他们的行兵布置,将这七万人彻底打散,重新编制,必然会引来兵将不满。 如此一来既体现了杨正的大度,同样也体现出他的雄才大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用人之道。 宝光寺的十八罗汉也到了杨正帐下,各个都是武师巅峰,铜皮铁骨一般,一身上下皆是古铜色泽。 休整一夜之后,大军继续东行,一路上却是有惊无险,虽然有些魔道中人阻拦,但其境界普遍太低,根本对大军造成不了威胁,即便苏白不出手,以那十八罗汉之威也能解决掉一般的修士。 一路过了天河府,离开那宝光寺已经有近月时间。只要通过了前面西山府,便是通天府的地界,就等于是进了自己家门,再无顾虑。 然而,刚刚踏进西山府地界,前面便迎来重兵阻路,大军被拦在半途。 “此乃西山府重地,严禁外府兵将过往!”其中一个把守关口的百夫长站在障前呼喝着。 苏白骑马上前几步,冲那百夫长道:“前去通知你家主子齐恒远,就说通天府苏白借道回府。” “齐恒远?”那百夫长和身旁小卒面面相觑,随即大笑:“齐恒远这会儿骨头恐怕都没了,我上哪找他去!” “齐恒远死了?”苏白眉头一皱:“怎么死的?如今西山府守军统领是谁?” “哼,小子你听好了,别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可别怪小爷我没告诉你。”那百夫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润了润嗓子,道:“如今西山府守军统领,乃是武圣陈子龙!” 第六十三章 魔枪 “武圣陈子龙?”苏白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陈子龙成了武圣,看来杀死齐恒远的就是陈子龙了,是吧?” “齐恒远那窝囊废物,留着何用,哪里有陈将军那般神勇无敌。”那百夫长面色一冷,当即道:“劝你们速速离去,否则讨乾之前先拿你们打打牙祭。” “速去通报陈子龙,就说通天府苏白在此,欲借道回府。”苏白说道。 “哼,陈将军也是你想见就见得人吗?”那百夫长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白,又看了看后面浩浩荡荡的军队,却是一点怕意都没有:“加你们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是哪个府郡的守军,万一你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要以此攻陷我们正阳府,这个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在下万民军杨正!”杨正这是来到苏白身边,冲那百夫长道:“同为讨乾义军,不如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嗯?万民军?没听过,不过你们既然也要反乾,那将来必定成为敌人,就更加不能放你们过去了,警戒,警戒!”那百夫长一吼,当即退到路障后面。 这里乃是一个山口夹角,易守难攻,旁边乃是连绵群山,山路险恶,而且有天险阻隔,凡人根本无法通过,想要过去只能通过这个关口然后再改道避开正阳府的军守才行。 苏白轻轻一踢马身,那白马缓缓向前。 “站住,不要动了,否则小爷我对你不客气了。”那百夫长神情紧张,抽刀警示。 “去!”苏白运转气息,凝神看着那百夫长:“去告诉陈子龙,就说通天府苏白在此等候,若他不来我便只能踏平这玄天郡再回通天府。” “啊啊啊,我我我”那百夫长看着苏白眼睛,顿时觉得浑身颤抖,说话都语无伦次,打心底产生惧怕之意:“我,我去”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苏白回身,与玄天郡这处关口的士兵隔开了数百丈的距离。 “仙师!”杨正走上前来:“那陈子龙会不会来?” “别人他兴许会不理会,可如果还是那个陈子龙的话,他就一定会来!”苏白目中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骑马而来的陈子龙:“曾经我击败过他,如今他成了武圣,又知道我在这里,必然会来与我一较高下。” “仙师可有把握?”杨正面带担忧的看着苏白。 “如果他只是武圣,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苏白自信满满,如今的他已经先人一步走出了武圣局限,以至阴元气淬炼肉身,脱胎换骨,以肉身武道便能击碎道家法术,境界之玄妙绝非一般武圣可以想象的,这就是他可以自信的资本,是前人所没有的。 大军停在玄天郡外安营扎寨,却是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从夜深等到了黎明。 也就在天变一抹统统骄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地平线上一匹枣黄大马飞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位银甲男子,他面貌不改,只是多了几许成熟,隐去了几分锋芒,他手中那杆银枪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通体黑色的的紫缨长枪,散发出隐隐幽光。 来人正是如今正阳府的府守将军陈子龙,一代武圣人物。 “来了!”苏白正自闭目,却是感到了熟悉气息,还有那股天人交感的武圣气息,他便知道,当今天下又一位武道圣者武圣陈子龙来到了。 “哈哈哈哈,苏兄许久不见,真是想煞我也!”陈子龙人未现声先至,随后才见远处尘埃滚滚,一匹快马到来。 陈子龙一踩马背,一个借力,仿佛飞一般的就到了关口,来到阵仗前头:“苏兄别来无恙!” “我是一身无恙,只是你变了,变成了当今正阳府的将军,变成了弑主的恶徒。”苏白目光锐利,直看着面前陈子龙,目光毫不闪躲。 那陈子龙目光亦是与苏白在空中交汇,心中丝毫没有愧疚:“哼,他齐恒远何德何能让我一尊武圣为其鞍前马后,做鹰犬一般使唤,尤其是他那纨绔儿子又去城中祸害百姓,尤其是又去欺凌茶楼老板的女儿,你当初走时让我照看一二,我一怒之下一枪刺穿了他的脑袋,那齐恒远当即就派出重兵将我围困想要将我围杀,只是他太过低估武道,以为可以以数量取胜,我万军从中亦能取他首级,自此万军慑服,推举我为新的统领。” “哎!”苏白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这天下如果真被他得去,兴许也是一个不仁之君,非百姓之福。那我问你,这正阳府府守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那无能府守比齐恒远更为不如,也妄想让我为他鹰犬,被我一并杀了。”陈子龙话道:“朝廷以乱党的名义缉拿我,我就以叛军的身份反乾。” “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子龙了,那时的你虽然执念很深,但你沉醉武道,值得钦佩。”苏白看着面前陈子龙,摇了摇头:“可是现在,你的心性变了,不再是那个执迷武道的陈子龙了。” “怎么?苏兄难道还要像当初那样教训我吗?”陈子龙话音刚落,身上气息陡然变化,变的凶煞凌厉:“当初苏兄一朝胜我,便对我一顿说落,我原本以为我真的走错了道路,不应该依赖长枪,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错在应该坚持自己的本心,走我自己的路,我喜欢怎样就怎样,随心随遇,随性的释放自己,这样才能完全将我的潜力爆发出来,结果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如今我已经成了我梦寐以求的境界,人身极限,武道至颠!” “你以为武圣就是人身之极限吗?”苏白说着,拉开了架势:“我来告诉你,不!” 两人仿佛天敌相遇,一见面便是生死搏杀。 陈子龙手中长枪仿佛黑龙一般来回穿刺,拨挑横扫,戳刺劈砍,武道天人交感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疾风掣电一般打开无数枪影。 苏白却是没有主动出击,只是见招拆招,一直处于防守的姿态,枪影、拳影交织在一起,他们一瞬之间便是十数招过去,一阵阵剧烈的冲击形成猛烈风影,震荡不断,切断了树木,震碎了山石,他们的周围残垣断木随处可见,一片狼藉。 以至于在他们三十丈内都不能站人,万民军也好,玄天郡的守军也罢,纷纷退开老远,一旦波及便是性命不保,没人敢在近前冒险。 来人一会的功夫便是千百招的碰撞,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收招,分开两边,陈子龙略有喘息,而苏白闲庭信步,一身气息平顺悠长。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是武道至颠,武圣之境,就算你也是武圣也不可能这样,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还击,你一直都在拆我的招数,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你化解,你从一开始就在压制着我。”陈子龙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死死的握紧手中黑色长枪,简直咬牙切齿:“为什么,明明你我都是武圣,为什么我和你还有差距,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间,陈子龙手中的那杆长枪上面散发出浓浓黑气,那黑气从他的手上蔓延到他的全身。陈子龙的体内仿佛注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可怖的气息,那不是武道气息,也不是仙家道法,而是一股阴森可怕,阴寒无比的阴煞邪气。 那黑色长枪的枪尖整个散发出腥红光芒,紫色枪缨荧光辉动,散发着诡异光芒,那长枪枪身亦是黑气缭绕,滚滚烟尘。 “魔道?” ... 第六十四章 枪魔 苏白对于各种气息的感知最为敏锐,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能被他察觉,此时陈子龙手中那杆漆黑长枪散发的气息不止至阴五行那么简单,内中还蕴含着邪魔煞气。 这是一杆魔兵,不知是哪位魔道之人使用过的兵器,被这陈子龙得去。 陈子龙魔气入体,俨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一心追求武道,一心成就武道强者的陈子龙了,他仰天咆哮,身上散发滚滚黑气,魔威滔天,距离他稍近一些的草木都刹那枯萎失去可生机。 陈子龙双目燃火,却是幽暗的阴火,散发出来恐怖气息。 “小子,就让我来占用你的身体,为你一雪前耻,什么武圣,在本枪魔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一枪便能刺死一个。”陈子龙的声音变的苍老,死寂,毫无人性。 “枪魔?”苏白看着面前的陈子龙:“相传魔门有一位练枪成魔的高人,不过两千余年前就已经陨落,难道就是你?” “哈哈哈哈!”陈子龙的身躯发出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位魔门枪魔的声音:“想不到我枪魔的威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不错正是本尊。两千余年前,本尊的确濒死,但以魔门寄神之法将一部分神念寄托在我这一杆魔云枪里,算是躲过一劫,沉睡了两千年,不想得到魔云枪的也是一个痴枪之人,夺舍了他的身躯,本尊如今已经得意重生,小辈,你就是本尊重生之后的第一个祭品。” 苏白微微一笑,不以为然:“枪魔,当年你也不过八重巅峰,甚至都不敢去渡过天灾,你觉得你一部分的神念夺舍重生,如今的你还是那个八重尊者吗?你现在的法力还未恢复,顶多只相当于七重尊者,如果只是这点,想要杀我还不够。” “小辈,你不过区区武圣,哪怕六重真人都能杀你,如今这点境界够了。”枪魔说着,手中魔云枪一道,顿时魔焰在枪上燃烧起来:“你这小辈如此自信,就让本尊领教一下你有何依仗。” “其实,你本该逃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苏白说着,拳头上面汇聚元气,他也不等枪魔动手,直接冲杀上去。 枪魔见苏白冲杀上来,枪影一扫,连翻点刺,顿时形成无数枪影覆盖前方,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隙。 尤其是那枪影上面蕴含元气,乃是至阴火元气,阴煞之火最是炼魂,沾染一丝一毫便会让人痛不欲生。 那枪影拳影对撞在一起,元气炸响,纷乱的拳影枪影散发出恐怖余威,击毁无数事物,连周围的山岩在力量的波及下都化为齑粉。 “嗯?”枪魔一惊,露出凝色,他枪势一收,退出丈许:“不可能!武道肉身最多天人交感,以肉身感官洞察事物,而你肉身之力中蕴含元气,每一拳都如施展道法一般威力绝伦,怎么可能,无数年来从未听闻过的事情,难道” 枪魔震惊的看着苏白:“难道武道进境有了突破,天人交感的武圣已经不是肉身巅峰了?我才沉睡两千年,天地就有如此大变吗?竟然武道都有了突破!” “枪魔,既然你已经看出我的武道已经超越了武圣极限,就应该知道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苏白话罢,拳头上发出嗡嗡作响,一股股的震荡四散开来,周围的元气不停的汇聚而来,他的手上已然化作一片混沌。 “小辈,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吃定我了,那却是大错特错,本尊生逢乱世亦能在夹缝之中生存,惊才绝艳的仙道门人不知见过多少,他们也一个个的要将我除而后快,但本尊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既然你想死,本尊就成全你,让你见识见识本尊可以立身这片天地的依仗!” 枪魔身体微动,一手握住枪尾,一手托在枪身过半位置,他双脚迈开,前脚微弯,脚尖点在地面,握着枪尾的手高高抬起,枪尖低伏,几乎触及地面,他保持着一种极其诡异和玄妙的姿态。 他的身上气息滚滚,所有元气都向着枪尖汇聚,天之间的至阴五行元气虽是稀薄,但并非没有,它们化零为整,不断的汇聚到枪尖之上。 那原本就猩红无比的枪尖散发出来浓浓起浪,不断的蒸腾,周围的天地都变化了色彩,景物都似乎在扭曲。 “我一生为枪甘愿成魔,练就十七式索命枪技,不过最让仙道门人惧怕的就是这第十七式,我取名枪十七,我一生只用过十三次,算上这一次也才十四次,前面十三次一共有十三人死在我这魔云枪下,其中三人乃是九重至尊人物!” 枪魔诡异一笑,道:“你就是这第十四人!” “也可能是第一个没有死在你枪下的人!”苏白自信满满,淡然一笑。 “你的自信我很喜欢,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笑到最后!”枪魔目光一凛,手中魔云枪诡异变化,那枪尖微微抬起,只见他单手持枪猛然一刺。 枪身划出淡淡幻影,只是一刺,魔云枪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白神情骤然变化,只感到心脏部位越发森寒,随即便是一凉,那魔云枪一瞬便刺穿了苏白的心脏部位,穿过他的胸膛,一道诡异的光芒自苏白身后直飞上天,一个回转便回到了枪魔手中。 “嗯?”枪魔眉头一挑:“竟然偏了?” 苏白的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洞穿前胸后背,血水喷溅,就见胸口内一个殷红心脏正在跳动,心脏的一角亦是有些缺损,是那一枪所致,整个伤口平顺光滑,足以看出刚刚这一枪有多么的锋利,多么的快,快的以苏白的感官都无法做出反应。 正如苏白所说,他成了枪魔的第十七杀招之下第一个活下来的修道者。 嘭 苏白的脚下一个沉重的步伐迈开,他的拳头之上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元气漩涡不停的旋转,随即变成一个阴阳太极鱼在不停的转动,那代表着阴阳元气的极致,一拳之下蕴含至阴和纯阳两种元气。 只见苏白的身体也如疾风利箭一样一闪而过,拳头指向枪魔胸口,一拳砸下。 枪魔震骇非常,只是将长枪往胸前一横,还未做好防守的姿态,苏白的拳头已经打了下来,沉重的枪身直接被苏白砸进了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顿时倒飞出去,撞向了山峦。 哧! 苏白的胸口血流如柱,他蹲扶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刚刚那一枪只差一寸就刺穿了心脏,若不是他体内那一股浩然正气影响了枪势,他已经死了。 这一枪的确太过恐怖,哪怕是浩然正气拥有护持苏白的能力,反应起来也需要时间,可想这一枪快到了什么程度,他说着一枪从未有过失手,苏白此刻却是深深的相信。 山壁前,一道漆黑魔影一掠而去,没有回头。 万民军迎头直上,大军压境,一路收割府郡,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来到了通天府下。 ... 第六十五章 神医 万民军到了通天府下,城门大开,驻军首领余威亲自出门迎接,身后还有他的一干忠诚属下。 万民军一路过来收编了不少愿意推翻乾朝的有志之士,大军也从十万之众增加到了近十五万之多,加上通天府原有驻军,总数不下二十万,这却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汇聚成一股,单是管理起来都煞费脑力。 两军合并那是余威和杨正的事情,苏白带伤在身没有停留,带着楚云就朝着同德山去了。 山下仍有不少人妄图登山学道,但悟性天资不足,走不出迷障,所以仍旧困在那里。 苏白与楚云从众人身边走过,快如疾风,他们只是看到了一阵幻影,便再看不到人影了,一个个都一位是产生了幻觉。 同德山上依然鸟语花香,繁花似锦,一副锦绣山河的美妙景象,周围八峰环绕生机盎然,越发的灵动,隐约间和这主峰产生共鸣,形成某种联系,不再是单一的个体,形成了某种阵法,神妙无比。 山顶上,龙魂树没有长大多少,但蕴含的气息更加浓郁,里面甚至散发出一股龙威,周围荧光闪闪,彩蝶灵蜂随处可见,俨然一副仙家福地的景象。 苏白登山,最先知道的自然是花灵,如今周围八峰之内,甚至通天府城都在她的念头之下,灵花异草遍布,任何人都无法在她的眼皮底下遁形无踪。 “哈哈,哥哥回来了!”随着花灵的笑声在龙魂树内想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异香飞来。 “花灵别闹!”苏白微微一笑,只手打出一道罡风利气,那花香顿时就被打散。 “啊?”花灵一惊,道:“哥哥突破境界,御气大成了!” “有些机缘,悟透一些东西。”苏白应着,就见父母家人以及战神,风无涯还有他那六个徒弟纷纷到来。 “师父!”六个徒弟首先行礼,见到自己师父回来,他们却是十分激动,一别几月他们也都成长了不少,境界上也都有进展,气质更是发生了蜕变。 “嗯!”苏白应了一声,冲父母他们分别打了声招呼。 “咦?”战神忽然皱眉,盯着苏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却是不好,气血亏盈,我听你徒弟说你可是成就了武道圣者了,不应该会有这般情况啊,受伤了?” “嘿嘿!”苏白答非所问,神秘一笑:“何止武圣至巅,若不是受了点伤,这会儿已经和大哥过招了!” “师父在来的路上被魔道一个坏蛋给打伤了,胸口一个大口子呢!”楚云一脸担忧,看着面前这些并不认识的人,但从苏白的言语之中可以知道,这些人都是苏白的亲人朋友,她倒是不害怕。 闻言,众人俱是神情紧绷,花灵、风无涯以及战神将苏白带到了屋里进行查看。 如今花灵已经是六重元婴化神的境界,老乞丐也只差一些感悟便能晋升境界,整个同德山只有他们的境界最高,如果他们都无计可施,那别人更加有心无力。 “只差一寸便正中心脏,那样一来可就危险了。”风无涯检查了一下,却是震骇无比:“以你武圣的境界,反应如此迅捷,哪怕是七八重的仙道人物也不可能让你毫无反应之力就被刺中心脏吧,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人还是你和我讲过的一些过往事迹,乃是魔门一位痴迷长枪之道的修士,枪魔!”谈及枪魔,苏白亦是心有余悸:“那一枪根本躲无可躲,如果不是我身体特殊,有浩然正气居于体内,那长枪的轨迹被浩然正气扭曲,这才让我躲过一劫,否则真的就被他杀了。” “还好保住了性命,等下我和花灵以五行元气修复你的肉身便就没事了。”老乞丐风无涯却是庆幸十分。 “没有用的。”苏白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就算你和花灵联手也没法修复我的损伤,上次在天河剑派我受的伤比这次还要严重,肉身毁去一般,差一点就没命了,到后来还是玄音宗的紫霄以至阴五行元气才将我的肉身修复,否则这会儿你们也是见不到我了,况且……” 苏白的肉身每一块血肉,每一个毛孔都开始蠕动起来,吞吸元气,顿时那稀薄的至阴元气便向他的身体之中汇集而去,以花灵、风无涯他们的境界立刻就感觉到了变化,就是战神也能感觉到元气在向苏白的身体涌去。 “我的肉身已经突破桎梏,超越天人交感的武圣境界,我如今的境界可以说是元气淬体。”苏白轻轻说道:“如果只是用元气就能修复我的肉身的话,那我早就修复了,可无论是我的肉身自我恢复的能力还是吸收至阴元气都无法修复,仿佛那枪上有着某种特殊之处,阻碍了我身体的愈合。” “元气淬体?”战神振奋的看着苏白:“你真的突破了?武道真的突破了?” 战神几乎不敢相信,他半生追求全部都在武道的突破上面,他有时甚至绝望过,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武道进境突破的那天,儿苏白一句话顿时就燃起了他心中那团熊熊火焰。 “大哥你先别急,我这点伤虽然无法愈合,但保住性命应该不是问题。”苏白微微一笑,摆出无奈的表情:“如果哪天真的宣告我要死了,我也会把武道的进境告诉你的,放心吧。” “说什么话呢,有大哥在,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战神拍着胸脯,却是信心满满。 “不错,这会儿说死还有些早。”风无涯缕着胡须,一脸神秘:“如果是以前还有些难,但是现在或许还有希望。” 风无涯刚落,立即就看先花灵:“丫头,帮我看看那个江湖神医现在在哪?” “你是说那个前天才来通天府的薛神医?他可是救了城里不少百姓呢。”花灵回想起来,顿时念头放开,整个通天府的大街小巷,城里城外俱都在她的探查范围之内,忽然她一顿,道:“找到了,正在东街药材铺前义诊。” “好,我这就去请他来为苏白看看。”说着,风无涯这就起身。 战神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兄弟这伤可不是尘世凡人的伤风感冒,你找一个江湖郎中能行吗?” 战神一脸狐疑。 “这个你有所不知,薛神医的名声可不仅在凡人间流传,哪怕是在仙道门派之中亦是闻名遐迩,之所以称他为神医,就是因为仙道中人的伤病他一样可以治。”说着,风无涯转身离去。 “这么厉害?”战神一愣,忙道:“花灵丫头看好你哥哥,老叫花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通天府府城,城东街道,一家药材铺前排了十多号百姓,正在等待薛神医为他们诊断。 那薛神医一身灰布衣服,一缕三寸长须,他貌若五十模样,却是双目炯炯,精神奕奕,身上看不到一丝萎靡之态,也没有那般皮松肉赘的臃肿体态,他身材匀称,不胖不瘦,倒也挺拔,而且他一脸和气,让人容易亲近,问诊起来也是有说有笑,十分随和。 在薛神医身边,几个郎中模样的男子,有老有少,他们侍奉左右,希望能从这神医问诊的间隙之中学到几分医道精髓。 这时,街道上风风火火走来两人,正是战神和风无涯,他们穿过人群,直接就到了薛神医的旁边。 “薛神医,十万火急,还请随我走一趟,我兄弟伤重,请神医医治。”战神一上来,当即急匆匆的说着,恨不得将那薛神医绑起。 薛神医手上动作一停,顿了一下,他斜眼看了一下战神:“你兄弟的命是命,这些乡里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不是,这……” 战神刚要解释就被风无涯拦了下来:“薛神医,我这朋友却是心急,还望莫怪,只是我那徒弟乃是被魔道高人所伤,害怕耽搁了医治,的确情急万分,还望帮忙。” “等我医完这些百姓再去。”薛神医一脸不悦,继续医治那些百姓,根本不管苏白为何而伤,伤得怎样。 “薛神医……” “唉我说你烦不烦!”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是个女孩声音,只见从药材铺中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相貌普通,扎着辫子,手里拎着几副药:“我师父说了等一会,就算神仙来请也得等,一点规矩都没有。” 风无涯看了看那女孩,忙道:“仙姑见谅,我等心急却是不懂规矩,还望海涵。” “算了,我师父他只为救死扶伤,从不与人置气,他老人家心里只有两种人,好人和病人。”小女孩不屑的说了句,将药材递给了那些病人。 “是是是!”风无涯却是听说过一些薛神医的脾气,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倔,可如今投鼠忌器,他又不敢强行将薛神医绑起,只好等待。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排队就医的百姓却是越来越多,战神和风无涯面面相觑却是无可奈何,以他们的能力绑走薛神医不过弹指的功夫,可绑去了人家万一不给苏白治病,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他不给苏白治了,可就麻烦了。 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排队就医的人还有许多,那薛神医突然就站了起来:“好了,带我去吧!” “这……”风无涯看了看排着队的百姓:“这里还有许多百姓等着医治啊!” “他们之前那些排队的我都已经医治完了,你们排在他们前头,现在轮到你们了,当然你们先来,在我这里人人平等,我不会因为他们等着看病,就忽略了你们,废话少说,走吧。” 说着,薛神医直奔。城西方向,仿佛知道他们要去同德山似的。 风无涯二人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跟了上去。 ... 第六十六章 六大界聚 ps:今天让医生看了,却是虚惊一场,没有啥大毛病,但还是建议少熬夜,我最近开始调整,争取白天能用手机写出一章,晚上再写一张,这样一天两更也就正常了。[[ 鼻子一连出血好几天,晚上也有,早上洗脸的时候都出血,这不免让人担惊受怕,或许有书友也替我担心了,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今早恢复两更,无论如何,咱写完它,否则纵是太监,什么时候才能雄起呢? ======================================================== “坊间早有传闻,同德山乃是仙家福地,此来的确名不虚传,比之一些名门大派尤甚。”行走在山道上,那薛神医款款而谈:“以你这等仙家福地,又有你们这些神仙中的人物,不知那手上之人究竟伤的怎样,连你们也无法治愈?” “受伤的乃是这同德山真正的当家,正气之子。”风无涯凝重道:“相信薛神医有所耳闻吧。” “正气之子!”薛神医一听,却是微微皱眉:“受天地眷顾,乃正气之化身,这等人物一出现就注定天地失衡,乃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异数啊。” “的确,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以六重真人的境界都无法以五行元气修复他的身体,除非能找到修炼至阴五行之人,可天遥地广哪里好找,只得来求神医了。”风无涯道。 “我虽号神医,但也是这天下间看得起我的人给我冠以的名号,并非真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薛神医紧接着道:“不过我会尽全力。” 几人匆匆来到苏白房中,此时他正在静坐,上身****,周围元气絮绕,又有至阴元气环绕在他胸前那个大口子上。 “这!”薛神医到来,见到苏白伤口不禁一惊:“这的确不是凡人所伤,如若是凡人受此重伤怕是早已命归幽冥了。” “薛神医!”苏白微微示好,道:“此时魔门一代枪魔所伤,若非枪势被扭曲,我这心脏已经被洞穿了。” 薛神医没有继续和苏白对答,而是认真检查苏白身体,半晌他摇了摇头:“你这状况只有两种方法可医。