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修真行》 序章 上古天地演化之初,有混沌之气,迷乱宇宙星辰,天地法则为之撼动,为阻止混沌之气荼毒新生世界,天道意志与之中和,互相消泯,致完美宇宙基本法则紊乱,包罗万象之宇宙大界分崩离析,被逸散的混沌之气相阻隔,在茫茫漫长的时间中形成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独立世界。 此九千九百九十九世界各有大小,在茫茫漫长的岁月中,天地法则最完整、面积最大、灵气最充沛的大界——被后人所命名的天元界最先演化出了万物生灵,并且慢慢的出现了人、妖二族。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人族中渐渐有感应天地灵气之人,遂成修仙者;妖族中有吞吐日月精华者,遂开灵智,亦以其特殊的方式,开始了修行之路。 又无数年来,人、妖二族代代更迭,能者辈出。两族皆展出了辉煌完善的修行体系,共同站在了万界之巅。 起初,人妖二族为争夺本界资源,互相征战不休,如此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后,人族和妖族高层几乎在同时宣布现了新界面。自此,两族签订停战盟约,人妖二族的仇恨暂时被放下,共同携手开辟新界面。 至今,诸天宇宙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世界,已经被两族现并占领了多达九千界。其中,适宜凡人和低阶妖族居住的界面有三千界之多。此三千界皆在两族多年的努力下,繁衍出数量巨大的凡人和低阶妖族。又经过天元界修仙者和大妖的传道,皆展出了具有各自特色和实力不等的修仙阶梯。 人族和妖族依然并存于各个界面之中,只是已经不似多年前的相互征战不休。而是把争斗的方向,转为了修行资源的争夺。以整个族群为基数的两族大战,已经因为界面的分化而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生的事情。 两族留在各个界面中的族人虽然依旧互相仇视,却已经克制了许多。如今的争斗多生在宗门和妖族某支之间、个人与妖之间。灭绝对方的想法,已经彻底消泯在了两族之中。 这个时代,是属于修仙者的时代,属于妖修的时代,也是属于无数凡人、无数低阶妖族的存在。 这个故事,便是一个名叫“李牧”的青年,起自玄英界,踏遍诸天万界的故事。 第一章 贵安惨祸、李牧之死 “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 花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李牧嘴里喃喃念出以上几句诗时,天刚刚亮,有初生的朝阳在远山外摇曳着微光。这青年人面容英俊,脸色苍白,却头散乱、衣冠不整地躺在城郊外的树林里,眼角眉梢都沾满了露水,也浑不自知,只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浩渺高远的天空,独自无言。 他伸手拿起身旁的酒壶,宿醉才醒,又想继续饮酒。只是将那泥塑的廉价酒壶倾了又倾,却倒不出一滴酒水来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失望又有解脱地将酒壶远远的扔了开去。听到酒壶碎裂的清脆响声,他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或者说,他的心中,已经翻不起一丝情绪。 哀莫大于心死。 再过两个月,便是李牧二十五岁的生日了。 这位自幼天资聪慧,资质人的神童,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状元之才,三岁识字,七岁能吟诗,十岁中秀才,十三岁便成为大齐国三百年来最年轻的举人,从小受尽同窗羡慕,师长宠爱,风光最盛之时,甚至本州知州大人也屈尊拜访,亲自提点。 但不知是上天嫉妒还是某人对他的诅咒生了效,十三岁之后,他的天资和运气似乎用尽了,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年时间,从意气风的少年到如今暮气沉沉的青年,三次进士考试,从信心满满到战战兢兢,却再也没有过好消息传来。每一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就会重上一分,他越来越害怕看到父母眼中的期许,以及期许之后的失望,更害怕同窗的不屑与嘲笑。都说事不过三,三次科举尽皆失败的他,早已被磨平了少年人的棱角。 他本打算回乡修养一阵,努力钻研再迎接下一次科考。家乡却传来了噩耗:就在昨日,有“仙人”在他的家乡上空争斗,斗法的余**及凡人,整个县城北夷为平地,全县近十万人无一活口。大齐官方对外的解释是“地龙翻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示。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寻以前颇为赏识他的一名官员,却被拒之门外。 那时他的心中还存有万一的希望,因此他受到拒绝后并没有气馁。直接便在那官员的府邸前跪了下来。那官儿本以为他一介书生,想来吃不起长跪的苦,跪一会儿便会离去。却不知李牧听此噩耗,心急如焚,而且这些年尝尽人间冷暖,因此更加奋读书,头悬梁、锥刺股之事也不知做过多少回,何况区区跪地之苦?就这样跪了三个时辰后,那官员也不知是怜惜他可怜还是害怕风议,便草草得命人请他进府中叙事。 李牧跪地时久,猝然起身,膝盖传来的剧痛令他几乎晕眩,但他只是强咬着牙尖,不一言地跟在那下人后面,进了府邸。来到中堂,只见昔日对他赞赏有加的老大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见他进屋后,便遣退了左右下人,只留他一人,对他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昨日有“仙人”在他故乡贵安县城之上争斗,竟不知为何不顾“仙凡盟约”之条令,悍然使用禁忌之术,一城之人,全都遭了无妄之灾,落得个城毁人亡的下场。最后也不知谁胜谁负后,飘然而去了。官方的文书上写的是“贵安城上,有仙人争斗,光照千里,百里之内,皆成死域…”,这官员因为主管驿站邮寄之事,是少数几个知晓事情真相的官员。惟恐激起恐慌,其余众人,皆已被朝廷下了封口令。今日将事情原委告知李牧,已是格外开恩,冒了莫大风险云云。 李牧呆呆地听完这名官员的话后,草草告了声谢,便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官邸。那官员情知他突逢大变,心中悲苦,便也没有多做计较。 这边李牧独自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官道之上,却直觉这青天白日之下、茫茫人海之中,已经是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这浮华世界,也没有了他存在的理由了。 报仇?如何得报?对方可是仙人,连朝廷、国家都要畏惧的仙人啊。他一介书生,甚至连科举考试都连连失败,他拿什么来报仇? 他失魂落魄般的走着,心里已经萌生了死意。 李牧径直找了家酒楼,买了一壶酒,走向了城郊。 …… 太阳已经升到树顶了,马上,李牧所躺的地方就会被阳光所直射,他半眯着眼睛,目无焦点地看着远方。他心里想,日上中天之时,便是我的死期。 天佑十五年四月的清晨,大齐国邺都城外,李牧决定死去的时候,青山无言,白云飘飘,太阳光依旧普照着大地,为世上的人们带来温暖和恩惠。 习儒之人,最是看重仪态风度。似李牧这般髻散乱,衣冠不整,实在有损谦谦君子的风度。但此时李牧心中却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细节,心丧之人,哪是些许规矩能够束缚得了的? 日光渐渐移动,午时将近。李牧坐起身来,想了想后,整理衣冠,略正仪容。深深地呼吸,认真地看了一眼周遭的风景,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拿了出来。他闭上眼睛,只待午时一到,便服药自尽。 李牧年纪虽轻,却颇经坎坷,从风光无限的天才变成一文不值的普通举子,又骤然经历家毁人亡的苦难。其经历之奇绝惨淡,当是世间少有。他自幼熟读儒家经典,自知君子应保全自身为善。但此番父母尽去,学业无成,而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报仇无门。父母生时不能光耀门楣以尽孝心、父母死后不能手刃仇敌以全孝道。他的心中当真是无限悲苦,只想一死了之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欢喜。人心只有两个时候是纯粹的,一是初生为婴儿时,一是垂死之际的人。初生婴儿者,尚未被教以各种条目,能够以完全没有偏见、杂念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那时候的人,最接近自然的本质。只是婴儿的记忆短暂,意识并不能支撑着记住初生时看见的世界的模样。但凡能够保留一丝初生时记忆之人,多被修道者认为必有大机缘、将来有大成就的;而处于生死之交中的人,不管是遗憾或是无憾,心中的情感都是最真实而强烈的,不管是老病而死、意外而死、还是死于他人之手,人之将死时,心中必有强烈的愿景,或是有仇未报,或是不舍亲旧,或是贪恋尘世……即使真有看淡生死之人,将死的那一刻,也可能在期待着死后的世界是何模样、恐怖与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言为心声,此时的人心最为纯粹,也是最为接近自然、最易沟通天地之时。 李牧此时便处于这样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人人皆知,人生有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李牧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一直期待金榜题名之时,才是他洞房花烛之日,彼时双喜临门,岂不快哉?但谁曾想到他会遭此大难?因此,这时候李牧心中诸多念头涌动:最重要的是失去父母的悲痛与不能为父母报仇的遗憾,更有些不能中了进士后一雪前耻的遗憾,还有没能留下后人未尽孝道的不安,以及未能看尽世间繁华的淡淡遗憾。 越不爱人间,越觉人间好。李牧今日将死,内心一片空灵澄澈。抬头放眼这大好江山,不似昔日只知埋头读书,匆匆瞥过的粗浅印象。有一瞬他忘记了心中的悲痛不甘,只专心看眼中种种:远山上的云、近处的草,耳中来来往往的风声……他只觉得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在这一刻都突然鲜明了起来,因其鲜明,所以觉得格外的可亲可爱。 李牧抬头看天,太阳已至中天。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乌黑药丸一口吞下。坐在原地,不再看周围事物,闭目待死。 此药名曰“安乐丸”,乃邺都有名的药店“丹鼎阁”所制,因其能“使服用之人死,不受苦痛”,故名之。邺都常有贫穷之人,身患重病后,无力医治,又不堪忍受病痛折磨,便多服食此药,一了百了。 李牧早年同窗中,亦有心性软弱之人,考试失利后服此药自绝的。其时李牧对此多有不屑,却未曾想自己今日也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却说那“安乐丸”甫一入腹,李木便感到有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一路向上,直抵心房。接着李牧便感到自己的心脏重重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第二章 玄明何秋、灵气异动 何秋近日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恐慌。 两天前贵安县城上空生斗法,引的天地之威和灵气混乱,竟波及到了邺都。要知道,贵安县距离邺都,可是有整整三千里路程,要何等高人斗法,才能有如此威势? 何秋曾有幸参加过五派会盟,远远地见过自家大长老与七剑谷大长老切磋,当时只觉得两人法宝惊人,功参造化,有好大的气势和威风。但是与贵安县上空生的争斗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说贵安县的高人斗法出的威力如巨山崩塌的话,那么本派长老与七剑宗长老的比试不过相当于一堵围墙倾圮罢了,其势真有天地之差。 第二天皇室之人慌忙来找到他们这些“守护者”的时候,他才从官方口中知晓,经过昨天的斗法,昔日繁华的贵安县城,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了大齐的领土上。坐落在大齐南端平原地区的贵安县城所在,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数十里、深达数十丈的大坑了…… 何秋刚听到此消息时也有些失神,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恐慌几乎令他想要立刻离开邺都,返回门派接受庇护,但是门派门规对于擅离职守者的处置之严立马浇息了他的想法。而且再仔细想来,在贵安县城上斗法的前辈高人有如此威势,应该已经站在来本界修道者的巅峰之境或者是其他界面的前辈高人,想来昨日的争斗自有其缘故,应该不会再次生这等有恶劣影响之事才是。 冷静下来的何秋端起“仙人”的架子,安抚了一下皇室的使者后,令其通报大齐皇帝立刻封锁贵安县城所在,不得传播有关消息以致民众恐慌,并且过几日会有门派高人前来调查此事,给大齐朝廷一个交待。 打走皇室使者后,何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传音玉筒,将此事经过如实录入其中后,念动口诀,将这个消息送往门内。望着传音玉筒缓缓地消失在眼前,何秋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在静室中盘膝坐下,竟仿佛无事人一般闭目修行起来。 一夜无话。 何秋这一夜的修行并没有任何收获。也许是因为那一场争斗将大齐天地灵气搅动得混乱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杂念太多,以往彻夜修行虽然成效不显,但是对于元力的增益,还是可以略微地感受到的。而这一夜的打坐,元力竟然没有增长一寸。同时,关于贵安县城之事,消息已经传去过十个时辰了,师门却还没有任何示下,这让何秋的心中隐隐感觉到几丝不寻常起来。 何秋站起身来,略略伸展了下手脚,长长突出一口浊气。推开静室的木门,只见天光大亮,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近午时了。 他虽然已修炼到了辟谷的境界,可以长时间不食用人间烟火。但他向来对于对于尘世美食没有什么抵抗力,每日必食一餐以饷口腹。一夜修炼无甚收获,心中也有不安,于是便吩咐下人做一桌自己最爱的全羊宴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境。 何秋这厢静待美食的到来,心里却在思索着贵安县城之事。 修道者与凡人之间,因为其存在巨大的差距,一般说来,在修真界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即修道者不可无故大范围杀伤凡人。 这条规矩有两层意思,其一,凡人乃修道者之根基所在,凡人不存,修道者也早晚不存,因此对于随意屠杀凡人的修士,所有修道者都要加以讨伐的;其二,仗着自己拥有的凡实力屠杀凡人,即使实力强大到不惧同为修道者的讨伐,也必然引天怒,降下雷劫;雷劫之下,十不存一。 对于修道者来说,肆意屠杀凡人,所引的后果几乎是难以承受的。 贵安一战,其杀伤的凡俗之人逾十万众,这足以引起修真界的不满和天怒了。就算那两名前辈实力强大,可以无视本界修真者,但是面对天劫,想必也是九死一生了。那么为何两人竟不顾天劫也要大打出手、殃及无辜呢? “争夺重宝,仇敌相遇”,修道者之争不外如是。如果是第二条的话,应该也没有丧失理智到做出那等损人更害己之事的程度。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贵安必有重宝出世”,何秋想到这里,心里一热,几乎想要马上动身,前往贵安查探。但是心头的理智却告诉他,以自己微薄的实力,恐怕就是到了人家面前,也根本就是被瞬间解决的小麻烦而已。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秋一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也不会争着离开竞争激烈门派,到这大齐国来担任这清闲而且毫无危险的巡查使者了。他心中明白,不论贵安有什么重宝,都不是自己能够染指得了的,还是静待宗门的处置为好。 何秋这样想着,“全羊宴”却已做好了。他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由御厨精心打理的羊肉,四周几个随侍的女奴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惟恐触怒了这位比皇帝还要尊贵的“仙人”。当然,如果何秋需要的话,她们自然是予取予求,来之不拒的。 此外,每当何秋一摆手,便代表他已经吃厌了一道菜,这时候就要由一名侍女将菜换下,重上新菜,一名侍女倒酒,一名侍女用丝巾为何秋擦去嘴上的油渍。酒是大齐最好的贡酒,丝巾是大齐最轻薄柔软的丝绸所制。这等享受,也难怪何秋心性浮躁,不思进取了。 午时退朝的钟声响了起来。 何秋眯着眼,看着窗外天空中正悬的烈日,悠闲地品着酒吃着肉,不禁幻想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何秋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将要生的事情,不仅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深深地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一生。命运的因果线在大齐交错,就此奏响了一曲荡气回肠、气势恢宏的仙道华章。 …… 灵气混乱!又是灵气混乱! 何秋心里苦,自他来大齐担任巡查使者起,数年以来生的意外,都没有这几天多。本来正享受着美味的他,突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大规模混乱。 而且如果他的神念探测没有出错的话,这一次引起灵气混乱的源头,赫然就在邺都城外。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邺都周围的灵气,都在疯狂涌向城外。甚至习惯了灵气充盈于身周的他,都感到了一丝呼吸的不畅。 何秋心中天人交战,对于是否出城查看灵气混乱的原因,颇感为难。既害怕是贵安的前辈高人在城外施法,自己过去会丢了小命;又觉得可能是有什么法宝出世,不去的话会错失机缘。 何秋纠结了半晌正拿不定主意,灵气却停止了涌动。何秋立刻察觉此次灵气的混乱不仅威势远远不及贵安之事,连时间也短了很多,极有可能和贵安的前辈高人毫无关系,而是有法宝出世! 修道之人,与天争命。何秋虽久处安逸之所,却依然有着一颗向道之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要想得到修道之机缘,不受一丝风险又怎么可能呢?想到这里,何秋不再犹豫,直接祭出了宗门赐予各国巡查使者的制式法器“浮空飞舟”,在侍女敬畏的眼光中,摇摇晃晃地向城外飞去。 飞行过程中,何秋小心翼翼地取出在宗门中换取的“青甲符”贴在身上,又捏住一张“烈焰符”以防万一。他减缓“浮空飞舟”的飞行度,慢慢接近感应中引起灵气混乱的源头所在。 何秋将“浮空飞舟”远远停在几里外的高空中,极目看去,只见此前感应到的灵气混乱之所已是一片狼藉,树木折断,草皮翻起。一个身穿青色儒袍、面容英俊的青年人极为异常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周三丈之地内却是完好无损,和周遭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青年应当是昏迷了过去,何秋能够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但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修道者的气息,而且神念所至之地,也感受不到任何“法宝”的气息了。天地灵气此刻简直温顺得像个小姑娘,如果不是此地的异常太过明显,何秋几乎以为刚才的灵气混乱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而已。 再三确认没有危险后,何秋驱使“浮空飞舟”降落在了那青年的身体数丈外。几乎一落地,何秋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他仔细一嗅,立刻现这股恶臭正是从地上躺着的青年儒生身上传出来的。 何秋走近一看,赫然现那青年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积淀着厚厚一层的黑色污泥,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正是这污泥所散出来的。何秋使用真气吹飞那些污泥后,只见那青袍儒生肌肤生晕,光可鉴人,直若新生的婴儿一般柔嫩。 到了这个地步,何秋哪还不清楚生了什么。在他想来,恐怕是此地出现了什么天地灵物,引起了天地混乱,却被这刚好路过的无知儒生给吃下了,因此此人才会在灵物的滋润下得以洗精伐髓。 何秋心中愤懑,到手的机缘却被个野小子个抢了去。 何秋只觉恶向胆边生,几乎想要拔出剑来,将这小子大碎八块,方解心头之恨。不过他心性素来平和,而且严格说来,此次若是自己没有犹豫,直接赶来此处,也不会被这个小子占了先机,令到手的机缘白白飞走。 他心中懊恼,却已经没有了迁怒于儒生的想法了。不过何秋转念一想,此子一介凡人,能够生吞灵物却没被撑爆,反而获得了洗精伐髓的大好处。必然是有灵根在身之人,也即是说有修道的机缘的。若是自己将此人引入门中,既能获得此人的感激,又能得到宗门的嘉奖,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何秋想到这里,心中的郁结之气略微减少了一些。收拾情绪后,他祭出“浮空飞舟”,载着两人返回了邺都。将儒生交于婢女,吩咐她们为其沐浴更衣、好生服侍后,何秋走回静室,再次向宗门传送去一条消息。 第三章 灵识分裂、因祸得福 李牧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的意识离开了**,逐渐上升,升过树梢,升过山巅。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安安静静地躺在青草地上慢慢缩小,开始的时候还能看清自己的面容,渐渐地,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树林的轮廓,然后他看到了邺都,邺都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如蚂蚁,他看到了江河,最后看到的是大海。但他视线所及,却没有界限,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终结点在哪里。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太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处在和太阳同等的地位上,俯视着世间众生。奇怪的是,他心中却没有半点兴奋的意思,他的情绪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起伏,他冷静得完全不像自己了。这让他感到有些荒谬,“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那么这个能让自己看得如此之高的意识,是由谁来主导的呢”?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想要回去,他开始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这种如同主宰般冷漠的态度,让他的心中有些不适应,更有些不快。他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意识拉回去,回到自己的肉身中。但是意识该如何控制呢?控制身体的是意识,那么控制意识的又是什么呢? 他想要将自己的意识拉回自己的肉身当中,但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不免有些令人灰心丧气,他心底泛起十分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是在哪里经历过?这万般无力,心生绝望的感觉,让他立刻便想到了死。可悲的是,此时没有肉身的他,却连死去都做不到了。 李牧呆呆地立在空中,看着周遭云气的翻涌,他感受不到亦不能触碰,他是个彻底的局外人。但这些他都不在意了,他只想知道自己还要被“囚禁”在这儿多久。他完全失去了自由,甚至是控制自己的自由,都不存在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李牧的感觉里是极为漫长的时间,但他完全不知道过去的是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有可能,只是过去了一瞬间而已。 李牧冰冷的意识里,突然有了一丝暖意,然后这丝暖意就像是放在火上烧着的水一样,慢慢加热,加热,最后就沸腾了起来。任何语言也不能描述那种痛苦,他的意识就像是被沸腾的热水一般翻滚不休起来,甚至这沸腾完全是不可逆的,每一刻他都感觉下一刻,他的意识就会如同烧干的水一般被蒸殆尽。但是这一刻却迟迟没有到来,他随时都感觉自己将要死去了,但偏偏意识依旧十分清晰地,一刻不停地经受着痛楚。 这痛楚如此的深切,像是要将他的意识撕成两半似的。他从未像现在一般期望自己死去,然而死也成了一种莫大的奢望了。 然则万事万物,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就在李牧渐渐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楚,意识将要泯灭之际,一道微光闪过。说是微光,其实在这青天白日之中,尚能清楚地看到其光芒,若是放在别处,这道光该是如何得耀眼? 李牧只觉这道光芒倏地划过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或是焦躁,一切感知,都离开他的意识。但是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就像是被切成两半的豆腐一样,一分为二了。这种感觉十分奇特,但李牧此时方从那地狱一般的痛楚中解脱出来,却没有顾及到此事有多么的难得与非凡。而且李牧惊喜地现,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李牧当即不做多想,让意识缓缓下沉,先前被一分为二的意识又合在一处,慢慢融入了自己的肉身。 李牧醒了过来。 入目是雕刻着云龙缠绕的檀木床顶,身上盖的是轻薄柔软的蚕丝棉被,鼻端隐隐能够闻到熏香,他略一转头,只见自己处在一间极大极华丽的房间中。 李牧觉得有些头脑有些懵,口咳得厉害,便呻吟了一声,开口喃喃道:“水,水,给我水”。 侍立一旁的婢女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去厨房端了一碗清汤喂给李牧喝了,又去通报何秋李牧醒过来的消息。 何秋收到消息后,不疾不徐地走到李牧所在房间中。挥手驱退下人后,便坐在了李牧的床头,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牧喝了一碗清汤后,感觉身体好受许多。才想起来自己在邺都城郊服毒自尽后,就失去了意识,但现在不但没死成,反而躺在这一看就是十分尊贵的人家才有的大床上,心里正十分困惑。只是面对一干婢女,却也不好开口询问。这时候见一身穿道袍,面容俊美,与自己年纪相差仿佛的青年人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很是和善地看着自己笑。 李牧挣扎着坐起身来,开口问道: “还未感谢阁下救命之恩,请问阁下是?” 何秋微笑道:“我乃大齐国师,玄明派驻大齐巡查使者,也就是你们凡人口中的‘仙人’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拘谨,我们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同门师兄弟的”。 李牧乍一听到“仙人”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突然又听到这道人说什么自己要和他成为同门师兄弟,不禁有些困惑,开口问道: “敢问国师所言何意?” “你可知我是如何将你带到这里的?”何秋反问道。 “不知,请国师为我解惑。”李牧老老实实地回道。 何秋便将灵物出世引天地灵气混乱,自己前往查探却现灵物空空,只见李牧躺在混乱中心的过程给叙述了一遍。 “你小子倒也福缘深厚,生吞天地灵物后竟然只是昏迷而已,而且在昏迷过程中还被灵物的药力洗筋伐髓,得了天大的好处了。” 李牧听得更加困惑,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吞过什么天地灵物,但此刻他心念急转之下,却也明白自己万万不能说出真相,只得含糊问道: “此事又与我同国师成为同门有何联系呢?” 何秋笑道:“你生吞灵物而不死,必是身具灵根,有修仙潜质的人,而且此番经历了洗筋伐髓这般造化,根基扎实。我作为本门巡查使者,职责之一便是寻找你这等有修仙资质的凡人,引入门中。你若是愿意加入我派,恐怕修行个十几年,成就就可以赶上我了,到时候我们可不就是师兄弟了吗?我来问你,你可愿进入我派,接受考核?” 李牧心中狂喜,修仙!自己竟然有修仙之资质,并且眼下就有进入修仙门派的机会,他心中万千念头转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却是经历了如此多的大起大落后,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遭,他的心机之变化,已不复那个单纯的举子了。他半分真半分假地露出一脸激动而狂喜的表情道: “小生仰慕仙道已久,今有国师成全,实在是不胜感激,惶恐之余,何敢不从?还未请教国师尊姓大名,失礼失礼。” 何秋笑道:“我姓何,单名一个秋字。你也不必叫我国师了,便称呼我一声何兄吧。对了,你可记得你吞下的灵物是何模样?” 李牧随口瞎编道:“我也不甚清楚,只记得当时我路过城外树林,忽然有一团光的东西飞了出来,直撞在我身上,我只觉得那东西对我的诱惑力极大,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吞下它,吞下它。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便一口将其吞了下去,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何秋听了半晌无言,只道是此子撞了大运,竟然走路都能让灵物撞到他身上来了。他也没作多疑,因为李牧无论神态,话语,眼神都是诚恳之极,而且李牧的说辞也与自己的猜测吻合。何秋只得交待了一句“好生休养,等待消息”后,便走出了李牧的房间。 听着何秋的脚步声慢慢走远,消失不见后,李牧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他既要忍受意识分裂后的不适感,又要小心翼翼地准备措辞,应对何秋。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且神态上不能露出丝毫的异常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考验,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考验他似乎是通过了。 李牧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自己能够加入修仙门派,成为修道者,那么以后追查贵安元凶,甚至为父母报仇,都有了一线希望;忧的是自己明明没有吞吃什么天地灵物,身体乃至意识却都生了未知的异变。虽然现在看来,这种异变对他来说大有好处,但是梦境中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却提醒着他,此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但他素来心性坚毅,前番报仇无门,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自绝。此时处境大有不同,皆受赐于这场未知的异变,这异变再坏,又能坏过一死?人只要有了一丝希望,便会紧紧攥住,不肯放手了。李牧此时的心态便是如此,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八风不动。此时的境况,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清楚事情以后,李牧便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中积攒多日的郁悒之气也一扫而空,然后就感觉到了强烈的饥饿。他叫来门外的侍女,请其准备了一桌饭菜后,很是享受了一番读书时没有品尝过的美味。 第四章 道心初定、赤子无惧 翌日,李牧早早地便醒了过来。 昨夜吃过饭食后,他便觉昏昏沉沉的,因此倒头便睡下了。这一夜乃是他自科考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因为他心中已坚定了修道之念,虽然这段时间坎坷不定,但他的心境反而更加澄澈清静,杂念尽去。 清醒过后,李牧只觉精神大好,身心的疲乏一扫而空,浑身充沛着无限的精力。他像往常一般翻身跳下床沿,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床顶,把那雕刻着云龙的玄檀木床顶撞了个粉碎。 李牧的头和床顶相撞出了巨大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侍女,侍女们慌慌张张进屋查看时,却现李牧站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摸着头,一副呆呆的样子。于是侍女们也看着破碎的床顶呆,并且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李牧。 要知道,那玄檀木做成的床顶可是厚达整整三寸的。一个力气大的木匠拿斧头来劈,也要扎实劈上半天才能将其劈开。而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公子,竟然一头将其撞碎了去,自己却毫无损,可见其多半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仙人”了。而这位“仙人”此时不知为何将床顶撞碎,又不知为何在此呆,就不是她们这些侍女能够过问的了,因此众侍女就只能陪着李牧呆了。 而李牧在此喃喃不解的时候,早有人将此间情景通报与何秋知晓了。何秋听完下人通传以后,也是有些奇怪,随即便释然一笑,走向了李牧房屋所在。 何秋大笑着走进李牧的房间,惊醒了还在呆的李牧。 李牧施礼道:“见过何兄,此地……” 何秋笑道:“不必多礼,说起来,却还没请教你的名讳呢。” 李牧回道:“不敢称名讳,我本姓李,名牧。” “那我便称你一声李师侄——若你能通过本门考核的话,你便是我正式的师侄了。想必李师侄在为自己突获巨力而困惑?”何秋道。 “是,还请何……师叔为我解惑。” “师侄可还记得昨晚我与你所说的话?”何秋眨眨眼问道。 李牧答道:“是。师叔说在城郊现我吞吃了天地灵物之后,不但没有爆体而亡,反而获得了洗精伐髓的大好处……洗精伐髓!”李牧突然意识到了。 何秋微微一笑。 李牧连忙问道:“是洗精伐髓改善了我的体质,并且赋予了我巨大的力量?” 何秋答道:“是也,但若是你以为洗精伐髓就这么简单的话,那可大谬了。” 李牧诚恳道:“还请何师叔赐教。” 何秋悠悠道:“凡俗之人,寿多不过一百,皆因体内污秽之物,堆积太多,难以清除。一旦其量过多,则影响人体之新陈代谢、生生不息。至人老去时,五脏衰竭、精气颓糜,终有一日,再无法清除体内浊气秽物,其时一到,便是人之死期了。而你此番吞吃灵药,得灵药之力冲刷经脉、洗涤筋骨后,你之经脉相比之前,最次也扩大了一倍有余;而你的筋骨,也在药力之下,比之前坚韧了数倍。这些都是以后你才能慢慢体会出来的好处,更为直接的好处,便是你这一身巨力了。但是要说洗精伐髓最大的好处,还是在寿命上。你此番洗精伐髓后,体质已远非常人能够比拟的了,你身体的新陈代谢能力,比之常人,至少也提升了一倍,也即是说,你此时身体的衰竭度,已经降到了普通人的一般左右。而你的自然寿命,最低也有一百五十年了。” 李牧听完何秋不急不缓的讲解后,面上难掩兴奋之情,便抬手称谢道:“多谢师叔解惑。” 何秋摆摆手,接着道:“你也不必谢我,这些知识,进入门中后,你自会知晓。你也不必太过兴奋,似你这般寿长一百五十岁之人,也不过是刚刚摸到修道者的门槛而已。真正的大能之修,那已经是突破寿命的限制,与天地同寿了。”说到这里,何秋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何秋收起眼中神色,见李牧肃立一旁,面露恭敬之色,一副垂耳倾听自己讲解的姿态,顿时心情大好,对这位青年人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先前的一丝不快与嫉愤也烟消不散了。 他叹了口气,提点道:“我已将寻到你的消息传入门中,门中的使者应该就在这几日就会到达邺都,前来带你离开。到时候你跟其进入门中。若你能通过考核,成为本门弟子,见到长辈一定要恭恭敬敬,不能有丝毫怠慢之心;但若是遇到身份低于自己的弟子,却不可稍降辞色,让其起了轻视之心。另外,我将你已洗精伐髓的消息也透露了过去,却没说你直接吞吃了天地灵物——此事终究会招致一些心胸狭窄之人的嫉恨。你最好也不要主动提起此事,若有长辈问起,你便说是祖上遗存的丹药之力罢了。你可记住了?” 李牧知他真心提点,便收起怠慢之心,认认真真地答道:“是,师侄记住了。” 何秋又道:“还未询问你家中人何在,此去门中,除非修炼有成,否则你是再无机会与其相见了。你可要趁此间隙,赶回家中相别?” 李牧脸上有挣扎的神色闪过,随即悲色一闪,泪如雨下。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拜倒在地,泣不成声道:“我父母家人,已在数日前,一并离世了。合家三十余口人,尽皆烟消云散,粉身碎骨,无一幸存。” 何秋略一思索,面上露出不忍之色,问道:“你是贵安县人?” 李牧嘶声道:“是,师侄自幼在贵安长大,父母亲人,挚友故交,皆在其地。而今一场‘**’过后,皆离我而去。师侄在这世上,已经是一名孤魂野鬼了。师侄万死,但请师叔告我,是何得道高人,竟如此丧尽天良,迁怒无辜凡人?” 何秋默然半晌,随即用可惜的语气答道:“我也不知具体事宜,此事门中已经派遣精锐前往查探。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此次导致贵安之难得前辈高人,恐怕你穷尽此生,都无法达到其高度。这位或者两位高人很可能是本界最为强大的修道者,又或者,他们是来自异界的高人。总之,你想要为你父母朋旧报仇的话,恐怕此生无望了。” 李牧起身,拭去眼角泪水,一字一句道:“牧生为人子,父母生不能尽孝于膝下,今父母死,若不能为父母报仇,以祭其在天之灵,与禽兽何异?纵使敌人是天皇神帝,我又何敢后退半步,只一死耳,又何惧之?多谢师叔告知,牧再拜。”李牧说完,深深地弯下腰,郑重地向何秋行了一礼。 何秋面色复杂。他对李牧的感觉,由开始的嫉愤,到刚才的欣赏,再到此时的惋惜中带着些许钦佩。 这个青年人身上那种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气质令他的神色都些恍惚。这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不怕天高,无所畏惧,这正是修道之人,要一直秉持的赤子之心啊。可是自己修行的资质摆在这里,注定在修仙路上,无法前行太远。这却是他终日沉迷人间物欲的主要原因了,不然的话,修道之人,谁没有一颗向往永生之心?他被李牧的话语激起了心中的遗憾,却是有些不愿面对李牧了。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节哀顺变”后,便飘然而去了。 李牧独立室内,思索着何秋话中未尽之意。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多年来被科考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始终不能真正地思考过。但今时已非昨日,不再顾虑科考甚至凡尘俗世的他,十分清楚自己将来的道路应该怎么走,也明白何秋的惋惜来自何处:恐怕自己的仇人的力量之大,连何秋这位一国之师都不敢有些许不敬之心了。 但他本是已死之人,如今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得以苟活于世,并且还被告知可以修道。既然可以修道,距离再远又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那就有追逐的机会。 他素来心性坚毅,此番经历大起大落之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内心了。此心所欲,唯复仇耳。大仇当前,死又何惧?因此他心中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也已经定下了此生唯一的目标:修道,修道,修道!直到有一天能够查明凶手,达到手刃仇人的程度,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李牧推开房门,走出室外,仰望高天。只见天空中万里无云,日已高悬,依旧无私地照耀着世间每一个人。 李牧些恍惚起来,想起那一段似梦非梦的经历,他突然对高高在上的太阳失去了敬畏之心。 世间之人,莫非自然造物,本生而平等,何故有阶级差别?无非是力量的大小而已,掌握力量的凡人,可以称皇称帝;掌握力量的修道者,便可以称仙道祖。 父母的死,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有力量,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都不过是无谓的牢骚罢了。只有掌握力量,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掌握他人的命运! 从此以后,李牧的向道之心,坚如磐石,再无改动。 第五章 福寿灵珠、灵木上人 李牧独立中庭,日光灼灼,照射着他。 一转眼,已是正午时分了。不远处宫中散朝的钟声悄然响起。以前当学子时,他不知有多少次幻想过,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百官之列,随钟声而起、随钟声而散。 如今他险死还生、两世为人,心中早已断却了凡俗名利之心。再听这钟声,他只觉得天地间一片寂静,而此声悠悠响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李牧闭上眼睛,灼热的阳光照耀着他,听着远处钟声阵阵,他的心中反而平静下来,神色一片安然祥和之意。 庭中有风骤起。 李牧心中缓缓拂过幼年时候,随父母看花灯、逛长街的场景;少年时候随友人穿青衫、泛舟行的场景;青年在邺都,意气风、策马踏春的场景。一幕幕快乐而美好的记忆在他心中回放、又消失。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仿佛回到了曾经。 但人是不可能活在回忆里的,再美丽的回忆也会过去,再美丽的梦也终将会醒。童年时候摔得鼻青脸肿的大哭,少年时候与友人分别时的不舍,科考落榜后的失望与不甘,父母尽去、家乡无存的万念俱灰。痛苦而黑暗的记忆冲刷着他的意识。 李牧的神色生着剧烈的变化,时而平和,时而快乐,时而悲伤,时而愤恨。他的意识像是汹涌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他的脸色胀得通红,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却浑不自知。 如果这时候有修道中人或是武学宗师看到他的情况的话,立刻就会明白李牧的身上生了什么,那就是:走火入魔。 李牧这厢沉迷于心魔之中,不能自拔。但却因为他没有进行过武学修行的缘故,经脉中亦无真气储存,不然的话,早就被乱窜的真气伤到自身了。 风突然停下了,皇宫里传来的钟声也渐渐消弭而去。 李牧突然感觉到胸口部位微微一凉,从心底里泛起来的清凉感觉让他的意识渐渐清明起来。他的喘气声慢慢变低,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李牧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 刚才的情景看似时间不长,动静也不大,却几乎让他在鬼门关外又走了一圈。多亏了最后心口传来的清凉感觉,才把他从无边的梦魇中拉了回来。 李牧低下头,松开衣服的结扣,只见胸口左边心脏正中,隐隐浮现出一枚青色的圆形珠子的轮廓。 那圆珠眼熟无比,不正是他从小戴到今天的福寿珠吗? 李牧心中疑惑无比,却立刻想起了这青色圆珠的来历。 原来此珠是在他五岁那年,在河边嬉戏玩耍时,从堆满鹅卵石的岸边捡到的。刚刚捡到此珠时,它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在一对鹅卵石中几乎分不清彼此。当时李牧见它生的圆润,倒也有几分可喜,便将这珠子带回了家中。央求其母为这珠子缝了个布袋后,便将这珠子戴在了胸前。 此珠被李牧一戴二十年,却慢慢地脱去了灰蒙蒙的外表,逐渐变得青碧玲珑起来。而且自李牧戴上这珠子以后,竟然大病小病,再也没有来沾染过他,所以李牧越的珍视它。李牧父母也知道这珠子可能是个宝贝,因此便吩咐李牧将其好生藏好,不得轻易示人,更为此珠取了个“福寿珠”的名字,期待它能够为李牧添寿赐福。 此珠二十年来,除了颜色一直都在向青色变化,护佑李牧不被病魔侵扰之外,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神异之处,没想到此番竟好似消失在了自己的胸口里,而且还救了自己一次。 李牧突然想起自己服毒自尽之事,难道让自己免于一死、并且得以洗精伐髓的原因,便在此珠之上?那么,何秋口中引天地灵气异动的元凶,极有可能也是它了。如此说来的话,此珠已经是第二次救他性命了。 他心里明白,此珠恐怕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和秘密了,是万万不可令人知晓的存在。好在此时这珠子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旁人即使看到了自己胸前的印记,也多半会以为是胎记而已,却不担心被人觉了。 李牧摸摸自己胸口珠子的印记,现这珠子好像真的像是彻底融进了自己身体似得,触手处没有一丝异常之处。若不是这珠子从小与他相伴的话,他都会以为这印记只是个胎记罢了。 …… 三天后,玄明派的使者终于到来。 何秋心知李牧渴望知晓家乡被毁之事的调查结果,便与那使者言明原因后,将李牧也带上,一同听取使者的吩咐。 李牧心情激荡,却也做好了失望而归的准备。他束手站立在客厅的正中,低眉顺眼,神态平静无比。如此一盏茶后,就见何秋在旁边引路,身后走进来了个面容似中年的道人。那道人神态冷淡,相貌颇为普通,但眼光流转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感。 在道人到来之前,何秋却已跟李牧交代过了。此次玄明派前来调查贵安事宜之人,在门中辈分比何秋还要高上一阶的,因此他也不必纠结称谓,只需唤一声上人即可,并将这道人的法号告诉了李牧。 李牧见两人入室坐定后,便弯腰行礼道:“见过灵木上人。” 面对李牧的见礼,那灵木上人只是翻了翻眼皮,淡淡道:“你一旁坐下吧。” 李牧缓缓坐下后,侧耳倾听两人的谈话。 原来玄明派在接收到何秋的消息之前,门中便有高人感应到了大齐的灵气剧变。只是不知具体生了何事,因此经过一番商讨后为,免打草惊蛇,便只派出了灵木这名在门中实力中等的长老前来查探。 灵木一路不停,进入大齐,买了张地图后,便径直前往贵安。 他抵达贵安时,那里已成一片鬼域。四周寂寂无人,偌大的平原之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无言地诉说着那一战的惨烈。 灵木呆呆地站在那个长宽达数十里、深达数百丈的深坑旁,他的心中只感到强烈的恐惧和敬畏,再也不能思索什么了。 灵木到达贵安时,距离那一场大战已经过去了数日,因此他匆匆观察了一下那深坑后,也只能略微推测到应该是有人使用了强大的道术,一击之下就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至于其余的原因,因为线索太过匮乏,也就无从知晓了。 灵木说到这里时,神色也变得有些敬畏起来,对何秋道:“贵安斗法的前辈境界之高、法术之强,实乃我生平仅见。依我看来,应该是其他界面的前辈高人,不知为何会路过本界,失手之下,毁了贵安一县。” 说完他转向李牧:“你叫李牧是吧。有关于你,我已经听何秋说过了,门中消息也已经传与了我,此次我返回门中,你便与我同行吧。你可愿意?” 李牧恭谨道:“全凭上师吩咐。” 灵木点点头,又对何秋道:“何师侄,此番贵安之事,已成悬案。不过为安抚大齐皇室,明日我会亲自接见皇帝,与他说明厉害,你便不必忧心了。” 何秋连忙称是。 灵木将事情交待完毕后,一甩大袖,施施然走了出去。 何秋勉励了李牧几句后,也一并离开了。 李牧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虽然一无所获还是有些失望,但他也只能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一下了。 …… 第二天一早,皇帝的行辇便来到了何秋的国师府外等待。 辰时整,皇宫中早朝的钟声响起。国师府门开,皇帝携百官进入中庭。皇帝肃立于前,百官皆跪拜于地。 何秋房中走出,站到皇帝身旁,亦肃立不动。 李牧站在室内,朝外看去。只见灵木缓缓从天而降,手握浮尘,衣带飘飘,好一副神仙中人的派头。 灵木下降到离地三丈处后,便盘膝坐在了空中,臀下没有任何依托。神情冷漠地俯视着地上众人。 若是以往,李牧多半也会如此间众人一般,对灵木顶礼膜拜。只是他经历生死,又看清了修道中人的本来面目,心里却已经失去了对修道者的敬畏之心了。 地上皇帝、百官皆俯身拜倒,一齐道:“参见灵木上仙。” 灵木略一点头,道:“免礼罢。此番我前来大齐,是就贵安一事,来与你们做个交待的。前几****已查明,贵安陷落之事,非**也,实天谴之。吾辈修仙中人,不会莫名降罪凡俗。贵安之事,乃天外流星降落所致。此事万年一遇,尔等不必惊慌。今日之后,便将我口谕颁行天下,勿使流言蔓延,平民惊慌。尔等可记下了?” 皇帝与百官连忙称是。 灵木向何秋点点头,便化作一道幽光,消失不见了。 何秋对皇帝拱了拱手道:“皇上请回吧,若有要事,再来寻我。” 皇帝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显然在灵木面前,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感到极大地压力,对何秋称谢后,他便领着百官浩浩荡荡地回宫去了。 这边灵木所化的幽光,却一闪之下,停在了李牧的屋门外。 第六章 入门考核、万阶寒石 灵木落地后,便直接大袖一甩,扫开李牧的房门,对他说道:“走吧” 李牧走出房间,随灵木来到庭院中。只见灵木掐了个手诀,口中不知念了句什么,然后凭空变出了一个小船似的器物。此物长约两丈,宽约五尺,正适合两人乘坐。灵木与李牧坐上去后,灵木口中大喝一声:“起!”那灵舟便直直地窜上了几十丈高的空中,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这灵舟飞行度奇快,怕是比世间跑得最快的马,也要快上数倍。而且在飞行过程中,竟在外围慢慢形成了一个青绿色的圆形护罩,将呼啸的风隔绝在外了。 李牧初次“上天”,多有新奇之感,不断地看这看那,可是马上他就现眼中所见风景,与那一次梦中的经历,并无多大区别后,也就慢慢散去了眼中的兴奋之色。 灵木此人不知是性情冷漠还是不屑与李牧这等凡夫俗子讲话,坐上灵舟后,便闭目养神,不一言了。李牧不知他脾气如何,见他不讲话,也就乖乖地坐在一旁,学着灵木闭目养神起来。 飞舟一路不停。在这怪异的沉默中飞行了两日后,灵木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牧低头望去,只见下方目力所能极处,皆是茫茫大山,林木葱郁,河谷纵横,却哪里有什么修仙门派? 不管李牧的不解和疑惑,灵木控制飞舟缓缓降落在一座看起来十分寻常的荒山山腰上,两人跳下灵舟。 灵木掐诀收起灵舟后,拿出了一块黑乎乎的木牌,贴上了两人面前一块寻常的石壁。 李牧凝神看去,只见那块毫不起眼的山壁在木牌贴上去后,竟如石子投入湖水中一般,微微泛起了涟漪,然后青光一闪,露出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入口来。 灵木将木牌收起,向那入口走了进去,李牧见状,也连忙跟上。 而从外边看来,那道门业已消失不见了,石壁又恢复成了那个毫不起眼的模样。 李牧随灵木走入光门后,觉所处之地,乃是一丈许宽的甬道,甬道上方每隔数丈距离,便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甬道照的通明。甬道的地板是用整整齐齐的青石板镶嵌而成,四周墙体也修筑得十分规整,不知当初在这深山荒林里开出这样一条隧道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不过他随即想到,这却可能是仙人手段,而非人力所能为的了。 李牧心中胡思乱想着,随灵木走了近半个时辰后,隐隐见前方有光芒透出,却是终于走到了这甬道的终点。 许是回归门派心情舒畅的缘故,走在前面的灵木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出了甬道后,用一种奇特的笑容看着李牧。 李牧心中泛起强烈的期望之情,他回头看了一下来时的路,却骤然现身后已是一片漆黑了。他一路走来,那长长的甬道、整齐的青石板、透亮的夜明珠,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在他的前方,那一丝微光透出的地方,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牧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步走出了甬道。身后,依旧是一块平常无比的山石石壁,但身前的风景,却已是大有不同了。 李牧走出甬道后,只觉得眼前天光大亮,豁然开朗。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山峰矗立在眼前。他站在山脚仰望,只觉得此山顶天立地一般的高大,竟似没有顶点一般。 这座山峰呈现出明显的颜色分别,从下到上,有黑、白、青、金、紫五种色彩。并且越往高处,此山显得越越削尖。整座山体如一把利剑般,直插入天空。 山周有云雾漂浮不定,风声往来。偶尔有禽鸟、飞舟从中飞进飞出。李牧极目望去,只见山中坐落着许多形制各异的房屋、亭台。 不远处的山脚处,有一门廊似的建筑,正中木牌悬挂,上面用整整齐齐的大字书“玄明派”三字,左右有联曰“过此玄门后,去凡灭情;入我道中来,修真成仙。”在那门后,是一排似乎没有尽头的石梯,直直的向山上延伸而去。 一旁灵木已经走到那门下,他淡淡地对李牧说道:“你可看清楚了?看明白的话,便与我上山罢。顺便提醒你一句,过此门后,对于你的考核,便正式开始了。能否入我仙道、脱离凡俗,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灵木一步跨过门廊,向上山的石梯走去。 李牧暗暗握紧拳头,也跟了进去。 一步跨上这石梯后,李牧便感觉有些不同。 第一感觉是冰冷,要知道,现在正值盛夏赤日炎炎的正午时分,脚下的石梯没有散出高温,却有一种沁人的寒意直透上来,这真是异常之极了;第二感觉是软,脚下所踏石板的质地,竟仿佛树木一般,而非石板的触感。 他强忍着怪异的感觉,紧紧地跟在灵木身后,一步步向上攀登着。如此一路无话,走了两个时辰后,面前的阶梯却似乎远远没到终点,依然向上延伸着。李牧回头看去,只见下方已被云雾遮盖,看不清楚了。 幸耐他洗精伐髓后,体质大不同前,否则的话连续攀登如此之久,早就累的受不了了。而且脚下传来的寒意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慢慢地在他的腿脚间汇聚起来。他每跨上一阶石梯,双腿便会沉重一分,而且渐渐地麻木起来。 前方灵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回头,只沉默地向前引着路。如此又走了一个时辰后,李牧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一步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更糟糕的是,从脚底泛起来的寒意越的浓重起来,并且在他的鞋子上都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冰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趾正一颗一颗地被冻僵,慢慢失去知觉。 李牧知道这就是灵木先前所说的考核了,因此也不一言,咬紧牙关紧紧地跟在了灵木后面,只是度难免慢了下来。但前方的灵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度也跟着降了下来,同李牧保持着几个阶梯的位置。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隐隐暗了下来,夕阳照射着这巨大的山峰,给李牧苍白的脸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泽。 李牧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石板上,碎成万千小水滴,消失不见。他现在每迈一步,都要花费接近半刻钟的时间,并且每前进一步,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迈出下一步了。但每当他想要放弃时,心中都会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嘶吼着,提醒他不能放弃。因为放弃就是失败,失败就是死,死了就不能复仇! 而且那一次梦中的经历对他的忍耐力的磨砺是极大的,当初那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痛楚都没有将他击倒,何况此时区区双腿的麻木? 因此即使双腿已经渐渐不听使唤,李牧还是依靠着强的意志力,用爬一般的姿势,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向上攀登着。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但这阶梯却散出了幽幽的微光,照亮着前行的路途。李牧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双手、双膝全都磨破了皮,流出鲜血,却还在咬牙坚持着向前攀登。 夜间的风变的汹涌起来,李牧不仅要向上攀爬,还要借力于石梯,才不会被大风吹落悬崖。 李牧胸前的衣服,已经在爬行的过程中磨破了。有月光淡淡地照射着他,但偌大的一座山上,竟诡异的没有一丝声音出。仿佛所有的虫鸣声、风声、人声,都被这奇怪的山峰所吞噬了。 前方的灵木已经没有了踪迹,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大量的失血和强烈的疲累让李牧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他的眼前好似走马灯一般掠过了许多场景,最终定格在自己第一次离开家乡,前往邺都赶考,父母朋友相送的场景上。 山间阶梯上,李牧斜斜躺着,面对月亮。他仿佛看到了临别时自己的母亲喋喋不休的叮嘱他的场景,看到了父亲沉默无言的模样,看到了友人眼中的不舍与祝福…… 月亮皎皎的光辉照耀下,李牧终于昏迷了过去。 灵木不知从何处现出身形,用带着几分赞赏之色的眼神,看着昏倒在地、满身是血的李牧。 此次灵木前往大齐调查贵安之事,将李牧带入门中,本不过是顺手之事。若是一般情况下的话,似李牧这等凡人的入门考核,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进行的。但是在邺都时何秋几番为李牧说项,他心中虽不满已及,不过看在何秋祖父的面子上,还是勉强应承下来。 玄明派这入门第一关的考核,名曰“万阶寒石”,考验的乃是入门者的意志力强弱。即便你是凡间武学宗师,体力旺盛,也不过是有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 这一关的玄妙所在,正是石阶中不断升腾的寒意了。这寒意层层堆积,不只麻痹腿脚,更是会一步一步蚕食人的意志力。若有意志薄弱者,顶多不过行过百阶便会不支;以往有杰出的新人弟子来此考核,成绩最优秀的,也不过攀登了五百阶左右就无法前行了。似李牧这般攀行了接近八个时辰,过了接近两千个石阶的凡人,他也从未见过。 而且此地石阶的作用,也不仅仅是用来考核新人,门中弟子也可以此石梯,来磨砺意志力。据灵木所知,能过两千梯者,至少也是门中的中坚弟子水准了。 灵木却不知道,李牧那一梦中经历的意识被煅烧的痛楚,胜过这寒意的麻痹何止万倍。因此这石梯寒意对他的影响,就仅仅止于麻痹身体而已。对于他的意志力的侵蚀,却是微乎其微了。 灵木这边赞叹了两声,便弯腰抄起李牧的身子,化作一道白光往山中飞去。 第七章 玄明派中、问心桥上 玄明派所在山峰某处阁楼前,一道白光一闪,露出灵木和李牧的身形来。 灵木手中提着李牧的身子,走进阁楼中,对其中值守之人吩咐道:“替此人疗伤止血,待他醒后,通报于我。”说完给这个弟子留下个传音玉筒后,又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此楼乃是玄明派第二层山中重要的医疗之所,名曰“回春楼”。“回春楼”今夜的值守者乃是一普通弟子,他乍见白光一闪便多出了两个人,倒也没有惊慌。而且他地位虽低、修仙日短,却也知晓能够御气飞行之人,多半是门中高层修士,便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向灵木行了一礼。 听过灵木的吩咐后,他接过李牧,口中称是,便往室内走去。 …… 第二天李牧醒来的时候,赫然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结痂,并且伤口处已经没有丝毫的痛觉了。 李牧走出门外,昨夜那门房却依旧值守在外。他见李牧醒转并且恢复了行动力也有些惊奇,便对李牧道:“这位师弟身子已经无恙了?” 李牧见他虽然十分面生但态度却很客气,也就笑着答道:“多谢师兄相救了。敢问师兄,昨夜可是灵木前辈将我送来此地?前辈走时可对我有什么交待么?” 那值守的弟子道:“昨夜师弟昏迷过去,浑身是血,确实是一前辈将你送往此处并且吩咐我好生救治于你,并在你醒来后通报于他。师弟且稍待,我这就替你传达消息。”说完取出灵木所留玉筒,将李牧醒转的消息传了过去。 李牧便趁此间隙,向这弟子打听起玄明派的消息来。 原来此人姓刘名海波,是玄明派最底层也是人数最多的普通弟子之一。面对李牧的询问,他也没有什么隐藏,将自己所知的非机密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解起来。 玄明派,玄英界人族两宗一宫一谷一派五大修仙门派之一。门内有元婴真君一位,金丹真人数十名,筑基真传弟子数百,化凡正式弟子上千,更有数万名先天入门弟子。 玄明派经过数千年的展,衍生出了炼器、炼丹、传功、斩妖四大部:炼器部专司法器、法宝炼制;炼丹部为门中弟子炼制丹药;传功部收藏功法,提供给门派弟子修习,并且有传功长老解惑;斩妖部由玄明宗精锐弟子组成,专门处理有关妖族之事,包括对妖族的战争等等。 另外,玄明派所处山峰名曰“玄霄峰”,据说乃是门中开派祖师“玄明真君”集万山之精,炼化而成的灵宝。此峰五色之别,便代表着五种修为的修真者的区别,只有达到了一定的修行水准,才可以居住在相应的层次。此山每一层次的灵气浓度都有极大的差别,越往高处,灵气含量便越丰富,也更有利于修行。 这边刘海波给李牧讲解玄明派之事,一盏茶功夫左右,灵木却已经赶到了此处。 许是昨日李牧的表现太过惊人的缘故,灵木对他的态度和善了许多。见到李牧后,灵木对刘海波点了下头,便取出两人来时路上乘坐的飞舟,淡淡的对李牧笑道:“上来吧,随我一起去接受第二道考核。” 灵木一边控制飞舟载着两人往山上飞去,一边对李牧道:“你昨日过‘万阶寒石’的表现甚为优异,大大的过了我对你的期许。今日这第二道考核,乃是考验你的‘本心’,若你之本心浑浊、向道之心不坚定,那便不必参加考核了。但若是你通过了这一关,便代表你基本具有修仙的潜质,可以进入我派了。此次考核多有凶险之处,比之‘万阶寒石’更要艰难数倍,你可敢接受?” 李牧哪有不愿意的,便恭谨道:“晚辈知晓了,晚辈接受。” 灵木满意的一笑,继续控制飞舟往山上飞去,便不一言了。 盏茶功夫后,灵木将飞舟停在了一处断崖旁边。李牧抬眼看去,只见这断崖陡峭至极,下方云雾缭绕,不知崖底多深。在这断崖正中,有一铁索悬桥。构成这悬桥的铁索呈现出深黑色,每一根皆有两个人的大拇指粗细。铁索悬桥连通的两处断崖相距数百丈,但此桥在这强烈的山风吹拂下,居然纹丝不动,显然沉重之极。 灵木对李牧道:“这座‘问心桥’便是你的考核之处了。你只要能够从此桥上走过,到达另一头,便算你此次考核成功了。” 李牧见那悬桥虽然横亘两座悬崖之间,长达数百丈,但却颇为宽阔,足以容纳数人同时通过,而且两侧护栏也有半人多高,就是一个普通人来,想要通过此桥应该也不难。但此桥既然作为入门考核的第二关,难度还在‘万阶寒石’之上,想来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了。 李牧对灵木点点头,缓步走上了悬桥。 踏上此桥的一瞬间,李牧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风景已经大不同了。 明明是悬挂在断崖中的铁索横桥,却骤然变成了江南湖中河上常见的小桥模样,他脚下踩着的玄黑色铁链,也变成了方方正正的青石板。而且四周云气翻滚间,行人、房屋、树木花草一一幻化而出——如同被画师以极快的度描绘出来一般,竟都和寻常的市镇风景毫无二致!若不是他亲眼见到这些景象慢慢形成的过程,恐怕置身其中的他也要以为此刻茫然独立的自己,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李牧茫然地站立在桥上,四周有清晰的小贩叫卖声、妇人笑骂声、少年学子谈笑声……凡俗世间种种普通的声音一一传入他的耳中。他能看轻这些路过的人脸上或焦急、或欣喜、或愤怒、或迷惑的表情,能看到天色蓝蓝、柳绿花红。他更加能够清晰地看清楚,这些人走过他身边时毫无察觉的情景,甚至有些人直接就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仿佛他是透明的空气一般。 他由此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他身在画中,却无法干涉画中人中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更不用说,要如何去完成自己的考核了。 李牧缓步向前走去,马上就走到了这石桥的最后一阶石梯了,只差一步,他便会走下此桥。但他突然一顿,停住了下桥的脚步。 在他的面前,那桥边大道的转角处,缓缓驶来了一辆看起来很平常的马车,这马车不大,装饰也很寻常,便是平常的富贵人家也能使用,尚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但就在他行将踏下此桥的一瞬间,那马车的门帘被一双瘦弱的手掀了开,从中慢慢地走出了一对很是普通的、寻常无比的中年夫妇来。看清楚这队夫妇的面容后,李牧的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声音沙哑地喊道:“爹,娘!” 这对夫妇在地上站定后,便用温和慈爱的眼神看着李牧,不一言。但他们的笑容中,却仿佛无声地在岁李牧说:“牧儿啊,科考失败了爹娘不怪你,跟爹娘回家吧。” 李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眼中的泪水汹涌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上次进京赶考,与父母一别,就是数年之久,没想到一场大祸,便让他们阴阳永隔,连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此番却在此幻境中的以再见父母容颜,他心中是喜是悲,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世间之事,唯离别之事,最伤人心,更何况亲人死别?能再见的离别,尚还可寄托一缕希望,重逢后喜。而生死之别,却唯有茫茫无尽绝望和悲哀了。今日再见父母亲颜,李牧心中自是五味杂陈、不可尽述了。 强烈的情绪驱使下,令他几乎想抛下一切,立刻回到父母身边。但是理智却不断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虚假的造物。他的脚伸了又伸,却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李牧抬起头来,眼神直直的看向眼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父母两人,似乎要将他们的容颜牢牢地记下,永远不去忘却。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道:“爹,娘,我知道,你们皆已故去了。此时此刻呈现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我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我不能跟你们走,我不能踏下这座桥了。从我选择了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回头了。你们二老生前我未尽孝道,现在你们已去,我此生此世,上天入地,必要为您二老找出真凶、报仇雪恨!” 说完,他重重地对着父母磕了几个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二人的面容后,便转身朝桥上走去。走上桥的过程中,他的头一次也没有回过。 站在桥头,李牧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沉下意识、放空心思。 见到父母的身姿幻化出来的一瞬间,他就隐隐明白了灵木先前对他所说的此次考核的目的:“本心”之意。恐怕每个上此桥接受考核的人,都会陷入根据自身模拟出来的各自不同的幻境,这幻境中呈现出来的,就是受考核者心中最深处的渴望了。 至于灵木所说的危险之处在哪里,他却还想不明白。因此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打理精神,安静等待了。 第八章 幻境终了、灵根测试 玄霄峰,问心桥边。 灵木寂然站立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处桥上的李牧。 对于此次考核的凶险诡异之处,当年入门之时,他便深有体会过了。当初自己还是在长辈的提醒之下,才勉强通过的此关,至于李牧这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能不能过得去,他心里也是不看好的。 他看到李牧走到桥上后,便突然闭上眼睛,站立不动,便明白李牧也坠入那个几可乱真的幻境中去了。接着看到闭着眼的李牧缓缓地向前走动起来,他心中便大感遗憾,知道李牧应该正处于被幻象所迷、不知所措的境地。待看到李牧扶着悬索边上护栏、一只脚已经迈入空中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要过去救人了。 可是接下来生的事,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原来那边李牧本来将一只脚都已经伸出了桥外,神色间却生了剧烈的变化,大悲大喜起起落落之间变幻了半晌后,却突然安定了下来,然后缓慢而坚决地将那只脚又收了回来,并且站在原地不动了。 灵木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期待,他驻足原地,继续观察着李牧的表现。 幻境中。 李牧闭目站立,将心思放空,不作他想。他眼不观四方人物,耳中所闻风声、水声、人声亦慢慢淡化了去,渐渐消失。 一盏茶后,李牧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处在断空桥正中间,头顶是高渺浩远的青天,脚下是茫茫无际的白云。 他并不回头,也不看四周景色,即使这景色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壮丽雄伟。他将眼神直直地盯着悬桥的另一头,径直地走了过去。 灵木淡淡的看着李牧,待看到李牧走到距离悬桥终点三丈之地时,他低声道:“来了!” 那口气中,似有怀念,又有恐惧。 桥上的李牧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空间波纹荡漾中,再一次幻化出了先前市集中热闹的场景,而景中的他,依旧站在青石板桥上。 李牧放眼看去,桥下方大道上,行人依旧,街角出不断有新的面孔走出。他突然很害怕那一辆马车的来临,更害怕再见到父母殷切的眼神。 但该来的总会来。黑色的马车缓缓而至,车帘掀起,双亲慢慢走了下来,静静地,再一次看着他。那眼神中,似有责怪,又有关切与期许。 只是这一次,李牧的情绪却平静了下来,再不似前番的痛苦与纠结了。他心知此时此景,皆是此空间中幻化而出,用以迷惑自己的,那便不去理会就是。因此他默默地站在桥上,不去看那幻象,只清心澄意,静待幻象消逝。 但他却未免小看了这次考核的难度与灵木先前所说的“凶险”之意。 李牧闭目良久,耳中传来的声音不但没有向上次那般慢慢消失,反而渐渐嘈杂了起来。这其中尖叫声、哭喊声、争吵声尤为刺耳,让人听起来,仿佛身处地狱一般。 他的心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他只觉得一股烦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李牧只见先前再平常不过的路人们都变了模样,一个个面容扭曲、狰狞之极地看着他的父母。然后出各种无意义的尖叫声,一齐冲了过去。 李牧目眦欲裂,尽管深知眼前种种,皆是幻象,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冲入人群中,去保护不知所措的父母二人。 他的意识中出现了强烈的挣扎于动摇。片刻后,李牧一咬牙,便要走下桥去。 就在此时,他胸前一热,一道微光闪过,随即只见天色突然昏暗了下来。 惊雷与大雨一起落了,他胸前钻出的微光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在天上来回游动着,并且朝着他不断大声的咆哮。 这怪兽遍体金黄,蛇身鹿角,脚下有四足,身上有鳞片,晶目吊额,却不正是传说中的龙? 李牧呆呆地看着天空中这巨大的金龙,他移目往下一看,只见幻境中的人与物在这大雨的冲刷下,慢慢地消融开来了,很快便消失不见。但在他父母原本站立的位置,却留下了一个体呈黑红色、长相奇异的怪兽。 此兽形体似人而双头,四肢颀长,眼瞳奇大,显得狰狞之极。它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李牧,口中出浓重的喘气声,却畏惧李牧头顶的金龙,不敢上前。 李牧头顶巨大的金龙忽然转过头,对着地上的怪异小兽咆哮了一声,吐出了一枚巨大的火球。 那怪兽哀嚎一声,在那团火球的气机牵引下,竟不能移动分毫,蹭的一声,便化作了一团灰烬。 天空中,巨大的金龙出那团火球后,显得疲惫之极。它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后,便在此化成了一道光,飞回了李牧的胸口中。 眼前幻境如镜碎般消散开去,只留下李牧神色怪异的站在原处。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快步走下了悬桥。 灵木早已等待于此,他见李牧毫无伤的走出幻境,脸色也显得怪异之极。 见李牧还在那儿呆,他忍不住问道:“小子,你在幻境中可遇到什么怪异了?” 李牧醒转过来,连忙将在幻境中的经历大致地说了出来,当然,金龙的存在他是绝对不会透露的。 灵木听后,又问道:“你所说的那怪兽名为‘息魇’,乃食梦之兽,是由此关迷阵幻化而出。其形体皆虚幻,但却直入人之意识心念,制造幻象,蛊惑人类。一旦被人识破,它便会露出原型,对幻境中人出精神攻击,你却是如何将其消灭的?” 李牧心念急转,含糊答道:“我也不甚清楚,那怪兽现出身形后便冲着我尖叫不已,我听的心头烦闷,便抡起桥头的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将它砸成了肉酱,然后我就清醒了。” 灵木睁大眼睛,无语之极地看着李牧。心里想到:此子难道是天生精神力十分强大之人?不然的话,以往参加考核之人,多有被这“息魇”之音伤到神魂、当场昏迷过去的;就算是能够通过考核的,也多半在此精神冲击下狼狈之极。他却能安然无恙,还一砖头就拍死了此兽!若不是见这小子还算老实,灵木都要以为他在说谎了。 灵木轻咳一声道:“既然你已经顺利通过了此关的考核,那么也就初步具备了进入本门的资格。接下来便与我一同去‘传功部’测试灵根吧。顺便跟你说一下,对你此次入门的测试呢,其实是在你的推荐者何秋的请求下,我才会亲自出马的。而且因为他对你的评价太高的缘故,我也就没把你当成普通人来对待。所以用来测试你的内容,本来是给先天弟子准备的——也即是说,只要你的灵根不是太差的话,你就可以直接具备通过此关的先天弟子的资格,成为本门正式弟子之一了。” 不管呆滞的李牧,灵木取出飞舟,对他道:“上来吧。” 李牧深深地吸了口气,坐上了飞舟。在飞舟升上天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横亘在两座悬崖中的“问心桥”,云气翻滚间,间或有飞鸟浮沉,但都不敢靠近那桥一丈之内。 他对于何秋的评价和灵木的做法,心中并无怨尤。他深知何秋了解他的心志,才会故意向灵木夸大对自己的评价,好让灵木重视于他。而灵木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带他来进行这先天弟子才会有的考核。因此此时他的心中对于何秋颇为感激,连带着对灵木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飞舟度奇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灵木所说的“传功部”。 灵木带着李牧进入“传功部”所在的一幢黑色建筑,他也不东张西望,显得规矩之极。进入室内后,有弟子明显是认识灵木的,见到灵木后,便走过来施礼道:“见过灵木师祖,请问师祖所来何事?” 灵木又恢复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的对那弟子道:“我是带此人来测试灵根、骨龄的,你去将测试法器取来罢。” 那弟子恭声称是,转头走入了一个别室内。 不一会儿后,这弟子返身回来,手里拖着一个无色透明的水晶状物品。此物呈直筒形,大小和李牧以前读书时使用的笔筒相仿,想必便是用来测试他的灵根和骨龄的法器了。 那弟子走到灵木面前,将这法器交到灵木手中。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李牧,不知他是何人,竟然能够惊动门内大名鼎鼎的灵木真人亲自测试灵根。 灵木手持灵根测试法器,对李牧吩咐道:“将你的左手贴于此物低端,闭上眼睛,散开精力什么也不要想,若有什么不适也不要理会。” 李牧点点头,照灵木所说,将左手缓缓地贴上了水晶底部,闭上眼睛放空心思。 片刻功夫后,他突然觉得左手与水晶接触的地方传来了一丝凉意,然后这丝凉意顺着他的手,一路游到了脊柱之上,如此一圈后,又回到了水晶之中。 李牧耳边传来灵木淡淡的声音:“睁开眼睛吧,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李牧朝那水晶法器看去,只见其原本透明的器身上,交织着显出了黄、红、蓝三种颜色,其中一黄色最盛,红色次之,青色最淡。 接着灵木冷漠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土火水三属性下品灵根,虽说与我的期望相距甚远,也算聊胜于无了。” 然后灵木对一旁侍立的弟子吩咐道:“带他去二层山中安顿下来,传我口谕,按新入门正式弟子的额度放一应资源给他。” 说完他便一拂袖,飘然而去,竟再也没有看李牧一眼。 第九章 初入门中、修真万界 一旁那弟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有些迷茫的李牧,目送灵木的身影消失后,他便对李牧说道:“这位师弟,随我走吧。 ≧ ≦” 李牧听到他的召唤,也就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随他走了出去。 此人带着李牧来到门外后,便不一言地为李牧带起路来。 这玄霄峰虽然远看起来五色分明,似乎山上并无植物,但其实身在山中,一切都显得和寻常山峰一般无二。只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障眼法,才让人看来如五色叠加。 从这“传功部”去往第二层的距离似乎极远,同灵木一同乘坐飞舟的时候还没有多大感觉,此时与这弟子行走在这山间小路上时,李牧才觉这个问题。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见前面的弟子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牧终于忍不住问道:“在下李牧,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师兄?” 那人虽然因为李牧的灵根低劣而刻意不主动与他说话,但见他主动问,却也不好不回答,毕竟此人是灵木真人亲自带来测试灵根的。因此他回头笑道:“原来是李牧师弟,我还以为师弟不爱说话,就忘了自报家门了,我叫王山,师弟叫我一声王师兄便好了。” 李牧问道:“师弟初入门中,诸事多有不解,不知师兄可否为我解惑?” 王山知道他突然叫住自己,想必也是有问题想要询问,因此便对李牧说道:“师弟请讲,师兄所知,但无不言。” 李牧道:“那我便不客气了——敢问师兄,何为灵根?” 王山也没摆架子,仔细答道:“灵根之说,古来有之。灵根乃是修道者得以感应、吸收进而控制天地灵气的基础。灵根大多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对应天地五行。一个人是否身具灵根、灵根的品质如何,便基本决定了此人能否修道以及修道的潜质。其中,灵根属性为单一者,乃是上品;属性有任意两种组合者,为中品;至于具有三种过三种属性以上的灵根品质,便是下品了。另外,在五行灵根之外,还有的人拥有变异单一属性灵根,如风、雷、冰等属性的灵根,皆在上品之列。不过师弟也不必,本门大多数低阶弟子,都是下品灵根的。” 李牧听完,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也隐隐明白了灵木对他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的原因——毕竟除了至亲好友以外,谁会为了一个注定没有多少成就的人花费心血?不过他既然已经得到了修道的机会,便加倍努力就是,灵根再低劣,总是有的,谁说下品灵根之辈就没有得道的一天? 王山见他听完自己的一番话后不一言,知道他对自己的下品灵根有些失落,便安慰道:“师弟也不要太过灰心丧气了,灵根虽然重要,但对修道者来说,勤奋才是一切的基本。只要师弟努力修炼,将来也有机会取得一些成就的。” 李牧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稍微振奋了一下低落的心情,与王山这个老弟子闲聊起来,渐渐了解到了一些玄明派以及修真界的知识。 原来这诸天之下,有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界面之多,但其中适合人类或妖族生存的界面却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其余界面不是环境恶劣就是还未被开出来。在这三分之一的界面中,人妖二族分庭抗礼,互有争端,但在无数年来的展中,已经渐渐趋于和平了。 此外,各个界面之间的联系极为困难。除了高端修行者以外,只有大型宗门,才有可能修筑传送阵,供修道者在界面间穿梭来往,而且来往中花费巨大,也远远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够负担的。 相比于那些级界面,玄英界不仅界小贫瘠,就连修行者与妖族的实力水平,也是大大不如的。修真九步:化凡、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通玄、大乘之中,玄英界最强大的修行者,也不过走到了第四步而已。 玄明派作为玄英界的五大人族修仙门派之一,却是其中最弱小的一个。这些年人才凋零,颇有些青黄不接起来,所以才会对他这种新入门的弟子十分的重视。 两人谈笑间,却走到了一处门廊处,门廊后面是一排直通向下的石梯,这石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李牧跟着王山走上去后,现脚底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想来那天接受入门考核时所上的阶梯,与此处的是不同的了。 两人顺着石梯而下,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第二层山中弟子的居住之所。 王山几番跑动,终于将李牧的身份令牌、门派法衣、灵石、基础修行功法等一应修行资源全部拿到手中。中途偶有见李牧是个新人,想要克扣者,在王山搬出灵木的名头后,都变得肃然起敬、老实之极了。 王山把李牧带到一座黑色的小屋前,对他说道:“李师弟,这里便是你以后的住所了,到这里,我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走之前有几句劝告,就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李牧诚恳的说道:“还要多谢师兄今日的帮助了,师兄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王山顿了顿,对李牧道:“师弟新近入门,于门规尚不知悉,师兄我便给你大致的说几点重要的吧。本门门规不甚严厉,但也有必须遵守的规矩,那便是尊敬前辈、忠诚本门、不得外泄本门机密。这三点基本是不得违背的存在,其余的门规,违背了处罚也不甚严厉,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另外,师弟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般的新入门弟子,都是居住在第一层,先修行凡间武学,突破先天,然后才能试着熟悉气感,能够掌握练气技巧的弟子,才有机会进入第二层,来进行真正的修行。所以你被灵木师祖直接指派于此,恐怕会引起众多老弟子的不满。若有挑衅之辈,你不要去理会便是了,相信在门规之下,他们也不敢真对你如何的。 师弟以后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来我的住处寻我,我的住所便在此处西侧第二十间。我想对你说的,大致就是这些了,望师弟努力修行,早日跻身我辈之列。师兄言尽于此,这就告辞了。”说完,王山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便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李牧在王山的背后长长一揖,对他感激道:“多谢师兄指点了,师弟一定不负师兄之望,好好修行,争取早日有所成就,报答师兄指点之恩。” 王山的背影稍微晃了晃,却没有回头,慢慢走远了。 李牧缓缓走进室内,只见其中漆黑无比,不见五指。他寻到烛台,点燃蜡烛。一灯如豆,照见这一间小小的房屋,里面桌椅床被,却也都齐全完备,只是桌椅上多有灰尘堆积,被子也似乎因为久未使用的原因,散出淡淡的霉味。 他放下手中诸物,认真的打扫起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屋来。 屋外天色已暗,一轮明月缓缓的升上了天空,透过开着的窗户,照出了李牧忙碌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李牧坐在擦干净的椅子上,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安静下来。 他取出包裹中的,宗门放的衣物等物,仔细查看起来。 宗门令牌是一块小小的长条形灰黑色牌子,手感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握上去十分舒适,并且散出一股隐隐的幽香。令牌上面用篆书刻着“李牧,化凡第一千零二七”几个小字,这便是今后他行走门中的凭证了。 法衣的材质也颇为奇特,用手摸上去轻薄柔软之极,拿在手中轻若无物,但他用手轻轻的撕扯了一下,却现这衣物质地之优,饶是以他洗精伐髓后的怪力,也无法破坏分毫。而且他试着弄了点灰尘上去,却现此衣竟然丝滑无比,一丝灰尘都无法沾染上去。如果是在尘世中的话,这一套衣物恐怕就是价值千金之物。 灵石更是他见所未见之物,是一个个大若拇指的菱形状石条。一共有二十块灵石,五色皆有之,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凑近看可以清晰地看见其中各种形状的气旋。李牧将灵石贴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之感传来,仿佛身体对着灵石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把玩了一阵灵石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全部收了起来。 屋外月光正好,照入屋中,投射在他的身上,清清冷冷的显出一种寂寥之感。 李牧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心澄意,将视线投向了入门后获得的最后一件重要的物品——功法典籍上。 那典籍微微泛黄,上面用端端正正的小楷写着几个字:“玄明入门心法,先天篇”。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缓慢而又坚决地翻开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典籍的封面,只见扉页上写着:“夫天地之间,有灵气也;万物生灵,皆可沐之。欲驾驭灵气之人,必经后天而入先天。后天者,凡俗之心未去,凡俗之气亦未清也;先天者,精神焕然、体气皆清明,是故感天地之气,而纳之己身、洗涤灵识……” 第十章 入门修行、踏天九步 玄明派中骤然多了李牧这样一个正式弟子,自然引起了巨大的风波。 特别是李牧身为一个普通人,灵根检测的结果也只是下品,更是让许多老资格的先天入门弟子不服之极。若不是有灵木的名头压着,恐怕第二天就会闹出事端来。 但是因为不清楚灵木的态度的原因,这些老弟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去做那个出头之鸟。毕竟李牧的正式弟子资格,是灵木亲口定下的。 所以在李牧的低调和先天弟子的沉默中,王山预料中的挑衅之事却一直没有生,李牧也得以在玄明派中安顿下来,认真修炼。 转眼之间,李牧进入玄明派已经一月有余了。 这一个月中,李牧每日依照入门心法中所载之法,感知天地灵气,并且尝试通过特殊的呼吸吐纳之法,将其收入体内,以为己用。 另外,在修炼的闲暇之余,他凭借正式弟子的令牌,进入了玄明派的藏书阁,很是翻阅了一些对普通弟子所开放的、有关修真界与玄明派的典籍,终于对于修道者和玄明派有了一个比较完备的认识。 原来,修道者之修仙境界,共有九步,名曰“踏天九步”,分别是:化凡,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通玄,大乘。宗门典籍中关于前四步的记载都比较完备,但是关于后五步的记载则比较模糊,想必是受限于作者的眼界而无法载录。 在典籍记载中,修道者每一境界皆分为前、中、后、大圆满四个阶段,每一小境界的修道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在大境界低的情况下,比如化凡、筑基这两个阶段,还不是特别明显。往往有倚仗功法、器物者,以弱胜强的,或是倚仗人数,以多胜少的。但是到了金丹期后,每一个小境界都是一道分水岭,十分明显的显示出了各境界修道者之间的实力差别来了。至于大境界之间的差距,那就更不自言,除非是处在突破边缘的修道者,否则的话,两个大境界的修道者的实力之悬殊,已经远远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了。 另外宗门典籍中也有记载一些辅助修行、突破境界的丹药之名,因为李牧初入道门的缘故,便没有多过在意,只是着重记下了先天入化凡所需的“聚元丹”,化凡入筑基所需的“筑基丹”以及一些修行中比较重要的丹药之名。 因为他拥有的乃是化凡期普通弟子权限的缘故,能够阅览的典籍比之于普通先天弟子,自是多了许多,所以他也根据自身情况,翻阅了一些关于先天期武者的典籍。 先天,乃是一个人抛却后天之杂念,洗涤身体之杂质,又外修转为内修得武者所处的一个阶段,是修道者与凡俗中人之间的一道分水岭,也是所有修道者必经的一个过程。虽然先天并没有被列入修道者的九大境界之中,但其对于修道者的重要性却是被修道者所公认的。 在有修行者存在的无数年来,对于先天期的研究也已经达到了极致,为后世的修行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众所周知,先天期之武者,其修在内,即为“真气”,真气乃是通过特殊的吐纳方法,将灵气吸收进入武者身体后,通过一系列的法诀加以控制的特殊力量。 在修真界约定俗成的情况下,修道者将先天期大致分为了四个阶段:初期,能够运用真气浮于身体表面或是武器之上加以防御和攻击;中期,能够外放真气于一尺之内,不过依旧要以武器为媒介;后期,可将真气的外放范围提升到一丈之内,且无需媒介;先天大圆满,处在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真气,御敌于其身周十丈之地。并且因为对于灵气的感应和控制达到了一定程度的缘故,先天大圆满的武者,已经可以初步学习某些比较基础的道法,因此其实力远远不是处于先天初中后期的武者能够比拟的。 先天之别于后天者,在于对灵气的感应和吸纳,但是由于丹田气海未能彻底成形的缘故,先天武者所吸收的灵气大都处于经脉之中,无法聚集,只能称之为“真气”。而先天武者进入到化凡期、正式成为修道者的第一步,便是收真气于丹田之中,凝聚气海,从此将“真气”转化为修道者特有的“元力”,方可修行仙家之道法仙术。 对于凡俗之人来说,获得修行真气的先天心法极难,但就算是侥幸得到了修炼之法,百人之中,也不过有一人拥有气感,能够吸纳灵气,形成真气而已。 而且真气的积累极为不易,先天四个阶段的划分之法,亦无关真气总量,只是关乎真气的掌握程度而已。因此先天后期的武者之真气总量,未必就多过先天初期之辈。 只是花费更少的时间,能够更快地掌握真气使用之法的武者,修道天分上肯定是要强过长久处于初期之辈,其所掌握的功法威能,也必是更为强大的。因此一般说来,先天初期的武者,有真气十分充沛之辈,却苦于资质,无法更好的运用其力,学习强大的功法,而只能默默叹息了。 一个武者对于真气的掌握程度,便依赖于其“气感”了。 何为气感? 欲修道者,必身具灵根。灵根对应天地间各种游离的特殊元素,这些特殊元素,便是灵气。往往灵根越是单纯者,越能更加轻松地感应到天地间的灵气,特别是其身具的灵根所对应的灵气种类,比如说有水灵根者对水灵气的感应比较敏感,吸收起来也更加容易。这种对于灵气的感应程度,便是气感了。 气感对于每一个修道者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因此,灵根的重要性也就得到了凸显,所以修真界才会对灵根如此之看重。甚至有灵根决定一切的说法,虽然此说法有些绝对,但也从侧面突出了灵根对于修道者的重要性。 李牧在这一个月的修行中,也感受到了灵根的重要性。虽说他早在得知自己灵根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具体修行中,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力之感。 他本不是什么没落修真家族的后代,自幼也从未接受过任何关于修炼的训练。如今猝入道门,得获修行之法,既无前人指点,又无天资可依,只凭着一颗永不放弃的心,苦苦支撑,实在难以取得什么进益。 本门虽有传功部长老为门中弟子解决修道中的一些疑惑,但是不但前往询问者必须要缴纳一定的灵石或宗门贡献点,而且传功部的解惑对象还仅限于化凡以上的弟子,因此李牧也是毫无办法。 他也想过王山甚至灵木。王山还好说,灵木的话,恐怕自己根本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了。而对于王山,虽然先前走时说得好听,但李牧知道那只是客套话而已。毕竟专心修道之人,谁会有闲暇时间去指点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人?况且王山先前对他所做所言,也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李牧在这月许时间的摸索修行中,却也真切地感受过天地间缓缓流动的天地之气。而且因为身具土、水、火三色灵根的缘故,他所能感知到的灵气种类也无出其外。 初次感应到土属性灵气的厚重与凝实、水属性灵气的灵动与通透、火属性灵气的热烈与暴动之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现新奇世界的兴奋感和对天地自然的敬畏感,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灵气元素对他的强大的吸引力和亲和之意。 但当他使用宗门心法所授的呼吸吐纳之法,尝试吸收这些灵气的时候,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自己的身体对于那三种属性的灵气之感应确实强烈,也十分渴求,甚至连那些被他感应到的灵气也似乎在欢呼雀跃着,想要涌入他的体内。但修行之事,又哪有那么简单的道理? 打个比方,两手握笔,同时做画,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这看似简单之事,就不知难倒了多少天性聪明之人。何况是三手齐画? 技不在多而在于精,李牧灵根的情况就决定了他在修行之中,必定会感应到数种不同的灵气,而将其吸收时,因其驳杂混乱、甚至有所冲突之故(比如水火),想要将其顺利地吸纳入身体经脉之中以为己用,却是千难万难了。 李牧这一个月的修行下来,也不过稍微积攒了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真气而已。 但他被灵木亲口定为正式弟子,得以居住在玄霄峰二层之中,身份与化凡弟子等同,却有一个莫大的好处,是那些先天弟子所不能企及的,那就是灵石的放。 玄明派身为玄英界五大门派之一,虽然近些年来有所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依旧丰富之极。对门中各个境界的弟子,都有不同的福利待遇。化凡弟子在修道一途,已经算得上是初入仙门,所以对于灵石的渴求,自是不必待言的。所以玄明派每月月末,都会派给其化凡弟子二十块灵石,虽说不多,但也让那些先天弟子眼红之极了。 李牧早已从宗门典籍中获知了灵石的具体公用与使用之法,只是此物太过珍贵,他本打算留在化凡之后才开始使用,但如今先天就遇到那么大的难题。连先天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化凡?所以他也就不再吝惜灵石,这就准备使用灵石,吸收其内的灵气了。 第十一章 灵珠之变、入第三层 入夜。 李牧将床头的包裹拿出,在桌子上打开。只见其中,二十枚颜色各异的灵石依旧静静的躺着。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出淡淡的微光。 