其一,以至阴五行元气修复,其中心,骨,筋,肉,皮肤,毛均属地界聚,五行属土,只要修复便能气血盈通。其二,靠你自己参悟五行,领悟六大界聚在人身之中的作用,以五行之法修复,其他别无他法。” “六大界聚?”苏白一脸茫然,不禁问道:“晚辈从未耳闻,还望薛神医赐教。” “人之一身六大界聚本是佛理之中的见解,与医道同理,固然我在医道上的许多治病之法都与这六大界聚有关。” 薛神医顿了顿,道:“其一,地界聚,地以坚碍为性,指人身中由内地界受生成型者,即,毛,齿,粗细皮肤,骨肉,筋,心肝脾肺肾等类,称为地界聚。 水界聚,水以润湿为性,指人身中由内水界而受生成型者,即痰,髓,眼泪,汗,涕,唾,脓,脂,肪,血,涎等类,称为水界聚。 火界聚,火以燥热为性,指人身中由内火界而受生成型者,即热身,暖身,烦闷身,温壮身及能消解饮食等类,称为火界聚。 风界聚,风以转动为性,指人身中由内风界而受生成型者,即出息,入息,掣缩风等类,称为风界聚。 空界聚,空以无碍为性,指人身中由内空界而受生成型者,即眼空,耳空,鼻空,口空,咽喉动摇,食消下过等类,称为空界聚。 识界聚,识,即心识,识以分别为性,指人身中之乐,苦,喜,忧等类,为识之假合,故称为识界聚。” 薛神医稍稍顿息,接着道:“这是佛理之中的原文,我多年行医,将之与医道以及修仙炼道之中的五行结合得出结论,地界聚对应五行之土,厚实厚重,乃承载人之一身的支柱。 水界聚所对应五行之水,即人之一身痰唾汗泪等,乃润泽一身之根本。 火界聚对应五行之火,与五行之火相同,俱是生热之能,消化腹中食物的功能。 风界聚,对应五行之金,行云流风,出息吐纳,行动之间俱是风元气,乃行动之根本。 空界聚,对应五行之木,木者生机也,空也是生机,人无眼目口鼻,气息无法进出,无法呼吸,内腑运转不畅,血脉不通,便就无生。 识界聚在五行之中没有属位,是人的心识,意识之躲在,乃是人之一身各种情绪,思考能力,人之不同之所在。 这便是六界聚,与五行息息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如今已经窥探气息,至于如何拨杂存真,从最根本的元气之中凝炼出五行元气补益自身修复损伤,你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否则就只能去找至阴五行修炼到极高造诣的尊者前来。” 薛神医长篇大论,停顿一下:“不过你乃书生文人出身,又有浩然正气加身,那正气便汇聚在你的识界聚之中,放大你的智慧之火,想必以你如今智慧参悟其中玄妙并不难。” 薛神医起身,丢下一本薄册:“此乃我半生在医道上的见解,内中包罗人身血肉骨膜,内腑筋脉,周身穴位等等,对你武道修身或许有助。” 说着,薛神医便就离去。 风无涯战神二人将薛神医送下山去,见着他们二人面色变化,很是失落,薛神医道:“其实你们不比这般,以正气之子的天资,以及他这异数的分量,是万万不会就这么陨落的,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他乃是正气之子,乃是天地所眷顾的异数,不用过于担心。” “此番劳烦薛神医了,无论如何,点拨之恩我待苏白谢过了。”风无涯作揖谢道。 “我心中只有好人和病人之分,我一生救人不为回报,只求人世间少些疾苦。”说着,薛神医独自离去。 苏白独自一人翻着书,内中俱是记载了人身百骸,筋脉穴位,各种人身隐秘之处尽数详解,这一册医典堪称神作,放在尘世即便万金也难求得。 苏白对于道理的理解十分独到,这书中的精髓亦是能够看懂几分,再与自身做一对比,便就能够明悟七分。 尤其是那人身之中六大界聚的讲解让他受益匪浅,对于武道肉身有了新的感悟。 “人之一身,六大界聚,除却识界聚之外,其他五大界聚均是和五行息息相关,乃是人身生息活命之根本,土主肉身筋骨血肉乃是支柱所在;木主生气,呼吸吐纳,吸入清气吐出浊气,呼吸之间生息长存;水主滋养,滋养一身血肉、精髓,生泪孕髓俱离不开水,凡人靠饮水补充自身水分,修道者则是先水元气以保自身滋润;而火主营生,身体温润与水相济,能从食物之中提取身体所需的营养;金则推动身体行动,变化无常疾风电掣。” 苏白暗暗明白其中诸多道理,一瞬全通:“武道肉身天人交感,能够察觉元气所在,以肉身引动元气淬炼肉身,洗净肉身污浊污秽,从而让肉身纯净无暇,此时的肉身剔除杂志,净无瑕秽,才能引动五行。” “那识界聚看似无用,实则乃是人身六大界聚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道,由智慧、认知来平衡各大界聚,阴阳平衡,才能使繁杂肉身不至于五行失衡。” “而我之所以没能突破四重阴阳五行,这与肉身没有打开六大界聚凝聚五行必然有关,而如果神魂肉身同时凝聚阴阳五行,这本就打破了常理,更是异数,所以这识界聚就是两者之间沟通阴阳,阴阳相生相克的一个纽带吧,就如气海之中那倒置的两道元气一样,一阴一阳,一正一反,乾坤反复。” 苏白一瞬明白了一切,他微微笑着,站起了身,打开了房门。 却见日近西山,余霞正彤。 他一经呼唤,同德山上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那七个弟子俱都到来,哪怕是风无涯所收的一些颇有些天赋的弟子也都尽数到来,他们聚与龙魂树下,不知苏白要做些什么。 第六十七章 讲武话道 苏白见着众人,这些人乃是同德山上,如今的正德玄门的弟子,他名义上是掌门,但上上下下许多事情他极少插手,仙道修炼有风无涯和花灵指点,武道修炼有战神教导,不过见过和没见过苏白的弟子都知道这同德山上有一个正气之子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是正德玄门的掌门。? “今天叫大家来一来是开门立派之事,二来我有所感悟,趁着现在正是时机,所以趁热打铁让大家观摩,对将来提升境界裨益不小,特别是武道修行的弟子。” “我本是一介书生,得师尊风无涯接引,踏入修道界。现在开宗立派,根基就在这同德山上,龙魂树下,我们色宗派大名正德玄门,门下设有武馆和道馆,武馆由我义兄战神做授业之师,道馆由我师尊风无涯及我义妹花灵教导。” “门下弟子以我这七个徒弟为一代弟子,字辈以仁义礼智信,忠孝洁勇和十德排列,仁字为一代弟子,你们七人的名字之中便加上一个仁字。” “至于先前师尊所收的弟子暂列内门弟子,与我那七位弟子同辈论处,同是仁字辈,只是并非真传而已,只要你们努力,收为真传也是迟早之事。” “至于我师尊风无涯只授业不收徒,也是避免宗门初立,乱了辈分,你们明白吗?” 苏白说着,看向面前不足二十几人的仁字辈一代弟子。 “徒儿明白!” 这些弟子纷纷施礼,他们有些人的年岁与苏白相仿,甚至比苏白还大但修道界以实力为尊,年岁只是其次,可分先后都不能断年岁。 “大哥!”苏白看向战神:“接下来的乃是我对武道修行的感悟,你,以及修炼武道的弟子们一定要用心牢记,哪怕现在你们用不到,甚至听不懂,但记住,一定要记住我所说的,这些武道经验古来俱无,乃是我一路摸索而来的道的,哪怕是。战神大哥都没有,切记。” “兄弟!”战神一脸担忧,他不知道为什么苏白突然就聚集众人开始开宗立派之说,又立刻讲道,甚是不解:“武道的事现在并不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你先养好伤再说,现在还很早,不晚,大哥再活个一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苏白侧目看着天边霞光,此时正是白昼交替,阴阳平衡之时:“我晚了!” 说罢,苏白一招手,天韵古琴翻飞而来:“我以一曲灵韵琴曲边弹边讲,可以洗涤人心杂念,让你们专心悟道,兴许就有所感,即便现在境界不足,但在灵韵曲律之下必能牢记于心。” 话罢,弦动,妙音化作偏偏音符,灵动悠远,响彻整个同德山,一干草木俱是摇曳,花草凝香,蝶飞蜂舞,俱是美妙。 “修道者,静心感悟,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久而久之不断反复,生出丝丝气感,久而久之气感强烈,最终以念头化作手掌,引元气入体。元气上至灵台,贮存与灵台之上,但灵台空无,虚无一片,似平川一般,水流而散,气存不凝,终会消散。然,水往低处走,元气亦是如此,灵台无海,便以那元气化作浪涛冲刷出一片池塘,一片湖泊,一座大海。” “气海大成,盈而满溢,那气海就如我等果腹之物,食之有力,元气亦是如此,为修道者施展之力,可御敌可护持自身,便叫御气,御气至巅便是将那元气凝成罡气,阳为罡,阴为煞,是为阴阳罡煞之气。” “然而,元气之中亦是不纯,五行汇聚其中,修道者需得掌握方法,从元气之中凝炼出五行元气,金木水火土五星齐聚,久而久之气海变化,成为五行汪洋,得以蜕变,终成阴阳五行之境。” “修道之境暂且到此,接下来便是武道肉身修炼之法,自武道一重境界的武痴到天人交感的武圣我不再复述,今天我只讲武圣之上的境界。” “天人交感乃是武道肉身以凡人之躯感感受到元气所在的开端,在以往也是无到尽头,前途无路,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天道公平,不会偏袒仙道,武道自然还有进境。” “既然可以感受到元气之所在,那便要好好利用元气改变**凡胎,人之一身食五谷杂粮,人间百味,俱是味美佳肴,果腹充饥,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美味的背后亦是数之不尽的污浊残留,人身无法排尽,便积蓄在人体之中,久而久之便成了病因所在,催人寿老,这就是为什么人有活七八十,有活百余年的关键。” “但无论吃的好坏,身体之中总有残留污垢,这便使得人身沾染凡尘俗世的气息太重,难以成仙的道,无法脱。这时便要借助元气淬炼肉身,留住肉身精华,排除残留污垢,进而使肉身得以升华,再临更高境界,这个境界我称之为元气淬体。” “然而,肉身虽然得以淬炼,但终究还是翻身**,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人身之中五行齐全,金木水火土各主人身各处,各有妙用,人身想要壮大,便是要激这隐藏在人身之中的六大界聚,便是地界聚,风界聚,火界聚,水界聚,空界聚以及识界聚,其中识界聚便如阵法的阵眼所在,阵法运转,运转所需的法力均来自这识界聚,识界聚乃是人身之中的想法,亦是知识,意识,乃是人意志的体现,以识界聚引动元气,将元气凝炼五行,注入其它五大界聚,五界凝实,拥有纯净元气运转,肉身灵气充裕,五行圆满,力量圆满,离脱肉身极限便更进一步。” 话罢,苏白收起琴音,站起身来:“此时阴阳平衡,至阴纯阳两种元气最为充沛,不多不少,你们俱都看好。” 话罢,苏白身上念头涌动辐射开来,周围元气滚滚在龙魂树下不停汇聚到苏白身上。 而他的肉身每一个毛孔都动了起来,身体正以一种协调的频率不停的律动,呼吸之间亦是无穷无尽的至阴五行元气汇聚到他的肉身之上。 灵台之中,天地色变,气海时而赤红,时而冰蓝,时而草绿,五行流转变化。 天空中那个倒置的气海亦是同样散出五行光辉,流转不惜。 精金铁气,锐不可当,化作亿万锋利光芒在气海之中飞腾,冲撞,仿佛要将这天地都刺破一样,乃是天地之间杀伐最甚的气息。 盈盈木气,焕无穷生机,气海之中一片木气滋养着整座气海,让这里的元气都仿佛活了起来,跃跃欲试。 温润之水,天地万物但凡生灵俱离不开水的滋润,缺水则命之不润,缺木命则不盈,水木,一主生,一主养,温养之意,水最养人。 爆裂火气,狂暴躁动,最是不安,最善毁灭,那火气一经出现,气海顿时沸腾,狂躁无比。 然而一道土黄气息降下,顿时四方平定,乃是厚土之气,最是厚重沉稳,包容万物,容纳所有。 然而天空之上,至阴五行亦是汇聚,那金不是普通的精金铁气,那铁气阴煞冰冷,锋芒之中带着刻骨之意,越让人心悸。 那木气之中没有生气,却有一股死寂味道,与纯阳木气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那水气则是阴暗冰寒,仿佛极北之地万年冰封的大地,尽在寒冰之内。 那火是幽冥地火,不似人间之火,不似天上天火,不能生活煮物,不能燃柴取暖,它所到之处最是燃魂损魄,乃是毒火的象征。 那大地沉重厚重,其中蕴含安养,安详之气,是以让人休息之所,那休息不是人夜晚睡眠,而是落叶归根,永恒长眠的沉睡之所。 气海之中至阴纯阳五行元气圆满无缺。 正反两座气海的中间那阴阳两道通天达地的巨大元气龙卷掀起翻天覆地的恐怖变化,元气滔天,掀起惊涛骇浪,世界仿佛到了尽头,即将毁灭一样。 它们原本只是碰撞在一起,还是两个单独的个体,但是现在隐隐有一种要阴阳合一,正反相容的感觉。 在苏白的体内,地水火风空五大界聚盈而溢满,识界聚焕无穷金光,那潜伏在识界聚之中的浩然正气亦是金光大放,照耀一切,仿佛一轮金色太阳,将苏白的肉身都照亮,成了金色一般,那光芒化作一道射线,直接穿破虚空,穿破一切阻碍,直接击在气海中央那阴阳相合之处,顿时阴阳合璧,正反相容。 只见至阴纯阳两股五行元气融汇一体,阴阳相生,相互补益,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这就是说,同样境界下的修士,苏白单单气海就比常人大了一倍,也就意味着法力大了一倍,真元多了一倍,而且他至阴纯阳五行真正圆满,当世无人可及,哪怕到了上界亦是没有,开天辟地以来,仅他一人。 他的胸口被枪十七洞穿的伤口在至阴五行元气的补益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辩的度不断生长,心脏,骨骼,血肉,皮毛俱都长全,完好如初,气血盈通,气色也瞬息变化,一身琉璃般纯净无瑕,本就没有污垢,如今肉身五行体变,更加富有灵韵,仿佛那不是一具凡人肉身,而是一尊完美仙胎。 同德山下,刚刚一曲灵韵飘来,让山下许多本就差一线就能穿破迷障,踏上山石的凡人有了顿悟,纷纷走过迷障,登得仙山。 山上,草木越灵动,仿佛马上就能成精化妖一样。 那些蜂蝶亦是有了灵智,飞鸟走兽也多有化精的迹象。 满山上下,只因苏白一时感悟,一曲玄妙音,顿时开智。 真可谓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第六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德山下,十余万士兵每日操练,从中选出足足五百有修道天赋的进入同德山上与正德玄门的弟子一同感悟,修炼仙道,而那十余万人则进行着更加残酷的修行,他们优胜劣汰,优秀的士兵进入更高级别的兵营接受训练,一般的则待在原来兵营继续修行。 日起月落,他们从春到夏,从秋过冬,春来夏至,深秋已至,一年半的时间,他们接受了此前从未想到的残酷武道修行,也正是这些修行,使得他们在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们之中过六万人成为武痴,踏入武道修行之路。 三万人成为武生。五千人达到了武士。一千人登临武者之境,其中还有三百人达到了武师的境界,在武道修行的天赋上面甚至比苏白和战神丝毫不逊。 这三百武师略有不同,他们在军中原本就练就一身武艺,底子极好,只是没有系统的去修炼武道,如今的道战神和苏白这等武道圣人的指点,他们的修行可谓一日千里,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平静,一路提升而来。 城楼上,身上气息越凝实的苏白和杨正站在一起。 城楼下万千士兵不断修炼,每日都有不同,战场厮杀却是以一敌数,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领军人物都不缺乏。 “这些都是万民军的核心,将来成就天下,建立大统的功臣。”苏白看着他们,越欣慰,起初还有人不解万民军的做法,但后来这些士兵变得力大无穷,变得所向披靡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这是要建立一只所向披靡的钢铁之师。 “他们都是保护百姓的忠臣义士,将来无论结果怎样,我杨正绝不负他们。”杨正十分坚定,他有自信,即便将来自己称帝,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这些士兵,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情。 只是,帝王之位掌握人道大权,多少人为此沦丧,丧失本性,现在杨正说的再好,也不能代表将来,苏白也不反驳他,只当他真的可以做到。 “是时候该让前朝覆灭了!”苏白一言,却是时机成熟,终于要反乾灭魔,还天地清明。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边关多数被外邦占据,已有数年,外邦加以建设却是已经成了气候,想要收复却不是一时之事,依我看应是长驱直入直取京都,然后再逐一收复中原失地。”杨正看向苏白:“不知仙师意下如何?” “挥师北上,先取京都!” 大军得令,俱是化作一条长龙,分作三十方阵,每座方阵约有五千人,他们虽然没能像那些将领一样修成武师,但也都龙精虎猛,对付一般兵士足以以一敌几,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支铁军乃是无敌之师,天下间无人可敌。 京都城中,皇宫内,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大殿之上,这人只露了一双眼睛,如鹰眸般锐利。 “什么?万民军动了?已经从通天府出?”乾帝海鸣沙一脸惊疑:“好个万民军,好个正气之子。” “陛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那黑衣人问道。 “你先退下,等吩咐!”海鸣沙一挥袖,却是转过了身来。 皇室之中,一处密室内,翠绿小鼎凌空旋转,出诡异光芒,那鼎身上四道气息从周边散出来,不断向着鼎口汇聚,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的气息,他们封住鼎口,阻拦内中想要脱身的帝释天。 鼎口,魔光隐现,却是与那四圣气息不断对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却是死死压制让其无法逃脱。 终于,魔光隐去,四圣气息亦是归于平静。 “可恶可恶可恶!”翠绿小鼎之中出帝释天的怒吼,那五圣镇狱鼎在空中旋转震动:“可恶的五圣镇狱鼎,禁锢本尊千年,这等仇恨本尊迟早百倍偿还,杀光五圣后裔。” 密室之门打开,一身龙袍的海鸣沙走了进来:“通天府已经集结十数万大军,从通天府出,向京都进。” “这帮蝼蚁,竟然也敢和本尊作对,简直找死!”帝释天恶狠狠的声音传来:“魔道至宝除了这葬世之棺之外我全都没有得到,偏偏那天魔琴有没能得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坏了我的计划,佛门为了不让本尊得到,竟然三神僧联手将它毁去,真是可恶,如今本尊想要快的恢复实力,脱身出来,只能依靠炼狱魔经了。” 帝释天飞到海鸣沙身旁:“你集结周围可以调动的兵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京都方圆百里之内。” “真的要这么做?”海鸣沙眉头一皱:“你那炼狱魔经我知道,可是要献祭百里内的生灵灵魂,一下使得人间化作炼狱,但凡生灵俱都要沾染魔性,化身成魔,这可是你最后的底牌,唯一的依仗,你一瞬间所得到的魔气足以让你恢复全盛时期,甚至更甚,可一旦使用,也注定这就是最后一搏了。” “如今情形,你觉得你不还有机会选择吗,还有退路吗?”帝释天悠悠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海鸣沙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密室。 “仙道,本尊必不会让你们好过,千年之辱,也该偿还了!”说着,那翠绿小鼎散着光芒,摇曳而起,也飞出了密室。 在皇宫另一处,一行数十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建造,那似乎是一座祭坛,呈现出一个规则的五边形,其中一个赤衣男子正在指挥着,这人正是葬月。 忽的,一道幽幽绿光飞来,葬月连忙道:“圣尊!” “怎么样了?”帝释天的声音传来,似是十分急切。 “其他五方均已完工,只差这一处总坛了!”葬月忙道。 “还需多久?”葬月问道。 “多则两日,少则一日便能完工!”葬月道。 “好,抓紧时间越快越好,还有,立刻通知所有分坛全部聚集到京都来,到时一旦动炼狱之地,对他们都有莫大好处,像你等,直接晋升两个境界都有可能!”帝释天迫切的说着。 “谢圣尊栽培,属下这就去通知各大分坛!”葬月满心欢喜,一下提升两个境界,那可是省去数十年的苦工,一跃成为七重尊者人物。 “还有!”帝释天又道:“让他们都机灵点,现在天下变动,仙道门人也不会闲着” 说罢,帝释天一个转动,消失在了祭坛旁边。 葬月一通安排之后,也自行离去。 万民军北上不过七十余里,就在一处郡城之前停了下来,这里城门紧闭,城楼上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拉满,随时准备动攻击。 这个郡城如今不属于乾朝,乃是东海云洲云之国的国土,原本连通天府也被乾帝割让给了云洲以求自保,但守军余威抗命不遵一直死守,这才保住了府城没被外邦侵占。 如今才成为万民军的根基所在,同德山,正德玄门的根基之地,现在大军镇守,又有正德玄门这个修炼仙道武道的门派坐镇,哪怕八重尊者也无法打破。 单以仙道境界,正德玄门中最高的也就花灵,乃是六重巅峰之境,只差一步就能元神出窍。 但正德玄门不止修仙而且练武,门主苏白的武道境界已经达到了五行体变的境界,相当于仙道八重的一方尊者,而且他一身阴阳五行圆满,哪怕九重至尊也不敢小觑,自然是不会有人胆敢轻易得罪这么一个千里巨大的门派,除非结下不解之仇,否则九重至尊人物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 万民军开始行动,各方门派也俱都派出门下弟子进行江湖历练,寻找机缘,乱世之中机会最多,哪怕七大圣地都不会错过。 大军兵临城下,两方只是对峙,并未动手,直至夜色降下。 就见万民军中数十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夜色里,悄然翻上了高高的城墙。 第六十九章 初显锋芒 万民军是一支为了天下百姓的义师,不是以侵略为目的进行无谓的屠戮,只要对方投降,他们是绝不会滥杀一人。?〔 ? 像这郡城一样,他们虽然闭门不出,但杨正也没有下令强攻,毕竟一旦强攻,无论敌我死伤必定不小。 他只是派了一群在武道修炼上有些成就的武者及武师带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控制城楼,然后再大军突进,直接压迫对方,使他们不战而败,将损伤降低到最小。 城楼上几乎没有出什么声响,从那几十名武道士兵出到城门打开不足一刻钟的时间。 大军穿过城门,浩浩荡荡的开进郡城,很快在一系列的小规模冲突下将驻城守军完全控制。 郡守府前尽是万民军的兵将,将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那驻守的将军走出府衙,见着面前大军,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想要抵抗也没了力量:“尔等反贼,夜潜我北遥郡,乃是侵犯我云洲国之境,这已经违反了我国与乾帝之约,你们这样毁约是要触怒我云洲大帝,再过一会我云洲仙人便会赶来,你们准备迎接仙人之怒火吧。” 这时,大军之中走出一人,他衣襟飘飘,风度非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人风采,乃是一个气息平平的文弱书生模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显得十分文弱的书生,却有着让人看上一眼就心惊胆战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北遥郡从始至终都是我中原大地,云洲外邦觊觎我中原大地已久,侵略的是你们,你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我们侵略你们的城池,简直笑话。” 苏白只看着那守城大将,道:“我们不过是拿回本属于我中原大地的东西而已,而你们烧杀抢掠,欺凌百姓,欺压弱小,简直无恶不作,我不喜血债血偿,但被你们残害的百姓不能白死,尤其你这将领,更要偿命。” 苏白将手一挥,那将领喉上一线飘过,随即他人头落地,身体颤抖不止。 “所有云洲来犯之人尽数捉去,百夫长以上兵将斩,其余兵卒一律禁锢,一生沦为苦役,以偿还他们犯下的债!”苏白说着,转身而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便停顿下来,他转头先看东方,微微眯起了眼:“仙道门派,何时看得起过凡人,视肉身凡胎的普通人为蝼蚁一般,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道门人知道蝼蚁也有变成神龙的时候。” 苏白站立不动,看着远方两道气息疾掠而来:“派十名武师,足以压制他!” 那是两个只有四重境界,阴阳五行的修士,与武师相当,别说十个武师,哪怕是两个,一对一也能与他周旋,但苏白要的是战决,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大胆,竟然对我云洲国动手,今日便让你们有来无回!”那两人人未到声先至,带着煌煌天威一般,堂皇大气。 在他们周围,就见天空云雾变色,乌黑压顶,比这夜空还要阴暗,看着便就心悸。 然而,万民军中俱是修炼武道,修炼仙道的士兵,虽然境界不同,但他们见过的物事比眼前的一幕还要惊骇,哪怕六重真人的手段他们都层见过,如今这一点却是吓不到他们,他们甚至面色都没有改变,有的只是戏虐的笑,甚至争先恐后的做那迎击的十人。 没等云洲那两名真人到来,十名武师便冲了上去,只见吼声连连,狂风雨暴,天空中元气涌动响震八方,天地间异色纷呈。 这一系列的变化不过几十息的时间便就落幕,天清地明,十名武师押着两个肉身重创,连真元都无法运转的真人来到了大军前。 那十名武师有两人身上带伤,却是轻伤,没有伤及性命。 “这便是对你们的锻炼,这次受伤对你们而言不外乎是一种提升,你们会在这次受伤之中积累武道经验,裨益很大。”苏白冲那两个受伤的武师说了句,随后看向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两位真人:“你们道法有成,何曾想过会被凡人踩在脚下?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哼,你们以多欺少,我们轻敌在先,两军阵前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恨就恨我们死在了凡人手中,真是一生耻辱,简直就是仙道耻辱!”其中一位约有四十余岁的男人一脸羞愧的说着,随即目露精芒:“不过,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仙门,很快我们的尊者就到了,到时犁庭扫穴,你们这些土鸡瓦狗都得死!” “大胆,竟敢对仙师无礼,简直找死!”一旁压着那仙道人物的武师面色一横,当即就要落下拳头。 只是他的拳头还未落下,就被苏白的手拦了下来,苏白俯视着那两名真人,道:“本来我的确要杀了你们,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你们看不起凡人,这等态度我最是不喜,尤其是你们那种高高在上,视自己为神仙,视百姓为蝼蚁的姿态,既然你们不服,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们所依仗的那尊尊者是怎么死的。” “将他押到高处,足以看清一切,不要让他们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要让他们死都死的心服口服,都说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我今天要以武服人!”说着,苏白一跃上了房顶,迎风而立,衣衫作响。 万民军那些武道修士可是知道这位被称作仙师的人物是何等恐怖,被杨正等人尊为仙师,乃是人身武道登峰造极的人物,可谓人中仙人,人身成仙,一代人仙。 他们只是听闻传言,大多都未亲眼见过苏白动手,苏白的神威也是口口相传的结果,如今得见苏白亲自上阵,一个个的不免激动万分。 刚刚武师轻松擒下仙道人物就已经够振奋人心了,而如今苏白动手不外乎就是锦上添花,火上浇油,是要将这些士兵对于武道的热情提升到极限。 无论仙道还是武道,如果不用心去体会去修炼,没有一颗真正的崇武尚道的精神,是绝对不会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站的太高的。 苏白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 果然,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一道精芒破空而来,萧杀之气弥漫,锐不可当。 然而那只是一道精金之气所化的光芒,并非肉身遁形,这人却是元神出窍一路驰援而来。 也只有元神出窍才能快遁行,比之肉身飞行要快上数倍不止,如若全力飞行,甚至十倍之快。 显然这人离的太远,应该是从云洲本土一路赶来的。 “胆敢动我飞云道门人,今日便要这里天翻地覆,尸山血海!” 随即,天空金光大盛,一道金光直接向着苏白打了过来。 他置身高处,最是醒目,身上又散着滚滚气息引人注目,那至尊人物最先现,便将一腔怒火先泄到了苏白身上。 而苏白凌空傲立,看着那带着锐利杀气的金光落下,他不急不缓,随意打出了一拳。 第七十章 力战八重至尊 苏白站着不动,只是挥出一拳,那金光直接就撞在了苏白的拳头上,只听一声清脆响声,随后亿万道光芒在苏白的拳头上震散开来,以他为中心跌向四面八方,他的拳头上亦是迸出一股无形的震荡四散而开,金光洞穿一切,震荡所过房屋破碎,大地龟裂,城墙断做数节,只是一瞬,这城池就毁去了一半,化作一片废墟。[( 好在先前苏白就命令这些人全部撤走,否则他们之间斗法产生的余波足以杀死这里的任何人,八重至尊,已经是这天地之间最顶尖的一群战力了,举手之间移山倒海如若等闲。 那些退的远远的士兵无不震骇到了极点,那等毁天灭地的神威他们何曾见过,他们深深咽了口口水,既是满面余悸,又有无比的兴奋。 苏白施展的可是武道,也就是说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苏白这样的人物,哪怕达不到他的那种高度,但一个个全都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震荡过后,苏白依旧站在屋顶,他的脚下片瓦未损,他亦是毫不伤的站在那里。 “难不成阁下以为随随便便一道元气就能杀了本尊不成?”苏白望着那八重至尊,却是诡异一笑。 “怎么可能?”八重至尊蛮练震惊:“不过武道痴人,肉身凡胎,哪怕我随随便办打出的一记道法也是无形之中最为锐利的金元气,也不是你能抵挡的,我分金道人行走修道界四百年什么玄功道法没有见过,哪怕是武道圣者也不过与六重境界相当,怎么会是这样!” 分金道人的确是一个修道界的老古董,四百年寿元在修道界中也不算年轻的。 一般修道者,在修士境一共添寿百年;真人境一共添寿两百;而至尊人物每晋升一重境界添寿两百,所以在修道界便有不成真仙寿不足千的说法。 “我能不能抵挡,想必阁下最是清楚,如果阁下想要杀我,还是得拿出看家本领。”苏白微微一笑:“相传飞云道有一部宝典,名唤飞云仙录,乃是飞云道道祖所创,里面记载了一门道法,杀伐之力与乾坤仙府的截金决,藏剑阁的神剑诀不相伯仲,名唤玄金音杀道,以刚猛锐利,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我看阁下一身气息便如那金元气一样锐不可当,想必定是修炼了那玄金音杀道了吧?” “小子,你就那么想死?”分金道人眉头一皱:“对付你还用不到玄金音杀,屠你一个**凡胎的凡人,我有的是手段。” 说着,分金道人将手往下一按,顿时天空震荡,一尊宝光闪耀的金山凭空出现,向下压来,那山高有千丈,通体金色,乃是一座金山。莫说金山,哪怕一座石山土山都沉重无比,非人力所能扛起的,更何况是一座金山压下。 这山峰虽是道法显化,但比之一座金山尤要沉重,其中蕴含法力意境,非是一桩死物可以比你的。 那金山若是落下,这一方城市必然化作深谷,草木生灵俱陨,怕是连一具完整的尸骸都找不到了。 看着这千丈巨峰一落而下,苏白终于动了。 只是,他这一动却不是向着一旁逃离,而是迎着那巨峰一步步走了上去。 没错,是走,他以凡人肉身行走虚空,他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团褐黄色的元气凝聚成形,只见他一面行走,拳头上面亦是十色光华环绕,一正一反,五行阴阳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轰! 天雷地震,巨响声震八荒**九天十地,无形的震荡化作狂风巨浪,吹的巨树腰折,震得大地沉沦,震得天上云卷云舒,露出湛蓝星空,一颗圆月当空,照亮四野,千丈金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骇到极点的分金道人,他张大了嘴巴,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苏白一步步的走来。 分金道人虽是震撼,但他看的清楚,苏白并非是仙道中人以元神飞行,更不是以道法运转神通遁法,御风御火御云御物,他仅仅是以肉身力量脚踏虚空,横渡夜空。 苏白转眼已经到了分金道人面前数十丈的距离,他们站在了同一高度,彼此对视,苏白的脚下仿佛踩着大地一样平稳,除却丝和衣衫随风飘扬,他的身躯却是一动不动,哪怕高处风寒刚猛,他也站的稳实。 “如此配不配的分金道人你重视与我?”苏白微微外头,一副玩味模样,却是没有主动出手。 “你你你!”分金道人震骇的无以言表,这已经出了他的认识,他一生修道四百余年,行走天下,无论是中原大地还是北方雪国,亦或是西域荒洲,哪怕是海外诸岛,亦或是南疆大山荒野他亦是涉足不少,天下道门无数他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纵是武道肉身他也曾有过一些见闻,但不过肉身凡胎,不比仙道人物,逍遥世间,可从未听闻修练武道能够修炼到苏白这般,以武破法,以肉身之力横渡虚空,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害人听闻了。 分金道人毕竟是行走修道界几百年的老江湖,他稍微定了定神,终于露出凝重之色:“你的确有了让我重视的资本,能够以肉身之力做到这般,想必你已经走出了武道桎梏,登临更高的境界比肩仙道,不过仙永远是仙,凡人最终都要化作黄土一堆,逃不出凡人两字,哪怕你肉身多么强横,终究难逃一死。” “死有重于山岳,亦有轻于鸿毛,凡人既然知道终会一死,何不放手一搏,活出自我,生而无憾,死亦安息,总比明知要死便整日浑浑噩噩,了此一生的要好上千百倍吧?”苏白依然一副不露声色的模样,道:“况且,仙人亦是凡人做,你虽是一方仙道至尊,可又有什么资格来贬低凡人,转过头来岂不是贬低了自己?而且,你如今还活在这天地之间,与凡人同顶一片天,更加不该了。” “废话少说,纵是你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坠,今日我也要灭尽你等。” 分金道人话音刚落,只见他的右手五指平身,化作手刃,随即整条手臂都出嗡嗡震荡,那震荡所化的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眨眼功夫便有无数煞白光点汇聚而上,他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白光,乍一看那仿佛不是手臂,而是一柄散着刺目光华的宝剑。 只见分金道人浑身一阵,瞬息消失不见。 “好快!”苏白心中一瞬泛起念头,紧接着拳头已经迎击而上。 这玄金音杀道的确如快如声音一般,但仍旧有轨迹可循,不似那枪魔的枪十七,根本寻不到丝毫轨迹,凭空消失,直接就洞穿心脏,取人性命。 只要还有攻击轨迹,以苏白天人交感的境界都能感知的到,况且他如今五行体变,已经不是以往的武圣可比,反应之快比之声音丝毫不逊。 然而面对这一招,苏白根本没有躲闪,他拳头与那玄金音杀道碰撞在了一起。 他这一拳看似简单,却蕴含阴阳五行极致,简直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纵是杀伐最甚,又以声音之出的杀招他也有信心击溃。 如今的苏白不借助任何外物,自己的身体便是最强的依仗,那天韵琴他都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同德山上,与那龙魂树放在一起。 天空拳风肆虐,精芒溃散,照亮了整个夜空。 滴! 一声清脆声响滴落水潭,出沉重无比的水滴声,染红了那一汪小水潭。 空中,苏白的手臂低垂,手背上露出一条足足有两寸长的伤口,但那伤口未曾流血不止,只是滴了一滴血,便缓缓愈合,肉眼可辩。 “怎么可能!不,绝不可能!”分金道人简直疯了一样看着苏白的手,他手正在自我愈合,度快的让人吃惊,他引以为傲,整个飞云道最为凌厉的招数只给他造成了那么一丝一毫的伤痕,简直匪夷所思,他可是没有依靠任何外物,单单是**凡胎就能抵御,太过骇人。 “可恶可恶可恶,我要撕了你!”分金道人仰天怒吼,他周身元气狂躁暴动,化作肆虐狂风,吹得他须飘扬,衣襟猎猎作响,他一双眼睛亦是变得混浊起来,双眼之中仿佛天上阴云,流转滚动,散出恐怖气息,就连天空上那些被冲散的阴云也重新汇聚,黑压压的,仿佛天空都要塌陷了一般。 “小子,你一定在心里笑我,笑我四百年的老古董了还停留在八重至尊之境,不敢去度那天灾地难,是吧?” 分金道人出堂皇威严之音,他如一尊神王一般俯视苏白:“告诉你,本尊随时都能度过天灾,之所以一直不去度过,是本尊一直在等待,等待我自己的道达到圆满之境,如今看来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本尊今日就要度过这天灾大劫,成就一方圣尊人物。” “玄金音杀道的确是我飞云道至高秘法,杀伐最甚,但并非唯一,本尊自创的天灾之道绝不比它逊色。” “哈哈哈哈!”分金道人出疯狂笑声:“小子,能够死在我天灾之道下,你可以安息了!” 第七十一章 拳意,明灯 那天上乌云压顶,气势磅礴,却不是分金道人施展了什么道法,而是他引动了自身劫数,要迎接元气境九重境界天灾地难之中的天灾,一旦度过便是天灾圣尊。{(<<[<<< 从分金道人先前的言语之中不难得知,他度过天灾的机会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他之所以不去渡劫,是害怕自己度过劫数,将来地难接踵而至,没了时间去完善自己的道,那样成仙对于他今后的道路十分不利,为此他一直压制自己晋升,只为完善自己的天灾之道。 但是现在强敌当前,苏白几乎击碎了他的信心,击碎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忍无可忍,必须要晋升境界,以绝对的姿态压制苏白,将他斩杀,哪怕他的天灾之道还未圆满,他也别无退路。 天空雷霆弥补,天威浩荡,一条条粗大的雷蛇在云中闪烁湛蓝电弧,出隆隆之声,似乎是有人要挑战天之威严,老天震怒。 分金道人的元神一跃冲入雷云之中,与天合道,挑战天威。 他刚已进入雷云中心,那满天的雷霆立即狂暴起来,好似火上浇油,霹雳炸响,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一道接着一道,不停轰击着分金道人的元神。 而在雷云下方可以看到一道道雷霆降落下来,劈在大地上立刻就焦灼一片,劈在草木上立刻就将草木化作飞灰。 雷霆乃是天威,乃是这天地之间最是狂暴的力量,可以灭尽一切,尤其是修道者,逆天而为,挑战天之威严就必须要承受天之怒火,遭遇天谴。 可一旦度过天谴,立刻就能使元神转变,神魂属阴,即便修炼纯阳五行元气,元神之中亦有阴煞之气,只有度过天劫才能以雷霆之力洗净阴煞,真正成就纯阳元神。 分金道人此时就是在吸收雷霆之力,壮大自身神魂,成就纯阳,脱离人身阴魂界限。 劈拉!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天地煞白一色,看不清楚一切,雷声过后,雷云渐渐熄渐灭,归于平静。 天空上突然吹来一阵阳刚暖流,只见一道温和气息从天而降,内中一个浑身闪烁丝丝雷霆的元神一跃而出,在没有那阴煞之气,化身纯阳元神,他的神魂上那些游离的电芒如小蛇一般完全钻进了他的神魂之中,与他合二为一。 “小辈,受死!” 只听声音落下,那分金道人一下消失不见,随后一道煞白金虹斩在了苏白胸口,苏白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想到刚刚晋升境界,同样一招玄金音杀道竟然快的捕捉不到轨迹,与那枪十七有着别样味道。 苏白身体一下坠落,砸的房屋坍塌,大地都为之一摇。 分金道人没有因此停手,天空上无数道金光激射而下,各个如手臂粗细,蕴含纯阳气息,锋利无比,那些金光席卷下来带着肃杀之意,只是一个瞬间便洞穿了房屋,一道道金光不停落下,越的密集,最终整个房屋尽被金光淹没,大地颤抖,房屋坍塌,在金光霞化作乌有,一片齑粉,尘埃卷起数十丈高,风吹不散,尘埃起伏。 天空中,分金道人停了下来,他俯视那片狼藉,神念扫去,却看不到任何人影:“死了吗?” “咳咳……”尘埃之中一声轻咳,这一声咳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声音所及的人耳之中炸响,无论是那些远处的士兵将领,还是天空之中的分金道人。 刚刚他可是以九重境界,度过了天灾的纯阳法力轰击在苏白身上,看似转瞬,却是数以千计的金虹坠下,哪怕同事九重圣尊人物也不敢这么硬撼金系道法,那无疑就是找死。 可苏白血肉之躯,挨了分金道人这么多的全力攻击,还能不死,可谓奇迹,他的一声咳嗽铿锵有力,足以证明他非但没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 “九重圣尊,果然不凡,比之八重境界不知强横了多少,已经可以伤到我,如果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巩固巩固境界,兴许你还真的可以将我斩杀。”苏白的声音传来,烟雾杂尘之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他脚踏虚空,一步步走了上去:“可现在的你想要杀我,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今天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谢谢你。”苏白看着分金道人。 “谢谢我?”分金道人一脸狐疑:“谢我什么,谢我没有杀死你?” “谢你全力杀我。”苏白微微一笑,道:“这些时候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武道之后的进境下一步该如何,我一直没有答案,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但是刚刚你提醒了我,仙道讲究的是一个道字,为何修道,万千大道只取一道,最适合自己的道才是真的道,有了道更要有护道之法,武道自然也是一样,武道的道就是那坚忍不拔勇往直前的意志,也要有互道之法。” “我为何修炼武道?乃是为这天下百姓寻找一处突破的档口,让平凡人也能像修炼仙道一样修行,能够有所突破,即便不能长生,亦能有自保的本领,不至于被人欺凌,连命运都被人左右。” “我的武道意志便是这天下百姓。” “武道卫道之法简单直白。”苏白伸出双手,握紧拳头:“就是这一双拳头,这副身体。” “武道意志,卫道之法,拳,意……” 苏白的心头一瞬明悟,拨开迷雾,看清前路。 “拳意!将自身武道意志汇与拳头之上,以坚忍不拔的武道意志与一身力气合二为一,化为武道拳意,拳之意境,以武合道,拳意便是武道修行的核心。” 轰! 忽然间,苏白的周围天地乱象,各种各样的影像在他周围闪动,一闪即逝,随即又有新的影像出现,这些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虚无虚幻的,飘渺不定的,这些人世百态化作一股股无边意志汇聚到苏白的拳头之上,汇聚到苏白的意志当中。 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火光摇曳的灯火,一盏明灯,引路之灯,他为苏白,为天下百姓照亮前路,指引前方。 “我修练武道,就是为了给天下百姓寻找道路,寻找突破命运枷锁的道路,我要让天下百姓,知道命运,但不信命,不从命,我要让他们逆天改命,我是这天下平凡百姓的引路人,这一盏明灯便是我的拳意所化,我的武道就是这一盏引路的灯火,千家万户都有灯火,唯我这一盏能够引人脱。” 苏白身上气息陡变,变得就如那明灯一般照亮天地,仿佛天上的北极星一样,指引方向,让世人都能拨开迷雾,看清前路。 第七十二章 拳意灭神 有了引路明灯的指引,苏白自己都越的清明,看清许多,他甚至有一种受天上星辰吸引的感觉,与他头顶的明灯遥相呼应。[? <〔 “来吧,今天我就以分金道人你来开这天地未有之先河,为亿万平民百姓修道铺路,奠定声威,以武道神通击碎你的神仙道法!”苏白战意滔天,那盏明灯火焰高涨,天地都被它照亮,宛如白昼。 “小子,别太得意,先尝过老夫的灾祸之道再说!” “黑夜风灾!”分金道人五指平伸,执掌押下,只见狂风骤起,如刀如剑,刚猛锋利。 “天陨火灾!”天空之中星火点亮,数道赤红火光越来越大,化作巨大火陨。 “猛毒蚀灾!”大地上剧毒成雾,弥漫四野。 “裂地震灾!”大地开裂,震荡不休,只震的毒雾都为之肆虐,狂舞,毒雾升天。 “狂澜水灾!”龟裂震骇的大地上出现波澜壮阔的水浪,卷起道道龙卷直升上天。 大地颤抖,毒雾肆虐,惊涛骇浪,狂风乱舞,天陨降世,一副末日降临之场景,一场人世之灾祸降临,席卷天地,毁尽一切。 而这一切灾祸的终点都落在了苏白一人身上,他站立虚空,凌风不动,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毒雾侵蚀,哪怕头顶便是降世之落陨他亦毫无惧意。 “人面临灾祸往往无能为力,无从反抗,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随波逐流,任凭命运摆布,风雨飘摇,终难逃厄运。” 苏白摇了摇头,伸出了手:“我所做一切,便是要让这天下亿万生灵能够拥有抗衡命运,直面灾难的能力,天灾也好,地难也罢,人总要勇于面对。” 苏白抬手起拳,隔空一击,就见那极坠落的陨石下方出现了一枚硕大的拳头,那拳头散着一股火焰光辉,仿佛灯火,照亮黑暗,扫清前路阻碍,给人带来希望,绝处逢生一般,只是一击那陨石便四分五裂化为虚无,紧接着苏白连续出拳,拳影纷纷,天上陨石也好,刀风剑刃也罢尽数在他的拳意之下化作乌有。 地面毒雾,龟裂的大地,咆哮的波澜在他的脚下归于平静,一切归于自然,好像从未生过那些灾祸一般,有的只是地面那些难以抚平的痕迹,触目惊心,城池早已化作废墟,被夷为平地。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穷其一生都在完善的灾难之道,哪怕是在同样境界的仙道修士面前也称得上上乘道法,为什么你好像轻描淡写一样就给化解,为什么!”分金道人一脸的不敢相信,他几近癫狂,无法理解,他辛辛苦苦究其一生的成果竟然比不上苏白挥一挥手,动一动拳,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那么容易就会释怀。 “因为你的道太过渺小了,不管它的威力如何,它始终只出现在你。一人身上,是你自己的道,而我的不同,我的道乃是这天下平凡人的道,我作为引路之人,带着天下人的愿望而来,这股大愿你承受不起。” 苏白做出拳势,冷冷的看着分金道人:“那么,你这一尊元神就在这里破灭吧!” 苏白说着就要出拳,那分金道人知道恐惧,元神就要逃窜,只是他刚刚飞遁出去,就见一道灯火照亮了他了周身,随后他的元神仿如风中残烛寸寸龟裂,随后化作亿万光点彻底溃散。 距离中原大地约有三千里外的大海之上,坐落着一座崎岖的岛屿,这里便是云洲地界,云之国所在,七大圣地之一的飞云道便是这里的国道。 在一处深山峭壁之上坐落着一座道院,从山上到山下遍布道舍,门下弟子不知多少,哪怕现在还是深夜,都有弟子来来回回,亦有一些在深夜之中静心武道。 然而在山顶一处偏院之中,一个老者猛的惊醒,他本就衰老,这一下立刻就容颜褪色,更加苍老,一身气息褪去九分,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咣当! 房门大开,一个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却是神色焦急,他一眼看到面前这个垂暮古稀的老人顿时就是一愣:“师叔!究竟生了什么,刚刚您的命灯陡然放光,却是登临九重境,怎么突然就一下衰弱,风中残烛一般。” “我的元神被人打灭,幸好我留了一枚神念在肉身之上,否则这会儿便就身死了!”分金道人却是有声无力,缓缓说道。 “什么!”那年轻道人一脸惊愕:“以师叔您的道行,又登临九重境,即便同是九重境,哪怕度过天灾地难的人物想要杀您也是不易,斗不过起码逃掉并不难啊!难道您是受到中原道门九重圣尊的围攻?” “唉!”分金道人叹息一声,终是摇头,只见他满目余悸,道:“我是被一个人打灭了元神,那人不是仙道修士,而是一个修炼武道的无敌人物。” “这……”中年道人震骇的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斩杀分金道人的是一位仙道九重的人物他还能镇定,可一介武夫也能打灭圣尊级数的元神,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通知门下所有在中原的弟子,立即回门,不要掺和乾朝之事,一切待我暂且恢复,等我恢复一翻,将神念化为新的元神再说。”分金道人说着,闭上了双目,周身霞光瑞色,正自运转真元。 那道人自是不敢多说多问,连忙离去,落实分金道人的交代。 中原大地,废墟之上。 喔噢! 远处,大军欢悦咆哮,他们从一开始的胆怯害怕,到了后来的激动兴奋,再到现在看到了光明前途,一个个信心倍增,再不怀疑武道一途,武道意志越的凝实坚定。 “这就是我们凡人之道,武道神通,谁说凡人皆蝼蚁,谁说凡人不如仙,今天我改写了这个历史,九重圣尊又怎样?从今往后,只要勇武尚道,只要勤加苦练,凡人一样可以挺直腰板,一样可以与仙人争锋,时代就此变革,属于我们凡人的盛世就此拉开帷幕。” 苏白的声音传遍四野,万军共闻,只听他接着一吼:“北上伐京,讨伐乾帝海鸣沙,还我大好中原一片山色湖光!” 大军修整一夜,继续北上,距离京都越来越近,只有两百余里路程,其间不过几座府郡,根本无法构成阻碍,而且其中许多府郡根本不愿与万民军为敌,打开城门,让万民军顺利通过,他们这是保持中立,既不与万民军为敌,也不与万民军为盟,将来不管谁做了皇帝,他们这些府郡的根基都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傍晚时分,距离京都只剩下一百三十来里,已经是京都地界。 但是这里根本没有重兵把守,甚至连哨探都没有现一个,简直荒无人烟,让人倍感不安。 “仙师,按理说我们大军压境,那海鸣沙应该派兵阻拦才对,怎么到了这里都没有见到一个兵马,就连魔道众人也没有一个出来阻挠的,这却是有违常理了。”杨正站在苏白身旁,看着黄昏下的京都大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切有违常理的事情必然有他违反常理的缘由。”苏白说着,微微闭目,天人交感之下却是二三十里地界的风吹草动亦能现,只是一翻探查,连他都皱起了眉头,百感疑惑:“一个人都没有?” “的确怪了!”苏白自言自语,道:“派出探子,连夜探查,顺带派出一名武师随行,以防不测。” 第七十三章 救人 前路不明,大军不能涉险,只好就地安营扎寨,等待探子回来,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按照那探子的度,这会儿骑马都进了京都了。 也就在苏白都感到疑惑的时候,那探子与同行的武师一同回来两人:“禀仙师,统领!我们二人前行了四十余里都不见人影,直至向前走了约有五十多里地才现大军痕迹,那乾朝大军尽数围在京都周围,约有数十万之巨,这还只是我等在一侧见到的情景,若是算上其他地方,可能还要更多。” “这乾帝是要将京都保护起来,做个缩头乌龟吗?”听到探子的话,杨正不禁笑道。 “虽然还不知清楚乾帝。要干什么,但绝对没什么好事。”苏白闻声,亦是说道:“屯兵数十万之众,不来强攻我们,却要固守京都,以他们的数量,守在京都那里,我们大军到达,一旦和他们开战,他们甚至没有回旋后撤的余地,这是将自己的退路都给断掉,乃是兵家大忌,乾帝海鸣沙再怎么昏庸,可乾朝还是有些能人悍将,这等错误应当不会犯的。” “那依仙师之意,我们当要如何?”杨正十分谦虚,哪怕他才是。这万民军的领,将来一旦称帝,便是这天下的王者,但对苏白这个比自己要小许多的青年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没有半点不恭不敬之处。 这足以说明一道道理,无论是在凡人之中,还是在仙道之内,哪怕涉及人道皇权,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有人会尊敬你,这便是强者为尊的道理。 “今日已经不早,兵营已经扎下,便不再前进,明日一早派一万兵马先行前进,进入京都百里范围之内,严加警戒,摸清乾军虚实,否则我们连敌人要做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以身犯险却是不妥。”苏白说道。 “全凭仙师安排!”无论杨正还是一干参将,他们俱无反对,无论是策略还是苏白那经天纬地的神威,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心中,在他们看来苏白就是一尊在世神仙,人中之仙,听他的准没错。 夜晚,明月当空,群星点亮了夜空,月光如丝绸般披在大地之上,美妙至极,让人心旷神怡,这等美景,安静安详,最是惹人向往,只是时逢乱世又有几人有那心情赏月观星。 苏白正在静坐参悟,希望将一身元气淬炼,以五行元气为药,以自身神魂念力为火,以灵台为炉,以气海为辅,炼出金丹,踏入元气境五重的境界。 他如今的肉身境界成就武道拳意,乃是拳意武圣,与元气境九重的修士一般无二,论起杀伐威力比之九重圣尊丝毫不差。 可元气境界一直没能细心领悟,却是怠慢了元气境的修炼,如今还是四重阴阳五行之境,两者相差甚大。 按说他如今武道已经登临巅峰,完全可以不修仙法,将武道一直走下去,开创前人之未有的先河,成为武道第一人,那等成就无人可及。 但冥冥之中他能感受到一种关联,一种斩不断的羁绊,就如当初自己气海不凝,无法御气,又如之后无法凝聚阴阳五行,需得肉身元神同时凝聚五行,元神纯阳五行,肉身至阴五行,阴阳合璧,五行真正圆满才得以成功凝聚五行,而将这一切串联起来,使他成为一大异数的就是那个来自天地的浩然正气。 如今他虽然肉身武道登临拳意之境,但仙道修行亦不能放弃,如若不然后续进境恐难成就。 “嗯?”苏白凝神闭目,却是刚刚静下心来,忽然间一股玄妙的音律传来,那声音极小,来自西方,以他天人交感的境界才能勉强察觉,换作常人根本无法听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不甚明显的气息,不止一道,乃是数到气息交缠在一起,似是有人斗法。 月光下,一行五名穿着怪异,身上森寒之气浓郁的男子围着两个女子,正施展道法逼迫她们。 那两个女子彼此依靠,将后背交给了彼此,她们二人一人身穿绿衣,一人穿着红衣,两人除了衣着颜色不同,其他俱是相同,哪怕头顶饰都是一模一样,再看她们的面庞竟然也是出奇的一样,这却是一胎同胞的姐妹。 这两名女子身上俱是五行罡气环绕,化作罡气幕障,抵挡阴煞之气侵袭,她们两人手中各持一支长笛,那刚刚出的音律便是笛音。 “哈哈哈哈,两位仙子还是不要挣扎了,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淫邪的笑着。 “没想到宗主召唤我们回来,半路竟然遇到这种美色,正好献上!”红衣男子亦是满面坏笑。 “双胞姐妹,又是修炼了仙法的,四重真人,相信宗主一定十分喜欢,这等姿色拿来采补再好不过了。”暗绿衣衫的男子也跟着说道。 “就你们三人,还未突破四重,否则我们兄弟有三人成就四重境界也能轻松擒下她们!”其中褐黄衣衫的男子最是年长,冲先前三人说罢,紧接着道:“老三,你我全力施法,他们三人相辅,如今正直至阴之气最为浓郁之时,她们成不了多久。” “好!”另一人迎合之下,身上散滚滚魔气,化作道道魔影,顿时间两名女子的周围俱是纷乱魔影,张牙舞爪,满天俱是鬼哭神嚎,让人头皮麻,满面生惧。 “姐姐,怎么办?我们成不了多会,我的真元亏虚,气海几近枯竭,难以接续!”绿衣女子神色焦急的道。 “我也好不到哪去,可恶,怎么会遇上这些恶徒,也不知道师姐她们受到传信没有,若不能及时赶到,哪怕是死,我们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红衣女子神色坚定,身上却是散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弄死也不肯落入魔门之人的手中。 “哈哈,她们支撑不住了,兄弟们给我撕开她们的五行罡气!”五人俱是施展法力,五股气息猛然而至。 “不好!”