他的面上现出郑重之色,谨慎地从中取出一颗蓝色的水属性灵石,握在手中。 李牧闭上眼睛,运转心法,开始吸收起灵石中的灵气来。 在李牧出的真气的催动下,他手中的灵石出的光芒渐渐强烈了起来,幽幽的蓝光将一室之内,都映得苍蓝如水。那美丽无比的光芒晶莹剔透,显得神秘之极。 不知何时,蜡烛的火苗微微一闪,便熄灭掉了。 李牧聚精会神,竭力感受着灵石中聚合成雾状的水属性灵气。 灵石中的水属性灵气在他的真气牵引下,纷纷散溢而出,氤氲出蓝色的光晕,并且李牧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浓重的潮湿之意。 由于灵根属性杂糅的原因,李牧并不能完全地吸收灵石溢出的灵气。而且因为他的境界太低、真气太弱的原因,他能够吸取的灵气大致只有外溢的灵气总量的三成左右,其余的就只能任其散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月亮爬上天空。 透过打开的窗户,月光渐渐下移,照亮了李牧严肃的表情和满脸的汗珠,他双眼紧闭、眉头蹙起,正竭力地感应和吸收着灵石中的灵气。 很快,月亮的光辉移动到了李牧的胸前。就在月光照射到他左胸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那皎皎的月光似乎带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般,将他胸前的衣物瞬间便消融开去,露出了其****的左胸以及位于心脏正中的福寿珠印记。这印记在月光的照射下,出了强烈的光芒。那光芒中隐隐透着些渴望、贪婪的气息,似乎随时要破体而出了。 李牧感受到胸前灼热的感觉,他睁开眼睛,低头看去,脸上现出愕然之色。 此珠自从上次幻境中突然跑出一条金龙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异动。自己这一个月中,也尝试过各种方法去激它,但无论是宗门典籍中记载“滴血认主”之法,还是其他旁门左道之术,均不能对此珠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就好像它彻底地融入了李牧的身体中,真的变成了一个平常的胎记似的。 难道今夜此珠的异变,是因为月光不成?李牧心中如此想到。不过略一思索,他就否定了这个看法。 因为他虽已弃文入道,修行不辍,但每日每夜的独处,还是让他感受到一些难言的孤独之感。书生意气,常有望月思人、思乡的心态。因此每夜打坐之时,他都会将窗户打开,让月光照射进来,略解思念之情。而且此时乃是盛夏时节,几乎每夜都有月亮。因此假若此珠异变是因月光而起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夜了。起码可以说,月光不是引动福寿珠异变的唯一因素。 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了,他将眼光看向手中握着的水属性灵石。这灵石在他的手中散出淡淡的荧光,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外散溢着灵气。 李牧略一沉吟,面露犹豫之色。不过随即他便一咬牙,将灵石贴在了胸前。 那水属性的灵石由于灵气外溢的原因,此时正同通体出幽蓝的光芒,并且有一阵一阵的清凉之意环绕其身。 李牧胸前的灼热之意越强烈起来。那灵石贴上福寿珠印记之后,几乎瞬息之间,便化成了一团粉末,纷纷而下,消失在了李牧的手中。 李牧只觉得胸前微微一凉,随即一股强大而精纯的灵气涌入了他的全身经脉之中。受到这股灵气的冲刷,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好在这股灵气虽然在刚刚进入他的体内时显得猛烈之极,但是在他扩充过的经脉之中,要想将其完全吸纳,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经过刚开始的不适后,他体内的躁动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李牧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这一股突然冲入他的身体中的灵气的浩大与精纯。单从总量上来看,何止是他苦苦打坐修行而来的那点真气的数十倍!更不用说精纯程度,比起他胡乱吸收,强行糅合的几种灵气,要胜出多少倍! 而这一切,都是拜胸前的这颗神秘的“福寿珠”所赐。 李牧低下头仔细地观察左胸上的福寿珠印记,只见此印记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剔透无色的样子,而展现出了微微的蓝色。并且在其中心部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水滴模样。 胸前的灼热之感已经慢慢散去,而且福寿珠先前所出的幽幽光芒也暗淡了下去,先前点燃的蜡烛更是早已熄灭了。唯有桌子上颜色各异的灵石还散出或红或绿、或青或蓝的微光,给这被清冷的月光所映照着的黑暗斗室,衬出了些许的暖意。 李牧有心再取一块灵石来让福寿珠替他吸收,不过多年学习的理智告诉他,贪多必失,人心不足。因此他强忍着心中的渴望,将桌上的灵石全部收拾放好后,便面壁打坐下来,开始炼化体内充盈的灵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牧睁开眼睛。 虽说一夜未睡,但他却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之极,远胜寻常。 经过他昨夜的不断炼化,进入他体内的灵气,已经基本上全部被他转化为了自身可以调用的真气。因此他只觉得此刻体内精力之旺盛,五感之清明,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骤然受了福寿珠巨大的好处,却觉得“福寿珠”这个名字已经配不上这颗神秘之极的珠子了,因此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裸露着的胸前印记,低声喃喃道:“既然你可以吸收灵气,以后便叫你元灵珠了。” 另外,虽然元灵珠的作用强大之极,但由于还不知道有什么隐患存在,李牧便不敢太过频繁的使用它转换灵气。 往后数日时间,李牧白天依旧通过打坐吐纳的方法,吸收着外界的灵气,只是收效还是如往常一般,微弱之极。到了晚上,便每隔一日,在月明之夜取用一颗灵石,让元灵珠代为吸收,反哺其身。 这样几次下来,李牧更加亲身感受到元灵珠的强大之处,各个属性的灵石皆是照收不误,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利之处来。 李牧初时的不安也就慢慢的淡去了,便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使用元灵珠吸收灵气。 如此又是一月时间,李牧胸前元灵珠印记除了颜色变得五彩斑驳,其上又多了许多不同形状的微小图案以外,依旧是没有什么异变生。 但李牧却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他的灵石快要用光了。 原来他作为正式弟子之一,每月有权限领取二十个灵石。他至今已入门两月有余,总共也才领取了两次计四十块灵石,在这三十多天的不断使用消耗下,他的所有灵石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块了。再不想办法获取灵石的话,他的修行便要暂时停止了。 在宗门中要想获取灵石,有许多的方法。只要能够为宗门做出一定的贡献,宗门都会根据贡献的大小,给予贡献点,贡献点又可以直接兑换灵石。 因此李牧便将主意打到了获取贡献点上面,而要想完成获取贡献点的任务,没有一定的实力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而已。 李牧今日的打算,便是前往玄霄峰第三层传功部,去挑选几门合适的先天功法,来参研修行。 他早已从宗门的相关典籍中,将玄霄峰的一应对弟子开放的重要场所的所在,记了个滚瓜烂熟,所以对于前往传功部的路途,他却是已经记下了。 李牧这两月多以来,因为有宗门放的辟谷丹的缘故,每日吞吃一丹,便可不用饭食。而且他作为一个新人,在门派中也没有什么相熟的好友,因此每日只是埋头修行,竟没有出过小屋十丈之地。 此次前往第三层,沿途之中,倒也遇到过一些玄明派弟子,有穿着和他一样的普通弟子的黑衣的,也有穿着灰色衣服的先天弟子,但多数人都是匆匆而过,并不多看他一眼。 李牧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早有预料。玄明派修行风气之浓重,并不逊色于其他四大门派丝毫。低端弟子修行的竞争之激烈,也是无需多言的。这些弟子多半都是有各自的事务要忙,因此对他这种陌生面孔,自然是不会主动搭讪,浪费时间的。 李牧走到玄霄峰第三层入口处,却现那天下山时无人看守的门廊处有两个弟子站在两侧,似乎在向过往之人检查着什么。 轮到他时,他才知道第二层甚至第一层的第一要想进入第三层,必须要禀明来意,并且规定要一定时间后下山,不可长期逗留。 李牧向值守弟子说明他的来意后,那两名弟子的其中之一见他是新人,便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限你五个时辰之后,必须返回,否则门规处置,你可明白?” 李牧点头称是后,旁边那名弟子往李牧衣上贴了一张小小的红色符纸,对他说道:“此符五个时辰后会自行燃烧,若你到时候还没有回到第二层,执法弟子自会让你离去的。你也不要尝试将其撕下,有私自撕下此符者,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觉,处以严厉的惩罚的。你这就去吧。” 第十二章 功法阁、三种武技 李牧进入第三层后,便依照记忆中传功部的所在方向,缓步走去。 这玄霄峰从外面看来陡峭之极,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插入天宇,但身处其中,却觉得宽阔平坦无比。而且面积广大,根本看不到边界所在,也不知是用了什么仙家手段,才弄出了从外面看起来的那种险峻之感。 经过玄明派数千年的经营,玄霄峰上若干建筑井然有序、条理分明。特别是在这第三层之中炼丹部、炼器部、传功部、斩妖部与一干弟子住宿之所并存其间、各居其所。远远望去,各部建筑有大如宫阙者,亦有小如民宅者,都不少于百间房屋,但却在这山间地带,丝毫不显出拥挤逼仄之感,可见其空间之广阔、规划之完美了。 李牧所过之处,皆是青石板铺成的路基,道路两旁种有各种各样的珍奇树木,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在这盛夏时节,显出一股生机勃勃的繁盛之感。其间鸟叫声、虫鸣声交相起伏,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再加上清风的吹拂与灵气的洗涤,简直让过往之人生出此处乃仙境之感。 李牧无心观赏四周景物,匆匆行路。如此一个多时辰后,刻有“传功部”三字的楼阁已然在望了。 李牧在门口亮出身份令牌,说明来意后,值守弟子便叫来了一名穿着灰色衣袍的先天弟子,吩咐他带李牧前往“功法阁”所在。 那弟子一言不,只安静地在前面带路。李牧不是初入门时的懵懂新人,所以也就默默地跟在其后,向前走去。 半刻钟后,那弟子在一座高达五层的阁楼处停了下来,对李牧道:“此处便是本门的功法收藏部,这位师叔请进吧,弟子这便回去交差了。” 李牧对他点点头,待其转身走后,便抬脚走向此楼。 此楼通体皆黑,显得肃穆之极。在入口的门户上有一匾额,上书“功法阁”三个大字,字体挺拔俊秀,显得遒劲无比。 李牧进门后,现门后有一小桌,桌上摆着纸墨笔砚等物,旁边一张白纸上,还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桌子后面的椅子藤椅上,一个白苍苍的老头正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李牧轻咳一声,正欲开口说话,坐着藤椅上的老头却突然慢悠悠的开口道:“新弟子入功法阁挑选功法,一楼免费不限时长,二楼一百灵石一个时辰。一楼收藏先天功法,二楼收藏化凡功法。本楼功法只可誊抄不可带出,只可自行修习不得转借他人更不得带出本门,违者以叛门罪论。纸笔一块灵石一份。”说完最后一句,此老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李牧。 李牧心中无奈,知道他恐怕也就骗骗新人的灵石。但能在此处镇守之人,恐怕也是宗门的前辈,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存在。因此只能暗暗翻个白眼,便取出一块灵石,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那老头双眼放光的接过他的灵石,显得极为高兴,随口道:“我观你体内真气充盈但无元力,穿着的却是一身化凡弟子的黑色衣袍,想必你就是前不久灵木带回宗门的那个三灵根废材了?不过你虽然资质低下,也不必因此而气馁。对于修道者来说,灵根资质只是基础,功法如何才是判定一个修道者是否强大的关键之物。来来来,只要你缴纳一百灵石给我,二楼的强大功法可就任你挑选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说完又对李牧眨了眨眼,显得市侩之极。 此老能够直呼灵木的道号,显然至少也是和他一辈的高人,也不知为何竟如此贪图灵石,而且听其话中未尽之意,似乎还想多从他身上骗取更多灵石才肯罢休。李牧对此老的为人虽然无语之极,但也只能苦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身上哪有如此多的灵石。而且晚辈此次是来寻找适合自己的先天功法的,至于化凡功法,却是不敢妄想了。” 那老头听完李牧所言后,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摆摆手示意李牧自去寻找功法。然后就闭上眼睛,继续打起盹来。 李牧小心翼翼地拿起笔墨和纸,向里间陈列功法典籍的书架走去。 虽说玄明派近年来人才凋零,颇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但毕竟是传承了数千年的修真大派,门中典籍的收藏量还是丝毫不逊色于其它任何门派的。 此处功法阁乃是玄明派收藏陈列大多数功法典籍的所在,数量惊人,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特别是一楼收藏的先天功法,其含量之丰富,几乎涵盖了玄英界所有的此类功法。 此楼先天功法经过细致的分类,有剑法、刀法、棍法、拳法、腿法、身法、枪法等数十个大类,每个大类之下,有数百到上千种功法不等。 李牧此次前来本想挑选一门剑法、一套拳法和一套身法回去研习,却没想到此处有只能抄录不得带走的规定。如此一来,他待在第三层的五个时辰来回要用去两个时辰,剩下短短三个时辰的时间,还不够抄录一份的。因此他便打定主意认真挑选好功法后,再用几天时间来将其抄录。 心里定好目标后,他便认真的挑选起功法来。 李牧先阅览的是拳法类的功法典籍,这一类的典籍也是整个先天功法部收藏得最多的种类。 他初次见识到修道者所攥的先天功法,被一个个开山拳、破海拳、天火拳的威武名字弄得是眼花缭乱。而且这些拳法的介绍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好像学会了它们就真的有开山破海之威似的。 李牧也不知何种拳法适合于他,而且他自恃真气雄厚,功法于他只是一种手段。因此他侧重于选择其势绵绵不绝的拳法,却不专注于攻伐之道。 最后他选定了一门名叫“逐水叠浪拳”的拳法后,便转头走向了陈列剑法类典籍的书架处。 两个个时辰后,李牧暗暗记下“逐水叠浪拳”,“刺蜂剑法”“追风步”这三种功法的名称,眼看自己在第三层停留的时限将至,他便匆匆下山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李牧每日白天便带上纸笔,前往功法阁誊抄三种功法,晚上有月时用灵石吸收灵气,无月时打坐调息,梳理体内真气。倒也过得充实无比,独居的寂寞之感也慢慢淡去了。 如此七日一晃而过,三部功法终于被他画图影形,全部誊抄临摹完毕了。 这一日清晨,李牧抬了一大缸水放在屋外,准备研习“逐水叠浪拳”这套拳法。 “逐水叠浪拳”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拳法招式,将水波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一叠一叠的浪潮,达成一种巨大的冲击之势。此拳法优点是可攻可守,威力惊人;缺点是蓄力时间长,耗费的真气多。不过这个缺点对于李牧来说,却是根本不存在了。而且此拳一但蓄力完成,给敌人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可观的。 修行了一上午的逐水叠浪拳,李牧非但没有感到疲累,反而精神奕奕,便继续研习起“追风步”来。 这追风步乃是以真气附着于双脚之下,通过特殊的移动步伐,达到如风诡变、捉摸不定的效果。此步伐却是他最难掌握的功法,无他,皆因他入门时短,对真气的掌握程度太过粗浅,不过熟练而已。因此想要练习这门功法,却还要花大量时间熟练掌握真气的控制之法再说了。 到了傍晚时分,他便练习“刺蜂剑法”。这剑法倒也不难,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三字要诀。练习的方法是先刺死物再刺活物,慢慢达到“一剑所出,千蜂落地”的境界,便算是此剑法大成了。这剑法无甚难度,威力也不弱,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聚精会神的练习,因此少有人会选择它。 李牧早在前些天,便趁着前往传功部抄录功法的间隙,找到炼器部寻了一把趁手的铁剑。 据那位带他选剑的师兄所言,此剑乃以百炼精钢为身,用三昧真火煅烧磨炼,由炼器部精英弟子苦心打磨七七四十九天才告完工。此剑完工之时正值黑夜,刚一出炉,顿时万籁俱寂、诸邪退避,因此便为此剑命名“诛邪剑”,若是放在凡间武林,此剑起码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引起众人争抢,最后成为一派的镇派之宝的存在云云。 李牧当时面不改色地听着那名炼器部弟子滔滔不绝的话语,心想恐怕此剑就是你铸造的才会那么吹捧,不过他也没有揭穿此事。待这弟子说完,他大大地夸赞了此剑一番,那弟子又连连赞他有眼光后,便将这“诛邪剑”免费赠送给他了。 李牧拿到此剑后,也仔细地实验过其质地威力。现此剑虽其貌不扬,倒也称得上削铁如泥、坚韧无比,因此他对于此剑还是颇有几分喜爱的。 李牧毕竟还留有几分读书人的习气。试问哪个读书人没有些“仗剑走天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梦想?因此他选择剑法为三种主修的先天功法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十三章 武技小成、领取任务 时间易逝,转眼间,李牧来到玄明派已经一年光景了。 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终日读书只为考取功名、荣归故里;一年多以后的今天,他体内真气充盈,剑法、拳法、身法三种武技皆已小成,眉目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愁苦之色,只有一片沉着与坚毅。如今的他,若是去大齐参加武举,考个武状元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但他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这种兴趣,只是每日重复着枯燥而艰苦的修行。 失去父母、无家可归的伤痛被他深深地藏在了心底,不断地提醒着他,修行修行修行!只有一刻也不停的修行,才能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这一年中,他通过不断地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积累了十分恐怖的真气总量。若把一个正常的先天初期弟子体内真气总量比作一桶水的话,那么他同样身为先天初期,体内的真气总量却几乎有一个池塘之多! 毕竟哪个先天弟子有他那么财大气粗?他简直是把灵石当饭吃,几乎每天都要消耗一颗灵石的度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都会惊掉一地眼珠。 要知道,寻常先天弟子一个月下来,也就能够领取宗门放的一块灵石而已。而就是这一块灵石,他们即使用来吸收灵气,也至少能够吸收十来次才能完全将其作废。而且若不是灵根特别优异者,在吸收过程中的损耗,更是高达六成以上! 李牧却完全没有这种阻碍。在元灵珠的帮助下,他几乎是一丝不漏地将一枚灵石中的所有灵气尽数吸收!而且这灵气还是经元灵珠净化过、毫无杂质的精纯,比之普通弟子直接从灵石中或天地间吸收的灵气品质,何止高了一筹。 另外,因为元灵珠的缘故,李牧根本无需花费时间吸收灵气,每次只需将灵石往胸口一贴,灵气便蜂蛹而至,直接进入其体内了。他所要做的,只是打坐一段时间,将灵气转换为真气而已。 所以这近一年时间的修行中,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刺蜂剑法”、“逐水叠浪拳”和“追云步”这三种武技的练习和对真气的掌控上面去了。 而且练功和掌控真气两者之间更是相辅相成、毫无冲突之处,因此在这样的条件下,加上他习武的天资也不差,又十分勤奋,所以取得的成就也是十分喜人的。 先是“刺蜂剑法”,此剑法在他的大量练习之下,从起初李牧以门口石块为目标,每次都控制不好力度一刺便碎,到后来收放自如,既能一击将其刺碎,又能保证数十下甚至数百下都刺在一块石头的同一个位置,却让其完好无损。 李牧将刺静物的工夫火候掌握了大致后,便寻思选择活物来作为练习对象。 此剑法既然名为“刺蜂”,蜜蜂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对象,但这玄霄峰作为玄明派的仙山福地,一派根基所在,自然要肃穆之极方显名门威严,因此宗门阵法笼罩之处,别说蜜蜂了,连蚊子也休想飞进一只来。 李牧心下无奈,只能退而处之,用树叶来练习了。因此偶有路过之人,便会看到李牧常常站在门外,突然一掌拍在他面前的大树上,然后在漫天落叶中,疯狂出剑突刺。他给自己定的标准是刺中越多越好,而且保证每一剑都要刺中树叶的正中方可。如此几个月下来,他的剑法倒也大有长进,但他门口那棵四季常青、粗达数人合抱的大树却变得光秃秃的了。在四周繁茂的同伴衬托之下,显得凄凉之极。 此外,“逐水叠浪拳”也被他修炼到了“百叠浪”之境,只差一部,便达到此拳法“百二十叠浪”的大成了。那棵树的树叶之所以每次都被他打落许多,说起来此拳法也是帮了大忙的。 倒是“追风步”这身法修炼起来颇为艰难,进境缓慢。原因无他,皆因他入门太短,对真气的掌控太过粗浅而已。这“追风步”讲求的是将真气附于脚下,通过真气的累积,慢慢提升移动度,达到“不动如山、动则如风”的效果。李牧的真气虽然十分雄厚,却在控制一道上,尚显生疏。一年以来,也不过能够将真气激出寸许而已,依旧处在先天初期这个阶段上。 李牧心知这样一直练习下去,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如今看来,只有实战才能增加他对这些武技的掌握和真气的控制了。而且他自认也有了些自保之力,便准备去任务阁接下一些比较简单的宗门任务。一是磨砺自身,二来也可以赚取一些灵石。 玄明派任务阁位于玄霄峰第三层之上,紧邻着传功部,乃是一座四层楼的高大建筑。每层皆有门派或者私人布的若干任务,分为采药、寻矿、平乱、捉妖等许多种类。每一层的任务难度高低不等,完成任务的奖励也各不相同。 李牧熟门熟路地走上第三层后,快走到了传功部主楼,略一寻找,便在此楼旁边看到了写有“任务阁”三个大字的目标所在。 他进入其中,只见其内人声起伏,有许多身穿灰袍的先天弟子交头接耳,对着大厅中悬挂的一块榜单指指点点,场面显得火热之极。 那榜单长宽各有数丈,上面用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若不是习武之人目力远胜普通人的话,现在下面是根本看不清其书写的是什么的。 李牧寻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定后,便抬头向那榜单看去。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一个又一个的任务,每个任务后都写着时限与报酬。如寻铁线草三株,限七月初五前完成,报酬五十贡献点。而宗门贡献点可直接兑换灵石,兑换的比例是十个贡献点换一块灵石。 另外,任务阁上的任务又分为宗门任务和私人任务。一般说来,宗门任务都比较繁重,而且报酬也低,优点是没有什么危险,适合新人。而私人布的任务则比较驳杂,不过多数是寻药草、矿石、功法等物,报酬虽略高于宗门任务,却也往往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李牧早在来此之前,便通过宗门典籍的一些记载,大致了解了任务阁任务的情况。他既存磨砺自身之心,任何危险都没有的任务,对他来说,确是没有吸引力的。因此他便着重留意寻找草药类的任务,也只有这种任务伴随着一些危险但相对可控,而且报酬也不低。 很快,他便看中了一个任务。此任务的要求是,在七月二十之前弄到五十株火棘草,报酬是五百贡献点,也就是五十灵石。 这火棘草乃是修炼化凡功法“火烈拳”之人,所必须要服食的一种灵草。此草遍体通红,高才数寸却浑身是刺,而且散出一种奇特的灼热感,故名火棘草。 而且此草性喜高温,在玄明派的附近的山林之中,只有一处地方生长。 而且因为这火棘草带有高温的原因,也吸引了不少喜热惧冷的毒物在其一旁栖息,因此要想采摘此药,却难免要面对那些毒物的攻击了。 此草作用单一,除了修炼“火烈拳”的弟子所必需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用途。但因为其伴生的毒物比较棘手的缘故,才能被人出到了一块灵石换一株的“高价”。 李牧这一年中翻阅了诸多的典籍,渐渐知道了“洗精伐髓”对他的体质的巨大提升。其中有一点便是可以免疫大多数毒物,即使被毒性较烈的虫子所咬到,也可以减轻许多,因此他最不害怕的就是中毒。只要咬他的毒物没有入流成为毒妖,他的体质都是可以承受的。 而且毒虫毒蛇等毒物,攻击人的度一般都比较快,也正好是他用来检验身法和剑法的优秀试验品。所以他仔细思索了一阵后,便拿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注入一道真气后,对准任务榜上的寻找火棘草这一条目打出了一个印记,便正式接下了这个任务。 任务阁的规矩,乃是完成任务后,再来此地进行交接。在任务布者和领取任务者之间,只有最后交易时,才会见面。而且任务领取者不必担心交接时布者赖账,只要任务圆满完成并且没有逾期,所有布者都必须老实的付清报酬。否则的话,宗门执法队之严厉,一般人是根本不敢尝试去招惹的。 李牧接下此任务后,“寻找火棘草”这一任务的字迹便在任务榜上淡了下来,慢慢消失掉了。 确认好任务的要求后,他便悄然离开了任务阁,沿原路返回第二层自己的住处。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现他已经领取了一个难度颇为不小的任务。 一个多时辰后,李牧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夜空中星辰满布。由于是月初的原因,天空中只有一轮弯弯的弦月高高挂着,显得冷清无比。 李牧仔细地准备了一些出行必备的物品后,便早早地熄灯睡下,养精蓄锐,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十四章 十万大山、烤鱼夜雨 翌日清晨,李牧带好出门必备的一应物品,按例前往宗门中管理弟子之处进行外出报备后,便只身下山了。 他脚步飞快,奔跑在山间的小道阶梯上,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来到玄霄峰山脚下。 仰头看去,玄霄峰高绝奇诡的山势和五彩分明的山色,尽管是第二次看到,却依旧让他的心中生出极大的震撼之感。 此山坐落于一巨大的盆地之中,四周皆是高达千仞的悬崖绝壁,似无处可进,无处可出。 李牧略一转头,便看到上次登山的石梯以及刻有“玄明派”三个大字的门廊所在,想起当日情景,心中不由有些恍惚。 略一感慨后,他便随意走到一处山壁旁,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往上一贴。便见那褐色的山壁似水波般微微荡漾间,慢慢开出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光门来。 李牧收起令牌,闪身走入其间。随即波纹一闪,那入口又消失不见了。 隧道中夜明珠的光辉淡淡的,李牧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此行的终点。他又取出宗门令牌,如法炮制的贴在石壁上,待光门出现后,缓步走了出去。 脚下所立处,依旧是一座小山的山腰中,却不是上次灵木带他来的位置了。他在出口处略微做了个隐蔽的记号后,便快步朝山顶爬去。 登上山顶,李牧第一眼便朝此山之后望去,只见天地之间,群山茫茫,却哪里有什么玄霄峰存在?却不知宗门做了什么样的障眼法,才将如此一座巨山藏于这群山之中、毫无痕迹可言。 李牧收起心中赞叹之感,仔细地寻找着群山间河流的存在。片刻功夫后,他便认准了一个方向,飞快的朝山下跑去。 在李牧这一年中翻阅过的一些典籍中,大致记载了玄明派所处的位置。 玄英界人族五大修仙门派中,玄明派位于南部的十万大山之中,方圆万里之内,皆在玄明派的掌控之下,其中包括了三个凡人国度和若干修真家族。 玄明派本宗所在的十万大山乃是玄英界最大的高山森林地带,其中猛兽众多、毒虫遍地。若干年前,乃是妖族的兴盛之地。 但就在三千年前,玄明派祖师玄明子横空出世,以绝世之威,横扫十万大山五大妖王。逼迫五妖王迁走举族妖物后,将此地做了玄明派的开派之所、兴旺之地。 十万大山面积广袤,山高林深,其间不知道生长着多少珍稀的灵药。多年以来,在玄明派的把持之下,十万大山也成为了玄明派低阶弟子的试炼之所。而其中一旦有妖物修炼有成,达到生出内丹的地步,引来雷劫,便会有玄明派高人前往将其灭杀。因此以十万大山之广,数千年来诞生的妖物之多,却没有一个成的了气候的。有极少数的幸运者,也在引来雷劫之前、灵智初开之时,便逃之夭夭了。 李牧出来之前,便花费了一枚灵石,在门中藏书楼购买了一张十万大山的地图。此时他的目的所在,便是一条名为“沧澜江”的大江。 沧澜江源于十万大山中最险峻雄伟、高达万丈的“沧澜山”上,河面广达数十里,深有数丈,往南流入涂罗海,全长万里之遥。 沧澜江前半段水势激烈,穿行于深山悬崖之间;中段较为平缓,沿岸有着宽广的河谷平原;下半段分流众多,形成了面积巨大的沼泽地带。李牧此行的目的地,便是沧澜江中游最大的河谷平原“赤沙原”。 赤沙原沿河而下,长数百里,宽数十里之广。因其遍地赤沙,故名之。 李牧的家乡贵安县所处之地,地处大齐国广袤的江南平原之地,从小在那里生长的他,何曾见识过十万大山中如此众多的奇山峻岭? 他行走之间,频频顾盼左右,恨不能将周遭景色都融入眼中。压抑已久的心绪和天性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赤沙原距离他所在之处,有数百里之遥,因此他也不急于一时,只慢步跑着,观赏沿途风景。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沧澜江旁,此时乃是盛夏丰水期,一江之水波涛如怒、滚滚向前,自然造物的奇伟之处,在此展露无遗。 李牧此生二十余载,第一次如此自在地处在自然天地的怀抱之中。耳边传来江水声、鸟叫声、大风声,眼中所观江水、高山、绿树……他只觉得无一物不清新,无一物不可爱。 他深深地沉浸在了这充满野趣的自然之中,心境空明,物我偕忘。 入派一年以来,日日修行,夜夜打坐。独处的寂寞,修行的艰苦,身处陌生之地的不安,对已故双亲的思念,种种心魔业障,在这清风吹拂下,都慢慢散去了。 李牧且行且住,随心所欲,抛开一切束缚。如此一天下来,才行了百里路途。 到黄昏时,他寻到一块大石,生起火堆,准备下河捉鱼,一饱口腹之欲。 原来他因为居住在玄霄峰第二层,身为化凡正式弟子,不似寻常先天之辈,尚有凡间饭食可吃。一年以来,仅靠辟谷丹充饥果腹的他,早就对其厌恶已极,但又不好下到第一层去与一众先天弟子争食,惹人耻笑不说,还恐生出事端。此次出得宗门,有此大好良机,谁还愿意去吃那寡淡无味的辟谷丹? 李牧修行日久,再加上经历过洗精伐髓,他的目力比之先前好了数倍,用“明察秋毫”来形容也不为过。因此他站在这距水面数丈高的巨石上看下去,河中鱼游虾走、水草飘摇,皆是清晰无比。 他看准了下方水中一条长有尺许的大鱼后,也不脱衣物,埋头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中,迅捷无比地一下便抓住了那条大鱼。 待上岸来,他运真气一蒸,湿透的衣物便干燥如初了。 对于儒生来说,“君子远庖厨”乃是重要的戒条,但李牧却是个例外。他自小便对于厨艺有着难解的喜爱之情,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为此还常常跑到贵安各大酒楼中观摩学习,引得他的父母十分气恼,但却拿他没什么办法。再加上他自小天资卓绝,学业出色无比,对他痴迷厨艺一事,渐渐地也就听之任之了。 未入京赶考以前,他在家中苦读之余,很是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做起鱼来,也是得心应手。一条尺许长的大鱼在他手中去鳞、除脏、斩头、去尾,放到火上一烤。不多时,便散出了阵阵清香。 待鱼身烤到焦黄后,他取下来轻咬一口,鱼肉的鲜香一下充满了口腔,让人完全忘记了没有调料的缺憾。 李牧大快朵颐,将一条鱼全数吃进腹中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他平平躺在江边大石上,仰见天空中一轮明月弯弯如钩,有清风徐来,江水悠悠,只觉人生之美满,也不过如此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声雷起,大雨骤至,将完全没有遮盖的他淋成了个落汤鸡。 火堆很快被雨水所浇熄,李牧坐起身子,被雨淋湿全身,他也不觉得不自在。他自顾自地从怀中摸出一块火属性灵石后,竟坐在雨中,吸收起灵气来。 天地间一片黑暗,深山之中偶尔有骇人的野兽嚎叫声传出,在群山之中回荡着,久久不歇。 远远看去,李牧所坐之处散出淡淡的红光,落下的雨水在他脸上、头上蒸腾出朦朦胧胧的雾气。他的面容一片模糊,竟散出一派高人气象。 一枚灵石在元灵珠的作用下,其中灵气很快被吸收一空,化为粉末。李牧根本不管大雨的激烈和江水的澎湃,在原地打坐着,慢慢将吸入体内的灵气转化为真气,在经脉中储存起来。 李牧现,相比于最初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近来从一颗灵石中获得的灵气总量越来越少了起来。 这个量的减少是逐步递增的,从起初的一成,到一个月前的三成,直到现在,每消耗一颗灵石,他只能吸收到以前能获得的灵气总量的五成左右。这让他的心中十分不解,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对于这谜一般的元灵珠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点。 而且对于此事他也能够接受,毕竟就算如此,他吸收灵气的度,也比一般先天弟子快了太多。而且一年下来,他体内储藏的真气总量,恐怕已经越了门中任何一个先天弟子。 在李牧的打坐中,先前吸收的灵气渐渐被他全数转换成了真气,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无数经脉之中。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远处的野兽嚎叫声也消失不见了,江水浩浩荡荡的声音突然高涨了起来。 李牧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心中突然生出了利用江水修炼“逐水叠浪拳”念头。 经过了一场大雨,沧澜江的水势凶猛了不少,就连李牧自恃真气雄厚,体力充盈,也不敢贸然下水。毕竟以此时的水势,别说什么修炼拳法,不被水冲走就是好的了。 但是既然生出了那样的念头,不达成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不过此时天色黑暗,一切都不太方便,他要想修炼拳法,也只能静待天明了。 第十五章 逐水叠浪、赤沙血原 第二天天刚亮,李牧收拾好行装后,便继续朝着赤沙原的方向赶去。﹤ 山中大雨过后,空气中更多出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碧空如洗,澄澈无比。沿江的路途虽然略显湿滑,但对于李牧这种有武艺傍身的人来说,却也造不成什么阻碍。 李牧心无旁骛,专心赶路。渴了便摘野果吸吮汁液,饿了便捉鱼烧烤,夜则幕天席地,随处打坐。如此两日下来,又行进了大约两百里路程,距离赤沙原越来越近了。 这两日间阳光明媚,清风和畅,却再也没有下过雨了。眼见沧澜江的江水慢慢变得平缓了起来,李牧随意找了一处比较宽阔的江面停了下来,准备入水修行“逐水叠浪拳”。 他在门中修行此拳法时,多以空气为媒,通过拳风带动空气来形成“叠浪”之劲,虽然收效不俗,但却始终觉得少了点感觉。此次得此良机,能够入水修炼此功,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李牧脱去上衣和鞋子,用腰带紧紧缚住裤脚,跳入水中,游到江心后,便分出两股真气聚于足底,在江水中稳稳地站定。 阳光下,李牧露出水面的上身**白净而匀称,肌肉虽不强壮,但也充满了阳刚之气,不复从前的孱弱书生体格了。 这一年多来,剑法身法拳法的修行慢慢的改造着他的身体状况,也让他的气质慢慢从儒雅书生转为青年武士。动静之间,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中蕴含着的不俗力量。 他在水中运转心法,摆出拳法起势,将真气一分一分的调集到双手之上,逆着水势慢慢的积攒着拳劲。 远远望去,李牧的身体在宽阔的水面的对比下,就如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般微小。但这粒小石子此时想做的事情,却是撼动这滔滔的江水! 李牧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水,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逐水叠浪拳”。一叠,两叠……二十叠……五十叠……九十叠……一百叠!当拳势达到百叠的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双手间巨大的力量,想要立刻将其倾泻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的真气,缓缓地将其注入双手之中,感受着水流的坚决、咆哮、冲击等特性,努力调整着出拳的姿势和真气的激荡,使之和水流的频率相容。 渐渐的,他手下的拳势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的显出不凡的威力来。他身周十余丈的水势像是被凝固住似的,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李牧手下的拳势激荡中,他面前平静的江水开始叠起浪层来,一尺,两尺,一丈,两丈……一刻钟后,李牧身前赫然竖起了一道宽十数丈、高近十丈的巨浪! 李牧身处巨浪阴影之下的嘴角慢慢裂开,最后变成了快意之极的大笑。笑声回荡间,他用尽全力,将体内积攒多时的真气全数从双手中倾泻而出。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面前那道巨浪瞬间崩溃开来,炸出了漫天的水珠,也将脱力的李牧冲得立足不稳,摔进了浩荡的江水中。 李牧只是大笑着,任江水将他冲刷而下。 一次性将如此多的真气全数释放出去,终于使他的“逐水叠浪拳”达到了“百二十叠”的大成境界。他心中畅快之极,是以便随波逐流,权当歇息了。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李牧运转真气,踏水而行回到岸边,走回先前下水处穿上衣物。他继续沿着江流,向赤沙原走去。 又两日后,他站在一颗巨树上看去,赤沙原终于遥遥在望了。 当他亲身站立在赤沙原上时,感觉又有不同。 赤沙原得名于其遍布满地的赤红色砂砾,相传乃是上古年间两支妖族在此生大战,死去的妖物流出的鲜血,将此地的沙层染成了红色,至今未散。 传说至今已不可考,但李牧一脚踏上赤沙原后,眼前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象。那幻象中一只巨大的妖物跪在地上,仰天怒吼着,在它身旁,同伴的尸体累计如山,显得血腥无比。 这幻象来得突然,消失得也极快。李牧只觉脑中微微一痛,那幻象犹如走马观花般一扫而过,让他的脚下略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李牧只觉胸口微微一凉,让他恢复了意识,没有陷入那如同身处其间的幻境中。刚刚的那个画面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他却仿佛变成了那只仰头怒吼的妖王,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大妖心中的痛苦与绝望。若不是元灵珠的示警,他恐怕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李牧站稳身子后,摸摸胸口元灵珠所处的位置,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来到此处后,他隐隐感觉胸口的元灵珠生了一些变化,具体的变化如何,却又说不上来,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李牧也知道此类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上的幻象攻击,应该只有初次进入赤沙原的人才会被影响到,不然的话此地早就被划为禁地了。 待神志恢复清明后,他才清晰地感受到赤沙原的不同之处。 先是血腥气,赤沙原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平原,却是处于一个半包围形状的峡谷之地中,和外界有清晰的界限。身处其中,鼻端总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另外是热。李牧才在赤沙上站立了片刻功夫,脚底下传来的热度就仿佛要将他的鞋子都烤焦了似的。也不知在此热度下,那火棘草和一干毒虫是如何生存的。 最后是紧实。他脚下所踏的好像不是有砂石聚集而成的平地,而是一块完整的石头似的。李牧试着用真气破坏地面,却现无往而不利的真气在这赤沙面前,仿佛变成了一把钝刀,颇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采集火棘草这个看似简单却奖励丰厚的任务长期被悬置的原因了,单单是将沙土分开都那么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忍受脚底的灼热和毒虫的攻击。而且心志稍不坚定者,恐怕还会被初入此地时的神识攻击所惑,迷失自我。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放弃。反正都是历练,自然是对自己的成长越有利越好。对于些许困难,他却是来之不拒的。 李牧感觉鞋底被烤得有些焦臭起来,便闪身退出了赤沙原之外,思索要如何做才能长时间呆在其中,采取火棘草。 不多时,李牧眼前一亮,便想到了应对之策。 他取出身后背负的诛邪剑,在岸边砍倒一棵约大腿粗细的树后。运转真气,从中掏出了两个比他的双脚略大木块,将其削成长方形状后,利用树皮将自己的脚与木块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木屐的样子。 他试着走动了一圈又奔跑了几步,现在真气的加持下,此木屐对自己的行动没有多少阻碍后,便返身回到了赤沙原上。 因为他将木屐弄得极厚的原故,赤沙原的热气传到他脚底时,已经微不可查了,对他的影响也消失不见了。 他将长剑握在手中,朝着赤沙原的深处走去。 慢慢的,他现原本空无一物的红色沙原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植物。这些植物都长得低矮之极,叶片极少,而且浑身火红,一看就是在此处特殊环境的影响下,才长成了那般奇特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现了第一棵火棘草。这小草高不过数寸,叶片窄小而且只得寥寥几片,无花无果,露出地面的部分皆如赤沙原的其他植物一般,通体火红,在风中微微摇晃着,显得孱弱无比。 李牧却没有贸然上前采挖,他凝目望去,仔细寻找这株火棘草周围的不同之处。 盏茶功夫后,在他的细致观察下,终于让他现了一丝异状。 原来在那火棘草的右侧,原本平整的沙土微微隆起了一丝。隆起的幅度十分微小,连一厘都不到(注:此处十厘等于一寸)。若不是他目力极佳,又观察良久,恐怕也是根本现不了的。 地面上隆起的部分呈长条形,大约有存许来长。李牧猜想,里面栖息着的,恐怕就是某种令人难以防备的毒虫了。 既然已经现了异状所在,李牧自然就不会去冒未知的风险,和这怪异之地的毒虫生死相搏。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往手中灌注真气后,便大力朝那边扔去。 这一扔他使出了八成的力道,在真气的加持下,便是砸到了一块铁皮上面,也足以将其砸穿了。在他想来,就算这赤沙原的土质再如何坚硬,在此一击之下,要将其砸开并且砸死其下的毒虫,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那被他扔出的石头几乎在瞬间便砸到了目标之处,果然如他所料,顺利的砸破了土层。接着里面传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叫声,一只长相似天牛、却通体漆黑的怪虫摇晃着朝李牧飞了来来。 这怪虫身长不过一寸,头顶有两根长长的触角,一对复眼中闪烁着红光,背后黑色的甲壳似乎被李牧扔出的石头砸破了些,显得凄惨之极,正从中流淌出绿色的血液。 此虫一冲出地面后,立刻便现了李牧的存在,直接便扑向了他的身体。只是在重创之下,却显得缓慢之极,颇有几分可怜。李牧随意地出剑,在这毒虫飞离他还有三尺左右时,便将其刺了个通透。 第十六章 异鸟怪行、金龙再现 确认那虫子已经死透后,李牧便将其远远地扔了出去。然后他提着长剑,朝着地上的火棘草走去。 不过他走到距离此草一丈之地时,却又突然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 一条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棵火棘草旁边,吐着信子,紧紧地盯着他。 此蛇长不过一尺,体表通红,鳞片显得细密无比。而且它的头部上长满了肉瘤,显得狰狞之极。 因为李牧不知道此蛇的攻击方式和度如何,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小时候似乎听说过蛇的视力极差,只能看到活动之物,而无法看到静物。因此他站在原地不动,和此蛇对峙起来。 那怪蛇原本紧紧盯着李牧,一副将要攻击他的样子。李牧突然静止不动,此蛇仅靠其他的知觉,很难判定身前敌人的具体情况。无论对人还是对动物来说,未知的东西都是最可怕的,除了某种经常被好奇害死的家宠以外,其他的动物面对未知之物,大多会遵从天性,选择不去招惹,除非此物对它有极大的吸引力。 而现在静立不动的李牧非但对此蛇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反而在它的潜意识里,似乎对李牧身上的某种东西有极大的畏惧之感,催促着它赶紧离开此地。 李牧见此蛇将原本高高昂起的头放下,似乎要想要离开此地,放弃这棵火棘草。他没有轻举妄动,任由这怪蛇调转身子,以极快的度消失在了李牧的眼中。 确认此处再无危险后,李牧这才走近那棵火棘草。用剑灌注真气后,采挖起来。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李牧将此草收进事先准备好的木匣中,提着长剑离开了此地,继续寻找着火棘草。 一天后。 李牧的身影已经深入到了赤沙原的中心部位,而他背上的木匣中,已经安静地躺着三十余棵火棘草了。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这三十余棵火棘草,有二十多棵都是聚集生长在一处低地之中,而且奇怪的是此处并无任何毒虫守护。 他乍一看到如此多的灵草生长到了一起,还以为此处肯定危险之极,要么是被一只强大的毒虫霸占着,要么就是某一个群居的虫群在此栖息。无论是那一种情况,他都是不愿去招惹分毫的。但没想到就在他转身欲走时,突然从天上飞来一只长着红色短喙的小鸟,大摇大摆的啄食起其中的一棵火棘草来。 而那地上原本会跳出毒虫的地方,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反应。 李牧见这小鸟绿羽赤喙,紫尾黑脚,显得不凡之极。还当是地下的毒虫害怕于它才不敢露头攻击。不过接下来生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之极。 这小鸟本来正飞在火棘草旁边,快活的啄食这灵气充盈的小草。但却突然之间,像是被噎着了似的,在空中蹦跶了两下,小短腿一蹬,就直挺挺地掉到了地上,生死不知了。 而且此鸟这样翻着肚皮躺在地上,漂亮的羽毛居然也被有被此处奇特的高温所烤焦。更为奇怪的是,也没有毒虫“乘鸟之危”,来攻击于它。 李牧又看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见那小鸟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地上也没有毒虫钻出。他试着扔了几个石头过去,也没有生什么异状。 如此几番试探,确认没有危险后,李牧才提着铁剑,颇有些莫名其妙地采挖起火棘草来。 不多时,他便将此地火棘草全数一扫而空,然后他也不管这彩鸟,背上木匣快离开了此地。 这一天中,他也遇到一些隐藏得极好,而且度奇快的毒虫,不过大多在进入他身周三尺之地时,便被他一剑刺下了。唯一一只飞到他身上的毒虫,又因为力量太小,而根本无法咬破他的护体真气,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危害。 李牧这两天越靠近赤沙原的中心,越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元灵珠的变化。他胸口的印记微微烫,而且颜色也从原本的深蓝转化成了现在的浅红,而且红色还在慢慢的加深着。 他隐隐觉得元灵珠现在的变化,应该是朝着对他有利方向展。因此他也没有去干预什么,只是继续寻找、采挖着火棘草。 这火棘草的生长周期极短,普通的火棘草都是一年生长,一年成熟,第三年便会腐朽死去。布这次任务的弟子所需的,正是处于成熟期的火棘草。 李牧在翻阅有关火棘草的资料时,也是了解到除了普通火棘草外,还有些特殊的存在。倘若某棵火棘草在度过成熟期后能够开出花朵,进而结出果实,那么这棵火棘草就能够存活十年以上,其果实的价值,将比它的植株本身要翻上百倍左右。 李牧往赤沙原深处寻找了一天后,又收获了十余棵成熟期火棘草,离他此次任务的额度,只差几棵便算完成了。 这天清晨,李牧从打坐中醒来,便准备继续回到赤沙原,寻找火棘草。他这几日到了夜间,便会横渡过河,去赤沙原对岸的正常地带进行修整。因此每日要横跨这宽达数百丈的河面,又不能打湿背上装有火棘草的木匣,对他的身法要求和真气的控制,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还好他修行的“追风步”讲究的就是借助风势,飘摇而动,每日乘着江风,倒也安然无恙,而且还很是让他体验了一把飘乎若仙的快感。 李牧背上木匣,正准备运转真气,施展身法踏江而过,耳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之极的鸟叫声。这叫声极具穿透性,而且似乎能够直入人的精神之中,李牧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险些失足掉进了江水中。 随即他胸口元中的元灵珠突然大放光华,一闪之间,从中钻出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小龙来。这小龙除了身形缩小了数百倍以外,却正是他过“问心桥”幻境时出现过的巨大金龙。 李牧直觉得头脑混沌之极,刚才被那声鸟叫所影响到的神志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他将身体斜斜地靠在江岸边的一块大石上,转头看着空中漂浮着的小龙。 此龙浑身金色,周身散着淡淡的光芒,显得高贵之极。但李牧仔细看去,却现它的形体隐隐有些透明,似乎不是实体。这小龙此时脸上十分拟人化的露出了严肃之色,看着天空中的一个方向。 李牧顺着它的眼神看去,只见一只绿羽赤喙,紫尾黑脚的小鸟正在半空中巡逡着。李牧心头恍然,原来这小鸟就是一天遇见的那只前吃火棘草,却突然昏迷的怪鸟了。 李牧目力极佳,见它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背上的木匣,心里明白,恐怕此鸟是循着火棘草的气息,而寻到此地的了。 而此鸟不但看起来不凡之极,但从刚才那一声鸣叫看来,恐怕也不是李牧能够对付得了的存在。加上李牧现在脑中剧痛,一时也动弹不得,他也只能寄望于空中的小龙了。 那小龙看着天空中彩鸟的眼神严肃之极,一龙一鸟对峙半晌后,那鸟出了一声清啼。这次的啼叫声似乎没有敌意,李牧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状。然后只听见空中的小龙回答似的出了一声长啸,那鸟听后摆摆尾巴,便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李牧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一龙一鸟一啸一啼之间,到底传达了什么消息,竟然就这样达成了妥协。 他休息了半晌,脑中刺痛也慢慢减轻了下去,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李牧心中正十分疑惑,随即就见那只小龙非但没有像上次那样钻进元灵珠,消失不见,反而转过头来,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李牧被它盯得心里毛,便试探的问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那小龙似是没有听到他说话或是根本听不懂,依旧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李牧试探的问道:“前辈,你不懂人话?” 那小龙急忙摇头,眼中似乎有愤怒之色。 “那你是不会说人话?”李牧又问。 小龙这次似乎有些纠结了,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李牧被它弄得哭笑不得,正不知说点什么,却见到那小龙的眼神突然转向,直直地盯着他的腰间。他的腰间绑着的,正是他所有的灵石存货。 李牧赶紧问道:“前辈想要灵石?” 小龙先是点头,又摇头,随即作了个吸气的动作。 李牧眼前一亮,问道:“前辈要我吸收灵石的灵气?” 小龙眼中露出“你总算不是那么白痴了”的眼神,点了点头。 李牧随即取出一块灵石,将其贴在胸口元灵珠的印记所在,运转真气。随即只见那颗灵石慢慢的变小,渐渐化为了粉末。 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被元灵珠吸收的灵气,有一大部分化为一股气雾,直奔小龙而去,被其吸入体内。而李牧自己吸收到的部分,还不到三成。 李牧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他还来不及细想,那小龙却又将眼神放到他的腰间,并且做出吸气的动作,催促他拿出灵石吸收灵气。 李牧无奈,只好再次拿出一块灵石贴在胸口上,吸收起其中灵气来。 就这样,一龙催促,一人吸收。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在李牧腰间的灵石快要用完时,那条小龙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十七章 金龙冲及、二气冲突 “啊~~~”小龙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牧满脸期待地看着它,等待着它的下文。 “吼~~~~~~”又一声长啸。 李牧偷偷翻个白眼。 “啊~~~~~~”叹息又开始了。 “前辈……”李牧忍不住开口,但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又被一声巨吼打断。 半个时辰后。 小龙终于停止了莫名其妙的嚎叫,然后它低下头,看向坐在地上,满脸委屈的李牧。 “小子”,龙终于开口说人话了。 李牧一个激灵,头上传来的人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听起来威严之极,而且吐字清晰、音标准,毫无疑问是正宗的人族通用语。 李牧站起身来,看着飘在空中的小龙,做出一副难以置信表情,随后问道:“你……你真会讲人话?” 那小龙眼中露出不屑之色,继续用人族通用语说道:“区区人族语言,本龙听你说两句就会了。” “等等,本龙?你真是龙?龙不是高高地飞在天上,行云布雨的吗,你怎么跑元灵珠里去了?”李牧又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 那小龙却没有露出什么被激怒的表情,只是用老气横秋的语气,淡淡对李牧道:“小子,你也不用使什么激将法了,本龙活过的年纪,比你祖宗都要久远。你这点小伎俩,本龙一眼就能看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本龙吸收的灵气快维持不住形体了。” 李牧心想,你时间不多还胡乱嚎叫,白白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是条蠢龙。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直接问道:“元灵珠是什么,你又是怎样进去的?” 似乎这个问题让它感到十分棘手,金色小龙露出迷茫的表情。它似乎在心中挣扎了半晌,平静下来后,它语气冰冷地对李牧道:“换一个问题吧,我也不知道元灵珠是什么,至于我进去的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 李牧虽然对元灵珠的来历十分关心,但见他作此回答,也只能无奈地问道:“能否告知小子前辈的来历和名讳?” 金龙面上又露出痛苦的表情,苦苦思索了半晌后,才对李牧道:“我只记得我名叫金冲及,是龙族的一员。其他的关键记忆,都消失不见了。” 李牧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又好奇的问道:“那只鸟又是什么来历,竟然能与你分庭抗礼?” 金冲及表情有些奇怪的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本龙的直觉告诉我,那只鸟绝不简单,只不过它尚处于幼年期,我才能将其劝退,你就不要去理会它了。以后遇到它,远远避开便是,它不会主动找你麻烦的了。” 李牧心头郁闷,面上却露出了然的表情,恭敬的说道:“原来如此——敢问金前辈,助我吸收灵石中灵气的是前辈还是元灵珠?” 金冲及似乎不屑于欺骗他,如实答道:“是元灵珠,不过是由我催动的。” 李牧转转眼睛,小心翼翼地道:“多谢前辈相助了——我方才看到……” 金冲及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人族就是不痛快,你是想问你吸收的灵石中灵气有七成是不是我吸收了,是吧?” 李牧无奈点头称是。 金冲及又道:“你所吸收的灵气,确有七成被我所截,是为了维持我魂体不灭的基本需求。而且若非我出手,以你小子的资质,根本不要想驱动元灵珠丝毫,更不用说如此快的吸收灵气了。怎么,你可有不满?” 李牧连忙摇头,他心知此龙所言句句在理,自己根本无法反驳。若是没有他相助,以自己的资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足够的真气,得以学习武技功法呢。 他表情诚恳的对此龙道:“还要多谢金前辈相助之恩和两次救命之恩,怎敢诟责前辈。晚辈一时糊涂,多有得罪了。” 金冲及摆摆龙爪,大度道:“这还不至于得罪于我,想必你还有许多疑惑想要我来解答,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和我达成一个约定?” 李牧稍一思索,便答道:“任凭前辈吩咐。” 金冲及漂浮在半空的虚影突然晃动了一下,随即它语气虚弱的道:“你若肯信我,就前往赤沙原中心处,除去衣物,在地上打坐一晚。若你能忍受其中痛楚,便吸收一块灵石的灵气,到时候我自会现身,与你商谈其他;你若不信我,便不必这样做了,也不必再唤我出来了。”它显得吃力之极的说完这番话后,没有留给李牧任何反应的余地,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李牧胸口的元灵珠之中。 李牧徒然叫了两声前辈,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坐在地上,仔细思索起金冲及话中之意来。 此龙先说要与他订立一个约定,然后又要他先前往赤沙原中心打坐一夜,而且还是除去衣物赤身**。要知道,先前他可是领略过赤沙原的高温的,别说出去衣物后自己娇嫩的后臀,就是厚实的脚板,赤着在赤沙原上站个半个时辰,恐怕都会被烤熟。 虽然他的真气雄厚之极,但真气对于这种高温的防护作用,却是微乎其微的,因此能够借助真气之处十分有限。 但是李牧听其话中未尽之意,似乎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若是他不能完成或者不敢接受这次考验,此龙以后会不会继续助他吸收灵气不好说,起码是不会主动搭理于他了。 李牧进入修真界是日虽短,却已经深深地了解到有前辈提点帮助的作用。先若不是何秋替他说好话,灵木也不会特意将他带去化凡弟子试炼场;倘若不是灵木给他正式弟子的身份,他也无法获得如此优质的修行资源,得到那么多可以支配的灵石。 对于这条金龙的神秘与强大,他尽管不能尽窥,却也能略微感受一二。他见识虽浅,但也明白龙这种生灵,恐怕根本不是此界能够容得下的。因此此龙的强大,也就无需置疑了。 虽然不知道此龙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但它此时应该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危害。反而如果自己争取的话,还有可能得到它在修行上的指点。 李牧心里这样想着,却已经下定了完成金冲及的要求的决心。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坚持一夜下来。 全靠意志力的话,恐怕是不太现实的。但金冲及既然提出了这种要求,就应该考虑过他的承受力,绝不会毫无道理的作此要求,其中应该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关窍才对。 既然真气无法很好地隔绝赤沙原异常之极的高温,那么灵气呢?特别是,水灵气呢? 李牧想到这里,几乎立刻就想回到赤沙原去实验一番,印证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真气在自己经脉中,自己可以调用,可是水灵气又该如何控制呢?这确实是一个无法规避的问题,李牧一时之间,又踌躇起来。 此时日近中天,却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 李牧站起身来,忽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今日被那怪鸟叫得心头慌乱,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去平缓情绪;再加上连续不断地吸收灵气,灵气的吸收量大大过了往日,也耗费了他极多的精力和体力,是以此刻放松下来,便立刻感觉到了身体的需求。 被他吸收的灵气散轶在身体中的大小经脉中,一时之间,他却是没有精力去将其转换为真气了。 李牧脱掉上衣后,便又一头扎入了水中,捉起鱼来。 不知为何,以往大鱼极多的江水之中,今日却很是少见,就连一些小鱼小虾也失去了踪影,李牧在水底潜游了许久,也没什么收获 正当他准备放弃捉鱼,上岸吃野果果腹的时候,却生了一件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情。 李牧此时正处于水下三丈左右,透过水面,可以看到太阳微弱的光芒。他搜寻鱼虾一无所获,正准备游到水面,上岸修整。 但正当他运起真气,准备一跃出水时,胸腹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剧痛来得毫无征兆,而且疼痛之剧,几乎让他失去了意识,在水中晕厥过去。若非李牧先前几经折磨,身体和意识都对痛楚有了一定的抵抗之力,此时恐怕已经昏死在水中,凶多吉少了。 李牧昏昏沉沉之间,勉强活动手脚,以极慢的度,挣扎着游出水面,回到岸上。 他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经脉之中,依旧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清醒,重新拥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虽然身体传来的痛苦影响着他,但他还是迅的冷静下来。 理清思绪,静静的思索了半盏茶时间后,他总算想明白了致他于此境的原因:玄明先天心法。 原来本门心法中,有一条很清楚的规定:未将体内吸收的灵气彻底转化为真气者,不能动用真气,否则二者冲突,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想清楚这一点后,李牧不由得大骂自己糊涂,竟然连那么简单的戒条都给忘记了,导致现在的后果。 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此次调用的真气不多,没有引起更剧烈的冲突,否则的话恐怕自己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其实此事认真说来,也怪不得李牧粗心大意。毕竟他今早先是被一只鸟给弄得狼狈万分,然后又被一条龙忽悠得头脑胀,之后肚子又突然饿起来——要知道,先天境界之人,身体比之普通人,五感要强大数倍,饥饿之感,也是如此。所以在身体的强烈要求下,他几乎是立刻下河抓鱼,也就暂时将那戒条抛之脑后了。一时大意之下,才让自己陷入险境。 第十八章 大妖遗泽、元力入体 想明白此事的缘由后,李牧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他强忍着身体中的剧痛之感,坐起身子,摆出姿势打坐起来。 一句句背的滚瓜烂熟的心法口诀在他脑中闪过,他牵引着浑身真气,试图去中和体内混乱的灵气,将其转换为一体。 此次李牧在那金冲及的要求下,一连吸收了十余颗灵石的灵气,其量之大,转换之艰难,尽管李牧早有准备,还是感觉棘手之极。再加上此时身体经脉中一片混乱,转化起来,更是艰难。 他一连打坐了几个时辰,但收效之小,却还不如往日一盏茶的收获。 李牧感受着体内不仅没有任何缓和迹象,反而越激烈的灵气混乱,心知再如此继续打坐下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他突然想到金冲及消失前对他提出的考验,眼前一亮。 李牧喃喃道:“莫非此龙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落得如此境地,才提出那个考验?若真如此的话,那么前往赤沙原打坐调息,就能解决此时身体中的混乱情况?” 他心中细细思索着自己所拥有的所有物品、功法、经验以及实力,最后还是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在赤沙原上、照金冲及所要求的条件,完成考验的方法。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恐怕全都被金冲及了然于胸的。 想到这里,李牧不再犹豫,这就准备前往赤沙原了。 但是此时的他,正处于无比虚弱的状态,体内真气一丝都不能动用,要如何渡江而过,却是个大麻烦。 他取出背后的诛邪剑,走到沿岸有树木的地方,试着砍了一下。还好将此剑给他的师兄虽然言辞之间不乏夸大之意,但此剑的锋利之处,还是不逊色于凡间的任何神兵利器的。用来砍伐这些普通树木,倒也轻松之极,根本不用李牧花费多大力气。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牧将砍好的树枝,用山藤大致扎成了一个木筏的形状,又做了两个用来滑动的木桨后。他便将此木筏推入水中,朝着对岸划去。 此次划船耗费了李牧大量的体力,约莫半个时辰后,当他终于抵达赤沙原岸边时,已经是累的气喘如牛了。但是身体内部的情况却一直催促着他,让他没有片刻休息,就摇摇晃晃的朝赤沙原中心走去。 沿途之中,李牧也现了许多形态各异、年份不一的火棘草,也现了在其一旁栖息的一些毒虫的踪迹。但他此时重伤之下,却根本不敢去招惹那些奇快无比的小虫子了。而且他行走之间,都会远远地避开火棘草,所以那些毒虫也都没有主动攻击他。 一个时辰后,李牧大致感觉已经走到了赤沙原的深处,而且身体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前行下去了。 他脱去了所有的衣物,露出还显得有几分瘦弱的身体,咬着牙坐在了地上。 地面上传来的高温似乎要将他的后臀整个烤熟了,那种奇特的痛苦,旁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二。但李牧久经此事,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忍耐的。而且对于身体的损伤,他心中也有数,以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只要不是断手断脚一类的重伤,要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牧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热气顺着下身,慢慢上到的他的全身各处,而且这种热量似乎还能钻进他的身体中似得,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也出现灼灼的热气,正不断侵蚀着他的内脏。 李牧运转心法,强忍不适,梳理转换着体内乱成一团的灵气。 然后他就现,进入体内的热气似乎被他的真气带动了一般,也缓缓地和灵气混合起来。 李牧心里明白,恐怕这就是赤沙原的特殊之处,也是赤沙原能够改善他此时体内情况的原因所在了。 李牧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真气,带动赤沙原特殊的热气,中和着四散的灵气。虽然度依然十分缓慢,但却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了数倍。而且这一次转换而得的真气,隐隐带着赤沙原热气的特点,显出一种灼热的感觉。这种真气和体内此前的普通真气既不互相融合,也不互相冲突,独立一旁,显得奇特之极。 渐渐地,李牧身下传来的热感开始加强起来,经过他的真气的引导,虽然依旧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但是却也逐渐地加快了他转换体内灵气的度。 太阳缓缓地划过天空,没入群山,黑暗来临。 地上传来的温度还在不断攀升着,进入李牧体内的热气也逐渐强大起来,更快地助他转换着体内的灵气。 月亮升起,又落下。 天色蒙蒙亮了。借着凌晨的一点微光,可以看见打坐的李牧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的奇特的红色,隐隐有热气从他的头顶散出,化为一阵阵的青烟。 将最后一丝灵气转换为真气后,李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穿上衣物。随后拿出一块灵石贴在胸口,运转真气,吸收其内灵气。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眼前金光一闪,金冲及所化的小龙,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金冲及看着李牧满脸通红,双眼布满血丝的模样,十分人性化地露出笑容,对他道:“想必你已经完成我的考验了?” 李牧显得疲惫之极,没有说话,只对他略一拱手,点了点头。 金冲及又道:“既然你有如此毅力,而且看起来也有几分聪明,能够想到我的用意所在,那么我们就可以商讨进一步的约定了。” 李牧虚弱无比的开口道:“还未请教前辈,是如何知道此地能助我转换灵气的?” 金冲及略一沉吟,随即道:“既然你心中有此一问,那我便给你解惑吧。我先问你,你可知此地形成的原因?” 李牧便将自己所知的传说说了出来。 金冲及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对李牧道:“这样说来,我的推测是没有错了。此地应该确实是妖族大战后留下的战场,而且极有可能,下面埋葬了一尊绝世大妖,此妖乃火属性异兽,是以多年来,它的身体内的能量一直不断的向外逸散着,才造成此地无比的灼热。” 李牧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妖怪,才能在死后如此年来,还能散出这般惊天的能量。他脸上露出敬畏之色,在这些天地大妖面前,此时的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了。 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可是为何这股能量能为我所用呢?” 金冲及显得很耐心,对他解释道:“凡天地之间修行者,无论是人是妖,皆在于吸收吐纳天地灵气,形成属于自身的元力。只不过,人类将元力储存起来,用以施展法术;而妖族则将元力融入己身,获得强大的**之力。但归根结底,二者的元力性质都是一致的。因此此妖肉身中散出的元力进入你的身体后,能够助你同化体内灵气。但是同化而得的那部分灵力,却和你的真气是不同的性质,已经属于修道者所特有的元力了。你要想动用这部分力量,却只有等你进入真正的修真者之列后了。” 李牧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既然此地如此异常,又有大妖尸骸,为何本门不来将其取走,或是让弟子过来吸收元力?” 金龙撇撇嘴,以不屑的语气道:“就凭你们这个低级界面的宗门力量,敢来此冒犯大妖法身?此妖虽死,但若是被惊动的话,残留的力量都足以灭掉此界所有的修行者。而且此妖溢出的能量狂暴之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吸收的。若不是你小子身具元灵珠,还有本龙的气息镇压着,吸收了那么多元力,也早就爆体而亡了。” 眼见李牧似乎还有疑惑,此龙却似乎不愿回答了。它摆摆前爪,以不耐烦的语气道:“此次的问题就先到这里吧,你还有什么疑惑,以后我自会慢慢为你解答的。关于我前面所说的约定,你既然已经完成了我对你的第一步考验,也就有资格继续进行下去了。你可愿意接下第二个的考验?” 李牧小心翼翼地问道:“却不知是什么样的考验?前辈也知道,晚辈法力低微,实力弱小,若是考验太难的话,恐怕无法胜任的。” 金冲及对他道:“你倒是知趣,清楚自己的弱小。你放心吧,本龙不会刻意刁难于你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试验而已。你沿着此江上游,去寻一个瀑布,记住,瀑布越大越好,找到了再叫我出来,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考验的方式。” 李牧见它说完话后,又一次不给自己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元灵珠之中。 他心里有些郁闷,不过更多的是振奋,此次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以外的吸收了真正的修道者才有的“元力”,虽然此力暂时不能为自己所用,但当他突破先天,进入化凡的时候,此力恐怕会挥极大的作用。 因此他的心中十分明白,听从此龙的要求,对他来说,暂时是没什么坏处的;退一万步讲,自己身上除了元灵珠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此龙图谋的东西。它之所以这样帮助自己,甚至花费精力考验自己,恐怕只是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好为其所用。 这本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以李牧的才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自有分晓,却不是需要现在去担心的。若是因为一点顾虑就止步不前的话,他也不会坚持到如今了。 第十九章 “逆”是人性、“顺”乃天命 李牧将所有东西收好后,平定心绪。 他尝试了一下再次吸收赤沙原溢出的元力,却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了。 他也没有气馁,知道恐怕以自己的经脉强度,已经无法同时容纳更多的元力了。 既然无法吸收,那也不必强求。李牧站起身来,便准备去采挖沿路看到的那些火棘草。 三个时辰后,李牧背着木匣朝着沧澜江上游走去。在木匣内,此次任务所需的五十棵火棘草静静地躺着。 又三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李牧原地生火,捉鱼,一夜打坐。 五天后,李牧接连路过了十余个瀑布,终于在这一天中午,找到了符合金冲及要求的百丈瀑布。 他取出灵石,贴在胸口。不一会儿,便唤出了小龙模样的金冲及。 金冲及出现后,并没有对他说什么,而是先转头朝那瀑布看去。 只见那瀑布高达百丈,宽逾四十丈,水势剧烈。从高绝的悬崖上一泻而下,带出滔天的白浪,隔着数里,都能听到其雷霆一般的声音,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气。 在那瀑布下,一个长宽逾十里的圆潭闪烁着幽幽的蓝光,不知其深多少,显得神秘而美丽。 金冲及凝目看了一会那瀑布后,才转过头来对李牧道:“此瀑布虽小,但也勉强可以用来考核你了。你若此时反悔,还有放弃的机会。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 李牧早已下定了决心,因此毫不犹豫地道:“前辈请告诉我考核的方式吧,晚辈早已考虑清楚了。” “你先将衣物除去吧”,金冲及淡淡的道。 李牧几下脱去所有衣物,赤着身子站在金冲及面前,仰头坦然地直视着他。 “接下来我要封锁你全身的真气,你不要反抗。”金冲及对李牧说道。 李牧默然,随即便点点头,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 漂浮半空中的金冲及抬起右爪,随即一道金光射出,没入了李牧的胸中。 李牧立刻感觉到,自己经脉中的灵气被一层不知名的能量封印了起来,不能动用分毫了。但是那一团特殊的元力,却安然无恙的躺在自己的经脉之中。 金冲及指指几里外的大瀑布,对李牧说道:“一天之内,从那个瀑布正中水量最大的地方往上爬,能够到达顶端就算你通过此次考核。你放心,虽然你不能动用真气,但以你身体的强度,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能不能完成考核,就看你的意志力和悟性了。” 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提醒之意的对李牧说道:“修道之人,无不是逆天行事,要突破这天地对人他的种种桎梏,最不懂敬畏天地。其实越是高阶的修行者,越能够深刻地了解到天地伟力的强大,远远不是任何修士能够完全掌控的,更不要说什么逆天了。其实修道之人,争的不过是天地间那一丝的可能而已,有时候,逆天而行就是顺应天命。因此,你若是能够领悟在‘逆’中领悟到‘顺’的话,不仅通过此次考验轻而易举,对你以后的修行之路,也是大有好处的。” 李牧认真地听完这大妖的一番话后,若有所思地对它点点头,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便去了。” 金冲及又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李牧的胸口中。彻底消失之前,他的声音隐隐传出来:“通过以后,便再叫我出来……” 李牧看看胸前已经转为红色的元灵珠印记,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瀑布走去。 他赤脚走在树林之中,却没有任何毒虫蛇鼠敢来靠近于他,整片山林都静悄悄的,显得诡异之极。 走在路上,李牧思索着金冲及话中之意。 此前他曾经告诉过自己,无论人妖,两族的修炼方式,皆是吸收天地灵气,化为自身元力以用之。只不过,妖族是将元力直接与肉身融合,获得强大的力量。而人族是将元力储存起来,通过法术挥出巨大的威势。 此次考核,他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封存起来,让自己只凭肉身,去逆着巨大的水势,攀登百丈瀑布。又告诉自己小心领悟“逆”和“顺”的关系,难道他是想要让自己忘记人族的修炼法则,转而利用妖族的修炼之法?可是,自己并没有学习过任何的妖修之法,又该如何才能将体内的元力融入到肉身之中呢? 李牧沉思之间,却是已经抵达了潭水边上了。 他收起思绪,进入潭中,游到瀑布下面,仰头看去。 近距离看着瀑布,感觉又有不同。从远处能够看清这瀑布的全貌,虽然依旧震撼,但却远远不及站在其下来的清楚。 在李牧眼中,这瀑布从那高高的山崖上直泻而下,强大粗壮的水流犹如一天天外飞来的白练一般,根本看不到尽头。而且落到潭水中后,溅起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直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耳中的声音也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充斥着,如雷似吼,连绵不绝。 在这强大的瀑布下,他又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他突然想到了方才金冲及对他所说的话。从此以后,“敬畏天地”这四个字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深深地影响了他一生的修行。 李牧仔细寻找着瀑布与潭水之间,水量最为温和的部位,他缓缓地朝着那处地方游去,进入了瀑布之中和山壁接触的地方。 在这瀑布之中,更能够直观地感受到水流的强大,耳边传来的巨大响声提醒着他,要想征服这个瀑布,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对于有些人来说,要放弃一件事情非常简单,简单到只需要一个转身就可以了;但对于李牧来说,他已经没有了放弃的资格了,也没了转身的余地。 他看着头顶滔滔而下的瀑布之水,咬咬牙,横向游到了瀑布最中心后,便向上攀爬而去。 第一次,往上爬了一丈,被水流冲下。 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的时候,他前进了一步,达到了一丈一尺。 然后是两丈、三丈……十丈……二十丈! 三个时辰的时间,他爬得最高的一次,达到了二十一丈,不过在那之后,他就无法前进哪怕一寸了。甚至连二十一丈,他都再也没能抵达过。 好在他体力惊人,而且经过洗精伐髓以后,也颇有些皮糙肉厚,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摔下、爬起,爬起又摔下,倒也没对他的身体造成多少损害。 而且他渐渐感觉到,体内的那一团元力,似乎在这天地之力的锤炼下,慢慢的散开来了。 他似乎明白了金冲及的用意,悟性他不缺,意志力他更不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往上爬,然后重复被摔下的过程就好了。 他需要的,只是强大的忍耐力,直面失败的勇气,和无视掉**以及精神上的疲累感而已。 想清楚事情的关节以后,李牧的嘴角露出无畏的笑容,他看着直冲而下的流水,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又一次攀爬而去。 三个时辰后,李牧双手双脚紧紧地贴在瀑布后的山壁上。他的手脚十指皆已磨破了皮,血水刚一流出,便被江水冲走,破皮处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色。 他的身子周围亦有着许多伤痕,连头上都破了几个大口子,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地贴着山壁,嘴角还带着一丝奇特的笑意。 此时,若有人的眼神能够穿过瀑布看到他的话,就会现他的位置,赫然已经处在了瀑布的正中、距潭水五十余丈的高度了。 李牧感受着瀑布巨大的冲击之力,也清楚地感受着,体内的那一团元气在如此久的时间里,水流的锤炼冲击下,已经彻底地进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只差一步,便可以融入到他的身体当中,变成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在“逆”中打磨自身,让自己达到了这初步的条件,那么,又该如何通过“顺”来彻底完成这一步呢? 李牧从来都不缺少悟性,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从小被人称为神童。弃儒入道以后,他才知道其实自己之所以考不上进士,完全是因为八股文限制了他天马行空的思维,让他不能顺从于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好好思考。 因此,加入玄明派以后,他才能凭着自己的天分与努力,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中,将三门不一样的武技融会贯通,都修炼到了大成境界。 此时他在半空中苦苦支撑,努力的“逆”着这流水的意蕴,不欲被其冲下。他体内的元力已经彻底地散了开来,他终于再无可“逆”之因了。 李牧张开嘴,大笑起来,虽然他的声音被巨大的水声所掩盖,显得微不可闻,但他还是畅快之极地笑了起来。随后,他坚决地放开了抓着山壁的双手和双脚,“顺”着水流之意,摔进了幽深的潭水中。 在他的身体落入潭水中的一瞬间,他体内的元力自然而然地和他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在水中,那种奇妙而舒服之极的感觉,让他的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自内心,在水波荡漾间看去,显得纯净之极,如同初生的婴儿的第一次笑,又如同,朝阳投射到大地上的第一束光。 第二十章 人龙交心、道天魂契 李牧任由自己的身体向潭水深处沉下。他紧闭着双眼,仔细感受着元力融入身体中的感觉。 他疲累的身体显得敏感之极,在水流的轻抚下,感到十分的惬意。同时,元力融入肉身时的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笑。 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的疲累感消失了,受伤的地方也不再隐隐作痛。同时,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通过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那种将力量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此刻的他觉得自己一拳能够打翻一座山、一脚能够踢开一条河! 十分充盈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着,李牧睁开眼睛,漆黑的水下,他明亮的双眼似乎分开了一条道路。他的目光破开了水面,越过瀑布,直上碧空! 李牧突然收缩手脚,然后他一跃之下,便穿过了重重水面,停在了潭水上空数丈高处! 片刻后,他的身影重重的落了下来,却没有直接摔入水中,而是站在了水面,肃立不动起来。 李牧赫然凭借着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在体内的元力的帮助下,无依无靠地在水上站立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近在眼前、怒涛汹涌的大瀑布,眼中露出了似敬畏、又似蔑视的神色。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水上,无悲无喜,心中一片平静。 瀑布在动,脚下流水在动,空中的云在动,飞鸟在动,树叶在动,只有李牧肃立不动。一静一动之间,两者对比之下,有着难以言明的美感和韵味。 一盏茶后,李牧突然动了。他一动之间,周遭的风声、水声,都似乎静止了下来,无法言明这一动的风采。 瞬息之间,他已经再次来到了百丈瀑布的下方。他的身影没有一丝停顿,在穿过水流,将要撞上山壁的一瞬间,转向而上。 他的双手、双腿之间充斥着巨大的力量,让他犹如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了山壁之上,向上爬去。 急剧下落的水流和湿滑的瀑布内壁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阻碍了,没用多少时间,也没有耗费任何精力,他就攀爬到了五十丈处、当初他一跃而下的地方。 没有任何停顿,只用了他从五十丈高处落入水中的时间,他就已经来到了瀑布的顶端。一跃之下,他破开了厚厚的水壁,落到了瀑布边上的一块巨石上。 从瀑布顶端看下去,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风景。而且此时高高在上,清风吹拂中,让李牧顿时生出了一种飘然之感。 能够征服这样暴烈的瀑布,李牧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妖修的艰辛之处,根本不逊色于人族修士分毫,也深深地折服于想出这样的修行方式的妖族先贤。 而对于金冲及这种每次说话只说一半的风格,他既觉得感激、又有几分埋怨。不过因为接连两次都成功通过考验的缘故,李牧心中虽有些不满,也只能将其放在一边了。 他站在瀑布顶端观赏了一会儿风景后,便又跳了下去,回到岸边取回自己的衣物穿上后,再次登上了瀑布顶端。 李牧站定以后,取出灵石贴在左胸处,唤出了金冲及。 金冲及似乎早就料到他能够通过任务,在空中现出身形后,便懒洋洋地道:“有点慢啊。” 此时月明星稀,已经是入夜了。 李牧谦谨地对着金冲及拱一拱手,诚恳之极地对他感谢道:“晚辈资质驽钝,还要多谢前辈几番相救、栽培了。” 金冲及摆摆右爪,对李牧道:“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你也是极聪明的人,应该也知道,我这样帮你,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利用你而已。你想清楚了,甘愿被我利用?” 李牧面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淡淡地对金冲及道:“晚辈有什么入得了前辈眼的地方,前辈尽管利用便是。只要前辈能让晚辈强大起来,便是为奴为婢又如何?” 金冲及口中啧啧道:“看来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啊,那么深的执念,莫非是有仇未报?算了,我也不管你如何。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必和你绕弯子了。便将我的情况和要求告诉你吧。” 见李牧没有说话,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金冲及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不知因何原因,残魂不灭,得以在元灵珠之中苟延残喘下来。但我此前一直没有苏醒,是在上次你不知为何引动元灵珠、造成天地灵气混乱,有灵气进入元灵珠之中,被我的魂体本能的摄入后,才苏醒过来的。不过那是我还十分虚弱,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因此也就不知道元灵珠的存在了,只是每日竭力吸收着外界稀少的灵气。那一****在你那凡间皇宫之外,走火入魔,是我感受到了你心绪的紊乱,分出一股灵气,清润了一下你的心肺,才让你苏醒过来的。 就这样,我随你进入了玄明派,玄明派虽然弱小无比,但门内的灵气还是颇为充沛的。我此时通过元灵珠,吸收了更多的外界灵气。渐渐的,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你过那问心桥时,被心魔所迷,那时候我不得已之下,便出手相助于你。但也用光了我积攒许久的元力,陷入了沉睡当中。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便不做多说了。” 金冲及顿了顿,接着道:“我虽然已经能够吸收外界灵气,勉强维持形体不灭,并且能够在元灵珠之外现身。但我身处元灵珠之内的魂体却一天天地衰弱了下去,因此我才想要和你合作,将你小子培养起来,好为我寻找灵药或丹药保持我的魂体不灭。甚至有一天,当你强大到可以控制元灵珠的时候,将我从中解救出来,寻找到合适的肉身,供我夺舍重生。” 李牧此前在宗门典籍中,便看到过关于“夺舍”的一些描述,夺舍乃是一门十分强大但危险之极的秘术,只有金丹期以上的高人才能施展。这门秘术是某个修道者失去身体后,神魂保持不灭,才能施展此术,夺舍他人,得以重生。但是此术有三大限制:第一,被夺舍者不得是凡人,起码也要是化凡期的修真者;第二:不能对境界高于自身、神魂比自己强大的对象夺舍;第三:夺舍只有一次,一旦失败,立即死亡。而且即使夺舍者成功夺舍了一名境界低于自己的目标,其修为境界也会立刻大降至少一个大境界,要想修回自身的境界,又不知要花费多少境界了。若是夺舍到的目标灵根资质极佳,修行起来自然是轻松之极;但若是夺舍了个四灵根、五灵根的废物的话,恐怕穷尽此生,都无法回到原本的境界了。 李牧虽然不是化凡期修真者,但因为洗精伐髓的原因,也勉强符合夺舍的条件。他坦然问道:“前辈为何不直接夺舍于我?” 金冲及又露出不屑的眼神,高傲的对李牧说道:“本龙乃是站在万界之巅的龙族一员,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夺舍你这个区区凡人?而且即使我愿意夺舍于你,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凭你这具你孱弱的身体,即使我的魂火已经将要熄灭,衰弱无比,只怕在进入你的**的一瞬间,也会让你爆体而亡,更不用说什么夺舍重生了。而且我实话告诉你,龙只能夺舍龙,人只能夺舍人,不同种族的修行者想要互相夺舍,除非二者体内有相近的血脉。这是天定的法则,谁也改变不了的。” 李牧眼中露出了然之色:“我明白了,前辈请继续吧。” 金冲及道:“你身具元灵珠,而且不知为何还让此珠认主,融入血肉之中。即使你的资质再差,在我和元灵珠的帮助之下,也总有成就仙道的一天。我在此就是想和你订立“道天魂契”,只要你同意我的条件,和我签订此约,在你的修行上,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想必你也清楚我的帮助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且你也不必担心“道天魂契”的作用,此契约是万界之中,公认的最具约束力,也最为公正的相对契约。此契约的签订全靠双方自愿,但是一旦签订,就不得有任何反悔之心,否则将受天雷灌体而亡,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修行者,都无法抵抗“道天魂契”的惩罚。你若是同意的话,我这便耗费魂力,唤出契约了。” 此龙想了想后,又对李牧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我在此契上做和手脚,道天魂契乃是天道法则之一,以我此时残存的实力,根本无法干涉丝毫的。而且你也不必担心我作假,此契的召出完全是不必耗费任何元力的,因此一会儿召唤过程中我若是使用了元力的话,你也大可反悔的。该解释的我已解释明白了,你可同意与我签订这道天魂契?” 李牧听完它的解释后,也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便缓缓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道:“我愿意,前辈请施法吧。” 那金冲及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仰天长啸一声,李牧感受到元灵珠中传来一阵阵的颤抖之感,紧接着,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涌了出来,进入到天空中的金龙体内。 金冲及的两只前爪捏了个复杂无比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大约一盏茶功夫后,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着白光的裂缝,紧接着,那道裂缝中飞出了一道金光,快如闪电地落了下来,悬浮在两人面前。 在李牧的感应中,整个召唤“道天魂契”的过程中,金冲及确实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元力。 第二十一章 拟妖转体术、九重天阙 李牧凝神看去,只见那道金光落下来后,悬浮在了一人一龙的中间,接着如同一张画轴般,缓缓展开。 此契约上并没有写着金冲及所说的“道天魂契”这个名字,只在其中心处,用人族文字写着“立此契者,必全其约。若有背弃,天所厌之”十六个字。这十六个闪烁着强烈的金光,光芒流转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妙之意。 另一边,呈现在金冲及面前的这十六个字,却是用龙语书成,同样闪烁着极为华贵的金光。 金冲及对李牧道:“你若是确定无误的话,便取出一滴心血,滴在此契约上吧。” 随即他又道:“另外,在心血滴入其上后,默念我与你约定的内容,不得添加其他条件。我们两人所默念的约定内容必须完全一致,才能得到这契约的承认,从而生出效用。” 李牧点头称是,随即运转真气,取出了一滴珍贵无比的心血。将这滴血逼出后,他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李牧将那滴血送入面前的契约之中,默念起金冲及给他讲过的契约内容来。 天空中的金冲及却小心翼翼地分出了一道魂力,也送入了契约之中,随后默念契约内容。 “我李牧/金冲及愿同眼前之人订立如下契约……若有违背,甘受天谴!” 两人同时把话说完后,漂浮在两人之间的契约文书突然大放金光,随后从中飞出了两道略小的光芒,融入了一人一龙的身体当中。 李牧只觉得脑中微微一震,一道剑形的光芒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散出淡而威严的金光,从中传来一种莫名的约束之力和联系感。同时,他也能够感受到面前的金冲及身上,和他一样出现了这样的约束之力和联系感。 那道契约文书出这两道光芒后,便再次化作了一团金光,飞上天宇,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上。 金冲及目送那道天魂契飞入天空,消失不见后,转过头来,对李牧道:“此次你我既已订立契约,便不必互相防备了。而且因为契约的缘故,我能够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也得到了大大的延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随便问吧。” 李牧想了想,随后问道:“前辈身为龙族,属妖修一脉,却为何对我人族如此熟悉?而且还能能根据我修行的情况,为我制定这些考验?” 金冲及脸上又露出一副十分臭屁的样子,傲然道:“我龙族乃是这诸天万界当中,最为强大的种族,也是最为聪慧的种族之一。但不可否认的是,人族的身体乃是万界中最为亲和天地灵气的体质,也是最容易吸收天地灵气的体质,是以妖族修行到一定的阶段后,都会根据自己喜好,选择幻化为人形。 虽然妖族体内没有灵根,不能学习人族的功法。但我龙族岂是一个小小的灵根就能限制得了的?早在百万年前,我们龙族的大长老金月之前辈便采集诸多材料,制造出了伪灵根。我们龙族的族人化为人形后,便可以借助伪灵根之能,直接学习你们人族的功法秘术。