姐妹二人俱是心惊,眼见着周身罡气出现道道龟裂之状,自知再难支撑:“妹妹,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说着,红衣女子手中一股精芒闪现,化作锋利长刺,抵在了心口。 “我也一样,有姐姐真好!”绿意女子含泪凝法,亦是以五行金元气凝聚一柄尖刺,同样抵在胸口。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坦然面对,一同赴死,手中长刺俱是向前一动。 嗡,一股莫名震动出现在两名女子之间,她们以元气凝聚的尖刺一瞬化作虚无,未能伤及她们的身体,只见她们的头顶出现了一盏明灯,那灯火呈现暗金色泽,照亮万古,仿佛引路之灯火,照亮前路,扫清迷雾,那寸寸龟裂的五行罡气也在即将破碎的刹那越凝实稳固,仿佛大地一般厚实厚重,无法撼动。 任凭那五个魔道中人的魔功施展下来也伤不了罡气分毫,姐妹二人顿时看到希望,露出了喜色。 只见,一个灰衣男子走在月光之下,缓缓来到他们争斗的地方。 之人二十来岁是何青年,身上气息赢弱,显然是个普通凡人,但他见到这等仙人手段却是神情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好似习空见惯一般,双眼之中不起波澜。 他的反应不比寻常,如果是普通百姓见到这等异象,怕是早就吓得魂不守舍,惊慌而逃了。 一个他们七人都看不透,看着只如普通凡人一样的男子,又是如此淡定,要么他真的见惯了这等场景,要么就是他的境界远他们,高的他们只有仰望的份。 “自千年前魔门大败之后,魔道就再无这等嚣张之态,近来死灰复燃,你们魔道众人越的猖獗了。”这青年自然就是苏白,他看着那五名魔道中人,淡淡的说着。 “哪来的野小子,不知死活,老二!”其中一人喝了一声,就见一个男子冲杀上来,手上黑气森森化为大手,抓向苏白。 “嗯!”苏白也不动作,只是目光一凝,就见那魔道中人飞来的身子在空中一滞,他的双目之中燃起烈焰,烈焰之中他的神魂痛苦哀嚎挣扎不断,眨眼功夫便燃尽神魂,火焰熄灭。 “老二!”那为的魔道之人一见状况,当即看向其他兄弟,他们并非愚人,能够看出其中一丝端倪,面前。这男子断然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走!” 四人各自施展本领,或遁飞,或在林间飞跃,拼命逃窜。 “除恶不尽,实为大恶!”苏白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挥出一拳,只听着几声惨叫,那些个魔道中人尽数坠死林间。 两女骇然,面前这男子身上并无半点仙家气息,俨然就是凡人一个,刚刚她们还在为苏白担心,没曾想他只是动一动手,五大魔道中人尽数死绝,这等手段她们想都不敢想象。 两女化去五行罡气,在苏白面前这等罡气等若无物,如果苏白要害她们,她们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点她们心中甚是明白。 “玄音宗绿彤彤!” “绿莹莹!” “见过公子!” “救命之恩无以言表!”红衣女子绿彤彤施礼作谢。 “玄音宗?”苏白面露疑色,看向绿彤彤。 “正是,中原大地玄音宗,位居天河以南千里之地,门下尽是女子,在天下道门之中也是一流道派。”说起自家宗门绿彤彤满面骄傲,道:“公子当是修道之人,怎么没有听过我玄音宗吗?” “当然听过,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苏白微微一笑。 “巧?”两女面面相觑,道:“公子见过我宗门其他弟子?” 两女顿时又是满脸喜色,找到同门一起同行,总好过她们两人,万一遇到先前那等魔道之人,她们又会陷入危险之中。 “是……” 苏白话刚张口,只感到一股锐利的气息急驰而来,眼见着就到了跟前。 “大胆邪魔竟敢对我玄音宗下手!” 话音未落,只闻一股锐利之音破空袭来。 第七十四章 误会 那锐利之音疾如雷电,锋锐。[(( 如刀,划破夜空连那月光都能斩断,天地一明一暗,音刃亦是到了跟前。 闻音,绿莹莹和绿彤彤二人俱是大叫不好,只是已经太晚,那音刃已然到了苏白面前。 苏白也不躲闪,单纯伸出一指,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慢条斯理,指间一伸,直接点在了那音刃之上,音刃顿时停在他的指尖不停旋转,却是如何也斩不开苏白手指,难以寸进,也未消散。 “师叔且慢!”绿莹莹见状,生怕自家师叔再下杀招,忙道:“我等被邪魔围困,多亏这位公子相救,否则性命不保!” 只见天际一道身影先遁飞而来,其后还有三道流光,却是慢上许多。 那为的女子约有二十余岁,身穿青蓝二色彩衣,衣襟飘飘,宛如仙女,她一下来到两女身旁,见着苏白把玩着她所放出的音刃,面色却是一震。 她自己虽然只是五种境界,但她所修玄音妙法俱是以杀伐为目的的,即便是六重真人也不敢怠慢,而眼前这男子竟然只用一根手指便能接住,而且还能使音刃聚而不散,如此手段即便是她也无法做到,当真骇然。 玄音宗女子对于男子俱没有多少好感,许多都是受门中长者影响,以为天下男子都是负心之人,没有好人,所以对苏白亦没有什么好感,只奈何苏白手段不知多高,只得低声细语:“玄音宗青瑶,莽撞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换作是我也会这样!”苏白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弹,那音刃一下溃散化作虚无。 随后又有三道流光落下,俱是奇美女子,人间少有。 “公子度量,令人钦佩。”青瑶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玄音宗至此也算遥远,你们这是出门游历的吧?”苏白问了一句。 “天下太平已久,我辈修道之人安定太久,几无上进之心,近来魔门死灰复燃,正是各门弟子历练之时,所以我玄音宗也派下弟子江湖游历,除魔卫道,不失为一种极好的历练。”青瑶道。 “当今天下的确群魔并起,不过最大的邪魔就在这京都城中,我知道的九重境界的老魔就有两尊,你们在这历练却要小心。”苏白好意提醒。 “多谢公子提醒,我等自会小心。”话罢,青瑶再道:“今日恩情来日必报,我等这便告辞了。” 话罢,众人转身离去。 “羽仙还好吧?”突然,苏白对着她们的背影问了一句。 “羽仙?”听到这个称呼,青瑶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神情微变:“不知公子问得是哪个羽仙?” “玄音宗难不成还有两个羽仙?”苏白笑道:“自然是紫羽仙。” “你所说的乃是我家师叔祖,她老人家本是和我等一同下山的,可是后来因有要事,独自离开了。” “要事?”苏白面色变化,道:“不知所谓何事,能否告知。” “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若非认识,我等断然不会将自家师叔祖的行踪告知于你的。”青瑶却是恩怨分明,公司明了。 “倒是我唐突了。”苏白躬身施礼,谦谦君子:“再下通天府苏白,与羽仙可谓知音,亦算知己,不知能否得知羽仙下落?” “是你!”青瑶目光大放:“正气之子,苏白,前些时候掌门亲自去了天河剑派,传闻就是为了救正气之子。” “的确,当日之恩还未有机会拜谢。”苏白笑道。 “不用了!”青瑶断然道,却是语气急转:“我家掌门最是讨厌男人的虚情假意,你也最好不要去我家宗门答谢,绝对会被轰出来的,今日恩情全当救你一命的答谢,两清了!” 说着,一行人转身就要走。 “这些时日我置身万民军中对付乾朝魔头,若有需要几位大可去万民军中找我。”苏白冲着青瑶背影说道。 “不必了!”青瑶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师叔祖与我等分别之后去了东海,传闻海外黄岛有一株雷桐成型,正是斫琴最好的主料,她说要为知音斫琴一张,所以独自去取那雷桐了,离开已有数日,想必也快回来了。” 青瑶的声音传来,本不想告诉苏白这些的,但还是开了口。 苏白听闻,微微作笑,为知音斫琴一张,那个知音不就是自己吗?只是紫羽仙并不知晓,他已经有了这世间最为完美的古琴,天韵。 苏白回了营帐,还未坐稳,就感到外面军营躁动起来,上千名武道。修士连成一片,散出了气势,这等气势直冲九霄,冲散了月光,空中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摇摇欲坠,几乎无法遁行。 “青瑶?”苏白认了出来,连忙命令武道大军退下,将那青瑶接引过来。 “凡人大军竟能影响到我,他们还未出手,若是出手,我岂非就要含恨此处?”青瑶心有余悸的看着正自整顿的大军,露出惧色。 “他们却不是普通士兵,乃是武道修行的兵将,俱是武师,显露一身气势,汇聚起来便是冲杀鬼神的杀意,专破修道之人的罡气,在他们面前你。的确只能任由宰割。” 苏白解释一番,突然道:“青瑶仙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来找苏某不知所谓何事?” “对了!”青瑶一惊,忙道:“刚刚收到门中传信,羽仙师叔祖在海外遭遇围困,门中已有两位至尊人物前往营救,但师叔祖置身海外,不知身处何等境地,能够困住师叔祖的定不是寻常人物,我担心师叔祖和门中长者安危,背着门人前来告知苏公子。” “什么!”苏白声音猛变:“她大概在什么地方?” “向东到达海边,往西南约有一千五百余里,已经是深海之处的一座孤岛,位于海中,极好辨认。”青瑶应道。 苏白听罢,当即就要离去,可刚动了脚,便又回头道:“将你门中几位尽数接来营中,一来可保周全,而来我等亦是除魔卫道,你们也能照应一下这些凡人,一切劳烦了。” “杨统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我去去就回,照顾好诸位仙子!” 苏白脚踏虚空,一跃百丈千步,眨眼功夫便见不到人影,只看的青瑶目瞪口呆。 而在一旁,同德山上,楚云正在天韵琴旁酣睡,天韵琴陡然放出异彩,直接撞破了房门,直接向东飞去,这一飞却是惊动了同德山上几位境界高深之人。 天韵琴乃是苏白本命至宝,没人可以控制它,它如此突然离开,怕是苏白出了什么状况。 天空之中,一南一北两道光芒疾掠而来,向着东海而去,在东海汇聚。 第七十五章 围困 茫茫大洋,波澜壮阔,浪花激荡掀起数十丈的浪潮十分骇然,身处大海之中一望无际,天海化作一色,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人在海上极易迷失,便是因为大海仿如一面巨大镜子,折射天空景象,又因相隔太过遥远,看不见大地以及诸多事物,难以比对,才会有此异象。 而苏白又是第一次出海,全无经验,哪怕他是一尊武道至人,有修有仙道法门在身,也不免迷失,不知跨行了多久,也有几百近千的里程,但越是前行越是找不到方向,不知南北,南边前后,更别说寻找那海中孤岛。 “看来是迷失了方向了,早就听闻海上易失方向,看来不假,人在海上连那一叶扁舟都有不如,太过渺小了。” 苏白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不知该往哪去,眉头苦皱:“这该如何是好,到底该如何寻找?” “按说我一路往东南而来,也差不多该到了,那海岛应该不远了!” 想到此,苏白放开念头,扫射周遭,却是延伸出去足足五十余里都没有任何岛屿,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要扩大范围,必须要有更高的境界才行。 “羽仙你到底在哪?”苏白盘膝坐下,凌空不动,天韵古琴横在身前:“羽仙自己已有一张古琴,最是得心应手,跟随他多年,她是不会换的,此番那青瑶也说了,羽仙去往海外取那雷桐却是为了知音知己,人生在世知己几何,羽仙此去当是为了我吧。” “无论是不是为我遇险,我都要来的!”苏白抚动琴弦,一股悠悠之音散出去,形成一个圆环不断扩散:“即是知音,我这琴音希望你听得到,为我指明道路。” 随之,他的头顶灯火闪烁,一盏明灯亮起,与那烈日争辉。 百余里外,一座孤岛,方圆不过二三里,在孤岛中心,一株古木高有百丈,枝繁叶茂树冠上雷霆涌动,生生不息,正是那雷桐,乃是旷世奇物,经雷霆轰击而不死,渐渐的蕴含雷霆之威,不惧天雷,在修道界中乃是修炼木系道法最好的辅材之一,而这雷桐比之修炼木系道法更好的用处则是斫琴。 琴之主材以千年桐木最佳,修道界的仙琴当然不能用凡俗桐木,都是以灵气孕养而成,至少两千年的仙桐才能称为上品。 而雷桐乃是万年不出的奇木,最为稀世,能用雷桐木斫琴,必是飞车琴中极品。 然而,草木本无心,但雷桐不同,因受雷桐轰击不死,吸收雷霆之中的生气,从而木中生心,成为木心。 若取了木心为琴身斫琴,再有斫琴造诣极高的大师亲手制作,可谓世间绝品。 只是,木心与人心一般,木心便是树木成精的开始,人无心会死,木无心乐活,只是断送了它成精化妖的道路,在想有那机缘成精,几乎没有可能。 此刻,大树之下坐着一人,乃是一个女子,他一身鹅黄衣服,刺金纹银,星眸瀑,美轮美奂,她手抚琴弦,弹出曲子,化作万道音符组成幕障,挡着两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原玄音宗的灵音仙子紫羽仙。 音符所化的幕障外面站着两人,一个手持青竹长笛的翩翩公子,另一个则是怀抱焦黑古琴的白衣女子,衣衫飘飘,出尘脱俗,身上不染半点尘埃。 “紫羽仙,别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夺取这雷桐的。”那白衣仙子出鄙夷笑声:“你我都钟情于音律,对于雷桐这等万年不出的奇物俱是垂涎若渴,它的作用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更何况它竟然孕出木心,最是独特,只要取了木心便可以打造出一张绝世古琴,难道你不动心吗?” “我当然动心,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取这雷桐之木,斫琴大师我都已经寻到,就差这最后一道主材,只是……”紫羽仙的声音落下,仿佛水滴,清澈通明,她侧目看了看身旁粗大古木,那古木五人环抱还粗,树干中心如人的心房一样不停起伏,仿佛心跳:“它已经借助雷霆的创造之力诞生出了树心,假以时日便能心树相通,成为树精,便是精怪一流,乃是有了灵智之物,若取了它的树心不外乎就是杀人越货,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就交给我来做,到时我分你一部分的雷桐木如何?”白衣女子笑盈盈的道。 “看着你残害生灵,我更加做不到。”紫羽仙摇了摇头:“琴仙子,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它的,如果有本事你就来取吧。” “师妹,别和她啰嗦!”旁边那手持长笛的男子将笛子一横:“同是八重境界,她不过后期而起,我们虽是初入八重境,但两人合力,不信拿不下她一个人物,今天我笛仙就来领教领教中原第一仙音紫羽仙的音律造诣究竟如何,是不是浪得虚名!” 说罢,他们二人几乎同时奏出音符,一琴一笛,两两结合,一个刚劲,一个阴柔,刚柔并济,阴阳结合,这两人竟然一阴一阳两种元气,威力合璧陡增一倍。 “好一招碧海潮澜,有水的绵柔,还有大海的汹涌澎湃,正合你们二人阴阳合璧,威力不俗。” 紫羽仙看着他们奏出妙曲,顿时海潮涌动,卷起千层巨浪,向着紫羽仙琴音所化的幕障拍了下来。 她不慌不忙,也自弹奏起来,只见那巨浪之前突然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峰,遮天蔽日,仿佛天堑,阻断一切。 那音曲浑厚刚强,厚重如山岳一般,每一个音符都蕴含她的无穷意志,迎击那骇人的浪涛。 她看似娇弱,但意志通天,仿佛巨人矗立大海之中,与海在搏斗。 那音律又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面前多少苦难都要迎难而上,不能退缩,一旦后退那危难便会变本加厉穷追不舍。 只有拥有一颗誓死搏击的心去抗击命运,才有机会摆脱束缚,挣脱枷锁,成就自由。 那千层巨浪拍击在巨峰之上,任凭浪高千尺也无法撼动其分毫,高下立断。 巨浪退下,山峰矗立,傲世天地。 “太久了!”突然间一个浑厚的声音响彻天地,刚猛异常,就见一道金光睥睨而来。 那是一个手持银白色巨斧的魁梧男子,他约有七十八岁,面庞不说英俊,但英气勃,乃是那种彪悍男子。,给人以安全感的存在。 尤其是他手中巨斧,白芒闪烁,寒光隐隐,给人以无形压迫。 再看这男子,一身气息如日中天,身上带有一股柔和温和之气,那不是男人身上的血魄阳刚,而是纯阳五行的纯阳温和之气,吹在人身上简直如沐春风,冬日化雪。 这俨然是一位九重境界的圣尊级人物,度过了天灾劫数。 “一个小小的八重人物,你们二人合力都无法击败,回去之后看圣尊如何责罚你俩!”巨斧少年肩抗大斧看向紫羽仙:“好一曲玄音妙意,他们仙道境界与你多差不多,但音律意境和你差之甚深,不在同一境界,败给你倒是辱不了我家圣尊名号。” “快活岛,力童子!”紫羽仙见这男子,面色凝重起来:“花圣尊麾下第一战力,人称力童子,放眼天下道门,能与你的斧力匹敌的只有乾坤仙府,藏剑阁以及飞云道的三门至高道法了,你的威名,我倒不陌生。” “既然知道本童子威名,自然知道我的手段。”力童子鄙夷一笑,道:“我这两位同门虽然技不如人,但毕竟是我门弟妹,我自然要尽到做兄长的义务保护他们,他们想要这雷桐,我自然要帮他们取,你退下,本童子不想打女人。” “不退!”紫羽仙神色坚定,悍然回答。 “你不怕死?”力童子微微歪头:“你虽然有些道行,曲律神通亦是不凡,但在我的斧子下面不过虚设,毫无作用,你应当知道,为了这个所谓的即将成型的精怪,这样做不值。” “我说值,那就值!”紫羽仙越坚持,纤纤玉指按在琴上。 “够个性,我喜欢,好我成全你,如果你在我这一斧之下能够活下来,我不但放了你,连着雷桐一并放了!”说着,力童子一手抓过斧子,做出了挥砍之势。 他的姿势普通平凡,就像农夫劈柴一般,愚笨不及,但谁也不敢小觑,就是这一斧子,不知让多少人含恨当场。 力童子身躯一跃,毫无华丽可言,只是纯粹的一斧落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紫羽仙看着斧头向着曲律所化的山峰挥下,面色陡然变化。 突然,一道无形的声波传来,那声音谁也听不到一样,只有她能够感受的到,那是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牵挂和羁绊,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到的心声。 遥遥百里,仿佛一步之遥,两人心意想通,以曲引路,苏白的曲子得到了紫羽仙心灵的聆听,紫羽仙亦是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关切,那股许久未曾感受到的知音知意。 苏白看着远方微微一笑,似乎看到可那落下的巨大斧子已经击碎了山峰影子,正向紫羽仙落下,他陡然色变,凝聚意志,追随紫羽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悍然打出一拳。 那拳急如电掣,破开空间的束缚,撕裂虚空陡然而至。 第七十六章 旗鼓相当 力童子那简简单单平淡无奇的一斧,看着毫无技巧,毫无威力,但正是这种朴实无华的攻击将所有华丽的外表隐去,甚至连锋芒和锐利之气都隐藏起来,让人无法捉摸。<< 遮天蔽日的曲意山峦根本挡不住他这一斧,山峦崩塌,化作虚无,斧影已经到了紫羽仙的面前。 这一斧只要落下,她必死无疑。 然而异变突起,在紫羽仙的面前虚空仿佛都被打碎,一切空间和距离的束缚荡然无存,一点灯火陡然炸裂开来,化作一朵凌空火焰,灯火通明。 巨斧落下,斧刃迎上明灯灯焰却就停滞不前,那摇曳的灯焰飘渺无常,几有熄灭之感,但在巨斧下却丝毫不损,硬生生挡下了巨斧猛烈一击。 嘭! 剧烈的爆响化作毁天灭地的风波,震的海潮肆虐,震的天穹云散,震的狂风乱舞失去了风向,震的孤岛摇曳仿佛要坠落海底一般。 震荡散去,余威渐消。 摇曳的灯火迎风不散,依然在那里挡着紫羽仙,任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然而,几个眨眼,不过呼吸之间,遥遥海上走来一人,没有驾驭元气,没有御宝,他只是漫步虚空,缓缓而来。 只见那人身着青衫,面貌约有二十来岁,却是一个肤白面净的年轻男子。 紫羽仙看的清楚,虽有几年不见,但他的轮廓,长相还是那般,不是苏白还能有谁? “小白!”紫羽仙神情略显激动,喃喃叫道。 苏白远远望着紫羽仙,温柔一笑,几个闪烁便就到了紫羽仙的面前:“还好吧?” “若是再晚些就不好了,即便不死怕是也见不到你了,再也听不到你为我抚琴一了。”紫羽仙目光一动,却是看到了苏白身后,那一张气息内敛,与普通古琴一般无二的天韵:“已经有自己的琴了?” “嗯!”苏白点了点头,依旧温柔的看着紫羽仙:“内中细节等回去之后我再告知于你,至于现在,我要让这些伤你的,和想要伤你的人付出代价。” “小心!”紫羽仙提醒一句,慢慢退到苏白身后,他不知道苏白现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境界,但这些年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书生公子了。 “好久没有听到你的琴曲了,我这琴名曰天韵,用它为我弹奏一曲吧!”苏白说着,念头一转,那天韵琴光华一闪,自己便飞身而起,落入紫羽仙的手中。 “这……”紫羽仙神情触动,一接触到天韵琴,她就立刻感受到了琴身上传递出来的那股气息,正气浩然,德行圆满,里面有一股她都无法驾驭的恐怖力量,那似乎已经不是人间之力,脱世俗,仿若神仙气息。 紫羽仙自然不知这天韵琴的前身,更不知道它所生的惊人变化,她盘膝而坐,天韵琴浮于身前,她甚至有些小激动,不知这琴可以出怎样圆润无暇的琴声。 咚,噔…… 紫羽仙拨琴弄弦,奏出一曲她与苏白邂逅的曲子,只是琴音一响,连她自己都沉醉其中。 其散音松沉而旷远,其泛音则如天籁一般,闻之择优一种飘飘欲仙,心神空旷之感。按音则十分丰富,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此乃天地人三籁。 一琴聚三籁,可以状人情之思,可达天地宇宙之理,斫琴不仅要求料好,斫琴师的造诣绝顶,更要求时节刚好,气候刚好,不潮不干,恰到好处,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俱要占足,才能做出旷世绝品之琴。 而这一张天韵古琴已达天地人三籁,堪称绝世仅有之琴。 紫羽仙一生追求曲律的完美无瑕,但因手中之琴尚不完美,所以一直无法做到曲润音圆的圆满曲律,但如今在这天韵琴上得以圆满,她甚至有一股酣畅淋漓的享受琴音曲韵的感觉,十分美妙。 紫羽仙在那抚琴,苏白听的惬意,他看向面前力童子:“刚刚那一斧,你是下了杀手了。” “我力童子出手向来都要取人性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命,这是我的原则。”力童子不以为然,开口应道:“小子,废话少说,我最喜与强者交手,你能拦下我一斧,有了让我认真对待的资格,来吧,让我看看你能有多少能耐!” 力童子话音刚落,手上巨斧便提了起来,斧头上寒芒一闪,他直接就出手向着苏白劈了下来。 苏白也不和他多说,当着斧子就是一拳,这一拳没有明灯光影,有的只是纯粹的武道力量,隔空一击碰上落势向下的巨斧,两股力量稍一碰撞,立刻就是地动山摇,大海波澜迭起,一副要生海啸的景象。 两人一击碰撞,却是高下不分,平分秋色,谁也没有站到便宜。 “好强,我入道以来,第一次遇到力量如此强横的对手,而且……”力童子细细的看着苏白,暗道:“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是用法力,他身上仿佛也没有法力运转,而是纯粹的肉身力量,但那力量之中蕴含着五行元气,武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可怕了?” “力童子,你这斧子毫无花俏,乃是纯粹的力量,以自身真元法力灌注到斧身,不知道你这一身真元法力能够挥砍几次,气海多久能够枯竭?”苏白傲立风中,淡淡说着,他听着紫羽仙高低起伏,连绵流转的曲律,很是畅快,脸上的微笑从未散过。 “哼,就是十斧百斧,哪怕千斧也难耗光本童子气海!”力童子倨傲的道。 “论起力量,你我几乎不相上下,谁也难不倒谁,不如咱们比一比看谁先精疲力竭,如何?”苏白说道。 “就让本童子看看你能接我几斧,看谁先趴下!” 力童子再度挥斧,两人在空中不停交手,转眼间就是几个回合,斧声,拳劲碰撞之间不断反复,给这片海域造成了灭顶之灾,狂风如刀,震骇大地,海潮卷起百丈巨浪,孤岛草飞石碎,一片狼藉,几乎破灭在即。 然而两人的争斗才刚开始,那力童子眼看着自己单纯力量的斧劈根本上不到苏白,于是运转真元法力,斩出各种斧技道法,或如巨刃,或如刀影,亦有剑气,还有无穷烈焰充斥斧身,斧子都变作橘红色泽,炽热无比,难以靠近。 而苏白则是汇聚至阴五行于拳头之上见招拆招,以至阴五行元气对抗纯阳五行元气。 他的拳意所化之明灯火焰也不再是金色火光,随着苏白运转元气的不同,它亦流光溢彩,散着指引前路破处迷雾,照亮前路的伟大意志,纵是那斧力绝伦,纵是他九重圣尊级的人物也难以对苏白构成威胁。 两人交锋早已千百次,那力童子的气海都有不少消耗,但苏白战力那里丝毫不动,镇定若闲,没有亏虚之感,简直生龙活虎,战力十足。 “可恶!”力童子怒吼一声,他咬牙切齿满面狰狞,恶狠狠的看向苏白:“我堂堂力童子,战天战地,纵观五洲四国两部,能与我匹敌的人物屈指可数,不想今日连你一个小小的武道修士都奈何不了,若传了出去我力童子还有何颜面苟活世间?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我要让你知道我真真正正的力量有多恐怖!” 力童子双目放光,仿佛雷霆一般焕煞白光芒,只见头顶乌云骤起,雷霆遍布,一条条电蛇,雷龙在雷云之中翻滚咆哮,出震耳欲聋,照耀天地的雷威。 他将手中巨斧往上一举,那斧身之上立刻散出与雷霆几乎相同的雷文,焕出萤萤蓝光,仿佛天上闪电。 轰! 一道雷霆天威当头劈下,直接就劈在补课巨斧之上,顿时整个斧头都化作雷霆一般,电弧跳跃,而在力童子的身上也是雷霆遍布游走,顷刻间他仿佛雷神降世,要毁灭这污浊不堪的人世大地,周围的一切都为止屏息。 天空失去了色彩,海岛越的摇拽,大海更加狂暴,狂风化作龙卷,想要撕碎这里的一切。 第七十七章 雷霆之威 雷法,当今天下只有乾坤仙府和藏剑阁有,乃是不传之秘,他们之所以可以屹立数千年不倒,成为修道之圣地,雷法传承居功至伟,曾经数次风波都险些让乾坤仙府和藏剑阁泯灭,最终都因为雷法神威使得他们逢凶化吉。 ( 雷法乃当世威能最甚之杀伐手段,同等境界的两人争斗,一人若是修成雷法,那么胜算已经占了八成。 只是修炼仙法极其苛刻,必须九重度过天灾的修士才能修炼,否则无论元神还是肉身俱都无法承受雷霆威能,没等将对手击杀便已经死在了雷霆本身的力量之下了。 这力童子乃是九重境界,度过天灾,自然可以修炼雷法,只是雷法传承仅此两家,乾坤仙府和藏剑阁无论如何都不会将雷法传承交与快活岛的,他这传承从何而来,为人不知。 雷霆,乃是天威,天罚,凡人不可抗,哪怕上界仙人面对雷霆也要有三分惧意,然而此时,苏白面对那雷神一般的力童子,他面色平淡,刚毅无比。 “小子,如果你以为天下只有他乾坤仙府和藏剑阁拥有雷法,那就大错特错了,从今完后雷法神通便有三家,而我快活岛亦是要成为第八圣地,而你将是我这雷法神通之下杀掉的第一人,你当知足了!”力童子傲然一笑,化身雷霆之中的他挥斧而下。 苏白亦是脚踏虚空,拳中凝聚五行,悍然迎上。 一拳一斧,一个精金锐气,一个血肉之躯,他们碰撞在一起比之鸡蛋与石头更甚,根本无法比拟,可苏白硬是以血肉之躯硬撼巨斧,打的不相上下,这才激怒了力童子,暴怒之下展现雷法神通。 苏白自知雷法威能,不敢怠慢,手中拳头上本是无色流光,瞬息间化作五光十色,五行十全。 拳斧相对,爆起万道雷霆,元气狂暴四溢,那毁灭性的雷霆威能根本阻拦不住,所过之处元气尽灭,苏白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贯穿斧刃,蔓延到他的拳头之上,随后触及一身。 顿时间就觉得身体一麻,施展不出力气,而那雷霆巨斧落势不减,直接向苏白的胸口劈下。 苏白肉身麻木,但神魂意志尚且清晰,他意志一动,一盏明灯出现在胸前,刹那挡住了巨斧的落势。 引路明灯,照亮前路,指引世人,可以说是。苏白如今最为厉害的招数,武道拳意,可以破除一切。 然而,引路明灯与那雷霆巨斧刚一碰撞,眨眼功夫便就炸开,爆炸的恐怖威力直接将苏白震飞出去,坠落孤岛。 此时,一股柔和的气息出现在他周围,拖住他仍旧有些麻木的身体,平稳落下,却是紫羽仙几时出手,接住了苏白。 “这件事本就因为我,否则你也不会犯险,你已经来了,再让你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那就只好我们一起承担。”紫羽仙面对眼前危机生死的局面没有一丝害怕,反倒十分释然。 “你怕不怕?”苏白微微笑道。 “有些事就算害怕也躲避不了,与其惊恐害怕的死去,不如勇敢面对,哪怕没能逃脱厄运,起码我没有向命运低头。”紫羽仙还是那幅温柔面孔:“这个道理你可比我清楚,正气之子,一身浩然,是不是?” “知我者羽仙也!”苏白笑罢,换作坚毅神情,抬头看着空中雷霆不息的力童子:“只不过,对付他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苏白步步升空,也不分说隔空就是一拳,巨大的拳影常人无法看到,但力童子这等仙道人物自然看的清楚,他大斧一挥,直接击溃拳影,挥斧而上。 见势,苏白将身一退,练练躲闪,闪烁之间亦有拳影打出,又有拳意明灯阻挠,却是不和那力童子正面交锋,以肉身灵活多变的特性对付力童子的蛮横,却是以柔克刚的手段,用在这等情况之下再好不过。 “可恶可恶,小子别跑,和本童子堂堂正正的一战!”力童子一面挥斧,一面怒吼,道道斧影连连挥砍,追击苏白。 苏白灵活无比,根本砍他不中,巨大的斧影落入大海之中,将海水都分作两边,却是断川分海,威力可怖。 “哼,刚刚与我对战许久,消耗极大,如今又以自身引动雷霆之力,消耗更甚。”苏白一面躲闪,一面挥拳,扰乱那力童子,心头却是窃笑:“雷霆乃是天威,哪怕你度过天灾,但想要御使天威岂有这么容易,必然会有反噬,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招数,纵是拥有雷法的两大圣地传承已久,也没有解决掉这一弊端,你快活岛难不成拥有不损自身而施展雷法的本领不成,诸多限制之下,量你也坚持不了多久。” 苏白看的透彻,那力童子又岂会不知,他乃是快活岛花圣尊座下第一弟子,倍受花圣尊喜爱,这才赏赐下来雷法神通,诸多弊端也都一一讲述,不到万不得已,哪怕是花圣尊有不敢御使雷法与人拼命。 雷法,哪怕以外物御使,对于自身神魂的损伤也是无法避免的,若是频繁施展,甚至伤及神魂根本,难以恢复,想要再有进境都难。 “可恶,这小子莫不是知道雷法对于元神的损害,故意在拖延!”力童子一面追击,一面暗道:“不行,圣尊曾经说过,哪怕我引动雷霆只有一刻,对我带来的损害也有极大的,没有三五年都无法恢复神魂损伤,苏果过一刻,又在一刻内不断施展雷霆之力,便会加剧元神损伤,万一伤了根本,以后想要羽化飞升必遭天谴!” “不能在等了!”力童子猛然停下,他不在追赶苏白,而是转头看向了雷桐之下的紫羽仙:“我就先杀了紫羽仙,我看你还逃不逃!” 力童子当下就挥动大斧,向着紫羽仙而去。 “不好!”苏白知道,那力童子追不上他,便要将这一腔怒火泄到紫羽仙的身上,以紫羽仙现在的境界是根本挡不下力童子蕴含雷霆的一击的。 “去死吧!”力童子临身而上,一斧挥下。 “不!”苏白来不及赶到,情急之下拳意凝聚,一盏明灯破空而来。,出现在了利斧与紫羽仙中间。 拳意明灯只是阻挡了一刹那,随即破碎,爆裂的瞬间斧势落下。 这一刻苏白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径直,让他能够赶到紫羽仙的面前,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都足够了,可是那不是凡人的手段,神仙才有,他做不到。 眼看着,斧刃距离紫羽仙已经不足一尺,她身上的罡气,所有的防御尽被巨斧击碎,她的双眼颤抖,带着惋惜,带着不舍看向了苏白,那一瞬她笑了,是那般的释然,那般的满足。 “我这一生本以为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知音知己,我心甚慰,此生无憾!”那是一股念头传递而来,进入苏白的脑海,那是紫羽仙最后的遗音,也是她最快,最能表达的方法。 斧刃带着毁灭性的雷霆来到了紫羽仙的额前。 “不!”苏白几乎万念俱灭,他们的邂逅才刚开始,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他还没有为紫羽仙抚琴一,她还没有为他轻舞一支,他和她还只若初见,他和她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他的心里万般不舍,他甚至有一种失去。至宝的感觉,心头一落千丈,无数复杂念头在脑海之中转动,一瞬万念。 “啊!” 苏白无助的咆哮,突然间,空间和距离都无法阻拦的一道光束自紫羽仙与力童子的中间冲天而起,淹没了一切。 第七十八章 草木化精 那光束呈现金色色泽,通达天地,仿佛一道通天支柱,金光刚一出现,随即就是一声嘹亮龙吟,一条龙影自地面飞起,直接撞在力童子的巨斧上面。[ 只是一个碰撞,那巨斧上的雷霆天威刹那消散,整个斧子都出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豁口。 轰! 一声剧烈爆响,爆炸散出来的恐怖力量轰击在力童子和紫羽仙的身上,两人俱是被震飞出去,一个飞向大海,一个撞在了雷桐之上,一袭爆炸,两人身上伤痕累累,衣衫破破烂烂,俱是受伤不轻。 而那金色光束刹那消散,龙影则是钻回了天韵琴中,天韵琴坠落在地,化作一张普通古琴。 刚刚那道金光及那龙影就是来自天韵琴上,它本非凡品,乃是半步仙宝级数的法宝,受到苏白内心强烈意志的感召,它才出法宝的元灵之力抵挡那一斧之威,莫说它乃是半步仙宝,即便是镇派至宝抵挡住力童子一击也是绰绰有余,那斧子之上虽然蕴含天威,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雷霆天罚,而是力童子借来的雷霆之力,想要劈开天韵琴的防护,还要差上许多。 只是事出突然,与紫羽仙又是指寸之间,不免波及到她,而这天韵琴又只是有了一丝元灵,无法真正思考做出反应,否则放出琴身之中的浩然正气,倒是可以护住紫羽仙不受伤害。 力童子倒飞坠海,被他的两个师弟师妹接了下来,只见他面色苍白,狼狈不堪,嘴角不住流血,受伤不轻。 “走!”力童子道了一声,三人当即化作流光遁飞而去。 另一旁,苏白亦是赶了过来,扑倒了紫羽仙的身前,此刻她虽然没有到达那种衣不遮体的地步,但臂膀,小腹,以及双腿俱是露出皮肉,身上隐秘之处亦是若隐若现,苏白自恃君子,此刻又是性命攸关,哪里还有心思一览春光,他情急万分,一手揽过紫羽仙的肩膀。 “羽仙!羽仙……”他呼喊着,却是没有回应,紫羽仙的呼吸极其微弱,面色也变得煞白,仿若冰霜。 苏白运转念头,刚一查看,却是心头一惊,紫羽仙的元神受伤极重,在气海之中沉浮,元神光芒暗淡,若隐若现,沉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溃散一样,比之当初花灵伤的还要严重,他连忙运转自身真元法力,将她的元神护住。 “龙魂树!龙魂树!”苏白一把抱起紫羽仙,这就要起身离去。 当初就是为了救花灵,他才去的伏龙谷,也才偶然认识了那头真龙,得到龙魂树,现在救紫羽仙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度回到同德山,用那龙魂树的力量温养紫羽仙的元神,使其巩固元神,最终醒来,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即便有人不惜使用真元时刻为她护住元神,她也始终逃不过元神溃散而死的危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两个小子在我的海域斗的不亦乐乎,老祖我可是看在眼里,本以为你小子会落败,没想到手中一张古琴越奇妙,倒是出乎意料。”就在苏白刚刚要走的刹那,天地狂风骤起,狂澜呼啸,海岛周围俱是涛涛巨浪不停的旋转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海岛就在旋涡的中心,只见那巨大旋涡之中,一个庞大的比之海岛还要巨大的身躯若隐若现,身影不断出现在水浪之中,却是见不到它的真容。 “滚开!”苏白情急万分,一拳击打开来,引路明灯映在波涛水浪之间,却是一个浪头罩下,引路明灯随即迷失。 海水、狂风将整个小岛完全封锁,让人逃不出去,巨大的水幕升起百丈高,简直遮天蔽日,人仰头去看,仿佛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头顶那一片圆形的出口,出口在那,却无法出去。 “九大妖仙之,鲲鹏老祖!”苏白一下就认出这庞大身躯来自何人,天下共有九大妖族人物,俱是道法通天之辈,这鲲鹏老祖便是当今万妖之,本体乃是一头深海巨鲸,乃是九重度过天灾的人物,只是久居深海,极少现身尘世,所以那地难迟迟未有应难,如今的他已经活了一千余年了,妖族寿元悠长,寿有两千,他已经过了一半了,当年那真龙傲视天地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刚刚开启灵智的精怪,千年下来,它早已独霸一方,海中无敌。 “正气之子,好响亮的名字,你那一张古琴不错,老祖我刚刚找了一个小狐狸精对曲艺十分喜爱,不若拿来给我,我送给那小狐狸讨讨喜,如何?”鲲鹏老祖洪亮浑厚的声音穿过碧波巨浪传递到苏白耳旁。 “鲲鹏老祖,我现在万分紧急不想和你纠缠,让开让我离去。”苏白面色凝重,情急之下没有一丝好气。 他如今可以力敌九重人物,这鲲鹏老祖虽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但他也毫不客气,没有惧意,正所谓技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苏白此刻的状态。 “小子,你是给还是不给?”鲲鹏老祖毫不理睬,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则鱼死网破大不了我和你拼上一命,哪怕杀不死你也让你千千万万的水族子民横死海中,你信不信!”苏白冷冷的看着海中不时游过的巨大身影。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鲲鹏老祖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我鲲鹏老祖纵横海上也有千年,从来还没有人敢威胁我,哪怕你们人道七大圣地也没能将我怎么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看来我必须要动用一些手段才能让你知道老祖我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 话音刚落,周围巨浪翻卷,海浪之声充斥两耳,就见周围十数道巨大水浪从天而降,向着海岛冲刷下来。 “滚开!”苏白怒目相加,一拳打出,那水浪一瞬便被他的拳力击溃,化作倾盆大雨降落下来。 “哦?有些本事,难怪快活岛那童子都在你手上吃了亏,不错不错!”鲲鹏老祖阴阳怪调,出赞许之声:“不过,如果就这点本事,老祖我还真不放在眼里,那古琴我要了,你也别走了,至于你怀里那小女子,本老祖倒是可以帮你照顾照顾,哈哈哈哈!” 鲲鹏老祖出淫邪笑声,随之而来的是八道通天的水龙卷,从苏白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龙卷仿佛八条水龙,散出滚滚大势,让人闻之便既胆颤三分,还未对阵便已经输了一招半式。 “就冲你这句话,你就该死!”苏白双目之中充满杀意,死死的看着鲲鹏老祖:“今天你阻拦我离去,羽仙没出什么问题倒罢了,倘若她有一点闪失,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永不生。”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仙家道门的人一个比一个会吹,俱是信口开河之辈,老祖我不知遇到多少,听得我耳朵都生出老茧来了,你要真有本事就先逃出我这乱海狂潮再说吧。”鲲鹏老祖道。 苏白见势,如果不将这鲲鹏老祖打掉,他想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将紫羽仙放到雷桐树下:“羽仙,挺住,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说罢,苏白一回身,根本不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就凝聚拳意,向着周围汹涌浪涛,通天的八道龙卷出了拳。 他一拳下去,那龙卷拦腰打断,水流溢散,然而那水龙卷一瞬便又汇聚起来,带着巨大水浪不停逼向苏白。 他一拳拳打去,结果无不一样,拳劲全被这些龙卷化解,或者说被这大海化解:“我的拳劲刚猛无敌,但缺少变化,这些海浪,龙卷俱是海水所化,绵柔无形,无处着力,我的拳法便就没了用武之处,而仙道境界还太低位,根本应对不了这鲲鹏老祖。” “究竟要怎样才能逃离出去,我能等,可以一直耗着,但是羽仙不能等!”苏白回身看了看静静躺着的紫羽仙,眉头深深陷了下去:“看来只能硬闯了,希望能逃出去。” 他来到紫羽仙身边,将她往身上一背,一道道元气自苏白身上散出来,化作一层罡气,将紫羽仙牢牢固定在苏白身上,紧贴的后背。 “天韵,就看你了!”苏白念头一动,那天韵古琴亦是有了动作,盘旋而起,散光辉。 嗡…… 就在这时,一声震动自那雷桐之上传来,随后就见那株参天巨木绿光闪动,莹莹光辉大放,只是它的光辉不是向外放射,而是向内收缩,整棵树木上的生气不断向树干中心汇聚,从树梢开始,那些翠绿色的叶子全部变作焦黄黑的色泽,不断的向下,肉眼甚至可以看到一道绿色光芒不断向下,在树干中间那个如心脏一样正在跳动的地方停了下来,汇集在一起,越壮大。 几个眨眼的功夫,只见那树干从中裂开,一个五寸来高,头上生有一片四叶树叶,人面树身,以根系为足,浑身翠绿的精物走了出来。 草木化精! 第七十九章 天敌 草木成精,尽是将一身生命力浓缩,灌注与草木之心当中,以其庞大的生命力孕育出一个草木精灵,从而有了灵智,能够修炼,最终才能化身为妖。{[<( 这雷桐便是将一身生命力尽数吸收掉,以毁去自身所有生机为代价,成为精灵,却是脱去了草木扎根大地之身,从此便自由自在,可行走大地之上。 然而,大地之上草木何其之中,种类亦是无数万千,但真正能够成精化妖,能够像花灵一般成长起来的又有几个,多半都在成长的过程之中被人杀害,炼成各种丹药,只因精怪自身的生机太过庞大,是练就各种上乘丹药的理想选择,所以草木精怪极少能有大神通者,不过一旦他们成长起来,几乎没有一个无名之辈。 至于那毁去的本身,比之它成精,比之他能够走的更远,比之那逍遥天地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那雷桐树精一双小眼分外清明,天真无邪,却是没有受到这世俗影响,他一出现就立刻看了看苏白背上的紫羽仙,神情之中似乎能够看到几分担忧。 他一跃跳到紫羽仙的肩头,带着悲哀之状抚摸着紫羽仙的脸颊。 “不用怕,她不会有事的,你既已成精也就了却她先前的心愿,她守护你多时,也算值得了。”苏白看着那树苗一般的小精怪,微微一笑,生怕吓到了他:“如今你还弱小,自己在外太过危险,就随我一起离开吧。” 说着,一道罡气连那小树精一起捆住,苏白一跃而起,拳意凝聚引路明灯在。苏白头顶天空不断向上,扫清一切,头顶是唯一出路,没有狂澜巨浪,没有狂风龙卷,只要能够通过那里,他便能够逃离。 然而,鲲鹏老祖怎么会让苏白就这么轻松逃离,他巨大的身影在高有百丈的水木之中游荡,随着苏白的身影不断向上攀升。 那水幕之中,一道水息喷射而出,粗大如瀑,那一口水息甚至比一汪池塘的水还要多。 天韵古琴金虹一闪,向上压去,音符跳转,化为光幕,那水息无从近身,生生被天韵琴逼退。 苏白踏着虚空,极向上,明灯引路,天韵古琴护身,却是上不到他。 “好,就这样,马上就能逃脱这里了!”苏白看着头顶天空,仿佛看到了希望,露出喜色。 然而,那喜色不过瞬息,稍纵即逝。 因为那通天的水幕突然暴涨,持续上扬,仿佛要插入云霄,彻底阻隔苏白希望。 “可恶!”苏白狠狠叫了一声,加快脚步。 按说苏白完全可以击碎水幕,趁着海水还未重新汇聚的那一瞬逃离出去,可鲲鹏老祖的这道乱海狂潮不比一般。,不是单纯一层水幕,而是将这周围的海平面完全提升,水幕宽厚不知多少,而且那水幕之中还有鲲鹏老祖的本体在里面游动,以他巨大身姿,张口便能吞下一切,一旦被其吞下便彻底没了希望。 所以,他只能一直向上,比一比是自己的体力悠长,还是鲲鹏老祖的法力深厚。 然而,异变陡生,头顶那敞开的“井口”陡然变窄,不断的收缩,最终玩全封闭,无尽的海水轰隆泄下,仿佛天河破碎一般,让人心惊胆战,而且四周的海水也在不断收缩,要将苏白彻底围困其中,不能逃脱。 “不,绝对不能,我要离开这里,天韵!”苏白将手一挥,一拳打在天空之上那倾泻的水瀑上面,明灯显现,拳影纷纷,只打的水瀑噗噗作响,水花四溅。 天韵古琴迎着稍顿的水势往上一撑,硬生生的将那水瀑压了回去,往天上而去。 周围的水幕不停收缩,苏白周围的空间已经不足十丈宽窄,他连忙向上跃却。 空中一抹明光显现,天空放蓝,却是天韵古琴打开了缺口,迎来的希望。 只是阴晴一瞬,天空一下阴了下来,仿佛天都要塌陷似的,再看天上,一头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鲤跃龙门一般跃出水幕,它黑蓝身躯,黑背白腹,身上生鳍,此刻正张开吞天巨口,吞向天韵古琴。 那俨然就是鲲鹏老祖的本体,一头巨鲸,他体型庞大,张口仿佛可以吞天噬日一般,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不好!”苏白顿觉不妙知道那鲲鹏老祖的目标竟然是天韵古琴,想必刚刚和力童子一瞬间的碰撞使他现了天韵琴的不凡,这才在力童子离开后围困苏白,就是为了天韵琴。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自认为自己比苏白的道行高深,有资格拥有天韵琴,这就下了手。 然而鲲鹏老祖早有准备,哪怕苏白已经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那巨鲸将口一闭,天韵琴便被他吞入腹中。 “还我琴来!”苏白凌空一拳,明灯引路,击在鲲鹏老祖的肉身之上,武道拳意越凝实。 “哈哈,晚了,这至宝比那七大圣地的镇派至宝还要不凡,只怕都是仙宝了吧,这等宝物世间难寻,你觉得老祖饿哦吞下的东西,可能吐出来吗?”鲲鹏老祖的声音传过来,满天水幕急剧下坠,他庞大无比的身躯亦是向着大海俯冲下去。 “如果真的让他回到海里,那就麻烦了!”苏白念头一转,直接追了上去,他一面凝聚拳意轰击鲲鹏老祖,一面以念力引动天韵古琴在鲲鹏老祖的腹中作祟。 只是鲲鹏的身躯太过庞大,体魄强横,他的拳意虽然可以伤到他,但动摇不了根本,根本无法阻拦他下坠的度。 眼见着那鲲鹏老祖离海面只有几十丈高可,苏白心急如焚。 “算了,天韵琴无论何等不凡,始终都是外物,可羽仙只有一个,还是先救羽仙,待的我境界更高的时候再来取回!”苏白知道轻重,不再追赶,而是转身朝着天际飞掠。 咕噜噜…… 突然间,一连串的气泡从海水之中泛起,海水里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不断扩大,直至海面,好像一滴巨大的墨汁滴在了海水之中,不停扩散开来,正好就出现在鲲鹏老祖下落的海域,那黑影比起鲲鹏老祖的身躯丝毫不小,甚至还要庞大。 嘭! 一个灰色的巨大身体一下冲出海面,他尖头圆目,身体短小,却长者千百只长长触须,那触须比他的身体还要长出数倍,每一个触须上面都长满了一个个圆形的吸盘。 仔细一看,这竟然是一只巨大乌贼,他伸出千百触须,一跃出水面,就像苍鹰捕兔般,径直扑向鲲鹏老祖。 鲲鹏老祖正自下落,而那巨大乌贼则是迎头而上,千百触须一瞬便将鲲鹏老祖的肉身捆住,那乌贼巨大的口器直接刺出长刺,扎进了鲲鹏老祖的身体。 一股漆黑毒液散出去,一瞬便蔓延开来,度之快简直让人无从反应,就已经遍布半个身子。 “九大妖仙排行第二的大乌王!海澜!”一个名字出现在苏白的脑海之中。 大乌王海澜,九大妖仙排行第二,乃是与鲲鹏老祖境界相同的一位,相传这海澜还未成妖之时,她的道侣海风与鲲鹏老祖生冲突,最终因境界不如鲲鹏老祖,被其杀死,海澜便与鲲鹏老祖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又因巨鲸和大乌王一族本就是天敌,死敌,所以。仇恨更甚,每每相遇,必然会掀起一翻狂涛骇浪,死伤无数海中生灵。 “好机会!”苏白知道,自己能否现在就取回天韵琴,就要看这大乌王的厉害了。 “你这疯婆娘,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鲲鹏老祖被千百触须死死捆住,又被那大乌王海澜刺入了毒牙,一身本领瞬息间退去五成。 平日里两人打斗俱是有所准备,这次大乌王突如其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却是他未曾预料,几百上千年来这还是鲲鹏老祖第一次这么被动,上来就吃了大亏。 “哈哈哈哈!”海澜出尖锐笑声,嗤笑道:“你不仅贪恋美色,而且还贪人家宝物,如果不是你贪心,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让我有机可乘,这一次你中了我专门为你准备了几百年的剧毒,你这肉身就彻底毁了,哪怕你度过天灾,可一日不成真正的妖仙飞升上界,你的元神就会溃散,我要看着你的元神一点点的消亡,直至泯灭。” “臭婆娘,你还真够恶毒。”说话间,一道阳刚温和之风席卷而出,化作一个****着上身的魁梧男人,下身穿着一件蓝色长裤,脚上黑羽短靴,他毛胡大脸,是个中年男子的形象,他一出来就怒视着那个捆住自己的巨大乌贼王:“臭婆娘,你伤我肉身,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灭掉!” 他的元神一经显现,便就谩骂起来,肉身还在不停挣扎,却是神念留在体内,继续操纵身体,试图逃脱。 只是那大乌王千百触须将他牢牢捆住,他又怎么可能逃掉,更何况他肉身中毒,此消彼长,更加不是对手。 “老娘也正有此意!”一声厉喝,一道元神冲出那大乌王的体内,却是阴煞至极的气息弥漫元神之上,阴寒刺骨,让人不敢接近,这大乌王修炼的竟然也是至阴五行元气。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我就要为海风报仇,将你碎尸万段,你那腐臭的身躯全都都进海里喂鲨鱼!” 第八十章 天陨赤凰 无论是鲲鹏老祖还是大乌王,他们都是海中霸主,无人能及,即便他们还是一群海洋生物,没有开启灵智修行的时候他们也是霸主级的存在,即便是凶残嗜血的鲨鱼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 他们之间的战争持续了近千年之久,在海上无论是人亦或是妖,但凡有些智慧的,只要是听到鲲鹏老祖和大乌王这两个名字无不闻风丧胆的,几乎都是能走多远就逃多远,万一被他们波及,死了也就死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会儿,他们的肉身缠打在一起,他们的元神也没闲着,各自施展神通道法,俱是狂风如刀,落雨成矛,大海都被特们搅弄的出嘶鸣吼叫,巨大的漩涡使得大海之中无数生灵死于非难。 苏白趁着二人争斗,来到那巨大的鲲鹏本体身旁,与那天韵琴产生感应,却见鲲鹏老祖的腹中宽大无比,可盛山岳,其间漂浮着一张古琴,散金光,周围不断的有淡绿色的液体扑向天韵古琴,但尽都被那金光击破。 天韵古琴虽然不是真正的仙宝,但它已生灵性,与苏白心意相通,半步仙宝,想要将它炼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鲲鹏老祖这是要用本体消融食物的胃液侵蚀消耗天韵古琴,让其慢慢枯竭,最终才去炼化。 如果不是大乌王海澜突然杀出阻拦了鲲鹏老祖,一旦让他将天韵琴带走,彻底躲进深海,给他一些时间,的确有炼化天韵古琴的可能。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平时都在谨慎防备大乌王海澜,可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贪字当头,使得他这一具肉身都要损毁。 “天韵!”苏白感应到了天韵琴的所在,凝聚拳意,在那鲲鹏的身体上一拳打了上去,顿时明灯闪烁,穿破一切阻碍,来到了天韵琴前。 天韵琴光芒大放,冲着引路明灯的方向放出金色音符,冲击鲲鹏老祖的身体。 里外夹击,却是使得鲲鹏老祖的身体为之一颤,痛苦不堪。 “小子,找死,啊!”鲲鹏老祖怒吼连连,巨大的身体轻轻一转,扁平宽大的鲸尾,向着苏白拍了下来。 可鲸尾还未落下,鲲鹏老祖的身体便就猛的一动,大尾拍偏,随后一个女人声音传来:“小辈,他抢了你的宝贝是吧?老娘我今天心情好,就帮你取回,只要是能让他难受的事情,老娘我什么都愿意干,哈哈哈哈!” 大乌王海澜几乎疯狂的笑着,四只触手猛地一抽,一下变的硬帮帮的,仿佛尖刺一般,直接就刺进了鲲鹏老祖的肚皮,顿时就血流如柱,洒向大海。 “臭婆娘,老祖我跟你拼了!”鲲鹏老祖的元神往上一跃,整个元神如水珠一样一瞬炸开,化作亿万,随即变幻成了一头涵盖苍穹的巨大鲲鹏巨鲸,他赤目赤瞳,口可吞天,他猛一张口,用力一吸。 鲲鹏吞吸! 传闻仙界也有鲲鹏妖神,张口之间就能吞下一条星河,整座大海一吸之间滴水不留,这鲲鹏老祖便是用的这一招鲲鹏吞吸,是要将苏白他们全部吞下去,以自身元神将其禁锢,囚杀。 “天韵,给我冲出来,冲出来!”苏白只觉周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正在拉扯着自己,拉扯着周围的一切,就连鲲鹏老祖自己的肉身也都被拉车的向上飞去,虽是缓慢,但不做停留。 苏白情急,当下再度挥拳。 “给我开!” “开!” “开!” “开开开!”苏白连连出拳,明灯当前,破除一切阻碍,那被大乌王刺透的鲲鹏身躯在苏白的拳头下一寸寸的裂开,露出肥厚脂肪,伴着血水,在拳劲之下血肉模糊,几乎都看不清楚了。 “小辈,想从本尊口中夺取东西,简直妄想,哪怕是毁了它,我也不再让是给你拿回!”鲲鹏老祖的声音说着,就见他的身躯不同膨胀,越的鼓胀。 “他这是要自爆肉身,小辈你自求多福,老娘我的肉身可不能毁了!”大乌王海澜一下松开千百触须,身躯看似庞大,但却灵动无比,千百触须一动,便钻进海中,巨大身影在海底一兜,消失不见。 “不,决不能让他毁了天韵!”苏白凝聚全身气力,拳上五色十光,至阴纯阳五行圆满,生生不息,他那拳意所化之明灯灯焰一瞬失色,霞光瑞彩:“给我破!” 苏白的声音带着回声,隔空一击,在鲲鹏老祖的肉身之内,天韵古琴亦是散锐利光芒,一道金色音符所化的音刃横切出去。 嘭,一声巨响,血肉横飞,鲲鹏老祖的肉身肚皮一下爆开,一道金虹一瞬飞掠而起冲了出来,直接就到了苏白身前。 “走!”苏白一喜,连人带琴连连后退。 轰! 一声巨响,红光满天,血雨坠落,骨肉横飞。 苏白只感到一股毁灭性的波动从身后而来,他急忙转身,隔空一拳,拳意明灯阻挡在前。 只是那明灯灯火,一下摇曳,当即破灭,无与伦比的恐怖血光一下穿过苏白的身体,只震的他五脏六腑翻滚不息,一股暖流从腹中向上生气,一口喷出大片鲜血。 他的身体被那自爆产生的威能震飞出去,正朝着鲲鹏老祖所化的巨大鲲鹏虚影飞去,而鲲鹏老祖此时正施展鲲鹏吞吸,吸纳一切,连那大乌王也暂且退去,暂避锋芒,可见此招有多可怕。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围一切仿佛静止一般,根本挣脱不开鲲鹏吞吸的吸力,连那6地小岛都摇摇欲升,内中花草树木,乱石杂物尽数都被吸了上去。 “小辈,老娘我助过你一次了,鲲鹏吞吸有吞灭一切的意境,他虽毁了肉身,但纯阳元神威能不减,老娘我不能因你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小辈犯险。”大乌王声音悠悠,确实不好出手:“嗯?” 大乌王惊疑一声,就见一道道宛如半月一般的弯弯音刃划破长空直接斩向鲲鹏老祖的元神。 那音刃煞白,上面布满跳动的音符,每一个音符都暴躁异常,散出毁灭性的波动。 更加让人震惊的是,那音符不止一道,也并非两三道,而是上千道,它们绵延开来,一道接着一道,坠满整个天空,将云霞都切出一道齐刷刷的沟壑。 “玄音破杀!”鲲鹏老祖当然认得,这乃是玄音宗为数不多的几门杀招,乃是以玄妙琴音直接动,化作音杀之刃,击杀对手。 鲲鹏老祖之所以如此凝重,并非玄音破杀威力何等绝伦,若单论杀伐之力,玄音破杀是万万比不上乾坤仙府的截金指,藏剑阁的神剑诀,哪怕是飞云道的玄金音杀道都比不上,但是玄音破杀有一点是其他杀伐道法所不能比拟的,只因它最擅长的不是攻伐杀戮,对人的元神造成直接损伤才是它的厉害之处,几乎无法阻挡,哪怕挡下了音刃,那破灭的音符也能穿破虚无,直接伤害到对手的元神。 鲲鹏老祖如今肉身自爆,本就损失了一枚神念,如今仅剩本命元神,万万不能再受伤害,否则强者围攻,又有大乌王海澜隐藏在周围虎视眈眈的,他随时都有可能陨落。 所以他元神一凝,收了道法,连忙躲闪开来。 苏白身子一轻,却是没了刚刚那般被吸引无力的感觉,但因鲲鹏老祖自爆肉身,使得他内腑受损,难以想刚刚那般龙精虎猛,只得逃窜。 这时却见两人横空飞来,一人身穿紫色衣袍,乃是一个华美女子,面容也是娇好,这个女子苏白认识,正是玄音宗的紫宵,曾经救过苏白。 