法体双修,已经成为了我龙族修士的标志了,所以我当然对你们人族的修行情况十分了解了。” 李牧又问道:“你们龙族掌握了这样的方法,其他妖族没有来向你们讨要?” 金冲及面露不屑之色,随后道:“你记住,整个万界中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威胁龙族。龙族不愿意拿出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妖能够逼迫龙族。而且伪灵根的制造方法之艰难,制造材料之珍稀,除了我龙族以外,根本没有妖族能够制造。” 李牧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了解的,还是不问为好。 金冲及见李牧不再问,神情稍显严肃的道:“你我契约既已签订,我便不会藏着掖着了,定会悉心培养你。你有所不知,我龙族中有前辈能够制出伪灵根,助族人修行人族功法。你们人族当中,也有天资卓绝的高人,同样创出了‘拟妖转体术’,让你们人族能够修行妖族炼体之法。不过此术虽强,亦有许多限制之处,所以也无法最你们人族中大范围的推行,真正能够修炼到深处的,也只有极少数有传承的大宗门、大家族弟子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拟妖转体术’在你们人族中不算绝密,我们龙族亦有完整的功法,我记忆虽然缺失不少,但是对于功法一类的东西,却记得十分清楚。我打算让你主修的功法,正是这套‘拟妖转体术’了。” 李牧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便问道:“敢问前辈,学习这套功法会不会影响我继续修行人族其他功法?而且前辈不是说此术有诸多限制,非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根本无法无法修炼到深处吗?” 金冲及傲然道:“有本龙的指点,加上元灵珠的功效,你即便比不上那些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此术虽然是学习妖族的锻体之术,但是却丝毫不会影响你们人族的修炼之法的,不然的话将其创造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李牧问道:“那么想要修行此术的话,我该做什么?” 金冲及却突然用奇怪的语气问他道:“你可知你第一次是如何引动元灵珠的?” 李牧也没有隐瞒,便将自己服毒自尽,然后人事不知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却没有说出那一个奇特的梦境。 金冲及略一沉吟,随即道:“看来此事只能留到以后在慢慢探究了。不过总而言之,元灵珠的认主对你小子来说,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此珠之神异,以我的眼光,都有些看不明白。” 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又对李牧说道:“元灵珠的事情且先不管。修行‘拟妖转体术’,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起码以你现在的体质,是根本无法承受‘拟妖’第一层的折磨的。我先传授你一些简单的锻体方法,你照着打磨体质,而且我会给你列出一些灵药,你将其一一寻来,熬成药汤,先去泡上几次再说。等你达到你们人族修行中的化凡期以后,我再正式传授你‘拟妖转体术’。” 李牧听完金冲及这一番话后,却突然跪倒在地,恳求道:“请金前辈收在下为徒!” 金冲及面色复杂地摆摆右爪,对李牧道:“我为求自保,将妖族的锻体之法传授于你,本就已经违反了本族诫令,若是收你为徒的话,少不得会传授你更多的妖族之术,我龙族虽高高在上,但也是妖族的一员,不能如此损害本族利益。所以你起来吧,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我能够传授给你的,只有一些修行的经验和你们人族的‘拟妖转体术’而已,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李牧却没有站起身来,他跪在石板上,诚恳之极地道:“不管金前辈收不收晚辈为徒,我以后都称你一声‘师父’了,还请前辈应允。” 金冲及默然,随即无奈道:“不过是个称谓而已,便依你了。你起身吧。” 李牧这才立起身子,肃立在金冲及的面前。 金冲及接着道:“前番让你攀登瀑布,领悟‘顺’‘逆’真意,并且借助水流之力,炼化你身体中的大妖元力,你完成的十分完美。不过此事却只有一次机会,你所获得的那些元力,可作为你修行妖族锻体之术的基础,助你突破元妖第一重。” 李牧疑惑道:“金师是说我的身体即便能够容纳更多的元力,也无法吸收那大妖溢出的妖元了?还有,元妖第一重是妖族的境界划分吗?” 金冲及语气严肃的对他道:“大妖尊严不容冒犯,第一次可以在我龙威的压制下,助你勉强吸收其元力。但若有第二次的话,恐怕会激起其灵识的愤怒。到时候恐怕我不能抵挡这绝世妖孽的怨气,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你也不必冒此风险,非要去吸收其元力。而且若是吸收过多它的元力,恐怕会对你以后的修行造成不好的影响。 另外,关于妖族修行境界的划分,我也简单的给你说一下吧。妖族修行阶梯,同样分为九阶,意为‘九重天阙’,分别是一重天元妖、二重天蛮妖将、三重天力妖帅、四重天智妖师,五重天玄妖真尊,六重天返古大尊、七重天通天大圣、八重天踏天圣主、九重天归元圣祖,对应你们人族的‘踏天九步’,只不过你们人族每大境界分为前中后大圆满四个小境界,我妖族却是将每个大境界分为了一至九重。” 李牧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对金冲及道:“弟子知道了,谢金师教诲。” 接下来,金冲及对他说了几种灵药的名称,吩咐他去寻找后,便再次化为一道金光,隐入了元灵珠之中。 李牧仔细记下金冲及交代的灵药之名后,便在瀑布顶上,打坐起来。 此时夜已深了,天空中月色如水,照耀着四方山林;耳边传来瀑布之声激荡如雷,将李牧清晰而振奋的心跳声,悄然吞没了。 第二十二章 马初元、先天中期 五天后,在不停的奔波之下,李牧赶回了当日出门派时的山壁处。 他取出宗门令牌贴上山壁后,进入了山壁上出现的光门中。 半个时辰后,当日试炼他的“万阶寒石”出现在李牧的眼前。他有心再去尝试一番,看看元力融体后的自己,能够坚持多少阶石梯。不过他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赶回宗门,交接任务。休整过后,有的是机会来此试炼。 他在“万阶寒石”前略一停顿,便转头走向了上山的石梯。 又数个时辰后,李牧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位于玄霄峰第三层的任务阁中。 他走到任务阁管理交接事宜的弟子面前,取下背上的木匣,又取出宗门令牌,放到那弟子面前说道:“劳烦师兄通知此任务主人前来查收火棘草。” 那弟子接过他的宗门令牌,看到其上刻着的“李牧”二字后,露出奇特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这弟子随后取出一枚传音玉筒,将李牧的消息传了给任务主人。他见李牧衣衫破损、蓬头垢面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想必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李牧师弟了。师弟此行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你才入门一年时间,不好好修行,却为何要冒此风险去接下这任务呢?” 李牧知道他是看了自己的宗门令牌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至于自己之所以会“大名鼎鼎”,恐怕是因为灵木的帮助了。 他自然是不会对此人说出自己急需灵石修炼,所以才会接下此任务,只淡淡道:“师弟资质驽钝,再苦修也没有什么作用的,只好出门历练一二,以求突破了。此行虽然惊险,但在下运气颇好,倒也没有遭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之事,多谢师兄关心了。” 那弟子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不一言了。 李牧本也不愿与其过多的交谈,见他不说话,便闭上眼睛,静候起来。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那布任务之人便赶到了。 此人身为主修火系功法的修士,却生了一副阴柔之极的相貌。他的面色苍白之极,眼睛细长,眉毛向下挑起,整个人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似是感受到了李牧手中木匣里火棘草的气息,他看向木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火热之色。 他快步走到李牧身前,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师弟高姓大名,可否愿意将这些火棘草全数卖于我?” 李牧注意到此人动时虽然度极快,但还是掩饰不掉左脚的一丝不自然,他的左脚似乎带有残疾。而且此人说话的语飞快,声音却是沙哑无比,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面对这个怪异的同门师兄,李牧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常之色,他答道:“在下李牧。此次出师门寻药,一共获得了五十七棵火棘草,师兄若是有意的话,便以一块灵石一棵的价格拿走吧。” 那怪人本来一直微笑着看着李牧,显得诚恳之极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听到“李牧”二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并且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待李牧讲完后,他嘴角的笑容变得和善之极。他以夸张的语气对李牧道:“原来是李牧师弟啊,真是失敬失敬。既然师弟要以一块灵石的价格,将这些火棘草全数卖于我,那师兄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师弟了啊。” 他说完后,李牧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手中抱着的木匣便凭空飞到了此人的手中。紧接着,此人将一块灵石抛在了李牧的面前的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牧深吸一口气,问道:“师兄是在戏耍于我吗?” 那怪人突然咳嗽一声,随后脸色通红地道:“师弟真会说笑,师兄怎会无故戏耍于你呢。本门规矩,老弟子一向是要提携新弟子的。师兄‘爱护’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故意害你呢?” 话刚说完,此人似乎是忍不住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李牧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了头颅,让他几乎忍不住一拳打在眼前这张扭曲的脸上。不过刚才木匣被夺走时自己都毫无还手之力,更不用说生死相搏了。 他没有冲动,更没有愤怒之极地质问此人。他转过头,平静地对那名任务阁弟子道:“管理此等强买强卖之事,是你们任务阁的职责吧??” 那弟子同情的看着他,苦笑道:“师弟有所不知,马师兄之父,正是现任任务阁阁主马化元师叔,所以任务阁禁令,对于马师兄来说……” 那马师兄将装有火棘草的木匣抱在怀中,冷笑着看着他,任由这名任务阁弟子说出自己的底细。 李牧心知今日之事,自己恐怕很难讨回公道了,强争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因此他嘴角露出奇特的笑容,对那任务阁弟子抱拳称谢后,便低下头捡起了马姓男子丢在地上的灵石。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阴柔男子,笑着道:“既然师兄喜欢这火棘草,那便尽管拿去就是了。只是还未请教师兄大名,以后师弟若有疑问之事,还要来拜访师兄一二的。” 听完李牧的话后,马姓男子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李牧的面容后,口中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和莫名的叹息声,随后便向门外走去。 随后在走出门的一瞬间,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李牧。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李牧道:“本人马初元,等着你来报仇。”说完不待李牧回答,便走出了任务阁的大门。 李牧眯着眼,仔细记下了这个名字。 随即他转头看着那名任务阁的弟子,淡淡地对他说道:“请师兄为我销去此任务的记录吧。” 那弟子这次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怜悯的表情,他公事公办一般地将李牧的宗门令牌对准任务公示榜一划,随后一道微光闪过,便将令牌交还给了李牧。 李牧接过令牌,对他拱手称谢后,便离开任务阁,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李牧回到自己阔别半个多月的小屋,点亮蜡烛,坐在桌前。 他将身后的诛邪剑取了下来,拔出剑身,仔细擦拭起来。 半刻钟后,剑身已经被他擦拭得光可鉴人,再无一丝污迹了。但他的手依旧来回地抚摸着冰凉的剑身。那精钢铸成的宝剑在他的手下,被压得弯曲了起来,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就在此剑快要承受不住李牧手中的大力,将要一折两断之时,他缓缓地收回了擦拭的左手。 剑身在他的左手收回的一瞬间,骤然弹起,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将那颇为牢固的桌子拍得粉碎。桌上的蜡烛落到地上,室内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牧提起诛邪剑,突然站起身来,运转身法,向屋外飘然而去。 偌大的玄霄峰第二层的某个角落,李牧持剑自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刺蜂剑法”的“直刺”“横刺”“突刺”“转刺”等等用剑之法。 李牧屋外的大树在这一月中,又稀稀落落的长出了一些树叶。薄薄的月光透过这些树叶,打在李牧的身上,显出一派斑驳的光影效果。 庭中有风骤起。 李牧手中的长剑呼啸声中,渐渐散出了淡淡的红光。这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浓,慢慢地,这红光溢出了剑外。 一寸、两寸、三寸…… 李牧剑舞未停,红光妖娆而神异,似乎羞煞了那月亮,让它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后面。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李牧的身影越来越快,“追风步”被他施展到了极致。 黑暗中,只看见一道红光以极快的度绕树而行,不断闪烁。 李牧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四肢之中,尤其是诛邪剑上,更是附着了大量的真气。 若是此时将这剑上的真气宣泄而出的话,恐怕砍倒眼前的这课巨树,也不过是举手之间而已。 可是他不想砍树,他想杀人! 他心中的杀气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将他的剑光都染成了红色! 李牧的脚步突然紊乱了起来,他的身法施展中,似乎出现了问题。 但他毫不在意,手中剑舞不停,他的脚步却突然踏在了巨树的主干之上! 他的脚底真气鼓荡,助他一步一步,登上了巨树之巅! 云后面的月亮又露出头来,给李牧的身上染上一层银霜。 树顶之上,清风徐来。 遥远的河汉星辰,眼前的黑暗建筑,身下树叶枯木,在李牧眼前,都似乎消失掉了。 他眼中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下来,空无一物。 侧耳倾听着风声的轻语,剑光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然后,他的脚底突然踩空,从十余丈的高空中,直落下去! 但他的眼神笃定,真气狂涌,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似乎踏在了风上,有那么几息时间,他的身影,完全静止了下来,不再下落。他就那样无依无靠、无所归属地,直直地立在了空中。他第一次站立在了,离地面五丈之高的空中! 片刻后,他在空中调转身形,双手持剑,朝地面落去。 他的真气从剑尖处涌出,将他的身体死死撑住,没有直接落在地上。 而他的诛邪剑剑尖,赫然还离地一尺有余! 水蓝色的真气从他的剑下流出,直直地将他的身体撑了起来。 而将真气散出武器外一尺以上,便意味着他,先天初期,突破! 李牧的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缓缓落到地面,站定。他喃喃道:“马初元么,三年后,我必杀你!” 第二十三章 灵药分布、先天会武 天已经亮了。 李牧持剑独立,回味着昨夜练习剑法、身法的收获。 他的剑法、身法在昨夜的含愤练习中,终于也如拳法一般,达到了大成境界。而且他对于真气的控制,也更加得心应手。他的修为境界,也正式突破了先天初期,进入了中期。 这一切来得水到渠成,但受那马初元之事的影响,还是显而易见的。 昨夜他受那马初元之辱,将其十余天来苦苦采挖的火棘草全数夺去,却限于修为,无法反抗。 当时他虽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样子,只是很平静地任由马初元将他的东西抢去。但其实昨日问出那马初元之名时,他就已经动了杀心。 他久经磨难,数次科考失败、又骤逢大变,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遍,却早已将荣辱之心,深深地隐藏起来了。是以他才能面不改色的面对马初元的挑衅与侮辱,没有当场作。马初元侮辱他可以,但却不该阻他的修行之路。他辛苦半月,就是为了这个任务的五十个灵石。此番被这马初元白白夺去灵草,让他半月的努力都化为了乌有。他身上的灵石已不敷修炼所用,因此他才会恨其行、欲杀之。 此外,李牧也有些想不明白,那马初元即便仗着其父是任务阁阁主,也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于他才对。毕竟他的身后还站着灵木,灵木不说,谁知道李牧和他是什么关系?因此李牧入门时,虽多人诟病,却无人敢出头寻他麻烦。如今自己才出门派半个月,这马初元却敢如此待他,莫非灵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李牧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他在门内却无甚熟人,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上次为他带路的传功部弟子王山了。 他循着上次王山留下的的住址,找到了一间外形和他的住处一般无二的小屋。 站在门外,李牧朗声道:“师弟李牧前来拜访,不知师兄可否出门一叙?”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一丝回应,似乎无人在家。 李牧的五感却比之前敏锐了数倍,屋里的人虽然没有出一点声音,但其心跳声却在李牧的耳中清晰可闻。他不知道王山为何逃避于他,但他没有揭穿。在门外静待了一小会儿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耳中传来王山的声音:“李师弟,恕我此番不能出门见你了。师兄只能告诉你灵木真人已宣布闭关,没个几十年是不会出关。因此从此以后,你在门中没了庇护,要更加小心才是。” 李牧脚步微微一顿,知道王山这是利用化凡期弟子才能掌握的传音入密之术,将消息告知于他。在此番灵木闭关,一干人对他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王山的做法不说对他有多少情义,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李牧转身,对着王山的小屋方向抱了抱拳,便大步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进入屋中,李牧将自己所剩的所有灵石取出,放在桌上清点数量。 他拥有正式弟子的身份权限,每个月都可在门中领取二十块灵石。此次外出用去许多,下月的灵石却还没到领取之时,被这****冲所戏,让他的半月心血付之东流,只得到了一块****冲“赐下”的灵石。因此此时摆在李牧面前的灵石,却只有寥寥九块了。 他有意再去接下一个任务,赚取灵石。但灵木闭关后,失去了倚仗的自己,恐怕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老牌的先天弟子若是刻意寻他麻烦的话,他虽然不惧,却也别想好好完成任务了。 李牧此时正无所事事,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后,他决定先前往玄霄峰第三次丹药部所在,查找一下金冲及交代给他的灵药的资料。 李牧一路上山,接连遇见的几个弟子都不认识他,也没有和他说话。半个时辰后,他来到第三层门户处,向看守弟子说明来意,贴上符纸后,他便循着记忆中丹药部的方位,快走去。 一个时辰后,李牧向丹药部藏经阁值守弟子亮出身份令牌,获得准许后,进入其内。 藏经阁内颇为宽敞,一排一排的书架上,许多厚薄不一的书籍罗列其中。丹药部之人按照灵药的生长习性,按地域为别,将有关灵草的信息进行分类。 李牧看见其将玄英界灵药产地大致分为了六个大区,分别为“玄英界北,贺连山脉所属灵药系”,“玄英界东,云水之泽所属灵药系”“玄英界南,十万大山所属灵药系”“玄英界西,落金山所属药系”,“涂罗海所属药系”,“秘境所属药系”。其中,玄英界北方气候寒冷,灵药以寒属性为主;东方水泽万里,灵药多为水生;南方大山绵延,包罗万种;西方不毛之地,药性金锐;涂罗海中诸岛遍布,灵药多异于6上所产;至于各个秘境中所产灵药的信息,却被一道淡淡的青光所隔开,显然不是李牧能够查看的。 金冲及上次扔给他几十种灵药的名称,要他一一找全后,再将其唤出。并且告诉他,这几十种灵药可能有的玄英界没有,但可以寻找替代之药。至于如何寻找,却没有给他说明。金冲及言下之意,似乎是要让他学习辨药,甚至炼丹之术。 李牧知它既然让自己自行寻找灵药,不给予自己任何提示,肯定也是存了试炼之意的。若是连给自己淬体所用的灵药都找寻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学习妖族之术? 李牧埋头仔细翻阅眼前记载灵药的书籍,转眼间,三个时辰的时限已到了。 他只寻找到了两种自己所需的灵药的大致生长之地,见自己停留在第三层的时限已到,他便匆匆下山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李牧准备再次上山,查询灵药信息。正当他出门时,却有两个不之客,挡在了他的路上。 李牧眯眼看去,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像根竹竿,矮的像个坛子。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怪异无比。看见他出来,那高瘦之人却是面无表情不一言。旁边的矮胖子笑眯眯地对他一拱手,道:“先天弟子白玉轩见过李牧‘师叔’,师叔晨安,这是要出门吗?” 李牧见他肥头大耳、身材矮胖,整体形象和“白玉轩”这个名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他从未见过此人,今日却如此挡在他的门前,方才又自称“先天弟子”,清楚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言谈之间,刻意将“师叔”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来之不善了。 李牧不欲与他多作纠缠,便冷冷地说道:“何事,直说。” 那胖子还笑容不变,还待绕弯胡言,他身旁的瘦子却踏前一步,站到李牧面前,对他道:“你便是李牧?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此番我们二人前来,是来通知你参加‘先天会武’的,你若是有真材实料,便来参加此次会武。否则的话,早日让出正式弟子名额吧。” 李牧初次听到“先天会武”这个陌生的名头,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胖子白玉轩却开口道:“想必师叔还不知先天会武为何物,待我来为你解释一番。本门化凡、筑基弟子之间,素来有十年一大比,三年一小比的传统,我辈先天弟子虽不算本门正式弟子,却也效仿本门,每隔五年,便会进行一次‘先天会武’,此会武的佼佼者,会获得一些宗门长辈的奖励,今年的奖励在我等的恳求之下,换为了一个正式弟子名额。不消说,这个名额便是从师兄这里来了。师兄若不能在先天会武中得第一,可就要去山下同我等一起修炼了。” 李牧却没想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先天弟子中,不知是谁和宗门前辈有所勾连,竟然要以这种方式,夺去他正式弟子的资格。 他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淡淡问道:“会武几时开始,我该如何参加?” 瘦子道:“一月后的今天,一层会武场,到时候自然有人来为‘师叔’引路。” 此二人言谈之间,皆把“师叔”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是用这种方式,讥讽于他。 李牧对此二人道:“我若是同意参加会武,你们这一个月内,是否能够保证,不来骚扰于我?” 胖子和瘦子对视一眼,胖子道:“我们此番前来,代表的便是所有有资格参加会武的先天弟子,我们可以替他们做出承诺,只要你答应参加会武,这一个月内,不会有任何先天弟子,会来打扰‘师叔’的‘修行’。” 重重地说完修行二字后,这胖子竟哈哈大笑起来,尽显嘲讽。 李牧面不改色地听着这胖子尖利的笑声,待他被一旁瘦子制止,停住大笑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一月后的会武,我会参加的。到时可不要遇不上你们二人,那可就遗憾之极了。” 那胖子被他语气中的轻蔑之意所激,毫不掩饰地讥刺道:“师叔放心,我二人要是在会武中遇到了师叔,必会好好招待师叔一番,让师叔见识到我们老弟子的礼节的。” 他说完话后,轻哼一声,便与其身旁的瘦子转身离去了。 李牧在两人走后,打消了前往第三层的想法,转身回到了屋内。 第二十四章 制符之道、学符画符 小屋内。 李牧取出一块灵石,用老办法唤出金冲及。 此龙突然被李牧唤出,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他立在空中,俯视着李牧,问道:“莫非你已经找齐了灵药?” 李牧苦笑道:“金师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此次劳烦你出来,却是有一事相求的。” 金冲及摆摆右爪,道:“有话快说。” 李牧便将灵木闭关,自己遭到威胁,被迫参加“先天会武”之事全数说出。 他又补充道:“非是弟子胆怯,害怕于这些先天弟子。实在是此番会武若是失败的话,我将会失去如今的正式弟子身份,每个月的灵石份额也会大大减少,对我的修行十分不利。而且此次会武,参加的老牌先天弟子中,有许多人的战斗经验都比我充足许多,有些甚至已经半只脚跨出了先天,掌握了真正的法术,我怕自己在法术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因此想请金师为助我赢得这次会武,保住正式弟子的身份。” 金冲及虽然口上说着不做李牧的师父,却已经站在了他师父的角度,为他考虑了。因此听完李牧的话后,金冲及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道:“修行者,与天争命。而妖修之路,更是艰难,容不得一丝的退却和胆怯。此次事宜,我本不愿助你。但念在你修行日短的份上,我就出手帮你一次吧。但只此一次,以后除非你有生命危险,我都不会再直接出手助你了。” 李牧深深地低下头,拱手道:“弟子明白了,请金师示下吧。” 金冲及沉吟了一会儿,对他道:“如今之计,在一个月内提升你的修为境界,并且传授你法术,是不可能的了;妖族的修炼之法,虽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暂时大幅度提升你的实力,但在你没有凑齐灵药之前,也是无法传授给你的。因此要想助你赢得这次会武,就只有考虑外物了。” 李牧疑惑道:“外物?” 金冲及点点头道:“修道者所倚仗之外物,无非法宝、丹药、功法几种而已,如今丹药你不能炼,功法你不能修,那就只能从法宝上来下功夫了。你可知众多法宝中,有一种乃是符纸?” 李牧疑惑道:“符纸可以用以攻伐?” 金冲及讲解道:“符箓之道,素来是你们人族低阶修士的倚仗之一。我龙族之中亦存有许多你们人族符纸的制作之法,我当年学习人族功法时,就曾经接触过符箓之道。 一般来说,符纸依据灵气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大类和其他如雷风冰等一些小类。其中,金、火二属性的符纸主攻伐之道,水属性主治疗、延续之道,木土二属性主防护、困敌之道。虽然不是绝对,五种属性的符纸作用千差万别,但都大致在此限制中。另外如威力巨大的雷属性符纸,提高度的风属性符纸,困人最为强大的冰属性符纸,却是属于特殊之物,非体具此等灵根之人,不能炼制。”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身具土、水、火三属性灵根,体力真气驳杂,虽不适合学习制符之道,但最后的元力填充,可以由我来为你完成。因此,你只需要学会画符便可以了。只不过能够在一月之内,学会几种符纸的画法,就要看你的天分了。” 李牧问道:“我该作何准备?” 金冲及道:“符笔、符纸、还有画符用的朱砂。虽说这些东西越是名贵,对制出的符纸威能提升越高,但以你此时可怜的身家,就随便买一套来用着吧,反正也不过是画一些低阶的符箓而已。” 待金冲及返回元灵珠后,李牧便取出所有九个灵石,前往第三层炼器部所在,购买画符所需之物。 两个时辰后,他按照炼器部弟子的指引,朝着炼器部下属坊市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进入了坊市之中。只见此地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件建筑,另外地上有许多摆着的小摊位,都零零散散的放着诸如武器、功法、材料等物品。其中几个摊位上,却正有他所需的物品。 李牧走到其中一个摊位面前,对那昏昏欲睡的摊主道:“这位师兄,不知你的符笔怎么卖?” 那摊主是个面相愁苦的青年,听见他的话,头也不抬的不耐烦道:“铁背狼毫笔两块灵石一支,银背狼毫笔二十灵石,金毛貂毫笔三百灵石!” 李牧见他面前挂着一个笔架,上面依次挂着十几支符笔,其中有十支都显得普通之极,几乎和他读书时用过的毛笔差不多,想必就是那廉价的铁背狼毫了。又有几支闪烁着淡淡的银光,应该便是二十灵石一支的银背狼毫笔。只是他说的三百灵石一支的金毛貂毫笔,却没有摆出来。 李牧又问道:“符纸和朱砂又怎么卖?” 那青年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见他面向陌生,便知他不是炼器部中人,来此购买制符之物,应该只是想碰碰运气,试试自己的制符天分而已。因此他也不抱什么大赚一笔的希望,只想快点打点李牧。 这摊主懒洋洋的对李牧道:“师弟若是想要学习制符之道的话,五块灵石,一支铁背狼毫笔、一百张符纸、一筒朱砂墨,你便可以拿走了。” 李牧正觉得自己灵石太少,恐怕不好买到制符之物,既然这青年都如此说了,他也不打算多看了,便掏出五块灵石,拿走了那三样物品。 回到住处后,李牧唤出金冲及,将买来的符笔、符纸、朱砂等物摆在他面前,道:“请师父传授我制符之术吧。” 金冲及伸出右爪,在空中勾画出一道符印的轮廓。符印完成的一瞬间,闪着金光没入了李牧的额头之中。 李牧只觉头脑中微微一凉,随即那道符印清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金光闪烁间,每一个笔画、每一个轮廓都显得清晰无比。 金冲及做完此事后,显得疲惫无比,显然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他略显虚弱的对李牧摆摆右爪道:“此符乃是三千小符之中的玄火符,是最基础的符纸之一,也是低阶修行者最常用的攻击性符纸之一,你按照我给你的符印,自行临摹,将其熟练掌握后,再来唤我”。说完,他又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元灵珠之中。 李牧取出符笔的封头,打开装有朱砂的玉筒,取出一张符纸平平整整地摆在桌上。 他端坐桌前,平心静气,开始仔细地观察着脑中符纸的轮廓和笔画。 金冲及所绘的这个符印笔画灵动、清晰之极,即使只是最基础的符印之一,依旧由数百种奇特的符号组成,每一个符号都散着特殊的气息,一番组合下来,显得和谐而又优美。 而且李牧多看几遍后,才现金冲及所画的此符印,笔画回转之间,轻重缓急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饶是他天资聪颖之极,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出这些不同之处。 越是观察这个符印,李牧就越的感到赞叹。一是赞叹将此符印创制出来的前辈高人,真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次的实验,才能将如此多的元素组合得井井有条,和谐无比;二是赞叹金冲及将其画出时的轻描淡写,要知道,金冲及作为高阶龙族,当初学习符箓之道时,对于这种低阶的符印,很有可能只是一扫而过而已。仅仅只是一扫之下,便能记住如此多的细节,将这枚符印完整地绘制在了自己面前。可见龙族作为万界之中,最为强悍的种族,其智力之高了。 李牧一遍又一遍地观察着那符印的细节和每一个符号的粗细、形态,如此数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黑暗中,李牧突然睁开眼睛,点亮烛火。 他提起符笔,在朱砂颜料中轻轻一点,沾染了少许朱墨后。摆正符纸,便准备将他记下的符印画出来。 他收敛心神,集中精神,仔细回想着方才记下的每一个细节。手中符笔不停,慢慢地将他记下的内容画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他停下符笔,看了一眼他画出的符印,摇摇头,将那张符纸扔到一旁。 又半个时辰后,他又扔下了一张符纸。 又半个时辰后,还是不满意。 依旧不满意。 还是不行。 …… 第二天,日出之时。 李牧双眼布满了血丝,在他的身周,遍布着几十张画废的符纸。 一夜不停的绘制,让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起来,但他却依然不想放弃。 每一次绘制符印,他都觉得只差一丝,就可以完美地将金冲及给他的原型,完美的复制下来。但是每一次,都会毁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步骤。 或是笔画错误,或是粗细不等,或是转圜之间,太过生硬,总之,一次又一次的绘制下来,他总会在某个地方失误,从而导致整个符印的失败。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渐渐有些模糊起来,随后便将头一歪,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神秘剑影、画符终成 当李牧悠悠醒转过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他揉揉有些胀的头颅,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夜不停的观摩符印和画符损耗了他巨大的精力,即使他的修炼小有所成,也经不起这般长时间的专注。 符箓之道艰难如此,却没有打击到李牧的积极心。 昨夜一整夜的观摩与绘制下来,他总觉得在某个方面出了差错,总是差一点就能够绘制完成那玄火符。 每一次将要完成符印的时候,他都总会感觉自己的意识会模糊一下,似乎有某种未知的意志在干扰着他,不让他完成这符印。 那种感觉十分的奇特,昨晚绘制几次下来,李牧就清晰地感觉了到这种干扰的存在。 起初,李牧以为这种干扰之力,只是因为自己的不专注而导致的错觉,因此也没有在意。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下来,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干扰的存在,确实是外界因素,而不是他自身的原因。 李牧以往读书时就被称为神童,多年来熟读百家经典。科举考试有些考官,甚至要求考生倒背百家之书,这种纯靠记忆力的考试题目,一向是李牧的强项。他的记忆力之精准,甚至都能清楚地回忆起五岁时捡到元灵珠的每一个情景。因此记忆符印的组合方式、数量、大小、转圜力度、粗细等细节,对他来说,只是多看几遍的问题而已。 事实上,昨夜观摩半个时辰后,他就已经掌握了玄火符符印的所有细节之处。只是不知为何,下笔绘制时总会出现意外。他昨夜也是钻了牛角尖,没有仔细思考,只顾着不断地绘制,却是把自己弄得精力耗尽、昏睡过去了。 他调整后呼吸后,再度坐在桌子面前,仔细思考起绘制符纸的关键来。 李牧记得金冲及对他说过,符箓之道,越是灵根纯净者,越容易制造出大威力的符纸。而且还告诉他,他的灵根太过驳杂,因此将符纸绘制完成后,灌注灵气的一关便交给金冲及来做。 李牧注意到这里的一个细节:金冲及所说的符纸制作,似乎是分为两个步骤来完成,一是绘制符纸,二就是灌注元力。 李牧突然想,能不能在绘制符纸的过程中,将元力灌注于符笔之中,直接完成完整的符纸绘制呢? 如果可以直接使用元力的话,那么作为元力来源的灵气呢? 是否可以使用灵气灌注于符笔之上来绘制符纸——李牧从来都不缺少执行力,想到这里,他立刻取出一块灵石,便准备吸收其内灵气,来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只是看着兜里寥寥的四块灵石,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李牧极为肉痛地取出一块先前使用过的木灵石,运转心法,吸收其内灵气。 一个时辰后,李牧将吸收而得的灵气小心翼翼的引导而出,仔细地附着在符笔上。 那符笔的笔尖毫毛处在李牧的灵气灌注之下,微微泛起了绿光,李牧将其在朱砂墨筒里轻点一下,便依照记忆中的符印模样,勾画起来。 李牧对于灵气的控制掌握还不甚精细,因此他灌注在符笔上的灵气,只是薄薄的一层而已。 符笔在他的手下,渐渐勾画出了玄火符大半的轮廓。笔尖的灵气有的逸散到了空气中,有的渐渐地在他的竭力引导下,沿着笔画注入了符印之中。 半个时辰后,李牧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他手下的符印渐渐成型,只差最后几笔,便可以完成这玄火符了。 突然之间,他又感受到了那种干扰力量的存在。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打个比方,就好比你拿筷子伸入水中后,人眼看去,会觉得筷子在水中弯曲了。但事实上筷子还是那双筷子,只不过因为进入了水中,才生了折射的现象,致使人看去,呈现出弯曲的样子。 李牧此时便觉得在他的眼睛和符纸之间,隔了一层“水幕”。一层无形的水幕。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画出的笔画,也觉得自己所画的符印是正确的。但事实上,在“水幕”的另一边,他笔下所画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些不同了。这个不同可能很细小,很微不足道,但却已经足以破坏掉整张符纸的和谐了。 正在此时,李牧闭上了眼睛。 既然那种力量干扰的是他的视线,那他索性就不去看自己所画之物。反正经过一年多的修炼,他的双手平稳之极。要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勾画出自己所想之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那股古怪的力量似乎知道他闭上了眼睛,不能通过干扰视线的干扰他,于是便想直接来干扰他的意识。 李牧只觉得闹钟微微一痛,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但他早有准备之下,握笔的手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刺痛的干扰。 在他笔下,那一个玄火符的符印,只差最后一笔,便可以勾勒完成了。 正在李牧提笔,准备完成那符印的最后一笔之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把漆黑的长剑。 通过自己的意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把长剑突兀的出现在金冲及所画的玄火符符印旁,仿佛是凭空生出来一般。此剑通体黝黑,并且身周还散出淡淡的黑气,李牧凝神细“看”之下,却突然现此件一个模糊之下,便出现在了金冲及所画的符印之上。似乎下一瞬,此剑便会狠狠斩下。 金冲及所画的这个符印之所以可以存在于李牧的意识当中,并且被他清楚地“看到”,皆是金冲及使用法术,将其“烙印”入李牧的意识之中的缘故。倘若被此剑所斩灭的话,李牧关于这符印的记忆便会直接消失,脑海中也不会留下任何关于此符印的画法的记忆。因此,见此剑欲要斩他记忆,李牧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突然回忆起了那一梦中,自己的意识被生生分裂的痛楚。那种置身于高天之上、不能自控的绝望而无助的感觉,曾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恶。 可是,那是自己的意识被至于天宇之上,似乎与天平齐。即便不能自已,但那种高高在上、漠视万物的感觉,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中。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黑色利剑却是何物,竟敢妄图斩他记忆? 李牧的潜意识深处,突然生出了一股暴怒的情绪,就好像一个君主的威严,受到了一个平民的冒犯一般。他的意识之中,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雷霆之声! 而此刻在外界看去,随着那声惊雷的想起,只见李牧的表情变得冷漠之极,并且神色之间,有一种俯视众生般的睥睨之意。 李牧的识海就如同一个茫茫无际的黑暗天地,此刻那天宇之上,赫然同时响起了巨大的雷声,并且伴有青光阵阵,连绵不绝。 而那漆黑剑影悬在空中,保持着将欲斩下的趋势。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青光突然落下,将那剑影裹挟在了其中。 李牧能够感受到,那剑影出了剧烈的挣扎,似乎不甘被此青光所同化、吞噬。随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不甘的怒吼,半空中,那道包裹着剑影的青光慢慢散去,而先前威势赫赫的长剑,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的识海中也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了一种冷寂、沉暗的状态。 在李牧的感知中,金冲及所绘的符印,依旧散出淡淡的金光,存在于他的识海之中。 外界,李牧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先前的冷漠之色散去,他又变成了那个神色淡然的青年。 李牧意识中的高天之上,一派黑暗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小、极淡的微光。那光芒十分弱小,跟地上金色的符印比起来,都好像萤火比之皓月一般。加上李牧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变之中,所以根本没有现这光点的出现。 那剑影消失后,他便从方才那种暴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而且关于那剑影的记忆,不知为何消失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等他的眼皮微微一动,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生的一切。 他的记忆,止于闭上眼睛时,头脑那微微的一瞬间刺痛。 李牧有些莫名的睁开眼睛,看着符纸上只差一笔的符印。他能够十分确定的感受到,先前那股干扰他绘制符印的力量,已经完全消失了。 眼前所见,真实无比。 他再度悬笔,双手平稳的给那道符印添上了最后一笔。 他的眼前金光一闪,桌上的符纸散出了淡淡的热气,这一次的绘制,他终于成功了。 而且这符纸中被他融入了灵气,虽然这灵气极其的少,但其实桌上躺着的玄火符,已经可以说是一张完成的符纸了。 李牧将失去记忆的疑惑抛之脑后,拿起桌上的符纸,感受着其中散出的淡淡威势和热气,心中生出了一种成就之感。 把玩了一阵后,他取出方才用过的灵石,贴在胸口,准备唤出金冲及。 第二十六章 三千大道、符箓之道 金冲及甫一现身,似乎便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朝桌上看去。 待看到那张闪烁着微光的玄火符时,他的眼中露出惊色。 他转头问道:“这是你画的?” 李牧点点头。 金冲及神色中似有不信,又追问道:“真是你画的。” 李牧无奈地翻个白眼,笃定道:“当然是我画的,我骗你做甚。” 金冲及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用怪异的眼神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问道:“你可知修行者要完全掌握一种符印,至少需要多长时间?” 李牧老老实实地道:“弟子不知。” 金冲及道:“三个月,这是对于普通的符师来说。但据我所知,即便是你们人类中最顶尖的符道天才,面对最基础的三千小符,要将其融会贯通,完全掌握,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而你,只用了一天时间。不但把这玄火符绘制出来,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灵气也填充了进去,使这张符成为了一个完全品。所以,你知道我为何惊诧了吧?” 李牧却没有多少自得之感,他颇为好奇的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金冲及悠悠地道:“如果你活了几万岁,又不需要天天苦修的话,你也会知道很多事情。何况研究人族,本就是我修行的一部分。” 见李牧露出一脸景仰的表情,金冲及伸出右爪,凌空抓起那张符纸,问李牧道:“你在绘制过程中,可有遇到什么阻碍?” 李牧疑惑道:“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在干扰我,不让我完成这符纸的绘制。昨晚持续一夜的绘制,每每都是在最后一步或是几步时,那种力量便出现,令我的绘制失败。可是我方才闭上眼睛,只觉得脑中微微一痛,便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转时,那种感觉就消失了,然后我就绘出了这张符纸。” 金冲及睁大双眼,问道:“就这样?” 李牧无奈道:“正是如此,我也不知道为何。但那股干预我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在金冲及的解释中,李牧才知道那种干扰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原来这诸天万界,三千大道,无数小道中,符箓之道乃是阵法之道的一个分支,每一张符纸实际上,都是一个小小的阵法。 阵法之道乃三千大道之一。天地有灵,修道之人,若是掌握了大道真途,便可与天地对抗,逆天行事,扰动天地意志,使之不能正常运转。 是以对于那些欲要扣道门而入之人,天地意志都会有所察觉,对之进行干预,不让其轻易掌握一门大道。 符箓之道乃是阵法之道的基础,只有精通符箓之道的修行者,才有资格进一步研习阵法之道。因此修行符箓之道,也会受到天地意志的干扰。 并且即使一个修行者成功掌握种符纸的绘制之法,但在之后再次绘制此种符纸的时候,依然会遭到天地意志的干扰,会有一定的失败率。 一般说来,在符箓之道上侵淫越久、神识越强大、意志越是坚韧之人,绘符的成功率就越高。而越是低阶的符纸,绘制成功的概率也越高,对于某些强大的符师来说,许多低阶的符纸的绘制成功率甚至高达十成。 当然,对于李牧这种初学者来说,要想破开天地意志的阻挠和迷惑,第一次画符成功,其难度自然是远远高于已经初入符道的修行者。因此,资质再好的符道天才,要想真正掌握一种符纸的绘制之法,并且将其完整地绘制出来,也需要三天时间。 而李牧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将这枚“玄火符”绘制出来,也难怪金冲及惊诧不已、难以置信了。 将这些说完后,金冲及又道:“当天地意志无法通过障眼法、迷乱神志的方法阻止初学者入道时,便会化出‘灭法邢剑’,直接将入道者想要绘制的符印记忆抹去。我问你,你的识海有没有遭到‘灭法邢剑’的攻击?” 李牧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后生的事情。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有些痛苦地捂着额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金冲及默然,随后指着那张玄火符问道:“你是将灵气直接注入符笔之中,来绘制这张符纸的?” 李牧点点头,答道:“因为我一直受那种力量的干扰,每次都只差一丝便能绘制成功。我就想在符笔上灌入灵气的话,能不能避开那种干扰之力,从而绘制成功。” 金冲及道:“天地意志的干扰,除了自身神识强大、意志坚韧和经验丰富以外,别无他可以避开。而你将灵气直接注入未完成的符纸中,将其绘制成功,这张玄火符虽然能用,但相比于那些注入元力的符纸,威力却是大大的不如了。你要记住,往后不必做这种无用功了,只有元力才能使一张符纸充满力量,灵气终究太过粗糙。” 李牧点头称是。 金冲及又道:“我没有料到你在符道方面的天赋,竟如此惊人。如此的话,这一百张符纸却是买的少了。这样吧,你先把剩下的符纸,全数用来练习玄火符,让我看看你的成功率如何。” 接下来,李牧便拿起符笔,按照记忆中玄火符的模样,勾画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张完整的符纸在李牧手下成形。金冲及将这张符纸摄入手中,现毫无瑕疵,整张符纸除了未注入灵气以外,完美之极。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李牧,问道:“你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李牧点点头:“没有,那种奇异的干扰之力,似乎完全消失了。” 金冲及翻个白眼,示意李牧继续绘制。 李牧提起符笔,再次开始玄火符的绘制。 又半个时辰后,一枚玄火符绘制完成。金冲及这次不说话了,示意李牧继续。 数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牧身前的桌上,已经摆满了绘制成功的九张玄火符。 金冲及神情麻木地看着还在不断绘制玄火符的李牧,待李牧完美地完成第十张玄火符的时候,他摆摆右爪道:“不必再画了。” 李牧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符笔,站起身来,垂手肃立,静待金冲及话。 金冲及道:“没想到你修行资质如此寻常,于符箓之道上,却有如此的天资。看来你天生是精神力强大、意志坚韧之人了。不过我也从未听说过你们人族有什么人能够像你这般,初入符道便能保证十成的成功率。如此一来的话,要解决你眼前的难题,却是十分简单了。” 略微顿了顿,他又道:“一般说来,只有神识强大之极的修行者,才可以无视天地意志的干扰,毫不失误地绘制出低阶的符纸。你的这种情况,我也不知是为何,只能归结于你天资惊人了。不过这却不是什么坏事,你这方面的天赋对你修行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极大的帮助。而且如此一来,我就更加不必担心你的资质问题了。” “你也不必再画玄火符了,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十张就足够你这次会武所用了。你再去买些符纸回来,我给你另外的一种符印,供你学习吧。” 李牧点头称是,金冲及抬起右爪,在空中虚点不停。半个时辰后,一道更加复杂的蓝色符印出现在空中,一闪之下,没入李牧的额头之中。 李牧只觉得额头微微一凉,那道符印已经进入他的识海之中,闪烁着迷人的蓝光了。 “这是水系防御灵符‘水帘符’,要被那玄火符略为复杂一些,你拿去好好参悟吧。完成后再唤我出来”。说完后,金冲及化作一道金光,再次返回了元灵珠之中。 李牧再次细细观摩者这道符印的形态来。 一个时辰后,月光照入了小屋内,李牧点燃蜡烛。 他提起笔,摆好符纸,准备绘制这张“水帘符”。 此符依旧以数百极小的、形态各异的符印组成,比之玄火符的符印数量,大约多了一百余个,组合之间,也更加复杂。而且作为水系灵符,其上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并且不同于那热气充盈的金色玄火符,整体散着一种清凉的气息。 李牧闭上眼睛,在心中仔细回想着此符的每一个符印、转笔、粗细、组合方式,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睛,心无旁骛地开始绘制起来。 那种奇特的干扰之力一直没有出现,李牧得以毫不分心的绘制下去。 又半个多时辰后,这道“水帘符”在他笔下,已经快要成形了。 就在他即将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那种奇特的力量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这力量却似乎害怕李牧似的,根本不敢进入他的识海之中,去干预于他。 这力量慢慢蒙上李牧的双眼,让他的视线生了一些扭曲。 李牧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符纸。他的双手极稳,在真气的精确控制下,根据记忆,完整地画出了“水帘符”的最后一笔。 水帘符,一次成功! 第二十七章 灵符完工、再见老头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中,金冲及又传授了李牧几种低阶符纸的符印。≧ 由于这几种符纸的难度都和玄火符在伯仲之间,因此在李牧变态的天赋面前,也变得简单之极了。 他又抽空前往第三层,花费两个灵石在上次买符笔等物的那青年那里,买了一百五十张符纸。这样一来,他身上所剩的灵石,就只有两块了。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是月末,下个月的灵石份额也快要到了,不然的话,他的修行只能暂时停下来了。 金冲及传授给他的符印一共有四种,分别是:土属性厚土符,防御性符纸,催后可在身前竖起一道坚盾;金属性金甲符,防御性符纸,催后可在身周形成一层金甲,防护己身;金属性金剑符,催后可形成一道剑形攻击,以极快的度攻击目标;木属性青牢符,催后可在敌人身周竖起一座牢笼,困住敌人。 另外,金冲及给他解释过,这些符纸因为不是李牧独立绘制、自行灌注元力,而是李牧绘制符身,由金冲及注入元力。所以这种符又被称为“伪灵符”,其威力较之一次性完成的“真灵符”,要弱上不少,大致只有真符的五成左右。因此原本可以用来对付化凡前期甚至中期对手的这几种灵符,也只能在先天期弟子面前使用了。 不过金冲及特意挑选的这些符纸,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所以威力相对于那些可以重复使用的符纸来说,威力也要大上一些。拿来对付那些先天弟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按照金冲及的说法,此时他体内能够调用的元力,大概只能填满二十余张灵符。若是想要将李牧所画的一百余张灵符全数填满的话,必须将下个月所得的二十块灵石全数交与他吸收。 李牧这十日不停歇的绘制符纸,除了有几次因为疲累和精力不集中,而出现失误以外,总共一百七十余张符纸,被他完整地画上符印的有一百六十五张之多。 因此想要给这些符纸全数填满元力,使之具备正常的威力的话,以金冲及现在的情况,却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他只能依靠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转换为元力后,再将其注入符纸之中。 李牧这几日的灵符绘制过程中,那种干扰他的天地之力,已经完全消失掉了,这一点让金冲及不解之余,也只能啧啧称奇了。 转眼间,月底已过,李牧前往宗门灵石放处,凭身份令牌领取了本月的二十个灵石后,回到住处,唤出了金冲及。 金冲及依然是一副缩小的金龙模样,因其身形幼小,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笑又可爱的意味。事实上,李牧每次叫他出来,都要忍住心中的怪异之感,严肃之极地听他说话。 金冲及知道李牧叫他出来的意思,因此他也没有多言,甫一现身,他便立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使用什么法术。 一刻钟后,李牧摆在身前桌上的一块灵石被金冲及凌空摄起,在他的控制下,贴在了李牧的胸口、元灵珠所在的位置。 李牧只觉得胸口处的元灵珠传来了阵阵的凉意,伴随着金冲及的催动,那块灵石中的灵气很快被吸干。这是被吸出的灵气却没有进入到李牧的体内,而是进入了元灵珠之中。 随后,金冲及将二十块灵石的灵石全数照此方法,吸纳进了元灵珠之中。 空中的金龙虚影突然闭上了眼睛,随即一道金光散出,笼罩了李牧的身影。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金冲及重新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右爪一摆,一张画好的符纸被他摄到空中,随后从李牧胸前的元灵珠之中,突然涌出了一道精纯的元力。在金冲及的控制下,这道元气慢慢注入了符印之中。 三个时辰后,所有的符纸都被金冲及注满了元力。他的眼中露出疲惫之色,指指桌上所有完成的符纸,对李牧道:“对敌之时,只需注入真气,便能激这些符纸了——记住,因为你还不具备元力,所以我将这些符纸的激方式改成了真气。而且再经过我的修改后,这些符纸的威力又下降了一成,所以你在对付不能力敌的敌人时,千万不可吝惜,只管大把大把的散出去就是了,务必要取得这次会武的第一。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实在不行便认输,不要逞一时之气,保住性命要紧。” 李牧见他显得疲累之极,却还不忘提醒自己,虽然一人一龙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感动,毕竟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这样的关心于他了。 李牧对金冲及长长一揖,道:“多谢金师关怀了,弟子一定不负所托,全力以赴,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努力取得第一的。” 金冲及点点头,便返回了元灵珠之中。 李牧将桌上所有的符纸分门别类,各自以细线捆好,清点数量。此次所得一百六十五张符纸中,有五十张玄火符,水帘符、金甲符、厚土符各二十张,青牢符十五张,金剑符四十张。其中,攻击性符纸和防御性符纸略微多一点,可以大量使用;困敌所用的青牢符只有十五张,却是要慎重使用了。 李牧将这些符纸全数收好后,便在床上打坐入定了。 一夜无话。 离“先天会武”还有二十天时间,李牧每日修行不辍,不断地练习着自己所选的三种武技。 他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实战。而且他的情报极其不足,对于即将同台比试的敌人,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知道敌人的强弱和来路,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短板。虽然有着数量众多的符纸作为底牌,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但他又毫无办法,因为他认识的人实在太少了,连个打探消息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牧也有些遗憾。他入派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每日每夜都在埋头修行。而且他以凡人之身,却住在化凡期弟子才能居住的第二层,此处的弟子无一不是已经踏入修道之门的精英弟子,谁会来主动结交他这个来历不明,而且资质极差的普通人? 因此除了王山以外,李牧在这玄明派之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而那王山又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竟然对他避而不见,这让他的最后一个消息来源也断掉了。虽然不了解敌人的情况,李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他虽然心中忐忑,但在自己雄厚的真气和那一百六十五张灵符的支撑下,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就在李牧有些心神不定的等待中,先天会武终于要开始了。 会武开始的头一天晚上。 李牧坐在桌前,用手轻轻擦拭着诛邪剑的剑身,烛光摇曳着中,李牧的神情起伏不定,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那诛邪剑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下,早就显得光滑之极,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可是李牧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仍然在细致地来回擦拭着诛邪剑的剑身。 至于他如此做的原因,却有些不足为人道了。 原来今天早些时候,李牧入定打坐之时,觉得有些心神不定,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好好修行,于是他索性不做无用功,便打算前往玄霄峰第三层传功部,去把那些先天功法大致浏览一遍,记下一些功法的使用特征,好在明日遇上时,有所防备。 这里有人就会问了,玄明派所藏先天功法何止数万部,怎么可能在去去几个时辰内去,全数记下呢? 其实大可不必全部都看一遍,是可以用排除的方法没来选择性的进行记忆的。 第一,数万本先天功法里,分为拳法、身法、剑法、刀法等等数十个种类,而李牧所学为拳法、剑法、身法三种武技,攻击有余而防御不足,所以要重点注意那些以攻击力强大、攻击度快著称的功法。 第二,明日参加先天会武的先天期弟子,多半都是出于先天后期甚至大圆满境界,他们对真气的掌控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因此在功法选择上,多半都会选择一些将真气外放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功法。 如此一来,适合先天后期或是大圆满期弟子的功法,又要攻击度快、威力巨大能够威胁到他的,却不多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以李牧强大的记忆力,足以记下这些功法的一些特征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经过他的筛选后,值得注意的功法武技只有一百余种而已。李牧以极快的度翻阅完这些武技并且记下特征后,便准备下山了。 但就在他即将踏出功法阁大门的时候,门边那个白头的老头子却悠悠地开口了:“小家伙,你身后的那把剑可不简单啊。” 李牧有心不去理会这个爱好特别的老头,要知道,此刻他身上可是仅剩一块灵石,要是被这老头骗去的话,自己连用来联系金冲及的灵石都没了。 但就在他抬脚欲走,不愿回头的时候,这老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转过了身子。 第二十八章 剑道真意、会武开始 “你想要在明日的会武中,挥出那把剑最大的作用吗?” 听完这句话后,李牧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转头问道:“前辈从何知晓我要参加明日的会武?” 老者道:“现在这玄霄峰上,被议论最多的,便是明日的先天会武和你这个名不副实的正式弟子了,我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李牧无奈,他没有想到一群先天入门弟子的比试,竟然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而作为关注中心的他,可想而知有多么不自在了。 他走到老头面前,问道:“敢问前辈,我该如何做才能挥出这把剑最大的作用?” 那老头突然露出了令李牧觉得有几分熟悉的笑容,伸出右手放到李牧面前,对他道:“很简单,你给我一百灵石,我就告诉你。” 李牧打个冷战,连忙后退一步,摆手道:“前辈,这次是真没灵石了。” 老头的鼻子动了下,然后指着李牧的腰间道:“你别想骗我老人家啦,那儿不是还有一块吗?” 李牧愕然,这老头居然通过鼻子就能嗅出他的灵石所在,也难怪他十分喜爱灵石了,原来他现灵石的方式如此的特别与精准。 李牧紧紧捂住自己腰间的灵石,生怕这老头用元力给他抢了去,到时候自己可就欲哭无泪了。 倒不是他有多吝惜一块灵石,而是这块灵石是用来和金冲及联系的必备之物,失去的话这一个月内他都将无法联系到金龙,这对他的修行来说无疑是大不利的。 他干笑一声,对那老头道:“前辈真是好……嗅觉,竟连弟子藏得如此之深的一块灵石都能现。不过这块灵石确实是不能给前辈的,晚辈的修行可离不开它啊!” 那老头听到他的说辞,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摆摆手便欲赶他走人。但他眼珠一转,突然又换上了笑脸,对李牧道:“你不给我灵石,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利用好那把剑的诀窍。” 李牧有些不信地看着他,问道:“前辈之意是?” “你只要立一个字据,写明你欠我老人家一百灵石,签字画押,我就告诉你使用那把剑的诀窍!怎么样,我老人家可从来没有骗过人哦。” 李牧听完他的话,本欲转身就走,但他眼珠一转,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对那老头道:“前辈此言当真?作为前辈高人的,想必是不能反悔,以身份修为欺负我们这种后辈弟子的吧。” 那老头急忙摇头道:“不会不会,自然是不会的,我老人家什么时候骗过新人弟子的灵石?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以道心起誓,若是我反悔的话,就罚我一辈子在这儿看守功法阁好了。” 李牧取过一旁的纸笔,问道:“我以这纸笔来立字据,前辈不会收我的灵石吧。” 老头白胡子一翘,气愤道:“我老人家有这么小气吗!你用你用,快立字据。” 李牧悄悄翻个白眼,心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吝啬的人。他取过白纸,在上面写到:“某年月日,正式弟子李牧以一百灵石,向公孙丑长老购买消息。由于弟子李牧身上并无灵石,特立此据以示相欠,日后还之。” 公孙丑这个名字,是他写欠条的过程中问出来的。 将欠条写好,签上大名后,李牧拿给那公孙丑老头。 公孙丑大喜之极,接过欠条确定无误后,便随手一变,不知道将其藏到了什么地方。随后他笑眯眯地对李牧道:“看在你小子还算听话的份上,我老人家就把用好剑的十六字真诀告诉你吧。你听好了,这十六个字是——以身御剑,以心养剑;剑之所指,唯心所向。你去好好体悟吧,我老人家就不留你啦。” 李牧知道自己被这老头摆了一道,不过这十六个字确实对他有所启。而且这老头实际上也没有占到他任何便宜就是了。 那字据上写的“日后还之”的日后,可没有写明是什么时候。而且方才的对话中,李牧就已经给公孙丑设下了陷阱:前辈高人一言九鼎,不能以身份修为来压人。因此即使公孙丑现不对,碍于身份和誓言,也是根本拿他没什么办法的。 因此李牧颇为高兴的下了山,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便思索起那十六字真诀的意蕴来。 所以才会有了擦剑的那一幕。 “以身御剑,以心养剑”,李牧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两句话,手下不停,将那诛邪剑擦得寒光四射、锐气逼人。 他仔细思索这两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要他与剑“交心”,达到“心心相印,如臂使指”的境界。都说神剑有灵,可任他如何温柔的抚摸、擦拭,都不能激起这剑的一点反应,看来此剑果真只是凡俗之铁而已了。 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来擦拭此剑、感受其“性灵“之存在,虽然一无所获,倒反而让他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剑之一道,惟快惟利,锐不可当,无坚不摧,便是用剑的正途,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刺蜂剑这套朴实无华,追求极致度和锋锐的剑法。 至于“以身御剑,以心养剑;剑之所指,心之所向”这十六字真诀,现在理解不了,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修行境界太低而已,却不代表以后也理解不了。所以他也不追求一定要立刻参悟到这套真诀,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明日的比试虽然是他的第一次实战,他也不了解敌人的底细,但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败而已,总有他东山再起的时候。而且身具如此多的灵符,再加上雄厚无比的真气、经过元力灌体后强悍的体格,先天弟子中,恐怕根本就没有能够与他匹敌的对手。 他入门时间虽短、境界虽低,但他所获得的际遇和机缘,却根本不是寻常修道者能够想象的。 李牧将所有可能生的意外都想了一遍后,便在心里确定,明日的比赛只要不是化凡弟子亲自出手干预,那么他想要夺得第一、保住身份,应该是稳妥之极的。 想清楚事情的关节后,李牧不再打坐过夜,而是早早地睡下,开始养精蓄锐。 第二天。 早早地,便有一个弟子敲响了李牧的房门。 李牧正坐在桌前,将昨晚分好的灵符拿出一些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虽然他也清楚,前几轮遇到的对手,多半都是些用来试探他的牺牲品而已。但小心无大错,要是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那弟子的敲门声后,李牧将剩下的灵符藏好,提起诛邪剑,便想门边走去。 李牧打开房门,那弟子见到他后,面无表情地施礼道:“见过李牧师叔,弟子白贤,是来为师叔带路的。师叔若是准备好了,可否与我一行?” 李牧点点头。这白贤便一言不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一路无话。 一个时辰后,太阳已升上半空,前方隐隐传来热闹的人声,此次会武的场所——玄霄峰一层,先天演武场终于到了。 转过一个转角,李牧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熙熙攘攘站了许多人,怕有不下数千。这数千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中,竟丝毫不显得拥挤。这广场周围用一人多高的栅栏围着,其内每隔数十丈,便用木头垒起了一个一丈多高,方圆大约十丈的木台。李牧一晃之下,便现这些木台共有十二个之多,显然就是为今天参加会武的弟子所准备的擂台了。 李牧跟在那弟子的身后,进入人群中后,那人便走向了广场边上的一幢建筑之中,显然是去复命了。 李牧不去管他,随意找个人多的地方,站在一旁,侧耳听着这些先天弟子的谈话。 李牧这段时间虽然大名鼎鼎,在这些先天弟子中,算是无所不知的存在,但是他的真容,确实根本没有几个弟子见过了。而且他今日特意换了件灰色的袍子,没有穿那件代表正式弟子身份的白袍,因此这些人见他走过来,只当他是普通先天弟子,也没有去在意他,仍然自顾自的议论着。 “你们觉得此次哪位师兄的最有可能获得第一?”其中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道。 旁边的人都不说话,把眼睛看着一个面向老成的中年人,显然在这群人中,他比较有威望一些。 那中年人见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回答,就轻咳一声道:“此次会武,不同于往年。我入派二十余年,见识过的会武也有五次了,每一次都几乎会出现一个必定夺得第一的天才。但参加此次会武的师兄中,颇有几个实力相差不大,但都有夺得第一的潜力的存在。” 旁边有一人追问道:“任老大,你就不要卖关子了,都有些什么人,快说快说!” 周围的人也鼓噪起来,连连催促这任老大开口。 李牧颇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任老大”,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众人的期许中,任老大缓缓开口,将这几个有实力夺得第一的人做了个大致的介绍。 第二十九章 阴相公、铁钩使、寡妇愁 李牧在一旁听着,也慢慢地了解到了自己的主要对手们的情况。 原来参加此次会武的弟子中,有实力问鼎第一的人选共有五名。这五名弟子中有四名都是出于先天大圆满阶段的老弟子,只有一名是三年前加入玄明派的先天后期弟子。 他们分别是:阴相公白玉轩、铁钩使丁奇、寡妇愁刘先远,赤尾蝠钱越以及新人王薛楚才。 其中那白玉轩便是那日来威胁李牧的二人之一,传闻他入门以前,是大齐皇室的一个大太监,一身外家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他被大齐皇室安排去作了管理江湖中人的大总管,其人阴险狡诈。在位其间,通过诱降、挑拨离间等方法,很是谋害了一些大齐江湖上的侠义之辈,所以被人送了个“阴相公”的外号。 他入门至今已有十余年,起初,因其残废之疾,多被人嘲笑,但此人一般当面毫无反应,甚至还与嘲笑他的人谈笑有加,被门中许多人看不起。 阴相公入门五年后,不知怎地修行到了先天后期,并且练就了一身诡异的毒功,在那一年的先天会武中,取得了前十的好名次,从而声名大振。 那些以前嘲笑过他的弟子中,除了一人自持修为高于他以外,另外修为低于他的弟子皆是心中忐忑,惟恐受他报复。甚至当时便有几个弟子跪地求饶,请他宽恕先前的不敬之语。这胖子当面笑意盈盈地扶起那几个求饶的弟子,还宽慰了他们几句。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他虽是个阉人,但心胸却非常人可及,还有人提议以后不要暗地里叫他阴相公,改口叫“伟相公”才好,一群人轰然叫好,这胖子也坦然受之。其实那弟子叫他“伟相公”,也存了讽他是“伪”相公之心。这胖子当时笑嘻嘻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那个懦弱可欺的新人。 但这些人未免低估了“阴相公”这三个字的分量。 在接下来的一年当中,那些曾经当面嘲笑过他的弟子,包括给他下跪求饶的几人和那名以“伪相公”反讽于他的弟子,都莫名其妙的死于各种怪病。起初人们还以为是这些弟子倒霉,感染了什么怪病,才致死相凄惨的。但慢慢地,有人现了这些死去的人,全数是嘲笑过“阴相公”之人。有的弟子恐惧之下,便去师门长辈面前告状,但是一来这胖子杀人手脚干净之极,而且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境界低微、毫无潜力的弱势弟子。因此门派中来调查的人警告他一番之后,便放任不管了。 这胖子自然知道宗门看重的是有潜力、有前途的弟子,谁会真正去在乎那些毫无作用的低阶弟子的死活?因此他表面应承下来,却根本没有停止报复。短短一年时间里,除了有一名境界高于他的弟子以外,其余一百余名嘲笑过他的弟子,全数被他毒杀,而且死状皆是凄惨之极,显然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从此以后,阴相公名声大涨,甚至有些低阶弟子提起他的名字,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再有丝毫不敬了。 在接下来的几届会武中,这胖子白玉轩节节高升,已经爬到了前三的名次了。并且有人说,上次他若不是倒霉遇见“小霸王”孙由坚,一身毒功尽皆被其火性功法克制的话,恐怕问鼎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届的先天会武,却没有像孙由坚那种精擅火系功法的人,因此“阴相公”的一身毒功,可就鲜有人能够招架得住了。所以他被列为了问鼎第一的大热门之一,却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的“铁钩使”丁奇和“寡妇愁”刘先远却是一对死党,相传二人出身于同一个小山村的同伴,在河边玩耍时被玄明派路过的一个长辈随手抓来,填补那一年的新弟子名额。此二人在门中一直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而且两人入门后比较低调,只是默默修行,从不惹事,因此也没有人去欺压他们。 这两人入门七年后,被宗门派去执行一项任务,当时二人尚未露出锋芒,因此两人是作为随从弟子,在一名先天后期的弟子带领之下,前往大齐国平定一股妖兽的****。途中两人提出要返回家乡,见一见多年未见的父母亲人,之后会在规定时间内,返回队伍,帮助平妖。因此那领头的弟子也没有为难他们,当场便挥手同意了他们。 谁知这两人这一去,便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却说这二人问着路,回到家乡小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数天时间了。 身为玄明派中的弟子,哪怕只是入门弟子,要想在宗门领取一点凡俗中的财物,都是简单之极的。因此二人出行之时,便从宗门中领取了大齐流通的白银数万两,准备回乡后,分给父母亲人,以报他们养育之恩。 路过县城时,两人还特意买了许多乡村中人从未见识过的稀奇之物和一些名贵的食物,想要拿回家去给各自的家人一个“惊喜”。 踏入从小长大、阔别已久的村子中后,两人第一时间便找回了各自的家门。 却没有想到昔日热热闹闹、欣欣向荣的家中,已是门庭破乱、空无一人了。两人进去一看,家中家具、床榻等一些东西都还十分完好,但就是空无一人。两人出来汇合后,得知了对方也是一样的情景。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前往村头的一户人家打探消息。 那家人中只有一个年轻的汉子,起初还认不得他们二人,因此颇有几分防备。二人说明身份,又奉上礼物后,那汉子才收起了防备之心,不过却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他们真相。 二人不知道他的顾虑什么,便将现在的身份报了出来,说他们已经加入了修仙门派,请此人尽管告诉他们事实。 那青年人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听闻他们的身份后,竟然大哭起来,口中连连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丁奇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冷静地制止了那青年汉子的嚎哭,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王叔呢,他应该还健在吧?怎么也不在家中”。他口中的王叔,是这汉子的父亲。 那汉子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冷静了下来,用凄惨之极的语气道:“死了,都死了。我的父亲母亲,你们的父母家人,除了几个外出不在家的人以外,全数都死于山贼之手,死于那县城的狗官之手了啊!” 原来,本县的县城位于大齐国的边境之上,与另一个国家赵国接壤,两国时不时会生一些摩擦,但已经近百年没有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两年前,有一伙赵国的探子伪装成山贼,在这边境一带佯装打家劫舍,暗中却是打探大齐的消虚实。却不知为何,他们是赵国奸细的事情,被当时的这附近的知县知晓了。 这知县暗中调来本地的民营士兵,将这一群赵国奸细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番激战之下,却还是放跑了奸细中几个主要的骨干。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击,终于在刘丁二人家乡的小村子中,堵住了这几个奸细。 这几个人本来是打算在这小村子中抢夺一些补给就立即遁走的,没想到官兵的追击度如此之快。被包围之后,这几名狠人便将村子中的所有居民都抓到了一起,聚集在了村子中的一块空地上,欲以他们为人质,威胁那知县。让他投鼠忌器之下,自己一群人好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但谁知这边的奸细头子说出条件后,这县官竟只是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考虑地否决了。 那几人绝望之下,威胁性地杀了几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村民后,那县官反而平静了下来,冷酷无比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他命令手下兵士放的,是燃烧着火油的火箭。 转眼间,那小村中便传来了一声声的哭叫声,但那县官充耳不闻,手下的官兵却已不敢违逆于他,只是麻木的放着箭。 半刻钟后,那被火箭覆盖的地方已经是无一活口。除了那几个赵国奸细有几分功夫没被烧成焦炭以外,其余的几十名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尽皆在烈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 这汉子那几天前往县城卖兽皮,所以得脱大难,回来后见村中空无一人。几番打探之下,终于在灌醉一个衙役后,套出了事情的经过。 他也无比想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他一介山民,却连接近那个县官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报仇雪恨了。 因此他深深地将这件事埋进了心中,每天浑浑噩噩的度日,根本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在那县官的严令下,参与围剿的那些官兵全都缄口不言,因此如此大的惨事,竟然被隐瞒了下来。 刘丁二人默默地听完这青年的叙述后,把带来的银两全数交给了他,嘱咐他远走异乡去重新生活后,便离开了自己的村庄。 他们心中别无他想,只有两个字:报仇! 从县官到参与围剿的官兵,全部都要死,才能浇熄他们心中的怒火! 第三十章 青袍男子、会武规则 却说丁奇、刘先远一去之下,很轻易的便查清了那晚参与围剿的所有官兵的名单。 随后二人命令那主管之人将这些人全数聚集起来后,便大开杀戒,将这近百名官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个主使此事的县官却因为“剿匪”有功,被提拔成了一州之别驾,去了另一个州任职。 二人打探清楚那官员的府邸所在后,便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去。将那县官的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不管是垂垂老者、还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全数都杀光后,才算解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两人赶回宗门派出的队伍中后,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了那个主事的弟子,包括他们杀了百余名凡人的事情,也无一遗漏的交代清楚。那主事之人虽然责怪他们莽撞,却也没有责罚他们,因为此事他们本也没有做错什么。大齐官方因为此事虽然颇有怨言,但却根本不敢真正说些什么。这二人做出了滔天祸事,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众人本以为这二人回到宗门以后,会沉寂下去,谁知在接下来举行的先天会武中,两人又连连让众人跌破了眼球。 两人的比试皆是短暂之极的结束,而他们的对手,除了主动认输的以外,其余和他们对战之人,几乎都是非死即重伤,除了少数几个能和他们相比的老牌强者之外,其余弟子,无一部对和他们对战,感到恐惧之极。 因为那丁奇擅使一对铁钩,便被冠以了“铁钩使”的名号;而那刘先远更是心狠手辣之极,和他做对手却实力不如他的弟子,全数做了死鬼,因此得了个“寡妇愁”的名号。 二人的实力不知何时,也突破了先天后期,到达了先天大圆满的境界,而且一连几次会武,都取得了前五的名次,因此说他们有希望夺得此次会武的第一,也是没有争议的。 另外的“赤尾蝠”钱越的出身却比较神秘,而且他颇为神出鬼没,又喜欢独来独往,因此这个消息颇为灵通的“任老大”,也只是知道他身法绝佳,喜欢穿一件黑色为底、赤色为尾的长袍,并且连续三届先天会武都获得了前三名的好成绩。除此以外,对他就一无所知了。 而那个新人王薛楚才的来历和功法,就更是一个谜了。只是有传言他天资卓绝,短短三年的时间就修行到了先天后期,并且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到先天大圆满的地步。而且据说有人曾见过他与刘先远生冲突,互相试探后,那杀人如麻的刘先远却没有再次出手,因此判断他也有问鼎的实力。 那任老大洋洋洒洒地将这几人的一些事情全数讲来,特别是关于阴相公、铁钩使、寡妇愁这三人的情况,简直是如数家珍一般,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都经历了一般。 有好事者问道:“任老大,你却是如何得知这些秘事的?” 任老大端起老人的架子,敷衍道:“我从何得知的,你们就不必多作打探了。总之我以上所说,句句属实。至于信与不信,就看你们各位的判断了,我却是不管的。” 又有人惟恐天下不乱,挑刺道:“那阴相公和寡妇愁那么阴狠无情,特别是阴相公最恨别人说他坏话。你任老大今天说了他们那么多的秘密,也不怕他们报复于你吗?” 周遭的人都起哄的闹将起来,纷纷跟风诘难任老大。 任老大却是根本不慌,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后,冷笑道:“我任某人入门近三十年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先天弟子,什么样的狠角色没见过?什么样的狠人没有得罪过?别说什么阴相公、寡妇愁,就是伟相公、皇帝愁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凭他们几人,想要报复老夫,却是嫌嫩了点!” 他故意将这话说得十分大声,李牧眯着眼睛,注意到此人的大话正好被路过的白玉轩给听到了。那人人惧怕的阴相公只是瞥了任老大一眼后,便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任由他继续大放厥词了。 看起来,这个任老大自身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身份背景,却应该颇为不简单才是。 这里任老大讲得唾沫横飞,渐渐地也吸引了许多年轻的弟子前来倾听,数百人围在一起,直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牧凭借极佳的耳力,站在人群外,也将任老大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中。 对于丁刘二人的遭遇,他的感受却与旁人不同,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但是对方却已经为父母亲人报了大仇,自己的敌人却仍然不知道是何许人也,身在何方。因此他暗暗握紧拳头,更坚定了夺得此次会武第一的决心。 另一边,那任老大却突然神秘地问众人道:“你们可知本次会武,最大的奖品是什么?” 众人皆是茫然摇头,催促他赶紧讲。 任老大又问道:“你们可知‘李牧’何许人也?” 这一下有许多人都颇为不忿地将李牧的身份说了出来了。 那任老大示意众人停下来后,便对众人道:“此次第一的奖励,不是其他,却正是那李牧的正式弟子身份了!” 这一条消息一出,这些新弟子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有后悔自己没有报名参加的,有遗憾自己修为太低的,有对李牧幸灾乐祸的,也有冷眼旁观,不一言的。 就这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中年人走到了十二个擂台中最大的一个上。 他看着台下众人,淡淡地开口道:“肃静!” 他的声音不大,也无甚特殊之处,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场上每一个弟子的耳中。在场的弟子一见他身上微光流转、显得不凡之极的青袍后,都立即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青袍男子眼神扫过台下,再次开口道:“本座乃是住持此次会武的乾叶上人,接下来,由我宣布此次会武的比试规则。” “第一,本次会武共有参与者二百零四人,分为一百零二组,互相对战,胜者进入下一轮,依次下去。本此会武通过抽签的方式定出对战的双方。” “第二,本次会武,生死不论,落下擂台者判负。主动认输者,胜者不得再次攻击。” “第三,本次会武的第一名将会获得正式弟子名额,进入玄霄峰第二层居住!第二至第十名皆有不等的灵石奖励,并且获得一定时间的第二层居住权!” “现在,所有报名参加会武的弟子上前来,抽签决定你的出场顺序和对手!” 青袍男子说完一摆手,一个装满竹签的木筒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每个竹签上面皆无任何标示。他接着说道:“尔等将竹签抽去后,将真气注入其上,便会显出你们的号数。号数相同者,便为彼此的对手。一百零二组选手依次对战,被负责此事的弟子念到编号的,自行前往指定擂台比试,一刻钟内未有回应者,视为弃权!” 参加会武的两百多名弟子缓缓上前,李牧也混在其中,前去抽取竹签。 不一会儿,李牧拿到自己的竹签。他回到先前站立的地方,运转真气,竹签上慢慢现出了他的编号。 李牧一看之下,不由得暗骂倒霉,原来竹签上清清楚楚地刻着他的编号,却是个“二”字。这就意味着,他是第一批上场的人之一了。 周围的人见他年纪轻轻,又是一副陌生面孔,却抽到了个二号,都以为他是想去试试自己的新晋弟子,因此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有人嘲笑道:“小子,你上台后就赶紧认输吧,要是遇见心狠一点的师兄,伤到了你,可就不好了哦!” 李牧翻个白眼,不去理会嘲笑他的人。他可不是那阴相公,不至于因为别人的一局嘲笑就怀恨在心。因为实在是没必要,有人质疑自己,那便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便是了。 在李牧的等待中,那青袍男子却上到了一处阁楼的露台之上,喝起茶来。 在每个擂台的旁边,不知何时都多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正式弟子。 青袍男子在阁楼上懒懒地说了一声:“现在我宣布,会武正式开始!” 这一声令下,那些白袍弟子尽皆坐在身前的椅子上,开始念起此次会武之人的编号来。 李牧听到自己的号数后,便往其中一个擂台去。 等待了少许时间后,便有一个大汉匆匆跑来了。 李牧朝自己的对手看去,只见眼前之人身高九尺,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短打背心和一条短裤,肌肉虬结,强壮之极,真是好一条大汉。 这大汉不知从何处匆匆赶来,却没有一滴汗水滴下,气息也是平稳之极,显然外家功夫修炼得十分了得。 那化凡弟子见两人到齐后,便摆了摆手道:“你们二人上台去吧,记得会武规则。同门之间,勿要自相残杀,能留手时便留手。” 李牧缓步走上擂台,那大汉却是身体微微下蹲,一跃便登上了一丈多高的木台。 李牧站在上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整个擂台在他的一踏之下,都微微地颤抖了一瞬。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烧的熊熊的战意。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比试、丁奇第一战 两人在台上站定后,便互相打量起对方来。≥ 那大汉仔细辨认了一下李牧的面容和身量后,大咧咧地开口道:“这位师弟面容有些陌生了,莫非是新入门的弟子?先天会武的这个擂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站上来的啊。我王铁桥可是苦苦修炼十年才来参加的,师弟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认输下去吧,不然一会儿动起手来,伤到师弟可就不好了。咱们师兄弟一场,伤到你的话,也太……” 另一边站着的李牧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看似粗犷的大汉,竟然是个话篓子,一张嘴就有滔滔不绝的架势。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李牧只得黑着脸打断道:“王师兄多虑了,无需多讲,请赐教吧。” 说完,李牧做了个请的姿势,竟是要让他先出手。 其实这也不怪李牧托大,若是连这第一轮的对手都没信心拿下的话,还谈什么夺得第一?因此他故意激怒这大汉,并且让他先手,存的就是逼出此人全部的实力,来衡量自己的战力之意。 那王铁桥见他如此狂妄,竟似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般。他大笑三声,怒道:“现在的新人都如你这般目中无人吗?很好,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师兄!” 说完,王铁桥庞大的身躯突然一跃而起,在几丈高的半空中,朝着李牧直直地砸了下来。 远远看去,从空中急坠落而下的王铁桥的身姿,竟如流星落地一般势不可挡。 强大的真气在他的手上凝聚出火红色的光芒,这光芒以极快的度向外扩张着,很快就笼罩了他身周一丈有余的空间。 这光芒凝聚成了一把火红色的大刀模样,挟这千钧之力,朝着李牧的头顶一斩而下!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李牧的眼前。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只过了几息时间而已。 早在王铁桥说完话的时候,李牧就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见那王铁桥高高跃起,李牧自知以自己的防御能力,恐怕无法正面接下他这开山劈海般一击。因此他选择了避开。 雄厚的真气瞬间注入脚底,李牧运转追风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王铁桥的这一击。 几缕断落地,李牧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那王铁桥的光刀狠狠地砍在了擂台之上,出巨大的声响。但这看似脆弱的木制擂台,竟然只是晃了晃,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 李牧抽出身后背负的诛邪剑,试探性地一剑向地上的王铁桥刺去。这一剑刺的敷衍之极,他甚至都没有灌注真气,更没有使用刺蜂剑法。 李牧平平无奇的一剑刺到了那人的身前,在即将刺到他身上的时候,被他一滚之下,便躲开了。 李牧不依不饶,又是轻飘飘的一剑跟了过去,王铁桥依旧没有还手,狼狈之极的再次一滚,险险躲开这一刺。 台下观看此战之人出一阵哄声。 李牧有些奇怪地看着单膝跪地,喘息不已的王铁桥,不明白他为何显如此的脆弱,似乎刚才那一击之后,他便受了重伤似的。 李牧心里虽然奇怪,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止。他脚步微动,再一剑刺去。 这一次,那王铁桥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再也无力躲开了。 李牧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王铁桥脸上汗水涔涔而下,他涩声道:“我认输。” 李牧好奇地问道:“王师兄这是怎么了?” 那王铁桥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道:“师弟不必问了,这场比试我自认技不如人,是你获胜了”。说完,他跌跌撞撞地走下木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台下的人群也看得莫名其妙之极,不知道生了什么。 李牧想起他强忍痛苦的脸色,心里猜想此人该不会是刚才用力过猛,反震到自己了吧。 不过既然如此轻松的就取得了胜利,他也乐得如此,在化凡弟子宣布他获胜后,他便走下了擂台。 有人忍不住问那化凡弟子道:“这位师叔,刚刚的比试中生了何事?怎么那王铁桥一击之下,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那身穿白色衣袍的青年弟子却没什么架子,淡淡答道:“他体内气息紊乱,真气、灵气二气混杂。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人来此之前,多半是贸然吸收了太多灵气,却没有炼化完成,骤然使用真气之下,造成二气的冲突,才让他直接重伤的。” 众人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随即都暗笑这大汉如此鲁莽,竟连这么简单的禁忌也忘了。怪不得比试时,他匆匆赶来,却还是迟了。 李牧在一旁也听到了这化凡弟子的解释,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过错,他不是也曾经犯过吗?而那时的自己只是调用了一点真气,就遭到的巨大的反噬。这王铁桥体内的真气与灵气情况虽然不能和他同日而语,但骤然使用那种一看就需要大量真气的招式,被反噬得重伤之下,无法再战,也在情理之中了。 弄明白事情的原因后,一旁的人都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纷纷感叹李牧走了****运,竟能遇到这种奇葩对手。 李牧不理会这些人的注视和指指点点,往最近的一个擂台走去。 他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擂台走去,站在人群边上,仰头看去。 擂台上两人皆是身穿灰色衣袍的青年弟子,一人使剑一人用刀,此时正一来一往斗得热火朝天,李牧观他们真气起伏状况,便判定二人都是处于先天后期的弟子。而且看他们斗得难舍难分谁也占不到便宜的样子,估计谁想获胜,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拼到最后,便看谁的真气总量更为雄厚了。 他现此二人一时难以分出胜负,而且功法实力也只是平平,便不再多看,又朝另一处擂台走去。 半个时辰后,李牧将其余十一个擂台的对战情况全数都看了一遍,没有现什么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存在。这第一轮上场的弟子们似乎实力相差都不大,除了他这一组因为敌人出现意外而早早结束之外,其他擂台都是势均力敌的情况。 那些老弟子在上面打得难舍难分,却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就这样,又过去半个时辰后,第一轮所有的擂台的对战全部打完,其中有三人都是因为体内不支而选择认输的,可见这比试的“激烈”程度了。 李牧为了观察自己的敌人的状况,便没有直接回去,不然照这种情况打下去的话,恐怕今天一天下来,也只能勉强完成这第一次的淘汰选拔。 第二轮、第三轮上场的弟子们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人存在,都是些相熟的先天后期老弟子,互相认识的还占了大半,因此都个半正式化的切磋而已。至于当事人用了几分实力在比试,就无人得知了。 李牧一场又一场的看下来,倒也学到了一些实战的经验,因此他也不觉得无趣,仍旧神采奕奕的看着这些旗鼓相当的对手你来我往、酣战不休。 两个时辰后,第四轮弟子上场的时候,才终于有一组两人的对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只因其中一人,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铁钩使”丁奇。 李牧对于自己的主要对手之一,自然是要好好观察一下的,因此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安心等候其这场比试的开始。 不一会儿后,李牧听见一阵议论之声,随即便见人群左右分开,从中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身似竹竿、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他的右手之上,缠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拖在地上,三个闪着银光的尖钩正闪烁着寒光。此人脸似枯木,面无表情,不正是那日和阴相公白玉轩一起前往他的住所,通知他参加先天会武之人?李牧恍然,此人能与白玉轩同列,果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铁钩使了。 此人来到那化凡弟子面前,将写有自己号数的竹签放在桌上,便闭上眼睛,不一言地等待着自己的对手。 没等多久,便有一名体型中等,目光沉稳的中年人分来人群,走了过来。 此人面容普通之极,走到那弟子面前放下自己的竹签后,便对身旁已经睁开眼睛的丁奇点点头,直接朝擂台上走去。 丁奇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跟在他后面,也走上了擂台。 待两人走上擂台站定后,地上的化凡弟子便淡淡道:“开始吧。” 那中年人似乎认得丁奇,他拱手道:“师兄不才,领教丁师弟高招”。语气坦然无比,竟殊无任何惧怕之意。看起来,这中年人应该也是自信能和丁奇一较高下的。 丁奇却没说话,中年人话音刚落,他便抬起右手,舞动手中铁钩,迅无比地向那中年男子攻去。 中年男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三尺多长的软剑,面色严肃的准备招架丁奇的攻势。 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互换了个位置后,那丁奇站定身形,朝这中年男子看去。 此人的身影微微颤抖着,片刻后,他手中的软剑片片碎裂,化为一阵粉末。紧接着,他的口中突然流出血来,然后便身体一歪,昏倒在了地上。 擂台下,那一直对比试没有什么兴趣的化凡弟子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丁奇。 在众人敬畏的眼光当中,丁奇走下擂台。早有负责治疗伤者的弟子跑上台去,现那中年男子只是受了内伤,却无生命危险后,松了口气。 第三十二章 三大先天圆满、法术护罩 此战虽快,但以李牧的眼力,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同。 那中年人之所以在这丁奇的一击之下,便被震断了剑,身受重伤,却是吃亏在了大意之下。 丁奇猝然难,度奇快,一击之下看似威力不足,但实际上,以李牧变态之极的眼力看来,刚才那丁奇手中的铁钩在他舞动的一瞬间,便突然变化成了暗红色,显然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往里面注入了强大的真气。 这中年人仓促间抽出软剑,摆出防御的架势,看似已经郑重之极的对待丁奇的一击。实际上,他仍严重低估了丁奇这一击的分量。这也是常人心态,毕竟在这种比试中,一般来都是先试探一番,再慢慢亮出真本事来相争。 似丁奇这种随手一击就有如此大威力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此消彼长之下,这中年男人一招即败,也算输得不冤了。 不过此战结束的太快,李牧也不能从中看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只能初步判断出丁奇此人出手极快、威力极大,要小心防范他突然的出手。其余的情况,就要在后面的比试中慢慢观察了。 这个擂台的比试是最受关注的,却也是结束最快的。观战的人们在比试结束后,便颇有些意兴阑珊的纷纷散去。 李牧也随着人群,朝最近的一个擂台走去。 上面比试的两个人依旧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只是这两人似乎有些仇怨,攻击之间火气极大,却谁也伤不了谁,因此互相都有些急躁。打了半晌后,终于有一人露出破绽,被敌人一剑架在了脖子上,只得悻悻然认输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后,这一轮的比试全部结束。 此时日上中天,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李牧听见鼓噪之声,转头看去,不远处的一个擂台上,正站着白玉轩那其貌不扬的矮胖子。 这样大好的观察自己敌人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而且此人先前还威胁过自己,却要看看他的表现,提前做一些防备的。 李牧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站在人群边缘,遥遥看着台上。 擂台上与白玉轩相对之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此人不知为何,此时正一脸愤恨的看着白玉轩,好像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隔得太远,人声又嘈杂,李牧见二人嘴唇微动,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那青年大吼一声,便举起手中长剑,狠狠地白玉轩刺去。 那阴相公此时脸上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容,见那青年猝然难,也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抬起右脚,略一侧身,就躲过了这青年的一击。 随即只见阴相公抬起左手,一掌拍下,就要打到那青年的背上。 原本直冲向前的青年的身姿诡异的一转,变成了正面向上,面对阴相公的姿势。 那把长剑从他的肋下穿出,直直地刺向毫无防备的阴相公的颈侧! 长剑的剑尖之上,盈沸着锐利之极的剑芒,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臭名昭著的阴相公刺个对穿。 但那看似笨拙而且毫无防备的胖子却突然灵活之极的一扭身,躲过了这险之又险的一击。 随即他的脚下虚点数下,便移动到了几丈之外,露出冷酷的笑容,看着一击失败后,站在原地的青年。 台下之人已被这精彩纷呈、悬念陡出的比试吊起了胃口,此时见二人突然停手,都不知道生了什么,纷纷鼓噪起来。 片刻之后,那青年突然抬起手,指着面前的白玉轩,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的口中和眼中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便重重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息了。 负责医疗的弟子上台试了试这青年地鼻息后,微微摇了摇头。 台下中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一齐把眼光看向台上又恢复了笑脸模样的矮胖子。 众人的眼中无不露出畏惧之色,白玉轩走下擂台后,这些人更是迅之极的让出了一条宽达数丈的道路来。 李牧站在远处眯着眼,看着这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敌人的胖子。 白玉轩似有所感,转头看向李牧的方向,看清李牧的面容后,他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对着李牧点了点头,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群。 众人随着白玉轩的眼光看去,都看到了一旁观战的李牧,有些人认出他是第一场时侥幸获胜的那个幸运儿。都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阴相公这个狠人,看到他年纪轻轻,身体又瘦弱的样子,都露出了可怜的神情。 李牧有些好笑地看着这群观众,随即他摇摇头,朝另一个擂台走去。 那擂台上的二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周围的观众也看得如痴如醉,但这一天下来,李牧也看了不少这种比试,因此他瞥了一眼后,便转移脚步,向下一个擂台走去。 接下来的这一场比试,却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因无他,台上比试的二人中,有一人身姿曼妙、面容姣好,却是个女子! 倒不是说玄明派中一个女子都没有,而是李牧入派一年多来,虽然一直在闭门苦修,不曾与人有多少交道,但他也经常来往于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这一年下来,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没有见过,弄得他以为玄明派是一个只有男修的门派。 今天突然见到这么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也难怪他驻足不前了。 此女一身红衣,手持一把二尺余长的小剑,身形移动间,剑出如雨地将自己的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苦苦防守着此女强大的攻势。 李牧注意到此女剑上笼罩着一圈淡淡的蓝光,那看似柔和的光芒,吞吐之间,似乎蕴含着不俗的威力,因此才能压得眼前之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这红衣女郎步伐飘逸、转动之间,显得灵活之极,想必也修行了一门强大的身法,而且还将其修炼到了深处。 李牧驻足观看,红衣女子的敌人在苦苦招架了一盏茶后,似乎体力不支,露出了个破绽,被这女子瞬间抓住,一剑便刺了过去。 此人看似疲软下去的身体在红衣女子欺身上前、进入他身周一尺之地时,突然高高跳起,竟一跃之下,到了半空中近十丈的高度! 随即此人以极快的度,凝聚真气于双拳之外,便向着红衣女子重重砸下。 他显然是看出了红衣女子灵活有余而力量不足的弱点,想要通过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彻底扭转败局。 此时两人相距太近,红衣女子又出于攻势将老的境地,猝然收招肯定不可能,因此她只能极快的扭转身姿,举起短剑,招架这一击。 李牧闭上眼睛,已经预见到了红衣女子的下场。 那弟子隐忍半晌,一直任由这女子攻击于他,就是要让她以为自己无法与她抗衡,降低她的防备之心。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这落地的一击,心中已经存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而战局的展也正如他所料,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展。 因此这一击出的瞬间,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取得了胜利,几乎想要大笑起来了。 台下的观众看见红衣女子无力之极的举剑准备格挡从天而降的一击,都料定了她必败,无不出可惜的叹气声。 但就在那弟子身形落下,双拳将要砸到这女子剑上时,异变陡生! 以那女子的身体为中心,突然涌出了阵水蓝色的光。这光芒出现得极快,随后在瞬息之间,便形成了一个钟形的光罩,将其笼罩在了其中。 那弟子蕴含着巨大威力的双拳砸到上面,出了巨大的响声,整个擂台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但那水蓝色的护罩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其内的女子更是完好无损。反而是那弟子在这一击之后,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气息紊乱、当场吐血! 随即那半蹲着女子迅无比的收起护罩,一剑架在了跪伏在地上的那弟子脖子上。 那弟子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双手软软的垂在地上,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势。他惨笑道:“先天大圆满、法术护罩!” 此言一出,台下轰然惊动,人声议论中,皆把眼神聚集到了脸色有些苍白的红衣女子身上。 那些眼神中有惊疑、不信、畏惧、敬畏、仰慕…… 有人喃喃道:“她一介女流,竟已经修行到了如此境界。想我堂堂男儿,却……” 众人脸上皆露出又羞又愧之色,望向那女子的目光更显复杂起来。 红衣女子不管众人反应,开口问道:“你认不认输?” 她的声音清脆之极,细细听来,更让人有一种春风拂面之感。 地上的那弟子脖子上还架着她的短剑,哪敢不服输,连连道:“师姐功力高强,天资卓绝,师弟认输,认输!” 周围的人骤然爆出一阵喝彩之声。修道之人,皆敬畏强者。今天见到了这女子强大的表现,虽然少数人心中颇为嫉妒,但大多数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毕竟一个女子能在这男修遍地的玄明派中修炼到如此地步,还掌握了真正的修道之人才能施展的“法术”,不得不令人感到尊敬。 李牧在一旁看着台上意气风的女子,眼中异彩连连,喃喃道:“这就是法术……” 第三十三章 白发老者、重剑诀 那红衣女子走下擂台,随意找了个空位站定,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在原地闭目养神。 ≥≦好些想要去搭讪的弟子见她如此,也只能讪讪然走开了。 李牧仔细回想方才红衣女子出法术护罩时的情景,但无奈刚才自己先入为主之下,确实闭上了眼睛没去细看,等他睁开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女子的法术护罩早已成型了。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实战中使用“法术”,因此颇为惊奇,更多的在思索自己遇到这种护罩,应该如何应对。 不过在他想来,要维持这种强悍的法术,对于这些尚处于先天大圆满、还未正式踏入化凡期的弟子来说,应该消耗很大,无法持续太久才是。 因此如果遇上的话,不去硬碰,慢慢消耗就是了。 遗憾的是未能亲眼看到这女子是如何出这强大的护罩的,也就无法知道怎么去限制她,不让她在关键时候出这一招。 先天中期、后期所能激真气于身周一尺之内、一丈之内,但其实对于处在先天中后期的弟子来说,真气的积累十分不易,所以这里的一尺、一丈之内,指的是他们的真气所能放出的最大距离。 而包裹全身的护罩形的功法,根本不是先天后期的弟子所能学习的。可以这样说,即使先天后期的弟子能够学会此种功法,但先他对于真气的掌控,就不足以让他施展出这种范围形的功法;其次他体内真气的总量,也无法支撑如此大的消耗。 因此要想施展出这种法术护罩,必须是出于先天圆满期、已经初步能够掌握元力的弟子,学习了真正的法术后,才可能成功。 李牧对于法术知之甚少,而他此次会武中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出于先天大圆满,掌握了法术的敌人。这红衣女子竟然是其中之一,这不由得让他警惕起来——这一届的先天会武,恐怕因为那个正式弟子的名额,吸引了不少平时比较的低调的老弟子出现了。 他虽然不怕,但还是要提前做好防备之心。 此时第一轮的比试已经接近了尾声,而李牧期待已久的寡妇愁刘先远和新人王薛楚才,也终于相继上场了。 李牧这次寻了个靠前的位置,看着台上的刘先远。 此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只是双眼狭长,透着一股邪气。而且此人虽然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李牧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似乎藏着万顷寒冰,冰冷之极。 他的对手是一名面容枯槁、白苍髯的老者。此老右手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台上似乎不太适应,还在不断咳嗽着。 刘先远看向面前咳嗽不停的老者的眼神,却显得郑重之极,显然眼前看似虚弱的老人,是他也必须重视的劲敌。 两人对视半晌,刘先远先开口道:“老人家,我敬你是前辈,不愿与你动手。你可愿放弃此次会武,主动认输?” 老者突然止住咳嗽,抬起头来,在乱糟糟的头和眉毛下,他的一双眼睛却极为闪亮,不似迟暮之人的浑浊模样。他淡淡开口道:“我老人家的时间不长了,此次参加会武,只是想取那一个正式弟子的名额而已。我本不愿与你们这些年轻人争胜,但岁月不饶人啊,再不争,我就没机会了……” 刘先远的语气突然冷淡下来,他看向这老者的眼神变得深邃之极:“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好教这位师兄知晓,我刘先远剑下,从来不留活口。若是不小心取了师兄性命,还望师兄不要怪罪于我才好。” 那老者却丝毫没有被刘先远的轻视之言所激怒,他将手中拐杖抱在怀中,直起腰来道:“师弟尽管使出自己的招数吧,师兄虽老,却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 刘先远不再多言,从背后抽出一把长五尺有余,宽如手掌的阔剑。 他双手持剑,紧紧地盯着几丈外的老者。 这老者将话说完后,身上的沉疴痼疾似乎也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他的头已经苍白,但直起背来来后,他的身上却陡然升起了一种勃勃的生气,并且迸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以此老为中心,平地生风,将他的头、衣衫吹得纷飞舞动。 刘先远知道再让他继续酝酿气势下去的话,战局将会对自己相当不利。 他高高的举起大剑上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大步向老者跑去。 跑动过程中,刘先远的气势一步步升高,在到达那老者身前一丈多时,他突然大吼一声:“重剑诀,开山一式!” 长长的阔剑随着他的吼声,重重的向原地不动的老者斩去。 那一把巨大的剑和老者瘦弱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以为这一剑之下,就要将他劈成两半了。 老者面对这蕴含着极大威力的一击,却依然屹立不动,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招式。 就在刘先远的剑将要斩到老者的一瞬间,从那拐杖之上,突然涌出了一阵刺目的红光。这红光一闪之下,迅之极地形成了一个护罩,将老者的身影完整地笼罩在了里面。 刘先远的阔剑重重斩在红色护罩上,出巨大的响声,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后退了数丈之远。但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把阔剑,面无表情地朝老者的方向看去,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那护罩吃了如此一击,却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就变得完好如初了。 不过站在台下的李牧看得清楚,这护罩散出的红光,似乎略微变得淡了些。 台下诸人见这貌不惊人的老头竟然是个能使用法术护罩的先天大圆满高手,无不是惊诧之极,纷纷议论起来。 刘先远一击未起作用,却并没有气馁。他站稳脚步后,又准备起第二次攻击来。 但这一次,白老者显然不准备坐以待毙。他将拐杖横在胸前,维持着护罩的不灭。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尺许长的短剑,脚步移动间,竟向着刘先远主动攻击而去。 刘先远的阔剑正举到半空,面对老者这度极快的攻击,他不敢大意,身形迅向后退去。 同时,他体内真气急剧涌入手中的阔剑中,将剑身笼罩上了一层炫目的金色。 刘先远大吼一声:“重剑诀,破海二式!” 他一个转身,双手持剑,向着追击而来的老者再度狠狠斩下。 此老凭借法术护罩的护身,却根本不将这一击放在眼里,依然来势不改的刺向刘先远的胸腹。 刘先远的眼中露出奇异之色,竟毫无防备般的任由这老者的短剑刺向他的心房,仍旧将阔剑狠狠斩向老者的法术护罩。 “轰”的一声巨响,刘先远的阔剑劈在老者身前的红色护罩之上,依旧没有将其斩破。只是台下的李牧注意到,在这一击之下,红色护罩的光芒再次减淡了不少,看起来,已经经不起刘先远几次斩击了。 同时,那老者的短剑也顺利刺破了刘先远胸前的衣衫,结果却不像他想的那般,直直刺入此人的胸中。 这老者只觉得短剑所刺之处,犹中败革,手上传来强大的阻碍之力,让他的短剑无法刺进分毫了。 两人互攻一记之下,身形一触即分,再次拉开了数丈的距离。 刘先远看向老者的护罩的眼神亮,他大笑道:“这位师兄,不知你的护身龟壳,还能为你阻我几次?” 说完,他又将阔剑高高举起,再次向这老者斩去。 白老者收起短剑,不再做无用之功。他的右手一抖之下,竟然从袖中滑出了一把连弩。随即他不知施展了什么身法,在不大的场地中跑动起来。 老者的跑动度极快,刘先远知道贸然去追的话,也根本没有机会轻易攻击到老者。因此他干脆站在原地,防备起老者的暗箭来。 老者在脚步移动的一瞬间,便收起了通过拐杖出的红色护罩。他在高移动间,不断地向刘先远所在之处射去一根根闪烁着蓝光的弩箭,每一根箭皆是瞄准刘先远的眼睛、脖子等脆弱之处。 刘先远将阔剑舞成了个大圆圈,把自己浑身上下防备得水泄不通。一根根的弩箭射来,都被他的阔剑格挡而开。 白老者颇有些不甘地停下脚步,站在距刘先远数丈之外收起弩箭。他的额头隐隐见汗,呼吸也有些不稳,显然方才的一番攻守下来,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刘先远却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见那老者一时间不准备攻击于他,他却不打算给其以喘息的机会。 他双手握紧阔剑,再次快的向老者所在的方向攻去。 老者再次放出法术护罩,硬接下了刘先远的这一击,只是护罩上面的红光再次变淡了些。 刘先远大笑间,狂吼道:“重剑诀,劈天第三式!” 这一次,他的阔剑上泛出的金光,比之前两次,何止盛了十倍! 这一剑,似乎真有劈天裂地之威,向着白老者摇摇欲散的红色护罩,重重斩下! 第三十四章 一战终了、复杂心境 “寡妇愁”刘先远这一击挟着势不可挡的威势,重重斩在白老者已经渐渐变淡的红色护罩上,出巨大的响声,整个擂台都被这一击震得晃动了一下。 法术护罩受此一击,红色又变淡了几分,已经显示出透明的颜色,显然支撑不了几下了。 白老者面露惨淡之色,望向刘先远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之极。一番争斗下来,此老眼中的光芒由起初的明亮之极,到现在,已经显得黯淡无比了,犹如摇摇欲坠的烛火。 但这道黯淡的烛火之光,却似乎想要在它彻底熄灭前,再轰轰烈烈的燃烧一回! 在刘先远的又一次斩击中,红色护罩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似乎再也经受不住这般连番的攻击,将要破碎了。 白老者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明亮之极,他看向刘先远的眼神中似有遗憾、怀念、向往等情绪。 “砰”的一声,为白老者挡住刘先远多次攻击的红色护罩终于彻底消散了。 刘先远在反震之力中后退几步,他的脸上现出残酷的笑容。再次双手举起阔剑,向白老者斩去。 白老者再也无法聚集起一道足以护佑己身的法术护罩。他的拐杖在刚才的那一击中,也碎成了两半。此时他两手空空,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半跪在原地,闭目等死。 刘先远来势极快,只一瞬间,那把长长的阔剑就要向着老者的头顶斩下,将他一劈两半。 但就在刘先远进入白老者身周三尺之地时,他突然似有警觉的猛然一扭身,收住攻势,狼狈之极地朝一旁滚去。 擂台下的观战者都不明所以,不知道明明已经奠定胜局的“寡妇愁”为什么突然作此动作。 李牧也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等待着比试下一步的展。 擂台上,白老者的双手十指之中,赫然夹着几根闪着银光的细针。这些细针只有牛毛粗细、长约一指,上面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显然是老者准备的杀手锏之一。 若是刚刚刘先远冒然攻来、不加躲避的话,恐怕此时这几根银针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白老者低着的头颅突然抬起来,看向摔倒在一侧的刘先远,随即他朝着刘先远的所在,将那几根细长的银针抛射了过去。 刘先远骤然收剑,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一时之间,却是无法避开这在真气加持下,飞行度极快、力道也不小的银针。 他勉强抬起右手,长袖一拂之下,打落了大多数的银针。但还是有一根躲过了他的衣袖,直直地刺穿他的左耳。 刘先远心知此老诡计多端、难缠之极,因此这看似无害的银针,恐怕都被他抹上了剧毒。他一咬牙,果断之极地挥舞阔剑,便将自己的左耳切了下来。 左耳处传来的剧痛没有丝毫影响到刘先远的行动,他快的扯下一段衣袖,包裹住了流血不止的耳朵。 白老者出这一击以后,便脱力似的瘫坐在了原地,脸上现出了深深的疲态。 刘先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微笑模样。 他依旧用冷漠之极的眼神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白老者,却没有冒然使用同样的招数,再次攻击于他。 他嘴里不知喃喃了句什么,然后李牧就见其高高举起了阔剑。 即使是站在台下,李牧也感受到了那剑中渐渐凝聚起来的强大力量。 气势积累达到顶端后,刘先远突然大吼一声:“重剑诀,飞天四式!” 紧接着,他却没有向前几次一般向着老者直冲而去,而是向着几丈外的老者,抛出了他手中的阔剑! 那把剑显然极重,在空中直直的飞向白老者的同时,竟带出了一片巨大的啸声,瞬间便来到了此老的头顶。 这一次,白老者的脸上真真切切地露出绝望的表情,显然在刘先远这一击的气机牵引下,他无法躲避分毫了。 而且此刻他体内的真气也已经用尽,再也无力接下刘先远这堪称开始比试以来,最强大的一击。因此白老者索性将眼一闭,坐在原地等死了。 但预料中的死亡却没有到来,刘先远必中的一击,却被一颗小小的石子打中,以毫厘之差,刺入了白老者身旁的木质地板中。 台下,那白袍的化凡弟子收起右手,淡淡道:“此番算你获胜了,便饶他一命吧。” 一旁观战的众人根本没看见这化凡弟子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他随手一击,便能破去刘先远这强大之极的投剑,果真是正式弟子,实力深不可测。因此一个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之极。 李牧刚才也没有看到此人是如何出手的。要知道,将那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去打偏一把去势汹汹的阔剑。其中要控制的力道和技巧,恐怕不是他们这些先天弟子能够掌握的。而只有经历过化凡的正式弟子,才能举重若轻地随手出那样的攻击吧。 擂台上,刘先远面对这宗门“长辈”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因此他也不打算攻击地上失去了战意的老者,准备绕过他去捡起自己的阔剑。 谁知就在刘先远将要靠近地上的老者时,本来已经趴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此人竟突然出了一声低吼。随即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暴起难,攻击刘先远的时候,他竟将双手捂住眼睛,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中有不甘、有悔恨、有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之意。 随即此老不知从哪儿迸出了一股大力,竟拔起了深深插入木板中的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在了自己的颈项。 他对着台下的化凡弟子点了点头,似是谢过此人方才的搭救。随后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一剑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刘先远面色复杂的看着缓缓倒在地上的老者尸体,眼中不知是放松、还是凝重。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那化凡弟子却似乎早已知道白老者会做此选择一般,只是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此老的尸体,随即便不再关注了。 李牧的神色间,亦有几分震撼和不解,显然此老的自尽,也给他带来了一些震动。 但其实细细想来,此老受人所救,却又突然自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先,看他的身体状况,恐怕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若是此次不能得到化凡弟子的名额,进入第二层获得更好的修行条件,恐怕也只能在第一层中默默等死。 其次,此战他使出浑身解数,却依然不是刘先远的对手。一番激战下来,恐怕不仅仅消磨掉了他仅存的斗志,更是将他腐朽的身体,向死亡的边缘又拉进了一步。 最后,作为一个老牌的先天大圆满强者,在刘先远这种“后生”手里,竟然出处受制,全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地任他猛攻。虽然自己已经将心机计谋耍到了极处,却还是败在了刘先远的手中。试问,谁没有一点自尊心?连连受挫的白老者,恐怕是想通过自己的自绝,来挽回一些失去的颜面。 这一场比试耗时良久,而且过程跌宕起伏,老牌强者和新晋高手的对决,实在是精彩无比。而且结局又颇显戏剧化,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前来观看。 在白老者倒下的那一瞬间,台下诸人纷纷爆出一阵叹息之声,甚至有几人同病相怜之下,竟将仇恨的眼神,看向了台上的刘先远。 刘先远面色复杂地从老者手中取回自己的阔剑,蒙上他失去神采的双眼后,不顾众人的看法,自顾自地走向远处,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眼中。 李牧看着杂役弟子将台上老者的尸体收走,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即使修行之人,终究也逃脱不了一死的宿命吧。 他抬起双脚,走向了另一个比武擂台。 不远处的擂台上,两个身穿同样衣袍的先天弟子正在相斗着。你来我往之间,打得十分热闹。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争斗,注定是为了别人做个阶梯,让别人看得更远,走得更高。 李牧突然生出了不再看下去的想法,即使他知道,在另一边,属于新人王薛楚才的战斗还在进行。而在接下来的最后两场比试中,还有很多他未知的敌人将会出现,暴露出自己的战斗方式、大体实力和杀手锏。 但他很快就抛却了萦绕在心中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宿命。这一条不知尽头在何方的长路中,他才迈出了小小的一步。 修行,争斗,提升;再修行,再与人争斗,再提升。 每前进一步,他就离自己的敌人更近一分,也就离自己的心愿更近了一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能够站在杀害自己父母、夷平贵安县城的仇敌面前,向他宣泄出自己心中的怒火,为自己的父母、为贵安千千万万无辜的寻常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这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宿命中必须迈过的,微不足道的坎坷啊…… 第三十五章 薛楚才、阴阳脸男子、月下密谈 李牧随着人群,走到据说是新人王薛楚才比试的擂台下,抬头看去。 台上两人,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青年,另一人却是个长相丑陋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左脸之上,有一块贯穿整个脸颊的青色胎记,长了一副“阴阳脸”的奇特相貌。此人右脸之上,倒也生的白白净净,就是可惜了左边脸颊的异状,破坏了他整体的相貌。 站在他对面的青年男子,很显然就是风头正盛的新人王薛楚才了。这这薛楚才身长七尺,眉目疏朗,长如墨,生了好一副美男子的相貌。而且李牧注意到,其他地方都看不到几个的女弟子,在此处竟有十余个之多,站在台下紧张地看着台上二人的比试。 两人在之前的比试中,应该是经历了一番苦战。二人身上皆有不少醒目的伤势,将衣物都染得有些暗红起来。 但是奇特的是,二人手中都是空空如也,却都是不依靠武器外物,凭借拳脚功夫在进行比试。 李某因为观看刘先远的比试,所以来到此处的时候,此战已经接近尾声了。 两人方才似乎是硬拼了一记之后,都受了些不轻的伤势,因此各自站在原地喘息着,缓解体内不佳的状况。 台下观众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两人的反应,特别是那些个女弟子,更是将眼神紧紧地系在薛楚才的身上,显出担忧的神色。 两人肃立良久。那薛楚才突然开口道:“这位师兄,不知你还能不能接下我一记风神腿?” 站在他对面的阴阳脸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吐出了一口老血。他开口断断续续地道:“薛……师弟,师兄虽……重伤,但再接你……一……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费力之极地说完这番话后,他止住咳嗽,扯下一块衣袖咬在嘴中。只听见他闷哼一声,便握紧双拳,向薛楚才攻去。 薛楚才摆开架势,便准备迎接中年男子的这一击。 李牧眼尖,他似乎看见中年男子在跑到中途的时候,赤着的双拳中,闪过了一丝银光。 但这一切实在生的太快,李牧还来不及细看,那中年男子这聚集起最后力量的一击,已经来到了薛楚才的面前! 薛楚才平静的双眼中迸出危险的光芒,他的右脚之上,竟突然伸出了一把尺许长的尖刀,对着疾驰而来的中年男子的胸间,猛踢过去! 那中年男子竟不闪不避,依旧双拳砸向薛楚才的头颅。 薛楚才右腿上的短剑深深地刺入此人的胸中,真气流转间,便将他的胸腹搅成了一团乱麻。但是中年男子的双手,也如愿砸到了薛楚才的头上。但是预想中的结果却没有出现,他手中暗藏的两根银针,被一层薄薄的护罩,直接挡在了外面! 在中年男子愕然和不甘的眼神中,薛楚才再次抬起右脚,远远地将其踹飞了去。他的身体如一个沙袋般落在擂台的边缘,颤抖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薛楚才面色铁青,脸上冷汗涔涔,显然中年男子搏命般的打法,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激了一枚防御性符纸的话,恐怕此时最好的结局,也是二人同归于尽了。 台下一干人也被这惨烈的结局给震撼到了,特别是那些女弟子,更是吓得尖叫不已。 李牧眯着眼,有些不解地看着躺在擂台边缘,生死不知的中年男子,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以命换名。毕竟,这只是一场门派内的比试而已,胜负输赢哪有命重要?就算他刚刚的那一击没被薛楚才躲过,顺利地将银针刺入敌人的脑中,他在薛楚才的一脚之下,也恐怕是个重伤濒死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他不惜一死,也要和薛楚才同归于尽? 坐镇本擂台的化凡弟子却似乎对这些情况都漠不关心,他对薛楚才点点头,示意本场他获胜后,便吩咐一旁侍候的弟子前去收敛中年男子的尸体。 薛楚才似乎也对这中年男子的表现十分不解,这一场比试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此人却似乎一直与自己以伤换伤,最后甚至还想与自己以命换命,莫非此人与自己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前去台上收拾残局的弟子试了一下中年男子的鼻息后,便准备将其抬下擂台。 但就在两人的双手触及到男子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两名弟子对于这种情况,倒也没有大惊小怪。他们知道此人恐怕只是一时的回光返照,因此才有了一丝活动的能力。是以二人不愿拖延,继续架起男子的身体,走下擂台。 但就在路过那化凡弟子身前的时候,那个似乎对万事都漠不关心的弟子却突然摆摆手,示意二人将中年男子的身体放下。 这中年男子肚腹之中,被薛楚才的真气搅得一塌糊涂,虽没有被开膛破肚那般惨烈,但也被血染得通红,显得血腥之极。 那化凡弟子走到地上的中年男子身边,蹲下身子,侧着耳朵不知在倾听着什么。 一干观众都疑惑地看着此人的行为,但又没人要敢贸然开口询问。 地上中年男子的眼神黯淡之极,呼吸若有若无,显然正处在弥留之际,但他的嘴唇却微微动着。 而且他脸上青色的印记,竟在缓缓消散,渐渐露出了一张正常人的脸颊模样。 那化凡弟子面色凝重地倾听着中年男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众人包括站在化凡弟子身边的那两个处理后事的弟子,都不能听到地上的中年男子出的任何声音。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那中年男子终于将头一歪,失去了气息。而他对这白袍弟子所说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讲完,这弟子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他对一旁侍立的两名弟子吩咐道:“将他的尸拿去烧了!” 说完,他竟不管还有一场的比试,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此地。 台上负责此次会武的青袍筑基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身影。因此白袍弟子的离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节制。 薛楚才有些好奇地看着匆匆离去的白袍弟子,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在其后面快离去。 那些女弟子似乎想关心一番薛楚才,但看他那么着急的离开,却是追也追不上,因此一个个都只能闷闷不乐地散去了。 李牧虽然也十分好奇那白袍弟子究竟听到了什么,竟这样匆匆离去。但他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贸然好奇此事,恐怕会对自己带来一些不利。 所以他不管离去的二人,随意寻了个比试完成的擂台后,便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场比试的开始。 一个时辰后,随着第一轮比试全部结束,他也准备返回自己第二层的住处了。 让李牧有些奇怪的是,在这最后一场的十二组比试中,他都没有看到那大名鼎鼎的“赤尾蝠”钱越的对局,似乎此人放弃了参加此次会武似的。 他没有因为此事而感到十分庆幸,反而隐隐觉得,此人之所以没有来参加会武,恐怕是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抛开心中的杂念,李牧不疾不徐地朝山上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又是个月光明亮的夜晚。 李牧独自行走在上山的石梯上,周围的树丛中静悄悄的,无风,天地万物,都显出一种诡异的寂静状态。 对于这种情况,他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偌大的玄霄峰上,看似生机勃勃、一派繁荣的景象,实则在阵法笼罩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凡间的普通动物能够在此生长,至于蚊虫等物,就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这一年多来,他多次往返于第三层和第二层之间,早就习惯了这种冰冷的死寂。 初始之时,他还感到有些难言的寂寞和清冷。但多次行走下来,他反而十分享受这种静谧的感觉,这黑暗中的天地,因其寂静,反而显得辽阔幽远无比,让李牧深深地陶醉其中。 但今夜似乎有些不平静。 李牧走到石梯半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动静。 他好奇之下,轻移脚步,缓缓地朝那声音出的地方走去。 那边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李牧可以分辨出来,似乎是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 他走到离那二人数十丈外的一颗树下,在夜色的掩盖中,朝那边看去。 月色下,以李牧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到相对而立的两人。一人身穿白色衣袍,一人长如墨,却正是方才匆匆离去的那正式弟子和薛楚才二人。 山间无风,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李牧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保持身体的平衡,竭力让自己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自己此时就算离去,也难免会让二人现自己的存在,因此索性靠着大树一动不动,侧耳偷听其两人的谈话来。 两人的声音虽小,而且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但听在李牧的耳中,还是十分清晰。 第三十六章 全州金家、筑基丹、血妖试炼 李牧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出任何声音。﹤ 数十丈外,二人的谈话似乎才开始不久,李牧听见那化凡弟子道:“薛师侄入门几年了?” 薛楚才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对这“师叔”并没有几分恭敬之意:“快满三年了,师叔问此何意?” 白袍弟子出感叹声:“啧啧,了不得。师侄入门不满三年,在无人指点,资源匮乏的情况下,竟然修炼到了先天大圆满的境界,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啊。” “师叔过誉了,莫非你邀我来此处,就是为了夸赞在下的资质?” “师侄如此爽快,倒不像门中人对你的一贯评价啊”,白袍弟子似乎有些意有所指的道。 “在下风评如何,就不用师叔来指教了。只是不知师叔突然邀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白袍弟子轻轻折断一根树枝,含在嘴里嚼着。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懒洋洋地道:“薛师侄是大齐国全州城薛家子弟?” 薛楚才斜靠着树木的身躯突然崩直,他的语气有些僵硬地道:“师叔从何得知此事?意欲如何?” 白袍弟子一拍手掌,将那根树枝拍得粉碎,幽幽道:“薛师侄可还记得全州金家,金月伊吗?” 薛楚才似乎仍然有些不明所以,听到金月伊这个名字后,李牧看到他的身形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他语气冷淡地道:“师叔为何如此关心在下的私事?” 白袍弟子不疾不徐地道:“师侄莫要着急,难道师弟连回答师叔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薛楚才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而且他也十分介意此人为何会知道他的这些事情,因此只得答道:“记得。” “师侄为何将她害死”?白袍弟子语气间似有不忿。 薛楚才毫不退让地反问道:“此事与师叔有何干系?” “此事自然与我有关系,方才那被你击杀的金明师侄,可是在死前,苦苦哀求我为他的爱女报仇啊。” 薛楚才露出恍然的神色,喃喃道:“怪不得他如此不要命的也要和我同归于尽,原来是那个贱人的父亲。” 白袍弟子追问道:“这么说,师侄承认是自己杀害金月伊的了?” 薛楚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反而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他对那白袍弟子道:“师叔恐怕不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来找我报仇的吧?” 白袍弟子一拍手掌,笑赞道:“师侄果然聪明之极,既然这样,师叔也就不绕弯了。你将得自金月伊之手的丹药和符箓交给我,我便不管此事了,你看如何?” 薛楚才哈哈一笑:“我还以为真有师叔这种古道热肠的修道者呢,就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死人去出头。却原来为了我身上的东西啊,只是师叔有没有想过,自己够不够资格拥有这些?” 白袍弟子收起笑容,语气阴森的道:“看来师侄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师叔原本顾忌宗门诫令,不便对你出手。但既然师侄主动冒犯于我,师叔对你小施薄惩,也在情理之中了。” 话音刚落,此人口中念念有词,渐渐从手中聚集出一个闪着红光的火球来。这火球鹅卵大小,在白袍弟子的手心之上漂浮着,显得美丽而又危险。 薛楚才在白袍弟子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迅后退了几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白袍弟子看着如临大敌的薛楚才,冷冷道:“师弟莫非以为你区区一个先天,就能和我相抗衡?你若此时悔改,还有机会重来,否则就不要怪师叔手下无情了。” 薛楚才眯着眼睛看着白袍弟子手中的火球,不一言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看起来老旧之极的黄色符纸,向其中注入真气。 瞬间,以薛楚才的身体为中心,出现了一道透明的金黄色钟形护罩。护罩上光华流转,无数个细小的符印来回闪现着,显得神秘之极。 他声音淡淡地对白袍弟子道:“师叔想要我身上的东西的话,先打破这枚‘金光符’的护罩再说吧。顺便提醒师叔一句,此符虽然被我得来已久,但还是第一次使用,师兄若想等我的符纸威能耗尽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此符至少还能维持不断的为我提供至少三天的护罩,而且若是明日有师门长辈看到你如此围困于师侄的话,恐怕师叔也不好交代的。” 薛楚才说完一番话后,竟仿佛无事人一般坐在了地上,闭目吐呐起来。 白袍弟子明显听过这“金光符”的大名,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强行攻破此符的护罩。他咬咬牙,不甘心地将手中的火球投向薛楚才所在。 那个集聚了强大能量的火球轻轻碰到薛楚才身前的护罩之上,没有传出任何声息,就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了。那护罩连动都没动一下,其内的薛楚才更是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白袍弟子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金光符的防御之力,还比传闻中药夸张几倍,自己随手出的火球虽然不甚强大,但要焚毁一座高楼,都是轻而易举的。但打在这符纸所形成的护罩之上,竟然好似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看着其内嘴角噙着冷笑的薛楚才,有些恨恨地一掌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上。那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在他一掌之下,出哀鸣似的声音,随即便缓缓倒下,砸在地上,压断了好些体型较小的树木。 白袍弟子无奈之下,只得对薛楚才道:“薛师侄,其余的东西我且不要,你可愿意将那一枚筑基丹转让给我?” 筑基丹!不远处的李牧听到这丹药的名字,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怪不得此人听闻这个消息后,竟然不顾主持比试之事,便匆匆离去。又不惜触犯门规,也要杀人夺宝。原来这薛楚才身上,竟有一颗化凡弟子梦寐以求的筑基丹! 李牧以前在宗门的典籍上,便看到过关于这筑基丹的一些描述。此丹乃是修炼到化凡大圆满阶段、准备筑基的修行者,在破境过程中,必须服用的一种丹药。依照各人资质不同,服用的数量也有不同。甚至有些天资卓绝的修道者,根本不需要服用此丹,便可以尝试筑基。但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天资不足的缺陷却让他们对这筑基丹渴求之极。 筑基丹的炼制十分不易,材料难寻,其中几味灵药,只产于本界妖族统辖的一处地域之中。要想获得这些灵药,必须深入妖族腹地。而且因为两族有约在先,若是有金丹以上的修行者擅自进入各自的领地,便算是承认一方对另一方宣战。因此要想获得这些灵药,除了以极昂贵的代价从妖族手中购买以外,便只有通过三十年一次“血妖试炼”,在此试炼中脱颖而出,采集到这些灵药。 “血妖试炼”乃是人族和妖族共同设立的一个残酷的试炼场。两族约定,在试炼的当年,由人族五派付出一定的代价,派遣数量为一百的化凡期弟子,前往妖族深处采取筑基所需的灵药。 在此过程中,三大妖族也派出一百名同等境界的“元妖”,对前去的人族五派弟子进行干扰。 因为那些灵药生长的地域颇为广阔,为数两百的人族与妖族进入其中后,必定会分散而行。双方遇见后,便要尽出全力,将其打败甚至杀死。 在“血妖试炼”中,不管双方后辈死伤如何,前往主持试炼的双方长辈都不得出手干预。 而且一般说来,双方境界越低,妖族相对人族,就更有优势。所以“血妖试炼”有一个规定,即人族弟子若能在此试炼中存活一个月,那么便获得一个月的自由采药时间。血妖试炼持续半年,但能够存活到最后的人族弟子,往往不足一成。 原因无他,这些妖族对于一定范围内的人族,总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因此无论你如何躲藏,都不免要被路过的妖族现。因此要想顺利停过半年时间,采到足够的灵药,除了自身实力极强以外,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血妖试炼”自设立以来,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之久,从未出现过什么波折和冲突之事,算是二族表面和平状态的一块遮羞布。人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更多的灵药炼制筑基丹,妖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扼杀人族天才、磨练自家子弟,因此两族都竭力想要维护其的延续。 这试炼中如此残酷,却还是有无数的天才之人,对之趋之如骛。原因无他,就在于顺利通过后的丰厚奖励。这其中的奖励之一,便是筑基丹。 由此可见,筑基丹的珍贵之处了。寻常化凡弟子,若不是通过血妖试炼,要想获得一粒筑基丹,那就非要准备数万灵石,才可从坊市中购得一粒。而且那些坊市中售卖的筑基丹,比之宗门放的,药力上更是差了不止一筹。 但这薛楚才手中的筑基丹不管是宗门炼制的“纯丹”,还是流落在外的“杂丹”,都足以让这白袍弟子以身犯险了。 此时见自己奈何不了薛楚才,他便只能自降身份,好言相求,想要购买。 第三十七章一月之约、晋级下轮、隐患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闭目打坐的薛楚才睁开眼睛:“师叔为何笃定筑基丹就在弟子身上?” 白袍弟子狐疑道:“莫非你还想哄骗于我?那阴阳脸男子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骗取了金月伊的信任后,便让她潜入族中禁地,将里面的所有宝物都盗出给你,其中就包括了他们一族珍藏的筑基丹一枚。” 薛楚才听到金月伊这个名字,却突然变得愤怒之极,他语气阴沉地道:“若不是那贱人坏我好事,筑基丹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 白袍弟子连忙追问道:“那师侄可知那枚筑基丹的下落?” 薛楚才突然换上一副笑脸:“那枚筑基丹的下落,这世上除了弟子以外,确实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了。” “师侄可否将此消息卖于我?” “师叔欲将何物来换此消息?” 白袍弟子眼珠一动,质疑道:“我怎么你告诉我的,不是错误的方位?” 薛楚才淡淡道:“很简单,只要师叔愿意和我一同前往藏丹之地,亲自取出丹药,自然知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 接着他又道:“不瞒师叔,那筑基丹便藏在全州境内。只是门中距全州太过遥远,弟子想要带师叔前去取丹,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啊。毕竟我们先天弟子无故之下,是不能离开门中一个月以上的。” 白袍弟子弟子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疑惑道:“你为何不自己将那筑基丹取出,却要将它留在全州?” 薛楚才露出恨恨的表情道:“那枚筑基丹被金月伊那贱人激的族中阵法所困,以弟子的实力,却是根本无法破开那个阵法的,因此才需要倚仗师叔啊。” “而且筑基对我来说遥遥无期,因此那枚筑基丹对我来说,也无太大的作用,只盼师叔获得此丹后,付我一定的报酬便好了。”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只是弟子要如何才能相信师叔的诚意呢?” 白袍弟子眯着眼睛:“你要自由进出宗门,却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不是我愿意付出什么,而是你想要得到什么,才肯信任于我?” 薛楚才故作委屈的道:“别的不说,师侄眼下就要一个大麻烦,要靠师叔帮衬一二的。” 白袍弟子淡淡道:“你且说来听听。” 薛楚才依然维持着金色的护罩,他对白袍弟子道:“师侄此次参加先天会武,却是冲着那第一的奖励去的,不知师叔可否助我——” 言下之意,表露无遗。 “你不要妄想了,主持此次会武的,乃是门中邢堂出了名严厉的温长老。想在他手下作弊,除非你我都不要命了。你换个条件吧。” 薛楚才方才的话语只是试探,他接着道:“弟子对于防御一途,倒也有些自信,就是缺乏一些攻击手段,不知师叔可否助我?” 白袍弟子有些肉痛地取出两张闪烁着红光的符纸,对薛楚才道:“这两枚‘玄火符’每张可以使用三次,每次攻击相当于我方才出的火球的威力。应该足够你应付此次比试了。” “你完成本次会武后,必须带我前去全州取筑基丹。不然的话,我攻不破你的金光符,不代表别人也攻不破,到时候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薛楚才将手伸出金色护罩,那在白袍弟子火球攻击下安然无恙的护罩,却好似无物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地穿透。 将两张符纸拿到手中后,薛楚才笑道:“师叔放心,到时候弟子必将履行诺言,带师叔取得丹药。” 他也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勒索于此人。他也明白,自己以一个虚无缥缈的筑基丹消息,就白白换得这两张符纸,已经是大赚之极了。 白袍弟子将符纸交给薛楚才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在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薛楚才的耳边隐隐传来其声音:“师叔先预祝师侄取得正式弟子名额,与我等平起平坐。一个月后的今夜,你我在此处再聚,相商取丹之事。” 月色中,薛楚才的面色似悲似喜,似有嘲讽又有担忧,却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他呆立半晌后,才想起收起身周的金光护罩,匆匆离去了。 黑暗深处,李牧的身影缓缓从树后走出。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暗暗做了决定。 一夜无话。 第二日,先天会武照常举行。 会武场地中的一座小楼上,昨日那名青袍筑基男子站在露台边,俯视着聚集在下面场地中的,昨日会武中取得胜利的弟子。 巳时整,他开口道:“今日比试的规则,依旧是一对一,胜者晋级下一轮,败者淘汰。尔等前去抽签,签为一号者,对手为第一百零一号,二号签对一百号,三号签对九十九号,以此类推。由于本场比试有一人缺席,故抽到第五十一号签者,本轮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 随后他一摆手,便有弟子将装有竹签的木筒抬上最大的一号擂台上。 参加会武的弟子们以此上前抽签,李牧毫不起眼地混在人群中,也上去随手拿走了一根竹签。 来到台下后,他运转真气,竹签上慢慢显示出他的签号来。 李牧一看之下,顿时有些呆住了。 片刻后,他将自己的竹签交到负责此事的化凡弟子手中。 那弟子看着手中刻着五十一的竹签,便摆摆手,示意李牧可以回去等待下一轮的比赛了。 有人将李牧的动作看在眼里,知道他便是那名轮空的幸运儿了,对他投去嫉妒的眼光。 更有的人刚好看过昨天李牧的比试,知道他上一场比赛便胜得十分“侥幸”,如今又抽到了轮空的竹签。心里都在暗自嘀咕,莫非这小子是天生的福星不成? 李牧不管众人古怪的眼神,泰然自若的穿过人群,准备返回第二层。 今日的比试虽然更加精彩,但他却不准备再看。对于那些能够威胁到他的弟子,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今日既然轮空,他便打算回去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来应对那些难缠的对手了。 回到住处后,他取出最后一块灵石,唤出金冲及。 这金龙整日待在元灵珠之内,也不觉得烦闷,反而对李牧将他频频叫出,颇感不耐似的。 现出身形后,金冲及立在半空,问道:“你小子又有何事?” 李牧便将昨晚听来的筑基丹之事描述了一遍,随后问道:“金师觉得此事有几成真假?” 金冲及反问道:“你需要几成真假?” 李牧默然,然后道:“哪怕一成都没有,也值得一试啊!” 金冲及伸出右爪,指指李牧的脑袋:“你倒也不傻,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本龙告诉你,不是出身,不是资质,甚至都不是毅力,而是机缘。大好的机缘摆在你面前,若是你都不敢一试的话,那还修什么道、入什么世,趁早跑去深山里打坐去吧。” 李牧低下头:“弟子知错了,不该如此犹豫的。” 金冲及臭屁地摆摆右爪道:“除了此事以外,你把本龙叫出来还欲为何?” 李牧道:“昨夜那化凡弟子曾经攻击过薛楚才的金色护罩,却根本不能奈何分毫。若是我遇上此人的话,该如何取胜?” 金冲及道:“那金光符也只是三千小符之一,只不过在三千小符的排名中,比较靠前而已。那化凡弟子奈何不了此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法力太过低微,另一方面来说,却是他的攻击方式错了。” “金光符乃金属性符篆,但往往绘制此符之人,都会在此符完成后,再以地火或是修道之人自身掌握的真火煅烧之,使之能够免疫火属性攻击,此次炼制,又将金光符的成品率降低了几成。因此此符才会成为三千小符中比较强力的几种符印之一。要想克制此符,确实颇为麻烦。除了以强力破除以外,据我所知,也只有一种方法,是如今的你能够使用的了。” 李牧拱手道:“请金师赐教。” 金冲及的眼中露出笑意,调侃道:“此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能否成功,却要看你的挥了。” 李牧疑惑道:“我到底该如何做?” “你只需在遇上此人之时,让他无法用出金光符便可以了”。说完此话后,金冲及竟朝李牧眨了眨眼睛。这平日里严肃之极的老龙,竟显出几分顽皮来。 李牧无语道:“可是要阻止他用出此符,岂是这般简单的。且不说他可能会在比试时直接用出,不给我任何阻止的机会。即使他舍不得直接使用,我又要如何让他连取出灵符的机会都没有——” 讲到这里,李牧有些恍然地道:“金师的意思是不给他取出灵符的机会?” 金冲及道:“只要你的攻势足够快、最够猛烈,或者你直接将其瞬杀,不就可以让他无法取出符箓了吗?” “再者,即使他成功放出了金光符的护罩,你又何必害怕?披着龟甲的乌龟固然可恨,但他又如何能够咬到你呢?金光符只能保他不败,却无法令他战胜你。你需要害怕的,应该是其他的事情,比如说——难道你没注意到你体内真气的异常?”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三十八章 丹田之辩:重铸与再造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 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李牧十分不解地道:“真气的异常?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啊。” “你试着将真气聚集于丹田处,看看会生什么。” 李牧依言运转心法,将浑身上下的真气,向着丹田处聚拢而去。 在他的感受中,自己的丹田就如一个张开的大口,似乎在渴求着自己的真气。 但是,在丹田的外围,却有一层看不见的障壁,在阻挡着真气的流入,无论李牧怎么努力,都无法使自己的真气进入其中。 渐渐地,他的真气越积越多,最后脱离了他的控制,慢慢回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整个过程,李牧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对于真气无法进入丹田的情况,他亦早有所知,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金冲及淡淡道:“你早就现自己的真气无法进入丹田了吧。” 李牧点点头,疑惑道:“可是此事对我的修行,并未产生什么影响啊。” “拥有元灵珠,能够毫无限制的、快的吸收灵气,储存真气,是你的大幸,但同时,也是你的不幸。” “金师何出此言?” “此前是我疏忽了,忘记了你的条件比较特殊。其实即使是拥有元灵珠,你吸收灵气的度,依旧比不过那些大宗门、大家族的精英弟子。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没有似你这般的隐患。” “一般来说,修道者初涉修行之时,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们人族之所以在踏天九步之外,还有个不伦不类的先天期,便是为了进入化凡期,做一个缓冲,让你们人族初入修道之门的修行者,能够慢慢适应感应天地灵气、掌握天地灵气、驱使天地灵气的过程。” “其实正常的修道之人,每一分转化而得的天地灵气都十分珍贵,而这天地灵气进入其体内化为真气后,便会直接进入丹田之中,储存起来。当有一天,此人初步了灵气的特性,能够驾轻就熟地使用真气后,便可以尝试化凡。而支撑其化凡的关键,便在于他储存于丹田之中的真气。这些真气将在他化凡成功后,直接转化为真正的修道者所特有的元力。” “而你因为元灵珠的存在,可以说是绕过了感应灵气、沟通灵气这一道坎,所以你对于灵气的特性了解太少,也没有时间细细将吸收到体内的灵气送入丹田之中。久而久之,你体内的真气越积越多,反而没有将你的丹田封住,不得而入了。” “对于那些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来说,他们有宗门长辈可以帮助他们疏导真气,进入丹田,所以不必担忧这个隐患。但你的话,就没有那种条件了,所以越往后修行,元灵珠带来的真气,对你的阻碍越大。” “倘若不能将你的真气驯服,开启丹田,使其归位的话,你恐怕此生都无法化凡了。” 李牧默默地听完金冲及的话语后,问道:“那我该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的真气归位呢?” 金冲及淡淡道:“虽然此事我现得晚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你从今天起,便暂时停止利用元灵珠吸收灵气,用你自己吸收而得的真气,去慢慢尝试破开元灵珠转换的真气所形成的壁障吧。” “另外,我曾听你提起过,这玄明派中有一处试炼之所,名为‘万阶寒石’,是通过寒气来磨砺弟子意志力和体力的地方。你天生精神力强大,那寒气恐怕对你的意志力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却可以用来凝练你体内的真气,将其总量减少一部分,也可以从侧面降低你打通丹田的难度。” “还有,要想打通丹田的封锁,非一日之功,你也不必急躁,慢慢来就好了。你也不必担心没有元灵珠相助,你的真气会不复以往的雄厚。其实对于任何一名先天弟子来说,有你如此之多的真气,已经远远过了化凡所需了。真气的积累,到达一定程度后,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数量而已。” 李牧听了他的解释后,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试想,他开始时接连吸收了十余天的灵气,也不过转换了极其微小的一丝真气而已。而使用元灵珠之后,一年下来,自己吸收转换的真气数量比之那十余天,何止沧海比之水滴?要想用一滴水,去穿透一片海洋的封锁,破开其后紧紧关闭的大门,而不在中途被其同化分解,这其中的难度,恐怕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李牧认识到此事的难度后,对金冲及道:“难道除去此法,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破开这道封锁了吗?” 金冲及似乎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疾不徐地答道:“这种方法虽是最缓慢的,但也是最稳妥的,以你的资质,朝夕打坐,不停吐呐的话,大概花个二三十年,便可以成功化去这封锁了。另外的方法虽然迅,但是本龙恐怕以你的意志力,是无法承受其中的痛苦和折磨的。” 李牧脸上无悲无喜,亦无任何恐惧害怕之色,他神情淡淡地道:“弟子怕的是无法修炼有成,完成自己的承诺和梦想。却从未害怕过任何艰难险阻,些许痛苦再激烈,也比不过一死的艰难吧,金师若有那种成的方法,就尽管讲来吧。” 金冲及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此子资质虽差,但身负大机缘、大毅力、大悟性,想必修炼有成,只是时间而已吧。想到这里,他不再顾虑,对李牧道:“其实此事说来也十分简单,你可知我妖族幻化为人形后,除了灵根之外,比之你们人族,还有什么无法生出?” 李牧疑惑道:“可是丹田气海,灵台识海?” 金冲及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遗憾之色:“没错,你们人族之所以能够屹立诸天,和我妖修万族分庭抗礼,便在于天赐的五行灵根、气海丹田、灵台识海这三个礼物。” “其中,五行灵根包括其他异灵根,已被我龙族前辈成功仿制而出。气海丹田的开辟,也逐渐为我们妖族的天纵之才们所掌握,据我所知,便有不少于十种开辟气海丹田的方法。但每一种方法的难度,都丝毫不逊色于伪灵根的制造,所以才无法在妖族内大范围推行。而关于灵台识海的研究,就更是多年来毫无进展。” “我想要教给你打开丹田封锁的方法,便是打碎丹田,重新开辟!” 李牧愕然道:“打碎丹田?如何打碎?打碎之后又如何重新开辟?” 金冲及道:“我自有办法可以让你重新开辟出新的丹田气海,问题是你敢不敢将其打碎,有没有承受打碎丹田后的痛楚和重铸丹田过程中的折磨的决心。至于能不能成功,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本龙既然敢提出这种办法,自然是有把握成功的。实话告诉你吧,本龙当年,便是妖族当中极少数的,生出丹田气海、拥有伪灵根的天才之一。所以对于开辟丹田的艰辛深有体会,你若是不敢尝试的话,便照着前一种办法,慢慢去磨吧,反正本龙有的是时间,区区几十年而已,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李牧却有其他的顾虑,他对金冲及道:“贸然打破丹田,重新开辟,即使真的成功了,新开辟出来的丹田相对于自身生而有之的那个,会不会有所不足?而且这样做,会不会留下隐患?” 金冲及默然半晌,随后道:“这我也不知,因为助人族打破丹田、重新开辟,我此前也从未经历过。不过即使真有什么隐患,待你修行境界上去以后,也可以寻灵药或者丹药来弥补吧。” 李牧翻个白眼,这金龙可靠之时可靠无比,但不着调的时候,也颇为让人无语。打碎丹田如此大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可信,但万一为自己以后更进一步的修行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隐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牧在这里苦思得失,金冲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不当。一人一龙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飘在半空中,皆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对策,小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李牧突然幽幽道:“既然打破丹田太过冒险,那么不将其打破,直接重新开辟一个呢?” 空中的金龙虚影被他的这句话激得都颤抖了一下,随即金冲及瞪大龙眼,连连摆动右爪:“不打破就再开辟一个丹田,在哪儿开辟?” 李牧抬起头,轻笑着看着显得有些激动的金龙,开口道:“金师,你的本体毕竟还是龙族,对我们人族的身体研究得再透彻,却终究比不上我们本身的感受来的直接、鲜明吧?” 金冲及瞪着眼睛,似乎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泄气道:“这点本龙可以承认,人族才是纯粹是人族,不管我们妖族如何变化,确实都无法真正感受到作为人族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视人族的躯体为一个更方便的形态而已,对于你们人族的研究虽然日益深刻,但我们终究是妖族,无法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人族。”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三十九章 决意、薛楚才对阵丁奇 “金师可知我人族丹田所在何处?” 金冲及颇有些不忿地伸出右爪,指指李牧的脐下小腹处道:“这我老人家当然是知道的,不就是此处吗。” 李牧道:“我人族丹田生于此处,乃是因为此乃诸气集聚之处,是亦称‘气海’。那么是否可以另辟一处丹田,分化此主丹田之效用,而作为次生丹田,吸引汇聚封锁于主丹田之外真气,达到将其打破的目的呢?” 金冲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如此说来,此法确实具有可行性。然则问题在于,你要在你身体内的何处,再辟一处丹田?” “既然脐下腹部可以生长丹田,那么胸腔之中,为何不能容纳另一个丹田呢?” “胸腔之中,乃是你们人类五脏所处之所,在此处开辟丹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会更加的艰难和痛苦,一不小心,造成五脏的损害的话,你还可能丧命当场。” 李牧脸上露出无畏的神色:“总不能因为路上有刺便停止前行。开辟丹田再艰难,也总比白白浪费二十年时间强。二十年一直处于先天期,你我等不起,宗门更等不起。若是不能留在第二层,享受第二层的修行资源,那么空负元灵珠这等奇物也无用。至于其中的危险之处,难道不可以以其他的方式来降低吗?” “倒是我顾虑太多了,你既然已决意如此,我也就不阻挠你了。只是开辟第二丹田之事,太过复杂,需要做好大量的准备,你先安心参加会武。待结束此事后,你我再来商榷丹田之事吧。” 李牧点点头表示同意,金冲及化为一道金光,回到元灵珠之中。 目送金冲及的身影消失后,李牧前往第三层藏书阁,准备翻阅一些有关丹田的典籍。 玄明派家大业大,门中各类典籍分类详细,分别收藏于几个阁楼之中。如收藏功法的功法阁、收藏灵药消息的药经阁,收藏妖族资料的妖族馆,收藏著名武器、法宝资料的众宝楼等等。 不过以上资料的开放对象,都是先天弟子,所以相应收录的,都是本界中比较普遍的知识。 今天李牧想要前往的,乃是专门收藏本门前辈或是从外界得到的一些前人的修炼笔记的藏经阁。 藏经阁紧邻着功法阁,李牧没费多少工夫就进入其中,认真地翻阅起其中的笔记来。 数个时辰后,他回到自己的小屋。 可能是受限于记载者修为境界的缘故,那些关于先天期的修行笔记,偶有提到丹田者,皆是十分慎重地说明丹田对于修道者的重要性,但对于丹田的研究,却根本没有。 丹田中储存元力、丹田中筑就仙基、丹田中生出金丹、丹田中孕化元婴……总之丹田简直是修道者除了生命以外,最重要的东西,但是丹田从何而来,到底以何等形态存在于人的体内,如何养护丹田,如何使其成长这些关键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提到。 李牧猜想,关于丹田的隐秘之事,恐怕不是先天期的修行者能够窥探的领域,甚至,处于化凡期的修道者,也根本无法对丹田的存在,做任何研究。可能只有到达筑基期的修道者,才能真正了解一些丹田的隐秘吧。 既然无法获得关于丹田的讯息,他也就暂时将其压在了心底,专心思考起此次会武来。 翌日,李牧独自赶往第一层演武场,等待着会武的开始。 清晨时分,山间尚有薄雾弥漫。李牧下山时,太阳刚刚升起,照到位于谷中的玄霄峰上,让他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温暖之感。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甚至让他以为有些不真实。 处在法阵笼罩之中的玄霄峰所沐浴到的阳光,到底是否拥有原本的阳光的所有特性?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李牧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巳时整,青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最大的那个擂台上。 他轻咳一声,驱散场中嘈杂的议论之声。随后其不疾不徐地开口道:“经过前两次的比试,尚存于此的先天弟子还有五十一人。今日的比试,依旧由此五十一人两两对战,取胜者进入下一轮。本轮依旧有一人轮空,轮空者直接晋级,无需比试。” “尔等上台抽签,本次签数为五十一支,依上轮比试例,一号与五十一号互为对手,二号与五十号互为对手,以此类推。抽到签为二十六号者,本轮轮空。” 随后他一拂袖,便凭空变出了装有竹签的木筒,示意所有弟子前去抽签。 李牧跟随人群,抽到自己的竹签。打开一看,此次却没有上次的幸运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二十”两个字,也就是说,他将会在第二场比试开始的时候上场,而他的对手,乃是抽到“三十二”号签的主人。 虽然不知那家伙是谁,但是已经走到这第三轮的人,除了他这个“幸运儿”以外,皆是凭借硬生生的实力打上来的存在,因此也不能小觑了。 李牧一眼看去,晋级本轮的五十一人中,阴相公白玉轩,铁钩使丁奇,寡妇愁刘先远,还有那隐藏得极深的薛楚才,以及那日的红衣女子都赫然在列。 旁人都没有注意到李牧的眼光,却唯独那阴相公白玉轩又如前日一般,极其敏锐地感受到了李牧的注视,他转过头,看见李牧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李牧不去管他,自顾自地打量着其他人。 时间不长,所有参与此次会武的弟子都弄清楚自己的号数后,便有专门的化凡弟子坐在各个擂台下,宣读号数,引导比试的开始。 前来观看今日比试的弟子比前两日更加之多,李牧抬眼一扫之下,现每个擂台下都围了千余人,整个第一层数万先天弟子,来此观战的起码占了一半。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遥遥看向最近的一个擂台。 片刻之后,两名互为对手的弟子便站到了上面。李牧记忆力极佳,他记得此二人在先前的比试中,并没有什么亮点。因此他也就失去了观战的兴趣,朝着另一个擂台走去。 他注意到有一个擂台下的观众十分之多,远胜其他擂台下的观看者,便好奇地朝那处擂台看去。 此时比试还没开始,擂台上二人相对而立,衣角生风,却是铁钩使丁奇和新人王薛楚才这可能两个问鼎第一的大热门。 那丁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被旁人传的颇为可怖,但遇上这藏得极深的薛楚才的话,恐怕也只有饮恨了,李牧心道。 不过两人的比试,也确实是不能错过的精彩对决,这丁奇能逼出薛楚才多少的底牌,李牧倒是颇感兴趣。 那化凡弟子一声令下,两人便摆开姿势,准备开战。 两人应该都对对方的名头有所耳闻,因此面对与自己实力相近的敌手,都显得郑重之极。 预想中的激烈大战并没有出现,两人的对攻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谁先下重手,谁就会输掉比试一样。 那薛楚才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身上的符纸,也没有拿出一张,只是凭借一套颇为精妙的身法,躲避着丁奇铁钩的攻击。他偶尔反击,都是使用轻飘飘的拳法,不仅度不快,而且威力也似乎欠缺,有好几次打到丁奇的身上,都没有对其产生什么效果。反而是他在丁奇越来越快的攻击下,渐渐显出一些狼狈来。 丁奇挥舞锁链的功法十分奇特,李牧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头。那条青黑色的锁链在丁奇手上,简直被舞得想跟铁棍似的,看起来充满了极大的力量。而且每每要打到薛楚才身上的时候,其顶端的铁钩就会突然弯曲,出其不意的攻向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人挥舞铁链的度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李牧注意到,那薛楚才的脚步身法越来越乱,脸上也布满了汗珠,似乎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要被这铁钩打中。 那铁钩之上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一旦被其打中的话,恐怕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 两人身形在台上不断挪动,却一直维持着丁奇攻、薛楚才躲的大致情况。 台下观众期待的精彩对决没有出现,看着台上这老鹰捉小鸡一般的对决,都渐渐鼓噪起来,有的人甚至开始辱骂台上一直不肯正面接战的薛楚才。 “就凭这种实力,也敢自称新人王?” “对啊,一直逃跑,也配得上新人王这种称号!” “非也非也,单轮谈跑的话,在此的诸位,恐怕都要远远逊色于台上的这位的。因此人家自称新人王,也无甚不妥,人家是新人逃跑之王啊!”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嘘声,随即许多人便哈哈大笑起来,极尽嘲讽之能。 擂台上,薛楚才将这些话听在耳中,他的脸色渐渐涨得通红,显然气极。 正在此时,他的所有退路都被丁奇的锁链封住,再无可避之处了。 再后退一步,便是擂台之下;而落到擂台下面,也就宣布他此次会武彻底失败。 薛楚才的面上显出不舍之色,一只手以极快的度伸入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第四十章 一波三折、法器 薛楚才从怀中拿出的东西,却是一张闪着青光的符纸。≥≧ 他以极快的度亮出符纸后,立刻便将其催。 顿时只见其身前青光大放,一棵数丈高的木桩凭空生出,横亘在二人面前。 丁奇的铁钩带着巨大的风声,狠狠砸到木桩上,却只是令其摇晃了一下,没有丝毫损毁。 接着,薛楚才口中念念有词,那跟数丈高、几人合抱粗的木桩突然分成十二根粗细相同的木桩,每一根皆闪烁着青色的光芒,显得神异之极。 这十二根木桩在薛楚才的控制下,快如闪电地飞到丁奇身边,围成一圈,将其困在了其中。 台下诸人看着这惊人的逆袭,一时间静了下来。方才议论不休的几人也换了脸色,惊诧之极地看着台上的薛楚才。 薛楚才额间汗如雨下,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激这枚威力惊人的灵符,耗费了他大量的真气和体力。不过他却没有松懈下来,而是将手再次深入怀中,又拿出张闪烁着红光的符纸,正是那先天弟子赠与他的两张“玄火符”之一。 激玄火符似乎不需要多少真气和精力,薛楚才放在手中轻轻一捏,便见那灵符喷出一道宽达丈许的火幕,朝着眼前的木桩冲去。 木桩中,丁奇的锁链已经被他收回手中,不复战斗时的直如铁棍,而是如蛇般缠到了他的右手上。 骤然被困,他的面上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他也没有贸然攻击这奇特的木桩,试图去击破它们。 他反而在原地盘坐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真气急转,一道水蓝色的法术屏障以极快的度,笼罩了他的全身。 正在此时,薛楚才手中的玄火符出的火焰,有若无物地穿透了木桩的封锁,朝着地上的丁奇而去,似乎要将他烧成一团灰烬。 黄色的火焰和蓝色的护罩相撞,没有出任何的声音。随即只见丁奇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那美丽而透明的蓝色水幕,便和那一团火焰一起消失不见了。 法术被破,丁奇似乎受到了不轻的反噬,竟“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丁奇无法看见木桩外的情景,但出此符的薛楚才的眼光,却是直直地穿透木桩,清楚地看见了吐血的丁奇。 他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举起手中的玄火符,真气转动间,又一道火光激射而出。这次的火焰比之上一团,要小上许多,只有尺许长宽。但度比之上一次的更要快上许多,眨眼之间,就没入了木桩,朝着地上的丁奇打去。 丁奇一口鲜血吐出,神色萎靡了几分。面对这一团看起来更加精炼几分的火焰,他似乎无力抵抗,任由其烧到了身上。火焰很快便将其覆盖住,原地留下了一团燃烧着的人形,但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木桩外,薛楚才看见里面迅化为灰烬的丁奇尸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便得意地大笑了起来,英俊的脸庞显得都有些狰狞可怖。 台下诸人看不清木桩内的情景,但是看到薛楚才的大笑声,都明白了此次会武的结局,定是那被困其中的丁奇失败或是身陨了。 不少观众都出了失望的叹息声,前来观众的女弟子眼见心上人取胜,无不兴奋之极,在台下叽叽喳喳地闹做一团。 不远处,李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十二根符纸幻化而成的木桩,暗自摸了摸怀中的青牢符。 他的眼光同样无法看透木桩的封锁,但是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丁奇没那么容易死去,而那化凡弟子也迟迟没有宣布谁获胜——他转头朝台下坐着的化凡弟子看去,正好看见此人目光如电地看着台上的青牢困阵中,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台上,青牢符形成的困阵渐渐散去,在其中,一团黑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似乎是那丁奇的尸体被烧化后的遗物。 台下的观众也看到了此物,人群中,刘先远不知什么时候现出身来。他神色淡淡地望着台上的黑灰,丝毫没有为同伴的死去而感到悲伤或是愤怒。 许多人都认识他们二人,也知道二人的关系,因此见到刘先远如此表现,都下意识地觉得不对。 片刻后,有人开口道:“不对,他的铁链呢?不可能也被烧化了啊。那铁链可是玄铁打造的——” “还有,他的身上怎么也会带一些灵石啊,怎么不见灵石?” “宗门令牌也没有。” 不仅观战之人察觉到了不对,台上的薛楚才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紧紧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正在此时,薛楚才的身侧突然出现了一根闪着寒光的铁钩,狠狠地朝着他的脖颈刺去。 这铁钩尖上闪烁着惊人的红光,看上去危险之极,却正是丁奇手中的那根锁链。 但就在这铁钩即将刺入毫无防备的薛楚才颈项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将其重重地格挡开了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一个模糊下,丁奇的身形慢慢现了出来。 诡异“复活”的他一脸冷漠地看着薛楚才的头上斜插着的一根木簪,喃喃道:“竟然是法器,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楚才的身影在那一击下,险些落到了台下,就此失败。即便方才的那一击被他头上的木簪法器裆下,但从中传来的大力还是让他后退了几步,显得有些狼狈地站在了擂台的最边上。 薛楚才脸色雪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对面突然现身的丁奇道:“隐身符、替身符?” 丁奇沉默点头,神色间没有任何不甘或是愤怒。 薛楚才又道:“丁师兄真是财大气粗,竟一连对我这个新晋弟子使用了这两种珍贵之极的符箓。” 丁奇目光古怪之极地看着薛楚才,忍不住揶揄道:“哪比得过师弟,先是青牢符,后是玄火符,现在更是拥有法器,让我苦心准备的一击无功而返。” 薛楚才神色恢复正常,似乎不愿多提自己的身家,又从怀中摸出了两张符纸。李牧仔细一看,却又是一张青牢符和一张玄火符。 丁奇的脸颊隐隐有些抽搐起来,显然面对这种敌人,也感到十分不爽。 见薛楚才运转真气,口中念诀,丁奇面露无奈之色,只得开口道:“师弟身家果然丰厚之极,师兄甘拜下风,这就认输了。” 说完,他竟然毫不留恋的跳下了擂台,站到那化凡弟子身边。 化凡弟子目光奇异地看了台上的薛楚才一眼,宣布道:“本场比试,五号获胜!” 薛楚才早已收起了手中的符纸,听到自己获胜的消息后,略显得意的冲台下的观众冷笑一声,便跳下擂台,走出人群。 方才不看好的那些人尽皆无言。那几个女弟子见薛楚才的身影渐渐走远,才想起了什么似得,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场比试用时不长,但其中跌宕起伏、几番转换之下,精彩、惊险之处,远胜此前的所有比赛,虽说结局是丁奇这个老弟子认输,薛楚才这个新人胜出。但所有人都没有瞧不起丁奇的意思,任你是谁,遇上了薛楚才这种浑身是宝的怪物,恐怕都只能徒呼奈何了。 那丁奇骤然被困,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在仓促之间,果断之极地使用替身符代替自己被火烧成灰烬,又使用隐身符隐匿起来,带青牢符的困阵消失后,悄无声息地走到薛楚才的侧面,给其致命一击。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薛楚才身上除了各类灵符以外,竟然还有法器存在! 要知道,法器可是进入化凡期的弟子,才有资格拥有,才能够驱使的宝物。 而薛楚才头上佩戴的那木簪法器,更是难得一见的防护之宝,这对于寻常化凡弟子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出现在薛楚才这个先天弟子,而且还是入门才三年的新人身上,确实足以让人觉得惊诧了。 败在这样一个人手上,丁奇无奈之余,也对这薛楚才的身份,感到有几分好奇。 同样的,另外一个人也对薛楚才身上的诸多宝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此人不是旁人,却正是主持此场比试的那名化凡弟子。 旁人不知道法器的珍贵,他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似他这种在门中出于底层的化凡初期弟子,直到现在,进入玄霄峰第二层近五年时间,也没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器。更何况,那薛楚才身上,是更为珍贵的、能够自动激的防护之宝! 他不敢擅自离场去寻薛楚才,但却是将其面容和姓名,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站在不远处的李牧看着薛楚才渐渐远去的背影,也感到了几分头痛。 现在看起来,此子身上的符箓之多,恐怕出了他的预想。而那件神秘的法器,更是让他出其不意地击杀薛楚才的计划泡了汤。 若是在比试中遇上此人的话,似乎只有拼谁的符纸更多了。 第四十一章 上场比试、金刀刘老二 李牧转头看了看周围,现本轮十二场比试,除了有两个擂台上的对手之间“旗鼓相当”,尚还在激战不休以外,其余擂台的比试皆已经完成。那刘先远方才显然也经历了一场对决,只是看他衣服上隐隐的血迹和那一脸无谓的表情,便知道比试的结果了。 丁奇毫无失败者的颓相,走到刘先远身边,与他低声交谈着什么。 李牧转过头不再去关注二人,抬脚向自己的比试场地——八号擂台走去。 那里的比试也已经结束,观战的人群散去了些,李牧走到台下坐着的化凡弟子身边,递上刻有“二十”号的竹签。 待那弟子确认无误后,他便站在其身旁,闭上眼睛,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所有的比试都已结束。 负责各个擂台的化凡弟子开始大声念出需要在本擂台进行比试的弟子号数,李牧所在的擂台除了他以外,另一名持有“三十二”号竹签的选手在这化凡弟子叫到第二声的时候,就匆匆赶到了。 确认过竹签号数后,那化凡弟子一摆手,便示意二人自行上台比试。 站上擂台后,李牧打量起眼前的对手来。 能走到这一步的选手,没有一个是弱者。这些人平时都是默默无闻地修炼着,所以才会导致旁人对他们知之甚少。相应的,拥有一定实力的弟子,至少也是入门十年以上的老人。李牧眼前的这位,就是一名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此人长相寻常,身材中等,若不是他那只空空如也的左臂的话,丢在人群中,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而已。他右手上拿着一把三环大刀,此刀长有四尺左右,刀背极厚,足有二指左右,看起来并不轻盈。对于一个单手之人来说,显得有些沉重。 不过能够站在此处的人,又有哪个是寻常之辈。修行过先天功法的武者,比之凡人,单单是双手间的力量,就不知大了不少。单手运用这样一把大刀对先天武者来说,应该都是轻松之极的事情。 反而是独臂者用刀,可能会有出人意料的招式和威力,要小心防备才是。 李牧在打量着中年男人,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会武进行到这一轮,似李牧这样的年轻面容,除了一个薛楚才以外,就只有那天大放异彩的红衣女子了。对于身前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独臂中年人亦感到十分陌生。 他怎么看李牧,都无法李牧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强者的感觉。而李牧那张白白净净、颇有几分英俊的脸颊,更是让他觉得疑惑。 眼前这后生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走到这一步的?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台下观众的鼓噪声为他解了惑,也使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那天和杜老大比试,杜老大自己作死,从而得以晋级的那个小子吗?他怎么还没被淘汰出局?” “我昨天看见他抽中免战的竹签,所以他就晋级了!” “什么!天底下竟有如此幸运之人?” “不过这次遇上金刀刘老二,他的好运也到头了吧。” “就是就是!” “……” 擂台上,李牧面无表情的听着台下众人的议论之言。他开口对身前的中年男子道:“这位师兄,可否开始比试?” 独臂男子转过神来,听到李牧的话语,他提醒道:“师弟尽管出招吧,不过你我比试点到即止,师兄伤到你的话,就不好了。” 李牧不言不语地抽出身后背负的诛邪剑,运转身法,试探性地向独臂男子攻去。 他并没有一上场就使出十成的实力,虽然那样极有可能打中年男子一个措手不及,从而直接取得胜利。但既然对方如此磊落,他也索性堂堂正正地和对方打一场。即便不敌,也有符箓可以逆转。而且同这种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弟子交手,对自己的提升也是十分迅的。 李牧出剑,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以极快的度刺向了那独臂男子。 男子抬起右手,格开李牧的长剑,随即反手一刀,斩向李牧的颈项。 他出刀虽狠,却似乎没有夹杂多少的真气,度也只是一般,因此被李牧以极快的度躲开了去。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刀我一剑,打得十分热闹,但却没什么威力,刀剑相交,都只是擦出淡淡的火花,端的是好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李牧不急着取胜,是想要更多地感受老弟子的战斗风格,吸取更多的战斗经验;独臂男子更不着急打败他,比试当中更是刻意压制实力,却是存了戏耍于李牧的心思。 如此对攻了数十个回合后,两人都渐渐打出了火气。功法招式之间,越来越用力,度也越来越快。 李牧的“追风步”施展到了极致,在台上如同一阵风般飘忽不定,配合着“刺蜂剑法”的快攻击,很是给独臂男子造成了一些麻烦。而且他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长剑中,竟似没有损耗一般。 独臂男子开始时还能够轻松之极地应对李牧的攻击,慢慢地,当李牧的度到达一定程度后,他也不能淡定地随意出手了。在李牧的攻势下,独臂男子“金刀刘老二”的实力,也慢慢被逼了出来。 这刘老二本是入门十多年的老弟子,擅使双刀,攻势如雨,在先天弟子之间,也有不小的名气。但在一次外出任务执行的过程中,被妖物咬断了左手,双臂被废一臂的他实力大减,曾一度颓废消沉。 就在人们都以为他就这样毁了的时候,先天弟子中大名鼎鼎的寡妇愁刘先远却找上了他。两人之间不知道谈了什么,从那以后,刘老二苦练独臂刀法,渐渐地,又有了一番成就,被人们冠以“金刀”的名号。因为他唯刘先远马是瞻,所以人们也叫他“刘老二”,金刀刘老二的名号不胫而走。这些年来,他也参加了两届先天会武,都取得过前二十的成绩,是以心中也颇有几分自负的。 此次面对李牧这种粉粉嫩嫩的新人,他多有手下留情,也只是想随便玩玩以后,再击败李牧,取得胜利。可是渐渐地,他就现眼前的对手极不简单,不是自己的七分实力就可以轻松击败的对象。 “金刀”的实力被慢慢逼了出来,李牧的身法、剑法也施展到了极致。 擂台上,刘老二单手挥刀,精准之极地当下李牧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刀剑相交出清脆的声音,传遍四周。 李牧的身影快如闪电,台下境界稍低的弟子,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的残影,不断向台中的刘老二起攻击。 刘老二越打越是心惊,他本以为似李牧这般使用真气催动身法,必定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耗尽真气,从未被他轻松击败。但看李牧的姿态,哪有一丝真气将尽、支撑不住的样子? 他心知这样下去,恐怕先支撑不住的是自己,因此在荡开李牧的又一记刺剑后,他大叫一声,使出全部实力,将体内的真气疯狂地灌注在了手上的大刀之中。 那把大刀在他真气的加持下,迅泛起了强烈的金光,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让人有了刺眼的感觉。 李牧不去直视其光芒,他的身法依旧没有停下,仍然以极快的度,绕着刘老二奔行。但他手中的剑却已经收到了胸前,随时准备着格挡那金刀的攻击。 刘老二目光炯炯,看着身前飘忽不定的李牧,似乎想要抓住他移动的轨迹。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狞笑,认准一个方向,挥舞大刀狠狠斩去。 那刀身上围绕着一层一尺多厚的光芒,看上去危险而又美丽。 刘老二的这一刀夹着风雷之势,以极快的度斩向李牧的身影。在其威势锁定下,李牧只觉得无论避向何方,都无法躲过这一击。因此他深吸一口气,定住身形,体内雄厚的真气毫无保留的狂涌而出,在诛邪剑外形成了一个青色的护盾。 此盾光芒流转,全以李牧的真气构建而成,却不似那些先天大圆满弟子的法术护盾一般包裹全身,而是依托诛邪剑所形成的一道长三尺、高一尺,宽不过数寸的屏障。构成这屏障的真气在空气中不断流失,又被李牧不断补上。 “轰”的一声巨响,刘老二的金刀重重砍在李牧身前的真气屏障之上,炸出了漫天的金光。 但他无往不利的金刀,却不能前进哪怕一寸。李牧的真气屏障虽薄,却显得韧性十足,狠狠地咬住了刘老二的刀芒。 两人之间,一时僵持下来。 刘老二一咬牙,并不抽回金刀,而是继续往其中注入真气,期望以此消磨掉李牧的真气屏障。 对于比拼真气,李牧自然是毫不畏惧的。他体内的真气含量,又岂是这些先天弟子能够比得上的?因此见到这刘老二竟然不自量力,想要和他在真气上一较高下,他自然是不惊反喜,奉陪到底了。 于是,台下的观众就见到台上打得快之极、十分好看的两人突然站立不动。刘老二右脚上前,右手金刀架在李牧的剑上,咬牙切齿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手中的金刀上,光芒闪烁不定。而李牧则是一脸轻松地维持着剑上的真气屏障,甚至还露出微笑看着对方。 第四十二章 胜负、虚实与心境 那刘老二的真气终究比不过李牧,如此僵持了一刻钟后,他看着李牧隐隐带笑的嘴角,终于觉了不对。随即他一咬牙,连忙撤回了体内依旧剩余不多的真气,收起刀,一个后仰滚到了几丈外。 “金刀刘老二”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地看着李牧,开口问道:“这位师弟,你入门多久了?” “一年。”李牧据实回答道。 刘老二瞪大双眼,怒道:“师弟可是在消遣于我?” 李牧摆摆手表示无辜,并不说话。 刘老二无奈,只得提起大刀,准备继续和李牧比试。 李牧却突然提议道:“这位师兄,你我的这场比试,也已经僵持了许久,再这样比试下去,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不如这样,你我使出各自最强的一击,互拼一记,看谁后退的距离远,就算谁输,你看如何?” 独臂男子刘老二正觉得自己真气不济,再和李牧消耗下去,输得迟早是自己,没想到李牧竟主动提议一击定胜负,这却是正中他的下怀。他心直口快,为人磊落,但这样的便宜,却是不占白不占的,因此立马答应下来。 可是在准备招式的过程中,他又忽然想到,这小子明明看起来真气充沛,却忽然提出这样不利于自己的建议,莫非他面上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而实际上他的体内真气,比自己还要不济?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这让他有些后悔答应李牧的提议。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却是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了。 刘老二哪里知道,那么长时间的战斗下来,李牧耗去的真气,却连体内的一成都不到。李牧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爆实力,到底有多强而已。他的头脑十分清楚,更不想输掉比赛,那谁后退的距离远谁就算输的条件,便是他留下的保证自己能够胜利的保障。这样一来,即使在对拼中自己不敌,他也有别的办法保证自己后退的距离小于眼前的对手。 两边各怀心思,却都站在原地,默默地积蓄力量准备最后的一击。 刘老二将大刀举过头顶,口中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那大刀上渐渐泛起了金光,这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盛,直如一个小太阳般,被他举在头顶。 李牧却突然将诛邪剑收进了背后剑鞘中,立在原地,挥舞双手,打起了“逐水叠浪拳”。一道一道的真气从他手中打出,将他眼前的空气犁出了一道道的气浪。“逐水叠浪”之一叠、两叠……很快就到了大成境界的一百二十叠!但是他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手中的拳势也跟着叠加,很快突破了一百二十叠,终于在到达一百五十叠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时候,刘老二头顶的金光似乎也到了极致,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大吼一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短短的数丈距离一跨而过,两人的身影重重地撞在一起,炸出了巨大的响声,整个擂台都摇晃了起来,似乎将要被毁掉。但在一道青光闪过后,又恢复了原状。 台上,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分,各自重重地往后退去。两人的口中同时喷出了鲜血,但有所不同的是,李牧的眼光极亮,闪烁着快意之极的光芒;而那刘老二的眼中似乎带着迷惑和不解,更有几分震惊之色。 片刻后,李牧后退的身影在擂台边缘收住脚步,而刘老二却带着挫败和无力之感,重重地摔到了台下。 胜负已分。 李牧的嘴角带着笑意,口中血已止住,他望着落到台下的刘老二,微微摇了摇头。 主持本擂台的化凡弟子面无表情地宣布比试结果,刘老二爬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摇摇晃晃地走出人群。 “二十号获胜,晋级下一轮!” 台下众人轰然炸开,看着台上的李牧,目光中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一届的新人,竟如此了不得!” “不错,没想到此子前两次如此幸运,今次竟又淘汰了金刀刘老二!” “你们觉得他有没有问鼎第一的潜质?”突然有一人问道。 人群沉默了一会儿,有人断然道:“不可能,这金刀刘老二虽强,但却远不是寡妇愁、阴相公等一干人的对手。此子虽然败了刘老二,却不代表可以打败那些真正的强者。” “不错,这新人的运气,应该到此为止了。” “不过也十分了不得了,假期时日,焉知他不能成为下一个‘小霸王’?” 这“小霸王”似乎是个了不得角色,李牧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了。这些观众提到“小霸王”后,便咋咋呼呼的聊起以往的几届先天会武来。 李牧无心听他们胡扯,悄然走下擂台,退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站定,回想着方才的比试。 刚才的对拼中,若不是他有足够的时间,将逐水叠浪拳的叠劲提升到一百五十重的话,胜负如何还在两说。那刘老二的刀法十分霸道,走的应该是以力破巧的路子。可惜一来他此前真气消耗过剧,二来李牧真气充沛,武技的使用又有了突破,两相对比之下,他的失败就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了。 其实方才的一击中,若不是李牧手下留情的话,此时那刘老二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关键时候,还是李牧收起了一部分真气,才没有酿成惨剧。 这刘老二与他无冤无仇的,而且他毕竟还是个初入修真界的新人,对于无故杀人这种事情,心里天生带有反感。 李牧在这里着呆,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反而是一番鏖战后,另外的擂台也都先后决出了胜者。如此一来,本轮比试就只剩下四人还未参加了。 这四人中,便有红衣女子和阴相公二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否互为对手。 平心而论,李牧是不希望这两人对上的。因为无论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会有些不舒服。若是红衣女子胜了的话,自己也就不能在台上教训白玉轩,以出心中恶气;若是白玉轩胜了的话,以此人一身诡异的毒功,这红衣女子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此一个美丽的女子惨遭摧残,无论是谁,心里都应该会觉得惋惜。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期望似的,念出编号后,果然二人并没有被分到一组,而是各自对上了不同的对手。 至于作为他们对手的弟子,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果然,比试刚一开始,白玉轩的对手便直接跳下擂台,表示认输,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而红衣女子的对手可能见她是个女子,即使人们将她传的如何强大,心里还是不免存了一分轻视之心,因此毫不退缩地和这女子比试了起来。 结局可想而知,两人对攻十几招后,这名弟子便被红衣女子一剑横在脖颈上,乖乖认输了。 至此,第三轮会武的所以比试已经全部完成,共有二十六人脱颖而出,继续角逐前十的名次。 按照惯例,下一轮的比试将在明天开始,因此本场比试结束后,李牧便直接赶回了自己第二层的住处。 明日的对手势必更加强大,要想取得胜利,恐怕不得不动用符纸了。 不过他多达一百六十五张符纸的存量,也让他底气十足,根本不惧怕任何的挑战。 清点符纸的过程中,他忍不住想,若是那马初元没有强夺自己的灵草,却不付灵石的话,那自己拥有的符纸,比这里还要翻上几倍才是……忍不住对其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但若是自己修炼不到家的话,光是憎恨也并没有什么作用。为今之计,还是先取得此次会武的第一,保住正式弟子的地位再说。 李牧将所有符纸清点好后,便将其仔细分类,分别藏在了身上的几个地方,准备明天比试的时候全部带上。这也是万全的准备,天知道明天抽签的时候,会不会遇上薛楚才那个变态。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牧便精神奕奕地前往第一层会武场。 沿途空无一人,草木繁盛却安静无比。天空中万里无云,太阳尚未升起,照进玄霄峰这奇异的谷底之中。路上无风无雾,行走山间,倒是少了些仙家气派。 除了即将到来的日光,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真实无比。 李牧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而他还躺在家中的木床上,口中喃喃着诸子经典的内容…… 可是梦境怎么可能如此的真实呢,心中的痛楚和恨意几可填海,又怎么欺骗得了自己! 他蓦然加快脚步,驱散心中杂念,匆匆赶往会武场。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大场地中,已经早早就站满了人。很显然,今日的比赛对于这些先天弟子的吸引力,更要大过前几日许多。 李牧穿过人群,走到第一个擂台下站定,闭目养神。 沿途之人认识他的极少,他的路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流逝,阳光开始照射到会武场中,照射到闭目的李牧脸上,很温暖。虽然他知道,这种温暖十分虚假。 巳时整,青袍筑基男子的身影一闪出现在擂台上。 第四十三章 比试新规则、疯道人 “昨日的胜者们,站上前来!”淡而威严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在场的每个弟子耳中。 ≥ ≤ 人群中,在昨日的比赛中取得胜利的弟子纷纷走出,站到擂台下,仰头望着青袍男子。 李牧也跟在其中,站到一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弟子身后。胖子白玉轩就站在他前方几步处,十分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回过头来,用阴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台上,青袍男子见晋级的二十六人全数到齐,开口道:“今日之比试,与前几日稍有不同。你等二十六人,皆具备了争夺前十的潜质。因此比试的规则,不再是一对一,胜者晋级、败者淘汰。在本轮比试中,你等众人皆有两次比试的机会,两场皆败者直接淘汰,两场皆胜者直接进位十强。一胜一败者待定,若两场全胜者不足十人,再由尔等竞争剩余位置。” “本次竹签分为一到十三号,共两组。抽到相同号数者互为对手,抽到号数相加为十四之两人互为对手,抽到七号之二人先打一场,等待其余人两场结果,再进行分配。” “本次会武规则不变,落下擂台者判负,可直接认输,生死不论。” 青袍男子再次变出盛放竹签的木筒,淡淡道:“尔等上前抽签吧。” 李牧随手抽走一支竹签,运转真气,上面现出一个小小的“七”字。 片刻后,所有人都抽签完毕,走到自己所属的擂台前。 青袍男子跃向一旁阁楼露台上坐定,自有侍女端来美酒清茶、瓜果等物,在一旁伺候。他略一摆手:“开始比试吧!” 李牧跳上擂台,他的对手也紧跟而上。 此次的对手依旧是个陌生面孔,不过说起来,这玄明派中,李牧不陌生的人还真不多。 对面的这人一声寻常的先天弟子打扮,灰色衣袍,头挽成一个道髻。看他面容,大概四十岁上下,真实年纪的话,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修行过先天功法的人,有些到了八十岁,看起来都是一副中年模样。 这中年人手持一把和李牧的诛邪剑相仿的长剑,看起来很是寻常,面容也普通之极,正神色淡然地打量着李牧。 李牧一向待人和气,片刻后,他先拱手道:“这位师兄,比试可否开始了?” 那道人对李牧一笑,十分客气的样子:“师弟想要开始,那便开始吧。” 李牧不敢轻敌,从背后拔出诛邪剑,催动身法,一剑刺向此人。 李牧的剑法一向讲求快和精准,而且他根本不用吝惜真气,每次出手都是全力激真气,因此这看似寻常的一击,实际上快到了极点。台下众人只见一道残影闪过,李牧的身影已经到了那道人面前。 那道人能走到这一轮比试,又岂是寻常之辈。他见李牧攻势奇快,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意。此人右手握着的长剑蓦然出鞘,出“铮”的一声轻鸣,迎上了李牧的一剑。 随后他不退反进,施展剑法,向李牧攻去。 中年道人的剑法之势绵绵如雨,不断攻来,一时之间,竟将李牧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边招架边后退。 而且此人剑上有一股古怪之极的震动之力,李牧的剑与其相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种震动之力从剑上传过来,将他的右手震得麻。时间越久,这股震动之力还在渐渐加强着,不过好在李牧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右手中,很大程度上的卸掉了这股震动之力带来的影响。 那道人似乎不打算用什么必杀的招式,只想通过这奇特的剑法,慢慢攻破李牧的防线。他的步伐稳定,剑法绵密如雨,攻势奇快,李牧只有绕着场地一边招架,一边后退。 而且这中年人应是入门多年的老资格弟子,一身真气含而不露,雄厚无比,似乎不惧和李牧打持久战。 人说武技招数,修行到最高境界后,反而没有华丽的外表,只是平平无奇,返璞归真后,才能挥出一门武技的最大威力。这道人手中的剑法便是如此,专注于攻击度的他,虽然剑法威力稍有不如,但剑中夹带的那种震动之力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是以在这种攻势下,李牧一时之间,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不过好在此道人所长之处,亦是他擅长的领域。论剑法和身法的度,将刺蜂剑法和追风步修炼到大成境界的他,虽然一时被动,但却是将局面慢慢地扳回了平手。 两人在台上挪转腾移,打得不亦乐乎,似乎在互相验证着自己的身法和剑术,而且两人的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变成了两道残影,在擂台之上来回舞动。 两人的战局中偶有剑气逸出,打在木质擂台的地板上,出闷闷的声音。 台下,观战诸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的对战,虽然对很多人来说,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身影,而且有一部分人开始议论起来。 “那青年是谁,竟然可以和疯道人打成平手?” “我知道他,他昨日还战胜了金刀刘老二!” “原来是他!” “你们有谁认识他吗,可知道他姓名?” “不知。” “我也不知道。” 结果一番讨论下来,竟无一人知晓李牧的姓名,这让他在众人心中又添上了许多神秘之感。 台上,李牧和这疯道人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且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对手似乎越战越勇,而且眼光之中,渐渐冒出了红光,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隔开此人的一剑后,李牧急退几步,拉开距离,朝那道人看去。 中年道人的髻在刚才的对战中散落开来,他的头半黑半白,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中,散着渗人的红光,像极了失控的野兽。 此人见李牧退开不与他继续对剑,似乎怒极,他大吼一声,便又朝李牧冲了过来。 李牧夷然不惧,横剑迎上,真气毫无节制地狂涌而出,加持在剑上、脚上。 但是这一次,道人的攻击却不复方才的细密,而是陡然改换了个风格,竟然将长剑舞得大开大合,当作了刀来使用。 而且李牧举剑一挡之下,便觉此人剑上传来的力量比之方才,岂止大了十倍。他放弃了度换来的力量,果然惊人之极。 李牧被一剑劈下的余威,震出了数丈之外,平缓气息,方才站稳脚步。 他只觉胸口一闷,在这一击下,险些就吐出了鲜血。 对面的中年道人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迈动脚步,朝他攻来。 奇怪的是,明明这中年男子的每个动作在李牧眼中,都看得十分清晰,让他觉得缓慢之极,但面对中年男子斩来的长剑,他却生出了避无可避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一片天地,尽是这道人的剑影所在,无论避向何方,都会被其斩中。 李牧体内真气毫无保留的涌出,极快地在他的长剑上叠起了一道护罩一样的光盾,这光盾全由李牧的真气构成,散出五色的玄光,显得十分美丽。每一刻,这光盾中的真气都在向空气中流逝着,但又迅被李牧涌出的真气补上,维持着形体的完整。 道人的一剑斩在上面,尽管威力颇大,还是没能斩破这层光盾的防御。李牧的双脚亦灌注了真气,让他稳稳地立在了台上,没被手中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开。 道人狂叫一声,全不似刚上台时的淡然模样,显得狂暴之极,他抬起手中剑,一剑又一剑的朝李牧斩去,但却根本无法破开李牧的护盾防御,只是在做无用之功。 但他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道绕开李牧的正面,从侧面攻击于李牧,而是不断加大力量,放出更多真气,疯狂的想要破开李牧的光盾。 李牧皱着眉头,仍由道人不断攻击,他体内的真气十分充盈,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的光盾中,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道人就会因为真气枯竭而失去反抗之力,因此他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站稳脚步,维持着剑上的真气护盾。 台下观战诸人中有人道:“疯道人输了。” “不错,疯道人的疯剑既然攻不破这青年的防御,那么他的结局就已注定了。” “如此一来,此人再胜一场,离前十的位置,也不远了。” “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不像那薛楚才依靠灵符法器之威,单凭自身实力,便走到了这一步。” 有年老的先天弟子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语气间,不胜唏嘘。 台上,两人的身形依旧站立不动。疯道人一剑又一剑地斩在李牧的护盾上,却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如此一盏茶功夫后,中年道人的真气似乎到了极致,再也无力斩下了。 站在他对面的李牧看见其眼中的红芒突然退去,然后便似乎力竭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李牧收起长剑,看着昏死过去的疯道人,缓缓舒了一口气。 第四十四章 白玉轩之战、郭红茗 擂台下,身穿白袍的化凡弟子示意李牧获胜后,便有两名先天弟子跳上擂台,将昏迷的疯道人抬走。 李牧走下擂台,不去管众人的议论和眼光,朝别的还在比试的擂台走去。 在此观战的先天弟子们一哄而散,也朝着各个擂台涌去。 李牧站在不远处,朝着擂台上看去。上面对战的二人,有一人他认不得,另外一个,却是那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 此女依旧持着一把蓝色的短剑,正和她的对手打得不相上下、热火朝天。只不过这一次在她对面的人,却是个头顶无、显得精悍之极的光头男子。这光头男子三十岁上下,穿着一声无袖短打,肌肉虬结,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地招架着红英女子连绵不断的攻击。 两人的攻击皆显得谨慎之极,显然都在求稳,不给对方抓到破绽,一击被破。看那架势,应该是一番持久的大战了。 李牧摇摇头不再多看,抬脚走向另一个擂台。 三号擂台上,阴相公白玉轩正和一个驼背老者对峙着。 明明比试已经开始了许久,甚至李牧都已经取得胜利,得闲观战,但这两人之间,竟似乎根本没打般,一直在对峙中。 李牧朝那些观众看去,见台下众人神色中似有茫然,又有几分恐惧地看着台上二人。很显然,这两人之间,应该已经生过不同寻常的战斗了。 不过他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两人的战斗方式究竟为何。李科目力极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胖子白玉轩脸上隐隐带着些黑气,他看向驼背老者的眼光之中,似乎隐隐有几分忌惮之色。 李牧心中大奇,那阴相公脸上的黑气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和这阴相公对峙的驼背老者,莫非也是一个精擅毒功的强人不成? 台上两人不一言地对峙了半晌后,白玉轩忽然遥遥向驼背老者扔出一个竹筒。那竹筒在中途炸开一团黑色的气雾,朝着驼背老者罩去。 老者没有站在原地仍由黑雾蔓延己身,而是以和身材极不相符的度,原地一滚,滚出气雾的范围。但那气雾似乎是又什么组成的,又朝着老者的方向追去。 老者见摆脱不了身后的黑雾,一咬牙,从身上也掏出了一个竹筒,朝着那气雾扔去。竹筒在空中炸开,随即突然烧起了一团火焰。被火焰包裹的黑雾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即如雨而落般,纷纷掉到擂台上,竟是一个个极小的蚊虫模样。 白玉轩的胖脸上闪过肉痛之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老者,随即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竹筒。驼背老者见到他的动作,脸色一变,抢先朝着白玉轩所在的位置跑去,似乎想要阻止他扔出竹筒。 果然,白玉轩见老者快之极地跑来,脸色一变,来不及收起竹筒,更来不及将其催,只得匆匆提起真气,一掌劈向老者。 老者面对这仓促之间的一掌,竟不闪不避,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绿光的短匕,狠狠朝白玉轩刺去。 白玉轩来不及收手,一掌拍到老者背上,将他打出了几丈外。而那把匕,也插进了他的大腿中。 两人的身形分开后,都没有立马攻向对方,而是坐在原地,开始打坐。 李牧注意到,白玉轩被匕刺中的大腿中,却无一丝鲜血流出,他也没有将其拔下。这胖子脸色数变,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转换起来,狰狞如恶鬼,好不吓人,并且从他的头顶还有气雾散出,显得十分诡异。 另一边,那老者的情况也与白玉轩相仿,只是坐下后,他原本弓起的背部反而挺直了。此老脸色青黑,显然白玉轩打到他背上的那一掌,也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台上,两人四目紧闭,竟各自坐在原地,苦苦对抗起体内的毒素来。 大约一盏茶后,白玉轩先睁开了眼睛,他拔下大腿中的短匕,朝着依旧紧闭双眼的老者走去,将这匕横在了其脖颈上。奇怪的是,他的神色间闪过了挣扎之色,却没有杀死这毫无反抗之力的老者。 台下的化凡弟子宣布白玉轩获胜,但这一次,负责善后事宜的先天弟子却不敢贸然去碰这老者的身体,只能用探询的眼神看着白玉轩。白玉轩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解毒的方法。 那化凡弟子无奈之下,向台上的老者弹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药丸去势极快,很快没入老者的口中,却没有伤到其,显然这白袍弟子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十分高明的地步。 片刻后,老者睁开眼睛,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白玉轩一眼后,便驼着背走下了擂台。有人将化凡弟子相救于他的事情讲了出来,这老者停下脚步,朝那化凡弟子施了一礼,随即便取出一个竹筒,扔向了对方。 站在那化凡弟子身边的人都下意识的后退,此人却镇定之极地接住竹筒,他也不看是什么,便将其收入了囊中,朝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不再停留,朝着场外走去,慢慢消失在人潮中。 这一场的比试,因其特殊性,竟然是最后完成的。 如此一来,第一场总共十二组的比试已经完成,只剩下第十三组的比试尚未开始。但看到上台的两人自己都不认识后,李牧也就无心观战,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等下午的到来。 此时已近正午,日光悠悠照射着李牧,八月底的太阳,正是盛极转衰的时候,若是普通人在这这样的太阳底下晒个半个时辰,都免不得要昏头转向,有中暑的危险。但对于李牧这样跨入先天的武者来说,这普通的阳光怎能伤得了他分毫。 在这明亮的日光下,他忽然回忆起了第一次激元灵珠的场景。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他虽然身在室内,但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了他身上。而就在他使用灵石的时候,便激了元灵珠对于灵气的吞噬作用。虽然这其中有金冲及的帮忙,但想来月光的存在,也是激元灵珠的条件之一才是。 无奈对于元灵珠这件宝物他了解得太少,连金冲及那样似乎无所不知的老龙,对元灵珠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东西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而这存在现在还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短时间来说,对自己还颇有助益,但长此以往,是福是祸,他就不知道了。 但单单是元灵珠已经表现出来的作用,都足以对许多修道者造成致命的诱惑。他也不例外,若是没有元灵珠,如今他的修行可能连这先天会武的第一轮都过不了,更不用说争取第一,保住正式弟子身份。 前路漫漫长远,元灵珠的存在如果能让他走得更远、更接近自己的敌人的话,这东西便是对他再有害处,他也是决计不会放弃的。 李牧在这里胡思乱想,时间流逝,就到了下午时分。 考虑到有些弟子一场比试下来,可能消耗过大而无法短时间内迎战,所以历届会武进行到后面,都会留出一定的时间给这些弟子休息,调整状态。 因为都是先天期的弟子,所以即便是消耗再大,一般说来,几个时辰的时间,都足够恢复过来了。而对那种受了重伤无法再战的弟子,却根本不会有任何包容,直接淘汰出局。 所以到下午再次集合的时候,李牧便看到原本的二十六人,只剩下了二十人,其余六人,多半就是因为重伤或死亡,而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试了。 这样一来,经过一番重新排序后,十强的争夺,便在得以在他们二十人中直接展开。 片刻后。 李牧站在三号擂台上,在他对面的,却是一直以来,出尽风头的那个红衣少女。 近距离看这个女子,又有不同的感受。这几天远远地看她在台上会武,只觉得她身姿曼妙、曲线窈窕,但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庞后,李牧还是忍不住感到几分惊艳。此女头不长,扎成一个马尾,眉毛细长却十分黑浓,双眼大而明亮犹如宝石般煜煜生辉,鼻头小巧,樱唇艳红,若不是那带有杀气的眼神和手中的短剑,李牧都要以为她是个养在深闺的美丽小姐了。 在李牧打量着她的同时,这女子也在打量着李牧。她见对面的青年眉毛英挺,双目炯炯有神,皮肤虽然稍嫌白皙却不失英武之气。李牧站立的身姿挺拔如松,稳定之极,让人看上去就难以生出恶感。而李牧这样大刺刺地看着她,她也不向寻常女儿般露出扭捏之态,反而仰起脸,大大咧咧的和李牧对视。 两人互相观察清楚对方后,李牧先开口道:“这位师妹,比试可否开始了?” 红衣女子听到李牧叫她师妹,却似乎有些不忿:“你凭什么叫我师妹,你入门时间很长吗?” 李牧苦笑,按他门中辈分来叫的话,他还要叫其一声师侄才对呢。因此面对红衣女子的逼问,他也只能摸摸鼻子,什么都不说了。 红衣女子却又道:“我郭红茗剑下不杀无名之辈,这位师弟,你快报上名来吧。” 李牧也没有什么隐藏的意思,直爽道:“在下李牧,请这位师妹多多指教。” 第四十五章 李牧之名、扭转战局 李牧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传到台下站在前面的观众耳中。 站在他对面的郭红茗最先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吃惊之极的看着李牧:“你就是李牧?那个废物李牧?” 任谁被叫做废物,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但李牧却没有多少恼怒之情,他只是表情淡淡的道:“如果玄明派中没有第二个李牧的话,那你说的应该就是在下了。” 这时候,站在前排的观众中,才有人反应过来:“李牧!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李牧!” “我听闻他也参加了本次会武的。” “可是他不是入门才一年吗?怎么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此事确实不可思议。” “难道那正式弟子的身份和第二层居住的权利,竟然对新人有那么大的提升?” “若是灵木真人的提携呢?” “……” 众人听到灵木真人的名号后,皆是沉默下来,不敢再胡乱议论。 擂台上,李牧不耐地看着一脸好奇地大量着他的红衣女子,再度开口道:“这位师……比试可否开始了?”却是他的身份道破后,不便再叫一名先天弟子为师妹了。 红衣女子郭红茗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李牧道:“李师……师叔,你真要和我打?你不是我的对手吧。” 李牧表情平静,不温不火地道:“是否是你的对手,还要打过才知道。” 郭红茗撇撇嘴,不再多言。 李牧抽出长剑,遥遥指着郭红茗:“你尽管出手吧。” 郭红茗好看的眉毛一蹙,对李牧的狂妄生出几分不喜。不过她也没有说话,决定用实力去告诉他,到底谁强谁弱。 李牧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催动身法,快之极的朝他攻来,他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随手招架了过去。 郭红茗含怒出击,因此这第一剑的威力也不容小视,虽然被李牧给裆下,但还是将他震退了几步。 李牧揉揉有些麻的右手,看着对面有些得意的红衣女子,不禁感叹毕竟是年轻女子,随便两句话就将她激怒。 不过他随即就将这种轻视之心收起,提起剑,运转身法,主动向郭红茗刺去。 两人身法度相仿,手中剑法也在伯仲之间,因此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互相攻伐,打得十分漂亮,却难以分出个结果来。在旁人看来,倒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好对手。 李牧知道她是先天大圆满的强者,因此一直小心翼翼,防备着她的法术或是出人意料的招式,但这郭红茗似乎一心想要在剑术和身法上胜过他,却根本不去使用那些极有可能一下奠定胜局的招数。 李牧怀中每一种符纸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也不害怕郭红茗瞬间难,打他个措手不及,以他的反应度,除非是正式的化凡弟子,像郭红茗这种半只脚踏入化凡期的人,还不至于让他连取出符纸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郭红茗想和他打持久战的话,他更是丝毫不惧,毕竟他体内的真气之雄厚,根本不是普通的先天弟子能够想象的。 不过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两人的这一场战斗,打到天黑都不见得有结果。台下的观众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见二人还在你一剑我一剑的互相对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都纷纷鼓噪起来。 郭红茗也是越打越郁闷,因为她现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身法,竟然丝毫不能压制到这个才入门一年的狂妄小子,而且在剑术上更是节节受制于他。她虽然体内真气也远胜于寻常先天弟子,但如此长时间的维持身法下来,还是感到了一些疲累。 而且看那李牧的样子,哪有一丝真气不济的意思?这个才入门一年的新人,在真气总量上,竟似乎远胜于她!这真是让她又惊又怕,从心底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不过既然自己的剑术和身法奈何不了他,她也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了。因此李牧看到郭红茗优雅的一个翻身,便落到几丈外,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李牧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郭红茗,心知她突然放弃和自己缠斗而选择避开,应该是准备要使用法术了。不过他也不会白白给对方时间,让她安心地放出法术来攻击自己。他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又是一剑向着半蹲着的郭红茗刺去。 这一剑的剑尖上跳动着红芒,破开空气,刺向了郭红茗的头颈处。剑身未止,已有风行,呼啸而来的剑风吹乱了郭红茗的丝,让她显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郭红茗的双手以奇特的姿势握起,捏诀不断,在李牧的剑将将要刺到她的时候,从她的身前突然生出了一个蓝色的护罩。 李牧一剑刺到那法术护罩之上,他只觉得手中一股大力传来,随后便被震到了数丈之外。李牧落地之后,迅站稳身形,看向红衣女子身周光华流转的蓝色护罩。 郭红茗眉间带煞,一双妙目狠狠地瞪向李牧,却突然开口道:“你若是赶紧认输的话还来得及,不然我用出攻击性法术的时候,你可就没机会了。” 李牧夷然不惧,举起长剑,再度向那法术护罩攻去。只是任由他的真气在如何强悍,都无法将这护罩打破分毫,郭红茗的这蓝色护罩,竟似乎比败在刘先远手中的那个老者的红色护罩,还要强上不少。 护罩中的郭红茗似乎即有耐心,她任由李牧攻击了数十下护罩后,冷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以区区真气,想要破开我的元力护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若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赶紧认输吧,不要不识趣的逼我用处下一个法术。” 李牧默默地退开到几丈外,收起长剑,不再攻击郭红茗。但就在郭红茗嘴角含笑将要撤去护罩的时候,他伸出手从怀中拿出了三张普通之极的符纸。 这三张符分别是金甲符、玄火符、金剑符。 郭红茗看到李牧手中的符纸,脸色突变,手上几乎立刻就捏出了一道法决,一道水箭在她身前成形,显得透明而晶莹。 李牧不慌不忙地往符纸中注入真气,三张不同属性的灵符在他手中被激出了耀眼的光芒。李牧的身周立刻形成一件衣甲似的金色光罩,将他牢牢的护在其中。而玄火符形成的火焰和金剑符形成的金色光剑一前一后地飞向了地上呈打坐姿势的郭红茗。 这是,郭红茗手中的水箭才刚刚形成,仓促之下,她只能将水箭驭使而出,迎头撞上了李牧玄火符出的火焰,二者在空中相遇,出一声微弱的响声后,便互相消泯散去。而那道金色的光剑却一闪之下,直直地刺到了郭红茗身周的蓝色护罩上。 李牧只听见一声瓷器破碎般的声音传来,随即他苦攻不破的法术护罩,便在这灵符的一击中,化为了粉碎。 郭红茗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牧。 李牧手中,三枚灵符果然如金冲及所说的那般,用过一次后,便化为了灰烬,纷纷飘落而下。 郭红茗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眼中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但就在她捏起手诀,准备再出一记水箭术的时候,李牧的手又一次伸入怀中,摸出了两张灵符。 赫然又是一张玄火符和一张金剑符! 郭红茗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深情,她有些委屈地瞪了李牧一眼,收起双手的姿势,恨恨道:“你不要再放灵符了,我认输!” 李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一贯英姿飒爽的郭红茗突然露出小女儿情态,倒让他感到几分有趣。听到对方的话语后,他收起灵符,朝台下看去。 擂台下,那化凡弟子亦是神色古怪地看着李牧,宣布道:“本场比试,李牧获胜!” 众多观战之人皆用惊疑的眼神看着台上的李牧,口中议论不停。无非是些“怎么可能”,“新人凶猛”,“财大气粗”的话语。但是有一人再次提到灵木:“我觉得,这李牧身上的灵符,应该是灵木真人随手赏赐的……”此言一出,又是鸦雀无声。 擂台上,郭红茗站起身来,冲李牧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便跳下擂台,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李牧也不停留,他对着负责此擂台的化凡弟子略一抱拳,也走下擂台,离开了此地。 说起来,每一次李牧的比试耗时都比较短,因此他有机会去观看一下其他人的比试。 他随意走到一个还在比试的擂台旁,抬头看去,台上两人似乎经历了一番苦战,身上都带有些血迹,显出几分狼狈之色。 李牧随意的看了一会儿,现二人都只是寻常的先天后期弟子后,便失去了兴趣。 他抬脚走向另一个擂台,再度仰头看去,台上二人中,有一人却是那满身是宝的薛楚才。此人似乎没有在这场比试中使用灵符,而是赤手空拳地和他的对手交战。 在他对面的那人手中也没有武器,靠着一双肉拳,和薛楚才打得好不热闹。而且此人长相粗豪,满脸络腮胡子,铜铃似的大眼中满是快意,一边打还一边喊着“痛快”。他对面的薛楚才脸色通红,却不知为何苦苦地和这大汉缠斗,而没有用出灵符将其击败。 第四十六章 十强产生、决心、正服 擂台上,两人皆是汗透重衫,那大汉还好,脸上丝毫没有疲累之色,一双肉拳带着真气,不断向薛楚才砸去,拳风如雨,打得薛楚才连连后退。 薛楚才衣衫尽湿,头打散,全没了往日的翩翩风度,显得十分狼狈。他苦苦招架着这大汉的拳头,所幸其度比之那大汉要略快一筹,才能支撑到现在。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和时而皱起的眉头,应该在这大汉连番不停的攻击下,也绝不好受。 薛楚才虽然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处境也越艰难,几乎大汉每一次的攻击,都能给他造成极大的麻烦,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上反而越来越轻松,慢慢地,他原本眉头紧皱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他一边吃力地抵挡着大汉的攻击,一边道:“冯师兄,你我约定的时间可就要到了!” 大汉手上动作不停,仍旧对着薛楚才猛攻不断,重重一拳将其打退几步后,他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薛师弟果然天赋惊人,竟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连就了这一身的身法和拳术,连我都轻易奈何不了你了。” “哪里哪里,若不是师兄你遵守约定,而使用真正的裂山拳的话,恐怕我早就落败了。” “还不是忌惮你那一身的灵符……”大汉略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薛楚才笑而不语,大汉接着道:“既然你不用灵符,顺利地挡住了我半个时辰的攻击,那我也就遵守约定,主动认输了。薛师弟,上山之后,别忘了替我向孙师叔问好。” 薛楚才朝冯姓大汉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师兄相让了,师弟若是能顺利夺得第一的话,定会去拜会孙师叔,带到你的问候的。” 冯姓大汉哈哈一笑,竟丝毫不为自己认输感到羞愧,他朝薛楚才点了点头,便一跃跳下擂台,走出人群。 台下,那化凡弟子宣布薛楚才获胜,进入十强。 众多观战之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二人订立了什么约定,竟让那大汉没有使出全力就认输。不过听力敏锐的人想到大汉口中嘟囔的“灵符”二字,也就恍然了。 李牧离得太远,没有听见二人说了什么。他见那大汉明明大占上风却突然认输,而且薛楚才还没有拿出任何灵符。最后见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这二人应该有旧才是,而且关系还应该不浅。 不过这却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薛楚才此战下来,没有使用一张灵符,就轻松之极地进入了十强,接下来如果遇上他的话,也只有看谁的灵符更多、威力更大了。不过说起来,使用灵符还要耗费真气,以李牧的真气总量,无论如何都可以支撑到使用完所有灵符。而这薛楚才的真气似乎也颇为雄厚,但看他的几场比试下来,应该也只是在普通水平之上一点。若是和他对局是,先耗掉他大部分的真气,是否就可以让他无力用出更多的灵符呢? 这种想法似乎并非不可行,而且若是他不了解自己,以外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新晋弟子而和自己打消耗的话,那么就基本上可以说胜券在握了。 但真正对决的时候,局势瞬息万变,说不定这薛楚才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具体该如何做,也知道等到最后遇上的时候,再来决定了。反正他符多人胆大,倒是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薛楚才的这一场比试结束后,十强争夺战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擂台上的两名先天后期弟子了。这两人不但境界相仿,所选择的功法武技也似乎如出一辙,在台上你一剑我一剑的打个不休,半个多时辰下来,都受了不轻的伤,却还在坚持着,可见十强位置和奖励对他们的吸引力之大。 但只要是比试切磋,总有分出个胜负的时候。就在其中一名弟子稍有松懈,或是体力不济的时候,他的对手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这名弟子痛苦的睁大眼睛,索性这一剑没有刺中要害,在负责医疗的弟子赶来后,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 至此,十强的弟子已经全部选拔完毕。这十名弟子将会在明日的比试中,再决出五人,进行最后的争夺第一的决战。而这十人无论最后的排名如何,都能获得一定的灵石、功法奖励,还有时间不等的第二层居住权。 此时天色将晚,夕阳已落,这玄霄峰第一层会武场上的弟子们纷纷散去。李牧随着人潮,独自返回第二层。 路上,有不少认得他的弟子对他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一人主动向他搭讪或是表示友善,人们似乎对他的身份,依旧不能释怀。那一种夹杂着嫉妒与敬畏的特殊感觉,将他和这些弟子远远的隔开了。 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或是寂寞,他的前路还长,而这玄霄峰第一层,这第一层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去关注。从入门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的起点远远地高过了这群人,而他所要达到的地步,也不是这些人能够理解的。他的敌人强大到不可想象,这也注定了他此生只能不停地追逐,追逐那个虚幻的敌人所在,追逐他的宏愿之志。 夏虫不知冰雪,井蛙观天,亦不知其高远无限。这些弟子无论是嫉妒他的、嘲笑他的、憎恨他的、冷眼相对于他的还是期望看他好戏的,都不会明白他眼中所望、心中所想,是何等的壮丽宏远;亦不能懂他,他的志向所在,已经不仅远远地出了这看似强大无比的玄明派,更出了这辽远无垠的玄英界。 欲行万里路者,不惧脚下荆棘载途;心向苍天者,又怎畏眼前山高海深。他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且他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漫漫前路中,无足轻重的过往。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李牧独自一人走在静谧的山间阶梯上。这最后的盛夏时光,本该热热闹闹的林间草下,却无一声虫鸣蛙叫。这里果真是修真大派,不似人间情景。 李牧慢悠悠地赶到自己的小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他独坐屋中,脱去上衣,看着自己胸前的元灵珠印记,喃喃自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时间,转眼即过。 李牧依旧是早早地就赶往第一层会武场,但他毕竟居住在第二层,路上所费时间不少。等他赶到时,赫然现场中已经站了近万人了。这些人或是几人站在一起,或是数十上百人围城一圈,都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李牧今日所穿的衣物,却不是前几日的寻常灰衣,而是正式弟子才能穿戴的白色法衣。 他一身白衣飘飘,唇红齿白,长如墨披散,倒是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李牧一路昂走过人群,脸色平淡,目中无人。但他所过之处,无一弟子敢不停下手中动作、口中话语,所有人都垂手站立,目送他走过后,才恢复原状。 这就是一个门派的规矩所在,也是修仙界最简单的尊卑所在。他的那身衣服代表的,就是这些弟子需要仰望的存在。 途中不乏有见识过他这几日的比试之人,望向他的眼光,都是复杂之极。 他今天既然穿上了这身衣服,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最适合、最有资格穿上它的人! 所有想要夺取他的正式弟子身份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李牧穿过人群,走到第一个擂台下闭目站立。他一身白衣,站在这满是灰袍的弟子中间,极为显眼,众人都拿眼光偷偷觑他,议论纷纷。 十强弟子纷纷来临,白玉轩看到李牧身上的白衣,眼中闪过阴狠之色。薛楚才看着李牧,眼中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刘先远亦是披散着头,完全看不出凶厉的样子,他看到李牧的装束,认出李牧就是击败刘老二之人,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巳时整,青袍男子的身影一闪,出现在擂台上。 他看着台下站立不动的十人,看到白袍的李牧时,眼前一亮,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随即青袍男子轻咳一声,压下场下的议论之声,开口道:“先祝贺你们十人,能够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站到这里。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所以宗门规矩,凡属前十者,皆奖励一百灵石,进一步获得前五的,宗门令赐予法术一套,获得第一者,赐予法术三套,聚元丹一颗!本届情况特殊,获得第一者,还可获得正式弟子名额,而且以上奖励不变!” “另外,比试中难免受伤或是死亡,若是有不幸战死者,属于他的奖励将由胜者领取!不过宗门规矩,不鼓励弟子间自相残杀,你等要多多注意,不要随意杀人才好。” 青袍男子后面这番话一出,那刘先远、薛楚才和白玉轩的眼中皆露出明亮之色,很显然对于杀人拿奖励的规矩,已经是大为动心。至于这青袍男子最后补充的不要自相残杀之类的话语,就直接被他们无视掉了。 第四十七章 十强第一战:阴相公 擂台上,青袍男子不管这些人作何反应,继续道:“由于一些突的原因,本届会武必须在今天之内,全部完成,所以你们十人的比试,直接采取一对一的方法,决出前五名,再由前五名的获得者进行第一的角逐。 后五名无需分出具体名位,但前五名将会采取特殊的方法,一一排出,以别奖励。至于前五名排位的规则如何,先决出再说。” “现在,你们十人上前抽签,确定各自的对手,签号相同者,互为对手。” 待所有人都抽到竹签后,他又道:“本次前五争夺,规则与前面的比试一致,不限武器宝物,生死不论,落下擂台者直接判负。” 说完,青袍男子示意站在旁边的五名化凡弟子主持比试之事,然后便一闪之下,落到了后方阁楼露台上。 李牧低头看自己的竹签,在真气的作用下,上面慢慢显出了一个小小的“一”字。 他将竹签交给站在一旁的化凡弟子,随后自顾自地走上擂台。 在他身后,白玉轩同样将写着一号的竹签交给那化凡弟子,随后他看着李牧的身影,露出笑容。 李牧在台上站定,正好看到台下露出奇怪笑容的阴相公。他便也朝着正拿眼睛盯着他的阴相公笑了笑,这笑容清澈无比,端的是一个翩翩好男子的模样。 白玉轩脸色转阴,一跃跳上擂台,与李牧相对而站。 这胖子上下打量着李牧,声音尖刻地道:“李‘师叔’的实力果然惊人之极,竟走到了这一步,真是大大地出乎了师侄的意料啊!” 李牧对于他口中故意加重的“师叔”二字毫不介怀,他仔细地看着白玉轩须皆无的胖脸,郑重之极地问道:“白师侄,你的后事可交待清楚了?若是一会儿你死后却无人来替你收尸,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白玉轩没料到李牧竟然直接就和他撕破了脸皮,而且还如此地狂妄地想要他的命。他脸色不变,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嘴里却阴测测地道:“‘师叔’果然年少气盛,不过待会儿打起来后,可不要哭喊着求饶啊。” 李牧故意拿话激他,就是不想和此人多费唇舌。得罪了有些人,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但和这种心胸狭窄的阉人交恶的话,就基本上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因此他根本不给此人一点面子,就是要让他不占不到一丝上风,从语言先狠狠地压制住他再说。 这边李牧轻蔑的瞥了白玉轩一样,然后似乎是不屑与他争辩一般,拔出背后的长剑,遥遥指向他,手上做出挑衅的动作。 白玉轩似乎根本没有被他激怒,他看着李牧脸上轻蔑的表情,反而露出的和善的微笑。随后,这阴相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长剑,摆出姿势,竟是要在剑术上与李牧分个高下。 李牧知他心机深沉,突然做出这种动作说不定是在麻痹自己,让自己以为已经激怒了他,实则他有可能在打起来时,放出其他的阴招。 这阴相公擅长用毒的事情,这几天他也看了几场,虽说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毒抗甚高,但白白让别人来设计自己的事情,相信没有谁会去做。 李牧一边防范着此人阴损的招式,一边施展身法,提剑刺向他。 李牧一向不吝惜真气的使用,因此每次出手,都是直接往双腿间和诛邪剑上灌注大量的真气。他度极快,两人之间数丈的距离,一个呼吸间便被他跨过,来到阴相公面前。 阴相公似乎没有料到李牧有如此的度,见他身影直逼过来,匆忙提起手中铁剑招架李牧的攻击。李牧剑中真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一击之下,就将阴相公手中的长剑打成了粉碎,随后他的去势不减,一剑刺向阴相公的颈侧。 阴相公狼狈之极地往地上一滚,躲过李牧的长剑,随后他灵活地一个翻身,站直身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 阴相公口中骤然出一声尖锐的啼鸣,手上不停,将那竹筒往李牧扔去。竹筒在半空中炸开一团黑雾,朝着李牧笼罩而去。 李牧转身就跑,度奇快。 那团黑雾赫然是由许多极细小的黑虫组成,在空中密密麻麻地飞舞着,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这黑雾刚一出来似乎颇为迷茫,在空中打着转儿,不知飞向何方。阴相公又出一阵奇特的叫声,随后这些虫子像是得到命令般,朝着李牧扑去。 李牧脚底生风,跑得飞快,他一边跑,一边将长剑收入背后的剑鞘中。随后只见他双手握成拳状,竟然在跑动过程中,施展起“逐水叠浪拳”来! “逐水叠浪拳”讲究的乃是站定身子后,慢慢蓄力,逐步通过拳势和真气的叠加,挥出巨大的威力。最忌讳的就是移动身体,一旦身动,拳势即破。 但李牧似乎毫不在意这种限制,而且他要施展的,也不是真正的逐水叠浪拳,而是弱化过的拳法。他似乎并不追求拳势的叠加,而是想要通过这个拳法,搅动身周的空气,已达到某种目的。 在他身后,无数黑色的小虫子组成的黑雾紧追不舍,但度却不如他,是以根本沾不到他的衣角。另一旁,那胖子白玉轩脸上见汗,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遥遥控制着这些虫子。 李牧身体跑动间,犹如一道狂风呼啸而过,他身后的那些虫子被吹得似乎要散去了,但又顽强地凝聚在一起,对他狂追不舍。 他边跑边集聚拳势,还一边留意着白玉轩的动作,见到这胖子双目紧闭似乎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就想直接去攻击他的本体。但低头看到白玉轩身前的三个竹筒时,他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一个控制虫云一个埋头逃跑,两人之间这奇怪的比试,引得台下观众哄笑不已,对于李牧这种只顾逃跑不敢反击的行为,更是纷纷嘲笑: “那位李师叔,拿出前辈的威严来啊!” “依我看,他是想要活活把这些虫子累死。” “不对不对,他分明是想一直跑下去,等阴相公精力交瘁的时候,再回头给予致命一击。” “哈哈哈哈……” 李牧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如此一追一逃,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阴相公白玉轩额头隐隐见汗,李牧却仿佛无事人一般,已经以极快的度绕着擂台奔跑。 在他双手和身体的带动下,空气中已经形成了一股旋风似的气流,跟在他身后的那些虫子一无所知,闭目的阴相公也毫不知情,只有台下的观众看出不妥,纷纷闭上了嘴巴。 又绕着台子跑过一圈后,李牧突然转过身子,真气流转间,将他身后的那道旋风重重地推了出去! 那旋风足足有一人多高,数尺来宽,在李牧的推动下,极快地将那阵虫云包裹了进去,而且没有停止,向着阴相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去。 这道风裹挟这黑色虫云,朝着阴相公快笼罩过去,却在距离他的身体一丈之外,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火墙挡住,那些细小的虫子纷纷被烧成灰烬,飘然而落。旋风和火墙僵持了几个呼吸后,便慢慢散去了。 李牧低头看去,阴相公身前的三个竹筒,已经碎开了一个。如他所料,这竹筒果然暗含危险,不能轻易蹈之。 阴相公睁开眼睛,有些心痛的看着被烧成灰烬的虫群尸体,随即抬起头,用阴狠的眼神盯着李牧。 他低头捡起那两个竹筒,将之紧紧捏在手中,随后以和身材极不相称的度,快之极的朝李牧扑来。 李牧将手伸进怀中,掏出几张符纸,暗暗握在手中。 阴相公的身影在即将和李牧错开的时候突然停下,随后他极为突然地尖啸一声,将手中的一个竹筒扔向了李牧。 李牧被突如其来的尖啸声弄得心烦意乱,不过好在他精神力异常强大,只是一瞬间,便缓过神来。看着阴相公扔出的竹筒,他想也不想,就激了一枚灵符。 如水的波纹在李牧面前散开,随后一道蓝色的水幕出现在了二人之间,将阴相公的竹筒挡在外面。竹筒撞上水幕,出一声闷响,随后破裂而开,从中飞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红色怪虫。 此虫身长不过两寸,遍体通红,一对复眼极大,足足占据了头颅的大半部分,其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它的双翅快之极的震动着,出嗡嗡的响声,此时正飞在空中,紧紧地盯着李牧。 李牧身前的水幕一闪之下,分成了数块,从前后左右以及上方,紧紧地将李牧的身体护在其中。天空中的怪虫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后一头撞上李牧身前的水幕。 这水幕看上去薄薄一层,似乎一触即破,但这怪虫一撞之下,不但没有将其穿透,如愿的攻击到其内的李牧,反而被强大的反震之力,远远地震飞了到几丈之外。 阴相公白玉轩的胖脸抽搐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李牧和他身前的水幕。 第四十八章 白玉轩之死、五彩毒蛙 李牧身前的水幕光芒流转,犹如瀑布水帘,将他的身影护在其中。 怪虫一击未果,被远远震飞了去,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再次锐鸣着朝水帘冲来。阴相公似乎无力控制此虫,任凭它又一次撞上水幕。 此虫叫声穿透力极强,台下站得近的观众听到这声音,竟有数十人耳中流血,当场倒在地上。其余人一惊之下,纷纷往后退去,一时间造成了极大的骚乱。坐在台下的化凡弟子只是皱了皱眉,就继续无事人一般看着台上的比赛。 众人虽然退得慌乱,但好歹都是有真气傍身的人,所以也没有生踩死踩伤这样的事件,如此退离擂台大概十丈左右后,这些人才慢慢停了下来,那怪虫的鸣叫声已经影响不到他们了。 身处水幕中的李牧再次听到怪虫的叫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已经消失了。他经过那一梦之后,精神力变得强大之极,这怪虫低劣的精神攻击,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只是眼前的水幕在此虫的一次次撞击中,似乎慢慢在变淡,经不起多少下的样子。他心知这是由于自己的水帘符是残次品的原因,才会表现得这般不济。 不过他岂会任由此虫破去这水帘符,因此见那阴相公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后,他便又拔出了长剑,向这怪虫刺去。“刺蜂剑法”第一次真正刺飞虫,却是应到了这怪虫身上。 李牧剑尖剑气盈沸,穿透水帘犹如无物,精准之极地点到一头飞来的怪虫身上,倒像是这虫子自己撞上来的。但一剑之下,却没有如他想象般,刺死这看起来寻常的怪虫。李牧只觉得从剑尖传来一股大力,险些让他立足不稳,而那虫子不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趁势爬到他的剑上,啃食起剑身来。 但他剑上真气流转,却不是这虫子能够轻易破去的。只是锋利的剑气却破不开这虫子的甲壳,伤害到它的身体。李牧一剑无果,不管那虫子,迅地收回诛邪剑。趴在上面的虫子被水幕挡住,似乎大怒之极,再一次狠狠地撞向水幕,被远远弹飞。 李牧收起诛邪剑,激手中的玄火符,一道火焰凭空生出,向着正飞来的怪虫的射去。这虫子不躲不闪,任由火焰包裹全身。 空气中传来烧焦的臭味,怪虫出更加尖锐的啼鸣声,人群又向后退了十丈。 阴相公脸露不可思议之色,他看着透明水幕中脸色平淡的李牧,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半空中,火焰熊熊燃烧,怪虫在其中被狠狠煅烧着,但却没有横冲直撞想要出来。数十个呼吸后,火焰缓缓熄灭,其中的红色虫子变成黑色,在空中突突上窜两下后,便落到了地上,彻底死亡。 阴相公脸上露出心痛之色,他狠狠地看向水幕中的李牧,一咬牙,将手中最后一个竹筒凌空抛出,同时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那竹筒落到他头顶时突然炸开,从中跳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青蛙。这青蛙落到阴相公头上,显得安静之极。 阴相公额头见汗,极为谨慎地念着什么,声音微不可闻,随后他头上的青蛙出一声闷叫。这叫声低沉无比,根本不像青蛙之声,倒像是雷鸣一般,只是相比下来,声量小了很多。 随后只见阴相公睁开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远远扔向李牧。这竹筒在碰上水幕时炸开,从中流出深绿色的液体,这液体泼洒在李牧身前的水幕上,渐渐散出一种奇特的气息。 阴相公头上的青蛙似乎感受到了那种奇特的气息,而且这种气息对它来说有不小的吸引力,只见这五彩青蛙一跃之下,便趴到水幕上,伸出舌头,开始舔食起这绿色的液体来。 这青蛙身体五彩斑斓,看上去不寻常之极,舌头也大异于普通青蛙,竟是漆黑无比的颜色,而且在其舌尖处,似乎裂开一般分了个叉,看上去十分狰狞。 这五彩蛙一边舔食绿色液体,口中一边还流出黑色的涎水。这涎水滴落到水幕上,渐渐地竟然冒出了滋滋的声音,那透明的水幕在其作用下,竟开始消融起来! 李牧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再次掏出一张玄火符,略一激便向着这五彩青蛙罩去。 玄火符的火焰将其笼罩其中,但这怪蛙竟然毫无察觉般,继续舔食着那绿色的液体。而水帘符的水幕在其口中液体的腐蚀下,慢慢地开始瓦解了。 十几个呼吸后,玄火符的火焰、水帘符的水幕、水幕上的绿色液体一起消泯不见。而那五彩青蛙经过如此长时间的煅烧后,竟然仿若无事一般,趴在木质地板上,胸腹间微微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李牧的错觉,它身上的五彩斑纹似乎鲜艳了些。 这青蛙舔食了不少那绿色的液体,有经历了一场火烤,却似乎变得迟钝之极,趴在地上安安静静的,似乎毫无危险。 李牧早在水幕消失不见之前,就远远地跳开了数丈距离。他一边观察地上的五彩青蛙,一边往阴相公看去。 阴相公这时候又闭上了双眼,口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似乎是想控制地上的五彩青蛙。但那青蛙落地以后,就显得呆滞无比,任由他多次召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李牧不想节外生枝,抓住机会又是拿出一张玄火符,向着阴相公所在的方位激而去。却是他留心知道这阴相公的毒功怕火以后,就决意以火攻来对付他了。 玄火符的火焰去势不快,但阴相公此时闭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有现危险的降临。 台下的观众出一阵惊呼声。 玄火符的火焰威力不小,若是一个人沾上的话,即使作为先天武者,恐怕也不能幸免。 阴相公在火焰距离他的身体还有一丈距离之时,似有察觉。他眉头一皱,随即双手快之极地捏了个手诀,一道青色的护罩出现在他的身周,在短短的一个呼吸间,便将他和外界隔开。 火焰撞到青色护罩上,二者之间没有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声音,李牧只听见一声闷响后,他的火焰便被消融不见,而阴相公身前的法术护罩一晃之下,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阴相公睁开眼睛,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不动的五彩青蛙,停止继续召唤于它。他抬起头,看向李牧的方向。 李牧此时正眯着眼睛看着阴相公身周的法术护罩,此人的护罩青光流转,比之红衣女子郭红茗的似乎要凝实不少。 不过毕竟是先天弟子激而出的法术护罩,算不上有多坚固,一张玄火符打不破,那便多用几张就是了。 李牧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又欲从怀中取出几张玄火符。不过他随即想了想,转而激了一张金剑符。 金剑符出的金色光剑度远快于玄火符,一闪之下,便重重地刺在了阴相公身前的护罩上。 二者相撞出巨大的响声,那金色光剑和青色护罩相持数息后,便村村碎裂,消失在了天地间。而阴相公身前的法术护罩也剧烈摇晃了一下,虽然没被攻破,但光芒也黯淡下来,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下一击了。 阴相公出这法术护罩以后,似乎显得有些萎靡。经过李牧两张灵符的攻击,青色护罩摇摇欲坠,即将被破,他的脸上现出挣扎之色,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牧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一张金剑符扔出,金色光剑一闪之下,狠狠地撞在青色护罩上。青色护罩出一声脆响,和这枚金剑符一起消泯不见,露出其内面色通红、满头大汗的阴相公。 李牧看着似乎毫无防备的阴相公,却没有贸然接近于他,而是右手一转之下,又掏出一张玄火符,向着阴相公扔去。 玄火符火焰度不快,但两人间只有短短数丈的距离,还是在数息之间便来到了阴相公面前。 连续放出黑色虫群、奇异甲虫、五彩青蛙和法术护罩的阴相公显得疲累无比,体内真气损耗大半,苦修而来的一点元力也早已消耗一空,面对玄火符来势汹汹的火焰,他似乎失去了抵挡之意,朝地上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 但灵符的攻击,又岂是这样一滚就能躲过的。那道火焰锁定了阴相公的气机,一闪之下,又朝着他笼罩而去。 阴相公脸上露出绝望之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来不及开口,便被火焰笼罩到身上,出惊天的惨叫声,随即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状极惨烈。 李牧站在原地,面色如常,看着翻滚在地的阴相公。有些人值得同情,但这种狠厉之极的凶人,却配不上他手下留情。 台下,众多观众看着被烧得连连惨叫的阴相公,无不噤若寒蝉。那化凡弟子皱着眉头,看到李牧淡淡的表情,他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恶寒来。 片刻后,人群中有人拍手大笑起来,显然阴相公的死,让他觉得快意之极。也有捂着脸哭泣者,有默然不一言者,有面无表情者,各种各样的人对于此人的死,抱有各自的看法,议论纷纷。 但如此多的观众,无论是话语还是表情中,都没有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第四十九章 毒蛙归属、刘先远之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擂台上。≥ 火焰翻滚中,阴相公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如此数十个呼吸后,阴相公所在之地的火焰慢慢熄灭,而他本人,也化为了一地的黑灰。这个在玄明派先天弟子中凶名赫赫的阉人,就这样凄惨地被活活烧死了。 木质的擂台地板散出淡淡的青光,没有丝毫损毁。 李牧转头看向那只五彩青蛙,只见其依旧静静地趴在台上,毫无动作,显得呆滞之极。 阴相公的死去,似乎并没有让这只属于他的五彩青蛙,产生一点反应。 台下,化凡弟子不去看死去的阴相公,淡淡宣布道:“本场比试,李牧胜!” 随着阴相公的身体被烧为灰烬,连收尸的程序都省去了,只是那一只五彩毒蛙如何处置,却是个大问题。 这化凡弟子不过初期境界,即便是他直接被玄火符的火焰包裹,也绝无幸理。而这只五彩青蛙能在其下毫无损,恐怕不是元妖,也有某种异种的妖物了,也不知这阴相公是怎么将其弄到手的。 这弟子自己不敢去接触那五彩青蛙,便去请示阁楼上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赶到此处擂台,看到那只五彩斑斓的青蛙,却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转念一想,本门中炼丹部百毒长老素喜这些毒物,若是自己将这毒蛙交给他的话,说不定能捞到一些好处。想到这里,他开口对李牧道:“这位师侄,既然你将敌人击杀,那么他的东西就属于你的战利品了。不过这五彩奇蛙正好是我需要的东西,你可否将它转让于我?”语气平淡,看似询问,实则不容拒绝。 李牧自然不会傻到去拒绝这样一个境界实力高出他太多的宗门长辈,而且这五彩青蛙如此耐烧,自己连如何驱使它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将其带走、成为助力了。因此他听闻青袍男子的话后,便恭敬的答道:“师叔若是喜欢,尽管拿走便是。” 青袍男子脸上略微露出一个笑容:“我做师叔的,也不好白拿你的东西,这点灵石,便算是我用来购买此物的了,师侄不要嫌少就好。” 李牧接过他抛过来的一个布袋,随手挂在腰带上,看都不看一眼其内灵石的数量,随即道:“多谢师叔赏赐。”他语气平淡,神色自然,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青袍男子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不再管他。随即只见此人手中突然变出一个黑色的陶瓮,一扔之下,便将那五彩青蛙罩在了里面。他随手一招,将这黑瓮招回手中,然后他脚步微动,走回阁楼露台上。 李牧随后不一言地走下擂台,向另外的擂台走去。 四周的人凝气屏息,不知是在害怕他,还是在害怕那个青袍男子。 两人的身影走远后,这些观众才纷纷开口,议论起来。 李牧耳中隐隐听到后面观众口中的“煞星”,“大快人心”,“该死”等字眼,他脚步不停,走到一个还在比试的擂台旁,抬眼望去。 他一身白衣,在这满是灰袍的弟子中间,极为显眼,有人看见他到来,想要给他让道,但他只是对那些人客气地笑了笑,便站在原地,不一言地遥遥看着台上。 擂台上正在比试的二人,其中之一,正是那寡妇愁刘先远。而他的对手,却是个陌生的中年人面孔。刘先远手中依旧拿着那把举剑,而他的对手手中,却握着一根乌黑的棍子,同刘先远拼的十分激烈。两人皆是满头大汗,但身上却无伤痕,似乎实力在旗鼓之间,如此长时间的争斗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刘先远披散的长散乱,双目通红,状若疯魔,口中正大喊着什么,一剑一剑地劈向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毫不示弱,棍舞如风,防御的同时也在反击着刘先远的攻击。 两人之间狠狠地对拼一记后,各自跳开一段距离,各自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 片刻后,刘先远的大剑上又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他一跃之下,跨过数丈距离,斩向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早有防备,手中棍子泛起黄光,隔开刘先远的这一击。二人之间又开始了似乎无休无止的对拼,一时间,谁也占不了上风。 李牧眼尖,两人挪转腾移间,他看到中年汉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极淡的笑容。而刘先远只是大吼着,面色通红,似乎失去了理智。 中年汉子手中的棍子也不只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和刘先远的铁剑对撞对攻那么久的时间,竟然也没有什么损害。两者相交之时,传出的声音也十分奇特,既不像铁棍的清脆,也不像木棍的低闷。 两人的真气都十分雄厚,换作他人如此长时间的持续对拼下来,估计早就真气耗尽了。但看他们的架势,似乎体内真气无穷无尽一般,还在尽情挥霍着。 中年汉子一棍架开刘先远的铁剑,跳道数丈之外,笑道:“刘师弟,可打的痛快了?” 刘先远眼中的红色褪去,恢复了平静,他语气冷淡的道:“盛师兄,多说无益,你我还是赶紧分出个胜负吧。” 那盛师兄又道:“这样打下去也无甚意思,不你我约定,都使出各自的所学的法术,一举分出胜负如何?” 刘先远伸手拨开额前的一缕乱,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大笑一声,扔掉手中棍子,他突然盘坐在地,闭上眼睛,手中手势变幻不定,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开始施展法术了。 刘先远却分开双脚,高举重剑,口中同样快念转着什么。他手中的重剑上开始燃烧起一团蓝色的火焰,这火焰最初极淡,慢慢地,蔓延到了重剑的整个剑身上,显得十分美丽。 刘先远的眼光中,似乎也闪烁着淡淡的蓝光,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邪异之感。 数十个呼吸后,中年男子睁开眼睛,在他身周,一道闪着红光的法术屏障迅成形。同时,他的双手虚握成球,其中缓缓凝聚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火球,这火球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西瓜大小。 与此同时,刘先远剑上的蓝色光焰也燃烧到了极致,他大吼一声,便向着盘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冲去。 中年汉子将手中的火球扔出,打向疾驰而来的刘先远。刘先远不躲不闪,一剑砍下,重重劈在火球之上,那火球坚持了数息时间,便化为了无形,同时,刘先远剑上的蓝色光焰也熄灭了不少,显得有些黯淡起来。 刘先远受此一阻,脚下只是略微顿了顿,便再次向着中年汉子冲去。 短短数丈距离,瞬息即过。 中年汉子似乎对自己的护盾极为自信,仍由刘先远一剑劈在上面,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显得十分镇定。 剑盾相交,出巨大的响声。刘先远剑上的蓝色光焰一闪之下,纷纷消融不见,而中年汉子引以为庇佑的红色护罩也在这一击下,破碎开来,露出了其中毫无屏障的自己。 刘先远剑势未停,似乎一剑要将中年汉子劈成两半。 在此千钧一之际,他的眼中闪过不忍之色,随后他左手极快的打在右手上,让这一剑劈下的方位,略微改变了些。 中年汉子在护罩被破的瞬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即刘先远的重剑落下,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闭目等死。 刘先远的重剑被自己打偏,但还是斩下了中年汉子的一臂,此人也当真意志力惊人,受此重创竟然没有当场昏迷,更没有出任何惨叫。他脸色苍白地用另一只手快地封住断臂的穴道,止住血流,随即吃力道:“多谢师弟不杀之恩,没想到师弟的重剑诀加上寒云焰,竟有如此威力,是师兄大意了,甘拜下风!”语气间,既有惊叹,又有落寞之意。 刘先远自己打乱自己的招式,显然也被反震之力弄得受伤不轻,闻言道:“师兄这是认输了?” 盛姓男子点点头:“我已无力再战,这便认输了。” 刘先远将头转向台下,那化凡弟子听见中年男子的话语后,宣布道:“本场比试,刘先远获胜!” 盛姓男子拾起地上的铁棍,缓缓走下擂台,渐渐远去。 刘先远运转真气,荡清剑上血迹,随后他朝那化凡弟子拱一拱手,也跳下擂台,走出人群。 观战众人中有人出失望的叹息,似乎为这一战刘先远竟然手下留情感到遗憾。 李牧摇摇头,走向第一个擂台。 所有的比试都已经结束了,前五的名位也已决出,李牧到达后,现那薛楚才也赫然在此站着,他的身边,围着好几个穿着素衣的女弟子。这些女弟子将他围在中间,正关怀之极地向他嘘寒问暖着,薛楚才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不耐的表情,声音温和地同这些女弟子交谈着,但李牧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不时闪过的无情之色。 相隔不久,此战获胜的弟子们纷纷到来,除了那刘先远之外,另外两人却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此时日上中天,灼灼照射着这场中众人。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章 玄铁剑胚、大辟剑诀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青袍男子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擂台上,扫视着下方众人。 众人纷纷闭上嘴巴,静静地站在原地,拿眼睛看着青袍男子。 片刻后,看场中诸人完全安静下来,青袍男子肃容道:“因为时间关系,本轮比试从简而行,尔等五人上前抽签,五根竹签上,有四根上刻有号数,这四根刻有号数的竹签,抽到者号数相同的,即为各自对手,抽到另外一根没有号数的竹签者,直接进入下一轮,等候胜者决出,在进行抽签。依旧有一根竹签不设号数,抽到者直接进入最后一轮,等待上一轮的胜者,二者相斗,决出本次会武第一名!”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参加决选的五人中,有一人大着胆子道:“这位师祖,如此规则是否不太公平?那抽到空号者,不但不用比试,还能养精蓄锐,以十分状态,迎战苦战方胜之人。那样的话,岂不是他的胜算又大了几成?” 青袍男子淡淡地看他一眼,那弟子顿时额头冒汗,眼光躲闪。他随后用有几分不屑的口气道:“修道之人,本来便看各自机缘如何。能抽到空号,亦是机缘之一,因此你不必胡乱置喙。而且这也是紧急情况下的下下之策,只限于此次会武,至于公平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至于结束一场比试的胜者,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对你们来说,应该足够恢复一些战力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本轮比试规则不变,生死不论,落下擂台者判负,尔等上前抽签吧。” 李牧默默上前,随手抽走一根竹签,用真气扫开一看,却正是一号。 青袍男子在他们抽完签后,便回到了露台之上,闭上眼睛,将比试的主持权力,交与了站在一旁的化凡弟子。 几人将抽来的竹签交与站在一旁的化凡弟子,抽到那空号的,却是美男子薛楚才,他脸上神情淡淡,似乎对自己轮空,并未感到多少欣喜。 李牧的对手,却不是刘先远,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此人头半白,国字脸庞,头上高高插了个髻,背负一把长剑,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的大侠风范。 和李牧一同走上擂台后,他看着李牧一身白色的衣袍,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却不说话。 李牧也无心多言,抽出背后的诛邪剑,遥遥指向对面的中年男子,做出“请”的动作。 中年男子亦是不一言的拔出长剑,对着李牧点点头。 两人同时催动真气,向对方攻去。 台上无风自起。 中年男子身法诡异,飘飘忽忽,竟似比李牧还要快上一分。他剑上真气盈沸,溢出一尺之外,朝着李牧直刺而去。 李牧心知此时的敌人,哪个都不能小觑,因此一出手便将“刺蜂剑法”、“追风步”一同使出,真气源源不断的往手中剑上和脚底送去,毫无保留地迎上中年男子的长剑。 两剑相交,李牧只觉胸口一闷,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他蹬蹬后退几步,已是吃不小的亏,落在下风。 中年男子这看似寻常的一剑,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力量。 而且他在二人长剑相交的一瞬间,就感到了一股暗劲透过诛邪剑,直接传到了他的体内,若不是他的身体五脏经过了洗精伐髓的话,这股暗劲就已经要了他的小命! 那股暗劲顺着他的右手一路进入他的胸腔,直奔心脏而去,但在途中被李牧强大的肉身之力和真气所阻,被消耗了不少,最后到达他的胸腔脏器所在之地时,已经被削弱到了不到一成的威力。但饶是如此,还是让李牧受了不轻的伤。 中年男子看着退后吐血,但脸色还算正常的李牧,心中可惜的叹了口气。 他这道剑气,其实严格说起来,也是法术之一。是他修行的“大辟剑诀”达到大成境界后,方可产生而出的“大辟剑气”,此剑气要以身养之,这剑气在身体经脉中游曳不休,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因此修炼此术之人,一般都会选择在将要作战的前夕,才将其孕养而出。 中年人也是在昨夜一咬牙,才将此剑气孕养而出,为此他忍受了整整一夜多的折磨。早些时候与人对敌时,他便出其不意地用出此术,一举将敌人重创,奠定胜局,方才走到这一步。但他体内本就不多的剑气,也只剩下微微的一丝了。 此次碰上李牧,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关于李牧的传闻,他亦多有耳闻。他自忖若是李牧用出几张灵符的话,自己也招架不住,因此便存了出其不意,利用这最后一缕剑气,重创甚至击杀李牧的心思。却没想到李牧的体质如此之强大,竟然生生将这剑气磨散,只是受了轻伤。 李牧感受到体内的剑气,也立刻想到了“大辟剑诀”这套威力不小却,颇为冷门的剑术。这套剑术之所以威力不小,是因为创造它的人,本就不只是将其当做先天功法来创造的。这套剑法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先天篇、化凡篇、筑基篇,据说修行到筑基篇的最高境界后,即使身为筑基,面对金丹真人,也有一战之力。这种说法虽然不知有几分可信,但也足以说明这套剑诀的强大了。 这套剑诀本非玄明派之人所创,却是被门中某个高人,从剑修门派“七剑谷”中的弟子手中,抢夺而来的。 这套剑诀最独特也最强大的招式,便在与在体内孕养的“大辟剑气”,此剑气无形无影,锋利无比,修行而得的人,可以将其直接通过和对方的武器相交,将此剑气传入敌人体内,从而破坏敌人的内脏,杀死敌人。 此术因此无形,所以防不胜防,十分诡异而且强大。但想要修行出来,却也十分艰难,非常人所能办到。 先,欲修行“大辟剑诀”者,必须是身具五行金灵根之人,这个条件满足起来,尚还算简单。但其次的第二个条件,就挡住了一大半想要修行此剑术的人:欲修行此术,必先寻一剑胚,以自身精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不停。待四十九日后,剑胚吸收本身精血后,与自己产生感应,方可以此剑为本名剑器,修炼此剑术。 这方法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还有两个苛刻的条件需要满足。 其一,所寻剑胚必须以玄铁石为主料,锻造而成。这玄铁石乃是玄英界著名的矿石,专用来锻造飞剑。玄铁石矿一向又玄英界五大人族门派之一的七剑谷所掌握,并且被严格限制外流,因此要想弄到一块足以铸造剑器的玄铁石,需要付出的代价,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先天弟子能够满足的。 其二,即便你拥有玄铁石铸造的剑胚,又能忍受四十九日不断用精血温养此剑,也不见得能让其成功地和自己产生感应。这里就涉及到了剑道的天赋,而这种天赋是根本无法检测的,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天赋都是梦寐以求却根本不具备的。真正有剑道天赋的人,早就去了七剑谷,哪会待在这剑修势弱的玄明派。 有上面两大障碍挡着,足以让九成九的人,都失去修炼此剑诀的资格。而且即使你成功将这剑诀修行到可以生出剑气的地步,也要忍受那剑气凌体的痛楚。如果是有大毅力的人,在连续忍受七七四十九天的剑气折磨后,方可以勉强控制住那道剑气,不让它在体内乱窜。 有的人无法忍受这剑气带来的痛苦,便只能在需要使用这剑气的前夕,才开始孕养剑气,但匆忙孕养出的剑气,不但威力远不如真正能够控制的剑气,在使用时,也只可以用数次而已。这中年男子,便属于后者了。 对于这中年男子能修成这道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十分鸡肋的剑术,李牧还是颇有几分佩服的。别的不说,这男子能够弄来那么大一块玄铁石铸成剑胚,恐怕身家就不简单。更何况还要忍受精血亏失的痛楚,身具难得的剑道天赋。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剑气比描述中真正的大辟剑气,要弱了许多。但也正是如此,自己才逃过一劫。 此时台上,李牧和中年男子正相隔数丈站立,李牧嘴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止住,正缓缓运转真气,压下体内的不适,准备应付中年男子接下来的攻击。 中年男子的大辟剑气虽然收效一般,但全部实力仍在。修行大辟剑诀,手持自己的本命剑器的他,仍然显得十分强大,而且他身法奇快,缥缈难测,李牧想要使用自己所学的先天功法取得这次胜利,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剑法、身法和武器都全方位落后,唯有真气总量上,自己应该有些优势。但这优势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将这中年男子拖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李牧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收起诛邪剑,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知道他要使用灵符。他提起宝剑,快如闪电的向着李牧斩去。 数丈距离,在他的身法中,一息跨过。 李牧手中,数枚灵符闪着淡淡的光芒。在男子的宝剑斩来的一瞬间,一个闪着金光的护罩以李牧为中心,直接展开,将他含怒的一剑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外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一章 轮空、刘先远对阵薛楚才 中年男子一剑斩在李牧身周金甲符形成的护罩上,非但没有对其造成一丝伤害,反而被其中的反震之力远远震开。 他站稳身子,再度提起玄铁宝剑,向李牧攻来。 李牧双手舞动,直接将手中的水帘符、玄火符和青牢符一起用出。 水帘符先在他身前竖起五道水幕,将他的身影护在其中。随后青牢符化作一根木桩挡住中年人的来路,在他的一剑之下,一分十二,将他团团围住。同时玄火符射出的火焰穿透水幕和木桩虚影,朝着被青牢符困住的中年男子一罩而下。 中年男子来势太快,因此面对青牢符所化的木桩,根本避无可避,只得一剑斩下,被其所化囚牢困住。他被困住后没有惊慌,立即盘坐在地上。他手中的玄铁宝剑悬在胸前,从中迅散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这光芒一闪之下,便在中年男子身周形成了一个钟形的护罩,将他牢牢的护在其中。 玄火符出的火焰打在这金色护罩上,悄无声息的泯灭无形,而这护罩竟然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反而其金光越来越亮起来。 片刻后,一个凝实之极的法术护盾在中年男子身周形成,看起来比之郭红茗等人的法术护罩,要强大不少。 李牧再次将手伸入怀中,不过这次他拿出来的却不是玄火符,而是三张金剑符,这三张闪着金光的灵符在他的激下,化为三道金光,朝着中年男子激射而去。 中年男子的眼中爆出明亮的光芒,竟站起身来,提剑狂舞,想要挡下这三道金光。 他的度毕竟有限,而且还有分心维持身周的护盾,因此只有一道金光被他的玄铁宝剑所阻,不能打到他的身上,另外两道光剑一闪之下,快之极地撞到其身周的护盾之上。 两者相撞出巨大的响声,中年男子用剑招架住一道金光,却无意间削弱了自己的法术护罩。因此这看似强大无比的法术护罩在这两张金剑符的撞击之下,竟然出一身脆响,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他的玄铁宝剑和另一枚金剑符的出的金光尚在僵持中,一时间竟失去了所有的防范,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了李牧的面前。 李牧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他将手伸入怀中,再次拿出两张金剑符。 中年男子一边催动宝剑和符剑相持,一边留意李牧的动作,见到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又掏出两张灵符,便知自己大势已去,他不甘的怒吼一声,随即道:“这位师……师叔不要在使用灵符了,在下认输!” 台下化凡弟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的争夺,听闻此言后,他淡淡宣布道:“本场比试,李牧获胜!” 人群中在李牧连续掏出如此多的灵符时,就爆出了极大的议论之声。 “此人到底有多少灵符?” “灵木真人竟如此看重于他!” “看来本次会武,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是无人可撼动了。” “说不定他已经快要用光了呢?我刘师兄可不惧他!”有刘先远的拥趸不忿道。 “依我看,那薛楚才身上的灵符也未必少了!” “这一届会武,难道最终竟会变成新人相争吗?” 擂台上。 中年男子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成功地将那道光剑打散,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后,便跳下擂台。 李牧和此人的这一战实在太过短暂,仅仅用去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完成。第二号擂台上,刘先远还在和他的敌人苦战着。 人群在此战结束后,纷纷移步走向第二号擂台。数千人的脚步声不大,却扬起了漫天尘埃。 李牧站在台上,并未选择过去观战。 他默默走下擂台,站到下面,闭目养神。日光正烈,但他心中清净自然,体外真气流转,根本没有一丝灼热之感。 如此过去半个时辰后,第二道擂台的人们陡然爆出一阵惊呼声,片刻后人群安静下来,李牧耳中只听得见风声,那种突如其来的静谧,甚至会让不知情的人心里毛,感到恐惧。 但他充耳不闻,仍然紧紧闭着眼睛。 数息后,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数十息后,脚步声动,尘土飞扬,人群渐渐移动过来。 百息后,李牧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台上的青袍男子。在他身边,刘先远披头散,浑身血迹,却脸色平和的站着。薛楚才远远站在一旁,亦在人群之前,聆听青袍男子的话语。 青袍男子看着台下三人,轻笑道:“没想到这一届的先天会武,竟成了年轻人的较劲了。你们三人能走到这一步,我很欣慰,恰巧我今天心情也很好,就给你们一个承诺好了。” “这其实也是惯例,以往的先天会武,凡是能获得前三的年轻弟子,都会有这样特殊的奖励。你们听好,此番会武结束后,你们要是能够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幸存下来的话,我就上报宗门,为你们开放登仙路,破除凡障,入我仙门!” 骤然听闻此言,李牧没什么表现,但他身旁的刘先远和另一边的薛楚才眼中,皆是爆出明亮的光芒,他更是感受到一向冷静无比的刘先远口中,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不过三人虽然表现不一,却都恭敬地弯腰施礼道:“多谢师祖(师叔)提携!” 李牧之所以没有什么表现,是因为他正式弟子的身法。虽然他还是先天,但因其正式弟子权限,却随时可以申请宗门开放登仙路一次。只不过他自认实力不足,不足以通过登仙路的考验,所以才一直隐忍,是为了等到某天有十足把握后,再去闯这登仙路。 不过对于另外两人来说,这登仙路确实是摆脱先天束缚,进入修道之门的终南捷径。只要能够通过,便不知可以省去多少时间,一跃成为真正的化凡期修道者。 青袍男子不管他们的反应,接着道:“不过比试还是要继续的,你们上前抽签吧。” 三人依次上前,李牧走在最后,拿出最后一根竹签。他运转真气,一眼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却是让他抽到了那跟可以免战的空签。 如此一来,李牧就可以安然等待薛楚才与刘先远二人先战一场后,再同胜者争夺第一了。 青袍男子回到阁楼露台,一边饮酒一边看向擂台。这一次,他终于提起了观看比试的兴趣。 刘先远和薛楚才二人相对而立,站在擂台上对峙着。 在刘先远的要求下,他却是根本不需要休息,就准备再度迎战薛楚才。薛楚才自无异议,奉陪他的要求。 台下众人眼睛紧紧地盯着二人,不肯错过一丝细节。 李牧目光飘忽,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此对望数十息后,刘先远开口道:“这位师弟,若想取胜的话,尽管使出你的灵符吧。” 薛楚才心知自己单论个人实力的话,确实逊色对方不少。甚至可以说,在刘先远的重剑诀下,自己可能三招都招架不住,因此开战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听到刘先远的话语后,他笑道:“既然刘师兄都如此说了,那么师弟也就不客气了。虽然使用灵符颇有作弊之嫌,但师弟也是身不由己啊。” 刘先远淡淡道:“身外之物本就是修道者的实力组成部分之一,师弟如此说,却是有些饶舌了。” 薛楚才被他一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受教的神情,郑重之极地向刘先远鞠了一躬。 随后二人不再说话,各自做起开战的准备来。 刘先远依旧提着那把重剑,配上他打乱的散和冰冷的眼神,看起来颇有几分狂客不羁的味道。 薛楚才则是按部就班地从怀中连续掏出了四五张看起来比较破旧、但依旧闪烁着灵光的符纸。李牧凝目看去,其中有三张他都认得,正是玄火符两张和金甲符一张。另外两种看起来更加老旧,但是上面的笔画灵纹明显要比那三张多上不少,想来应该是更加强大的灵符了。 刘先远的大剑被他高高举起,上面渐渐燃烧起一阵蓝色的光焰,这光焰越来越浓、越来越高,渐渐地,竟然烧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舌,在日光下,显出几分别样的美丽。 在这火焰燃烧到最强烈的时候,刘先远大吼一身,便朝着薛楚才冲去。 薛楚才看到蓝焰的一瞬间,脸色大变,他连忙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灵符,李牧定神一看,却是一张他也拥有的水帘符。 薛楚才毫不犹豫的将金甲符、水帘符一同激,在他身周先形成金色护罩,又多出一层蓝色的水幕护住他的前后左右上四个方位,他这才安心下来。 正在此时,刘先远的重剑带着蓝焰的巨大的风声,重重斩来! 薛楚才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直盯着刘先远攻来的重剑。他手中紧紧握着另外几张灵符,随时准备激,以防不测。 水帘光华流转,蓝焰气势熏天,二者在短暂的相持后,蓝焰微微一暗,水帘却在一声闷响中,轰然破碎! 第五十二章 巨剑符、蓝焰滔天、胜败 水帘后的薛楚才尽管对于这一击的强大有所警惕,却没想到水帘符在此一剑之下,就被攻破。他的眼中闪过一缕慌乱之色,虽然身上还有金甲符形成的护罩,但他却不敢赌是自己的盾厚,还是刘先远的剑利。毕竟输了的话,可能就是丢掉小命的事情! 他极为快地往手中一张灵符内注入真气,这灵符在他的激下,闪出耀眼的金光,随即在瞬息之间,就形成了一把十丈多长、宽达数尺的金色巨剑,这巨剑刚一形成,便向着刘先远攻来的方向狠狠斩下。 刘先远看着来势极快的巨剑,眼中爆出惊人的神采,竟然不躲不闪,举剑迎上! 在台下观众看来,身高不过七尺,手中剑不足六尺长的刘先远在那巨剑下,就如同野狼之余巨象般,野狼勇猛有余,但力量上的差距,却似乎不是气势能够弥补的。 但刘先远眼中全无惧色,他剑上燃烧着的蓝色火焰再次大涨,威势赫赫地和金色巨剑迎头撞上。 二者相交出巨大的金铁碰撞之声,刘先远的身体被这巨剑压得差点跪倒在地,但他被压弯的腰却慢慢地挺起。刘先远重剑上的蓝色火焰狂舞,金色巨剑上的金光竟在这蓝焰的侵蚀下,慢慢黯淡了下来! 随即只见刘先远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巨剑霍然举起,然后他的剑上蓝光大涨,竟再一次将金色巨剑顶起了数尺。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不过过去了几息时间而已,那薛楚才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一旁,显然突然激这巨剑灵符,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骤然看到刘先远举剑抗住这巨剑的压制,他的脸色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等他缓过神来想要再有动作时,刘先远却又将这巨剑顶高了数尺! 他的脸色狂变,立刻忍住心中的不适感,强行再次往手中最后一张灵符中,疯狂注入真气,想要将其激。 但就在此时,只听见那刘先远大吼一声,随后他竟猛然放开了对那巨剑的支撑。巨剑骤然失去阻挡,继续向着刘先远压下,刘先远却在松开长剑的一瞬间,又狠狠将它向上斩去,和落下的长剑狠狠撞在一起。 刘先远剑上的蓝焰被消磨去大半,但那金色巨剑的金光,也已经被磨得黯淡之极,此时只是空具其形的一个架子,因此二者的这次相撞,却是刘先远剑上光芒大作,从下至上,将这巨剑狠狠地斩作了两半! 被斩成两半的巨剑虚影微微一闪,便就此消失在了天地之中。与此同时,薛楚才手中出这巨剑的灵符也自行燃起,化为了灰烬。 薛楚才手中的那道灵符看起来更加老旧,却散出一种莫名的波动,此时在他的催动下,正渐渐散出炽热的高温,将他的本人的眉毛头都烤的有些焦臭起来。 刘先远此时刚刚将那巨剑斩破,体内真气、元力皆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他剑上燃烧着的蓝焰亦即将熄灭,面对薛楚才手中这张看起来更加强大的灵符,他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之力。 但是,事情却生了奇特的转机。 这转机,却正是在薛楚才身上。 原来,薛楚才见那刘先远气焰滔天,接连斩破了他的水帘符水幕和巨剑符金剑,心中大骇之下,却是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连忙催动体内真气,想要激他手中这张看起来更古老的灵符。但他由于接连不断的激灵符,体内真气已经有些混乱,而那张巨剑符的激,本来是需要一定时间来准备的,却在他情急之下,瞬间激。 如此一来,巨剑符的威力有所下降不说,还被直接破坏了此符的符阵运转,导致此符被刘先远一击破除。