而另一个则是一身明黄长袍,上面花团锦簇,九天凤翔,她的头上插着一根金凤钗,有一种母仪天下之态,尤其是她一张脸,美眸轻盼,粉面盈盈,很是亲和,此人却是没有见过,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凡人所没有的神圣气息,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亵渎。 紫宵往紫羽仙身上一看,却是深深皱眉,随后将袖一甩:“待我师妹离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亲手杀了你!” “前辈放心,哪怕拼了性命,我也会让羽仙醒过来!”苏白简单一句应承,随即极离去。 “羽仙羽仙,叫的那般亲昵,这死丫头就是不听我的,先是为了那个凡人念头不通,浪费了多少年岁,如今又痴迷这个男人。”紫宵偏偏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唉,随她吧,这是她自己的路,是苦是甜她自己都要受的。” “就是,你这做师姐的该帮的帮了,该护的也护了,有些事总要让她自己去体验才好,说不准真让她碰上一个好男人也说不定,那可是。正气之子,与众不凡啊。”华贵女子微微一笑,看向那鲲鹏老祖:“大鱼,好些年不见,可还记得我?” “你是?”鲲鹏老祖看着这华贵女子,一脸的狐疑,这女子他从未见过,哪里知道她是谁,但她偏偏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显然两人之前认得。 突然,鲲鹏老祖面色陡变,想起了那女子的语气,他在世这么多年来,以大鱼称呼自己的只有一人。 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天陨赤凰!” 第八十一章 正阳,海风 天陨赤凰,五百年前陨落的一尊圣尊级人物,传闻她不似来自人间,乃是随着天外一颗火陨一同坠落人间,从其中的火种内衍生出来这么一只火凤凰,所以才叫天陨赤凰,当年乃是九大妖仙之,曾经叱诧风云,让仙道都闻风丧胆的蛟龙的道侣,当年仙魔一战蛟龙中计被困,天陨赤凰因为五百年一次的涅槃正好赶在当口,所以没能参与进去,可以说躲过了一劫。 当她涅槃重获新生之后才知道蛟龙被困,所以几百年来都在想方设法的冲击封禁,妄图救出蛟龙,终于在五百年前被仙道斩杀,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谁都没有想到,这尊叱诧风云的无敌人物竟然没死,还好生生的活在人前。 “不用惊讶,我乃火焰之躯,以火为生,元神不灭,想杀死我比杀死你们每一个都难。”天陨赤凰淡淡的说了一句,转头看向渐渐平静下来的湛蓝大海:“海澜妹妹难道不想姐姐吗?都不出来见见我?” 海底,一片黑雾散出来,随后一道阴煞之风吹拂上来,化身成海澜的模样,她看了一眼天陨赤凰,并没有每每见到姐姐那般高兴,翻到有些生气模样:“你没死?” 海澜语气怪异,让人琢磨不透,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哎呦呦,快看看,我妹妹还生着气呢!”天陨赤凰轻轻掩口,凑了上午,一道神念传入海澜神识之内。 只见海澜神情一震,猛地看向天陨赤凰:“真的?” “姐姐怎会骗你?”天陨赤凰微微一笑:“当年我以涅槃禁魂之法将他即将溃散的元神收摄起来,因为担心不知道能不能将他的元神稳固下来,以达到尸解的程度,又怕你失望,所以干脆瞒着你,这样或许你还能好过一些,哪里知道当初因为元神受损太重,所以他尸解了足足五次都很愚笨,我暗中指点他多次,他都没能勘破仙凡,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老去,我每次都通过手段让他尸解,不过这次他却不笨,天生聪慧,睿智不凡,如今才十岁吧,就已经小有成就,踏入仙道了。” “真的?这是真的?”海澜大喜过望,激动的无以言表,她略带愧疚的看着天陨赤凰,深受拉住了天陨赤凰的手:“对不起姐姐,我错怪了你,当初我一直记恨你没能出手帮海风,其实我知道你已经努力赶去了,可最终还是晚了,而我却迟迟无法释怀,甚至一直埋怨你,是我错怪你了姐姐。” 天陨赤凰摇了摇头,面露微笑:“你我虽然不是同族,但感情至深,有些事不需要解释你我都能明白。” “嗯!”海澜点了点头:“带我去见他吧!” “那他呢?”天陨赤凰看向鲲鹏老祖的元神。 鲲鹏老祖在两大至尊级任务的面前想要逃跑几乎无法做到,而天陨赤凰又没有表现出来杀意,所以他干脆就留在了这里,兴许还有转机。 海澜看了鲲鹏老祖半晌,摇了摇头:“他的肉身已损,要么尸解,要么夺舍,如今海风未死,这个仇就先留着,要报将来也要留给海风来报。” “嗯!”天陨赤凰应了一声,看着鲲鹏老祖道:“大鱼,今日暂且放了你,不论你是去夺舍转生还是尸解转世我都不会阻拦,你和海澜他们夫妇的恩怨我也不想插手,今后他们找不着你寻仇全靠你自己的造化,因果循环,你好自为之。” “妹妹。,我们走吧!”说罢,天陨赤凰,紫宵以及海澜结伴而行,向着通天府方向去了。 看着天陨赤凰等人远远离去,鲲鹏老祖咬牙切齿,面色狰狞:“海澜,这笔账,饿哦迟早会跟你算得。” 话罢,鲲鹏老祖就要离去。 突然间,一道魔影显现,一尊宝塔当头罩下,随即遁破长空消失不见。 同德山上,巨大的树冠之中自成一界,处处花香,在一片茂密的树叶上,紫羽仙静静的躺在那里,周围有一股温柔细腻的气息不停的涌来,在她的周围汇聚成雾,那雾气仿佛活的一样,不停钻进紫羽仙的灵台,与那漂浮在气海之中的元神合二为一,元神得到那些雾气的滋润温养,渐渐的凝实起来,不似先前苏白带来之时摇摇欲坠,几近消散。 看着紫羽仙的元神正在一点一点的稳固凝实,不停恢复,苏白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龙魂树救下花灵的时候还只是一棵小树苗,如今它已然是参天大树,不可同日而语,奇妙无穷。 “正阳是海风世界转世之身,你是不会搞错了?”苏白与天陨赤凰等人齐肩而立,看向远处正在潜心悟道的正阳,如今他已经达到了御气境三重,御气的境界,可以说进境飞,在整个同德山上正德玄门之内他进展的度无人能及。 “这等事情怎么会错?”天陨赤凰道:“他的每次尸解转世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不可能会错,况且现在的海风已经到达三重境界,这一世他所凝聚的神魂天赋可不一般,只要达到元婴化神之境,他就可以苏醒自己的记忆,到时不就知道了。” “对,只要他到达元婴化神的境界,恢复记忆,一切就都明白了!”海澜满怀期待,甚是激动的看向一本正经,有木有样的海风,正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苏白看向海澜:“该不会是去告诉正阳,他是你曾经的道侣,他尸解转世之事吧?” “这样当然最好别,几百年来,见不到他,那种煎熬,你们根本无法理解。”说着海澜便抬起步子,就要冲正阳走去。 “慢!”天陨赤凰连忙拦住海澜,神色凝重:“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海澜不接的道。 “还记得当年的海风吗?”天陨赤凰若有所思的道:“当年的海风资质平平,悟性不高,卡在六重境界不知多少年都未曾突破,他一生恐怕都要停留在六重境界无法寸进,否则也不会因为境界低,而被鲲鹏那大鱼杀死,但是这一世不同,他天资聪慧,悟性极佳,极有可能突破以前所没有的境界,成就更高,如果你现在让他接受这些多的信息,先不说他会不会信,可如果他真的信了,那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使他无法精心悟道,将来成就甚至连前世都有不如,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扰他现在的状态,直到他自己觉醒记忆。” “这,还要等!”海澜一脸失落,很是不想听到这个结果。 “几百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世吗?”天陨赤凰拍了拍海澜的肩膀:“相信他,不会辜负你的等待的,就像上一世,他明知道自己愚笨,但他勤奋,用常人所不及的苦功达到六重境界,否则以他的悟性天资,根本不可能!” “嗯!”海澜百般的不情愿,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已经孤独了几百年,难道还在乎这一世吗。 等待,无疑是这世上最大的痛苦。 苏白此刻也与海澜一般,他也在等待,等待紫羽仙苏醒。 得到了苏白的允许,海澜作为客卿长老留在了正德玄门,正好以此接近正阳,亲自传授正阳修道经验。 这一点请求苏白不好拒绝,毕竟如果没有海澜,先不说天韵琴,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万民军派人前来,军情紧急。 第八十二章 炼狱 同德山下,一位军中小将匆忙而来,这人乃是杨正揭竿起义时就跟随左右的亲信,名叫李贺,为人忠厚耿直,最是让杨正信任,这次派他前来报信,定是生了大事。(? “仙师!”李贺进来同德山同德殿,当下跪拜,忙道:“奉统领之命前来通禀,前线突异状,还请仙师住持。” “嗯?”苏白一听,却是。心头暗觉不妙:“说,生了什么?” “当日仙师急忙离去之后,我等暂且未有动作,然而前去打探的探子并未现前路有异,所以统领决定再往前行军三十里,哪里知道天地巨变,以京都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尽是鬼哭神嚎,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魔影魔物无穷无尽,修炼仙法的士兵多少清明一些,那些普通兵将沾染了魔气直接就化神为魔,厮杀同伴,那些修炼武道的士兵稍微境界低微意志不坚的也都化身成魔,混乱无比,我等接连后退,离开京都百里之外才得见天地清明,只是炼狱置身黑雾幕障之中,里面究竟在生怎样变化我们无从得知,我来之时,炼狱范围还在不停扩张,万民军的大军也在不停后退,以免受到波及。”李贺说着,满面俱是惊恐,心有余悸。 “你且在此休息,稳定心神,我先行前去。”话罢,苏白转身离开大殿,到了龙魂树前:“花灵,照顾好羽仙,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哥哥,我会照顾好大嫂的!”花灵一脸坏笑的趴在花草遍布的树干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修的胡说!”苏白一听,顿时历色道:“我与羽仙只是知音知己,莫要辱了羽仙名节!” “好啦好啦,反正迟早都是我家嫂子,去去去,赶紧走。”花灵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眼睛爱睁不睁的。 “真拿你没办法!”苏白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去了旁厅客间,见了天陨赤凰及那玄音宗的紫宵。 “苏门主有事?”天陨赤凰说话客客气气,面露微笑,总给人一种亲切之感,尤其是她的声音,仿若天生音韵,美妙灵动,让人心神都为之荡漾。 “万民军来报,前线突异状,京都百里尽为魔雾迷障所困,内中事物无论飞虫走兽疑或草木花朵尽皆魔化,而那魔雾炼狱还在不断扩张。”苏白顿了顿,说道:“晚辈见闻阅历尚浅,不识这魔雾为何,特来请教二位前辈。” “魔雾?”天陨赤凰眉头一皱,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魔道之中的一门炼狱魔经,设下祭坛,将大地化为魔域,内中一切但凡感染尽皆化魔,只是这魔经不该出现在人间界才对,所以究竟是不是炼狱魔经还需要亲眼见了才能知晓。” “不知前辈可否陪晚辈走上一遭?”苏白出请求,是要拉着这尊连鲲鹏老祖都很忌惮的绝世妖王前去京都。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天陨赤凰莞尔一笑,道:“这前辈之称就免了,先不说你与羽仙乃知音知己,同辈中人,在修道界更是以实力,以身份论处,你乃一门之尊,有自家道统,若是还要称呼我等前辈,将来自家门人如何与人相处,到了哪里都要低人一等不是,所以你与我等便不要前辈前辈的称呼,若是愿意你可于羽仙一样唤我一声姐姐,或是叫我赤凰都行。” 话罢,天陨赤凰意味深长的看向紫宵,面带笑容。 “我随意,这般称呼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修道者若是被一个称呼束缚了,还如何脱自我,脱天地,我名紫宵,你应当知道。”紫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苏白自幼独自一人,没有姐妹兄弟,既然如此,今日全当认了两个姐姐。”苏白释然一笑,纷纷看向二人:“凰姐姐,宵姐姐。” “嗯,事不宜迟,咱们先切动身,如若需要帮手对付邪魔,我在传信给各方道门,到时天下道门必定凝成一股,抗击邪魔。”天陨赤凰与苏白二人却是一掠而去,消失在空中。 “臭赤凰,明摆着不安好心,你这是认准了妹夫还是怎么的?”紫宵一人气冲冲的进了房里。 苏白与天陨赤凰一面疾驰,一面交谈起来,苏白却是与她说起了有关蛟龙的事情,只听的天陨赤凰更加的喜欢苏白了。 “没想到你和老龙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其实弟弟我和老龙也见过一面,那还是在伏龙谷时,他被困谷里,寂寞的几乎都要疯了。”苏白说道。 “他啊,最是喜欢寂寞,以往无聊之时总是拉着我陪他解闷,真不知道这千年来他是怎么过的。”天陨赤凰看了看苏白:“当日他破空飞升,没能和我见上一面,却是可惜了,或者说他已经忘了我吧,根本没想到我,连一道传音都没有,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 “应该不会吧?”苏白说道:“我和蛟龙虽然只是一时之缘,但我们聊了许多,从他的话里我可以感受得到他是个至情至义之人,为了妖族甚至可以牺牲自己,这便是大德之人,不会忘记姐姐你的,当时只因走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吧。” “无所谓,反正姐姐我的地难也映在这十年之内,也许就在这京都之中也说不准,到时地难一了,凝聚力量羽化飞升,到了上界有他好看的。”天陨赤凰的脸上有一股小刁蛮,但她的双眼却饱含期待,千年不见,哪怕是寿元悠长的妖族亦是难忍,她口上埋怨,心里又怎会不想蛟龙,对于修道者而言,道侣的份量比起凡人尘世的妻子要重太多太多,已经不是单单的传宗接代那么一个定义,道侣那是真正的沧海桑田,永生永世为伴的誓言,究其一生,也只有道侣一人,哪怕身死,亦是等待下一次轮回,永远等待彼此。 前方,黑雾滚滚,遮天蔽日,那黑雾仿佛活着的魔怪,不断的吞噬大地,不断打完感染草木花朵,蚊虫走兽。 花朵沾染了变成魔花,长出毒刺,花中长出尖牙利齿,能够伤人,就连花粉都变作漆黑诡异的色泽,沾上一些都会使人迷失,丧失意志。 情操沾染了魔气便会化作魔藤,荆棘,缠绕人身,吸食人的血肉,恐怖异常。 树木更不用说,直接就化为树怪,赤目,赤口,利齿噬人,一根根树枝变成了。触手,能够抓捕路过之人。 万民军中不知多少人被这些花草树木杀死,伤及。 草木如此,那些蚊虫更不用说,俱是噬人害命,充满魔雾之中,而这魔雾还在不断扩大,似乎要将这人间全部变成魔域一般,让人望及色变。 “没错,这里魔气笼罩,改变了天地之气,的确是炼狱魔经所造成的。”天陨赤凰站在高空之上俯视整片魔气笼罩的区域,一望无际,不知多远,其中鬼影森森魔雾作祟,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天地森然。 “这炼狱魔经究竟是什么?竟有如此威力!”苏白骇然,不禁问道。 “炼狱魔经,乃是幽冥之中的一位鬼仙人物创造,他即是神魂之躯成就仙圣,又修的魔道功法,可以说是鬼魔两道的产物。”说起这炼狱魔经,天陨赤凰露出惧色:“炼狱魔经立下祭坛,沟通幽冥鬼域以及上界魔域,降临下来魔神意志感染生灵,以幽冥鬼域之至邪阴煞之气改变生灵外貌体质,成为魔体,嗜杀成性,毁灭一切,别说是人间,哪怕是在大六界也是让人心悸的邪魔路术,所以,炼狱魔经甚至炼狱魔宗都被仙道三大圣人联手破灭,不可能还存留于世啊!” 说话间,两人降落下去,来到了万民军的营帐,此刻杨正神色凝重,焦急万分,不知当下情形改如何处置,甚是担忧。 第八十三章 炼狱大阵 杨正等人见到苏白前来登时大喜,连忙迎了上去:“仙师,您可算来了。{(<<[<<< ” “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大致知晓,你暂且让万民军后退,不要靠近魔雾,我来想法破除魔障。”苏白吩咐下去,与天陨赤凰一起走到魔雾边缘。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魔雾,顿时一股阴煞之气顺着他的指间蔓延开来,噬魂腐骨,带有一种地狱之中的可怕气息,又蕴含着魔神意志,那股意志充斥人的思维意识,使人狂,变成嗜血的傀儡,成为魔物。 苏白只是沾染了一丝,就感到其中无比可怕的意志传来,绕是他如今有了抗衡九重圣尊的实力,可面对这魔雾仍旧心有余悸。 “明灯引路,照耀前路!”苏白一拳打出,拳意凝聚成引路明灯,向前飞去,明灯所过却是魔雾挥散,露出清明大地,但那灯火一过,魔雾立刻又都聚集而来,顷刻间又将明灯包裹,最终明灯被魔雾淹没,迷失在无尽魔雾海中。 “这魔雾的确可怕,以我拳意凝聚灯火,可以照亮前路,破灭一切阻碍,但在这魔雾面前依旧效果平平,根本无法破除。”苏白有些无奈的道。 “想要彻底破除魔雾,必须除去根本,否则魔雾不尽,任凭你有多少本领都要葬身在此。”天陨赤凰缓缓道:“此炼狱魔经所化的魔雾乃是由五座祭坛打开的幽冥鬼域的通道之中诞生的至阴煞气结合大六界的魔神意志汇聚在一起变化而成的。那魔神的意志虽然只是一丝,甚至还不如你。的武道意志浓郁,但魔神就是魔神,绝非人间界的修士可比,所以但凡沾染,若是自身意志不坚,哪怕是九重圣尊人物都有可能迷失自我,化身成魔。” “怎样才能破解这魔域?”苏白问罢,看向面前不停向前蠕动扩张的魔雾:“要是任凭这魔雾继续扩张下去,迟早整个人间界都要毁灭。” “在魔雾的中心,肯定有五座祭坛,这五座祭坛组合成一个五行循环的大阵,为魔雾提供源源不断的五行元气,而那魔神意志透过五座祭坛穿破天人阻隔降临下来,溢散开来,就形成了这魔雾,所以只要强攻五座祭坛,以迅雷之势将其破灭,就能毁掉这个炼狱大阵。”天陨赤凰说道。 “可是这魔雾侵蚀人的肉身元神,就连罡气都能侵蚀掉,进入其中不外乎就是为这炼狱大阵增添威能,普通人魔化之后到还好,可修道者一旦魔化,那便是多了一个御气境的魔门敌手,此消彼长,我们对付起来更加艰难。”苏白皱眉道。 “其实也不尽然!”天陨赤凰凝神看向魔雾,道:“魔雾事小,让人魔化的不是魔雾,而是其中溢散的魔神意志,那意志深入人心,激人内心深处的**,放大其仇恨,让其贪欲增加,总之会利用人心之中最脆弱的一面让人迷失,最终爆,化身成魔,像你这般正气之子,一身正气自然不惧,可一旦意志不坚之人进入其中必然会受其影响,迷失心智。” “我自问可以抵御这魔神意志,而且我体内蕴含浩然正气,乃是这天地浩然所化,没人可以侵蚀我的本心,要不我一个人冲杀进去,破灭五座祭坛!”苏白自告奋勇,以他当下境界力敌九重圣尊不成问题,这也成了他敢独身进入魔域的一大依仗,据他所知,魔门之中九重圣尊也就长恨天一人而已,以他如今境界已然不惧。 “不可能!”天陨赤凰斩钉截铁一口否定:“开启这座炼狱大阵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必须要五名九重境界的圣尊级人物才能动,否则阵法威力十不保一,根本不足为虑,可如今这大阵的样子绝对是五名九重人物住持,才能涉及百里方圆,而且!” 天陨赤凰的目光之中露出深深的忌惮:“而且一旦动炼狱大阵,立刻就将方圆百里的生灵魂魄献祭给了魔神,顷刻间就会降临下来魔神反馈之力,但凡在五大祭坛以及中央运转炼狱魔经的人物都会受到魔神灌顶,境界一跃千丈,五重境界的真人一瞬成为八重尊者之巅都不足为奇,也就是说如今这大阵之内至少有五位圣尊级人物,你的武道虽然强横,但万万不是五名圣尊级人物的对手,而且他们本身就在炼狱大阵之内,天时地利占尽,一切都对他们有力,以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 “五名圣尊级人物?”苏白眉头一皱,暗自回想,才道:“魔门之中据我所知就长恨魔宗的长恨天是九重人物,帝释天也是,但他受伤,被封禁在一尊小鼎之内无法脱身,挥不出九重至尊的力量,那枪魔也只是八重尊者,还未踏足九重,至于葬月和海鸣沙也都在五重六重之间,我所知的也就这么几人,难道魔门之中还有其他人物不成?” 如苏白所说,魔门之中有九重境界的也就那么两人,要凑齐五人开启炼狱大阵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今大阵的的确确已经开启,而且按照天陨赤凰所说,这个大阵还是以五名九重圣尊合力开启的,这其中缘由却是不得而知了。 “凰姐姐,你熟悉这大阵,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苏白在又问道。 “九重圣尊却是并不难找,哪门哪派都有几尊,你算一个,我算一个,紫宵也算一个,这就三尊了,你先让万民军之人远离魔雾,顺便让一些有道行的修道者在魔雾边缘游走,击杀可能窜出来的魔化之物,对他们万不能留情,我再去联络一些圣尊级人物,同时对五大祭坛动攻击,一举击破,否则逐一击破的话,在很短的时间内祭坛就会引动五行大阵,修复祭坛,再度开启,这就是阵中之阵,也是我不让你单独破阵的缘由。”天陨赤凰说罢,转身离去。 “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半路捡了这么个姐姐,恐怕我真的就冲杀进去了。”苏白暗自庆幸,这就吩咐下去,无论万民军中的修武练道的士兵,还是各门各派聚集道这里的弟子俱都得到了消息,没有贪功冒进,而是据守魔雾边缘,击杀魔物,等待至尊前来。 第八十四章 天灾 万民军中修道者比比皆是,境界普遍都在三重之内,四重人物还未有一个,但对付炼狱大阵之中的一些普通魔怪已经足够,更何况还有武道人物组成大军,只要不在大阵魔雾之中,便能安然无恙。?(〈 嗷哦…… 呵咔咔咔咔…… 嘶嘶嘶嘶…… 忽然间,各种各样奇异的怪叫之声从魔雾之中传来,距离万民军的距离已是很近,能够听得清晰,它们并非一二成群,而是千军万马,脚步踏动地面,圣雷震耳,不知数量多少,只是听到声音便让人面色生变,恐惧异常。 “来了!”阵前,一名将领神情一紧,喝令道:“武道先锋在前抵挡截杀魔物,仙道三重的修士在后方利用罡气收割,切不可贪功冒进落入魔物包围,否则身死道消一切都成枉然。” 这是一名修炼有成的武师,自正德玄门修炼出来以后便受到军中重用,乃是万夫长,总领麾下武道及仙道士兵作为先锋抵抗可能出现的魔物,他们已经等了多时,却是热血激情,等待大干一场。 然而那魔声涛涛,怪叫连成一片,有嘶天裂地之声威,浩浩荡荡不知连绵多远,却是一支魔物组成的大军。 但他作为一代武师,军中将领,自然不能乱了阵脚,立刻就稳定心态,命令下去。 噗噗噗…… 一片黑影一下从黑雾之中飞出,它们一飞出来便就升腾上高空,震的翅膀噗噗作响,仔细一看那些竟是拳头大小,长着巨大铁翅,口器比成人食指还要长的巨大蚊虫,它们爪足上面长着锋利的钩刃,闪露寒芒,却是因为魔气感染变成异类,简直武装到了牙齿,它们在高空盘旋,黑压压的一片,正在伺机而动,寻找目标。 紧随其后又是阵阵骚动,巨大的浑身长满黑色鳞甲的公牛,双角尖尖,能够刺穿人的胸膛,一双红目散噬人光芒,三五成群的就冲了出来。 随后,魔狼,魔羊,魔蜥,魔蝶,魔蛛,魔蛇,各种各样,但凡魔雾之内的生灵尽数都被感染,化身成魔。 它们数量庞大,不畏生死,只有嗜血的念头,但凡遇到生灵活物俱是一拥而上,嗜血食肉,吞食神魂元灵。 那体型庞大的魔牛魔羊魔狼等物冲在前头,气势滚滚,掀起漫天尘埃,距离那万民军的前沿先锋已经不足一里,以它们狂暴的姿态,可谓转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阵前。 “都给我顶住,不要被它们吓到了!”那武师运转内腑,调理自身劲力,却是拉开了驾驶,顿时大吼:“想想仙师所说,这才是我等历练的最好时机,武道达人巅峰圣者,哪一个不是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从战斗之中完善自身,得以脱。仙师挥手之间便能抹平这里的一切,但我们不能过度依赖仙师,这中原大地是天下万民的,是我们万民军的,是属于生长在这个大地上所有生灵的,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和我们的身躯去捍卫,纵是战死沙场,亦是无怨无悔,弟兄们,给我冲,荡平魔雾,天地清明!” “冲!” “冲!” “冲!” “荡平魔雾,天地清明!” 万名精兵,俱是武道人物,其中境界最低的也是武道三重的武士,他们的声音蕴含武道意志,血魄阳刚,只见一股肉眼可辩的磅礴大势席卷天地,荡平空中阴霾,直震的阴云散去,浓雾渐消,那些露出嗜血獠牙的魔物被这声势一震,俱是停顿了一下,仿若本能,露出惊惧之色,然而前仆后继,前面的停了,后面的涌了上来,由不得它们停顿,硬是被魔潮推向了武道前线。 顿时,刀光横扫,气势如虹,仙道士兵勾勒出一条条罡气利线切割过去,魔潮之中污血飞溅,残肢断臂处处可见。 这等恐怖场景士兵们从未见过,但他们不怕,他们的武道意志乃是勇猛无敌,勇往直前,战场上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前面没有路就杀出一条,这就是战士,血与火之中经历无数洗礼才能最终成就的铁兵悍将。 “啥!” 浩浩荡荡的吼声铺天盖地,士兵将领俱是迎头冲上,展露锋芒。 营地内,苏白与杨正齐肩而立,站在高处,向着前方战场望去。 “先前杨某还有顾虑,想要请仙师亲自出手,现在看来是杨某鼠目寸光了。”杨正看着前方勇猛刚强的士兵,不禁点头赞赏,这些受过武道修炼的士兵已经不是凡人士兵可比,魔物纵然可怖,但在这些士兵的血魄阳刚之下也要窒息,根本无可阻挡。 “这正是检验他们修行成果的最好时机,只有经历生死考验才能激他们的斗志,在生死之间突破瓶颈,否则一世平平纵然有些天资也都被平庸无奇的生活磨灭了,哪里比得上这般激昂澎湃的血腥洗礼来的刺激。”苏白微微一笑,看向杨正:“这一支武道雄狮将来便是你的亲军,乃是将来你建都立业的根本,有他们在,哪怕千军万马也能冲杀的干干净净,更何况他们的潜质不止这一点,将来能够成就武道圣者的人物也不在少数,武道大宗师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有他们在,可保大统千年无恙。” “这一切全靠仙师青睐,否则以杨正肉眼凡胎,此时恐怕已经被那魔道所灭了吧。”杨正自叹。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你若是与那陈子龙一般,又或是如海鸣沙一般,我又岂会帮你?”苏白看向纷乱战场,道:“古有帝王心术不正,整日胡思乱想,害怕自己的帝王之位被身边文臣武将谋夺,所以毒杀文武群臣,以至于江山不保,立人正心,内圣外王才是为君之道,看着这些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这大好河山拼杀的士兵将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希望你做个让天下甘心臣服,让百姓爱戴,让文臣武将别无二心的明君。” “就如当初的誓言一般,绝不会辜负仙师,辜负万民对杨正的拥戴。”杨正一脸正色,看向那尘烟滚滚,血腥味十足的战场。 武道雄狮锐不可当,可谓所向披靡,那些魔物虽然狰狞恐怖,但真个论起自身杀伐之力,还不如这些武道精兵,只是数量上占有优势,尽管这样,那魔物大军亦是一面倒的溃败,它们自本能的感到恐惧,仓皇而逃,一个个的又都钻回了魔雾之中。 武道大军踏着魔怪尸骸追到了魔雾边缘,这才撤了回来,却是战告捷,军心振奋,越的凝聚。 这时,那领军的将领意气风的到了帅帐前:“禀统领,仙师!属下领兵阻隔魔物大获全胜击杀魔物无数,我军士兵意外阵亡十人,伤有三百,但未伤及要害,少做休息便能再战,其中还有千余名兄弟临阵突破,真是一场大胜仗!” 那将领满面欣喜,仿佛他从未打过这等酣畅淋漓,这么肆意挥洒的胜仗一样,说不出的喜悦刻画在脸庞之上。 “所有牺牲的兵将一律安葬,抚恤其家属,将来天下安定其家属可享朝廷三年俸禄。”杨正亦是满面喜色,这一场人魔之战虽然还是刚刚开始,但武道雄狮已经锋芒毕露,振奋人心。 “这便是为什么我没有亲自出手,而让你们自己面对的缘由,否则你们那一身武道只不过纸上谈兵,花架子有何用武之地?”苏白一挥手:“严防死守,加强警戒,不要让这些魔怪有机可乘。” 轰…… 突然,天穹震荡,雷声滚滚,苏白就看到在那魔雾之中,雷霆涌动,一道道天雷降下,在魔雾之中炸开。 “天灾?” 