而且他强行激此符,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也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此时想要再次激这张威力更大、符阵也更加复杂的灵符,却是根本做不到了。 任由他往其内注入真气,拼命导引,都只能让此符生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反应,却无法真正挥出此符的作用来。 刘先远站在数丈外略一喘息,看见薛楚才脸上焦急而又无奈的神态,便知道他已经无力再激那枚看起来更加恐怖的灵符。因此他本已经打算认输的心中,又生出了斗志。 薛楚才见自己无法激那张灵符,额头上本已溢出了冷汗,但他忽然现另一边的刘先远却没有立刻冲过来要他的命,反而是站在原地,脸色萎靡的喘息着。他忽然醒悟过来,刘先远虽然击破了巨剑符的攻击,但也应该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根本不值得他使用这种古符了。 可恨自己刚才被他的威势所摄,竟然失去了斗志和正常的判断力。薛楚才暗骂自己愚蠢,赶紧将那张符纸收起,不再试图激它。 相比于刘先远这种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煞星,薛楚才区区三年的入门时间,战斗经验确实浅了不少,因此被其气势所摄,一时之间不能做出正常的判断,也就不足为奇了。 刘先远见薛楚才收起灵符,知道他确实如自己所想,无力再将其激,他大笑一声,提起手中重剑,激真气,又向刘先远冲了过去。 刘先远体外的金甲符所形成的护罩依旧存在,不过已经黯淡了许多,他不知道这护罩能否承受刘先远的一击,但以其谨慎的性格,自然不会将希望压在这护罩之上。 只见他将手深入怀中,一摸之下,又掏出了三张灵符。 刘先远眼瞳一缩,脚下却未停,依旧鼓荡着真气,大步向薛楚才攻去。 他的剑上,最后一丝蓝焰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似乎随风一吹,就要熄灭了。 薛楚才恢复镇定,手中动作不断,向刘先远扔出一枚闪着红光的灵符,这灵符在他身前炸开,从中钻出一道火焰,朝着刘先远的身影笼罩而去,却正是玄火符。 刘先远面色冷静之极,瞳孔深处闪烁着无畏无惧的光芒,朝着那火光重重斩下。 他的五尺重剑不知以何等材质铸成,经历了几番苦战后,竟然依旧闪烁着摄人的寒光,丝毫没有折损的样子。剑势如雷,直落而下,斩在那玄火符出的火焰上,竟如同切豆腐般,将其一分为二! 随后光芒一闪,这团火焰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刘先远的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前冲去。 薛楚才脸色苍白,再次运转真气,试图激手中灵符。 刘先远又是一声大吼,薛楚才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灵符扔到地上。 二者之间的距离继续缩短,已经不足一丈。 薛楚才猛地一咬牙,拔下了头上的木簪,将其拿在手中,似乎准备用其来抵挡刘先远的这一击。 一丈之地,瞬息即过。刘先远重剑如山,狠狠斩下。那剑影挟着巨大的风声,似乎要将薛楚才斩成肉糜。 轰的一声,在巨剑距离刘先远头顶不足一尺之时,他手中的木簪中,陡然爆出一阵青光,将刘先远这一击狠狠地挡在了后面。 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刘先远的身体被震出数丈之外。若是在平时,他断不会如此狼狈,但如今他体内真气枯竭、元力消失,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也无力卸去这反震之力。 同时,刘先远那边青色光一闪即逝,他的手中,为他挡下这一击的木簪中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随后便在薛楚才不舍的眼光中,断成了两截。 躺在地上的刘先远正好看到这一幕,喃喃道:“倒是忘了你还有这法器,我败得不冤。” 随即刘先远从地上一跃而起,惊得那薛楚才赶紧后退一步。他的脸上泛起一阵奇特的红润,随即一口鲜血吐出。 刘先远看着缓缓后退的薛楚才,轻轻出一声嗤笑道:“薛师弟,再退可就是到台下去了。” 薛楚才由此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停下脚步,有些恼怒地冷笑道:“刘师兄可还有一战之力?我手中的灵符,可还有不少。” 刘先远收起笑容,淡淡道:“某今日打的痛快了,身上此刻一丝真气也无,便算师弟你赢了吧。” 说完,不待薛楚才反应,他便跳下了擂台,走进人群之中。 台下观众许多都被此战的艰难所摄,竟没有像往日般议论纷纷,显得安静之极。此时见刘先远这大煞星走下来,更是噤若寒蝉,快之极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刘先远毫不在意,慢慢走出人群。 另一边阁楼上,那青袍男子看着刘先远的背影,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赞赏之意。 李牧看完整场大战,亦觉得大开眼界、畅快之极。他心中不禁想,若是自己遇上刘先远的话,该如何取胜。 此子之狂猛强大,恐怕根本不是先天弟子能够抵挡的。李牧有种感觉,即使初入化凡的弟子遇上了他,掌握的法术不够精深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也不知他修行的是何等功法,竟然有如此威力。 真的对上他的话,恐怕也只有倚仗身法,利用符纸牵制,慢慢耗尽他的真气和元力,才有取胜的机会吧。 第五十三章 最终之战、灵符对决、僵持 此时日渐西斜,已近傍晚时分。 穿白袍的化凡弟子站起身来,大声宣布道:“此战薛楚才获胜,按例修整一个时辰后,进行本此会武最终决战!” 薛楚才却不下擂台,直接坐在其上,打坐调息。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也都没有离去。 一个时辰时间转瞬即逝,夕阳已下,天色转暗。 薛楚才中途不知服用了一颗什么丹药,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慢慢恢复过来,体内真气也回复了不少,只是精神上的疲乏,却不是这短暂的时间,就能缓解的。 时间一到,李牧便走上擂台,和薛楚才相对而立。 二人虽然第一次面对面站在一起,但对方的名气,也都各有耳闻,都把对方当作了最大的敌人。 两人之间的相似点实在不少:都是新入门的弟子,都是以身法见长,都是依靠一身的灵符击败强大对手……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对于第一名的渴求,都十分强烈。 正式弟子名额对于任何先天弟子来说,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虽然得到青袍男子承诺,可以去走踏仙桥,但没人能保证一定能通过此桥的考验。能够在此取得正式弟子名额,自然是最好的。 碍于李牧的身份,薛楚才不愿开口说话,李牧也无意多言。 站上擂台后,他连剑也不拔,直接便掏出了几张灵符,慢条斯理的准备着。 薛楚才见他连打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要使用灵符,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也一言不地掏出了几张灵符。 台下观众面面相觑,什么时候灵符那么廉价了?看着两人的动作,似乎是要比谁的灵符更多、威力更大了。 那身穿白袍的化凡弟子见到二人直接拿出灵符准备火拼,眼神也是变得有些怪异。 唯独另一边阁楼露台上的青袍男子看了后,便不感兴趣的闭上了眼睛。 李牧依次将手中的水帘符、金甲符、金剑符、玄火符激水帘、金甲护佑己身,金剑、玄火攻向薛楚才。 薛楚才毫不示弱,也祭出几张功效不一的灵符。看那闪烁的灵光和符印,应该都在三千小符之内。 李牧出的玄火符和金剑符同对方的灵符光焰一撞,便化为了灰烬。薛楚才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有些想不明白,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李牧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灵符。 李牧在使用真气激灵符的时候,突然想起金冲及对他说过,要想使灵符挥出最大的威力,一般来说,要用元力激才可以。自家情况自己清楚,每次使用一张灵符,都会立刻被毁去。但这薛楚才经历了前面的战斗,体内元力明明应该耗尽了才是,却不知他为何还能如此驾轻就熟的使用灵符,而且那些灵符还没被一次损毁。 薛楚才也在纳闷,李牧此人他也知道,明明入门不过一年时间,根本不可能使用灵符,但看他使用灵符的动作,却分明十分熟练和轻松,而且那些看起来崭新的灵符,也不知为何只能使用一次。 两人心中各怀疑惑,但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一张灵符被扔了出去,但都不能伤到对方。 台下观众看着两人毫不可惜地互扔灵符,许多人都露出嫉恨交加的神色,但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即使拥有了灵符,也是根本使用不了的。 那化凡弟子眼神也有些灼热地盯着两人的战团,那一张张灵符晃花了他的眼睛。 只是这一场万众期待的比试,却未免太过枯燥了些。 两人你一张我一张的灵符毫不吝啬的扔出,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各种光芒交相辉映,在这光线暗淡的黄昏时分,倒显得十分好看。 但从开战以来,两人的身形都是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移动,而且二人身周一层护罩,外围再加一层护盾,却根本都无法伤到对方。 时间渐渐过去,夜色降临。 李牧面色如常,仍然在往外面一张一张掏着灵符,激然后扔向薛楚才。他身周的金甲符和水帘符形成护罩竟然因为时间太长,而自行散去了,又被他毫不犹豫地继续用新的灵符补上。 另一边的薛楚才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一般说来,李牧的一张灵符只能用一次,但他的一张灵符却可以使用三次左右。也即是说李牧用三张灵符,才能耗去他的一张。但是一个多时辰下来,李牧那边扔了近百张灵符,也费去了他数十张才勉强扛下来。 但眼见自己能够使用的灵符已经不剩几张,李牧那边还是一眼不地往外面拿着灵符,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慌。 其实薛楚才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怀中此时还有几张威力极大的灵符,一旦用出,根本不是李牧能够抵挡得住的,立马就能取出胜利。但是在先前和刘先远的比试中,他耗去了大量的精力和元力,勉强靠一颗回元丹补起一些元力,但失去的精力,却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过来的。而且这一个多时辰下来,自己的元力也耗去了不少,已经是根本不可能再催动那些大威力的灵符了。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李牧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用去那么多灵符,非但不见他脸上有什么肉痛之色,而且他的灵符似乎无穷无尽,根本没有用尽的时候。 薛楚才摸着怀中的最后一张能够使用的灵符,一咬牙,将其激开来。 在他对面的李牧神色间终于有了点变化,这变化中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薛楚才激而出的正是那张在三千小符中排名靠前的,防御力极强的金光符。 其实在观看了薛楚才那么多天的比试后,李牧就打消了先前战决的想法。 第一,薛楚才的度不逊色于他,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根本不可能;第二,薛楚才的护身法器虽然损毁,但他另外的大威力灵符,却让李牧颇为忌惮,他可不想自己冲到一半,头上突然出现一把巨剑。到时候自己可不是刘先远,根本无法和那巨剑相抗衡的;第三,这薛楚才身上还不知藏着什么法器之类的东西,若是自己近身的话,恐怕有不测之险。 因此一番思索下来,李牧便放弃了近身刺杀的想法,转而直接使用灵符,和这薛楚才在灵符上一决高下。 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薛楚才身上的灵符,确实比不过自己。但这样一来,他就要面对这让化凡弟子都头痛不已、无可奈何的金光符了。 李牧看着盘坐在金光符之中一脸你来打我啊的薛楚才,脸上不由得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现在的情况是他奈何不了薛楚才,但薛楚才也根本不敢收起金光符,来将他打败。 台下观众又是面面相觑,这一届的先天会武第一之争,竟然演变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李牧试着往上面扔了几张金剑符,都是收效甚微,只是让着金光符的护罩微微摇晃了一下,光芒黯淡几分,却根本无法伤到其根本。 这也是李牧的灵符都是半成品的关系,威力比之真正的灵符,要小上一半还多。不过李牧估计,就是完全品的金剑符,由化凡弟子来催动,想要打破这金光符的护罩,也应该需要数十张才够。这排名靠前的灵符的防御力,远不是排名在后三千名的金剑符能够撼动的。 李牧无奈,只得问道:“薛师侄,你可否认输?” 薛楚才淡淡道:“这位李师叔,若你能打破我的金光符护罩的话,我立刻就认输。” 李牧翻个白眼,将眼神看向台下的化凡弟子。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会武场上埋下的几百颗夜明珠出淡光,将场地照得白昼一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细微可见。 那化凡弟子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李牧索性收起灵符,也在自己身边竖起个护罩,在原地盘坐下来,不去管另一边的薛楚才。 场下观众从开场之时,就一直议论纷纷,此时见到二人偃旗息鼓,都奈何不了对方,一时间竟然停止了谩骂和议论,安静下来。 但只是安静了一瞬间,立马就有人大声道:“这算什么比试啊,你们快打啊!” “对啊对啊,怎么能够如此做呢!”有人附和道。 “我从未有见过如此奇怪之比试!” “这两人莫非要一直坐到对方认输吗?” “……” 在众人的议论谩骂声中,台上二人都是一言不,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的继续打坐,端的是好厚的脸皮。 阁楼上的青袍男子被众人的声音吵得烦躁,他睁开眼睛,便看到台上二人相对而坐,各自体外还有保护自己的护罩,一时之间也有些愣。 如此又过去半个时辰后,台上二人还是毫无反应的样子,青袍男子无奈之下,只好开口说话了。 “你们二人不想分出胜负了?” 李牧和薛楚才听到青袍男子的声音,都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遥遥向青袍男子行了一礼。 随后李牧先开口道:“启禀师叔,非是我不想取胜,实在是薛师侄的金光符护盾太过厉害,弟子也无可奈何啊。” 薛楚才也答道:“弟子也拿李师叔的灵符之盾没有任何办法。” 青袍男子听到二人的话后,皱起了眉头。 第五十四章 终胜、始妖作乱 夜风徐来,黑夜如昼。 青袍男子沉默片刻后道:“你二人皆不许使用灵符,用自己所学的先天武技比试,务必分出胜负。” 薛楚才和李牧对视一眼,皆恭声应是。 说来好笑,二人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堪称这一届先天会武最漫长的一战。但交战双方此时都是神完气足,体内真气充沛,身上更是连一丝损伤都没有。 此时两人被青袍男子勒令不能使用灵符,却是终于要堂堂正正打上一场了。 李牧拔出背后的诛邪剑,运转真气,剑上缓缓出现一层红色的光芒。随后他脚步微动,便向着薛楚才攻去。 薛楚才毫不示弱,双拳间亦鼓荡其土黄色的真气,朝着李牧直冲过来。 李牧的剑刺到薛楚才的拳头上,却不能存进,他感觉自己剑尖所抵之处,不是肉拳,倒像是一层铜墙铁壁般。 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李牧收住去势,向着薛楚才的脖颈再次刺去。他的剑尖真气吞吐不休,看起来威力不小。 薛楚才抬起右脚,狠狠踢向李牧的长剑。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台下许多观众都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就见李牧的身影突然高高跃起,从薛楚才的头顶一剑刺下。 薛楚才原地一滚,躲开李牧的这一剑。李牧的长剑刺到地上,就势将他的身体弹起,又向薛楚才攻去。 薛楚才滚出一段距离后迅起身,双拳真气鼓荡,迎向李牧的长剑。 两人之间急交手,步法极快,在台上腾挪转移,激斗不止。 不过在台下观众看来,两人之间的这一战的精彩程度,自然是远远比不上此前的薛刘一战了。 如此激战半个时辰后,却还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但李牧对于这种情况,却是不慌不忙,根本没有一点急躁的意思。无他,自己的真气情况,可是远胜普通先天弟子,即使激了如此多的灵符,也不过耗去了两成而已。 继续这样拼斗下去,薛楚才根本站不了什么便宜。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在真气上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而到了薛楚才将真气耗尽的时候,就是自己获胜的时候了。 所以李牧心中根本不慌,甚至还刻意做出一副体内不支的样子,让薛楚才反过来将他压制着打。 和李牧一样,薛楚才也认为入门三年的自己在真气总量上,远远对于对方,因此在他看来,李牧和自己打消耗战,却是愚蠢之极的选择。 两人各怀鬼胎,都以为自己的判断正确,因此功法招式更是不温不火,一时间打得倒是比之前还要无聊几分。 台下观众被这两人的表现弄得不爽之极,但又无可奈何,在下面大骂不止。 但台上这两人何许人也,皆是心如止水,任你如何污蔑,只当耳边清风,依旧自顾自得全力和敌人周旋着。 就这样,在众人的埋怨声中,一个时辰的时间悄然而过。 薛楚才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他本以为李牧一个新人,体内真气能坚持一个时辰就已经顶天了。但没想到过去了快两个时辰,对方依旧是生龙活虎般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是自己体内的真气在如此长时间的消耗下,已经只剩下不足两成了。 而且他一直用拳,却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所以一直用真气加持双拳与对方的利剑相抗,对身体的负担也是不小,渐渐地,他的身体感觉到一种用力过度的疲惫来。 但李牧却不管他的状况如何,仍旧是不断向他攻来。 薛楚才无奈退出几丈,打消心底的怯战之感,继续运转真气,和李牧相持着。 但他心里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最先坚持不住的肯定是自己。 半个时辰后,薛楚才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真气,无奈跳下擂台,主动认输。 李牧对于自己获得胜利,却没有感受到什么兴奋之感,他神色平淡的站在台上,等待主持比试的化凡弟子宣布比试结果。 那白袍弟子看着台上的李牧,神色复杂地宣布道:“本次会武,由李牧取得第一!” 擂台下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拿眼睛看着台上一身白衣的李牧。那眼光中有嫉妒、有敬畏、有憎恨、有崇敬、有冷漠……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拿不屑的眼光看着他——能够拥有那么多灵符,并且可将其全部用出,本身就说明了李牧的能力。 一百张灵符在一场比试中全数用出,这不仅仅需要极大的魄力,也需要极强大的精神力和元力!所以在场的观众自然而然的以为,李牧入门才一年多时间,就修行到了先天大圆满境界。 一年就达到先天大圆满,这又是需要怎样的天赋与努力?难道他的灵根测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显出三属性的下品灵根来?所有人的心中不禁冒出这个疑问。 随即有人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灵木真人为什么见他灵根低劣,却还给予他正式弟子身份?” 于是,众人便怀着了然的心绪,将李牧拥有如此多的灵符,并且能够激如此多灵符的事情,全都归结到了他的天赋上——这个天赋没有被检测灵根的时候现,却没有逃过灵木真人他老人家智慧的眼光。 就在众人若有所思,李牧心情愉悦,薛楚才心有不甘的时候,青袍男子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第一个擂台上,李牧的身前。 他看着台下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他开口道:“肃静!” 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到了所有人耳朵。众人回过神来,看着台上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接着道:“至此,本届会武的所有比试全部结束!尔等不管是参加会武的还是未参加的,都应当在此之后,砥砺自身,争取早日修炼有成,能够像宗门证明你们自己。对于本次取得好成绩的弟子们,我这里对你们表示祝贺。但是,你们的路还很长,甚至可以说,你们的修道之路,才刚刚开始!所有人,在你们前面,还有更长远的路等着你们。而且你们不要忘了,我们人族的大敌妖族,也在不断的进步着。” 他顿了顿,接着道:“就在昨夜,由斩妖部巡视使传来消息,大齐国北部太苍山一带突然出现一个妖族部落,袭击大齐城池,短短两个时辰时间,已有三座城池陷落,数十万普通人被残忍杀害,作了那支妖族的食物!” 在今日早晨,和我派领土相接的妖族势力北泉山来消息,表示那支妖族部落,乃是叛逃而出的始妖余孽。我人族与妖族和平日久,互通往来,早已不复早年的血仇,但是始妖一脉,始终是我人族的死仇!它们智慧低下,野蛮无比,视我人族为食物。现在,又冒出这样一支始妖,肆意屠杀我人族子弟。我玄明派作为大齐国的守护力量,不能坐视此事的继续!” “由于始妖一族低阶妖兽众多,即使派出高端弟子前去绞杀,也不能保证短时间之内将其剿灭。而且宗门高端力量不能轻易动用,需要留在门中,威慑其他势力。据斩妖部传来消息,这支作乱的妖族由一头妖将带领,共有元妖数十,低阶妖兽数百。所以此次斩妖部决定派出三名筑基上人,带领一百化凡弟子,再从你们之间挑选一千人前往作战,斩除始妖,卫我人族!” “低阶妖兽智慧不高,但肉身力量强大,悍不畏死,所以欲前往斩妖者,必须是入门五年以上,修为先天后期以上的老弟子。本次行动将会以斩除妖族的数量,授予一定的宗门积分,斩妖越多者,所授积分越多!” “尔等众人,欲前往者,上前报名,说明入门时间,具体境界。另外,此次会武的前五十名无任何限制,欲前往者,也可报名!”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皆是心头一震,有知道那始妖凶残的,当场就起了退却之意。但有的人的家乡却正是在那太苍山一带,听到家乡惨遭荼毒的消息,都是露出焦急之色。 待到后面的宗门奖励后,许多人心中都生出了跃跃欲试之意。但青袍男子后面说出的条件,却又打消了一大半人的想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顺利修行到先天后期。 李牧听完青袍男子的一番话后,也生出了跃跃欲试之意。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于是他走到这青袍男子前面,施礼问道:“这位师叔,敢问大部队何时出?” 青袍男子没摆什么架子,淡淡道:“那边的妖族不知为何,并未离开那三座县城,却进攻其他的我称是,所以却是不着急赶往战场的——斩妖部决定明日整装,后日出。” 李牧听到青年男子的回答后,便下定决心前往斩妖,参与试炼。 台下,在青袍男子说完那番话后,便有几个化凡弟子坐在桌前,一一登记前去斩妖的报名之人。 李牧走到其中之一的桌前,那弟子认得他是夺得第一之人,也就没有询问他的修为和入门时间。他拿出宗门令牌在此人面前的玉筒上一划,便将自己的姓名录入其中。 第五十五章 储物袋、始妖由来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李牧报好名后,便匆匆赶回了山上自己的住处。对于此次会武的奖励,他并不担心,相信明天就会有弟子给他送来。 回到小屋内,李牧取下腰间的包裹,将其打开。此包裹正是青袍男子用来补偿他的那个,他当时没有查看,一直将其挂在了腰间。 入手之时,他只觉得此包裹十分之轻盈,不像是装了多少灵石的样子。而且当面查看也有不妥,所以就留到了现在。 小屋内,李牧将这布袋包裹取下,平放在桌上。他仔细一看,才现此布袋才只有巴掌大小,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而且看起来瘪瘪的,似乎根本没有装什么东西。 他不甘心地找到这布袋的包裹处,朝里看去,但里面黑漆漆的一团,却什么都看不到。想起那个青袍男子的神情动作,根本不似欺骗他的样子。而且以他的身份,应该也不至于故意戏弄自己才对。难道这布袋本身就是件宝贝? 索性比试结束,自己暂时也无事可做,他便取出剩下的一块灵石,用老办法唤出金冲及。 这金龙露面后,先是上下打量了李牧一遍,然后道:“看你的情况,是安然取得会武的胜利了?” 李牧恭声道:“全靠金师传授符箓之道——” 金冲及摆摆右爪:“你不必那么拘束,既然取得胜利,那便是好事。另外,你将我叫出来还有何事吗?” 李牧将那布袋举到金冲及面前:“这布袋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无甚特殊之处,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储物袋罢了。”金冲及扫了一眼布袋后,脸色平淡的道。 李牧恍然,不由暗骂自己糊涂。其实之前在翻阅典籍资料时,他亦多次看到过关于储物袋的描述,只是今天一天的比试下来,他虽然看似赢得都不艰难,却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因此此时脑袋有些混沌,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到储物袋这一环。 “金师可否为我开启这个储物袋?”储物袋的开启,却是需要元力作为钥匙。 “不必我帮忙,你滴一滴血在这储物袋的开口法阵处,然后便可以自由地控制其开合收放了。” 李牧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怎么没见到有这种开启储物袋的方法。” “很简单,因为这是妖族的办法,你们人族典籍里当然不会记载。” 李牧瞪大眼睛:“金师,我是人族啊!” “你的身体融合了妖族的元力,这便足够了,你且试试看。”金冲及显得很耐心。 李牧将信将疑的用真气刺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储物袋的开口处。 那血液滴在储物袋上,却没有扩散开,而是慢慢渗了进去,并且可以听到仿佛水滴滴进滚油般的“滋滋”声。 数息后,这声音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这储物袋的开口处散出一缕淡淡的幽光。透过这幽光,李牧清楚地“看”到了储物袋中的景象。 这巴掌大小的布袋中,竟然有一个十分规则的、长宽三尺、高两尺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的一角,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些灵石。李牧粗略估计了一下,那些灵石的数量,应该在两百左右。 他双眼放光,脑中意念一动,这些灵石便出现在了桌子上,满满地堆成一团。 不愧是筑基期的真修,果然财大气粗,随手一扔就是那么多灵石。而且附赠的这个储物袋,应该也价值不菲。李牧看着这么多的灵石,一时间笑得十分开怀。 金冲及飘在空中,看着李牧财迷的模样,暗自翻了翻眼皮,随即道:“你也先别急着高兴,即使给了你这么多灵石,暂时来说,你也是根本用不到的。” 李牧却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穷了那么久,骤然拥有了那么多的“财富”,想必换了谁都会忍不住高兴。他闻言笑道:“有了这笔灵石和储物袋,我却可以去购置一些东西,以备此次出行了。” 金冲及疑惑道:“出行,你又要去作甚?” 李牧便将始妖作乱的事情,以及宗门招收弟子除妖的过程,全数讲了出来。 随即他有些小心的道:“金师,我此去除妖,你不会反对吧。” 金冲及淡淡道:“你这偏僻小界中的一支小小妖族,与我有何关系。只不过那始妖一脉,乃是妖族中出了名的战斗疯子,又极端仇视人类,此去必然十分危险,你可想明白了?” 李牧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道:“究竟何为始妖,他们和普通妖族有何区别?” 金冲及对于此事,倒没有任何隐瞒,仔细地给李牧讲解起来。 原来世间万般生灵,无论飞禽走兽,树木花草,只要得了机缘造化,皆可成妖入道。 当某个生灵在得到机缘拥有修行的资格后,便会慢慢通过吐呐天地灵气,得以强化自己的肉身。当它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引来天劫,如果顺利度过天劫,那么此妖便会在天劫之力下,得到许多的好处。 这些好处包括强化肉身、改善体格、改变气息等,但最重要的是,妖族一旦成功度过天劫,便可以生出灵智,不似先前那般懵懂无知。普通野兽只凭本能行事,低阶妖兽的智力大致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而度过天劫的妖族,更是直接拥有了和成年人一般的智力。 这时候的妖族,便被唤作“元妖”,其实力大致和人类的化凡期相仿,乃是妖族修行阶梯“九重天阙”中之第一重天。 此类妖族倘若不是出生在妖修的门派,而且自身也没有寻到妖修门派名山之中投靠的话,便极有可能被隐匿在深山中的始妖部落寻到,吸纳进去,成为它们的一员。 这些自称始妖的妖族修士中,亦有十分强大的存在。它们由反对人妖二族和平共处的妖族组成,极端仇视人类,这种仇恨有可能有生而有之,也有可能是后天形成。 总之在无数的妖族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对人族深恶痛绝的妖族。它们自行地聚集在一起,形成部落甚至山门,招收高阶妖族,训练低阶妖兽,时不时地会对人类世界起冲击。 而低阶妖兽往往会在杀人后忍受不住诱惑,吃掉人族的尸体,这也是始妖一脉最让人痛恨的原因。 对于始妖一族的存在,正统的妖族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去管理,而且暗中甚至还在支持着始妖一族的展。 由于这些妖族自诩是真正的上古妖族后代,体内流淌着的乃是正统的妖族之血,所以才自称始妖。 人族对于始妖一族自是深恶痛绝,但由于这些妖怪往往躲藏在深山之中,根本无法完全清剿,而且又有妖族的默许,所以一直延续了下来。 在各个界面,只有有人妖二族存在的地方,必然就会出现始妖,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修真界常识。而且始妖自视甚高,不仅极端仇视人类,对于真正势大的妖族,也有一种奇怪的优越感,仿佛它们真是远古妖族纯正的后裔似的。 妖族一旦化为始妖后,眼瞳中会出现一道明显的红线,这道红线极为明显,而且直到此妖迎来化形天劫的时候,才可以被隐藏起来。因此眼瞳中的红线,便成了判断一个妖族是否是始妖的依据。 说完这番话后,金冲及又道:“始妖一族之所以危险,便在于它们将对人族的仇恨之心,转化为了修行之力,所以它们攻击人类的方式,都十分凶狠,甚至多半采取以命换命的打法,不似普通妖族要顾虑自身,要感悟修性之道。始妖一族修行的目的,便是尽可能的灭杀人族。所以你真的打算参加此次斩妖行动的话,却是要十分小心了。” 听完金冲及的一番话后,李牧脸上反而露出轻松的表情,他反问道:“金师,既然始妖如此凶悍,那么与其交战后,再遇上人族和真正的妖族,就更不需要畏惧了吧?” 金冲及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与同等境界的始妖对战若能取胜,确实会获得大量的作战经验,但其中的危险,也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你方才修行一年多时间,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着实弱了些。” “正是因为自己太弱,所以我才想要去试试那真正的战斗啊!没有体验过生死搏杀的修行者,整日只知道处在宗门中埋头修行,又怎么能够获得成长呢?而且我选择前去斩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我身上用剩下的灵符大概还有二三十张,明日再利用这些灵石,前去宗门炼器部购买一些,应该足以应付一些不测了。” “而且此去太苍山,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趁机搜寻一些金师你要我准备的灵药。更重要的是——”李牧眼中露出悲色,“此前走得太过匆忙,我还没亲自前往家乡,看看具体情况。此次前行途中,必须要去看上一眼,我才能甘心的。” 金冲及早前边对他身上生的惨事有所了解,听到他都如此说了,也只有默然不语,算是同意了李牧的想法。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五十六章 会武奖励、购买灵符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玄霄峰第二层某个角落,李牧的小屋中,一灯如豆,映照着一人一龙。 今夜无月,屋外的黑暗显得有些浓重。 沉默片刻后,金冲及道:“既然你已决意去和始妖作战,那我也不阻止你了。你记得,遇到生命危险时,一定要将我唤出,我虽然只是魂体,但是付出一点代价,也不是不能帮上你的忙的。” 李牧郑重的点点头,又向金冲及行了一礼。 金冲及神色淡淡道:“你若是死掉的话,对我来说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万万不可以身犯险,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牧点头称是,金冲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化为一道金光,回到了元灵珠之中。 李牧将桌上的灵石收回储物袋中,便放空心神,倒头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牧被一阵叫门声吵醒,却是有弟子将他获得先天会武第一的奖励送了过来。 来人是个穿着灰袍的先天弟子,面对如此大的一笔财富,他却能规规矩矩地给李牧送来,也可以见到玄明派门规的约束力了。 李牧顺手接过这奖励一看,却又是个储物袋。想来是宗门认为他达到了先天大圆满,体内已经生出元力,才会使用储物袋装着奖励之物。而且通过这种方法,也避免了送物之人贪墨的风险。 李牧接过储物袋后,问道:“这位师侄,这储物袋可是也当做赠礼,免费赠送于我了?” 那灰袍弟子闻言恭声道:“正是如此。” 李牧点点头,随手取了两块灵石,打了这个先天弟子。见到其欢天喜地的表情,他不禁有些感叹。 李牧收起情绪,转身走入屋中。他取出一滴血,滴在这个储物袋的开口处,将其打开。 用来装他的奖励之物的这个储物袋,比之青袍男子随手给他的那个,却还要小上一号,里面空间只有两尺见方的样子,正静静躺着一堆灵石,三个玉筒和一个寸许高的玉瓶。 那堆灵石应该在二百上下,正是他应得的一百块,再加上击杀阴相公所得的一百块。他心念一动,不去管灵石,转而将那个玉瓶和三个玉筒取出。 那三个玉筒应该就是录有法术的奖励了,李牧随手拿过一个,贴在额头上,这是他以前在宗门典籍中看到的读取玉筒的方法。 李牧放空心思,努力感应着玉筒内的法术。额间传来冰凉的感觉,他的精神无比集中,片刻后,一段简洁之极的文字缓缓进入他的脑海中,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名字:元光盾。想来便是那些先天大圆满的弟子最常用的护盾之术了。 接下来,李牧如法炮制,将另外两个玉筒内的法术修炼之法,也读取记下。这两个法术的名字都十分直白,修行方法也十分简单,正是水箭术和火球术。 这些玉筒在他读取完其内记载的法术后,便失去了灵光,并且慢慢地出现了裂纹。 这应该用来防止功法泄露的措施,李牧略一惊奇后,便想明白了原由。 李牧将其随手放在一边,拿起那个寸许高的小瓶子,打开瓶盖。 在其中,一枚龙眼大小的白色丹丸静静躺着,散出阵阵诱人的清香。李牧有些贪婪地吸了一口这香气后,便迅地盖上瓶盖,将其收了起来。 这枚丹丸,便是先天进入化凡过程中,必备的“聚元丹”了。此丹虽然远远比不上筑基丹的珍惜,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十分难得,因此需要小心保存。 检查过所有奖励后,李牧心情大好,他将两个储物袋中的灵石都放到略大的储物袋中后,便起身向山上走去。 一个时辰后,李牧找到炼器部的主楼所在,说明来意后,有弟子为他带路。 将他带到售卖灵符的坊市中后,那弟子悄然离去。 李牧自顾自地走进坊市中,随意找了一个小摊点,观察其售卖的灵符。 以李牧的眼力看来,这些看似灵光闪闪的符纸,实际上能挥出的威力,大致只比真正完整的灵符的七成威力多一点而已。这样的符纸,自然不在他的需求之内。 他在摊点上看了一圈后,现情况都差不多,于是他也就不再耽搁,往此处的一幢阁楼中走去。 此楼形制和玄明派的主要建筑相仿,皆是高有数层,通体黑沉,显得十分肃穆,在入口处的大门上,有一横匾,上书“符宝楼”三个大字。 李牧走入其中后,便有一个身穿白袍的弟子走过来,看了他的面容后,问道:“这位师弟,请问你需要购买什么物品?” 问话之人声音婉转,面容精致,眼波流转间显出几分妩媚之色,却是个美丽的少妇。 李牧目光平淡,直视她的双眼,如实道:“我是来买些灵符的。” 那少妇听到他的话语后,眼神一亮,盈盈道:“妾身箫雨然,正是管理此符宝楼灵符买卖之人,师弟想要购买灵符的话,便随我来吧。” 说完,此女款款扭动着腰肢,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李牧一言不地跟在后面。 片刻后,两人上到此楼二层。李牧拿眼光一扫,便现此处另有几名身穿白衣的男弟子,向几个穿着制式服饰少女询问着什么。 那萧雨然冲李牧微微一笑,她姿色极佳,笑起来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意味,但李牧心如磐石,却是毫不动容,任由这女子笑得再好看,他都是一副木头模样。 萧雨然问:“不知这位师弟想要购买哪个方面的灵符?具体什么价位?” 李牧经过和薛楚才一番“灵符大战后”,攻击类的灵符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几张青牢符和一些防御类灵符,因此他主要缺少的乃是攻击手段。 略一思索后,李牧道:“请箫师姐为我介绍一下你们的攻击类符纸吧。” 萧雨然又是嫣然一笑,领着李牧走到一个木架前,徐徐道:“此处主要收藏本楼最基础的攻击类符纸,如玄火符、金剑符、石棘符等,一律售价十块灵石一张。” 接着她往前走两步,指着另一个稍小些的木架道:“此木架上罗列的,乃是威力稍大的攻击类灵符,如巨剑符、水龙符、噬火符等,一律售价三十灵石一张。” 见李牧还没有点头,萧雨然脸上却露出了更加甜美的笑容,她指着另外一个更小的木架道:“那上面罗列的,乃是本门少有的符道精英才能绘制而出的金元符、青雷符、赤火符等灵符,这些灵符皆是在三千小符中,排名低于一千的灵符,所以售价稍微贵了点,一律作价一百灵石一张。” 说完后,她拿期待的眼神看着李牧。 李牧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后,便买下了五张玄火符,五张金剑符,两张巨剑符和两张水龙符,最后他一咬牙,又花费一百灵石,买下了一枚青雷符。 总共三百二十块灵石的交易让他微微有些肉痛,但那萧雨然却是笑得十分甜美,连连拿眼光去瞟李牧腰间的储物袋,口中更是连连夸赞自家灵符威力多大、买了多值得云云,李牧要留下一些灵石做不时之需,自然是不会再买任何灵符。 他付清灵石后,便将灵符收入囊中匆匆离去,仿佛萧雨然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般,惹得箫大仙子好生郁闷,向他投去幽怨的眼神。 走之前,李牧注意到那几个弟子连连拿眼神看向他,显然也对他财大气粗的表现,弄得有些好奇。不过他毫不在意,不管众人的眼光和萧雨然的挽留,匆匆下了山。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李牧唤出金冲及,问道:“金师可否将这些灵符改造成我能够使用的?”他料定了金冲及能够做到,才信心满满地买了这些灵符。 谁知金冲及却摇了摇头道:“改造这些灵符我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多,而且经过改造后,其威力也会下降许多,有些得不偿失。” 不等李牧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道:“你也不必失落,其实你想要用这些灵符,根本不需要我来特意改造的,上次我之所以将那批灵符改造成用真气激的,却是为了避免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什么不妥。而这次你是去斩妖,却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 李牧疑惑道:“金师的意思是?” “必要之时,你将血液滴在想要使用的灵符上,再以真气将其灌进灵符的符印中,便可以将其激了。” 李牧恍然道:“可是我体内的元力有这种效果?” 金冲及点点头。 李牧却又疑惑道:“那岂不是妖族也可以使用我们人族的灵符了?” 金冲及却摇头道:“同样是元力,被妖族炼化入体后,便化为了真正的妖元,和你们人族的丹田元力,有着十分大的区别,是根本无法催动你们人类的灵符的。你只是因为没有正式学习妖族锻体之法,所以体内的元力还不算真正的妖元,才能有此功效。” 李牧点点头,金冲及见他没有疑问,便又回到了元灵珠之中。 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李牧静坐一会儿后,突然听到一声钟响。随后这响声迅扩散,很快响彻了玄霄峰第一二层。 这钟声,正是用来召集弟子,参加此次斩妖行动的信号。 待这钟声停歇后,李牧霍然起身,向着玄霄峰二层的某处走去。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五十七章 玄云灵舟、夕阳下出发 李牧一路不停,向着钟声响起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身穿白袍的化凡弟子和他同行,都是不一言地匆匆行路。 半个时辰后,李牧等人走到第二层演武场处,此地已经66续续来了数十人,最前方一个高台上,有四名身穿青袍的男子在上面交谈着。 一个时辰,第一层的先天弟子们也都基本赶到此处,黑压压的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高台上的几名青袍男子停止交谈,其中看起来最年长的一人上前一步,看着台下众人,轻喝一声:“肃静!” 场中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投向台上。 那青袍男子继续道:“此去斩妖,面对的乃是凶残无比,极端仇视我人族的始妖一脉,此类妖修最是嗜血,悍不畏死。尤其是低阶妖兽,更是因其智力低下,而对我人族的血肉十分渴望,尔等修行之人的肉身对他们来说,亦是大补之物。尔等若是心存侥幸或是恐惧之心的话,现在便退出吧,本座等人不会为难于你。” 说完这番话后,他神色淡淡地闭口不言,拿眼睛扫视着台下众人。 无人退出。 青袍男子脸上露出极浅的笑容:“很好,看来敢来此处,就说明你们已经有所准备了。既然你们都不打算退出,那接下来念到名字者,便站到一起,听从安排。” “此次这一支始妖部落出得太苍山后,便连破我人族三城铁玉城、雪峰城、秋山城,除了此三城之修真家族马家、戚家、王家依靠家族阵法,勉强守住本家未被攻破以外,城中普通人族几乎无一幸免,皆遭了这些妖族的毒手。但是不知为何,这些妖族却没有离去此三城,进攻另外的县城,而是紧紧地守在三族的家族阵法前日夜攻击。得益于此,本门才有足够的时间派出支援,前往剿灭这支始妖。” “由于这支始妖一分为三,我斩妖部经商讨后觉得,也将我们的队伍分为三部,分别由一名筑基期弟子带领,其中各自加入几名斩妖部化凡期精锐弟子,共同统摄全队。尔等被念到名字后,便走到负责你们的筑基期弟子和斩妖部弟子的前方,听候安排。” 这男子说完后,便退到那三名筑基的身后。这三人走上前来淡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号。 “韩尘!”此为最左边一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容颇为英俊。 “孟武!”此为最中间一人,比那韩尘要大上四五岁作用,脸色黝黑,身材高大。 “倪天明!”最右一人看起来年纪却更小,只和李牧相仿的样子,一身书生打扮,肤色也很苍白,不知是修行了什么功法,才看起来如此的年轻。 随后就有三名身穿白袍的化凡弟子各自捧着一个名册,前来一一念读这些弟子的名字。 “孙由坚,属韩尘麾下!” “李旭阳,属孟武麾下!” “支轩勇,属倪天明麾下!” 三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念到一个的名字,便会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到所属筑基的前面。 最先念到的都是化凡弟子的名字,这些身穿白袍的弟子面色肃然地站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李牧,属孟武麾下!” 李牧今日穿着的正式化凡弟子的白色衣袍,此衣质地优异,不易损坏,而且其上的防尘阵法自带洁净之效,若是出行的话,却是方便不少。因此李牧考虑了一番后,便选择了穿着这身衣物。 李牧也是最后一个被念到名字的白袍弟子,随后被点到名的先天弟子中,赫然有丁奇、刘先远和郭红茗等人,那薛楚才也在其中。李牧听到薛楚才的名字后,便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想起那一夜他和那化凡弟子的密谈之事。 此次出行,却是要仔细地观察此人的动向,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是绝不会放弃争夺那颗筑基丹的。 小半个时辰后,所有弟子的名字都宣读完毕,各自归入一名筑基期弟子的麾下。 那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开口道:“本次斩妖关乎我派威严,尔等切记听从命令,依令行事,不可擅做主张,随意脱离队伍。此去斩妖,畏缩不前者逐出宗门,临阵脱逃者斩,不听号令者斩,见死不救者斩!此外,尔等前去之人,每斩杀一只妖兽,取其一耳或一牙一羽作为凭证,返回宗门后折为贡献点。一只低价妖兽计一百贡献点,一只元妖计一万贡献点。且返回宗门后,在此基础上每人还可获得五百贡献点之奖励。” 说完这番话后,他略一拂袖,便凭空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楼船。 随后此人盘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乳白色的灵光从他手中射出,打到这楼船上。随即李牧只见这楼船越变越大,片刻后便涨到了近百丈长,数十丈宽,静静地悬浮在众人的头顶上。 此楼船无帆无桨,前端尖锐,上面有修建得十分精致的楼阁房屋,但颜色通体漆黑,船身雕刻云纹,显得十分肃穆。此船高有十余丈,要容纳他们这一千余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将此楼船变大后,那青袍男子站起身来,飞跃到其上,看着下面众人道:“此乃我派炼器部飞行法宝‘玄云灵舟’,此次尔等前往太苍山斩妖,便是乘坐此灵舟赶路,现在我将此舟降下,尔等按序登船,不得拥挤。” 这庞大的灵舟直如铺天盖地般,将众人头顶的天空都遮住,此刻降下后,更显其庞大和结构的精巧,李牧站在人群中,不禁感叹修道者的造物实力之强大。如此之庞大的楼船,他在大齐国根本没有见过一座,更不用说此舟还是飞行在天空中的,而非普通楼船,只能航行在水上。 青袍男子说完话后,便见他双手连点几下,这楼船的侧翼突然降下十余道悬梯,供众人攀登而上。 人群慢慢移动,待众人全数上船后,青袍男子又一摆手,收起悬梯。随后他独自走向这楼船最高的一个楼阁之中。 片刻后,李牧察觉到此楼船微微地震动了一下,随即便慢慢地漂浮了起来。 众人站在甲板上,均是安静地各自站立,不敢随意窃窃私语。 这楼船上升到数十丈的高空后,便认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度虽快,但却极为稳定。而且在其飞行的过程中,在其外还慢慢形成了一道青色的光盾,挡住了外界的风声。 李牧坐在船边,看着背后渐渐缩小的玄霄峰。此时正是日暮时分,金色的夕阳照耀在玄霄峰的上半部分,闪耀着极为迷人的光彩。这立派数千年之久的人族宗派山门所在,显得安静而恒久,仿佛会永远存续下去。 这巨大的楼船度略逊于灵木的飞舟,但也十分快。数十息后便脱离了玄霄峰的范围,然后一路往上,飞到了玄霄峰之外的悬崖上空。 略一停顿后,此楼船的前方尖角出突然射出一道青光,打在眼前的虚空中。随即李牧只见眼前的虚空中似乎有波纹闪动,这楼船就沿着那道光芒,慢慢地飞行了出去。 十万大山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色楼船,在夕阳的余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威严。 黑色楼船略一停顿后,便向着一个方位疾驰而去。 此时的楼船,已经上升到了距离地面万丈的高空之中,隐没在云中,寻常人站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丝毫。 李牧在楼船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便打坐修行起来。 但他刚入定,便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人道:“这位李……师叔,可否打扰一下?” 听这声音,却赫然是郭红茗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弟子。 李牧睁开眼睛,淡淡问道:“你有何事?” 这女子也不见生,直接便在李牧的对面盘腿坐下,对他笑道:“我就知道李师叔也必会参加本次斩妖之行。” 此女一点拘束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对于李牧用灵符将她淘汰出局之事,也似乎已经忘记了,面对李牧显得十分大方,眼神清澈,言语自然,显得颇为真诚。 李牧直视她的双眼,又问道:“我参不参加此次斩妖,似乎和郭姑娘没有多大关系吧。” “李师叔似乎不太想和我交谈啊”,此女话语间略有一些不满,“师侄此行,却刚好和李师叔分到了一组,我此次前来寻找师叔,却是想和师叔商讨一下,和那些妖物作战时,你我可否互相帮助?” 李牧自然不肯和她在一起,他可不想被人现自己使用灵符的方法,因此他没有多想,一口回绝道:“郭姑娘还是另寻高明吧,李某力微道浅,只会拖累了姑娘。” 郭红茗追问道:“难道师叔是嫌我修行浅薄,不愿与我互助?” 李牧摇摇头,淡淡道:“郭姑娘的实力在所有先天弟子中,都是排在前列的,比之李某人更是只高不低。” 第五十八章 初阳之力、抵达、分配任务 郭红茗不愿放弃,接着道:“那师叔是不愿信任于我?” “非是如此,只是在下独来独往惯了,不擅与人合作而已,郭姑娘不要多想。≧ ” “此行十分危险,难道师叔就不想多一个帮助之人,多一分安全之保障?” “我自己足以保全自己,不劳姑娘关心。” “那师叔就不想斩杀更多的妖兽,获得更多贡献点奖励?”郭红茗心有不甘。 李牧仍是摇头:“郭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合作吧,那些化凡弟子,可个个都比我实力高强得多。” 郭红茗无奈道:“化凡弟子个个眼高于顶,哪会愿意同我合作。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李师叔最适合同我合作,共同斩妖灭敌了。” 李牧闭上眼睛,轻声道:“郭姑娘请回吧,在下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合作。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是太过倒霉遇上元妖,应该都是毫无问题的,你好自为之吧。” 郭红茗却轻哼一声道:“我偏不走,我就坐在此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李牧无奈只能不去管她,依旧闭着眼睛,安心打坐。 那郭红茗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李牧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 李牧昨夜打坐,一心感受天地灵气,可惜在这万丈高空之中,灵气含量十分稀薄,以他三属性灵根的低劣资质,根本就无法捕捉到一丝的天地灵气。 无奈之下,李牧只好转而尝试控制体内的真气,想要将其聚拢,打破对丹田的封锁,但每次都只能聚集到一半左右,便会控制不住,任由其散去。他尝试了许多方法,但都不能撼动一丝丹田外的真气封锁,这让他的心中失望之下,更坚定了再造丹田的决心。 李牧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郭红茗的脸庞。这女子正闭着眼睛,面色严肃,应该在运转着先天心法,也在一刻不停的修炼着。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回报,但是只要努力过,便一定会有收获。眼前这女子能够以女儿之身,修行到这种地步,走到了数万先天弟子的前面,恐怕除了天赋以外,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李牧摇摇头,不再看她。他站起身来,舒展一下手脚,然后绕开人群,缓步向楼船边上走去。 此时乃是一天的凌晨,黑暗与白天相交之际。 这楼船航行在万丈高空之上,带起一道长长的云气,久久不能散去。 李牧将目光投向东方,在那里,有隐隐的红光泛起,将一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梦幻的色彩。 再一次置身这高空之中,看着身边极后退的云气,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总有一天,他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这高空之中,俯瞰这片大地。 他的心底有一种十分隐秘的渴望,看着东方越来越亮的光芒,想到那场似梦非梦的经历,他突然十分渴望到再次回到与天同高,与日齐平的地方去看看,看看那里的风景现在如何,那里的世界是何模样。 但要走到那一步,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很远很远的路。不过前路再长,也总是要他去走过的,梦想虽远,也总有实现的一天。 他的心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希望,亦拥有无限的决心和毅力。 楼船破开云气,带起巨大的风波,一路不停,向着东北方向飞行。 东方,耀眼的金光慢慢散开,那似乎永恒不灭的太阳跃出天际,开始照耀着这片大地。 闪烁着青光的护盾并不能阻挡阳光的照射,李牧面对太阳,静静地感受它的光亮和温暖。 他胸前的元灵珠印记突然散出一种莫名的波动,他感受到这日光中的某种力量,似乎正在被其吸收进去。 李牧神情自然,没有人现他内心的波动。 元灵珠的异动十分隐蔽,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那种奇特的力量被元灵珠吸收进去后,慢慢地有一部分进入了他的身体中,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李牧不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变化,因为太微小,但是他隐隐觉得,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所以他依旧面对太阳,任由元灵珠吸收这种力量,改造着他的身体。 天光大亮,楼船上打坐的诸人开始6续醒转,睁开眼睛。有的走到船边,低头看着船下风景;有的围坐一团,商讨着什么;有的仍旧默默打坐,不理会任何人。 李牧站在船边,感受着元灵珠的变化,没有人现他的异常。 如此持续半个多时辰后,那种奇特的力量渐渐消失不见,元灵珠也停下了吸收。 李牧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不去管身边众人。间或有认识他的先天弟子,想来找他相谈套近乎的,一看见他闭目打坐的样子,都是不敢打扰,悻悻然走开。 那郭红茗似乎也对他死了心,一路上都没有再来寻找过他。 如此一路无话,又航行了十几个时辰后,这灵舟终于在一个小城之外停下。 众弟子全数下船后,各自归入先前分好的三名筑基上人麾下。 小城内早有玄明派使者在此,看到楼船降落后,便以极快的度出来迎接。 先到来的三名身穿白衣的化凡期弟子,这三人乃是玄明派斩妖部外派的巡查弟子,平常时候驻扎于各个城市,遇到有关妖族之事,若无法自行解决,便会上报宗门,请求宗门的支援。此次始妖入侵,他们自知无力抵抗,便果断地逃离各自所属的县城,第一时间向宗门出了讯息。 这本是求全之策,因此玄明派也没有对他们的行为作何谴责,反而在他们到来此处见到这几名筑基上人,说明情况以后,那年长的筑基男子还勉励了他们一番。 随后这几名筑基弟子简单商议了一番后,也毫不拖沓,直接让这三人带路,兵分三路赶往被始妖攻破的县城。 那名年长的筑基男子将那巨大的楼船变为巴掌大小,对另外三名筑基弟子叮嘱道:“三位师弟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始妖能杀则杀,若是队伍实力不如对方,就不要硬拼,先退回来再说,务必以保全自身性命和这些弟子为重。为兄在此城中,等候着你们的好消息。” 三人郑重地点点头,回身带上各部弟子,在那三名巡查弟子的带领下,各自想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李牧所在的这一组,领头的筑基弟子孟武踩在一把飞剑上,在众人头顶半空中飞驰着,不过他和那些化凡弟子都有意降低自己的度,好让后面的先天弟子们能够跟上。即便如此,整个队伍还是以过寻常马匹的度,迅接近目标之地。 半个时辰后,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破败县城遥遥在目,飞驰在空中的孟武在众人前方缓缓降下,示意队伍停下。 “你们在此隐藏起来,我先飞到此城上空,打探一下情况,再回来布置战术。” 众人听命,各自寻找树木土石,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气候,数百人在此聚集,竟没出一点动静,有些人甚至连心跳声都变得若有若无、微不可闻起来。 那孟武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站上飞剑,升到百丈高的空中,慢慢地接近那破败的县城。 小半个时辰后,孟武的身影缓缓降下,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在强忍着怒气,他将众人唤到自己面前,吩咐道:“这铁玉城中已是一片鬼蜮,只在城北之处,有一个散着蓝光的区域,里面还有人族幸存,那应该就是此城的马氏修真家族的阵法了。不过那阵法护罩已经接近透明,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始妖攻破。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去救援。” “此城面积不小,大致有数百始妖分散在内,其中在那马氏家族外围,便存在一大半的始妖,正在不断地攻击着那阵法,余下的始妖正零零散散地在此城中各地,极为残忍的吞吃着那些死人的尸骸。我将带领大部分的弟子直捣黄龙,在那马氏阵法之外,同那些大部队的始妖决一死战,剩下一部分弟子前去清除那些吃人尸骸的始妖。” “那些好吃人肉的始妖都是比较低阶的妖兽,因此只需要先天弟子前去就能解决,你们不必担心会碰上元妖,只要我们先攻击始妖本部,所有元妖都会被我们吸引过去灭杀。所以你们这些去猎杀那些低阶妖兽的弟子,在看到我们的烟花信号后,再开始动手即可。现在我需要你们自己报名,志愿前去灭杀那些低劣的妖物,有谁愿意?” 李牧听完这番话后,便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脱离队伍的机会,因此他没有犹豫,直接站出来道:“我选择清除外围始妖!” 孟武有些疑惑地看着一身白衣的他,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道:“你便是灵木师叔带回山门的李牧?” 李牧恭敬地答道:“正是弟子。” 孟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选择清除外围妖兽。 与此同时,那薛楚才似乎和他的想法也是一致,他走到人群的前端道:“我也愿意清除外围元妖!” 接着便有许多弟子站出来,纷纷表示愿意参与清除外围始妖。 第五十九章 独行、惨状、斩妖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都选择清除外围妖兽,孟武的黑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待人数达到一百后,他挥挥手,止住这些弟子的话语,接着道:“前往斩妖的弟子已经足够,剩余之人,便随我一起,直接杀向北城,灭除这些残忍的始妖。 你们这一百人自行分为几人一组,偷偷潜入城中,击杀落单的始妖妖兽。切记不可逞强,以保全自身性命为重。将沿途始妖清除完毕后,你们再来城北支援我部。” 这些弟子听完他的吩咐后,全都恭声应是。 随即那孟武点点头,便将手一挥,带领其余的弟子们朝着此城的北部走去。 留在此地的众人大都认得李牧,当即便有许多人想要与他组队除妖,但他都以自己喜欢单独行动回绝。 那些人中,有人被他回绝后心生愤怒,便嘀咕道:“不过是依靠灵符之力才夺到演武第一,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这声音寻常人听来自是十分模糊,但落在这一群先天武者耳中,却显得清晰无比。众人听了此言,都是面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没有人再来寻他组队了。 李牧将此言听在耳中,心中没有兴起一丝波澜。而且此人的话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因此他还颇有几分暗喜。 待孟武带领的主要战力走远后,李牧便率先朝着那县城奔跑而去。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有初生的太阳在山间升起,他在奔跑的同时,亦在留心注意着元灵珠的动向。但今日元灵珠却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没有向昨日一样吸收朝阳之力了。 他对于此事虽然颇为疑惑,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深究之时,因此他脚步不停,继续向着远处的县城跑去。 跑动中,他仔细地拔出长剑拿在手中,用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腰间的储物袋,确认一切无误后,便高高跃上城墙,随即蹲下身子,警惕地向城中望去。 入目之处,他脚下所站的县城城墙上,便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残肢,或是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或是手脚,零零散散的分散在这城墙之上,显得十分血腥恐怖。 李牧虽然加入门派许久,也杀过人,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一粒满脸血污的头颅正好在他的前方,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似乎在紧紧地盯着他。他只觉一阵反胃,险些就吐了出来。 李牧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之意,转过头不去看那头颅,朝城中望去。 眼前一片房舍,皆是断壁残垣,显得十分混乱,街道上有零星的尸散落着,有些地方被鲜血染成暗红色,诉说着那里曾经生过的惨剧。 偌大的一个县城中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传出,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显出一种诡异的阴森之感。 李牧跳下城墙,贴着墙边走到一处房屋之后,他的脚步极轻,落在石板地上,没有一丝声音传出,缓缓向着城中走去。 一路上,他又见到了许多死状凄惨的尸体,而这些尸体都不完整,显然被那些妖兽荼毒过。见多了这些断肢残体,他也渐渐适应了过来,不复方才的呕吐之意。但他的心中,却慢慢升起了强烈的怒火,这些妖兽的残忍行径,激起了他心中极强的杀意。 李牧心中虽怒,但面上却表现的冷静之极,反而更加小心地放轻脚步,缓缓地在破损的房屋间探索行进着。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李牧鼻尖微动,朝着血腥气较重的地方慢慢走去。 但就在他转过一处小巷,想要进入一家客栈之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兽吼! 这兽吼的声音极大,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听那声音根本无法判定是何妖兽,他听到这声音后,便面色一变,将手按在剑上,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灵符。 李牧跃上身边房屋的屋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街道。 片刻后,一道黑白相间的妖兽身影撞破一间房屋,随即向着他所在之处,快的扑过来。 扑面而来的劲风吹乱了李牧的黑,但他的眼光冷静如水,紧紧地盯着飞扑过来的妖兽。 这妖兽一身黑白相间的皮毛呈条纹状分布,圆头短耳,四肢强健,暗黑的的长爪在空气中划过,似乎要将空间都撕破。 此兽双瞳通红,显得十分诡异,此时紧紧盯着李牧,大嘴开合间还有血液低落,看起来十分之残暴。 这妖兽一跃之下,便跳过十几丈的距离,两条前腿上的十个长爪闪烁着红光,朝着李牧的头顶狠狠抓下。 李牧不敢用剑硬接它的攻击,脚下真气一动,便踩破这房顶的瓦木,身体顺势直直降下。那花豹妖兽全身不过四尺多长,李牧弄出来的这个大洞却有丈许长宽,此兽一击未中之下,便随着李牧的身体一起落到了下方客栈中。 李牧落地后迅一滚,随后站起身来,激真气朝着花豹妖兽落下的地方直刺而去。 那妖兽此时尚在空中,无法扭转身形,面对李牧的一剑,它无处可躲,眼中红芒大盛,突然出一声强烈的大吼,随即竟然挥动右爪,狠狠地打在李牧的剑上。 李牧眉头一皱,直刺向它右眼的剑尖被这一爪打歪,刺到了这妖兽的背上。剑上传来的感觉如中败革,却根本无法寸进。 但是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兽方才右爪间传来的力量并不太大,似乎还比不上他双手之间的力量。这豹形的妖兽,果然和它的种属一般,不以力量而是以度见长。 那妖兽被李牧打到背上,虽然没有刺破它坚韧的毛皮,但是剑上的真气还是打得它十分疼痛。刚一落地,它便灵活之极地转身向着李牧的所在,狠狠地扑去。 李牧选择这狭窄的室内同它作战,就是为了从侧面削弱此兽度极快的优势,转而扩大自己的优势。果然这豹形妖兽度虽快,但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中,也只能挥出一半来。 李牧凭借身法,在这小楼中绕着圈子奔跑,不时地将其内的桌椅板凳踢起,砸向后面的豹妖。这妖兽智力低下,不过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而已。此时盛怒之时,又减去了一成。它血红的眼中只有李牧飘忽不定的身影,只顾着跟在李牧身后狂追不舍,却根本没有考虑过离开此室内,再去和李牧作战。 李牧面色冷静之极,虽是第一次对上妖兽,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短短的几息时间,他就看穿了这豹妖的弱点,采取了在室内作战的战术。二者的心智对比,正如一个傻子同一个智者相比,其差距不可以道里计之。更何况此刻这傻子还被智者激怒,只顾着追逐智者的身影,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错误之处。 那豹妖追逐了李牧一段时间后,似乎有些气力不济,开始放慢了度,李牧立马察觉到它的变化,扭转身子,转而攻向这个豹妖。 在李牧的剑下,这豹妖原本坚韧无比的毛皮渐渐被他破开,流出了鲜血。但这豹妖吃痛之下,不但没有怯意,反而更加愤怒地朝着李牧不断攻击。 李牧眼睛毒辣,出剑精准,每次都对着这豹妖身上的一个方位刺去。那地方的毛皮被他破开的缺口也越来越大,从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但这豹妖却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丝毫没有退意的不断攻击着李牧。 只是它的度越来越慢,双腿间的度和力量也越来越小,根本不能对李牧造成任何威胁。 小半个时辰后,李牧看着重伤濒死,眼光中红光慢慢退去的豹妖,面无表情地一剑斩下,砍下了它毛旺盛、圆润之极的头颅。 将这头颅的血液止住后,李牧将其收入储物袋中。随后他不再看这豹妖还在抽搐的尸体,用真气蒸干剑上的血液,朝着另外的一条街道小心翼翼地走去。 李牧的脚步不快,他一边走,一边用自己强于普通先天武者许多的五感,仔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又小半个时辰后,一只鼠妖趁他不备,想要偷袭于它,被他先行现,随即二者缠斗在一起。 这鼠妖比之寻常家猫都要大上几圈,通体黑色,足间细爪尖锐,口中大牙也十分尖利细长,弹跳之间,度比先前那只豹妖还要快上许多。 但它的度虽快,在攻击力上,却比之刚才的豹妖还要弱上几分,因此也没能给李牧造成多大的麻烦,很快就被他斩于剑下。取走它的一对门牙后,李牧继续小心的朝着另外的区域探索而去。 没过多久,又是一只妖兽出大吼,朝着李牧的方向,直跑过来。 到了近处,李牧才现这赫然是一只浑身毛通红的野猪模样的妖兽。这妖兽身形巨大,体长一丈有余,高有数尺,比之一般战马都要高大得多,两颗长有一尺的獠牙从它口中伸出,看起来十分狰狞。 此时这猪妖出震天的吼声,朝着李牧直冲过来,气势如虹,状极沉重。李牧估计,自己若是被它正面撞中的话,都难免重伤之虞。 他不敢大意,脚尖真气涌出,一跃而起,跳上了旁边的一座房屋,居高临下看着那野猪。 第六十章 搜寻、少女与妖兽 那巨大的野猪直直撞过来,从李牧方才站立的方位碾过,撞入一间木质的小屋中,将那小屋的撞得粉碎。 随后这野猪妖兽又咆哮一声,朝着李牧脚踏的房屋撞来。 此妖叫声极大,估计数里之外都能听到它的声音,李牧唯恐它的叫声引来更多妖兽,便一皱眉,掏出了一张玄火符。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妖兽,火攻明显比剑气更加管用。 他脚步微动,跳到另一间房屋上,用真气刺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液,快的将其涂抹在玄火符的符印之上。李牧跳下房屋,手握灵符,朝着正从房屋中钻出来的野猪直冲过去。 二者相比,还是李牧的度快了一筹。在一人一妖即将撞上之极,李牧将手中灵符一甩到这猪形妖兽的背上,紧接着他双腿一弯,凭空跃起几丈,落到了这妖物的身后。 那主要智力及其低下,而且似乎不会转弯,直直地又撞入一间房舍。片刻后,李牧的玄火符轰然激,从那房屋中传来一阵痛吼声,随即就将那猪形妖兽满身火焰地冲了出来。这猪妖满身火焰,将它的毛烧得滋滋作响,显然在忍受这极大的痛楚。但它依旧红着双眼,朝着李牧的方向直冲过来。 李牧眉头一皱,这猪妖吃痛后,吼叫声反而更大了些,看这趋势,应该已经有别的妖兽听到它的吼声,往这边赶来。他心想这妖兽重创之下,体表的皮肤应该没有那么坚韧了才对,因此他不愿拖延,提起诛邪剑便向着这妖兽的颈项脆弱之处刺去。 那猪妖此时遭受重创,那还躲得开李牧精妙的刺剑。而且它剧痛下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顾着撞碎眼前的敌人,根本不顾李牧的攻击。 李牧在将要被它撞上的一瞬间略一侧身,躲过它的尖牙的同时,带着真气的一剑狠狠地捅进这猪妖的脖颈之处。 这一剑毫无阻碍的刺入猪妖的颈项动脉之中,随后李牧将剑抽出,那猪妖去势未改,重重地又撞入另一间房屋中。李牧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吼声传来,随即里面就没有了声音。那间房屋被其身上的大火点燃,开始迅的燃烧起来,火势极大,而且有蔓延之势。 李牧提着长剑,小心地走进其内,只见那猪妖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脖颈处流出的鲜血将它身周的地面染得通红,同时它身上的火焰燃烧着,将其身体烤得焦臭。李牧用剑斩下这猪妖的一对尖牙,随即退出这间屋子,朝远处遁去。 片刻后,有数名玄明派弟子听到声音赶来,但只见那一处燃烧着的房屋,却没有相斗双方的踪迹。他们正准备离开,却突然从几个方向跳出了几只妖兽,冲着他们疯狂攻击。双方各展其能,在此处打斗起来。 李牧的身影早已远去,没入混乱的房屋之间,消失了踪影。 那几名弟子在数量和他们相差不多的妖兽作战,却渐渐不敌,在付出了两条生命的代价后,其他人四散而逃,纷纷消失不见。 那些妖兽红着双眼,却根本不去追杀逃散的人们,而是纷纷争抢死去之人的尸身。显然这些先天弟子的身体对他们的诱惑力,比之普通人要大上许多。 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兽吼声,李牧前行中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便背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李牧一路走过,偶尔能够看到一些残肢断臂,但许多家房屋都是空着,里面既无血迹,也无被破坏的痕迹。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个疑惑,这铁玉城虽然算不上大城,但怎么说也有近十万人口,区区三天时间,应该不至于被区区数百妖兽全数杀光并且吃掉尸体。他一路行来看见的尸体虽多,但也不过一百之数,那么其余的人都去哪儿了? 那马家的阵法虽然一直坚持了下来,但里面也顶多有一千人而已,剩下九万多人,不可能全都死于这些妖兽之手,除了少数能够逃走的以外,剩下的数万人到底身在何方? 此县城之所以名为铁玉城,却是因为在此城的西面,紧紧靠着一座矿山。此山盛产一种名为“铁尺玉”的矿石,这种矿石乃是用来铸造大齐钱币的主要材料之一,但经过多年的开采,此山上的铁尺玉早已被挖掘一空,只在那个偌大的山峰上,留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矿洞。 李牧此时所行进的房屋,却恰好是铁玉城的西侧,那铁尺山的下面。 远远地,他似乎听到那边有打斗之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于是他顺着声音,快地往声音传出的地方跑去。 片刻后,在李牧的前方,那铁尺山山脚处的一个平台上,李牧看到了打斗的双方,以及坐在一旁尖声哭泣的女子。 那正在打斗不休的二者,却是一个青年男子和一只浑身黑毛、人立而行的猴子。这猴子行动如风,度极快,正不断使用双手双脚疯狂攻击着那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比李牧还有小些的样子。在这妖猴的攻击下,他只能凭借一把长剑,极为勉强的招架着。他的手上、背上、腿上有多处伤痕,正往外面流淌着汩汩的鲜血。这青年脸色苍白,眼光中带有绝望之色,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地上坐着哭泣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才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张小脸白皙而精致,此刻哭泣间双眼通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其实这青年若要走的话,他完全可以摆脱这妖猴的纠缠,安全离去。但是这地上坐着的少女似乎和他关系匪浅,让他有所顾虑之下,才会被这妖猴处处制约,以至于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李牧匆匆观察了一下场中的局势后,便提起长剑,悄然掠到这妖猴身后,激真气朝它刺去。 李牧的身法飘忽,行动之间没有一丝声息,是以当他的剑尖刺到这妖猴的身上时,对方才有所察觉。但此时这妖猴根本避无可避,被李牧夹带着真气的一剑狠狠刺进了身体之中。 这妖猴体表的皮肤虽然不如那只猪妖的坚韧,但是它体内的肌肉层层叠叠,却死死的卡住李牧的长剑,让他不能寸进。 李牧一剑刺入它的身体之中,只进去了一寸多距离,他察觉到其内的重重阻力后,便一皱眉,快地将长剑拔出,往后退了几步。 李牧现不知为何,此处的始妖妖兽,智力十分低下不说,而且还似乎十分易怒。一旦被激怒,眼中便会露出红光,显得十分诡异。眼前的这只妖猴也不例外,吃了他一剑后,便回转神来,用凶厉的眼神看着他,竟不顾重伤的敌人,直直地朝李牧扑了过来。 那青年本是强弩之末,此时那妖猴弃他而去后,他心里一松,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少女本来哭泣不止,但此刻见李牧的出现救下了青年男子,她立刻站起身来,略一咬牙,吃力地拖起青年男子的身体,往后退去。 李牧正和妖猴激斗,眼角的余光刚好瞥到这一点,他也不去理会,安心地和这妖猴大战起来。 此妖猴先前受他一剑,虽然没有刺破多少,却也让它流血不止,痛苦至极,看向李牧的眼神,更加变得十分狂暴。 然则此妖猴无论度、力量还是反应都慢了李牧不止一筹,更不用说在智力方面,二者之间天地一般的差距。因此在李牧的剑下,它很快就坚持不住,被斩下了头颅。这只妖猴和先前的几只妖兽一般,皆是悍不畏死,即使不敌,也根本没有逃走的意思,因此李牧将将它的头颅斩下封住鲜血后,便扔进了储物袋中。 另一边,那娇小的少女拖动这青年男子的身体,似乎想要离开此地。 李牧站在原地,淡淡道:“你若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赶紧停下动作吧。” 那少女的身体一僵,听到“死”字时,她双手一松,那昏迷的青年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一砸之下,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吐血不止的青年,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声之大,直似要穿金裂石。 李牧有些头疼地快走到她身边,恐吓道:“你别哭了,再哭我可就不救他了!” 这少女立刻止住哭声,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那神色中的期待、害怕、无助等情绪杂糅在一起,显得十分可怜。 李牧看到她的神色,心头一软,想起了曾经自己家中的一个堂妹,也是如她这般年纪,也是胆小如鼠,我见犹怜。只是如今斯人已去,他的脸上露出意兴阑珊的神色,走到那年轻男子身前蹲下,强大的真气散出,进入他的身体当中,止住了其不断外流的鲜血。 李牧将他的身子扶起,再用真气梳理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后,便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女,面色平淡的问道:“你们为何在此处出现,又是如何惹上那妖猴的?” 第六十一章 马氏兄妹、狐妖 站在一旁的少女呆呆地看着李牧做完一切后,那青年身上的血流被止住,苍白的脸颊似乎也变红润了些,听到李牧的问话,她止住眼泪,却躲闪着眼光不敢直视李牧,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是跟着他出来的!” 李牧皱起眉头:“他是你什么人?” 少女这次没有犹豫,直接道:“他是我哥哥!他叫马奇阳,我叫马飞月!” “你们姓马?是马家的人?” 这少女马飞月对李牧似乎毫无防备之心,点点头道:“我们正是本城马家子弟。 ” 李牧疑道:“马家的人为什么不在阵法当中,而是流落在外,落到这般田地?” 马飞月一脸苦相,将他们二人这几天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此女乃是马家正房这一代的儿女中,唯一的一个的女子,因此从小颇为受宠,家中长辈对她都十分喜爱,她从小不喜修炼,而且资质也只是平平。她家长辈自恃本家在此铁玉城说一不二,没人敢来得罪他们,因此对于这个女孩子不愿修炼的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毕竟偌大的马家,杰出的后辈弟子不缺她一个。 这马飞月直到现在,都是个毫无武功在身的普通人,但她偏偏又喜欢外出玩耍。马飞月自小在这铁玉城中游玩,也曾遭遇过一些危险,但都被随行的护卫所救,加上马家在这铁玉城势力极大,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来寻她的麻烦。偶尔有亡命之徒想要擒下她要挟马家,都被她的护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马飞月无忧无虑地长成个少女,对于出门去集市逛街游玩的事情,却更加感兴趣了,几乎每天都会带着护卫在这县城的长街中闲逛。 但偏偏前些天她出门闲逛的时候,遇上那群始妖来攻城,这小小县城的城墙,哪里挡得住那些灵活之极的妖兽,靠近城墙居住的人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被这些妖兽屠杀殆尽。好在这马飞月当时所处的位置,乃是正靠近那铁尺山之下的一个街道上。护卫她的几个护卫见势不妙,带着她便跑进了那铁尺山上的一个矿道中,躲过一劫。那些低阶的妖兽杀人后,都忙着分食尸体,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有赶到此处。 这铁尺山下的百姓们避无可避,也纷纷逃进山中。奇怪的是,那些妖兽似乎对这铁尺山有着什么避讳之处,根本不敢上到山上去追杀其上躲藏着的人们。匆忙之中逃到此山上矿洞中的普通人,竟有数万之多。在这几天时间中,靠着山上的野草树枝,勉强活了下来,有胆子大的,想从铁尺上的另一头下山求救,但他的身影刚刚踏出铁尺山范围,就被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一只妖兽扑倒在地,当场咬死吃掉,这也彻底绝了山上人们逃离此山的念头。 这马飞月素来受家中众人的喜爱,此次她出门未归,又遇上妖兽袭城这样的事情。马家众人都以为她已经遭到了毒手,虽然心中悲痛,但还是在老人的强硬命令下,开启了护族大阵,毕竟保住一族的安危,才是最根本的事情。 马家其余人听从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家族大阵下,苦苦防卫着妖兽的攻击,一时之间也坚持了下来。但马飞月的亲生哥哥马奇阳却不肯放弃她,毕竟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因此他表面应下了老族长的安排,私底下却在家族阵法开启前,偷偷地溜了出来,寻找着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不会武艺,也没有修炼修行者的功法,早前他担忧其安危,又不能时时护佑在他的身边,便向家族长辈求了一对同心玉。此玉唯一的功效,就是佩戴双方在相距不远的时候,便能通过玉佩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他早前严肃地叮嘱过马飞月,一定要将玉佩藏在身上最隐蔽的位置,不要被别人夺去。 因此他出得家门后,略一思索,便向着妹妹平日里最爱去的西城区花市寻去。所幸此时大批妖兽还未进城,他才得以顺利走到西城区所在。他来到那里是,正是人们最为骚乱的时候,若是站在人群中张望呐喊的话,根本休想能够找到妹妹。 他不甘心地走了几步以后,便现同心玉有了动静,顺着同心玉的指引,他一路疾行,终于在铁尺山下的一个矿洞中,找到了花容失色,却浑身完好的妹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马奇阳此次偷偷跑出家门,族中长辈尽皆不知,因此他知道为了家族的安危,族长肯定会命令立刻开启护族大阵。而他们现在返回的话,沿途危险不说,护族大阵也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因此他略一思索,便带着妹妹进入了一个矿洞中躲藏起来,期望这次妖兽袭击不会持续太久。 但事与愿违,这些妖兽虽然不知为何没有登山这铁尺山,但却紧紧地守住了下山的路途,一旦有人下去,便会被瞬间杀死。他虽然是先天期的武者,但也自认万万不是这些妖兽的对手,因此只能在这山中矿洞内待着,等待妖兽离去。 如此过了两天后,这些护卫所带的食物都已吃光,他们几个习武之人还好,坚持个几天不吃东西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又过了一天后,马飞月这个普通的少女却坚持不住了,在她的一番哀求下,加上马奇阳站在山上现大批妖兽都聚集自己阵法外面,因此外面的危险应该不是那么大才是。 于是,为了帮妹妹寻找食物,他便毅然离开了矿洞,想要偷偷潜入城中。谁知他才一离开铁尺山的范围内,便不知从何处跳出一支妖猴,疯狂地攻击着他。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马飞月这小丫头竟不知如何骗过护卫,偷偷地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铁尺山矿洞。所幸此地似乎只有这黑色妖猴一只妖兽,这青年苦苦地缠着它,却顾虑自己的妹妹,不敢独自逃走。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李牧赶来后看到的了。 这少女虽然任性,但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方才她见最心疼自己的哥哥被这妖猴所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因此只能坐在地上大哭,显得十分无助。此时得李牧所救,她感激之下,语气间却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向李牧盈盈地行了一个大礼。 李牧避开身子,不愿受她此礼,随即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些食物和医治外伤的药物给这个少女,并且将他们送回铁尺山矿洞之中后,便再次潜入城中,独自猎杀着妖兽。 铁玉城北部,马氏家族阵法之外,孟武率领的大队玄明派弟子早已赶到,和数百妖兽混战起来。但是奇怪的是,先前孟武所说的信号烟花,却迟迟没有放出。 李牧小心翼翼地在空旷的街道中探寻着,一路上,他已经杀死了三四个妖兽,这个区域的妖兽的实力比起城墙处的来,要弱上不少,他甚至都不用符纸,凭借绵长的真气,配以奇快的身法和剑法,便轻易地将它们全数斩杀。 李牧早在选择独行猎杀妖兽的时候,便考虑过了,他此行将尽可能地杀死妖兽,如此一来可以减轻大部队弟子的压力,算是完成宗门的任务,二来他也可以通过这些妖兽的身体部位领取奖励。但他却不会去和孟武等人率领的大部队汇合,此间事了后,他将会返回家乡,好好看一眼故乡如今的情况,也顺便祭奠父母,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至于擅离队伍的理由,他也已经想好,便说自己被元妖追杀,一路逃到深山之中,虽然顺利摆脱了那妖兽,但却迷了路,因此无法及时和队伍汇合,只能慢慢寻找归途,独自返回宗门。他料想宗门前辈听了他的这番话后,也不会故意去苛责于他才是。 孟武那边虽然一直没有信号烟花放出,但那边的大战,却是已经开始了许久,因此除了少部分智力比较低下的妖兽以外,其他的大部分分散的妖兽都被召唤了过去,和孟武一行人激战。 而那些实力较强的元妖,更是早早地就敢了过去,因此李牧在这城中击杀了许多妖兽,都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唯一一次遇到一只半只脚踏进元妖境界的狐妖,偏偏此妖擅长的媚术和惑敌之术遇上李牧异常强大的精神力,却几乎是毫无施展之处,每每用在李牧身上,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狐妖眼神清明,却不似那些低阶妖兽一般,一遇见修行者就失去理智。而且它的智力似乎不低,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少年的水平,李牧每每想要用对付那些低阶妖兽的方法来诱导它,都被它及时察觉,因此一人一狐打斗了许久后,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狐妖最为擅长的魅惑之术用在李牧身上收效甚微,而它的**攻击力又不是十分强大,因此根本奈何不了李牧。李牧也没把握使用灵符就能将其杀死,因此二者僵持了片刻后,这狐妖便跃进一个深巷中,消失不见了。 李牧也不去追击,依旧沿着街道,慢慢探索着。 第六十二章 白虎、灵狐、假丹 铁玉城北部,马家所在。 孟武面色铁青,站在一处房屋之上,看着前方数十丈外的两名妖族。 站在他对面的两名妖族,其一浑身雪白,身长数丈,四肢粗壮,体格健美,额头上长出一圈黑色毛,隐隐勾勒出一个“王”字,却是个白毛大虫。另一个妖族体型娇小,一声毛火红,双耳尖尖,尾巴长长,是个狐狸模样的妖怪。 但它们身上散出的气息,却赫然和孟武不相上下,这一虎一狐,竟都是难得一见的妖将级妖族! 孟武心里苦,作为斩妖部干将之一的他,也曾有过单挑斩杀妖将的战绩,但是此次任务情报显示的明明只有一只妖将出现,但此时光他这里就出现了两只,也不知道另两个城里的情况如何。而且这些妖将不在山里好好修行,跑出来围攻几个人类家族做什么! 面对一只妖将他还有必胜的决心,但此时同时面对两只,而且其中之一还是以攻伐之道闻名的白虎一族,另一个更是辅助力量极强的火月灵狐一族。这两只妖将的组合,要打败三名他这样的筑基修士都没有问题,何况现在和他们对局的只有自己一人。 不过此次斩妖部在妖将的情报上出了大问题,但关于低阶妖兽的情报,却大致差不多,他们玄明派此次前来斩妖的化凡弟子和先天弟子数量,倒是稳稳地压了这些低阶妖兽一筹,场面上基本上是一面倒的屠杀。 上方和孟武对峙的这两个妖将却根本不去管部下的死活,他们的眼光只是紧紧地盯着孟武,随时可能动攻击。 孟武心知自己绝不是这两只妖将的对手,因此见下方的弟子们大获优势后,他便有了退却之心。若是他和这两只妖将在此打斗起来的话,恐怕反而会波及到下面的玄明派弟子们。而且一旦他落败,这些弟子都免不了被这两只妖将屠杀的宿命。反而他若是成功将这两只妖将引走的话,这些弟子和自己都可能有一线生机。 孟武想到这里,双手掐诀,一连向两只妖将扔出十几张符箓,然后对他们做了一个挑衅的姿势后,驾起飞剑,转头就跑。 他扔出的符箓都是斩妖部专门为对付妖族炼制的特制符箓,威力和寻常符箓差不多,但是其中却混合了一种特殊的药剂。这种药剂别无他用,就是会散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人闻起来没什么,但对于妖族来说,那气味比之粪便秽物都要浓厚千百倍。而且这药剂极为隐蔽,一般在放出去的时候,都是隐蔽在符纸的光焰中,极难被察觉。 果然,那白虎妖将和火月灵狐见他随手扔过几张符箓,都是不屑的一撇嘴,随手一挥,便打爆了灵符的灵光,身上一点伤的都没有,甚至见他故意挑衅的姿态,都没有真正激怒这两只智力比之常人还要高出一截的妖将。 但正当这两只妖将不疾不徐的想要追击孟武的时候,它们赫然现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沾染到了一种蓝色的液体。片刻后,这液体被日光一照,便散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来!这恶臭不停地从它们身上散出,将这两个经历了风风雨雨,修炼近百年的妖将薰的一个趔趄,险些掉到了房顶下去! 而且任由它们如何使用元力,竟然都无法驱除这种恶臭。这恶臭仿佛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黏在了它们身上。更可怕的是,就算它们闭上气息,不去呼吸,鼻子中也会萦绕着这种恶臭,让它们感到十分难受。 这两个妖将心头大怒,一番自救都不能驱除这股恶臭后,它们才想起了刚才扔完灵符就跑的孟武。二妖不由得心头大怒,不管此地的战况,循着气息一前一后地朝着孟武追了过去。 孟武御剑而行,度极快,早已经跑到了十几里外,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小城,朝着他们来时停歇的小城疾驰而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城外,出一声长啸,随后一道剑光从城中激射而出,现出那个年纪稍长的青袍男子。 他淡淡地问道:“孟师弟为何一人匆匆赶回此处?其他弟子们呢?” 孟武黑脸上闪过一丝惭愧之色,随即道:“启禀詹师兄,那铁玉城中竟有两只妖将坐镇,师弟自知不是对手,便将它们引到此处,想要师兄与我联手除妖。至于那些弟子,他们还在铁玉城中与低阶妖兽作战,却是没有落到下风的,所以弟子才敢抛下他们,独自来此处向师兄求援。” 詹姓男子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赞许道:“师弟如此做倒是不错,但你确定它们会追来?” 孟武的黑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师兄且稍等片刻,那二妖应该就快到了。等它们来到此处,你就知道我为何如此胸有成竹了。” 詹师兄默然,片刻后,他带起头,眼中露出精光,朝着孟武赶来的方向看去。 数息后,那一虎一狐两只妖将气势汹汹地腾云而来,那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孟武,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他大卸八块。 但它们不敢,因为孟武身边,那詹姓男子正拿饶有兴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两只妖将。 那只红色的火月灵狐尖叫一声,随即用标准的人族语言道:“假丹修士!”声音清脆悦耳,而且细听之下,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之感。 那白虎妖将也不傻,看到詹姓男子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眼前之人体内毫不掩饰的元力波动,听完那狐妖的话语声后,他的心中立马就生出了退意。毕竟它们始妖虽然痛恨人族而且喜食人肉,但面对这样根本不可能对抗的人类,还是先跑为妙。 这两只妖将不过蛮妖五重的水准,大致相当于人类筑基中期的水平,遇上詹姓男子这个筑基大圆满的最巅峰、半只脚踏进金丹期、生出假丹的大高手,别说抵抗了,能不能逃得了性命都是问题。 那狐妖说完话后,便喷出一道粉红色的气雾,随后身形一转,就朝着来时的方向急遁而去,度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显然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爆出了最大的潜力。 而且她喷出的那道粉红色气雾乃是火月灵狐一族,十分珍贵的本命之气,即使面对假丹修士,应该也能阻挡一阵。 那白虎妖将趁着詹姓男子和孟武被粉红气雾阻挡的瞬间,也是调转身形,急的逃离此地。 詹姓男子面对这团粉色的气雾,却突然一笑,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葫芦状的法宝,打开壶口,竟然将这被那狐妖视为保命手段的本命之气毫不费力地吸收了进去! 孟武站在一旁张大嘴巴,心想不愧是炼器部的人,随意一出手就是珍贵之极的法宝,将这妖将的攻击化解得轻描淡写。 詹姓男子将那葫芦法宝收回储物袋后,却不急着追击二妖,而是问道:“孟师弟选那只?你去将其缠住就好,为兄击杀其中之一后,便会赶来支援你。” 孟武略一思索,便选择了狐妖逃走的方向,御剑追去。在他想来,这狐妖刚刚喷出那么大一口本命精气,实力起码下降了两成,自己对付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詹姓男子却取出一个飞舟行法宝,坐到其上,以快过孟武不止一筹的度,朝着白虎妖将逃走的方向追去。 铁玉城,中部城区。 李牧站在大道中,在他的身周,近十只妖兽将他的身影围得严严实实。这些妖兽有虎形,有猪形,有豹形,种种类别不一而足,此刻眼中都散着红光,用贪婪的眼神看着李牧,有的甚至张开大口,不断地往外面滴落着口水。 但李牧的面上毫无惧意,甚至还在微笑着,看着自己身周的这些妖兽。在他的脚下,一只庞大的猪妖正低低地呻吟着,它的身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正往外面留着汩汩的鲜血。 却原来是他嫌一个一个的猎杀妖兽太过麻烦,索性使用一张金剑符,将一只猪妖打成重伤,利用它的痛吼声,引来了那么多妖兽。 那筑基男子说过,杀死的低阶妖兽无论实力如何,都给予五百宗门贡献点也就是五十块灵石的奖励,他可是需要大量的灵石购买灵药、符纸、符笔等物,因此对于斩杀妖兽,才会那么的热情。 此时被他引来的这近十只妖兽,可是实打实的数百灵石啊! 面对那么多的妖兽,他也不敢大意,早早地便取出一张金甲符,保护好自身后,他便提起长剑,选择了一只看起来最为笨重的妖兽,直刺过去。 李牧在这群妖兽中周游回转,不时扔出一张灵符,配合他灵动的身法和飘逸的剑术,不一会儿,便将此处的妖兽全数杀死,取走它们身上的关键部位后,他提着诛邪剑,走到了另外一处街道上,故技重施,又引过来了十几只低阶妖兽。 只是这一次,正当他想要动手杀妖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第六十三章 被擒作戏、联手反杀 铁玉城中部,李牧聚集了十几只低阶妖兽,准备利用灵符和游斗将它们一网打尽。但就在他取出玄火符和金剑符,想要一举击杀这些妖兽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锁定了他。 李牧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只狐狸模样的妖兽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随后这只狐妖站在原地,竟不知为何,朝着他眨起了眼睛。李牧只觉得它的眼睛极为漂亮,亮晶晶的犹如一泓清泉,每眨动一下,里面的泉水就会跃动一分,显得十分灵动。在这狐妖的眼光注视下,他的意识渐渐模糊,马上就要失去意识,被它控制住。 但就在他的意识将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他的胸前元灵珠突然微微一动,随即散出了一股凉凉的气息,他受此一激,眼中的迷惑迅退去,醒转了过来。 那狐妖似乎还在对他施展着魅惑之术,根本没有现他已经清醒。李牧感受到它身上强大的妖气,知道自己就算拿出全部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从它手下逃走,而且这狐妖一上来没有立刻杀掉他,却选择费力施展魅惑之术想要控制他,想来自己对它来说,应该有什么价值才对。因此他心中一动,却故意装出一副失去意识,任由摆布的样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只狐妖蹲在地上,显得娇小而美丽,但在它旁边的那些大型妖兽,不管是虎妖还是猪妖,都在它的气息下战战兢兢,趴伏在地上,显得恭顺之极。 这狐妖正是一路被孟武追杀的那只火月灵狐妖将,它之所以跑回这铁玉城中,却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让它不能就此逃离此地。 它心知那孟武二人必不会放弃追杀自己,但又因为特殊的原因,让它必须在此地再待一段时间。因此一路上它急急思索,却是让它想到了一个让孟武等人投鼠忌器的方法。那便是抓捕其门下弟子,用作谈判的筹码。 这妖物修行一百多年,早在度过第一次雷劫,化为元妖之时,就已经拥有了毫不逊色于人类的智力。而且它们狐妖一族,素来以狡猾多智著称,此番匆忙之中想出的这个办法,确实十分可行,毫无错漏之处。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人妖二族在这修仙界中互为敌对关系,一刻也不曾停止对对方的研究。始妖一族更是对人族恨之入骨,所以高阶始妖,对人族的了解更胜于普通妖族。甚至这狐妖对于人族五大修真门派的了解,比上李牧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种高门大派中爱惜弟子性命的作风,它更是十分清楚。特别是对于正是弟子的保护,更是高阶修行者的重要责任。因此它一入城后,便着力寻找玄明派正式弟子,没想到第一个被它捉到的,就是李牧。 显然,对于玄明派弟子以衣服颜色划分等级的事情,它也是一清二楚,因此它才会无视一路上看到的许多先天弟子,直接找上了李牧。 李牧不知道自己身穿的白色法衣让自己遭了无妄之灾,他装出一副呆滞的表情,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个狐妖驱策。 这狐妖一番施法,用去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才抹去了李牧的自主意识,将他制住,心里也有些奇怪,一个小小的化凡期修道者,怎么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竟然能在它的魅术下坚持那么久的时间。但此时时间紧迫,它也就没有多想,命令李牧跟它在后面,朝城北跑去。 李牧跟在它身后,步履僵硬的跑着。他的度十分一般,远远不如那狐妖。但那狐妖费心将他控制住,又岂能轻易的将他丢下,因此它也放慢度,和李牧慢吞吞的跑向城北。 那一群被李牧聚集起来的低阶妖兽在这狐妖远去后,才敢站起身来,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了一眼后,便轰然分开,四散而逃了。 与此同时,孟武循着狐妖的气息,脚踩飞剑快赶来。在城墙上略一盘旋后,他便直直地朝城北飞去。 那狐妖感受到孟武的气息,脸色一变,竟然停下了身影,不再逃跑,立在原地等候孟武的到来。跟在后面的李牧一惊,不知道它为何突然停下,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现了他在演戏,吓得他差点拔腿就跑。 但随即他看见这狐妖立在原地,看着他身后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后,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呆呆地停在了这个狐妖面前,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它。 片刻后,孟武的身影从天而降,隔着数丈,远远地看向这狐妖。他看到这狐妖面前神色异常的李牧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用沉重的眼神,看向其后的狐妖。 那狐妖吱吱一笑,随即一跃跳到李牧肩上,用妖媚的语气对孟武道:“这位人族道友,可否给个方便放我离去呢?”说着话,她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了李牧的脸颊一下,威胁之意显露无疑。李牧心中恶寒,但还是强忍着不露出任何破绽,保持着一副呆呆的样子。 孟武脸色凝重,他紧紧地盯着这狐妖道:“你这妖物若是识相的话,立马自缚双手,封印道行让我擒下,我还可以考虑将你收为奴仆,不然动起手来道爷若是失手斩了你,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红色狐妖一怔,孟武的表现不向她预料的一般,被她的威胁束缚住手脚。而且听其毫无顾虑的语气,难道他真的不顾这个白衣小子的生死不成?这狐妖多智,却也有多疑的毛病。看着孟武面上冷笑的表情,一时间,她失去了正确的判断。 狐妖犹豫片刻后,色厉内荏的道:“你若是敢动用一下法术,我立马震碎他的心脉!” 孟武黝黑的脸膛彻底黑了下来,随即他用冷淡的语气道:“你大可一试,你放心,待你杀死我这位师侄后,我也会送你去见他的!” 李牧听到这孟武的话语后,心底一沉。他担心这孟武真的不顾他的生死,也要斩杀这只狐妖。因此他趁这狐妖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偷偷地朝着孟武眨了眨右眼。 孟武本来就是紧紧盯着他和狐妖,此时见到李牧那极为明显的一眨眼,他微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继续装着冷漠的表情,上下打量着那只狐妖。 狐妖听完孟武威胁之意浓厚的话语后,反而又吱吱一笑,随即它抬起右爪,似乎想要划过李牧的右脸,正在此时,前方的孟武大吼一声,竟然放出飞剑,以极快的度向李牧斩来。 那狐妖看着这似乎妖将李牧和蹲在李牧肩头的它都斩成两半的一剑,眼中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她顾不上弄伤李牧来威胁孟武,灵活之极地跳下李牧的身体,躲到一旁的房屋上。孟武的这一剑看起来极快,目标也正是李牧。但就在行将斩到李牧身上之时,他的剑锋一转,竟然擦着李牧的耳畔,直直地刺了过去。 李牧的耳旁头都被这一剑斩断几根,飘落在地。刚刚这一剑临身的时候,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且让他十分沮丧的是,自己面对这一剑,竟然连抬起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筑基强者和先天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让他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待这一剑险之又险地从他耳畔穿过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吓出一身冷汗。但他的表情依旧是呆滞之极的样子,脚步也没有移动分毫,依旧装出一副被控制住的模样。 那狐妖跳出几步后,意识到自己被孟武给耍了,她的眼中露出羞怒之色,随即对李牧命令道:“去,将他给我杀了!” 李牧提起长剑,呆呆地朝着孟武攻去。那狐妖高高立在屋顶,她当然不会期待李牧能够伤到孟武,她只是想要利用李牧的身份,暂时牵制一下孟武而已。下达完那个命令后,她便突然坐在原地,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朝外面吐着淡绿色的雾气。 李牧此时距她极近,他看见侧面房顶上的狐妖闭上眼睛,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后,狠狠地一咬牙,用真气刺破中指,将血液滴落在早已被他握在手中的一张灵符上。随即他将这张灵符扔向那狐妖,同时口中大喊道:“师叔动手!” 二者之间相距不到两丈的距离,那道灵符吸收李牧的鲜血后,便闪处青色的电光,在李牧的一抛之下,一下子便落到了毫无防备的狐妖身上。随即这灵符中陡然喷薄出打片青色的电弧,将这狐妖从入定状态下惊醒过来,并且她不备之下,在这青色电弧下,一时间竟然被麻痹住了身体,不能动弹分毫! 孟武没料到李牧有此胆气,还有这样威力不弱的灵符。但他身为玄明派斩妖部的精英弟子之一,战斗经验何其丰富,他见到那狐妖被李牧放出的青雷符所伤不能移动身体后,立刻全力催动飞剑,一惊人的度,一剑刺向了那只妖狐。 剑身未至,剑光先行。这狐妖被麻痹住的时间虽然只是短短两息,但已经足够孟武的飞剑飞到。狐妖身外的绿色雾气被孟武剑上激射而出的金光斩开,随后这一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她的身体之中,从另一边飞出。一转之下,竟然犹不停手,又一次向着她冲来! 第六十四章三眼金猊、三阳灭雷符、墨雷灵木 红色妖狐被一剑刺穿身体后,却只是受了重伤,没有立刻死去。≥ 面对孟武的又一剑,她先是尖叫一声,随即喷出一大口精血,朝着孟武的飞剑射去。 孟武眉头一皱,将飞剑收回,不愿沾染到那血液。这倒不是他爱洁,而是妖兽的精血,具有污人飞剑的功效,他虽然十分想要击杀这妖兽,但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宝剑被其所污,失去灵性。 那狐妖喷出那口精血后,神色一下萎靡了下来,连身上火红色的毛,都似乎黯淡了些。她恶狠狠地盯着孟武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后,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脖子,汩汩的鲜血从她的颈项处流出,将她的毛染成暗红色。同时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她的身周升起,渐渐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孟武脸色一变,低喝道:“妖孽休走!”他的飞剑轻吟一声,以极快的度朝着那狐妖的头顶斩去。 白光中的狐妖再次开口说话:“你们二人给我记着,特别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子,我青山玉伤愈之后,必报此仇!”她的声音虚弱不堪,再也没有了此前的娇媚感觉,但李牧仍然能感受到她深深的恶意。 孟武的飞剑重重撞到那白色光罩之上,却如中顽石,根本不能破开其防御。眼睛这狐妖就要借助这诡异的秘法逃出生机,远远地却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你这妖孽想要谋害我玄明派高徒,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这话音刚落,便有一把闪着青光的长剑飞驰而来,直接刺破了那道光罩,将那妖狐刺了个对穿。 那只妖狐竟丝毫抵抗之力也没有,更无法抵抗这一剑的威力,其秘术也被中断。 片刻后,詹姓男子的身影随之而至,他背负双手,站在空中,脸上的神情冷漠之极。 孟武和李牧赶紧躬下身子,向他行礼。 詹姓男子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他单手一点招回飞剑,随即取出一个钟形法宝,将那奄奄一息的狐妖罩在了里面,收入囊中。 孟武见他做完一切后,上前一步,有些惭愧地道:“多亏师兄相助,不然的话师弟已经将它放虎归山了。” 詹姓男子淡淡道:“你能将它伤成这样已经极为难得了,这狐妖刚才使用的是火月灵狐一族的天赋秘术噬血化月术,你区区筑基中期,打不破它的护罩也在情理之中。” 孟武眼光一转,特意看了李牧一眼后道:“还要多亏了这位师侄相助,我才能顺利用飞剑刺穿它的防御,将其重伤。” 詹姓男子却似乎对李牧如何相助于他丝毫不感兴趣,他随意地扫视了李牧一眼后,看着孟武,正要开口说话。 “轰”的一声巨响,从铁玉城北部马家阵法所在传来,詹姓男子和孟武对视一眼,不管李牧,各自御起飞剑,迅捷无比地朝那处赶去。 李牧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好奇地看向北方。他思索了一阵后,便提起脚步,也往那处是非之地赶去。 詹姓男子和孟武的度极快,不过数十息时间,两人就跨过了大半个县城,一前一后来到马家阵法之外。 詹姓男子先一步赶到,他御剑漂浮在空中,眼光严肃之极地看着地上的一只妖兽。 此妖遍体金毛,身长不过数尺,高不过一尺,两耳奇长,四肢略短,嘴尖牙利,最为奇特的是,它的双眼之上,竟然还生着一只半开半合的黑色眼眶,里面一片漆黑,显得十分深邃,似乎要将人的目光都吸进去似的。 在这只妖兽的周围,所有妖兽无论大小实力如何,尽皆趴伏在地,身体颤抖着,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此妖睁开的双目中闪着阵阵金光,正紧紧地盯着刚刚赶来的詹姓男子。在它前方,马氏家护族大阵,已经被它不知以什么手段给破开了。此刻的马家府邸犹如一个毫无防备之力的普通人,彻底暴露在了这些噬血的始妖面前。 紧随詹姓男子后面赶来的孟武目眦尽裂,他走时还大占上风的玄明派弟子们,无论先天还是化凡,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惨死在了此地。那些身穿白袍的化凡弟子死状基本一致,都是在被敌人一击致命,而此地能做到此事的存在,不用多说,便只有那只奇异的金毛妖兽了。 詹姓男子止住双眼通红,显得暴怒之极,想要立刻御剑和这妖兽决一死战的孟武的动作,摇头道:“不要冲动,那是妖将八重的妖兽,三眼金猊!” “你立刻离开此地,召集此城中幸存的所有我派弟子离开此地,我来和它一战!”詹姓男子面色沉重,语气平淡中却带有不容置疑之意。 听到“三眼金猊”这四个字,孟武充满怒气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他听完詹姓男子的吩咐后,重重地点一点头,便御起飞剑,离开了此地。 那只三眼金猊并没有理会孟武,仍旧紧紧地盯着詹姓男子。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道:“人类,本座此行是为了取回家父失窃之物。我不愿与你为敌,你若转身离去的话,我不会干预你。”此妖的声音清朗之极,同一个年轻男子的嗓音并无二致。 詹姓男子凭剑而立空中,看着孟武走远后,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听到这三眼金猊的建议,他却冷笑一声道:“你这妖物当真自大之极,你以为你是上古异兽后代,便能无视境界的差距,与我为敌?” 那三眼金猊听完他的话语后,心知一战不可避免。因此他没有犹豫,直接对着身周的妖兽吩咐道:“尔等进入此门中取回‘噬元草’后,将它送回太华山,等候我回来处置。若有敢私吞此灵物者,仔细家父和我的追杀!”说道最后几句时,他语气阴森,更是直接用上了秘术,声音中带着奇特的魅惑之力,传入这些低阶妖兽和元妖耳中。 那些妖兽哪敢违背他的命令,待他说完话语后,纷纷大叫着跑进失去阵法护佑的马家府邸之中。片刻后,从中传来哭叫声和打斗声,显得混乱之极。 詹姓男子站在空中,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紧紧地盯着三眼金猊的所在,口中念诀,将手往那妖兽的所在之处一指,他脚下的飞剑便一个盘旋,以极快的度冲向三眼金猊。并且此剑在前行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在外表上闪烁出一阵耀眼的青光,显得威势不凡已及。 那只三眼金猊双眼中金光大盛,随即他一跃而起,竟然朝着飞剑飞来的方向,直直地撞了上去。在此剑将要刺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快如闪电般的伸出前肢右爪,狠狠地拍在了上面。青色光剑上的光芒一闪,随即出一声哀鸣,竟然在此妖的一爪下,被远远地拍飞了去。其上的光芒一阵黯淡,似乎受到了重创。 随后此妖跃起的身影未停,依旧朝着虚空而立的詹姓男子冲去。他的四肢皆伸出了长长的爪子,这尖利的细爪上闪烁着金光,显然蕴含着不凡的威力。 詹姓男子召回飞剑踩在脚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他的这一击。随后他面不改色地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闪着青光的灵符,略一激,便对着三眼金猊扔了过去。 那三眼金猊感受到那青色灵符中澎湃的灵气,眼中露出惊惧之色。随即他的全身金毛炸起,立在半空中张开嘴巴,吐出了一粒龙眼大小、通体金色的珠子,这珠子一转一下,升到他的头顶之上,快之极地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道屏障。 青色灵符在这三眼金猊的头顶炸开,从中落下三个数寸直径,青光幽幽的雷球。这三个雷球一闪之下,悄无声息地撞到了三眼金猊身周的金色护罩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雷球和护罩相交,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同时一团黑色的烟雾从爆炸中心散出,迅笼罩了半个天空。 在其中,那三眼金猊毫未损,只是那个闪着金光的护罩已经消失不见。而且他头顶那一颗金色珠子的光芒,也似乎变得黯淡了不少。 他将那金色珠子吞下,话语间颇有几分恼怒的道:“三阳灭雷符,你这道人疯了吗?如此珍贵的符箓拿来对付我,我和你之间可有仇怨?” “你为始妖,我为人族,这便是最大的仇怨。”詹姓男子神色平淡,丝毫没有为用掉一张珍贵符纸却无法打伤甚至击杀这妖兽而感到惋惜。随即他随手一招,取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法宝来。 这法宝通体漆黑,长不过一尺,看起来就和根普通的烧火木棍一般。被詹姓男子拿在手中,显得毫不起眼,上面甚至都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元力波动来。 但那三眼金猊刚一看到这根木棍,便脸色大变,他出一声尖叫道:“墨雷灵木!” 三眼金猊浑身毛再一次炸起,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詹姓男子手中的木棍。 第六十五章 杀人夺宝、城墙受阻 詹姓男子轻笑一声:“传闻果真没错,尔等金猊一族,极为畏惧雷电之力,如此说来,我这一身蕴含雷电之力的法宝灵符,也算是有了挥的地方了。” 那只三眼金猊本来正紧紧地盯着詹姓男子手中的木棍,这时候听见他如此说,不禁又惊又疑地道:“你莫要唬我,你若是还有其他雷系法宝的话,我转身就走,绝不与你为敌!” 詹姓男子却不言语,他冲着三眼金猊冷冷一笑,紧接着催动飞剑向他斩去。同时他手持墨雷灵木,口中念念有词,极为强大的元力从他身体中涌出,注入手中的黑色木棍中。那木棍全身开始闪烁起惊人的白光,一道道凝视之极的闪电从上面生出,慢慢变大。这些闪电犹如银蛇般围绕着詹姓男子,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詹姓男子的飞剑一闪之下,狠狠地斩在三眼金猊的身上,却被他身周升起的一道金光所阻,不能寸进。但詹姓男子并不召回飞剑,而是依旧驱使着它,连续不断地继续攻击着三眼金猊。 那三眼金猊眼光瞥到詹姓男子手中闪烁着电光的墨雷灵木,他心知再这样下去,等詹姓男子完全挥出这法宝的实力的话,自己恐怕根本不是其对手了。 三眼金猊陡然出一声尖叫,挥动双爪,远远地将詹姓男子的飞剑打开。随即他身上金光一闪,就从原地消失了身影。下一刻,詹姓男子的身后,三眼金猊现出身形,狠狠地朝着他的后颈抓去。 詹姓男子看到这妖将的身影骤然消失,眼神一缩,随即他感受到脖颈后传来的劲风。想要御使飞剑来阻挡这三眼金猊的攻击,已经来不及。而且以他的反应度,也不足以令他避过这一击。怎么看,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面前,詹姓男子都已经是必死之局。 那三眼金猊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嗜血的神色,他甚至都开始考虑将这詹姓男子杀死后,要如何享用他的身体了。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只是生在瞬息之间。这三眼金猊刚刚悍然动本族天赋秘术,以几乎相当于瞬移的度,在两息之内跨过数十丈距离,想要在詹姓男子不查之下,将他瞬间击杀或是重伤。 但正当他的右爪将要破开詹姓男子的头颅,将其击杀在此的时候,凭空突然闪出一道霹雳,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头顶。三眼金猊浑身动作一僵,伸出去的右爪在距离詹姓男子后脑还有数寸距离处,僵直的停了下来。 詹姓男子身形一动,瞬间和这妖将拉开距离,站在空中,连冒冷汗。 方才若不是他手中的墨雷灵木出的闪电刚好劈到此妖身上的话,此时说不定他已经殒命于此了。这上古异兽的天赋之技果然变态之极,竟然能够瞬间越过那么远的距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数十丈外,三眼金猊被闪电劈中的身体在僵硬不到两息时间后,便恢复了正常。他身体上金色的毛在那一电之下,显得有些黯淡了下来。他拿痛恨的眼光看着詹姓男子手中的墨雷灵木,刚刚若不是这东西的干扰,此时他已经取下了这位假丹高手的性命。 三眼金猊眼中一转,方才的偷袭既然没有奏效,那么再来一次也起不了作用。一来动此术对他来说消耗不小,二来詹姓男子已经有了警惕之心,却不是那么容易偷袭到他了。 詹姓男子内心稍定,立刻催手中的墨雷灵木法宝,那一圈环绕着他的闪电一闪之下,朝着三眼金猊激射而来。 三眼金猊浑身金毛炸起,面对朝他笼罩而来的白色闪电,他的身形一动,就直直降下,落到了地上。那白色闪电不依不饶,犹如活物般一个转向,继续朝着三眼金猊急追而去。 这妖物突然出一声尖笑,随即他一跃之下,竟然跨过马府的高墙,朝着其中跑去。白色闪电又飞行了数十丈距离后,终于因为能量泄尽而消散不见。 三眼金猊跑进马府之中后,似乎认准了目标,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在他身后,詹姓男子御剑追来,但度始终比他慢了一筹。 三眼金猊所过之处,无论人妖,都只看到一道金光闪过,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形,可见其之快,简直骇人听闻。是以那詹姓男子作为半只脚踏进金丹期的人物,在这等擅长度的妖兽面前,也要略逊一筹。 二者一追一逃,片刻之后,三眼金猊深入到马家重重宅邸之中。他突然身形一闪,直直地撞破一间房屋的大门,窜了进去。 在这间房屋中,一个面色惊惶的白老者正在原地不断踱步,三眼金猊骤然破门而入,他脸色大变,但还没等他看清入门的敌人是何物,便被其一爪掏出了心脏,并且取走了他腰间的储物袋。 三眼金猊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神色,也不知那储物袋中有何物,才会让他如此的在意。他身影不停,从房屋的另一侧穿出,迅遁向远方。 詹姓男子御剑飞在空中,目睹了他杀人夺宝的那一幕,他不由得心里一动,看来此前这三眼金猊所说的东西,已经被他得手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宝物,竟然让这些始妖动用了那么大的阵仗,不惜连破三城,也要将其抢回。 而且最大的疑点是,这马家修为境界最高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化凡后期的老头子。这老头子若是在三眼金猊面前,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又是怎么偷走他的东西的? 詹姓男子心中疑惑重重,他看着三眼金猊遁走的方向略一沉吟,却选择停下身形,御剑升上半空。他站在空中,暂时没有理会逃走的三眼金猊,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下方的马家府邸。 詹姓闭上眼睛,强大的神识横扫而出,很快将其中肆虐的妖物方位全数感应而出,随即冷哼一声,御出飞剑,将那些较为强大的元妖全数斩杀。 随后他收回飞剑,开口对着马氏家族中的某人道:“尔等家族中是何人盗了这三眼金猊的东西,最好给我找出来。待我返回此地以后,若是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休怪我手中的飞剑无情!” 说完,詹姓男子御剑化为一道青光,朝着三眼金猊飞走的方向追杀而去。 詹姓男子走后,下方马家众人看着死在眼前的众多元妖,都有些面面相觑。不过此时他们不能抵抗的元妖尽皆被杀死,低阶妖兽虽多,但他们家族中还有几个化凡期的高手,也足以对付了。是以这些人对视一眼后,便匆匆循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击杀窜入家中的低阶妖兽。 而就在此时,李牧的身影出现在了马家的府邸之外。 这马家作为铁玉城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其府邸面积比之官府衙门都要大上不少,李牧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看着这马家连绵的数百间房屋,这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庞大家族,今天却迎来了灭顶之灾,偌大的府邸中不时传来妖兽的吼声和女眷的尖叫声,显得十分混乱。 此时这铁玉城中大半的妖兽都聚集于此,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 在马府外的地上,百余名玄明派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其中穿灰袍的先天弟子占了大半,但身穿白衣的化凡弟子,竟然也有十几具之多。 李牧脸色苍白,如此多的尸体堆放在一起,给他的内心造成了极大冲击。而且这些人还是刚刚才同他分开的,分开时还一个个踌躇满志,商量着要杀多少妖兽,回门中领取多少奖励,没想到一转眼他们就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镇定情绪,强忍着心里不适的感觉,转过头颅,不去理会马家之中传出的阵阵惨叫声,往远处遁去。 远处有烟花升起,李牧认出那是召集弟子的信号,他驻足看了几眼后,却没有赶过去和大部队汇合,而是隐入一条小巷中,朝着城墙处走去。 另一边,那三眼金猊匆匆遁走,却现后方的詹姓男子不知为何竟然停在了原地,没有立即朝他追来。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停下身形,反而用更快的度,朝着城外遁去。 数十息,铁玉城的城墙遥遥在望,三眼金猊眼中闪过喜色,只要让他回到城外开阔之地,他就再也不惧詹姓男子了。但前方城墙上站立着的一个身影,却让他眼中的喜色尽去,急遁的身影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金襄道友,你跑那么快,莫非有什么急事急着去处理不成?”说话者赫然是一只浑身黄毛,身高近一丈的巨大猿猴。此猿如常人般直直站立在城墙上,背靠着一根黝黑的棍子,正好挡在了三眼金猊金襄的前方。 三眼金猊的身体立在虚空之中,神色冷漠,一双金色的瞳子紧紧盯着这妖猿,冷冷道:“黄其之,莫非你们北泉山也要来插一手我族和人族的事?” “金道友此言差矣,我们北泉山素来不插手始妖一族和人族的争端。但是你们太华山何时能够代表玄英界始妖一族了?而且我见金道友走的如此匆忙,难道身后有人追杀不成?金道友若不是不敌对方的话,你我同我妖族,在下是不介意相助一二的,你又何必误会在下呢?”这妖猿长相粗豪,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有条有理,前后分明,给人以极为精明的感觉。 第六十六章 三目齐开、以一敌二 三眼金猊眼中露出一丝急色,这一耽搁的功夫,他已经感受到后方急赶来的詹姓男子的气息。若是自己被这二者围在其中的话,那就不妙之极了。因此他眼中金光大放,狠狠道:“黄其之,你若误了我的行程,家父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妖猿黄其之大笑一声,冷冷道:“莫非只有你金襄有长辈不成,我师父的威名,又岂是区区一个金无影能够比拟的!”他说完这一句话后,又接着道:“我此次听说你们太华山秘密培育数百年之久的噬元草被盗,看金道友你的样子,是已经将其成功取回了?” “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这个问题在金襄心中转了一圈后,他却并没有问出来。想到北泉山的强大和自家太华山的势弱,他心里泛起一种深深的不甘之感。噬元草被盗之事,所知者不过寥寥几名妖将而已,尚且如此都走漏了消息,可见北泉山安插在他们太华山内的奸细何其之多了。 此时成功取回噬元草,他一心想的是尽快将其送回生长之地,否则此草失去生机的话,那造成的后果,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他不再和这妖猿多言,竟然立在原地吐出一口精血,不知道施展起什么法术来。 片刻后,詹姓男子的身影迅赶到,他将身体停在百丈之外,眯着眼睛看着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三眼金猊,以及他身后城墙上体型巨大的猿猴。 那妖猿骤然见到三眼金猊吐出一口精血,眼光一缩,几分不妙之感从他心底升起。随即詹姓男子赶到,一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就在他重新拿眼睛看到三眼金猊的时候,那边的情况却将他吓得面色大变,并且有些恐惧地道:“三眼齐开,金襄你疯了吗?” 金襄立在空中,对妖猿的话语充耳不闻。他身前的那一团精血化为一片血雾,洒在了他的浑身上下。他的毛在这血雾的作用下,散出了强烈的金光。同时他额间的那一只漆黑的眼眶微微一动,竟在这金光中,缓缓地睁开了一丝。随后这眼眶中的黑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辉煌的金色。那金色犹如实质般,透过那半开半合的眼眶直射而出,一闪之下,就来到了巨大妖猿的身前。 那妖猿黄其之显然对三眼金猊三眼齐开的威力和度极为了解,是以在说完那句话后,他没有逃跑,而是盘坐在地,将那根铁棍举过头顶,疯狂的旋转了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他还张口吐出了一颗青濛濛的妖丹,这妖丹一转之下,缓缓地在他深走形成了一个青色光罩。 说时迟那时快。三眼金猊第三只竖眼中出的金光跨数十丈的距离,瞬间便打到了妖猿的青色护罩之上。二者相交传出一声巨响,随即就见那妖猿吐出一大口鲜血,那颗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的妖丹之上青光一暗,随即钻进他的口中消失不见。 金光去势不改,又一次打到妖猿旋转着的铁棍之上,将那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的铁棍远远打飞了出去,随即这金光一闪之下,便笼罩住了这巨大妖猿的全身上下。顿时,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这妖猿口中传出,随即他的身上鲜血激射,在那金光的一击之下,竟然破开了数百道大小不一的口子。 妖猿黄其之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他不去理会后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二妖的詹姓男子,开口语气阴森的道:“金襄,你这是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说完这话后,他伸出右手,吸回那根被打飞的铁棍,随即仰天长啸一声,身上冒出阵阵青光,随后詹姓男子只见他身上流血不止的伤口竟然不再流血,并且开始愈合起来! 三眼金猊对妖猿的威胁充耳未闻,他的第三只眼睛依旧没有完全张开,其中金光流转,显得冷漠而又威严。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百丈之外的詹姓男子,第三只眼中又一次放出金光,分成两半,分别朝着妖猿黄其之和詹姓男子激射而去。 随即此妖张开嘴巴,吐出一颗金色的妖丹。那妖丹金光大作,竟然直直地落下,钻进了他张开大半的第三只眼中。妖丹进入其中后,赫然化作了那只眼眶中的眼瞳,显得妖异之极。 詹姓男子看着疾驰而来的金光,刚才那妖猿凄惨的下场让他不敢大意,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钟形法宝,在这道金光到来前将其激,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金色钟罩,牢牢护住了他的全身上下。同时,他将随手取出一张闪着青光的灵符,将其扔出,贴在了那金色的钟罩之上。 金色光芒撞上詹姓男子身前的钟形护罩,其上的灵符中散出一阵剧烈的青光,迅蔓延其上。随后这张灵符化为一道灰烬,随风散去。金色光芒和青光大盛的钟形护罩生激烈的摩擦声,如此持续片刻后,在詹姓男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这金色光芒竟然破开了他的两重防御,不依不饶的朝着他的胸前,直射过来! 詹姓男子脸色大变,快如闪电地御使飞剑,悬之又悬的挡在了这道金光的前方,但他的飞剑只坚持了不到一息时间,就被这金光狠狠弹开。随即这道金光一闪,以极快的度,直直地刺到了他的胸口之上。 他身上的青袍出一阵光芒,随即湮灭下去。金光落到他的身上后,一化为十,十化为百,从不同的方位,狠狠的想要钻入他的身体。但詹姓男子身上又是一道红光闪过,他体外的青袍化作片片飞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通体火红,品相非凡的甲胄。那金光经过重重削弱,却无法破开这甲胄的防御,慢慢消失不见了。 詹姓男子眼中露出惊骇之色,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不远处的三眼金猊。 另一边,巨大妖猿被这一道金光又一次弄得狼狈无比,他身上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并且他的妖丹在这次的攻击下,隐隐都裂开了一些细小的缝隙。他看向三眼金猊的目光,已经变得惊惧无比,再也不敢出言嘲讽了。 一人一妖当中,那三眼金猊将妖丹沉入第三只眼中后,便安静了下来。刚才这一人一妖被他出的金光所阻,他也没有趁机逃走,只是漂浮在原地,身上金光流转不休。 詹姓男子重新取出墨雷灵木,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三眼金猊,警惕着他的偷袭。那妖猿站在城墙上,更是被这上古异兽之后的攻击,弄得惊惧之极。他不顾妖丹的重创,又将其吐了出来,滴溜溜地在他头上旋转着。 就在此时,处在一人一妖中间的三眼金猊身上的金光突然一收,随即消失不见,露出了其原本的身躯。他的第三只眼中的燃烧着的金光也慢慢淡去,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 詹姓男子和妖猿黄其之对视一眼,却都没有第一时间攻击看起来虚弱无比的三眼金猊。 三眼金猊抬起头颅,第三只眼中金光黯淡,并且从中缓缓流出了两道金色的水痕,却不知那是眼泪,还是鲜血。连续使用禁忌之术,放出两道金光将妖猿打成重伤,又破去詹姓男子的数道防御,逼出他最后的宝甲,这只只是力妖八重的妖将,似乎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 一人二妖静立良久,却谁都不肯先行动手。 过得片刻后,那妖猿黄其之开口道:“金道友三眼金猊一族果然不愧上古妖族之后,竟有如此强大的秘法,只是不知如今你还剩下几分实力呢?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在进入蛮妖境界之前开启第三眼,会让你境界大跌,寿命被削吧。那噬元草到底有何妙用,竟然能让你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保住它?” 金襄直直地盯着妖猿,冷冷道:“我的实力所剩虽然不多,但是击杀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妖猿面上闪过一丝怒色,随即他眼光一转,看着詹姓男子,传音道:“这位玄明派的人族道友,不如你我联手击杀此妖,我只要他的储物袋中之物,他的躯体和妖丹都归你,你看如何?” 詹姓男子目光一凝,却没有立即答复妖猿,而是嘴唇微动,对着三眼金猊传音道:“你若是肯将那储物袋交与我的话,我便与你联手,击杀那只妖猿。” 三眼金猊面露冷笑,也传音道:“我始妖一族之人,若是听信你人族之言,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储物袋中的东西,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拿走!” 詹姓男子默然,随即他看着妖猿,缓缓地点了点头。 妖猿眼中露出精光,他狂笑一声,提起铁棍,踩着虚空,向着三眼金猊所在的方向,大步迈去。 詹姓男子手中,墨雷灵木电光闪耀,飞剑青光蔓延,朝着三眼金猊的身体,狠狠刺去。 正在此时,处于一人一妖夹击状态下的三眼金猊却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的,是那两只正常的眼睛,只留下那一只诡异的竖瞳,其中金光盈沸,似乎又要燃烧起来! 第六十七章 金猊脱壳、龙祖威压 铁玉城,靠近城墙之处。 妖猿黄其之和詹姓男子一前一后,分别向着三眼金猊攻去。那三眼金猊金襄的身体立在虚空之中,极为诡异地闭上了左右两只眼睛,留下额头上那只张开大半竖瞳,其内金色的妖丹缓缓旋转着,目无焦距地不知看向何处。 面对二者的攻势,三眼金猊睁着的独眼中金光大放,下一刻,他的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詹姓男子的飞剑和妖猿的铁棍狠狠砸下,却只是击散了一道虚影。 妖猿脸色大变,身上青光狂涌而出,在他身后,三眼金猊的身形突兀的显出,双爪狠狠地抓在他的头上。他身上冒出的青光只坚持了一瞬,便被利爪打破,随即金襄的双爪抓到他头上,将他头上的皮毛抓下一大块,并在他的头骨上留下几个印记后,才不甘地退去。 妖猿出一声凄厉的痛吼,头顶上的毛皮全数被掀起,鲜血汩汩留下,将他的身体整个染成血红,显得十分凄惨。在此重创下,他连身形都保持不住,直直地落到了地上,将那木质的房屋砸出了一个大洞。 几乎就在三眼金猊从妖猿身侧退去的同时,詹姓男子亦是脸色大变,他疯狂的激手中的墨雷灵木,青白色的电弧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盾。同时,他身上的红色甲胄冒出耀眼的红光,将他的身影紧紧护住。 空中有巨大的风声响起。 下一刻,三眼金猊的身形直直撞上那青色的雷电之盾,毫无阻碍地穿过其中,双爪狠狠地抓在詹姓男子身周的红光之上,那道看起来不凡之极的红色光罩就如白纸般被他一爪而破,露出其中毫无防备的詹姓男子。 与此同时,詹姓男子腹中青光一闪,一颗闪着金光的金丹虚影突然射出,狠狠地和三眼金猊的双爪撞在一起。 天空中一声巨响传来,三眼金猊的身体被那金丹虚影撞到一旁,碰到那青白色的电弧之网上。他的口中出一声尖叫,身体上金色的毛根根立起,在此雷电之力下,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三眼金猊无法控制身体,直直地往地上落去。 詹姓男子的金丹虚影在那一撞之下,其上的金光也黯淡了许多,几乎保持不住形状。一闪之下,摇摇晃晃地没入他的下腹之中。詹姓男子脸色白,冷汗涔涔,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目光之中,竟然出现几分散乱。但他毕竟修为最高,硬生生将晕眩的感觉压下,又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服下后,稳稳地站在了空中,没有落到地上。 他手中的墨雷灵木法宝失去了他的元力加持,散出的电网慢慢散去了。 地上,最先落下的妖猿身影撞碎木屋缓缓走出。他头顶光秃秃的一片,被鲜血染成红色,浑身上下的伤口再次裂开,将他整个身体都染红,显然受创不轻。他看着天空中面色苍白的詹姓男子,又看看不远处房顶上的三眼金猊,裂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 一道剑光划过天空,在詹姓男子身边落下,显出孟武的身形来。 他看着面色苍白,眼光黯淡的詹姓男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詹姓男子见他前来,脸色一喜,此时经过一番大战,他们一人二妖都是身负重伤,实力下降得厉害。孟武虽然修为不高,但在此时也足以成为影响局势的存在了。 “詹师兄,你怎会……” “孟师弟来得正好,无需多言,与我联手,先灭了下面二妖再说!”詹姓男子不愿拖延,直接对孟武大声说道。 孟武默然,他转过身形,看向下方地面。 三眼金猊落下半空后,并没有像妖猿那般完全控制不住身形,而是在将要触及房顶的时候,勉强提起一口气,轻轻落到上面。他的第三只眼中金光黯淡,那颗龙眼大小的妖丹上,几道裂缝清晰可见。 他睁开左右双眼,那颗妖丹从第三只眼中飞出,被他吞入腹中。随即他第三只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见,上下眼眶紧紧地闭合在了一起。 孟武的到来,显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趴伏在木屋屋顶之上,看着天空中并列而立的两人,双眼中的金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黑色。但他明明身受重创,处在两人一妖的包围之下,神色间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畏惧之色。 妖猿黄其之看着天空中孟武的身形,脸色一变。待到他听闻詹姓男子毫不掩饰的话语后,竟然转过身子,朝着城外跑去,丝毫留恋之意也没有。 詹姓男子看着妖猿仓皇逃窜的身形,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白,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神色同时萎靡了下去。 孟武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师兄你真的没有大碍?” 詹姓男子摇摇头,眼光直直盯着下方房顶上的三眼金猊道:“这妖孽身受重创,战力十不存一,师弟与我联手将他诛杀再说!” 说完,他单手一指,飞剑直直落下,朝着三眼金猊的头顶斩去。 孟武见到詹姓男子动手,也不得不御使飞剑,攻向三眼金猊。 三眼金猊似乎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仍然待在原地,任由二人的飞剑临身。 两人的飞剑一前一后斩到三眼金猊的肉身之上,没有丝毫阻碍的穿透而过。三眼金猊的身形一歪,重重落到地上,鲜血长流,却没有一丝声息传出。詹姓男子脸色一变,身影疾驰而下,落到三眼金猊身体旁边。他用飞剑挑起这上古异兽的身体,却现其气息全无,眼神空洞,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原本挂着的储物袋已经消失不见,不知被谁拿走了。 詹姓男子闭上眼睛,神识疯狂涌出,仔细感应着周围的动静。 李牧的身影藏在暗处,看着这边的情景。方才那一场大战看得他心驰神往,那三眼金猊的强大,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正在詹姓男子现不对,利用神识查探周围情况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三眼金猊的身形骤然出现在李牧面前,只不过其体格比之方才要小了数倍之多,看起来如同一只兔子般弱小。身上的金毛黯淡,额间第三只眼睛紧紧闭着,奔跑的度也慢了许多。 李牧本来躲在一间阁楼的三楼之上,透过半开的窗户远远看着那边的战局。此时这只缩小版的三眼金猊骤然从他身边跑过,吓得他汗毛倒立,立刻捏碎一块灵石,唤出金冲及。三眼金猊也没有想到此处还有人存在,待看到李牧的白色衣袍,他眼中杀机闪过,狠狠地朝李牧扑来。 正在此时,金冲及的虚影一闪之下,缓缓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急急朝着李牧扑来的三眼金猊感应到金冲及身上的气息,突然停在半空,直直落下,随后竟趴伏在地上,身体抖,呜呜轻叫起来。 金冲及眼光一闪,淡淡地看向地上的三眼金猊。同时他身上一阵金光闪过,将这间屋子笼罩在内。詹姓男子的神识一扫而过,没有现任何异常。 孟武落到詹姓男子身旁,疑惑问道:“师兄,这只三眼金猊……” 詹姓男子将三眼金猊留下的尸身收入储物袋中,摇摇头道:“被他跑了,这里留下的,不过是一具驱壳而已。但是施展如此秘术,想来这只妖将的实力也是大降,你我兵分两路,再搜寻一阵吧,若是能够找到他的本体,记得一定要拿到那个储物袋!” 说完,不等孟武回答,他就御使飞剑,化为一道青光,向着远处激射而去。 孟武无奈,也驱使飞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某处阁楼中。 三眼金猊的幼小的身体趴伏在地上,瑟瑟抖,全没有了方才以一敌二的威风。在他头顶,保持着金龙虚影的金冲及眼光中异彩连连,啧啧称奇。 片刻后,李牧疑惑道:“金师,这妖兽何故如此?” 那只三眼金猊竟然连头都抬不起来,整个身体完全贴在阁楼地板之上,微微颤抖着,显然极为畏惧金冲及。 金冲及看着趴在地上的三眼金猊,语气略显惊奇地道:“没想到你们这玄英界那么小,竟然也有金猊一族存在。这一族素来是我龙族的附庸种族,身体中含有少量的龙族血脉,所以才会对我如此畏惧。” 金冲及稍微收起身上的气息,那只三眼金猊抬起头来,两只后腿坐在地上,抬起两只前脚,朝着金冲及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随后语气颤抖着道:“晚辈不知龙祖大人在此,多有冲撞之处,请龙祖大人恕罪,饶晚辈一命。” 金冲及摆摆右爪,语气和善地道:“你这小妖不必惊慌,本座对杀你没什么兴趣。倒是你那储物袋中装着的东西,我颇为喜欢,你交出来吧。” 这三眼金猊眼中露出挣扎之色,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甚至都不惜自损修为寿命,才勉强保住这储物袋。如今在金冲及的血脉威压下,他虽然毫无反抗之力,但从内心深处,他还是极为抗拒直接将这东西交出。 他将身体紧紧趴在地上,语气艰难道:“启禀龙祖大人,此物乃是家父度化形天劫必备之物,若没有此物相助,家父必死无疑,龙祖大人可否格外开恩,换个条件?” 第六十八章 妖修雷劫、攻城原因 金冲及神色淡淡:“你尽管将其取出,我只要一片叶子即可,剩余的你继续拿回去,不会影响它的生长的。” 三眼金猊长舒一口气,将那储物袋直接撕破,从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露出其内的噬元草。 这噬元草才有数寸之高,通体红色,从上到下生长着寥寥几片叶子,并且在其顶端处,长着一个小小的紫红色花苞,看起来正要开花。 三眼金猊眼中闪过不舍之处,他伸出爪子,轻轻斩下一片红色叶子,老老实实地交到金冲及手中。随即他将玉盒盖上,一口将其吞入了腹中。 李牧站在一旁,看着身体和玉盒尺寸差不多大小的三眼金猊,不禁有些惊奇。 金冲及取过那噬元草叶子后,对这三眼金猊道:“认清楚此人的面容,以后见到他躲远点,不然的话,下次本座就没那么好的心情,来饶你一命了。” 三眼金猊看着身穿白衣,气息弱小的李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堂堂龙族圣祖,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弱小的人类在一起。不过此时他万万不敢违背金冲及的话语,只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金冲及伸出右爪,一道金光弹出,没入三眼金猊的脑海之中,他淡淡道:“你且去吧,方才我放入你神识之中的,乃是一粒封印之种,你所看到的关于我的记忆,会在其封印下慢慢散去。在此之前你若是暴露了我的一丝消息,就休怪本座无情了。” 三眼金猊口中连道不敢,他如蒙大赦,站起身子,慢慢退出这个房间,随后一跃之下,化为一道金光,朝着远处遁去,度比之刚才,简直快了不止一筹。 地上,那个被三眼金猊撕破的储物袋躺在地上,其内的东西掉了一地,李牧看了一眼后,将其全部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接着李牧看着金冲及拿着的那枚噬元草叶片,疑惑道:“金师为何不将其击杀,却放他离去?若是被他走漏了消息……” “我不杀他是因为得不偿失,我现在毕竟只是灵体,若是强行想要杀他的话,非要动用魂力。魂力对我来说太过重要,一丝一毫的消耗都要尽量避免,而且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益处。至于我的消息,他是不敢主动说出的,而且最多一天后,他就会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因此也无需多虑。” “那金师要这噬元草叶片作何?” 金冲及瞪他一眼:“自然是给你用的!” 李牧摸摸鼻子道:“那噬元草不是妖族渡劫所用的吗?给我有何用处?” “自然是因为你也要渡劫。” 李牧面露思索之色,随后试着道:“金师是说……拟妖转体术?” 金冲及点点头:“有了这噬元草之叶,你第一次转化妖身的时候,就不用担心那青阳雷劫了。” “妖族雷劫,到底是什么情况?”李牧忍不住问道。 金冲及眼中露出奇特的神色,随即道:“天道有灵,以雷劫限制人族妖族修士的展。只不过相对于人族来说,我妖族的雷劫更多一点而已。妖族修士从元妖境界开始,每前进一个大境界,便会经历一次雷劫,要么在雷劫下灰飞烟灭,要么在雷劫下变得更加强大。这也是妖族修士的实力,在同等境界下,要普遍强过人族修士一筹的主要原因。” “你们人族要在踏天九步的后四步时,才会脱离寿命的限制,从而迎来天劫。修行到了那个阶段的人族,才有和同境界的妖族相抗衡的实力。而妖族从元妖境界始,到圣祖境界终,九重天阙,步步艰难,每一个境界分别会经历青阳雷劫、赤阳雷劫、紫阳雷劫、金阳雷劫、墨阳雷劫、双色雷劫、三色雷劫、四色雷劫、五色雷劫九种劫难,到了圣祖境界后,更是有威力奇大的劫难不时降临。” “妖修的一生,便是伴着各种雷劫,不断变强的一生。而你修行拟妖转体术,完成第一重,进入元妖境界,将身体转化为妖的一瞬间,便会被天道意志察觉,降下青阳雷劫。以你脆弱的身体和低微的实力,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绝无幸理。” “噬元草乃是少有的几种可以辅助抵抗雷劫的灵药,将其服下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服药之人的身体中的元力吞噬一空,将其身体变为无垢之体,无垢之体可以消泯雷电之力,将其威力降到最低。这噬元草本是化形妖兽才能服用的灵药,而且必须要服用整棵开花的噬元草才有作用。但你的情况特殊,又有我相助,取一片叶子便足够应付你的雷劫所用了。” “既然噬元草可以应付雷劫,有如此大的功效,为什么还会被这马家之人轻易盗走呢?”李牧听完金冲及的话语后,却十分疑惑的问道。 “噬元草生长环境极为特殊,而且极为稀少,最重要的是其生长周期太长,你刚刚看到的那一棵即将开花的噬元草,起码是生长了五百年以上,才能达到那种地步。而且此草一旦在某处长出,就不能移栽别处。它周围十里之内,还会散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这种气味对人族没有影响,但妖族一旦踏入其中,就会被香气所迷,昏死过去。” “长达数百年的生长周期、不能移栽、十里之内不能有妖族存在的特点,还有那三眼金猊一族,可能还要尽量保守秘密,不让其消息被其他妖族知晓。就注定了这噬元草周围的防范力量不可能太过强大,再加上此草之花将要盛放,只怕方圆百里之内,都不可能有妖族存在,所以被你们人族之人闯入其中,不小心盗走的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虽说噬元草能够辅助抵抗雷劫的消息,只有我们龙族和少数附庸种族知道,但是若是大张旗鼓地区保护一种灵草的话,就是傻子也知道那灵草的重要性了。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金猊一族为了不让这棵噬元草受到太多关注,反而不会派多少力量去防守。任由其生长就可以了,反正因为其特性,寻常妖族是根本靠近不了它的,更别说将其盗走了。” “而且噬元草生长的地方,必须是十分深入荒野之地的深山之中,这都能被人族找到采走,也只能说这三眼金猊倒霉,怪不得旁人。” 李牧默然,片刻后道:“这些妖族现灵药被盗,又如何能够找到这里来?” “因为气息,接近噬元草的人族身上,必定会有其气息沾染,更不用说将其带走的人了,他身上的气味在三眼金猊鼻子里,就像天空中的月亮一样明显。” “可是此次始妖围攻了三个……定是这三个修真家族中人一起去盗取的灵药!这三个家族的人该死,害死了那么多平民!”李牧一想明白事情的原委,心里就不可遏止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气来。 金冲及却淡淡道:“盗走灵药之人,其实也根本不知道这灵药的作用,更不用说将其盗走后会引起的后果了。你要怒其引来如此祸事,还不如去憎恨那真正的罪魁祸金猊。其实这世间之事,又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呢?始妖能够肆意杀人,只是因为它们的力量强大,人族无法反抗而已。弱小之人的愤怒只会让人嘲笑,只要强者的愤怒才会令人恐惧。所以你要怒,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待到你能够将那真正的罪魁祸打败甚至击杀再说吧。” 李牧回想起自己身上生过的事情,家乡父母的死让他尤为厌恶这些自持力量强大就为所欲为的人或是妖,他紧紧握住拳头,却没有说什么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金冲及所说的每一句话,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指摘之处。 一人一龙肃立片刻后,金冲及突然转过头,看着阁楼外问道:“你可知那边山峰的来历?” 李牧收起情绪,有些疑惑的道:“那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峰的,此前出产某种矿石,现在也被开采干净了。怎么,那铁尺山有什么特殊之处?” 金冲及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道:“你登山那座山峰看看,我总感觉那座山有些不同寻常,不对,十分不寻常。” 李牧依言,待金冲及回到元灵珠之中后,抬起脚步,向着铁尺山方向跑去。 沿途空无一人,满地都是人族或低阶妖兽的尸体,李牧心中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他没有任何停顿,直直赶往铁尺山。 走到那座山下,看着那一个个幽深的矿洞,李牧思索了一下,大喊一声:“妖兽已退,玄明派弟子已将妖兽打退,外面安全了,你们出来吧!” 随即他脚步不停,快地登山了此山山顶。他寻到一个隐蔽的位置,躲藏起来。 片刻后,大批人从矿洞中走出,他们大多神色萎靡,目光散乱,脸上布满污痕。有人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外面,现那些虎视眈眈的妖兽已经消失不见后,欢呼一声便走出了矿洞,朝外面跑去。大部队的人见到此人跑出矿洞数十丈距离,也都没有遭到袭击后,终于全都欢呼一声,跟着跑了出去。 马家兄妹和护卫也在人群之中,朝着马家匆匆赶去。 李牧看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起码,还有那么多人活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光之甬道、山妖眼界 待人群走远,确定四周无人后,李牧走到此山背面,唤出金冲及。 金冲及甫一现身,便有些疑惑地东看西看,接着他闭上眼珠,头顶上的一个小角中出一道微光,这微光一闪之下,没入地面。 片刻后,在李牧的注视下,他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调侃道:“你小子莫非是天生福星转世?竟然连连遇到好事,本龙都有些嫉妒你的运气了。” 李牧脸上露出不快之色,忍不住反驳道:“金师见过我这种家破人亡的福星?” 金冲及摆摆右爪,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此福非彼福,我指的是你的机缘,一个接着一个,简直如同天选之人一般,挡都挡不住啊!” 李牧疑惑道:“什么是天选之人?还有,我又有什么机缘了?” “天选之人是指那些福缘深厚,有大机缘、大气运,而且能够得到天道认同,同时又精通丹道、阵道、剑道、炼器之道等等大道之一的人,这种人资质不定,但因其身负天道气运,往往都够修行道至高境界,而且修行度远远快于那些一般意义上的天才。” “你小子身负元灵珠这等异宝,又有幸得到本龙教导,每次出门都能捡到宝贝、遇到好事,同时你在符箓之道上又毫无阻碍,又恰好你资质极差,你说满足那么多条件的你不是天选之人,谁人会是?”金冲及洋洋洒洒说完这一番话后,有上下仔细打量他一遍,口中啧啧称奇。 李牧无语地看着他,无奈又问道:“那就算我是天选之人吧,金师还没告诉我,我到底有和机缘?和这铁尺山又有何关系?” “你脚下的这座山,可不仅仅是一座山了。再过数百年,它就成为‘妖’了,而且还是‘玄妖真尊’。”金冲及眯着眼睛,神色平淡,口中说出的话却吓了李牧一跳。 李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座山成妖了?还是玄妖?山也能成妖?” 金冲及看着天边白云,悠悠道:“天道无情,但恩泽万物,世间万物皆有成道成仙的机会,只看各自机缘而已。大到山川河海,小到花鸟虫鱼,这诸天万界之中,万物皆可成妖,万物皆能成妖,山又有什么不可以!你脚下这座山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生出自己的意识,又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学会修行吐呐,到得如今,它也快成道为玄妖,脱离这大地对他的桎梏,自由自在的遨游诸天万界了。” “可这又与我的机缘有何关系?依我看来,我们还是赶紧逃跑为妙,这样站在它身上,它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吞了啊。”李牧看了一眼脚下宽阔平坦的山顶,眼含敬畏道。 “你这书生,还真是一肚子书呆子气,它若能将你一口吞下,还任由那么多人在自家体内进进出出,你们人族还能依托它而建城?此妖的成道之路,没到最后一步,是不会开放意识的。他虽然能够吐呐天地之气,也能够感知天地的存在,但对于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却是根本察觉不到的。就像是一粒灰尘落到了你的头上,你能察觉的到吗?” “至于我说的机缘嘛,你小子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不要多言,先下去寻一个矿洞,进入此山妖的腹中再说。” 李牧也不多言,他往山前走了几步,便找到一个废弃已久的矿洞,随手取出一个火折子打亮后,他便走了进去。金冲及飘在他前面,身体虚影外散着淡淡的金光,竟然将这漆黑的矿洞中都给照亮了一大片。 李牧看了一眼金冲及身上出的亮光,又看了看火折子出的微光,索性将其熄灭,收入怀中。 金冲及的身影飘在他前方,没有现李牧的小动作。 矿洞中静悄悄的,偶尔有水滴落下,像这种荒废已久的洞坑中一般会吸引蝙蝠、老鼠等喜暗的动物进来栖居,但经历了那么多人进来待了三天后,却是该跑的都跑了,至于没跑掉的,不用说,此时都已经变成了那些难民的口粮。 由于李牧所选的这个矿洞是位于山顶的原因,倒是没有难民爬到此处,因此里面颇为干净空旷,没有现死尸之类的东西。但是这里面不知为何,总飘荡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这味道说臭不臭,说香更不香。但一阵阵地冲入鼻端,还是让李牧觉得十分难闻,行走了一段路后,也不见其消失。李牧索性封闭鼻端嗅觉,不去闻这气息,顿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前面的金冲及依旧静静地带着路,一人一龙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矿洞中,不断地往深处走去。 如此又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后,金冲及终于停在了半空中,不再前进了。李牧扭头四顾,周围的环境和方才走过的别无二致,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金冲及。 金冲及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头顶某处。 金冲及摆摆右爪,李牧胸前的元灵珠突然出淡淡的热意,射出一道金光,穿透他的衣物,打到他头顶的山壁之中。那地方的山壁看起来十分寻常,并且还有开凿过的痕迹,明显是当年挖矿之人留下的。 这道金光打在山壁上,没有出任何声音。接着李牧就看到那里的山壁散出一阵青光,犹如波纹般荡漾了起来。 他的头顶传来金冲及淡淡的声音:“进去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去看,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我会跟在你后面。” 李牧看着头顶散着青光的山壁,有过进入玄明派经历的他知道,这只是一种障眼法,因此他没有犹豫,身子一跃而起,直直的撞入了其中。 光,突如其来的光。 李牧只觉得自己的眼中所见,全都是光的海洋。这个地方上下左右,由乳白色的光芒构成了一个数尺宽的走道,李牧进到此处后,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睛,往前面看去,前方的路远远延伸着,给人一种没有尽头的感觉。他遵从金冲及的叮嘱,不往回看,只是抬起头,缓步向前走去。 白光流转,如梦似幻。李牧独步向前,周遭静得落针可闻,他的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都降到了最低,若是一个普通人走在他前面,不回头看的话,也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个时辰后,周围的白光开始变化,犹如被人掺了颜料的清水般,慢慢地变为了淡蓝色、深蓝色。 又一个时辰后,蓝色转青。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中,他走过的光之道路从青色转为紫色,又从紫色转为红色,红色转为黄色,黄色转为绿色。 在绿色的通道中走了一个时辰后,眼前的光道又变为了白色。 白光无穷无尽一般涌入他的眼眸,李牧索性闭上眼睛,全凭感觉往道路深处走去。 在闭上眼睛,完全感受不到这炽烈白光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脚下一空,随即便直直地往某处掉了下去。 李牧神色镇定,额头上有汗水滴落,但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大喊大叫。 “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要去看!” 李牧脑中闪过金冲及叮嘱的话语,他眼睛紧闭,放空心思。眼中无所看之物,心中无所思之者。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急下落的身体慢了下来,随即彻底静止不动。脚下踩着的,还是实打实的地面,再没有了落入虚空的感觉。 “睁开眼睛吧,你已经到了。”金冲及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李牧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似乎还有白光闪过,他眨了眨眼,好些时候才适应此处的环境,看清周围的情景。 这一看之下,李牧就呆住了。 他的眼中有白云飘过,有飞鸟掠过,甚至他能看到不远处的铁玉城的建筑;他看到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山石泥土,小小的蚂蚁一群一群,两只屎壳郎在打架,这座山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在他眼中显示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此山之中,变成了此山的一部分。 但他清楚,他还是他,他拥有此山没有的自由,他拥有方便的多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拥有清晰无比的感觉和神智。 这座山,或者说这个妖怪,它的意识十分混沌,神智也还不清晰,它不能够察觉到李牧的存在,但李牧已经能够完全地感受到它的感受了。 他的眼光中传出赞叹无比的神色,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这片天地的敬畏和热爱,他的情绪似激动又似淡漠,那种特殊而隐忍的感觉在他心中,深深地留下了一个烙印。 许久后,李牧平静下来,看着飘在他身边的金冲及。他心中有诸多疑惑,反而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金冲及有些奇怪的一笑,却没有说话,他指着李牧身前道:“你闭上眼睛,再睁开看看,好好地看清楚周围是什么。” 李牧依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章 玄妖之心、山妖承诺 铁尺山,神秘空间之中。 李牧再次睁开眼睛,方才看到的山外、山上种种风景消失不见。在他眼前呈现的,乃是一间宽广无比的石室,这石室上方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正散着皎洁的光辉,将这完全封闭的石室照得通明。 在他前方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桌上,杂乱无章的摆着一些五彩缤纷的石头和宝玉。石桌的尽头,一个托盘模样的石台上,有一颗圆形的透明石珠,这石珠之内,不时的闪过白、蓝、青、紫、红、黄、绿这七种颜色,显得神异而美丽。 金冲及淡淡道:“你可看清楚了?” 李牧点点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那颗透明的石珠,便是随着此山妖吸收天地灵气以后,慢慢生出的‘玄妖之心’,因为这石珠的影响,你可以暂时性的感受到此山的感受,但不可长久,若是你长时间沉迷其中的话,有可能和此山融为一体,变为他的一部分。你刚才没有被这山妖的情绪所迷惑,而是能够拥有自己独立的情绪,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金冲及说完这番话后,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即又开口说道:“这‘玄妖之心’说白了,就是这山妖无数万年来,吸收的无法消化的天地灵气所形成的精华。而这东西长久地被封存于它的身体之中,渐渐地也受其影响,拥有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开始学会了自己呼吸吐呐,抢夺此山妖吸收而来的天地灵气了。长此以往,若是给它时间的话,它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山妖,只是如此一来,这只正统山妖的修行度,却是要大大的减缓了。“ “而我跟你说的机缘,便是那颗‘玄妖之心’了,你若能将它取走,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的话,你修炼成功拟妖转体诀第一重,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了。而且这玄妖之心的妙处,随着你的成长,还会不断的增强,给予你极大的助力。” “这玄妖之心既然有了自己的意识,我还有那么容易取走它并且使用它吗?”李牧又看了那玄妖之心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若是你这个天选之人都无法将其取走,那么它早就成妖,脱离此处了。更何况,想要让你去走这玄妖之心的,可不只本龙啊,这山妖可是更加渴望你将它取走呢。”金冲及先是有些调侃地看了李牧一眼,然后又特意大声的说出了后面的一段话。 他话音刚落,那石桌上的五彩石头突然动了起来,片刻后,这些石块组成一个常人高的人形模样,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它走下石桌,来到李牧近前,没有理会李牧,却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着空中漂浮的金冲及,开口用李牧听不懂的话语,和金冲及交流了起来。 一龙一石头说着李牧听不懂的妖语,不知道在沟通着什么。 片刻后,金冲及指指李牧,又指指李牧,对那石人说了句什么。 石人走到李牧面前,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冲着金冲及缓缓点了点头。 金冲及先对李牧传音道:“不要让他现你的元灵珠。” 随后他开口道:“你走到那边,取出一粒心血,滴在那玄妖之心上,随后顺手握住它,将它拿起贴在胸口处闭上眼睛,感受其内的律动,然后慢慢调整你的心跳,当你们二者的心跳律动一致时,便代表此石珠中的意识,已经被你完全同化,它也就属于你了。” 李牧闻言,目不斜视地走到那石珠之旁。他的右手伸入怀中,真气射出,取出一滴心血小心地洒在那个石珠之上。 透明的石珠犹如水面般微微荡漾起来,随后他的那滴鲜血落入其中,慢慢地扩散开来,很快就将其染成了红色。同时,还没有碰到它,李牧就感受到了其内轻微的律动。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这石珠托起,紧紧贴在右胸处。 他的衣物内,元灵珠在这石珠贴上来的一瞬间,陡然散出一股热力,没入这石珠之中。随后李牧似乎听到石珠内传来一声欢呼,然后那道热力又回到了他的胸前元灵珠之中。与此同时,他胸前的石珠里面,清晰的律动声传来,和李牧的心跳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从李牧心里升起,仿佛这颗玄妖之心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个石人和金冲及紧紧地盯着李牧的一举一动,待到李牧睁开眼睛,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二者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那石人走到李牧面前,竟然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仿佛在无声的感谢他的行为。李牧退开几步,错过身子,不敢承受这古老生灵的一拜。石人从身体上取下一块红色的石头,放到李牧手中,对他说了句什么。 金冲及在一旁道:“他是在告诉你,以后待他获得自由之身,你可以凭借这块石头,让他替你做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这石妖最为敬畏天地,所以十分看重承诺,基本不会做出毁诺之事,你小子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李牧点点头,反而对着这石人严肃地行了一礼。 石人默然不语,金冲及对着他说了一句什么,片刻后他点点头。 金冲及对李牧道:“你闭上眼睛,我们就要出去了。” 李牧依言闭上眼睛,随后他只感觉身体一动,落入了虚空之中。他回想方才的感觉,不去思索任何事情,渐渐的,他的身体下落的趋势缓了下来,慢慢落到地上。 有风声传来,同时那种奇异的臭味又传到了李牧的鼻子中。 李牧睁开眼睛,此时他的身体所处之处,又变成方才的那个矿道中了。金冲及的身影飘在空中散着金光,将整个矿道照得通明。 在他手中,那颗透明的石珠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其内不时有光芒划过。只不过这一次,李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并且隐隐地,他能够察觉到自己胸前的元灵珠出一股渴求之意,似乎在渴望着这颗石珠。 李牧看着金冲及,问道:“金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这颗石珠又该如何处置?” “既然你已经拥有了玄妖之心和噬元草之叶,那么此前我所制定的利用灵药为你铸造妖基的方法,也用不上了。你也不必去寻那些灵药了,去寻一处开阔的无人之地,我这便传你‘拟妖转体术’吧,能不能安然度过拟妖第一层,就看你的造化了。” “至于这颗石珠,在你进行拟妖之时有大用处,你将其收好,到时我自会教你如何使用它。”金冲及说完这番话后,便一闪之下,没入李牧胸前的元灵珠之中,消失不见了。 矿洞中一下子暗了下来。 李牧的心里微微一动,他手中的石珠陡然出明亮的光芒,为他照亮了前路。李牧逆着风吹来的方向,往外面走去。 半个多时辰后,洞口处传来隐隐的微光,李牧脸色一喜,加快了脚步。在将要走出此洞时,他想了想,脱下了身上的白衣,换作了一个寻常书生打扮。 随即他跨出矿洞,眯着眼睛朝外面看去。 半山之上,雾气缓缓升起,有朝阳在远处的山间露出了半个身子,看这天色,此时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在那洞中无天无日,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夜的时间。 李牧慢慢走下铁尺山,走到和救下马家兄妹的那个广场之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此山,再一次朝着它行了一礼,算是作了告别。在他腰间的储物袋中,那颗玄妖之心和红色石块静静躺着。 他迈开脚步,慢慢走向城北,马家府邸所在。 他此去马家,却是想要再见一面那对兄妹,随后向他们换去一些银两,以备路上之需的。此次出来宗门,实在有些匆忙,他竟忘了要带些银两。此去贵安,又要走回宗门,遥遥万里之行,身上没有点银两,实在是不便之极。虽然以他的实力,随便去打家劫舍就能取到不少银钱,但他毕竟还有些读书人习气,对这等落草为贼之事,心中还是有些抗拒的。 一盏茶功夫后,李牧的身影出现在马家门前。 经历了半天多加上一夜的时间,这个普通的小城在大家族和官府的整顿下下,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秩序。只是此次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为防止瘟疫,都被送往城外的一个大坑中,准备全部烧毁。在那坑旁,有许多失去亲人的人们在哭泣着,整夜守在那里,为自己死去的亲人守灵。 所以李牧一路行来,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现在道路上。 马家门前也没有平日里守门之人的存在,两扇庞大的门扉洞开着,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 李牧驻足想了一会儿后,便不一言地进入其中,朝马家府邸深处走去。 一路走,他一路侧耳倾听着,人声最为密集的方向,应该就是他的目标所在了。 第七十一章 改变计划、妖修之殇 马家府邸中。 ≧ 李牧悄然前行,一路上没有人声息传出。沿途走来,草木凌乱,屋宇破碎,几乎没有完整的存在,在一些地方,还有不少暗红色的血迹,向人们诉说着昨日此处生过的惨剧。 如此高门大族,其内的建筑实在密集,若不是他凭借远胜常人的听力,能够听到极远处的声音的话,恐怕此时已经迷路了。 他一路走来,也遇到过一些脚步匆匆的马家下人,但都被他提前察觉,并且及时隐藏下来,没有任何人现他的存在。 李牧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因为此时的他,应该“被元妖追杀,慌不择路,误入深山”才是。如果被人察觉了他的行踪,有心人一查之下,很容易现他说谎,若是那样的话,免不了一番麻烦。 清晨的太阳开始照射下来,给这死寂的马氏府邸,给整个小城沐浴上一层黄色的轻纱,带来了几分生机。李牧前行中,那处人声集聚的地方,近在眼前了。 李牧小心翼翼的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并且控制住气息,尽量让自己出的声息小一些。他登上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朝那边看去。 众人聚集的地方,乃是一个不小的广场,其内黄沙铺地,有石锁、武器架等物摆放一旁,看起来,此处应该是马家的演武场。 此时在这演武场中央处,有十几个人并列坐着。这十几个人中,有五人身上穿着的服饰,赫然是玄明派中化凡弟子才能够穿戴的白色法衣。而且那几人的模样,李牧也依稀还记得,正是此次出征斩妖的成员。而且在这几名白衣弟子的身后,还站着十几名身穿灰袍的玄明派弟子,李牧仔细一看,现那薛楚才和郭红茗二人也在其中。 另外几名坐着之人,却都是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李牧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马家幸存下来的主事之人了。 在这些人身后,有许多人围成一圈,静静地站着。李牧仔细找了一下,却没有现马奇阳马飞月兄妹二人。 李牧侧起耳朵,有些好奇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名穿白衣服的玄明派弟子道:“此次始妖肆虐,三城皆破,死伤民众逾二十万众,官府亦被攻破,无人幸免。铁玉、雪峰、秋山三城中,你们三个修真家族中人却都得以幸免,唯独你马家阵法被破,所以损失大了些。但是普通民众方面,却是你们铁玉城幸存下来的最多,有数万之众,其余两城,几乎都没有普通百姓幸存下来,此事殊为可叹。”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为避免有残存妖兽作乱,我玄明派门中长辈特令我等驻守此城十日,帮助尔等恢复秩序、安定人心,清剿在逃和隐藏的妖兽,你们马家作为此城最大的家族,在普通民众中应该还有些威望,所以要好好配合我等,将此事安然度过。” 随后他站起身来,看看四周众人,大声道:“始妖一族,素来是我人族大敌。此次无端进犯三城,实乃其凶性作,不能自抑之故。经过我派高人弟子的共同努力,所有来犯的始妖妖孽皆已伏诛,尔等稍后散出马府,为我将此事传播出去,以定人心,切记不可煽动民众情绪,引起恐慌。” 众人包括那几名马家主事之人都恭声应是,这白袍弟子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们进屋详谈吧。”接着他转过头,对那十几名先天弟子道:“劳烦几位师侄,带领这些马家子弟,前往城外烧毁尸骸,并且宣读我刚才的话语,安定人心,切记要让那些普通的民众安心,继续居住在此城。” 那些弟子恭声应是,在几名马家主事之人的领头下,这几名白袍弟子进入其中一间房舍之中,不知道去商讨什么去了。 李牧跳下树梢,避开人群,认清方向,走到马家的围墙处,一跃而出。 他已经暂时不打算寻找那马家兄妹,换取银两等物了。此行既然见到那薛楚才还在此地,而且至少要在此城待上十日之久,那么他的计划就要稍微变通一下,毕竟这薛楚才难得出来宗门,应该会忍不住去全州取宝才是,就是不知那名和他约定的化凡弟子身在何处,若是要跟踪薛楚才的话,还要格外防范那人才是。 他突然现,自己现在大可不必在用此前的那套说辞,来蒙混自己擅离队伍的事情。照现在看来,那些主事的筑基真修应该都已经离开了此处,或是返回宗门,或是去安抚大齐皇室去了。剩下的化凡弟子,虽然修为远胜于他,但从身份地位上来说,自己与他们却是完全齐平的。 因此自己只要失踪几天后回来,再说是自己被元妖追杀,然后顺势加入队伍中。待这些人达到驻守的期限,将要返回宗门之事,自己只要胡乱找个借口,说自己要返回家乡一趟,想来这些人也拿不出阻止他的借口。到时候再光明正大的离开此地,岂不是更加稳妥? 而且料想薛楚才也会提出这个要求,到时候再顺势要求于他同行,就更加方便监视于他了。至于失踪的这几天用来做何事,李牧心中也有了定计。 他走到一间空无一人的房屋中,唤出金冲及,问道:“金师,那拟妖转体术的第一层,要想修炼成功,需要多久时间?” 金冲及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慢则数十年,快则三五日,成与不成,全看你的资质造化。” 李牧握紧拳头:“那么我们便走吧,造化我不差,至于资质,没有试过,又怎知我有没有呢?我就不信灵根自己不行,在修妖上也如此不堪。” “拟妖转体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中涉及的困难,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算了,既然你不惧艰难,我也不阻止你了。具体的事宜,待你寻到安全的地方,我传授给你此法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金冲及一向欣赏李牧敢作敢为的性子,但修妖之事,古往今来不知难倒了多少天才之辈。他虽然看好李牧,但也不认为其能一次成功。李牧执意要在几天内修成拟妖第一层,让他苦笑之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李牧登山铁尺山,从此山之后,慢慢进入荒无人烟的野外之地。一路上的树木渐渐地多了起来,但此地毕竟是大齐北部,气候不似十万大山那般温暖,所以此处的树木虽密,但还是足以让人通行无碍的。 李牧一路前行,四周虫鸣鸟叫,倒是十分热闹,不似那玄明派中的冷清寂寥。他长久独居,住处最是缺乏生机与活力,而且此次出门斩妖,所到之处,遍地死尸,几乎可以说是人间鬼蜮。他虽然有所习惯,但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此时周遭生机勃勃的树木和吵吵闹闹的鸟叫声,倒是略微冲散了一些他心里的阴霾。 树林中,李牧的身形时而奔跑在平地之上,时而跳跃于树木之间,时而双手攀岩,时而入水漂流,几个时辰后,确认自己所处之地已经深入荒野,寻常人不会涉足以后,他找了一片还算空旷的地方坐下,将金冲及唤出。 金冲及看看四周的环境,微微点点头。他没有多言,直接对李牧道:“将那玄妖之心取出来吧。” 李牧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透明的石珠,握在手中,等待着金冲及的下文。 金冲及将目光放在那颗不时闪过七种颜色的玄妖之心上,眼中露出恍惚之色,对李牧道:“玄妖之心,此物的存在,即可以说是妖族的大幸,也可以说是妖族的大不幸。举凡妖修,在经年累月的修行中,因为没有丹田的存在,其体内的元力,必定会有一部分不被身体所吸收,而游离于经脉之中。这些元力的存在,在妖族的慢慢修行中,会渐渐聚拢起来,加快妖族吸收灵气的度的同时,也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这种麻烦在妖族化形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妖族一旦度过化形雷劫,重铸妖躯以后。其体内的这些元力,也会受其影响,在天雷之下聚拢起来,吸收妖修化形时散漏而出的身体精气,从而慢慢拥有独立的意识。这个意识最初来说,是倾向于生出此意识的妖修的,所以那时的玄妖之心,都还是有利于妖族修行的存在。” “但当妖族修行到化形巅峰,去度那玄妖之劫时,这玄妖之心再经历一次雷劫,积累更多的妖修精气之后,其灵智就会得到大增,最终有一大半的玄妖之心,都会在妖修度劫时难,导致其渡劫失败,从未趁虚而入,获得那具身体的主导权。” “这种被玄妖之心主导的妖族,一般都难以被现,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妖族的天纵之才,被玄妖之心占领肉身后,变得庸庸碌碌,一无所成。我妖族低阶妖修的实力,比之你们人类强大太多,但是若论高阶修行者的话,却着实要弱上不止一筹。这玄妖之心的存在,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我妖族的天才,也让我妖族的整体实力长久不能进步。” 第七十二章 玄妖劫难、妖族传承 听到这里,李牧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提前将这玄妖之心取出吗?我将那山妖体内的石珠取出时,似乎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啊。” “那山妖的情况,怎么可以和普通妖族相提并论。它乃是修行了无数万年,才慢慢生出了一缕意识的天生灵妖,所以其体内的玄妖之心,因为本体的原因,要生出灵识,本来就是十分艰难的事情。而且你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将那石珠之内的灵识抹去,将其收归己有,应该也是有元灵珠相助,才让你能够轻易的达到目的。” “难道你们妖族的前辈高人,就不能出手帮助晚辈,在其度劫前取出这玄妖之心?” 金冲及淡淡道:“玄妖之心与其寄生的妖修本为一体,提前将其取出,则妖修元气大伤,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修行到更高的境界了。要想彻底消除玄妖之心,只有通过雷劫,在雷劫下和其分出胜负,胜则生,败则亡。” “那度过雷劫,成功将玄妖之心的意识消灭的妖修,其体内的玄妖之心就此消失了?”李牧忍不住问道。 “如果能够成功在雷劫下生存下来,又成功地在玄妖之心的反扑下存活下来。那么妖修就会成功获得其玄妖之心内的所有力量,这股力量将会全数归入其体内,让其再次重铸妖躯,实力大增,最起码的,也能直接进入玄妖三重境界。所以一般的玄妖在度过雷劫后,却没有进入玄妖三重的话,就基本可以断定此妖已经被其玄妖之心所取代了。” 听到这里,李牧忍不住问道:“你们妖族对于被玄妖之心取代的玄妖作何处置?” “不做任何处置。玄妖之心从哪个妖族体内生出,他便代表那个妖族。那个妖族生前拥有的一切,他也能拥有。逝者已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玄妖之心其实也是被他取代的妖修本身。妖族修行不易,每一个玄妖的存在,都是一个极大的力量。更何况,在玄妖雷劫下,玄妖之心胜出的情况,高达八成之多,若是将这些新生的妖修全都杀死或是放逐的话,我们妖族还拿什么来抵抗你们人族?” “取而代之的新生妖族,就不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当然能,只不过相比于身体的本尊,他们无论从智力、契合度、还有资质来说,都差了不止一筹。当然,也有某些特殊的妖修,其自身资质寻常、智力一般,但他体内生出的玄妖之心意识,却十分强大,将其取而代之后,反而修行的更加快。但是那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玄妖之心取代去宿主后,基本上都是无法脱离玄妖这一境界的。” 金冲及顿了顿,接着道:“有的妖修自认资质一般,即使成功度过玄妖劫,也无法修行到更高境界,便会选择将其玄妖之心取出。这种被提前取出的玄妖之心,便和你手中的石珠类似,是最精粹的元力结合体。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对于低阶妖族的作用极大。而你们人族想要将拟妖转体术至高境界,其条件之一,便是拥有一枚玄妖之心。” “我原本根本不期望你得到玄妖之心,想通过另一种方法助你拟妖转体术,但是那种方法比较危险,收效也远远不能和玄妖之心相比。如今你拥有玄妖之心这最关键的物品,却是能够修行最正统的拟妖转体术了。” 白云悠悠,清风徐来,下午的日光正烈,穿过树枝打在李牧身上,光影驳杂间,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几分异样,他看着金冲及,有些迷茫的问道:“难道所有玄妖都甘愿冒着身死道消的危险,去度那玄妖之劫?” “据我所知,绝大部分妖族,只要自认不是资质太差的,都会选择去过那玄妖劫。对妖族来说,过了此劫,则实力大涨,从此天高鱼跃,任君翱翔;即使没过,新生的玄妖也会忠于本族,为本族带来一个完整的玄妖。那些选择在度劫前取出玄妖之心的妖族,虽然也有希望成就玄妖,但其实力却是远远不如度过玄妖劫的真正玄妖,顶多有其三分实力而已。” “一般说来,妖修中能够在玄妖雷劫下存活的几率不足三成,再加上玄妖之心的干扰,能够成功度过雷劫的就更少了,大概不到一成左右。而这一成妖族,在度雷劫成功以后,还要面对玄妖之心的夺舍之劫,经历雷劫后衰弱的妖族,能够成功战胜玄妖之心者,又不足一成。而且往往上万名玄妖共度雷劫,能够存活下来的,也不过区区十数名。这数十名玄妖中,能够度过其后的夺舍之劫的,大概也就一妖而已。但是这一妖,基本上都能修行到更高境界,就是因为一万名玄妖中有一个这样的妖族的存在,我妖族才能够长盛不衰,一直繁盛至今,和你人族并列争锋。” 李牧恍然道:“所以修炼拟妖转体术之人,体内也会渐渐生出玄妖之心,并且在修行到玄妖境界,度那雷劫后,被玄妖之心夺舍?” “正是如此,而这颗玄妖之心的存在,便可以为你免除那后患。若说万名妖族中还有一名玄妖可以在住玄妖之心的夺舍下,还能保存自己的意识不被抹去的。那么你们人族中,修炼到那个地步的人,同时面对雷劫和玄妖之心的夺舍,基本上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绝无幸理。而且玄妖雷劫的到来,也绝不是压制修为能够避免的,你们人族一旦修行到玄妖境界,就必定会引来雷劫。” “既然如此,修行者就不可以自行停止修炼这拟妖转体术?非要将其修炼到玄妖之境吗?”李牧想了想后,却又问道。 “对于低端的修行者来说,自然可以随时停止拟妖转体术的修行。但是修行到蛮妖境界以上的人族,除非你甘愿从此放弃人身,将自己的身体彻底转化为妖躯,转投妖族。否则的话,没有经历过玄妖之劫的人族修行者,永远也无法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并且其体内修行而出的妖族血脉,还会渐渐吞噬掉他的人族之血,将其变成一个真正的妖族。” “而且既然选择了修行拟妖转体术,不将其修行到蛮妖以上又有何作用?所以真正想要精通此术之人,一般都是早早地便要做好应对玄妖之劫的准备。这也是我起初给你说的,非大家族、大宗门出身的弟子,无法修炼拟妖转体术的原因之一。毕竟玄妖之心这样的东西,根本不是等闲修行者能够得到的,似你这般幸运之人,毕竟只是极少数。” “拟妖转体术……修行此术到底还有什么限制之处?”李牧问。 金冲及语气深长的道:“拟妖第一层,对应元妖第一重,这是修行拟妖转体术的开端。欲成元妖,必生妖丹,人族没有妖族血脉,如何生出妖丹?这就需要其吞服融合某个妖族的血液,从而获得其血脉之力。吞噬何种妖族血脉,便成何种妖修,所以血脉的强大与否,是否纯粹,也就基本上决定了修行拟妖转体术之人今后的成就如何。” “而且欲要成功融合大妖之血,承受之人的身体又必须保持为无垢之体,也就是先天通明、毫无浊气的体质,这种体质要么天生而来,要么服用洗髓丹后天强行转化,你现在的经历过洗精伐髓的体质就属于其中之一。能够让一个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普通人成功洗精伐髓的丹药,一般都极为珍贵,所以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弄到的。” “而且拟妖之难,更难在若是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的话,又如何能够模拟妖族的战斗形态、培养近似妖族的战斗本能呢?但是对于初学拟妖转体术的人来说,又哪里来的战斗经验。所以此时一个妖族的指点必不可少,而且这个妖族,还必须是和他融入的血脉的妖族同属一族,这一点极为难得,毕竟你们人族明面上,和我妖族还处于对立状态。” “另外,雷劫的存在,也是将大多数人族挡在门外,无法学习拟妖转体术的重要原因之一。元妖雷劫下,除了最顶尖的修行者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干预,只有借助法宝丹药等物,才能够略微抵消掉一些,剩下的大部分雷劫,还是会直接作用于修行此术的人身上。似妖族那般强大的体魄都在雷劫下九死一生,又何况你们人脆弱的身躯?” “拟妖第一层尚且如此艰难,更不用说修行到五层后的转体了。如果说拟妖是学习妖族的战斗之法的话,那么转体就是让人族拥有妖族那般的强大身躯和攻击力。直接将人族身体的某一部分,转化为妖族之躯,在战斗中,给予人类妖族的力量和防御。” “拟妖转体之术,满足了上面的一系列条件以后,才算是入了门来。但若是想要深入修行下去的话,没有传承是根本无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的。而这传承,正是决定一个人的拟妖转体术能够修行到那种地步的最关键之物。” 第七十三章 妖丹、第二丹田、元灵珠 树林空地中。 金冲及接着道:“即便你拥有了上述所有的条件,修行此术过程中的痛苦与折磨,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别的不说,单单是拟妖第一层的伴生雷劫,虽然我可以利用噬元草为你挡下大半,但余下的雷霆灌体之痛,恐怕也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拟妖转体术的修行,资源、传承、机缘、资质和毅力缺一不可,但是一旦修炼成功并且一步一步的稳稳前进下去,此术不仅可以让修行者获得近乎妖族的肉身之力,更可以获得妖族近乎本能的战斗意识。而且最重要的是,妖族天生比人族寿命长久。” “似你们人族化凡以后,才不过有两百年寿命,到了金丹期也不过寿八百而已。但是妖族中最低等的元妖,都有近千载的寿数。修行拟妖转体术之人,成功修成元妖第一重后,最起码也会增加五百年以上的寿命。有如此多的寿命,何愁修为不前?” “创造出拟妖转体术这等万古奇术的人族高人,实在是天纵奇才,虽说我将伪灵根与其相提并论,但其实伪灵根之能,却远远不能让妖族完全参透人族的众多修炼法门,顶多只能说让妖族拥有了能够学习人族修行知道的资格而已。但是拟妖转体术之强大,只要你能够满足以上条件,一路修行下去,成妖圣,成圣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听到这里,李牧对于拟妖转体术的艰难与强大,也基本有了一个初略的认识。他站起身来,朝金冲及郑重地行了一礼,随后语气坚决地道:“请金师传我拟妖转体术吧。” 金冲及道:“要想拟妖第一层,先需要融合大妖血脉,以拟妖转体术导引控制,初步改变体质,引下青阳雷劫。利用雷霆之力重铸肉身,将妖血彻底融入你的血脉之中,这个过程极为痛苦,而且不知持续多久,中途你如果忍受不住的话,就可能前功尽弃,而且还会影响到你的体质灵根。而且若是融血失败的话,你的灵根有极大的几率被毁,到时就彻底无法修行人族道法了。” 李牧突然道:“元妖妖丹修成以后,对我的开启丹田封印是否另有裨益?” 金冲及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一般说来,妖族的妖丹或是吞入腹中,或是存于头颅之中,而修炼拟妖转体术之人,一般都是将伪妖丹收于丹田之中,你这丹田被封,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你的身体无处容纳妖丹的话,其存在也是一个极为艰难之事,很可能刚一生出,便会散去了。” “请金师告诉我重塑丹田之法吧,既然无法短时间打破我丹田的封印,那么便直接再造一个。”李牧脸色不变,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强烈的决心。 “开辟丹田岂是轻易之事,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直接危及到你的生命,所以关于此事,却还要仔细商榷过,才能决定到底如何来做的。我当年开辟丹田之所以显得那么容易,都是因为我本身修为不低,而且也有前人经验可借鉴,你们人族中有没有开辟第二丹田之法我不知道,但就我的了解来说,却也是闻所未闻的。” 李牧看着金冲及,眼睛瞬也不瞬:“人族若是没有此法的话,便从我这里开始吧。不去尝试,又怎知是否能行。而且你们妖族化为人形后,到底是如何开辟丹田的?” “利用妖丹吸引元力,渐渐在妖丹周围形成一圈元力之障,再加上特殊的导气之法,将那元力之障日夜加固,久而久之,也就慢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元力空间,在那个空间内,可以储存元力,避免元力全数被身体吸收,因为其作用和你们人族的丹田类似,所以那便是我们妖修化形后的丹田所在了。”金冲及不假思索,随口说道。 李牧听到第一句话后,便眼前一亮,待金冲及讲完后,他赶紧道:“利用妖丹吸引元力……为什么我不能如此做呢?” 金冲及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化形妖修之所以可以那样做,是因为其妖丹稳固、元力充沛,你一个小小的先天期人族,哪里来的元力?而且你新生的妖丹,又怎么可能经得起那样的动荡,只怕还没开始旋转,就因为元力不足而散去了。” 李牧不甘地咬紧牙,在原地来回踱步。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扶额沉思。金冲及飘在空中,看出他心里的焦虑和不甘,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语。 清风带来阵阵凉意,转眼间,夕阳就要落下了。那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水,都被夕阳的光芒染成金色,金冲及扭头四顾,看到那般情景,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 远远地,李牧的声音传来:“既然我没有妖丹可以集聚灵气,那么元灵珠呢?”他的声音冷冷的,金冲及转头一看,才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不远处的小溪中了。 金冲及看着溪水中,被淹没了大半个身子的李牧。那张年轻却又成熟的英俊脸庞上,有着一股绝不服输的狠劲和近乎狂热的信心。不知为什么,看着现在的李牧,金冲及突然想起了曾经自己遇见过的某个人。 他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人族的疯子们啊,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和毅力。 听到李牧所说的关于元灵珠的话语,金冲及沉吟了一下,随后道:“元灵珠确实已经认你为主,我也可以通过你的存在,稍微使用它的一些威能,来帮你吸收天地灵气,但是这样吸收而得灵气,也不过是灵气而已。若要将其转化为元力,却是又需要我来帮忙了,而且你如何控制这些元力呢?毕竟你别忘了,你自己还是个先天期的‘凡人’,并不是化凡期的修行者啊。” 李牧站在溪水中,仰头看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不见,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的元灵珠印记,用自己的眼光直直地盯着它。 那个圆润的灵珠印记,已经从原本的青色,变成了现在毫不起眼的肉色。这颗灵珠融入他的身体后,似乎就要彻底地消失在他体内了。 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感受着元灵珠的存在,同时下意识地去和它沟通,他仔细地回想着那一个真是无比的梦,那个梦一定和元灵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自己的死而复生、奇怪的洗精伐髓、还有出常理的符道天赋,这一切的一切,元灵珠都似乎脱不了干系。 这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灵珠在他的注视和感应下,似乎起了反应,李牧感受到胸前传来的阵阵清凉之感,嘴角慢慢露出了笑容。 夜幕降临,李牧胸前的元灵珠印记所在,慢慢出了极微弱的青光,随后这青光变为红光,红光又变为黄光,黄光有变为白光,白光变为黑光,最后又变成青光,如此循环往复。 李牧看着胸前微微光的元灵珠印记,感受着其内传来的灼热、清凉、锋锐、温和、厚重等种种感觉,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抚在了那元灵珠印记的所在之处。 下一刻,在金冲及难以置信的眼光中,李牧拿下放在胸前的右手,将其摊开。在其手中,一颗不时闪过青、红、黑、白、黄五色的透明珠子静静躺着。这珠子鸡蛋大小,显得圆润无比,其内黝黑一片,又似乎有繁星点点,不时闪过的微光更是让其显得美丽而又神秘。 李牧将元灵珠举过头顶,接着在金冲及愕然的目光中,他张开嘴巴,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随后李牧在原地盘坐而下,心中不断地对元灵珠出命令。 元灵珠顺着李牧的喉咙而下,在其肚腹中盘旋一圈,随后像是感应到李牧的话语般,竟然穿透李牧体内肠道的封锁,出现在了他的胸腔之中,五脏之间。 