第八十五章 九大魔尊 苏白神情一震,一下就看出那天空中突然降临的雷霆是什么,那不是阴天下雨的打雷闪电,而是修道者登临元气境九重,元神壮大到一定程度,受到天地排斥,降下天灾将其抹杀。? ? ] 度的过便是元神化作纯阳亦或至阴,有半仙之称,乃是修道界圣尊级人物度不过则是九死一生,灰飞烟灭,连元神都要陨灭,尸解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人修行就是为了逆天改命,摆脱命运的束缚,成就永恒不灭,天灾不过是人。修行路上的第一冲考验,传闻羽化飞升之时的羽化大劫才最可怕,乃是天堑,由凡人之躯化作仙躯法体,真正脱离人身,成为仙人,斩去天地束缚,跳脱轮回,成就不朽。 所以,天灾这一关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否则就只能等死,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观那满天雷霆来自多处,数个核心,俱是阴煞气息,乃是阴煞天灾,是修炼至阴五行元气的修士引动的天灾。 “魔门之中借助这个炼狱大阵居然一下成就了这么多的圣尊人物?”苏白皱起眉头:“他们身在炼狱大阵之中,得天独厚,度过天灾怕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嗯?”一道气息陡然出现,苏白向西看去,就见一道佛光急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片佛光,那为的乃是一个赤脚大和尚,苏白却是认识:“赤脚禅师,别来无恙!” “多时不见,苏道友一身武道越威猛不凡,老僧佩服!”赤脚禅师笑作施礼。 “武道神通,乃凡人肉身,终比不过禅师佛法精深。”苏白也自还礼。 “大道三千,只取其一,仙道也好,佛法也罢,武道又怎样,不过道路不同而已,所谓的终点都是一样,皆为得道。”赤脚禅师笑道。 “禅师妙语,一语中的,此番有劳禅师助我等灭魔了!”苏白客套一番,将赤脚禅师引入大帐。 紧随其后,乾坤仙府,天河剑派,北玄门,藏剑阁均有至尊级人物到来。 乾坤仙府派来的乃是一位拥有雷法传承的人物,名唤乾元,在九重境界已有多年未曾遭遇地难,此番前来相信就是门派安排,为了地难而来。 天河剑派来的那位圣尊级人物苏白认得,正是那个凌风,当初也是因为他和长恨天的惊天一击险些让他丧命,此次正是天陨赤凰去了天河剑派,天河剑派掌教派来凌风前来破阵。 藏剑阁派了一位名为剑无生的圣尊级人物,但他辈分不高,在门派之中属于后背,可天资卓绝,不过两百余年就成一代剑仙,登临圣尊之境,门派托以众望,希望他能借此机会激地难杀劫,飞升上界成就剑神。 北玄门也有一位圣尊级人物,乃是一个女子,风华正茂,穿着一身冰蓝轻纱,仿佛冰雪仙子,空气都为止凝结,身上散一股逼人的寒气,让人不敢亲近。 这四大门派除了几位圣尊级人物外,俱都派了门下弟子前来,参与除魔,以此历练。 算上苏白,紫宵,天陨赤凰,苏白一方足足七位圣尊级数的人物,摧毁祭坛不成问题。 “以我们现在的人数想要摧毁炼狱大阵的祭坛恐怕并不简单,先前他们就有五位圣尊级人物,如今大阵之中天劫滚滚,我。刚刚看了一下,应是有三位魔道高人踏足圣尊,如此看来,对方至少要有八位圣尊级人物,我们的力量稍稍要弱上一些。”说话间,苏白的目光变得凌厉十分,看向魔雾:“而且,那帝释天一直在积蓄力量妄图突破小鼎的束缚,这座炼狱大阵能够一下成就三名圣尊级人物,助他脱困应当不难,如此算来,他们一下就有九位圣尊了。” “别人不说,那新晋的九重人物我自认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说话的是乾元,是一个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面庞光洁,脸上轮廓清晰,布满。沧桑感觉,乃是乾坤仙府的一代弟子,乾字辈,雷法造诣极高,以他的境界修为对付两个新晋的圣尊级人物应该没有丝毫问题。 “乾元前辈道法通玄,以一敌二,我等后辈自当奉为楷模,晚辈剑无生,手中这柄仙剑还有几分锐气,也要。斩他两个魔头。”剑无生自告奋勇,不愿落与乾元,或者说不愿落与乾坤仙府,两大门派虽然同为修道圣地,但谁都没有服过谁,这等机会自然要出尽风头,但这等事情落在两位圣尊级人物的口中,不免让人哭笑不得。 “好了,除魔卫道乃是天下道门的己任,只要。除魔的目的达到了,除魔多少又有什么分别。”天陨赤凰生怕两人生出矛盾,忙道:“等下我等五人分别攻占五大祭坛将其毁掉,阻断幽冥与魔界的联系,乾元道友和剑无生道友则直接攻打中心阵眼,斩杀那等新晋的九重圣尊,务必战决,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否则在炼狱大阵之中对我们极其不利!” 七大圣尊制定下来各自方位,各就各位,分别行动。 苏白前往东南方向,他脚踏虚空,从高空之中直接奔向祭坛所在,只见魔雾之中,一个高有三丈的高台耸立起来,那高台上面刻画着各种奇异的图案,闪烁猩红光芒,诡异无比,再看祭坛上面,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气之中的男子盘膝而坐,周身魔气滚滚,不停的在他身上钻来钻去。,偶尔露出面庞,却是一个满面消瘦,皮包骨头的尖瘦男子,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尊浑身金色,高有七尺的高大男子,那男子赤目红瞳,满眼血色,他的皮肤不似常人,布满了奇怪的花纹,再看他的嘴,豁牙咧嘴,闭着嘴都能看到两颗硕大的门牙,显得异常丑陋。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尸体,一个僵尸。 魔道尸魔宗有秘法,可炼制僵尸傀儡,待的傀儡大成,可成金甲神尸,铜皮铁骨,可飞天遁地,能裂山断海,能撕裂九重圣尊级数的人物。 当年仙魔大战,尸魔宗宗主就是以一尊金甲神尸,足足杀死了三名九重圣尊人物,七八重的人物直接就是一手一个,根本无从阻拦其威势。 只是,那尸魔宗宗主也在那一场大战之中身陨,尸魔宗传承本就凋零,没能留下传人,这一位拥有金甲神尸的又是何人。 另一边,凌风遇到了自己最想斩杀的长恨魔宗的长恨天。 北玄门的寒冰仙子遇到了枪魔。 紫宵遇到了一个并非是魔门之人,乃是一位来自西漠荒洲的圣尊级人物,这人她认识,名叫赤火老祖,修炼一身精纯的火系道法。 “赤火老祖,想不到你贵为圣地祖师级人物,竟然助纣为虐,帮助魔门大家炼狱大阵,难道不怕你荒洲圣地被抹杀吗?”紫宵冰冷的眸子看向赤火老祖。 “本尊行事和圣地无关,为此本尊已经脱离圣地。”赤火老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哦?”紫宵惊疑一声:“帝释天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连背叛门派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幽冥鬼火!”赤火老祖面露一笑,周身出现三团火焰,一团赤红,一团橙红,一团则是阴煞的青紫之色,乃是幽冥鬼火:“本尊修炼的乃是最为纯正的火焰道术,只差最为纯正的幽冥鬼火,不入幽冥怎得幽冥之火,但帝释天答应只要我帮他打开大阵,幽冥通道一开,饿哦便可以取得幽冥鬼火之火种,如你所见我得到了!天地三绝火极其,你想阻我,迟了!” 说着,赤火老祖向着紫宵动了攻击。 至于天陨赤凰,她遇到了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在她面前那个祭坛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不是人身**,只有一个元神端坐在那里。 那是一个魁梧大汉,形同巨人,宛如巨兽一般,让人一看便心生畏惧,但天陨赤凰见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有的只是愤怒。 “大鱼!” 第八十六章 一百零八大穴 “天陨赤凰!”见到天陨赤凰,鲲鹏老祖也非常惊讶,他十分不接的看着天陨赤凰,道:“为什么?你不是最痛恨人类吗,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我不止恨人类,我同样也恨妖族!”天陨赤凰神面色沉重:“我恨的是那些为恶不善的人,那些恶妖,那些魔道,他们所犯下的错不应由凡人来承担,我帮的是整个天下的凡人,而不是我恨的人。” “有区别吗?”鲲鹏老祖神情触动:“他们都一样,只是他们没有手段,一旦他们有了本领,就会仰仗自身本领,打杀我们妖族,那所谓的正气之子妄图让天下人都修炼武道,修行仙法,如此一来我妖族何以容身,迟早灭亡,要么便沦为看门护院的妖兽,坐骑,妖族那般未来,你可想过?” “理念不同,你我终究无话可说,就如当初一样,你主张的是战,而我主张的是和。”天陨赤凰微微叹息,道:“将来人人身上有了本领便不会惧怕妖族,便能相互融洽,到那时,只要是善良之人便能融洽相处,人也好,妖也罢,彼此再无芥蒂,迎来真正的盛世,你所谓的强妖之路必然是走不通的,否则老苍也不会失败。” 老苍便是天陨赤凰的道侣,那头蛟龙,名曰苍龙。 “苍龙那个白痴,竟然会相信人类,帮他们镇压魔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谁,我只问你,你今天是不是铁了心要帮他们?”鲲鹏老祖声色俱严,只听的远处早已雷声大作,碰撞不休,斗法的余威波及天上地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天陨赤凰淡淡的应了一句。 “那就怪不得我了,出手吧,几百年不见看看是你的道法更加精深了,还是我有些进步!”鲲鹏老祖话音一落,顿时飞流如瀑从天而降,化作八条水龙,向着天陨赤凰扑来。 “八荒火龙道?”天陨赤凰眉头一皱:“这是水龙,没想到你从八荒火龙道中参悟出来v客水龙奥妙,自创八荒水龙道,好,很好!” “而我,乃是不死不灭的火凤凰,每一次涅槃重生都会提升我的法力,就让你看看我从火焰之中参悟的无上仙法,净世红莲!” 天陨赤凰将手一翻,八朵火焰红莲迸发而出,胀大万分,遮住了苍穹,分别向着八条火龙压了下去。 各处俱是生死相搏,苏白与那操纵金甲神尸的骨瘦男子也是交起手来。 以苏白当今武道,哪怕是遇到一座山峰也能一拳轰塌,然而这金甲神尸竟然未有损伤,与其接连对手均是不落下风,一身铜皮铁骨令得苏白都为止震惊。 “你以武道肉身硬撼金甲神尸?”那骨瘦男子发出低沉声音,一双死寂的眼睛顿时变得雪亮有神:“武道神通果然厉害,难怪接连有人在你手上吃了亏,不过遇到本尊算你运气不好,只要将你杀死,用你的身躯炼制一头金甲神尸的话,恐怕要比这具神尸强大数倍不止,今天来此看来是赚到了!” “哼,想的倒好,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以为可以拦住我,真是笑话!”苏白嘴上强硬,内心却是波澜阵阵:“这金尸果然了得,难怪被仙道门派所忌惮,以我如今拳意之境都无法将他轻松击溃,可见其该有多强,不过也就是肉身强横而已,却是尸体,缺少灵性和变化,终究不如对战生人。” 苏白运转元气,凝聚武道拳意,隔空就是一拳,那金甲神尸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武道可以隔空伤人,这一拳直接就打在了金甲神尸的胸口,实打实的打在它的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音,却见它的身躯连连退后,未曾跌倒,身躯之强让人瞠目结舌。 “可恶,还真难缠!”苏白暗叫一声,拳意挥发,接连出拳,只见明灯光火充斥那金甲神尸的周围,照耀它的身躯,仿佛要以那光火死开金甲神尸的身躯,扫平一切阻碍。 那金甲神尸不断被苏白击打,身躯甚至都无法正常站立,不住的晃动,胸口都有些将要塌陷下去的感觉,皮肉色变。 “可恶,竟然能伤到我的神尸,隔空出拳,这是什么。招数,从未见过?”骨瘦男子冲苏白说道,却是一脸的狰狞。 “武道拳意!”苏白冲那骨瘦男子鄙夷一笑,道:“我的道便是指引这天下人都能自强自立,有自保之根本,这引路明灯便是我的武道意志,我为何修武,全都体现在这引路明灯之中,照亮前路,扫清一切。” “武道拳意?”骨瘦男子眉头微皱:“好,好意境,没想到武道一途竟然走到了这等地步,很好,看来本尊要认真起来了!”只见他信手一挥,手上顿时多了三十六枚金针,那针细如发丝,闪耀金色光芒,他将那金针往金甲神尸身上一抛,三十六道金光环绕,准确的扎在了金甲神尸的身上,每一枚金针都不偏不差的扎在一个穴道上面。 那些穴道有主力量的,有主身体矫捷的,有主五感六识的,其中许多苏白都能叫上名字,但他没有时间去研究那些穴道,因为这金甲神尸一身气息陡然变化,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金甲神尸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猛烈无比的狂暴力量迸发出来。 吼! 金甲神尸怒吼连连,一声咆哮之下挥舞着爪牙便冲杀上来,这一冲却是不可思议,一瞬大变,它的速度快的连苏白都无法看清,眨眼一瞬那狰狞面孔已经到了身前,绕是他已经竭力闪躲,那锋利指甲所化的钩爪还是刺破了他的肩膀,留下三道深入白骨的抓痕,血水顺着衣物流下。 苏白一步越开,反手握拳,拳意汇聚成明灯击在那金甲神尸的身上,那身躯只是一动,并未将其击退,就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似身体壮硕,但身上气力犹为不足,与成人较量依然落与下风,苏白与这金甲神尸便有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变化?刚刚我与它还是旗鼓相当,怎么一下它的力量就提升这么多,身体也异常的坚韧,根本伤他不了。”苏白冲骨瘦男子道。 “哼哼,此乃本尊金针刺穴之血,刺激它的周身大穴,使他提升比之先前成倍的力量和身体韧性,一身能力俱都提升,你战胜不了他。”骨瘦男子十分自豪的道:“人之一身大穴足有一八零八之数,连接人身经络血脉,主人生死玄关,暗含天罡地煞之数,本尊如今只为他重开了三十六道大穴,若是天罡地煞圆满,哪怕九重圣尊亦能随手打杀,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苏白一听,脑海之中灵光乍现,仿若醍醐灌顶一般,无数光影在他脑海之中转过,一张张精确的人身一百零八大穴的穴位位置尽数显现,那些尽是来自神医所赠的医典之中,他早先看过,熟记于胸。 此番脑海之中灵光乍现,那天空之上阴云之中一道道光芒闪烁,白日闻星,天生异象。 而在苏白的体内,他感到一个个的穴位仿佛雏鸟见到了食物一般争先恐后的张开了嘴,与那天空繁星遥相呼应,产生了某种联系。 第八十七章 冲击穴窍 苏白一身自头上开始诸多穴窍俱是蠢蠢欲动,仿佛活了起来,与那天上星辰产生共鸣,他先前就在琢磨如何提升武道境界,拳意武圣之上该如何继续,却是一直没有头绪。 可这骨瘦男子一句话顿时令他茅塞顿开,联系道诸多典籍,以他智慧之火瞬间便就明悟,融会贯通。 首先是头顶百会穴,天上星辰之力降落下来,自身元气亦是化作阴阳五行汇聚进入百会穴中,元气与形成之力融合在一起产生奇妙变化,那一个穴窍仿佛都蕴含着他一身的力量,内中更是五行圆满,呼应星辰,那穴窍也在这一刻产生蜕变,它不再是紧闭的,而是打开了一道****,那****肉眼无法看到,乃是一个黑洞,是一个漩涡一样的样子,不停旋转,焕发出玄妙光影,忽明忽暗,似在呼吸又似在吞吐元气,仿佛那穴窍之中蕴含一个生命一样,神乎其神,窍中藏神,乃是一尊星神。 紧接着,自百会穴向下分开两股光华分别冲击到了太阳穴上,如炮制法,太阳穴也如百会穴一样暗藏五行,隐了一尊星神在其中,吞吐呼吸,蕴含神韵。 百会穴左右两边分别向着眉心印堂穴汇聚,打开穴窍,凝聚元气,汇聚星神。 就这样一直从印堂穴,听宫穴,鱼腰穴,率谷穴,晴明穴,耳门穴一直到颈臂穴,苏白一路足足冲击了******穴窍,使得他的头首部各大命脉穴窍尽数打开。 只见他双目睁开,眼神之中蕴含神芒,一身气质陡然变化,只见光芒一抖,他一身尘烟顿化虚无,一尘不染,没有了凡尘俗气,凡人气息。 在看他的身上,******星辰汇聚,呼吸之间与他一身气息相通,连呼吸的频率都为之相同,在他的灵台之中升起十八座星辰王座,上面星光隐隐,散发出一个个星神虚影,没有具体的形态面貌,有的只是那一股人间所没有的仙韵。 “这是什么境界,他的身上有一股让我心惊胆战的恐怖气息,仿佛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仙圣一般,只能仰望!”骨瘦男子一脸惊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力量,可怕,真的可怕,我的金甲神尸恐怕抵挡不住他一拳就会崩溃!” 这时苏白一身力量巩固凝炼,他已经得心应手,明悟一身境界,他看向骨瘦男子,微微一笑:“我能踏出这一步,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利用金针刺穴之法刺激你那金甲神尸,恐怕我也想不到拳意之后该如何走下去,这条路我能走下来还要多亏你的指引。” “所以!”苏白话语一顿,眼神猛的放狠:“去幽冥忏悔去吧,为那些被你杀死,用以炼尸的人去忏悔吧!” 苏白拳意凝聚,顿时天空色变,星辰闪烁,与他一盏引路明灯天人交辉,散发出滚滚星辰之力。 他一拳打出,灯火明光,星辰浩瀚巨力迸发而去,一拳击在那金甲神尸之上,只见金甲神尸身躯一抖,一个照面便四分五裂,土崩瓦解一般化作碎屑,那拳劲不散,明光星辉环绕,直接打在祭坛之上,一股毁灭性的波动扩散开来,一切都为之泯灭,祭坛消融,那骨瘦男子在惊愕震骇之中身躯寸寸龟裂,随着无穷光辉散发出来,他的元神血肉俱都消散。 其他几处却没有苏白这般轻松,他本就是九重至尊级数的人物,如今再度突破,早已超越这世间最强的战力,挥拳之间便能破灭一切。 无论是紫宵还是天陨赤凰,亦或是北玄门之人,他们各个都只是稍占上风,甚至因为置身炼狱之中自身本领受限,还要弱于魔道中人。 然而祭坛一被苏白击破,顷刻间整座大阵的运转便停止下来魔雾影响骤减三成,几人顿觉一身轻松。 “苏白的手了!” “好快,他还是武道人身,竟有如此力量,当真可怕!” “刚刚天上星辰引动,莫不是和他有关?” 众人皆是猜测,当下施展手段,迎头而上。 大阵的中央,忽然升起数道光芒,分别飞向其他各处支援各方,只见一道青绿光辉向着苏白飞来,那是一尊绿色小鼎,散发滚滚魔气。 “苏白,你缕缕破坏本尊好事,今天本尊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天地间最恐怖的力量。”说话间,绿色小鼎之中一道魔气冲天而起,冲破一切束缚,脱离小鼎的禁锢,原本还有几分神采的小鼎一瞬间失去色泽,化作漆黑颜色,四壁呈现出了浮雕图像,乃是四方圣兽,他们漆黑躯体,双目赤红,仿若邪魔凶煞。 一代魔尊终于脱身而出,重归自由。 “哈哈哈哈!本尊终于自由了!”帝释天疯狂的笑声响彻天地,猛烈的罡风肆虐开来,吹掠大地万物,撕裂天穹苍云星斗,滚滚魔威感天动地,恐怖异常。 帝释天,传闻乃是邪魔之子,乃是秉承天地邪魔气息而生的人物,当年便是叱诧风云的无敌人物,不知多少正道人物葬身其手,如今脱身而出更是威能无边,被困千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 那是一个白发赤目,面庞阴冷,邪笑连连的男子,他高约七尺,乃是元神之躯,y魔气围绕一身,森然可怖。 其余人俱都在炼狱大阵献祭的刹那的道回馈,帝释天作为大阵的核心,所得到的就更加多了,他如今已经弥补了被困之时的损伤,而且修为更甚。 并且当年他就是度过天灾地难的人物,正在积累力量羽化飞升但因为仙魔大战他无法独善其身,所以被卷进其中,后又被五圣镇狱鼎禁锢,力量不停退转,所以才千年都未曾飞升上界,否则以他的天资,早就在上界翻云覆雨了。 他现在功行圆满,力量圆满,冥冥之中亦有感应,他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多。 “小辈受死!”帝释天对苏白却是恨之入骨,早就想出手将其打杀,但一直没能如愿,而苏白却又成长太快,他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他脱身而出,借助献祭力量恢复巅峰,还有精尽,这会儿是杀死苏白的最佳时机。 只见五道光华自帝释天的指间飞出,化作五只魔鬼,却是五鬼噬魂神通,乃是帝释天的看见本领,由他施展出来那魔鬼都格外凌厉,直扑苏白。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的世界不该有你!”苏白将手一挥,拳锋凌厉如风似刃,一个切割,那五鬼顿散,拳头向着帝释天隔空一点。 第八十八章 最大异数 帝释天也非等闲,当空推出一掌,就见一只巨大魔掌与苏白的拳头碰撞在一起,顿时风起云涌,震荡连连,两大无匹战力一击之间几乎可以毁灭这一片天地了,地面的房屋草木尽被余威击碎,化作齑粉。 帝释天战意正浓,他刚刚脱困,压抑了千年的愤怒一瞬爆发,他的周身无数魔影冲天而起,天血雨,鬼神嚎,顷刻之间百里方圆真正化作炼狱地府,无数****草木所化的魔物都在哀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丝丝黑雾不停的向着帝释天汇聚,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纳一切。 “天陨赤凰以为炼狱魔经仅仅是献祭生灵,使人间化作炼狱,那她就大错特错了,炼狱魔经真正的作用乃是聚集无数魔魂,凝聚魔神法身。”帝释天在魔魂漩涡之中不停狂笑:“本尊被困五圣镇狱鼎之中千年之久,肉身早已毁去,元神受损力量溃败,才没被天道吸引,飞上上界,如今正好借助这无数生灵神魂凝聚魔神法身,在人间成仙,古往今来乃是第一人,更是无敌于人间,我所能停留的时间足以将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道正派屠的干干净净。” 凡人羽化飞升上界,所谓羽化便是毁去凡人肉身,化作羽翼助力神魂元神飞升上界,位列仙班,真正逍遥。 仙道修士之所以说凡人武道乃是肉身凡胎,修的乃是凡人之道难成仙法,不能得道成仙,便是因为凡人肉身乃是凡胎,仙凡两隔,只有修炼仙法,才能得到天道感召,飞升上界。 那帝释天可以说是一个异数,借助炼狱大阵凝聚魔魂,一举凝聚成仙家法身,过去肉身束缚,真正逍遥,举世无敌。 “我怎会让你如愿!”苏白怒吼一声,天上星辰闪烁,他身上的半数天罡穴窍也在闪烁,他凌空一拳,明灯引路,星光璀璨,直击帝释天正在不断凝聚成型的魔神法身。 你一拳力不可撼,仿若沧海海澜,汹涌威猛。 然而,帝释天的法身之上,一道幽光只是一闪,便将苏白的拳头击溃,轻描淡写一般。 “你永远不会理解凡人和魔神的区别,仙凡之别!”帝释天诡异一笑,目光放冷:“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帝释天五指伸张,往下一按,仍旧是五魔噬魂,只是这一次的五魔有所不同,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殷红光芒,仿若血色,根本不惧苏白拳头,便钻进了他的身体,开始刺心食脑,损害他的神魂。 嗡…… 一阵震荡,苏白的身上金光大放,浩然正气将那五魔直接震出,五魔一闪化作虚无。 “你们只知道我是正气之子,只知道我与众不同,武道成就从来未有人成就的境界,开创了先河,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我正气之子不凡的地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白神秘一笑,周身元气不断汇聚,有至阴五行,有纯阳五行:“天地浩然,正气加身,我已经不是那个弱不经风的少年,之后的路当由我自己来走!” 话罢,他的身上,那金光闪耀的浩然正气仿佛聆听到了他的声音,化作一团金色虹光,飘然而起,照亮整片天地,那魔雾都在这光芒之下节节败退。 在苏白的身上,他的气海之中,至阴纯阳汇聚之处,一枚金丹若隐若现,漂浮起来,化作五色十光,光辉映照整座气海。 “以灵台气海为炉,以神魂念力为火,以阴阳五行为材,熔于一炉,凝气成丹,练就金丹!” 天地陡然变化,那涌来的五行元气越发的汹涌,比之帝释天凝炼魔神法身的威势尤甚。 那金丹有虚到实,由暗淡道金光大胜,到完全成就实体,不过呼吸眨眼之间,金丹五色十光大胜,照耀万古,从未有人练就至阴纯阳齐聚的金丹,他开了先河,成为正气之子最为独特的地方,仙武双修。 “什么!”帝释天颇为震惊,几乎叫了出来:“你仙武双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止帝释天,所有感应到苏白的人都为止震惊不已,他们能够感受到那股经久不衰的十全气息。 然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咔啪!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碎响,这般声音一般会伴随金丹破裂,元婴化神而来,但是苏白初成金丹,不过几个呼吸,根本没有足够温养,就直接金丹破碎,化作元婴,是为元婴化神之境。 所有人都震惊到了极点,几乎不敢相信。 可是更加让他们震骇的事情在几个呼吸之后再度出现,苏白的头顶,一道十色光环环绕的元神陡然生气,他即非纯阳,也非至阴,乃是阴阳神魂,五行十全。 他的神魂一出现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照耀天地,风卷云散,魔雾褪去。 紧随其后,那元神一分为二,由二变三。 普通修道者到达八重境界分神化念,算上元神自身,也就两大元神,然而苏白与众不同,算上自身却有三大元神,而且各个都和本身元神一样,拥有相同的法力力量,这就骇人听闻,闻所未闻了。 接下来的变故,简直让人发狂,天上雷霆不息,电蛇吞吐,亿万雷霆齐至,化身浩瀚汪洋,将苏白完全包裹,他这是直接引动了天灾。 苏白迎头而上,直接钻入雷霆之中,不时,雷霆熄灭,三尊元神同时出现,上面气息异常,没有纯阳之气,也没有至阴煞气,有的乃是滚滚雷霆之息,他将自身元神与雷霆合二为一,化作雷霆元神,举手之间就有雷霆涌动,直接操纵雷霆,不似雷法乃是御使,乃是借助,他则是直接操纵雷霆,雷霆在他之间环绕,如同玩物。 他简直就是个怪物,直接从四重境姐一路飞升度过天灾,任谁都不敢想象,修道乃是循序渐进的事情,不可能一步登天,然而苏白乃是这天地最大的异数,却就做到了。 而且他仙武双修,俱都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无人能及。 “天上星辰,为我重开穴窍束缚,肉身成就仙体!”苏白指天一吼,顿时几十上百道星光降落下来。 只听噗噗噗噗的声音接连响动,苏白的身上一个个的穴窍炸开,一个个的星辰光点在他身上闪烁,从头到脚,周身一百零八大穴尽数打开,他的身上蒙上一层星光,成就星辰仙体,摆脱凡人之躯,天罡地煞之数已成,不再是人身。 “肉身成仙,就叫他人仙吧!”苏白目光炯炯,看向帝释天:“我的特别之处你应当明白了吧?” “天韵!”苏白一招手,一道金色流光破空而来,却是天韵古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苏白手上,他看着帝释天,鄙夷笑道:“知道这张琴的前身是谁吗?” 帝释天看着天韵琴,突然瞳孔一阵收缩,下那琴身上找到了蛛丝马迹:“天魔琴!” “没错,他就是天魔琴所化,只是被我一身浩然正气感化,变作了如今的半步仙宝,天韵古琴,半步仙宝已是凡世极限,成不了真正仙宝,但我今天偏偏要打破这个极限!” 噔! 一声毫无曲律的怪响,也可以说是哀鸣,因为天韵琴的琴弦被苏白一下扯断,他将手一挥,那龙筋所化的琴弦尽数化作飞灰,然后他只手举过头顶,往下一扯,十道雷霆被当空撤下,往那琴身上一挥,十弦定位,弦动声响,伴着滚滚雷音,就连音符之上都有雷霆电弧闪烁。 第八十九章 落幕 随后龙吟。响彻,一条真龙虚影昂首向天,一飞而起,身上伴着雷霆,俨然是一条雷龙,只引来满天雷霆,滚滚不息,其中还伴有雷劫的味道。 人由凡人一步步修炼成为仙人需要度过天灾劫数,法宝亦是如此,从一开始的宝器,到护道之宝,再到镇派至宝,半步仙宝均是要超脱自身界限,成就仙宝行列,劫数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到来。 只是那劫数对于这头雷龙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个翻转,满天雷霆便偃旗息鼓,消失不见,没了天威。 一件仙宝横空出世,散发仙家气息,冥冥虚空之中一股人间所没有的纯净气息降临下来,那气息之中蕴含奥妙,有着除却五行以外的规则法则,乃是。纯正仙气,上界所有,人间难寻。 纵是普通凡人得到一丝也无法吸取,恐怕瞬息之间就能让人神魂泯灭,变作白痴。 苏白元神度过天灾,肉身天罡地煞穴窍圆满,内中蕴含一百零八大星神,成就星辰仙体,超脱世人,乃是人仙,又有仙宝天韵琴在手,一切已成定局,人间无人可撼。 “帝释天!”苏白元神飞起,肉身向前扑去,第三元神抚动琴弦,肉身,元神一同开口:“今天我便代表天下亿万生灵在这里将你正法,罗列你的种种罪行,我以十徳入道,就以这十徳人性之根本来审问你!” “你这一生,杀戮无数,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善良邪恶,无论强大弱小,你可曾有过仁慈之心,可曾想过放他们一马,可曾对那弱小之人有过仁爱之心!” 苏白一面抚琴一面以言语直接攻击帝释天的内心,他的人仙之躯亦是挥拳而上,欺身逼上,那琴音也如审判的音符,钻进他的脑海,钻进他的内心,鞭策他的内心深处,那最原始的初心。 “你可曾有过义举?你背信弃义,以诡计陷害他人,以这炼狱大阵又欺骗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人?” “你可懂得礼法?你化神为魔,舍弃人伦礼仪,舍弃了所有,忘记根本,可还记得我中原大地乃是礼仪之邦,待人遇事皆要以礼相待,而你何曾在乎过。” “你自认为有智,那实则乃是丧智之举,祸害同门,只为成就自己,孤立无援,你还自认为聪明绝顶吗?” “你何曾讲过信义?与人约定之事,你可随意更改,变动,何曾在乎过他人感受,言而无信,乃是小人之举。” “你忠在哪里?忠于魔门吗?不,你一点也不忠,你。只忠于你自己,你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着想,你所谓的一切为了魔道,其实还是为了你自己成就千秋霸业,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你孝吗?亲手杀死父母,杀死兄弟姐妹,为的只是让自己无亲无故,舍身成魔,你的孝义何在?” “你化身魔道,挑起无穷事端,制造一世杀戮,洁字何在?” “你化身成魔,只为逃避人世种种,逃避现实,逃避你自己的懦弱无能,你何时有勇气坦然面对过自己?” “天下大势,纷乱如麻,天灾人祸,兵变,难民,仙魔之争,还有你这炼狱大阵,一切种种皆是因为你的私欲,你一人让这天下都为止葬送,如何能和?” 苏白字字诛心,句句见血,帝释天仿佛听见了无法挥去的魔咒一样不停的在空中翻滚,他的元神一缩一涨,元气在他的元神之中越发的狂暴起来。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啊!” 帝释天痛苦的哀嚎着,他不停的翻滚,痛苦的仿佛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受苦一般,痛苦根本没有一个限度,不停的放大。 “你,终究逃不出自己,面对不了自己,连自己都战胜不了,如何胜天。” 苏白暗自摇了摇头:“你的命运早该如此,只是晚了千年!” 咚! 琴音一响,满天雷霆声波向着帝释天汇集而去。 “不,我不服,凭什么,你一个才修行几天的小子可以强大到这等地步,天道不公,我便要打碎天道,我要化身成魔,灭尽这世间一切不公。”帝释天一声狂啸,怒吼连连,他的身上狂暴的元气一瞬升起千丈,气势冲破了云霄,只见天空之上一道魔光显现照射下来,将帝释天的身躯吸纳在其中,他的身体寸寸龟裂,化作星零光点,飘散开来。 他的元神黑气滚滚,与那星零光点结合在一起,仿佛化作了一对翅膀,助力元神,羽化飞升。 “羽化飞升!”苏白知道,帝释天的力量已经积蓄到临界,随时可以羽化飞升,他自身一直都在压制,就是为了报复人间,可是苏白横空出世,横扫一切,他已经无力抵抗,只能激发自身力量,飞升上界,才能躲过一劫,否则必死无疑:“不能让你羽化飞升!” 苏白人仙之躯,当空一拳,引路明灯之中一百零八大星神围绕灯光散发异色,隔空轰出,打在那魔界的接引光辉之中。 轰,一声巨响,天地震颤,云开雾散,然而那魔界的接引光束并未被打破,反而将他的拳劲尽数反弹回来,苏白同样挥拳将其击溃,那帝释天已然飞腾而去,消失不见,一代魔门圣尊,羽化飞升,到了上界大六界,势必会造就一方混乱。 “可恶!”苏白懊恼不已,没能将这么一位魔道圣尊斩杀,可谓遗憾,哪怕施展了他最强的人仙之躯,以天韵仙琴弹奏一曲天问琴曲,依然没能将其留下,可见如果没有苏白,人间诸多高人怕是都要被其斩杀。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从各处传来,一座座祭坛尽被摧毁,那无边魔雾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向着中央那座祭坛汇集而去,整个魔雾海洋顿时就成了一个巨大漩涡,将魔气魔雾尽数吸入其中,全部回归幽冥。 再看地面,天地清明,可以看清一切,数以百万计的魔物,魔怪,化身成魔的人类尽数显露出来,数量之大让人匪夷所思,连绵开来一直到达京都所在,尽为魔物。 他们有的被帝释天吸取了神魂,有的还未遭遇毒手,保持清醒,但早已物是人非,化身成魔,再也无法变作常人,一身气息阴邪诡异,嗜杀成性,纵是帝释天已经飞升他们依然疯狂咆哮,撕咬扑杀,或是催动魔功,攻击士兵或是仙道人物。 这里,京都方圆百里之内已然化作人间炼狱,尸骸遍地,魔气不散,在无法居人活物,化作一处死地。 “各派弟子,猎杀魔物,切不可让任何一只魔怪来到人间作祟!”仙道之中有一人堂皇一吼,诸多仙道门人俱都摩拳擦掌,要上前猎杀魔物。 “慢着!”忽然,一盏引路明灯陡然出现,光辉不停放大,照亮整个魔域,灯火化作一面光幕将魔域整个都罩住,内中魔物感受到那股伟岸恐怖的力量纷纷胆战,不敢乱动。 苏白缓缓降下,挡在诸多仙道修士的面前,似乎有话要说:“以京都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地从今往后化作炼狱死地,以供我正道修士年轻一辈的弟子来此历练。” 苏白话音落下,将手一弹,天韵仙琴琴音一响,向着周围扩散,在那魔域边缘平地起川,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峦拔地而起,将京都方圆百里困在其中,仅有一条道路在南面山峦之间,狭长约有十数里。 众仙道门人俱是看的心惊肉跳,震骇不已,圣尊级人物的确可以移山填海,翻云覆雨,但像苏白这样平地起川,一下让百里方圆都升起千万高山,这等雄伟巨力当世无匹,无人可及。 “我今日所为想必诸位心中不快,定有异义,我已传讯给中原道门诸位掌教,内中缘由相信一派之尊应当明白,回去之后你们自会得到解释。”苏白话罢,转头看向万民军:“万民军俱都回通天府,新都便建在通天府,择日宣告天下,各自散去!” 然而,忽然有一人上了前来,却是天陨赤凰:“帝释天飞升,其余诸多九重人物都逃离出去,连那乾帝海鸣沙也被救走,这一战我们看似胜了,实则输了。” “不!”苏白摇了摇头:“我们胜了,胜的十分圆满,一切都在我的料想之中,否则以我人仙之躯,人间能够抵挡我一拳的已经不多了,他们想逃根本不可能的。” “哦?”天陨赤凰狐疑地看着苏白:“是你故意放走的他们?” “算是吧,不过我放他们走乃是为了后人!”两人边走边聊,诸多疑惑都在谈吐之间解释清楚,大军南下,离开死寂之地,到了春意盎然,百花争艳的通天府,这里几年经营下来,已经被花灵摆弄的如仙境一般,若说建都,非这里莫属。 第九十章 新政 通天府以及周边正在规划改造,这里即将成为新的都城,一切都不容马虎。 而且一国之都,需要考虑许多东西,大到国家运转,小到百姓柴米,各种布局均不能少,却是一个浩大工程,非一日之功。 “仙师觉得那魔域死地当真可留吗?”杨正与苏白正坐在同德山上,聊了起来。 “杨统领……”话音未落,苏白便迟疑一下,看向杨正,笑了笑:“如今该叫德帝了,大德圣朝开过皇帝。” 杨正一听,连忙摇头,一脸苦笑:“仙师却不要取逗杨某了,若是没有仙师,没有万民军,没有天下百姓的拥戴,杨某何德何能成就丰功伟绩,成就大德圣朝之帝。” “有些礼数却是不好乱的,我虽修道中人,但还在人间,就要遵循人间的规矩礼仪。”苏白话罢,道:“言归正传,说道那魔域死地,我确实要问德帝一句,你可有后人,将来可让他们习武修道?” “杨某一心天下百姓水火大业,如今年近四十,还未成家,古往今来,杨某怕是最晚成家的帝王吧?”杨正哂笑一声:“不过,将来家室自然会有,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将来都要送来仙师这里习武修道,还望仙师能够严加管教才好。” “那就是了!”苏白道:“天下间曾经有千年时间都可谓太平盛世,无灾无祸,魔门销声匿迹,仙道门派死气沉沉,根本没有生机可言,仿佛老树垂暮,就是临死之态,这就是缺少斗志,没有争斗,没有危机感,连修道都成了可以怠慢的事情。” “人修道本来就是为了抵抗天灾人祸,然而天下太平,就会让人没了上进心,时刻让他们知道还有危险存在,便会加倍努力,刺激他们,使他们不敢懈怠,否则性命堪忧。” 苏白说着,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坚定和决然:“这样做有利有弊,可以锻炼年轻一辈,同时也可能让很多人陨落,但总好过混吃等死要好上千百倍吧。” 杨正听罢,当是茅塞顿开,明白了苏白的用意:“仙师大德,正如王朝统治一样,万民归心,励精图治,国泰民安,谁还会想去谋反。相反,如乾帝那般昏庸无道,就必然会引来反抗之声,这是定律!” “嗯!”苏白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魔域死地不止为了皇家,也不是为了仙道玄门,而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无数生灵,包括那些逃走的魔道圣尊,他们也是为了激励仙道,使他们时刻警惕,知道还有几尊魔道圣尊没有伏法。而那魔道圣尊也知道他们时刻被仙道玄门盯着,彼此牵制,圣尊级数的人物想要大开杀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经历风雨洗礼,天下苍生不过是那房中盆栽一般,一遇强光都有可能枯萎,如今天下习武修道之人比比皆是,更加需要磨砺的机会,如果魔道被彻底铲除,的确会生出许多事端,也无法寻到历练之所,势必成为极端。” 杨正心有所想,当即拱手:“仙师远虑,杨正自愧不如,刚刚仙师一席话却是让我颇受启发,现在便回去拟订新政,到时还请仙师过目。” “好,你有心让天下安定祥和,退出新郑也是历代君王登基都有的事情,这样!”苏白微微迟疑,道:“你先拟订新政,待的登基之时再昭告天下,那才显得有份量。” “杨某暂且告辞!”话罢,杨正便离开了同德山。 那大树下,苏白独自坐在桌边,看着眼下山河,微微带笑。 忽然,他眉头轻轻一皱,猛的起身,直接就到了龙魂树上,紫羽仙安睡在花草之间,生机盎然,她的身上也充满了生气,元神越发的饱满凝实,已然恢复,元神也更加壮大。 紫羽仙一对柳眉轻轻一挑,如风吹草尖,稍稍触动之下,那遮住了整条璀璨星河的眼帘缓缓开启,美眸顾盼,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却是看到了苏白淡然而笑的面庞。 “醒了?”苏白温柔的说道。 紫羽仙见着苏白,亦是轻轻一笑,俨然点头:“嗯!” 天清地明,云淡风轻,长空万里湛蓝如海,却是美妙至极。 龙魂树上,巨大的树冠顶,苏白与紫羽仙相依而坐,苏白挺直身板,紫羽仙微微歪着脑袋搭在他的肩头,两人彼此心照不宣,修道中人本就不似凡尘俗世那般忌讳诸多,俱都随心,二人本就是知音知己,彼此心意怎会不知,经历了这一翻生死磨难,两人更是知晓其中珍贵,能得一知音知己一生无憾,能有一知音知己之伴相随左右,纵是三生七世也未必可循,二人还有何苛求。 都说修道人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早已超脱红尘,没有那男欢女爱之事。 可是,修道求的长生不死,永恒自在,到头来只是自己孤身一人,这般修仙炼道,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还不如人生在世百年劳碌来的精彩。 修道人更加要敢爱敢恨,轰轰烈烈,比之凡人更加要随心而为,连自己都被束缚,被所谓的远离红尘所束,自己。都逃不过自己的执念,还修什么仙。 “京都一役,你那地难已经过去,积蓄力量羽化飞升指日可待。”紫羽仙打破两人平静,开口道:“大概还有多久?” “不知道!”苏白摇了摇头:“我总有股盈而不足之感,就如当初气海不凝一样,总感觉还缺少冥冥之中的一些东西,地难似乎并没有过去。” “还没过去?”紫羽仙皱起眉头,面容稍变:“天灾地难,俱是生死之间的劫数,京都一战你几乎未遇敌手,尽数碾压,对你而言的确算不上是劫难,可以你当今境界,武道人仙早已超脱世间力量,仙道亦是九重圣尊级数,天下无人能及,还有什么劫数能让你九死一生的?” 苏白轻轻抚弄紫羽仙的长发,微微笑道:“那岂不是更好,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飞升之时,如果我还未度过地难,那我就以武道拳意破碎虚空,直接以力碎道,也未尝不可。” “呵!”紫羽仙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你还真是开古今之先河,什么都敢做。” 时间恍惚,匆匆几日不过眨眼,杨正带来新朝新政,首先给了苏白过目。 首先,第一条就让苏白都为之震惊,没想杨正的魄力如此之大,绝对前无古人之举。 第一条便是废除古来就有的帝王世袭统治一朝的制度,皇子皇孙也不在是所谓的皇家贵族,而是与平民百姓一样读书习武,修仙炼道。 每一任皇帝任期为十年,十年之后通过官员,民众的支持度决定皇帝的继任和卸任。 卸任之后,新的皇帝将从各府郡之中抽选具有威望,有治国之才和被百姓拥戴之人进行评选,最终通过各项考核,以及皇位争夺者之间的治国策略进行比拼,最终决定皇位继承人。 选定皇位继承人的一切事物由监天司全全负责,而监天司的核心成员则是从正德玄门之中挑选第一批,之后则由历代皇帝卸任之后加入监天司,用以监国策君。 由此可见,杨正对于苏白以及正德玄门的信任何等之高。 苏白没有推辞,他在研究其中能够圈点的地方,杨正的这番做法的确可行,一旦实施下来,也就意味着天下百姓任何人只要有才华,有治国本领的人都有机会当皇帝,人人平等,人心也就随之平等,道那时谁还会去谋反,天下大同,盛世华章。 而且,这一则新政一旦在登基之时公布天下,那立刻就会使得中原大地的沸腾,人道发展迎来巅峰不过朝夕之间。 而且其中还有许多新的措施,各种利国利民之策略,俱都向西无比,包括应对灾祸的机制,对待犯罪的机制,对于贪官污吏的调查取证,各种手段俱都在列,苏白都佩服杨正的治国之道,如果让他做个百年皇帝,大德圣朝不知要辉煌到何等地步。 但杨正没有私心,他不想做百年帝王或是修炼仙道成就更加久远,他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天下黎民百姓能够安定,能够有上进之心,在面对危难之时能够抗衡之力,在面对强权之时敢于挺身而出,这才是他想要的,同时也是苏白想要看到的天下大势。 第九十一章 登基,新政,盛世 时间一日日过去,正德玄门上下俱是繁荣,道家气息越发浓郁,门下弟子亦是多有突破,人杰辈出。 武道修行的弟子比之仙道人数众多,其中不乏天资卓绝之辈,俱都由战神亲自教导。 而战神也因苏白的指引,武道已然突破各个桎梏,凝聚了拳意,正在积累武道底蕴,冲击穴窍,成就人仙。 同德山周围八峰环绕,形成阴阳八卦风水格局,其中各个山峰俱都建立堂口,对门下不同天赋,不同元气的弟子进行分别教导,也是为了缓解主峰人口众多,拥挤不堪的现状。 而大德圣朝新都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同德山正德玄门时常都有各门各派人物到访,俱是要和苏白这位武道人仙,人间无敌的人物扯上关系。 哪怕是宝光寺这般中原修道圣地也都和正德玄门多有交集,正德玄门隐隐已经成为即乾坤仙府,北玄门,宝光寺之后,位于中原大地上的第四个修道圣地,只是还未正名罢了。 只是,那乾坤仙府自从京都一战之后沉寂了下去,门下弟子都少有外出,更没有和正德玄门打过交道,事出反常。 “还有月余就是登基之日,乾坤仙府依然没有动静。”杨正与苏白闲谈一番,他如今也是修道之人,以元气调理自身,却是显得年轻了许多,也是更加富有神采,身上多了一股出尘之态。 “乾坤仙府却是有些傲气的,我正德玄门一跃成为这天地间最大的门派,指引无数凡人生灵追逐自身之道,已经是万物生灵心中的圣地了,冥冥之中受到天地眷顾。” 苏白看向杨正:“而乾坤仙府,曾经玄门正宗,仙道领袖的头衔一去不返,他们又怎么会放下颜面主动和我们接近。” “确实他们小家子气了,看似庞然大物,却容不下一粒沙子。”杨正摇头。 “总会习惯的,哪怕是正德玄门,现在如日中天,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更加妖孽的人物出现呢?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必要在意这些。” 苏白话罢,没有再提乾坤仙府之事,而是冲杨正道:“登基在即,一旦榜文公布新政,天下立改,你要明白。” “到时人人如龙,迎难而上,自强不息的景象,难道不是万物生灵之福,不是百姓之福吗?” 杨正正色道:“我不愿做什么万世不朽之帝,我要做的是让这天下万世太平,万民一心,共同来完成这基业,皇帝当与不当不过其次。” “古往今来,有如此胸襟之人你还是头一个。”苏白越加佩服杨正,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你的道,你必须自己走,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你安心筹备,准备登基吧。” 时间一晃,有苏白这尊人间无敌的人仙坐镇,整个中原大地都没有发生任何状况,转眼间已经到了新帝登基,册立新朝的时候。 新都建在通天府,占地并非很大,没有前朝那般铺张奢侈,甚至连一般的商贾富豪的府邸都不如。 只因皇家居所,稍显大气一些,分作前殿后殿以及后宫,不过后宫也只有三座宫苑,不似前朝三宫六院,骄奢淫逸。 杨正不过一个正妻而已,连个妾室都没有。 他亦不是那种喜好女色之人,又是千古第一帝,改前朝所不及之新政,固然在妻室都与人不同,只有一房,近来才听闻有了身孕,才得以传后。 随着一声浑厚嘹亮的声响在大殿之内响彻,文武百官纷纷进到大殿之上。 那龙椅之上俨然坐着身着龙袍的杨正,他的身边则是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他绪着胡须,一身阳刚之气,根本不似以往那等陪侍左右的太监公公,一口公鸭嗓子,这中年男人更像是一个贴身侍卫,一个保镖似的人物。 实际上,这人乃是杨正起义之时就跟随至今的亲信,立过无数汗马功劳,能文能武,武道修炼亦是登临武道大宗师之境,现在侍候杨正身边,一来担任了太监公公的差事,而是保护杨正周全。 虽然天下太平,但不乏邪恶之辈,居心叵测也说不准,纵然是明君也要防备小人。 “乾朝昏庸无道,与魔为伍,使得天下生灵涂炭,万民军无数兵卒将领,仙道玄门各方仙人真君合力击溃魔道,铲平乾朝,恢复我中原大好河山。” 杨正一阵慷慨激昂之后,当即道:“今日,新朝册立,名大德圣朝,年号天正。” 刷啦啦 文武百官俱都齐齐跪地:“武皇万岁万岁……” “住口!”文武百官话音只到一半,当即被杨正贴身侍从以武道吼音喝断。 殿内文武百官当即鸦雀无声,纷纷低声议论,不知为何大殿之上这般咆哮。 然而,那侍从乃是杨正随身亲信,征战沙场,出谋划策,功劳无数,又没有人敢去反驳。 这其中文武官员之中亦有杨正的兄弟。在列,亦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全都起来!”杨正这时发话了,他走上前来,站在高处指着文武百官:“新朝便要有新朝的样子,新朝的政策,若是还与前朝一般,那革鼎还有何意义?” “自今日起,朝堂之上无论文武大臣,亦或兵卒小将,哪怕平民百姓俱都不用跪拜真人,从今往后废除跪拜之礼,天下大同,人人平等。”杨正话音一落,当即迎来满堂震惊,议论不断,纷纷出言阻止。 “不行啊皇上,跪拜之礼乃是对圣上的尊敬,乃是对天子的礼仪,怎可废除。” “是啊皇上,您贵为天子,决不能这般啊,那岂非天下人人见了圣上都要这般无礼了,纲常伦理不能没有。” 一个个文官却是神情激动。 “那又如何?”杨正面色突变,伸手往胸口一抓,用力一扯,那龙袍顷刻粉碎,换作一身寻常锦衣。 “圣上!”满堂文武俱是下跪,哪怕是那些追随杨正多年的功臣亦是色变,他们不明白杨正怎会做出这般突如其来的事情,纷纷跟着毁了下去。 “什么天子,什么皇帝,什么黄袍加身,这些不过是虚妄,不过是让人凤尾菇狂,让人不惜生灵涂炭也要去争夺的权柄。” 杨正环视满堂文武,伸手在那龙案上一拍,元气流转,那龙椅也做四分五裂,当即道:“我就是要革鼎陈腐,换来一片新的天地,新的盛世,既然天下人人平等,生灵万物平等,为何还要有所谓的真龙天子,所谓的万岁圣帝,这些都是我推翻旧政的阻碍,我要将它们统统废除,从我做起。” “即日起,我不会独自批阅奏折,这金銮殿也不是我展示所谓的帝威的地方,这里从现在起将成为大德圣朝之枢纽,朝廷统管天下之心脉。” “我将与你们一同在此研究探讨治国方针,群策群力,不在以帝王之姿独断独行,身为帝王首先要有容人纳事之躯,方能治理好这个天下,改朝换代,新政之下更应如此,文武百官左右分开,在这中间让出空来。” 杨正话罢,文武百官你不敢违,纷纷让开:“上文案!” 一个个宽大文案书桌被侍卫搬了进来,在大殿之中摆成了一排排,北上位置放着杨正的桌子,与其他桌椅并无不同。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从此,我们便在这里,一同商议国之大事,大事小事俱都参详,否则只知有灾,却不知灾从何来,如何而治。” 杨正看着文武,道:“入座!” 说着,杨正首先做了下去,他环视周围,只见大臣们俱都拘束,交头接耳,无人敢做:“怎么?难道你们是想守着旧治进棺材,一辈子守那帝王君治压迫统治,永远不敢抬头说话吗?我已经说了,从今往后没有什么万岁圣帝,有的只是为天下百姓谋福,为这大好中原鞠躬尽瘁的国主,一国之主,与那一家之主一般,管好这个无数小家组成的大家。” 其中一员将军,面色严肃,冲着杨正施以揖礼:“国主圣明,如此天下想要不强都难,我等却是跟了一位真正的明君!” 那将军看向众多文武:“各位同僚,皇上尚能放下所谓九五之尊的名头,与我等臣子平起平坐,革鼎旧治,我们拥戴国主称帝,难道不敢跟随国主该换新政吗?王某不才,愿第一个坐下,哪怕遭受天谴,我也瞑目,有生之年得此明君,死亦足矣!” 王将军话音一落,一屁股坐了下去。 自古以来,与帝王平起平坐,除非的到帝王恩准,否则那便是死罪一般,如今天下人都能与帝王同座,你简直就是逆天一般,寻常人难能有这般魄力,这王将军做了,而且没有受到所谓天谴。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纷纷效仿的举动,没有了跪拜之礼,取而代之的乃是问人君子之礼,正和人道之礼。 待的文武百官纷纷落座之后,新政详细开始阅读。 首先就是废除旧治,废除跪拜之礼,废除禁宫太监,自此中原大地大德圣朝将不会有阉人存在。 一条条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新政在文武百官震惊又充满振奋的神情之中宣读,自此新朝城里,皇帝也不在是唯一世家,人人可以成为国主管理治理天下,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但杨正这个国主就做了前人所不及之事。 很快,新政被张贴到了中原大地各大府郡之中,举国上下俱是议论纷纷,茶楼就管,茶余饭后俱是。这些信息,可谓举国上下俱都涌动,思潮澎湃,人的思想都在这一刻的到解放,大德圣朝之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气直上云霄,前所未有。 第九十二章 举霞飞升 大德二十一年,距离杨正改朝换代已有二十余年,在这二十余年内大德圣朝上下清明,前所未有之盛世彻底展现壮大。 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朝中君臣俱都焕然一新,曾经旧治一扫而空。 无论修仙还是练武,俱都有了出路,举国上下人才辈出,尤其是武道一途,诞生了无数天才,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凡夫俗子在这二十来年里一步步成长为武道大宗师甚至是武圣,可以说武道门徒异常强大,也因此将正德玄门推上了天下第一道门,道门领袖的位置。 乾坤仙府虽是不甘,但无奈正德玄门如今势头如日中天,无人可以撼动,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是得到了上界仙家的授意,并不和正德玄门为敌,当然也没有和正德玄门有什么交集,两大巨头始终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或者说叫井水不犯河水。 龙魂树上,苏白仰望头顶,心中快意,一切都顺其自然,来到当下已经二十余年,他心中你丝盈而不足之感已然圆满,念头通达,武道境界亦是空前无匹。 “速来同德山上!”当下苏白放出念力四散开来。 不时,亲朋挚友,师傅同门,徒子徒孙亦都赶来。 苏白意气风发站在树下道场,看着诸多亲朋:“事已圆满,我要走了。” “你要飞升了?”战神道。 “嗯!”苏白点了点头。 “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嫂子还没出关,难道真的压制不住了?”花灵略感遗憾的闻着。 多少年来,苏白与紫羽仙双双举霞的想法就被颂为佳话,以苏白的境界,哪怕道法境界不足,以他武道神通足以粉碎虚空,飞升上界,他之所以没有飞升而去,一来是因为紫羽仙,二来是因为有些不足之感,一直没有琢磨透。 但是近来,苏白已经明白自己的那份盈而不足之感不是来自自身,而是来自对这万物的羁绊,他只是开了个万物大同的端口,却不知未来究竟怎样,万物又能否共荣,所以一直有些不足。 然而这二十年间,中原大地日新月异,人道越发强盛,与万物生灵有了交流,彼此已经开始了融洽共荣的生存方式。 这样一来他的担忧就烟消云散,不足之处自然充盈。 而就在刚刚,他已经感觉到了紫羽仙的变化,她出关之时就是二人结伴羽化的时候。 “羽仙快了!”苏白望着身后越发不同的龙魂树,转头看向众人:“父亲母亲,师傅,大哥,还有花灵,诸位师弟,同门,待我走后正德玄门就靠诸位了,我到得上界定会埋下根基,等待诸位飞升上界再度团圆。” “好!” “一定,有我在没人可以撼动正德玄门。”战神自信满满的道。 “好儿子,为父哪怕没有飞升那一日,有你这个儿子便已足够,安心去吧,我与你母亲定会努力!”苏毅亦是为苏白骄傲,自己的儿子飞升成仙,成就下界道祖,苏家祖辈亦是增光。 嗡! 龙魂树上发出震动,树冠上一朵五色奇花缓缓开放,顿时天地之间引来无穷元气汇聚而来,在那花心汇聚到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身上,她赫然就是紫羽仙,此时此刻她的身上已经没了凡人气息,俨然多了一股仙云,气息充盈饱满,与天地共鸣,上界无穷时空之中隐约有一股吸引之力降落下来,似乎要将她强行吸走。 “诸位我们上界再见!”苏白一跃来到紫羽仙身旁,他们二人四目相对,眉目传情,彼此心意再明白不过了,她们甚至没有所谓的凡俗礼仪,一生道侣,彼此托付。 苏白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紫羽仙,然而他们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隔绝,两人仿佛在两个空间纬度,无法逾越。 见状,苏白只是微微一笑,压制了足足二十余年的力量一瞬散发出来,一道煞白的光束直冲穹顶,冲散了头顶云霞,哪怕是那烈日的光辉都不及他的分毫。 顷刻间天花乱坠,祥云瑞色,气冲斗牛,接引的神芒亦是照落下来,苏白当下一拳打碎两人之间的隔膜,轻轻握住了紫羽仙的手:“说了要执子之手,与子举霞,怎可受阻?” “有你真好,虽是半路相遇,但能一生相随,纵是天罚地弃,纵是死于好好天威亦是毫无遗憾。”紫羽仙满怀深情,口中尽是信誓。 “有我在,哪怕天地不容,神佛怪魔亦不能伤你分毫,我不求永恒不灭,但求永远有你相随。” 天空之上,阻碍飞升的最后一道天劫正在酝酿,乃是最为可怕,也是让无数飞升的人物魂飞魄散的羽化飞升劫,自身修为越是强大,所遇到的劫数越是强大。 然而苏白与紫羽仙二人携手无疑是更大的劫数,他们的劫数更是在挑战天威,挑战规则,天诛地灭。 两人飞升而上,劫数降下,苏白浑然不惧,拳碎虚空,妙法横生,只见天穹都为止震撼,雷霆越发狂暴,但四号阻拦不住二人,雷霆尽头,云雾之间,他们闲庭信步,踏入穹顶,来到一片虚无之中,天地一色,万物寂静,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到处充斥着毁灭性的波动,一个不小心便能要了九重圣尊的性命,他们的前方一道光点越来越大,一步踏足便是天人两隔,位列仙班。 ps: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