元灵珠的这个“穿透”却非是穿破,而是仿佛穿透空气般,直接出现在了李牧的肠道之外,并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牧盘坐在地,取出仅剩的几十颗灵石摆在面前,对着金冲及轻轻一笑,随后道:“金师,请传授我再造丹田之法吧,元灵珠,我可以控制它了,而它也足以成为新生丹田的元力之源。” 金冲及缓缓飘到李牧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奇怪地问他:“元灵珠到底是什么,你又是如何控制它的?” 李牧对于自己能够初步驱使元灵珠,没有感到多少兴奋之情,听到金冲及的问话,他有些不解的道:“我也不知道元灵珠是什么,但我本能的觉得它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应该受我驱使,当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了要将它取出的愿望,于是我将手放到印记之处,就将其取了出来。而且我现在能够感受到元灵珠的存在,也能够使用它的一些威能,例如吸收灵石中的灵气以为己用这一点,我就已经不需要金师代劳了。” 第七十四章 丹田初成、燃魂之术 黑暗中,李牧的双瞳隐隐光,他拿起一颗灵石,贴在自己的胸前,随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催动元灵珠。≧ 金冲及看着那颗灵石在李牧手上放出热烈的红光,随后他能够清楚地感应到,有灵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块灵石中,慢慢溢出,融入到李牧的身体之中。 片刻后,那块灵石化为灰烬片片飘落,在渐渐散去的红光中,金冲及看到李牧深邃的眼睛中,慢慢散出了摄人的神采。 李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又带有几分了然,他语气平静中带有一丝颤抖的对金冲及道:“金师,方才我利用元灵珠吸收的灵气,已经变为元力了!” “元力?你能够控制的元力?” “我无法将这些元力放出体外,也无法将其融入身体,但是我能够感受到,这元力就存在于元灵珠的周围,正围绕着其旋转不休,我想,当我学会控制元力的法门的时候,就可以自由的驱使它了吧。而眼下,再造丹田之事,岂不是就迎刃而解了?”李牧并不为自己无法控制那股元力而感到挫败,反而十分振奋的道。 许久后,金冲及点点头,对李牧道:“你闭上眼睛吧,我将控制元气旋转,形成元力之壁的方法传授于你。” 李牧依言闭上眼睛。半空中的金冲及伸出右爪,凌空书写着什么。在他的书写下,黑暗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族文字,这些文字闪烁着金光,在空中一闪之下,便没入李牧的头顶消失不见。 一盏茶时间后,金冲及停止书写。而闭目打坐的李牧嘴角突然绽放出一缕笑容,显然有所领悟。随即只见李牧身前摆放着的灵石一颗颗飘起,在李牧胸前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充沛的灵气从这些灵石之中涌出,源源不断地融入李牧体内,变为元力环绕着元灵珠缓缓旋转。 李牧心中闪过那控制元力之法,他照着此法,小心翼翼地去接触那些新生的元力。 围绕着元灵珠旋转的元气显得十分温顺,任由李牧引导旋转,在其心法的控制下,这元力气旋的度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但其始终在元灵珠的约束之下,没有逸散而逃。 同时,元灵珠散着淡淡的青光,为李牧脆弱的内脏披上一层薄薄的护罩。 以元灵珠为中心,一个封闭的元力之球缓缓出现,每一缕被李牧吸收到身体中的灵气,都会第一时间被转化为元力,被吸入这元力之球中。 李牧紧张地编织着这元力之球,力图不留下任何缝隙,现在的元力之球还远远称不上丹田,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在自己的努力下,它会变成一个丝毫不逊色于主丹田的第二丹田,同时它将成为自己打破主丹田封锁的主要力量! “啪”的一声轻响,李牧身前的最后一块灵石化为了灰烬。他的胸腔之中,拳头大小的元力之球旋转着,其内的元灵珠不时散出五彩之光,和其外的元力隐隐呼应着,将其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每一缕元力犹如一滴水般,不分彼此的纠缠在一起。一个小小的元力之球中,似乎是容纳了无穷无尽元力的元力之海! 李牧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直视着漂浮在他头顶前方的金冲及,随后道:“金师,丹田气旋已成,只需给我时间,终将成海!” 金冲及早已适应李牧身上生的种种奇迹,元灵珠的存在,天选之人般的气运机缘,让他觉得在李牧身上生什么天大的好事,都不过是寻常状态而已。此时即使一道天雷劈到李牧身上,他都能相信李牧能够化险为夷,而且从中捞到好处。因此对于李牧那么轻易地就将丹田气旋催生而出,他虽然感到有些恍惚,但还是能够接受。 金冲及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个想法,此子照这样的气运机缘修行下去,替自己寻找到合适的肉身,让自己获得新生,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看着这年轻人脸上淡淡的得意与隐忍,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对着李牧道:“你先不要得意,丹田之事有元灵珠帮你,修行拟妖转体术后引来的雷劫,可就只能靠你自己的实力与运道。到时候你要是被劈得灰飞烟灭,那就可惜了元灵珠这异宝了” 李牧昂挺胸,丝毫不惧那妖族谈而色变的青阳雷劫:“雷劫正是我李牧凝练身躯之机,又有何惧之!” 金冲及习惯了他的低调和平静,这时候见他如此的自信,摆出这种罕见的气势和阵仗,还稍微有些不适应。 金冲及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还是别那么自大的好,青阳雷劫之威,又岂是你一个小小书生能够知晓的,在此之前,还是要做好十足的准备的。” 李牧收起狂生之态,垂手弯腰,肃容道:“请金师吩咐。” 金冲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李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李牧,你可愿我拜我为师?” 李牧大喜,先前自己就想要拜他为师,但被其婉拒,这段时间金冲及对他虽然知无不言,但总没有真正传授他一丝道法或修法,此听到他竟然要主动受自己为徒,这怎么不让李牧大喜之极? 李牧想都没想便长身跪下,语气恭谨道:“李牧早已将金师自己唯一的师尊,又怎么会不愿意拜你为师?李牧参见师尊!”说完,他俯身就地,重重地扣了三个头。 金冲及示意他起身,随后无奈道:“其实我此前之所以不肯收你为徒,也是不清楚你的为人品行,资质如何,只怕收了你这个徒弟,也无法将你教导好,而且——其实我经历大难,本来早已身死道消,如今侥幸寄魂元灵珠之中,得以苟延残喘。但我脑海中许多关于修行之法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我能够传授给你的修炼之法也十分有限。我之所以要收你为徒,却是另有原故。” 他顿了顿,接着道:“人族修行拟妖转体术,需要寻找大妖血液,融入己身。这里的大妖,至少也是玄妖以上的存在,其获得的血液主人修为越高,则将之融入自身的难度越大,但是往后的修行之路也就越加广阔。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存了用自己的血液为你铸造妖躯的想法。” “但是,我龙族血脉怎可轻易外传,你今日拜我为师,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与我之间有了这一层情义,我才好心安理得的将我的血脉衣钵传授于你。另外,我还要以道心起誓,将来若是你修道有成的话,不得与我龙族为难,不得主动杀害我龙族成员,而且在我龙族遇到危难之时,还必须出手相助。我问你,你可愿意?” 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意,李牧自无反驳之意,他举起右手,仰天以道心起誓后,却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金师你是灵魂之体,又从哪里来的血脉供我吸收?” 金冲及脸上现出淡淡的傲然之意:“本座乃是金龙一族百万年以来最年轻的圣祖,生前天纵之才,涉猎旁多,所观所学者,岂是你一小小书生能够了解的。在我的记忆中,便有一门‘燃魂为血”的秘术,可以催生出一滴我生前最纯正的血液,虽然不多,但是供你使用也绰绰有余了。” 李牧素来聪颖,虽然他从未听说过那门秘术,但是听到“燃魂”二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法术,很有可能会对施术者带来极大的不利。他虽然希望自己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但却绝不希望通过折损金冲及本就微弱的魂力来达成自己的愿望,因此他听罢金冲及的话语后。便再次跪倒在地,语气肃然道:“请金师收回利用此法为我取血之心,弟子有的是时间,总有机会取得合适的大妖血液,金师万万不可为我做那等损害自身之事。” 金冲及看着跪倒在地,面色真挚的李牧。这青年人心中有恨,亦有不平之事,但他一路修行,凭借的都是自己的机缘与毅力,从不曾去做什么损害他人之事。如今有这等天大的好处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根本毫不动心,而是看重自己与他之间那点区区的“情义”,不愿意损害自己来达成自己的修行。在这尔虞我诈,一切唯利是图的修行者中,还有几人会保持有他这种纯粹的赤子之心? 金冲及心中升起淡淡的遗憾,随即释然。若不是自己变为如今的残魂状态,又怎么遇得上他呢?此生能够收到如此弟子,虽然晚了点,但也足以畅怀了。 他拿出为人师者的威严,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我金冲及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或妖能够改变。你也不必担心我使用此术后就会烟消云散,毕竟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寻找到合适的肉身,供我夺舍重生。我使用这燃魂秘术以后,顶多也就是从此失去意识而已,但我的魂火是不会熄灭的,在此之前,我要将自己的一些记忆转渡给你,你将心思放空,准备接收吧。” 第七十五章 暂别金龙、圣祖之血 在这黑暗的荒野之中,听不到一丝虫鸣蛙叫等嘈杂之声。 金冲及散着金光的虚影在这一刻犹如天神般高大,所有的动物都不敢在他的威势下出一点声音。 见李牧还欲劝阻,金冲及加重语气道:“你难道想在我的庇护下修行一辈子吗?而且若是没有我的血脉,你何时能够寻到合适的大妖之血?我的存在只会拖慢你的修行脚步,让你永远都无法成长。古往今来,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真正的强者,无一不是自己历练而来的,那些在宗门、在家族的庇护下成长的天才,最终也只是天才而已,永远都不能成为强者。” “而且我的存在也有危险,如今你修为低微,还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但是终有一天,你的存在会引起众多人的关注,你的行为也会受到窥探。一旦不察之下,被人现了我的存在的话,等待你的就即将是灭顶之灾。所以你不必多言了,我意已定,难道为师的第一个命令你就要违抗?” 李牧倔强地跪在地上,没有出言反驳,但也不起身表示同意。 金冲及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他看着李牧,轻叹道:“痴儿啊痴儿,你又何必执着于你我之间一时的相聚呢?我又能伴你多久,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我早晚会被人现,为你惹来杀身之祸。待你修炼有成,位列天地强者之列时,再来为我点亮魂火,重塑肉身。到时候你我师徒二人把酒言欢,共游万界,岂不快哉?” 李牧心中悲痛,他心中这样的结果已经注定,无论自己多么的不同意,金冲及的说法都是正确无比,最有利于自己的。但是从感情上,他却十分难以接受。 贵安一事后,他在此世上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犹如风中烛火般就苦苦挣扎,没有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金冲及就像一个慈厚的长者,悉心指点、帮助着他,又像一个可信、可亲的友人,与他争论协商。一人一龙间亦师亦友,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李牧毕竟只是一个初入修真界的新人,虽说他心中执念强大,意志坚韧,但是一个人摸索前进,还是难免恐慌生疏。 金冲及这样经验丰富,又绝不会害他的老师,已经让他生出了极大的依赖之心,让他养成了事事和其商量的习惯。如今骤然听闻金冲及要用那等秘术,他心中不舍之余,更生出了许多恐慌。 但他毕竟是经历生死、再世为人的青年人,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抛开前面的不舍和恐慌后,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的结果无论对他还是对金冲及来说,都是最合适、最完美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牧擦干眼中的泪水,重重地向金冲及扣了几个头以后,站起身来,昂挺胸,眼睛通红,声音嘶哑,难掩狼狈之态。但他眼中一片清明,语气中金声玉振,却是十分坚决有力的道:“请金师示下,弟子明白了。弟子定早日修行到那般境界,助金师脱离元灵珠,为你重铸肉身!” 金冲及眼中露出笑意,上万年的修行让他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不在李牧面前表现出一丝不舍之意,语气也始终是淡淡的:“你能体谅我的苦心便好,赶紧收拾情绪,打理好心境,你这狼狈模样,还如何接受我的传承?” 李牧勉强一笑,转身跳进那小溪之中,溪水传来冰凉的感觉,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许久后,李牧重新跃上岸边,用真气蒸干衣物后,他肃容坐在地上,神色间,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和平静。 金冲及看着他点点头,不再多言。 金龙虚影缓缓降下,落到与李牧的额头齐平的位置,散着阵阵金光,将李牧的眼前照的通明。 耳边传来金冲及淡淡的声音,李牧闭上眼睛。 一道炽烈的金光从金冲及的身上传出,直直打在李牧的双眉之间。 金冲及的金龙虚影一阵颤抖,在这道金光的流逝下,先是尾巴,然后是腿,身子……一点一点,他完美之极的身躯,在慢慢消失着。 李牧眉头紧皱,巨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识海之中,无数的记忆碎片冲刷着他的脑海,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金冲及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无数的记忆涌入李牧的识海中。在那个黑暗无垠的空间里,亮起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光芒,犹如漫天的群星。 李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不,一条龙的记忆可以有如此之多。而且据金冲及所说,这些还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记忆而已,真正的关键的和琐碎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遗留下来的一部分,都是一些如同本能般存留下来的修炼知识和战斗之术,还有一些对天地大道的感悟。这些东西,已经深深地变成了金冲及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才得以保存下来。 时间易逝,转眼已是第二天天明。 初生的朝阳之光带着无限的希望和活力,慢慢地照在了李牧的脸上,也照在了他身前已经失去了光芒的金冲及的身上。 此时的金冲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虚影,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之色。他看着李牧紧皱着眉头的表情,眼中露出决断之色。 一道火焰从金冲及残存的躯体之上升起,这火焰通体黑色,在红色的朝霞下,显得妖冶而又邪恶。 火焰中,金冲及眼中露出痛楚之色,他透明的身体慢慢消失。 有风吹过,金冲及那无限透明的身影已经完全融入了黑色火焰中,火光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一抖,随后突地熄灭,露出其中,一滴纯金色的鲜血。 这鲜血中散出阵阵清香,飘入李牧的鼻端,进入他的脑海,化作一道道封印,将李牧无法吸收的记忆封存起来,待他实力足够的时候,自行解开。 金色鲜血静静悬浮在李牧的身前,风吹不动,日晒不化。仔细听,似乎还可以听到其中的龙吟声。 日已高悬。 李牧的眼角一动,缓缓睁开,他的眼中有万象星辰,一闪而过,泯于无形。 大乘圣祖的记忆之力,又岂是那么容易吸收的,他现在能够读取的,也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法术和制符之道。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一部微言大义、艰深奇绝的修妖之法:拟妖转体术! 金冲及的本命魂火,已经落入元灵珠之中,深深地潜伏了下来。从此之后,漫漫的修行之路,又变成李牧一人独行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振奋心情,看着眼前悬浮的金色血液。 他能够感受到,这滴血液中沸腾着的力量,那种汹涌澎湃,似乎可以倾江倒海的力量,让他的眼中生出强烈的敬畏之心。 仅仅是这一滴血液,就不知会引起多少高阶修行者、妖族的争抢,那么一滴血液,不知可以让多少妖族省去大量的时间,快突破到更高境界。一切只因为,这是龙族大乘,修行到妖修至高境界,九重天阙之第九重天,归元圣祖的圣血! 现在,这滴血液就静静地漂浮在李牧面前,他眼光之中,触手可及。 本来以李牧的身体,是根本无法承受着血液中的庞大力量的。别说这样一滴,就是将这滴血稀释万倍,十万倍,都足以轻易将一名元婴修士撑得爆体而亡,元婴消散。 但是脑中的金冲及传承,加上金冲及赋予他的特殊印记,再加上拟妖转体术的逆天功效,还有之后的青阳雷劫,这种种条件,便成为了李牧可以吞下这滴血液,并且吸收掉其一部分威能的关键。 这一天中日光最盛,阳气最旺之时,正是人身体中阳刚之气最重的时候,李牧的身体在此时,也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他抬头看看天,天空中一朵白云都没有。 李牧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收拢真气,停止体内的丹田气旋的旋转。随后他脑中闪过拟妖转体术第一层第一步的心法,融血筑基,再造身躯! 那滴金色的龙血在他的气机牵引下,一闪消失,下一刻,已经穿透层层阻碍,出现在他的第二丹田之中,元灵珠之旁。 元灵珠周边的元力犹如烛火遇上洪水,尽皆熄灭了下来,不再躁动,李牧的缓缓运转心法,小心翼翼地从这滴龙血中分出一丝,拉出丹田气旋之外。 随后这一丝鲜血被分化成千缕万缕,分别没入李牧身体的各处之中。 在这血液接触到李牧身体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眼珠则是变成了骇人的金色,随后李牧身上的凭空燃烧起一团烈火,将他的衣物烧成了灰烬。只有储物袋先前被他取下,躲过了一劫。 随后只见李牧的身体各处尽皆变的通红,一节节粗大的血管浮现在他的身体之上,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开! 第七十六章 双生妖丹、噬元封元 来自金龙的血脉之力冲刷侵蚀着李牧的本体之血,他的每一寸血脉、每一滴鲜血都在燃烧、沸腾着,极为艰难的和金龙的血液相持着。≧ 李牧的全身肌肤被烧得通红,似乎下一刻,他身上的火焰就要将他化为灰烬。 但是,来自金冲及的传承之力和血脉印记在他的脑海中散出阵阵的凉意,不断传到他的身体各处,不断地打磨着那狂热的血脉之力,将其中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使之慢慢地和李牧的血液相融着。 拟妖转体术的心法在李牧的心中浮现,不停运转,这蕴含着绝大力量的圣祖之血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开始以较为温和的方式,和李牧的身体相融合,并且利用其血脉之力,逐步改造着李牧的身体。 李牧的眼中燃烧着炽烈的金光,浑身上下的火焰还未熄灭,反而更加汹涌。李牧张开嘴巴,出一声无声的呐喊,他通红的体表上,渐渐开始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金色鳞片。 这些鳞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皆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李牧的体表肌肤之上,又慢慢散去。 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痛苦传来,几乎让李牧失去意识。但是脑中金冲及留下的印记,以及胸中的元灵珠都散出微微的凉意,不断的清凉这李牧的头脑,让他得以保留意识,极为艰难运转着拟妖转体术。 元灵珠之外的元力被一丝丝地抽走,融入他的浑身血肉之中,金龙之血和李牧本体的血脉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的心脏急剧跳动着,不断有新生的血液输送到全身上下,全身上下的血液循环交替着,很快,他身体中的所有血液都换为了两种血液交替而成的全新血液。 血脉初成! 李牧仰头看天,他取出那颗玄妖之心,毫不犹豫地将其一口吞下。玄妖之心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和他的全身器官隐隐呼应这。在进入李牧身体的一瞬间,这颗玄妖之心就被元灵珠吸引到一旁,随着元灵珠缓缓旋转着。与此同时,那滴金色的血液也随着二者旋转起来。 玄妖之心中散出一阵阵精粹的元力,不断地涌入元灵珠之外的丹田气旋之中。气旋中的元力又不断涌出,融入李牧的身体之中,一寸一寸地改造着他的身体。 在金龙血脉之力的作用下,李牧体表浮现而出的金色鳞片慢慢清晰起来。与此同时,在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在新血的注入和元力的灌注下,也慢慢散出了金光。 大风骤起,日影西斜。 李牧身体的变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的浑身上下已经完完整整地覆盖了一层金色鳞片,眼中金色光芒燃烧涌动着,显得极其的威严和冷漠。他的头已经消失不见,在他的头顶,一对金角虚影慢慢浮现。这虚影犹如风中的烛火般摇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丹田气旋之中的元力还在不断的用入李牧的浑身上下,不断的融入他的血肉之中。他的身体的构造没有任何改变,除了体表的那些耀眼鳞片之外,与常人无异。但是此时这具身体中蕴含的力量和防御力,比之正常人又何止高了十倍! 在李牧的身后,一个与金冲及的模样极为相似的金龙虚影浮现而出,但是在明亮的太阳光下,分明可以看到这个虚影头顶那一对不完整的金角,正和李牧始终不能清晰生出的那对相似。而且这虚影身上金光暗淡,空洞的双眼之中也毫无神采,显得十分萎靡。 李牧脑海中,金冲及留下的血脉印记突然金光一闪,从他的头顶冲出,随后极为快的没入其身后的金龙虚影中。 那原本萎靡不已的金龙之影陡然抬起头颅,仰天狂吼一声,其眼中金光大盛,威势凛凛。在这道血脉印记完全融入金龙虚影的一瞬间,其头顶那对残缺的龙角似乎得到补充般,以肉眼可见的度,快成形。 李牧头顶的那对龙角在金龙虚影头顶的龙角成形之时,也慢慢变化,开始凝实起来,并且慢慢地出现了完整的轮廓。 李牧身周的光焰大涨,将他的身影完全淹没在其中。下一刻,他身后的金龙虚影张嘴一吸,犹如长鲸吸水般将李牧身周的光焰全数吸入口中。 随即李牧张开大嘴,他身后的金龙虚影也随之将嘴张开。两声巨吼先后从李牧的口中和金龙虚影口中传出,李牧体内的玄妖之心疯狂地旋转起来,一阵阵精粹之极的元力透过丹田气旋,不断的融入李牧的肉身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漩涡同时从金龙虚影和李牧头顶的双角之间出现,这道金色漩涡不断旋转着,散出阵阵迷蒙的金光。一滴淡金色的血液从李牧头顶沁出,一闪之下,没入那道金色漩涡之中。 玄妖之心中涌出的元力在这道金色漩涡的牵引之下,疯狂地涌入其中。 李牧头顶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来一片片厚厚的黑云,从中不时传出阵阵雷鸣之声,这黑云降得极低,所以如此异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或妖的注意力。只是在这附近山林中栖息的鸟类爬虫,都在这雷云的威势下,鸟飞兽跑,就连溪水中的鱼虾也吓的急忙游走,一时间草木皆动、水声不断,倒是十分热闹。 李牧头顶,那金色漩涡在吸收了李牧的血液和巨量的元力之后,慢慢地从其中生出了一粒小指头大小的金色元丹,此丹通体金黄,圆润之极。在其正面,隐隐有一个极小的人影浮现而出,这人影面容模糊,但是看那身形,却和李牧有几分相像。 李牧身后的金龙虚影双角之间,那道金色的我漩涡中,也慢慢孕育出了一粒金色的元丹,只不过和李牧头顶的那颗相比,这颗元丹虽然也是金光闪烁,璀璨之极。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其缓缓旋转的形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显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虚幻的灵体。 在这里虚丹的正面,也有一个小小的轮廓,勾勒出了一个隐隐的龙形。 李牧头顶的黑云越来越厚,从中传来阵阵的雷鸣声,远处的夕阳之光照射过来,给这黑云镀上一圈金边,让其显得危险而又美丽。 李牧头顶的金色漩涡慢慢停止了旋转,其内的金色元丹不断吸收着这金色漩涡中的元力,渐渐变得更加凝实起来。在这元丹上的李牧身影也慢慢清晰,一道明显的人形轮廓浮现在其上,虽说面目神情依然十分模糊,但是看那身形,已经可以完全确认是缩小无数倍的李牧了。 随着李牧头顶双角之间的金色漩涡消失不见,他身后的金龙虚影头顶的金色漩涡损耗殆尽。两粒大小相同、虚实相间的金色元丹各自漂浮在其上,缓缓旋转着。 拟妖转体术第一层,到此基本修行成功! 李牧闭上眼睛,眼中的金光熄灭。他心念一动,头顶的金色元丹一闪一下,直接没入他的口中,一路下沉,进入那丹田气旋之中,环绕着元灵珠,开始旋转起来。 同时其身后的金龙虚影对着天上的雷云狂啸一声,化作一道金光,进入他的身体之中,在李牧的背上形成一个龙形的刺青模样。那颗虚幻的元丹一闪之下,也没入李牧的胸前,出现在丹田气旋之中,围绕元灵珠不断旋转着。 金色血液、玄妖之心、实丹和虚丹之间一前一后,以相同的度,在元灵珠之外,随着其旋转而旋转,显得十分和谐。 李牧身上的鳞片缓缓褪去,消失在他的皮肤之下,头顶的那对龙角出一道金光后,也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他身后的金龙异象在他心念一动下,也慢慢淡去,露出了他如同常人的肌肤。 李牧周身上下,与先前的区别只是头顶无,而且他的身形长高了寸余,双瞳中多了两个极其隐蔽的金色光点而已。任谁都想不到,这一具看似普通的身体之中,已经蕴含了巨兽一般的力量! 李牧看着头顶越来越浓密的黑云,听着其内传来的阵阵雷鸣声,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将丢在地上的储物袋打开,取出此前放置噬元草的玉盒。随后将那片红色的噬元草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仰头吞下! 噬元草入口即化,李牧只觉得一阵热流从口中升起,猛地传入他的身体各处。庞大的药力犹如洪水般,肆意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各处。 先前融入李牧体内,化作肉身力量的元力,在这药力的冲刷下,竟然如同冰消雪融般,消失不见了! 李牧只感觉到一阵无力传来,他体内强大的力量化作了乌有之物,被阵阵吹来的大风吹散。 与此同时,丹田气旋外的元力之壁缓缓合拢,不再从其中传来一丝一毫的元力。这一刻,李牧彻彻底底的从一个妖修,变为了一个凡人。 他头顶雷鸣阵阵传来,似乎下一瞬,就要直劈下来! 第七十六章 双生妖丹、噬元封元 来自金龙的血脉之力冲刷侵蚀着李牧的本体之血,他的每一寸血脉、每一滴鲜血都在燃烧、沸腾着,极为艰难的和金龙的血液相持着。≧ 李牧的全身肌肤被烧得通红,似乎下一刻,他身上的火焰就要将他化为灰烬。 但是,来自金冲及的传承之力和血脉印记在他的脑海中散出阵阵的凉意,不断传到他的身体各处,不断地打磨着那狂热的血脉之力,将其中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使之慢慢地和李牧的血液相融着。 拟妖转体术的心法在李牧的心中浮现,不停运转,这蕴含着绝大力量的圣祖之血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开始以较为温和的方式,和李牧的身体相融合,并且利用其血脉之力,逐步改造着李牧的身体。 李牧的眼中燃烧着炽烈的金光,浑身上下的火焰还未熄灭,反而更加汹涌。李牧张开嘴巴,出一声无声的呐喊,他通红的体表上,渐渐开始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金色鳞片。 这些鳞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皆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李牧的体表肌肤之上,又慢慢散去。 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痛苦传来,几乎让李牧失去意识。但是脑中金冲及留下的印记,以及胸中的元灵珠都散出微微的凉意,不断的清凉这李牧的头脑,让他得以保留意识,极为艰难运转着拟妖转体术。 元灵珠之外的元力被一丝丝地抽走,融入他的浑身血肉之中,金龙之血和李牧本体的血脉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的心脏急剧跳动着,不断有新生的血液输送到全身上下,全身上下的血液循环交替着,很快,他身体中的所有血液都换为了两种血液交替而成的全新血液。 血脉初成! 李牧仰头看天,他取出那颗玄妖之心,毫不犹豫地将其一口吞下。玄妖之心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和他的全身器官隐隐呼应这。在进入李牧身体的一瞬间,这颗玄妖之心就被元灵珠吸引到一旁,随着元灵珠缓缓旋转着。与此同时,那滴金色的血液也随着二者旋转起来。 玄妖之心中散出一阵阵精粹的元力,不断地涌入元灵珠之外的丹田气旋之中。气旋中的元力又不断涌出,融入李牧的身体之中,一寸一寸地改造着他的身体。 在金龙血脉之力的作用下,李牧体表浮现而出的金色鳞片慢慢清晰起来。与此同时,在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在新血的注入和元力的灌注下,也慢慢散出了金光。 大风骤起,日影西斜。 李牧身体的变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的浑身上下已经完完整整地覆盖了一层金色鳞片,眼中金色光芒燃烧涌动着,显得极其的威严和冷漠。他的头已经消失不见,在他的头顶,一对金角虚影慢慢浮现。这虚影犹如风中的烛火般摇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丹田气旋之中的元力还在不断的用入李牧的浑身上下,不断的融入他的血肉之中。他的身体的构造没有任何改变,除了体表的那些耀眼鳞片之外,与常人无异。但是此时这具身体中蕴含的力量和防御力,比之正常人又何止高了十倍! 在李牧的身后,一个与金冲及的模样极为相似的金龙虚影浮现而出,但是在明亮的太阳光下,分明可以看到这个虚影头顶那一对不完整的金角,正和李牧始终不能清晰生出的那对相似。而且这虚影身上金光暗淡,空洞的双眼之中也毫无神采,显得十分萎靡。 李牧脑海中,金冲及留下的血脉印记突然金光一闪,从他的头顶冲出,随后极为快的没入其身后的金龙虚影中。 那原本萎靡不已的金龙之影陡然抬起头颅,仰天狂吼一声,其眼中金光大盛,威势凛凛。在这道血脉印记完全融入金龙虚影的一瞬间,其头顶那对残缺的龙角似乎得到补充般,以肉眼可见的度,快成形。 李牧头顶的那对龙角在金龙虚影头顶的龙角成形之时,也慢慢变化,开始凝实起来,并且慢慢地出现了完整的轮廓。 李牧身周的光焰大涨,将他的身影完全淹没在其中。下一刻,他身后的金龙虚影张嘴一吸,犹如长鲸吸水般将李牧身周的光焰全数吸入口中。 随即李牧张开大嘴,他身后的金龙虚影也随之将嘴张开。两声巨吼先后从李牧的口中和金龙虚影口中传出,李牧体内的玄妖之心疯狂地旋转起来,一阵阵精粹之极的元力透过丹田气旋,不断的融入李牧的肉身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漩涡同时从金龙虚影和李牧头顶的双角之间出现,这道金色漩涡不断旋转着,散出阵阵迷蒙的金光。一滴淡金色的血液从李牧头顶沁出,一闪之下,没入那道金色漩涡之中。 玄妖之心中涌出的元力在这道金色漩涡的牵引之下,疯狂地涌入其中。 李牧头顶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来一片片厚厚的黑云,从中不时传出阵阵雷鸣之声,这黑云降得极低,所以如此异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或妖的注意力。只是在这附近山林中栖息的鸟类爬虫,都在这雷云的威势下,鸟飞兽跑,就连溪水中的鱼虾也吓的急忙游走,一时间草木皆动、水声不断,倒是十分热闹。 李牧头顶,那金色漩涡在吸收了李牧的血液和巨量的元力之后,慢慢地从其中生出了一粒小指头大小的金色元丹,此丹通体金黄,圆润之极。在其正面,隐隐有一个极小的人影浮现而出,这人影面容模糊,但是看那身形,却和李牧有几分相像。 李牧身后的金龙虚影双角之间,那道金色的我漩涡中,也慢慢孕育出了一粒金色的元丹,只不过和李牧头顶的那颗相比,这颗元丹虽然也是金光闪烁,璀璨之极。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其缓缓旋转的形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显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虚幻的灵体。 在这里虚丹的正面,也有一个小小的轮廓,勾勒出了一个隐隐的龙形。 李牧头顶的黑云越来越厚,从中传来阵阵的雷鸣声,远处的夕阳之光照射过来,给这黑云镀上一圈金边,让其显得危险而又美丽。 李牧头顶的金色漩涡慢慢停止了旋转,其内的金色元丹不断吸收着这金色漩涡中的元力,渐渐变得更加凝实起来。在这元丹上的李牧身影也慢慢清晰,一道明显的人形轮廓浮现在其上,虽说面目神情依然十分模糊,但是看那身形,已经可以完全确认是缩小无数倍的李牧了。 随着李牧头顶双角之间的金色漩涡消失不见,他身后的金龙虚影头顶的金色漩涡损耗殆尽。两粒大小相同、虚实相间的金色元丹各自漂浮在其上,缓缓旋转着。 拟妖转体术第一层,到此基本修行成功! 李牧闭上眼睛,眼中的金光熄灭。他心念一动,头顶的金色元丹一闪一下,直接没入他的口中,一路下沉,进入那丹田气旋之中,环绕着元灵珠,开始旋转起来。 同时其身后的金龙虚影对着天上的雷云狂啸一声,化作一道金光,进入他的身体之中,在李牧的背上形成一个龙形的刺青模样。那颗虚幻的元丹一闪之下,也没入李牧的胸前,出现在丹田气旋之中,围绕元灵珠不断旋转着。 金色血液、玄妖之心、实丹和虚丹之间一前一后,以相同的度,在元灵珠之外,随着其旋转而旋转,显得十分和谐。 李牧身上的鳞片缓缓褪去,消失在他的皮肤之下,头顶的那对龙角出一道金光后,也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他身后的金龙异象在他心念一动下,也慢慢淡去,露出了他如同常人的肌肤。 李牧周身上下,与先前的区别只是头顶无,而且他的身形长高了寸余,双瞳中多了两个极其隐蔽的金色光点而已。任谁都想不到,这一具看似普通的身体之中,已经蕴含了巨兽一般的力量! 李牧看着头顶越来越浓密的黑云,听着其内传来的阵阵雷鸣声,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将丢在地上的储物袋打开,取出此前放置噬元草的玉盒。随后将那片红色的噬元草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仰头吞下! 噬元草入口即化,李牧只觉得一阵热流从口中升起,猛地传入他的身体各处。庞大的药力犹如洪水般,肆意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各处。 先前融入李牧体内,化作肉身力量的元力,在这药力的冲刷下,竟然如同冰消雪融般,消失不见了! 李牧只感觉到一阵无力传来,他体内强大的力量化作了乌有之物,被阵阵吹来的大风吹散。 与此同时,丹田气旋外的元力之壁缓缓合拢,不再从其中传来一丝一毫的元力。这一刻,李牧彻彻底底的从一个妖修,变为了一个凡人。 他头顶雷鸣阵阵传来,似乎下一瞬,就要直劈下来! 第七十七章 青阳雷劫、元妖之力 雷声阵阵,黑云欲倾。≧ 李牧浑身的元力被噬元草吞噬一空,丹田气旋内的元力也缓缓收拢,不流出一丝一毫。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张此前自制的灵符,一一用真气激,在他的身前、身周一连布下数道防御。虽然这些灵符在雷击下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也聊胜于无。最起码看着身前的这些闪烁着灵光的灵符之盾,他的心里也安定了些。 李牧握紧拳头,在他头顶上,那黑云直压下来,其内不时有青色的电光闪过,一阵阵的雷鸣声犹如擂鼓般,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雄厚。 在李牧混合着期待、敬畏、紧张、兴奋等等情绪的眼光注视下,那黑云中突然射出一道青光,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李牧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尝试着想要移动,却现束缚住自己的这股力量之大,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挣脱的。 黑色雷云中传来一声巨响,狂风大作,随即只见一颗闪烁着青光的圆形雷球以极快的度,倏地出现在李牧的头顶之上。 李牧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他睁大双眼,出一声巨大的呐喊。那青色雷球本来滴溜溜的在他头顶旋转着,李牧的呐喊传来,它似乎被激怒一般,直直地便朝着李牧的头顶劈落而下! 犹如石子投入水中般,这颗雷球从李牧的头顶落下,直接便穿透了他的身体,没入了李牧脚底的土地之中。 这青色雷球来势极快,去得也极快,几乎就在进入李牧身体的一瞬间,便仿若无物般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雷球中携带的巨大力量穿过李牧的身体,却没有在他体内炸开,只有其外表的一些雷电之力逸散而出,狠狠地鞭挞着李牧的身体。 那雷球没入地面以后,李牧只听见一声闷响传来,随后他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然后就在李牧惊骇的眼光中,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周围数十丈的地面轰然下沉。 瞬息之间,李牧所站之地,原本平整的土地,相对于其他地方,整整矮了三尺有余! 李牧站在坑中,眼中惊骇未散,那道青光依然笼罩着他,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在他体内,一道道青色电弧不断地锤炼这他的身体血肉,李牧感受着体内传来的巨大痛苦,脸上却反而露出了笑容。 这噬元草的功效当真惊人之极,竟仿佛将他的身体变得通透无物了一般,让这雷球找不到目标,直直地便落到了地上,造成那么大破坏! 可想而知,这雷球要是实打实地落到他的身体之上的话,恐怕一瞬间就会将他炸成重伤。这还是他已经经历元力灌体、血脉融合过的身体,若是此前的话,恐怕自己在这雷球之下,瞬息之间便会被劈成飞灰! 然而即使在这噬元草的作用下,那青色雷球逸散而出的些许力量,还是将李牧的身体劈得外焦里嫩,从他的嘴巴、鼻子里都冒出了黑烟。 一道道黑色的痕迹浮现在他的体表之上,此时若是一个普通人来碰李牧一下的话,恐怕光是他体内散出的雷电之力,都足以将那人电死。 天上的黑云中又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两颗青色的雷球并列着,“轰”的一声,毫不停留地落到李牧的身上。 李牧的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他体外的数层灵符之盾仿佛白纸一般脆弱,被这两颗雷球一穿而过,没有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 接着那两颗雷球一闪之下,就分别从李牧的胸前、下腹处,没入他的身体之中。但他的身体犹如空无一物的容器般,被这两颗雷球一穿而过,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两颗雷球一前一后落到李牧身后的地上,再次将李牧身周的地面炸沉数尺。 接着空中那阵黑云中再次传出一声巨响,三颗青色雷球一闪之下,毫不留情的再次劈到李牧身上,如入无物般,从李牧的身体中穿透了去。 李牧体内,一道道闪电不断地穿梭游走着,将他的身体电得僵直。但是他的五脏等要害之处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着,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体内传来的痛苦让李牧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但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天空中的雷云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四颗青色雷球一闪之下,再一次没入李牧的身体之中,直接穿透而过,在他体内留下了更多的雷电之力,也让他痛苦更甚。 一道道的雷电在他体内肆虐着,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同时,也在锻造着他的身体。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血脉变得更加纯粹,经脉也变得更加的坚韧。李牧的体表被雷电之力烧得直冒青烟,形成一层层厚厚的黑色疤痕。 第五道雷击又一次来临,五颗并列的青色雷球挟着巨大的威势,直直得落到李牧的身体之上,随即没入其中,穿透而过。 李牧仰天出一声怒吼,在他体内,无数的电弧如蛇般舞动着,不断地捶打着他的身体。 天上的黑云在出如此之多的青雷后,终于慢慢淡去了。风一吹,这块厚厚的黑云便消失不见,露出被它遮住的红色夕阳。 夕阳下,李牧裸露出的身体之上冒着青烟,一块块黑色的疤痕从他的身体上掉下,露出其内莹白的肌肤。 李牧渐渐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之力,他单手撑地,半跪着,口中传来阵阵喘息之声。 无数的电弧依旧在他的身体之中游走着,不断地塑造着他的身体。 一个时辰后,李牧抬起头来,最后一道电弧在他的手中炸开,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他的身上,一道道黑色的疤痕宛然在目,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黑色。 他站起身来,身体微微颤抖着,走向不远处的小溪之中。 在他体内,噬元草的药力散去,先前被吞噬掉的元力又从他的体内涌出,渐渐地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和他的身体结合得更深、更紧密。丹田气旋中的元力也开始涌出,元灵珠又一次旋转起来,散出一阵阵的青光,不断修补着他体内受损的地方。、 他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正一丝一丝地回归着,那种虚弱的感觉消失不见。被雷击后那种深刻的痛楚也渐渐散去,反而让他的精神大好。 夕阳落下,天色转暗。 清凉的溪水没过他的全身,他身上结痂的疤痕在水流的冲击下,慢慢蜕下,露出了他比先前更加白皙、散着莹光的肌肤。 他默默运转拟妖转体术第一层的心法,一丝丝元力在他的身体之中穿梭不定,他的体表慢慢浮现出一片片闪着金光的鳞羽,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之上,一对小小的犄角浮现而出。 一股惊人的妖气从李牧的身体中传出,这小溪中在雷劫过后纷纷游回的鱼虾感受到这股妖气,又一次被吓得夺路而逃。 李牧身上散出阵阵金光,在夜幕中显得十分明显。 一盏茶后,将身上的污迹全数洗净,李牧跃出水面,走回自己的储物袋旁,从中取出先前放在其中的白色法衣穿上。 他握紧双拳,没有使用任何真气身法,霍然朝着空地边的树林中跑去。 数百丈的距离,在他的全力奔跑下,不过用了短短数息就踏过。他现在单凭肉身能够挥出来的度,就已经远远快过了真气加持下的追风步。 李牧在一棵数人合抱粗的大树便停下身子,他的气息均匀,面色平静,丝毫没有经过剧烈跑动后的疲乏之感,他的身体中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活力。 他握紧双拳,突然一拳打在身前的这课巨树之上。他的拳头划过空气,带起了巨大的风声,轰然砸在这棵巨树的主干之上。 那巨树在他的一拳之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其上的树叶簌簌而落。片刻后,只听见“咔擦”一声轻响传来,这棵数人合抱粗的大树,竟被李牧的一拳打得从中折断,轰然倒下了! 李牧收回右手,其上的鳞片一闪而过,用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却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分毫。 看着眼前缓缓倒下的巨大树影,李牧眼中露出浓浓的喜意。随即他的身影一闪之下,出现在了另外一棵巨树之旁,他伸出右脚,狠狠一脚踢向这棵高十余丈、粗壮无比的巨树。 随即一声巨响传来,这棵树在他的脚下缓缓倒地,一折两半。 李牧心里传来怪异的感觉,他明明只是像往常般,用尽全力去击打眼前的大树,并没有使用任何技巧,也没有调用任何的力量。但是在他出手之后,就会有一股怪力出现在他的手脚之上,让他出巨大的破坏之力。 而且在他的身体和目标之物接触时,在那与目标接触的地方还会自动浮现出一层龙鳞,保护着他的身体不受到任何伤害。那龙鳞出现得极快,消失得也极快,十分不易察觉,但是落到有心人眼里,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问题的存在,让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地使用元妖之力。 第七十八章 妖身隐患、虚丹与传承之力 黑夜中,李牧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缓缓倒下的巨树。≧ 经过雷劫后,已经拥有用元妖之力的他,不仅力量、度、防御等种种身体属性比之先前提升了十几倍,就连本来已经远远强于普通人的五感,也提升了不少。 即使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黑夜中,他也能清晰的看到眼前数十丈内的景色,这周围的环境在他眼中,几乎与白天无异。 只是如果每次使用元妖之力都会在手上浮现出那龙鳞的话,被人现后却是个大问题。此事金冲及虽然没对他说过,但是在他想来,在玄英界这种弱小的界面中,估计连玄妖的存在与否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有人像他这样,得以修炼成功拟妖转体术了。 若是在对敌时被人现自己手上的鳞片,那么估计自己无论作何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对于那些高端修行者来说,也根本不需要你的解释,只要将你捉住,施展一番搜魂之术,还有什么能瞒过他们? 自己这一身的秘密,可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 他皱着眉头,再次握紧拳头向前方狠狠砸去,但是这一次似乎因为他的手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其上却是没有浮现那龙鳞了。 李牧又尝试着挥了几拳,在不接触到其余之物的时候,他的手上都不会浮现出那些龙鳞。而且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这样随意将手挥出去产生的力量,似乎并没有那么巨大,只不过比之前略微大上一两倍而已,绝对比不上那种将巨树打折的夸张巨力。 很显然,他手上的鳞片出现时,即在保护他的手不令其受伤,又在释放出巨大的力量。 难道拟妖转体术在修炼到玄妖以前,无法随意控制自己的妖躯这一点,就体现在这里?或者说,这鳞片的出现,只是其中之一? 恐怕当初将这拟妖转体术创出的前辈高人也不会想到,此时李牧会为了拟妖转体术这个不算缺陷的缺陷而感到十分苦恼。而令他苦恼不已的根源,竟在于这玄英界中的修行者和妖族,修为境界太低、见识太浅薄! 李牧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都还是初入修真界的菜鸟呢,别说元婴金丹了,就是随便一个筑基期修行者站在这里,自己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却在这里腹诽别人见识短浅、修为太低,当真是无理之极! 在这修真界中,如果你太平凡、实力修为也一般,只要低调一点也不会有人来欺你。但是如果你实力一般,修为低微,身上却藏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而且这秘密还被别人给现的话,那就是注定的悲剧了。 李牧可不想成为那样的悲剧,所以到底该如何解决这龙鳞的问题,却让李牧有些愁。 试想,若是在宗门中与人相争的话,他又如何保证不露出手上的鳞片?毕竟他真正的修为境界,还只是先天中期而已,一旦与人爆冲突,能够倚仗的,还是这元妖之力。 倒是可以用灵符挡下一些,但那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总有灵符无法解决的情况——比如他和薛楚才之战,就被长辈勒令不得使用灵符。 李牧有些头疼地坐在那棵被他踢断的大树之上,脑中缓缓浮现出拟妖转体术心法。 然而拟妖转体术中说得很清楚,修行此术者,必须要度过玄妖劫后,才能完全地控制妖躯,并且使用人身就可以挥妖躯中的巨大力量。在此之前,要想使用妖躯的力量,就必定要显示妖躯的特征。 在那些力量比较强大的界面中,拟妖转体术虽然也只是少部分人能够修行的顶级功法,但毕竟大多数的修行者都很清楚。可是在玄英界中,却可能根本无人知晓何为拟妖转体术,即使有人知晓,也只会认为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机缘,从而出手抢夺。 而且金冲及此前似乎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提示之语,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这里自己思索,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掩盖掉这鳞片,或者说,让这鳞片在他使用元妖之力的时候,不浮现出来。 他闭上眼睛,放开神识,内视自己体内的情况。他现在还处于先天期内,神识之力虽然不能放出体外,但是用来检视自己身体中的情况,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他体内,五脏四周都散着淡淡的金光,气雾状的丹田气旋缓缓旋转着,李牧能够清楚地“看”到,其内围绕着元灵珠旋转的金龙之血、玄妖之心、元妖实丹和虚丹。 那实丹和虚丹皆散着淡淡的金光,其上的人影和龙影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十分清晰。李牧看着那粒跟在实丹后面的虚丹,眼中渐渐露出怪异之色。 他可不记得,拟妖转体术中什么样的秘术,可以让修炼此术的人,同时生出两颗妖丹的。可是若不是拟妖转体术的作用,这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而且在他的感应中,那颗虚丹就仿佛实丹的影子般,一寸不离的跟在其后,两者之间,似乎还有着隐隐的联系。 李牧心念一动,这颗虚丹便化作一道金光,倏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飘在空中缓缓旋转着。一阵阵金色的微光从上面氤氲而出,这妖丹陡然暴露在空气之中,似乎还在主动寻找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在这虚丹之上,一个龙形的轮廓虚影清晰可见。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虚丹的每一个细节,同时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李牧全力运转拟妖转体术,在他的体表浮现出一片又一片金色的鳞片,并且在其头顶,一对小角缓缓生出。他虽然依旧保持着人形模样,但是身上传出的妖气,却比寻常元妖,还要浓烈数倍! 在其气机牵引下,那颗虚丹缓缓上升,落到他头顶的双角之间。 李牧努力地回想着实丹生出时的场景,那一道金色的漩涡缓缓地出现在他头顶的双角之间,将这虚丹包裹在其中。可是李牧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而且缺少的正是妖丹能否实体化的关键。 血脉之力和元力!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以他现在的修为和状态,先前吞噬的金龙之血,已经是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若是再贪多融合的话,估计等待他的下场,就是爆体而亡了。 李牧收回体内澎湃的妖元,那一道漩涡缓缓散去,露出其内毫无变化的虚丹。 他看看自己身体外,在黑暗中闪着淡淡金光的鳞片,又看看那虚丹之上的金龙虚影,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拟妖转体之术,乃是拟妖族之战斗意识、反应度、战斗本能等等妖修特性,转妖族之血脉、体魄、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拟妖乃是学习模仿,而转体则是将人族的身体彻底变为妖族之体,从而能够更好的使用出拟妖所得来的妖族之战斗技巧。 整个拟妖转体术不仅仅是一门修行之法,更是一片包罗万象的妖族之书。其内记载了上万种比较常见的妖族之名目、种族、天赋、形态、战斗习惯、主要分布之地(天元界)、修行度等等有关妖族的情况,修行到高深处,甚至还可以解开一些封印着妖族战斗影像的画面。 拟妖转体术修行而得的妖丹比之真正妖族的妖丹,几乎毫无二致。 妖丹作为妖族身上最宝贵的物品,同时也是妖族用以吸收灵气、转换为元力的根本所在,而且妖丹往往作为妖族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和防御手段,被妖修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来使用。 李牧成功将拟妖转体术的第一层修炼而成,进入元妖境界,并且生出妖丹。这颗伴生而出的虚丹如何出现他不知道,但是在他想来,这颗妖丹作用,和那颗实丹必然有所不同才是。 金冲及临了时,不但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大量的修炼知识和记忆之力,也留下了血脉印记和传承之力。 也正是在那血脉之力和传承之力的帮助下,他才能够将那一丝金龙之血成功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其中那血脉之力他融血铸体的时候,便已经消耗殆尽。但是那传承之力,却还有不少遗存下来。 随着这虚丹在他头顶选择的时间加长,他越来越感受到起识海中的那份传承之力的躁动来。 经过一番缜密的思索后,他突然想到,这传承之力和这刻有金龙虚影的妖丹,是不是应该有所关联?也许金冲及将这一点忽略不说,也是觉得他迟早会现这一点。 想到这里,李牧不再犹豫,他心念微动,将识海中的传承之力牵引而出,慢慢地去接触那颗金色的虚丹。 在这传承之力接触到虚丹的一瞬间,此丹光芒大作,并且李牧能够清楚地听到其内传出一阵阵仿佛心跳般的声音。 片刻之后,李牧识海中的传承之力全数涌入虚丹之中,被其吸收殆尽。 虚丹表面的那条金龙虚影渐渐清晰起来,随后在李牧惊诧的目光中,这小小的金龙虚影突然动了一下! 第七十九章 龙纹封印、返城遇旧 金光大放,眼前的虚丹之上,那金龙之影似乎活过来一般,突然动了一下! 李牧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虚丹,看着它的变化。 此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旋转着,放出一层层的金色气雾,在黑夜中氤氲着散开,显得十分美丽。其上的金龙之影在这个过程中,犹如被填入颜料的黑白画作一般,慢慢的丰满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这小小的金龙之影已经跃然浮现在此虚丹之上,双角四爪、两条长须、身躯修长、双眼中似乎有金光流转,虽然体型十分之小,但是看那模样,却赫然和金冲及有几分相像。 这金龙在成形的一瞬间,陡然出一声清啸,随后在李牧惊诧的目光中,直接脱离虚丹表面,飞跃而出! 而且这金龙在飞出虚丹的时候,体型还在不断变大着,短短数息时间,就涨到了三尺多高。长大后的金龙虚影眉目宛然,金光璀璨,却和金冲及已经有八分相像了。 就在这金龙虚影的身躯固定下来,不再变化的一瞬间,李牧的背上突然亮起一阵金光,随后那个龙形纹身浮现而出,和他身前的金龙虚影交相呼应,二者虚幻的双眼之中,同时射出一道金光。 两道金光在李牧胸前相接,随即只见他身前的金龙之影张开嘴巴,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李牧身上的龙鳞、龙角同时放出光芒,听到此龙的吼声,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激昂的情绪,也跟着张开嘴巴,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声。 随即李牧身后的金龙纹身穿透他的衣物,出现在他身前,和那个金龙之影并列而立。二者之间,隐隐有金光流转着,似乎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李牧伸出右手,轻轻点在那金龙虚影上,在触碰到那金龙虚影的一瞬间,他手上的龙鳞闪过一阵金光,竟然将那金龙虚影笼罩在了其中。 李牧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触摸到这金龙虚影时,自己体内的血液不知为何,就突然沸腾了起来。他心念急转,随后划破右手食指,将一滴血液滴在这金龙之影上。 红色的鲜血毫无阻碍的落到这金龙之影上,随即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那双眼中金光璀璨的金龙虚影突然闭上眼睛,随即再睁开时,其双眼已经变为了幽深的黑色。 李牧看着那熟悉无比的黑色眼光,心里一阵恍惚,看这双眼睛里的神色,和自己何其相似! 他收回右手,随即鬼使神差般张开嘴巴,轻轻吐出一个字:融! 金龙之影一个闪动,如同乳燕归巢般,直接飞到他的右手之上,随即毫无阻碍的钻入其中,消失不见。 李牧轻轻的呼一口气,他低下头,在他的右手手心处,一个小小的龙形图案浮现其上,还在闪着淡淡的金光。 在他眼前,另外的那金龙纹身之上的光泽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随后一闪之下,又飞回了李牧的背上,悄然隐没。 他头顶的双角之间,那颗虚幻的妖丹在金龙虚影飞离以后,就隐隐有要散去的趋势。李牧将其召到手中,随即将它吞入口中。 这虚丹进入李牧的口中后,便直奔丹田气旋而去,随即一闪穿过丹田气旋的元力之壁,回到元灵珠之外,实丹之后,跟着一起旋转起来。其上本来已经有些散开的金色气雾,又慢慢稳定下来。 李牧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这虚丹虽然不知道具体功效如何,但是让它保持不散,总有用得到的一天。 他收回自己的妖元,将身体变回正常形态,右手手心处的金龙图案一闪之下,也消失不见了。 李牧向着旁边走了两步,握紧拳头,霍然砸向眼前的一棵大树。 那棵才一人合抱粗的大树在他的一拳之下,出一声脆响,便直接从他的拳头击中之处折断。 而李牧的右手上,却没有再次浮现出显眼的龙鳞,只是在他的手心处,那个小小的金龙图案微微闪了一下,随后消失不见。这过程十分隐蔽,也十分快,已经是很难被人察觉了。 李牧依次用左手、双腿去攻击眼前的目标之物,结果都是轻易的使用出了元妖之力,而且在此过程中,也只是他右手手心小龙图案亮了一下,再没有其他的异状产生。 李牧心头大喜,这虚丹上的金龙之影,竟然似乎是专为他解决龙鳞之事的,虽然仍有不少疑惑之处,但也只有待日后慢慢摸索了。 随即他摸摸光溜溜的头顶,妖元涌动,头一寸寸的长出,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长度。 为今之计,是时候返回铁玉城了。 此时天色间还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是几时几刻,但是李牧如今双眼明亮之极,这浓厚的黑暗在他眼中,也和白天毫无区别,因此他也不准备等待天明,认准方向,便朝着铁玉城赶去。 他奔跑的度极快,一路上惊醒了不少动物,也遇到不少夜间捕猎的大型猛兽。但是这些凶狠之极的猛兽在听到他的动静后,都是吓得抱头鼠窜,根本不敢去招惹于他。 来时用去了他几个时辰,但回去的时候,却只用了一个多时辰,铁玉城就已经隐隐在望了。 夜间进城多有不便,李牧随意找了棵大树,攀爬上去,便直接打坐下来。 时间易逝,转眼间天光大亮,李牧睁开眼睛,跳下栖身的大树。 远远看着铁玉城残破的城墙和其上隐隐走动着的人影,他想了想,将身上的衣物抓破几条大口,又划破身子,用鲜血染红衣衫。用真气将血迹蒸干,借助强大的自愈能力将伤口封住后,他才起身,朝着城墙缓缓走去。 李牧披头散、衣衫破烂、浑身血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城墙之下,上面巡逻的弟子看见他走来,都是心头一紧。那薛楚才恰好是其中之一,他皱着眉头,李牧的模样虽然狼狈,但他还是一眼将其认了出来。 他挥挥手,示意这些先天弟子稍安勿躁,随即跃下城墙,走到李牧面前。 李牧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装作虚弱的对薛楚才道:“原来是薛师侄,此城的始妖已经被剿灭了吗?” 薛楚才看着眼前狼狈的李牧,心中闪过一缕快意,随即他疑惑道:“李师叔为何如此狼狈?” 李牧脸上露出苦笑,气急败坏道:“那****在外围清除低阶妖兽,看到孟师叔的信号后,便准备去和大部队汇合。谁知半路杀出一只元妖,见到我便狂性大,我被他所追,却不得已之下出了城去。用掉了我身上许多的灵符,才将它甩脱,但是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以至于现在才赶回此处。薛师侄,此地的始妖已经被剿灭了?” “此地始妖确实已经退去,李师叔可以放心进城修养。”看着李牧一再追问始妖是否退去,薛楚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眼前之人看来经历了元妖追杀,对始妖的恐惧已经深入其心,变得胆小之极了,可恨自己竟输给了这样的胆小鬼! 李牧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随后故意问道:“此城始妖已经不存,为何薛师侄还在此处?孟师叔可还在?” 薛楚才便将孟武已经离去,留下他们一干弟子驻守此城十日、搜捕始妖余孽,以安定人心的事情说出。他又补充道:“此时主事的化凡师叔们皆在城北马家府邸中,李师叔可以去寻他们。” 李牧恍然般点点头,随即和薛楚才寒暄几句后,便一瘸一拐地朝城中走去。 薛楚才看着他蹒跚的身影,眼中光芒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城墙上一众弟子听完李牧和薛楚才的谈话后,都是好奇地看着李牧。 李牧不管这些人,装作身受重伤的样子,慢吞吞地朝城北马家走去。周围的路上还能隐隐地看到一些血迹,但是已经不见尸体残躯,显然经历了两日时间,已经被尽数打扫干净,拿去烧掉掩埋了。 沿路的民宅多有残破,里面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人存在。 如此慢吞吞的走了半个时辰后,李牧终于到了马家门前。马家大门显然重新修缮过,又恢复了往日的整肃模样,有两个守门之人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守卫着。 这二人身上皆佩戴白绫,脸色严肃之极。看到狼狈的李牧蹒跚着朝他们走来,这二人脸上露出凶恶之色,有一人开口威吓道:“走开,马府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在他旁边那人眼尖,看到李牧身上染血的白衣袖口处的一个小小的标志,他脸色一变,拉着同伴跪倒在地,口中紧张道:“小人等不知仙师大人来此,多有冒犯,请仙师饶命!” 李牧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他摆摆手,一道真气甩出将这二人的身体托起,随后朝他道:“不必惊慌,带我去找你们马家主事之人。” 这二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便被托起了身子,他们看着李牧苍白的面容,脸上露出敬畏和惊疑的神色,听到李牧的话后,其中一人连忙点头,在李牧前面引路,朝着马府之内走去。 第八十章 马家善意、丹田之封 李牧依然保持着脚步蹒跚的模样,跟在这守门之人的身后,朝着马府之中走去。 ≥≦ 没过多久,那守门之人将他带到一处高大建筑前,对李牧道:“此处便是本家家主与贵派仙人的议事之所,小人没有资格进踏足,这位仙师请自行进去吧。” 李牧冲他点点头,从这建筑敞开的正门走去。在其外同样有两个守门之人,眼见李牧走来,这两人这几天看着玄明派那些白袍弟子进进出出,对这身服装已经熟悉之极,此时看见李牧走来,都是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却迎上来,对李牧施礼道:“请问这位仙师是?”他却是没见过李牧,所以形式上还是要问一下的。 李牧淡淡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让我进去便是了。” 两人才说了一句话,却已经有人从这建筑中走出来了。出来的这几人中,有一名身上穿着白色法衣,正是玄明派弟子。李牧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对于他的面容,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李牧对这人拱拱手,不待他问,便将方才对薛楚才的一套说辞讲了出来,这弟子对李牧的名声也有所耳闻,因此不疑有他。 此人看着李牧有些狼狈的衣物,笑道:“李师弟能够在元妖手下逃得性命,也属于十分不易了,如今你既然回到此处,便先歇下,好生修整几天,等待宗门长辈前来,和我等一同返回门中吧。” 李牧点点头,在这白袍弟子身后,马家之人中有一人走上前来为李牧带路,两人前往休息的客房。 为李牧带路之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此人袍服精致,面对他们这些玄明派的“仙人”,脸上也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神色,显然也是有修为在身的。走在路上,李牧想起马家兄妹,便开口客套道:“敢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子客气道:“鄙人马肃,还不知小先生姓名?” 李牧微笑道:“不敢称先生,在下李牧,我有一问,不知马兄可否为我解惑?”口中虽然客气,但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和对方同等地位说话。 马肃听他称自己为“马兄”,也没有觉得不妥,他点点头道:“李兄弟请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李牧问道:“不知马家之中,可有马奇阳、马飞月兄妹二人?” 马肃有些惊奇的看了李牧一眼:“李兄弟莫非见过我那两个不孝子女?” 李牧便将先前在铁尺山下相救之事说了出来。 马肃有些恍然地停下身子,拱手对李牧施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感激之意道:“原来我那两个不孝子女口中的救命恩人就是李兄弟,马某惭愧,竟不知是恩公当前,真是多谢李兄弟出手保下我那一子一女的性命了。”说完,又欲对李牧行礼。 李牧连忙伸手扶住他,这马肃只感觉到李牧的双手间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却是怎么也拜不下去了,接着他就听李牧道:“马家兄妹没事便好,李牧之前相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马兄不必太过客气。李某之所以有此一问,却是有事相求的——还望马兄不要怪我挟恩图报才好。” 马肃知道他是自己子女的救命恩人后,对他的观感好了许多,听到李牧的话语,他连忙摆手道:“李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马某一定尽量满足。” 李牧面上露出几分郁闷之色道:“在下欲要前往家乡一趟,但此次从宗门中出来得有些匆忙,因此身上并未带有银钱等物,便想先向马兄借上一些。”他身上的灵石也已经被元灵珠吸收殆尽,连用来交换的东西都没有了。 马肃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沉吟之色,随即他朗笑道:“不过是些许身外之物,李兄弟需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了,哪谈得上什么借不借的。” 李牧嘴上说借,其实也只是客套之话而已,毕竟都是修行之人,谁会真正在乎那点银钱。在玄明派中,连一个先天弟子都可以随意领取数万两银子,这马家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真家族,但是一点银钱,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那便多谢马兄了,不知马兄可否再赠我一张大齐地图?” 马肃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二人再次抬起双脚,朝着里面走去。 将李牧带到一间装饰得颇为华贵,面积也颇大的房间后,这马肃问道:“不知李兄弟可还有精力,若是可以的话,我让奇阳、飞月来拜谢你的救命之恩。”看到李牧点头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出来门外,这马肃吩咐侍女下人为李牧打水、准备衣物供他换洗。 李牧坐在房中,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下人捧着一身衣裤和鞋袜走进了他的房间,气候跟着两个力士,力士肩上扛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木桶。 那两个侍女想要服侍李牧洗漱,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洗后,便将这些人全数赶了出去。 李牧将衣物解下,现此前被他划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这元妖之体的自愈能力,果然非人族所能及之。那件白色的法衣被他划了几条大口子,也已经失去了灵光,上面的除尘阵法已经彻底失效。他记得刚拿到此衣时,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都不能将其破坏分毫,此次被自己弄破,倒是有些可惜了,不知道宗门会不会补一件给自己。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李牧洗净自己身上的灰尘,将那马家为他准备的一物换上。 他一头长披散而下,面如冠玉,剑眉英挺,配上一身玄黑色的精致衣衫,倒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外面有人敲门问道:“不知大人是否已经沐浴完了,我家公子和小姐已经在客厅恭候大人——” 李牧朗声道:“进来吧,我这就去见他们。” 房门被轻轻打开,先前的两名侍女走进来,李牧对她们点点头,吩咐道:“将我那件破损的衣服之上的血迹洗净后,再拿来交与我,不要试图缝补——想来你们也缝不上它。” 两个侍女看着丰神俊朗的李牧,一时间有些失神,愣愣的点点头。 李牧走到客厅之中,那马家兄妹二人见到他来,赶紧起身见礼,口中连连道谢。 马飞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李牧,心想自己先前怎么没现这位救命恩人如此英俊。 那马奇阳脸上不复此前的苍白,显得十分精神。 李牧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春风满面道:“看到贵兄妹二人无恙,我心甚慰。” 马奇阳又是一阵感谢李牧,随后取出一个包裹道:“这是家父为李兄准备的银子和地图,还有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李兄不要推辞。” 李牧自然不会推辞,他略微客套几句后,便接过那个包裹,看都不看一眼的收入储物袋中。 马家兄妹和他本不熟识,而且李牧的身份毕竟高过他们,虽然那马飞月对李牧十分好奇,但也只能被其兄强行拖着,怏怏不乐的离去了。 目送这二人走远后,李牧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包裹打开,只见里面对着厚厚的一叠银票,一张泛黄的地图躺在旁边,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瓶和一块拳头大小的矿石。 李牧将那玉瓶打开,里面传出一阵清香,有几颗黄色的丹药躺在其中。这丹药他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此丹是专供化凡期修行者使用的黄元丹,乃是著名的回元丹药,也算是颇为珍贵了。另外那一枚矿石黑不溜秋的,李牧却是认不出来是何物,只能将其暂时收好,待日后再慢慢寻找它的来历。 这马家给他送了这么些礼物,看来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应该是还想和他诘个善缘,或者就是有事相求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情况,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若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一走便是。以他如今的元妖之躯,等闲化凡弟子想要杀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是不知这马家出了什么情况,按理说始妖已经退去,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进犯。莫非是这马家的仇敌趁其虚弱,找上门来了?、 李牧胡乱猜测了一阵后,便不再去想此事,他回到自己的房屋,正见到那两个侍立在门外的侍女。向着二人点点头后,便独自走进屋中,关紧房门,在床上大坐下来。倒是惹得那两个本来有所期待的侍女怏怏不乐,好生郁闷。 李牧闭上眼睛,内视身体中的情况。第二丹田外的气旋犹如一个圆球,在缓缓旋转着,从中不断有元力溢出,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在其内,金龙之血、玄妖之心、实丹和虚丹前后分明,争议相同的度,绕着中心处的元灵珠旋转。 他将自己的神识移到下面,腹部主丹田之外,依旧有一层厚厚的真气形成壁障,将他的丹田封得严严实实,不留丝毫缝隙。 李牧分出一缕元力,去试着触碰那主丹田之外的真气壁障,却现这比真气强大得多的元力,也只是略微消泯了一丝真气,就被其同化吞噬掉,变成了真气壁障的一部分。 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马家之患、玄铁之精 入夜。 李牧盘坐在床上,有些愁地感应着自己主丹田的情况。这一天的时间中,他尝试了许多办法,但都是收效甚微,似乎只有等第二丹田稳固下来,去慢慢尝试利用第二丹田去化凡了。 至于主丹田的真气封锁,可能也只有化凡之时,将其转换为元力,才有可能解开。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朝他的房间走来。李牧双眉一跳,凭借极强的耳力,这脚步声在十余丈外就被他听到。而且来的还是两人,听其中之一的走动频率,分明就是那马氏兄妹之父马肃。 李牧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坐下。 敲门声响起,李牧坐着不动,淡淡道:“请进。” 门外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进李牧的房间,将门带上后,径直走到李牧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马肃看着李牧,有些疑惑的问道:“李仙师知道我要来——”却不再称他为兄弟了,“仙师”二字,不知是尊敬还是嘲讽? 李牧却将眼光放在另一个中年男子身上,反问道:“请问另一位是?” 中年男子紧紧盯着李牧,目光灼灼,似乎要将他上下看透。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年轻人身上,让他有一种危险感觉,这感觉极为清晰,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听到李牧的问话,他鬼使神差般老实回答道:“在下马真,现任马家之主。”简直像是晚辈在回答长辈的问话。 方才马真之所以会察觉到李牧身上的危险感,却是他耍了个小把戏,在问话之时,顺便将身上的元妖气息放出去了一丝,直直的压迫向此人。 龙族作为天地间单体实力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其血脉中自有一种对所有种族的压迫之感,李牧身上的龙族血脉虽然单薄,但是用来威吓马真这个小小的化凡初期修士,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牧见自己的血脉之力成功起到作用,随即淡淡一笑,将身上的气息收起。那马真感觉到李牧身上的气息一变,那种让自己感到危险的气息消失,看向李牧的眼神不由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李牧淡淡一笑:“两位马兄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马真和马肃对视一眼,随即马真道:“贵派果然修真大派,竟然调教出了李仙师这样的青年才俊,我等修真家族……” 李牧不耐烦地打断他:“马家主还是直接说正事吧,客套之话就先免了。” 马真有些尴尬的笑笑,随后道:“听说李仙师不直接返回宗门,而是要回家乡?” 李牧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不知李仙师对那瓶黄元丹和那块玄铁之精可还满意?” “玄铁之精?你说这块矿石是玄铁之精?”李牧面露惊异之色,随即翻手储物袋中取出那块黑漆漆的矿石。 马家家主有些得意的点点头,随即道:“此物正是玄铁之精,看来李兄弟对此物还颇为喜欢?” 李牧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马家主手中可还有此物?” 马真见他的态度,知道他不喜欢浪费时间,便也直率答道:“我马家库藏之内,还有一块玄铁之精,比赠给李兄弟的这块要大上许多。” “此物我有些兴趣,不知马家主需要在下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将其赠我?” “很简单,只要李兄弟助我马家度过此次难关便可以了。”马真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李牧有些疑惑的问道:“始妖之劫已过,马家又遇上什么难关了?” 马真对着马肃点点头,那马肃接过话头,恨恨道:“是一伙和我马家有过仇隙的散修中人,此次想趁我马家势弱,趁火打劫来了。” 李牧狐疑道:“这些散修如此胆大,敢来寻你们的麻烦?我派师叔不是命你马家整肃管理此城了吗?还有人来打你们的主意?” 马真重重的叹口气:“那群散修已经放出话来,要和我马家中先天后期以上之人进行生死轮战,我马家若败,他们也不会灭我满门,只是要一万块灵石的赔礼……” “我那几个师兄也不管此事?” 一旁的马肃苦涩一笑,有些无力的道:“此次始妖入侵一事,原因已经查明,乃是我马家和雪峰城戚家、秋山城王家的三个化凡期弟子,无意间采到了那始妖守护的一棵灵草,才会导致这群始妖大举攻城。现在那三名弟子已经被贵派高人带回,等候裁决。” “承蒙贵派高人高抬贵手,没有迁怒于我马家,但也留下命令,让贵派弟子不得帮助我马家。并且允许那些散修来挑战,但不允许他们灭我一族——可是我马家经此一役,门下化凡中人大多战死,如何能够赢下这生死轮战?若是在生死战中再被对方杀死几名我马家之人,那么待此事平息、铁玉城重新安定下来后,等待我马家的,恐怕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了。” 李牧沉吟了一会儿,自家门派师叔的命令倒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把装束一换,反正谁也认不得他是谁,关键是这批散修到底有几人,自己加入此事有没有危险。他心中有一问,也没有遮掩,直接问道:“这些散修有几人,境界如何?生死战又是什么情况?” 马肃连忙道:“这批散修不过八人,占据了铁玉城南部百里外的白头山,自号‘白头八子’,都是化凡初期境界,法力最高的老大,进入化凡初期二十余年,但是一直没有进益,除了一手火系法术尚还有些威力以外,手中还有一个金钟法器,是颇为罕见的攻击精神之宝。其余其人手中都没有法器,法术也只是稀松平常。” “此次对方趁我马家衰弱,提出生死轮战,总共八场,若我马家胜了四场,他们便承诺十年内不再踏足铁玉城一步——若是我马家败了,不仅要支付其一万灵石,而且一年之后,我马家还要主动搬离铁玉城,将我马家的根基之地让给他们八人。” 李牧默然片刻后突然问道:“你们马家子弟和那戚家、王家之人去才采那始妖的灵药,当真是无心之失?”其实他心中知道,这三家人是疯了才敢去招惹那些始妖,只是心中此疑惑梗在这里,不问出来他不舒服,也不好心安理得的去帮助着马家之人——玄铁之精固然珍贵,但是做人却不可昧了本心。 马肃和马真一起郑重点头,显然因为自家弟子的无心之失,引来如此灾祸,他们也感到十分痛心。 那马真更是哭丧着脸道:“因为此事,我马家连族长,也就是我父亲都丢了性命,我们何敢为了什么灵药,去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李牧理解地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敢问马家中人,还有多少化凡期存在?” 马肃道:“加上我和家兄,也只有五人。不过只要李兄弟肯出手相助,再加上贵派的两位高徒,便足够应付这八名散修了。” “我派的两位高徒,哪两位?他们也敢违背我那师叔的命令吗?”李牧显得有些惊奇,竟有人跟他一样,冒着得罪那詹姓男子的风险,也要帮助马家,也不知道马家又给了他们什么报酬? “一位名叫薛楚才、一位名叫郭红茗,不知李兄弟是否认识这二人?” 听到薛楚才的名字,李牧还能够接受,毕竟此人手中灵符众多,玄明派中的化凡弟子都不能奈何得了他,更何况这些无师无门的散修中人。可是郭红茗也在其中,就让他有些惊诧了,这女子连自己的两张玄火符都低挡不住,拿什么来对抗化凡期散修? 李牧心中疑惑,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此二人我确实都认识,我可以答应帮助马家,参加生死战。但在此之前,还望两位马兄保守秘密,不要让我那些师兄知道此事——毕竟宗门长辈的命令,还是不好明着违背的。” 二马大喜,马真对着李牧道:“若是我马家在李兄弟的帮助下获胜,到时候除了这玄铁之精外,必另备重礼,酬谢于你!” 李牧点点头,却颇有些傻气地问道:“两位马兄可知玄铁之精的珍贵?就这样送与我,不觉得浪费吗?” 二马摇摇头,马肃道:“在家族的存亡面前,区区一块玄铁之精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此物珍贵是珍贵,但若是无法使用,也不过是一块废铁而已。” “七剑宗之人,对这玄铁之精可是十份渴求的——” “七剑宗离此地有数万里之遥,我马家难道还要跑上数万里,去将此物献给人家,换去别人的庇护?恐怕还没等我马家使者走到那里,那白头八子就已经杀上门来了。而且谁又能保证七剑宗之人不因宝物而起杀心,直接杀人夺宝?相比起来,还是李兄弟这等仁善之修,值得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同你合作。” 李牧之所以有那一问,却是想要试探这马真,见他如此推心置腹,口中语气真挚,也就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虑,真正准备相助了。 第八十二章 月下修行、人妖之别 马家二人离去后,李牧踢开凳子,直接盘坐在石板地上。 他闭上眼睛,脑中缓缓拂过拟妖转体术的内容。 拟妖转体术不仅仅是一门将人族身体转化为妖躯的功法,更是一部妖族专书,其内涉及的妖族有数万种之多,详细地记载了这些妖族的种种习性,以供学习此术之人了解掌握这些有记载的妖族的特点,方便学习修行妖族之术。 拟妖转体术拟妖第一层对应元妖第一重,是修行此术者的第一个难关,也是打造修妖基础最重要的一环。若是修行此术者所吞噬融合的妖族之血太过低劣,则其今后的修妖之路,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但因其所融妖族血脉一般,故而修行起来也会快一些,只是其妖体的成长,就远远比不上同境界的元妖了。 反之,若是修妖者所吞噬的妖族之血力量越强,其越往后修行的前途越广阔,同境界的修妖者能够挥出的力量,也远远大于普通妖族。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其修行度要慢上不少,而且想要取得更高的成就,也会十分艰难,在修行过程中,要花费的资源也更多。 李牧之所以敢答应马家众人参加那生死轮战,玄铁之精的诱惑力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此次参与挑衅马家的那什么“白头八子”,实力最强者也不过是修炼了二十多年,还停留在化凡初期的一介散修,而且其倚仗的精神攻击法器,也正好被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所克制,因此自己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凭借自己如今的身体强度和移动度,想来这些实力一般的散修,对自己也造不成什么麻烦。唯一可虑者就是自己若是表现得太厉害的话,可能会引起薛、郭二人的猜疑。但自己的实力远比此二人强大,便任由他们猜疑又如何?修行之人各有奇遇,难道他们还敢来逼问自己? 而且他也正好借此次和化凡期修行者作战,来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的元妖之力到底如何。要知道,他吸收融合的可是堂堂龙族圣祖之血,若是由此修炼而得的元妖之躯,连一个小小的化凡初期散修都对付不了的话,那这拟妖转体术,也不会被金冲及那般盛赞了。 拟妖转体术第一层的心法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融合妖血、生成元丹,因此关于战斗之术的内容并不多,短时间内他能够学习掌握的更是没有,参加那生死轮战时,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蛮力和度了。 他这般胡思乱想一阵后,便站起身来,轻身走出门外。 一轮明月高悬天上,大如圆盘,皎皎如水。 李牧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现他的踪迹后,便悄然朝着马家之外遁去。 铁尺山在黑夜中矗立着,月光的清辉洒在其上,风吹草动,寂然无声。李牧的身影出现在其下,这铁尺山在他眼前,竟似乎比玄霄峰还要高大,但其实际的高度,也不过百丈而已,哪里比得上玄霄峰那千仞之高的雄伟。 站在下面,李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山妖的强大,这铁尺山虽然没有出任何动静,但是它四周涌动的风声,分明就是其在吐呐灵气、修行妖元! 受此山气息的影响,李牧体内的玄妖之心快旋转着,一阵一阵的元力从其中传出,不断地融入李牧体内。他感受着体内元力锻体的奇异之感,脸上不由得露出奇异的笑容。 随即李牧对着这铁尺山肃然拱一拱手,便迈开脚步,向着山顶登去。 凶残的始妖妖兽不敢踏足此山半步,但是那些弱小的虫豸蛇鼠,却在这山上安家落户,在这夏日的夜间,快活的鸣叫着。 李牧的脚步声极轻,只在地上的草间轻轻一点,便飘然而过,追风步加上元妖之力给他带来的度增益,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近乎飘飞的感觉。 百丈高的铁尺山,只用去了他数息的时间,便登行而上。 李牧寻到一处空旷的平地,盘腿坐下,仰天望月。 妖族与人族修行之道,多有迥异之处。因其对于元力的使用方法不同,妖族惯以元力融体,强化肉身之力。人族则将元力储存于丹田气海之中,利用强大的法术挥出来。 是以人族修士喜寻灵山大川,开凿洞府,潜心修行,研习功法,人族中素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说,那些修为高绝的修行者,为了参悟一套功法,或是积累元力,在洞府中一闭关便是数十年、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绝不是什么夸大之词。 而妖族修士多好比斗,在战斗中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不似人族需要长时间的打坐来增加元力储存,妖族的修行之路,乃是对力量的掌控之道。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吸收着天地灵气,无时无刻不在将这些灵气转化为元力,融入自己的肉身之中,也正是因此,妖族多习惯于在天地之下、荒野之中进行修行。是以凡俗之人,编那志怪小说,便说某某妖物,“喜吞吐日月精华,而纳之己身”云云。 虽说妖族和人族一般,在灵气充足的地方修行,会有更好的效果。但是妖族之修,又不似人族,有着诸多的限制,他们不需打坐,不须心法,只需要敞开浑身孔窍,便可以捕捉天地间充塞着的灵气。只不过这样一来,其吸收的度和效率却要慢了许多,所以相同境界的妖族和人族相比,修行的时间一般都会长上许多。 拟妖转体术的强大之处,在这一方面有着淋漓尽致的挥。以人族之躯,修行妖族之道,将人族心法修行而得的元力,直接转化为融入体内的妖元。这比起许多低阶妖族只能依靠身体,缓慢吸收天地灵气再转化为元力的度,真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李牧如今虽然还没踏入化凡期,身体丹田中也没有元力存在,但是偏偏他又获得了一枚玄妖之心,这玄妖之心中的意识被抹去后,便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元力集合体。而且这玄妖之心是这铁尺山山妖不知历经多少万年来,才慢慢形成的,所以其内蕴含的元力之多,就似乎是一片汪洋大海般,以李牧如今的修为境界,无论怎么吸收,也不见其少了一丝。 寻常人族修士,要么以灵石直接吸收其内的灵气,要么在灵气充沛之地闭关,或者服饰丹药,来提升灵气的吸收度。但是无论如何,修行者将灵气吸入体内后,都要将其转化为元力,又哪里比得上李牧这种,直接吸收元力来得快? 一般说来,寻常元妖要度过一重,达到第二重境界,少则一年,多则十年八年都不足为奇。但是照李牧这样直接吸收玄妖之心元力的度,估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这元妖第一重完全度过了。 而玄妖之心乃是这铁尺山山妖的伴生之物,虽说如今此物已经属于李牧,但是其和此山之间还是有些说不清的联系,在此山之上修行,也能够加快玄妖之心释放元力的度。 月光下,李牧盘坐着的身体中散着淡淡的妖气,和这铁尺山隐隐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不断加快着他体内的玄妖之心旋转的度,一缕缕元力从其中溢出,融入到他的身体各处。 …… 如此一连几夜,李牧都独自赶往铁尺山之上,不断地修行着拟妖转体术,玄妖之心的存在让他的度奇快。短短几日时间,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就已经提升了一大半,元妖二重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了。 这一日,李牧清早返回住所后,却现自己交给那些侍女的衣物已经被洗净拿回,上面的那几道口子依然在其上,上面的光泽也显得暗淡无比,让这件原本不凡之极的法袍看起来有些可笑。 李牧想了想,拿起这件衣服出门。 在路上随手叫住一个过路之人,问清楚玄明派弟子们的住处后,他便径直干了过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他走到一处池子边时,却正好看到这池中的一个小小亭台内,有两名身穿白衣玄明派弟子相对坐着,却是在下棋。 李牧脚步极轻,而且那二人似乎沉浸在棋局中,李牧静静地走入亭内后,才有一人现他的到来,另外一人还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什么,根本没有现他就在其身后。 那名看见李牧的弟子对他点点头,又伸手指了指棋局,示意他先不要多言。李牧自无不允,便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的看这二人弈棋。 相比之下,李牧对面的那名弟子的棋艺明显胜过李牧身前的这人一筹,往往那人轻描淡写地走一步棋,他身前的这人都要思索许久,才敢小心翼翼的放下一子。 两人之间一来一往,一快一慢,一个轻松一个紧张,在李牧等待半个多时辰后,终于下完了这盘棋。 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和李牧相对的那人正是前几日和他打过照面的那个弟子,棋局结束后,他笑着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李牧。 这时和他对弈的那人才现自己身后有人,他有些惊诧的出一声轻“咦”,站起身来,看到李牧。 第八十三章 怪异莫云、轮战之前 池中小亭内,李牧笑着对这二人拱拱手道:“在下李牧,见过二位师兄。 ” 那名嬴棋的白袍青年对李牧点点头,指着他对面那个盯着李牧上下打量的男子道:“本人袁期,这位莫云,同是爱好棋艺之人,让李师弟久等了。”语气平和,略带几分抱歉之意。 那莫云听到李牧的名字后,眼前一亮,说了句废话:“你就是李牧?”待李牧点头,他又问道:“灵木师祖带回门中的那个凡人李牧?”此人话语中有浓浓的好奇之意,却似乎并无恶意。 这莫云看起来和李牧的年纪相仿,长相俊朗,只是一对眉毛生得有些短,显得有些滑稽。他眉毛下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紧紧的盯着李牧。 李牧让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无奈答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师兄有何指教?” “你入门一年,修行到什么地步了?” “先天大圆满。”这个谎还是要扯的。 “哈!”这莫云怪笑一声,指着李牧对那袁期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废物?一年修炼到先天大圆满,都快赶上我了。” 袁期尴尬地看着李牧,苦笑道:“李师弟不要听此人胡说,现在在门中,可没有人敢称你是废物了。”听这口气,似乎李牧夺得先天会武第一之事,他也是知道的。 李牧对此早已习惯,因此只是神色淡淡的道:“二位师兄,李某此次前来,却是有事相询的。” 那莫云还待问什么,却被袁期抢先一步道:“李师弟有问题尽管讲。” 李牧从储物袋中将那件破损的白色法衣取出,拿到手里,问:“我这法衣被元妖毁坏,不知回到门中可否申请替换?” 那莫云在一旁将好奇的眼光转向李牧破损的法衣,又看看李牧,似乎又想开口问—— 袁期道:“本门弟子外出作战所损毁的衣物,自然是可以要求调换的。” 李牧点点头,将那破衣服收起,又问道:“听说袁师兄是此城主事之人?” 一旁的莫云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他有些得意的道:“詹师叔留下的主事之人是我!袁期乃是我的军师!” 李牧将疑惑的眼光看向袁期,袁期面色如常的点点头。 莫云道:“李师弟有何事找我?”语气一转,竟然严肃下来。 李牧只好道:“李牧被灵木真人带入门中,走得太过匆忙,还没有机会回家乡一趟,此次难得出来宗门,便想告假返回家乡,处理一些私人之事。” 袁期脸上露出沉吟之色,那莫云却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道:“尽管去尽管去,本师兄同意了。” 袁期见此,在一旁提醒道:“可是莫师兄,宗门诫令,门下弟子不得无故在外界逗留——” “李师弟这是回乡探亲,事出有因,何称无故,去得去得。” 李牧对这莫云大生好感,拱拱手道:“如此便多谢莫师兄了。” 袁期在一旁补充道:“李师弟可认得返回宗门的路途,我们二人若不乘坐宗门飞舟,也是找不到我派山门的。” 李牧笑道:“在下此行要经过邺都,到时询问邺都驻守何秋师叔便是了。” 那莫云一听何秋的名字,两条短短的眉毛一齐往上挑,有些惊奇地问道:“你还认识何秋……何师叔?” “我便是被何师叔引入门中的,师兄与何师叔有旧?” “有趣有趣,原来是一个废物将另一个废物引进门中,不过你这个废物有些名不副实,不像何秋……”这莫云同何秋之间似乎有个什么过节,竟在此嘲笑起他来。 一旁的袁期见情况不对,连忙打断莫云的话语,干笑道:“李师弟不要在意,莫师兄此人一向快言快语,方才的言语都是无心的。” 莫云的话被打断,他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打量着李牧,口中啧啧称奇,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牧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屑之意,他虽然好奇此人的行为语言为什么那么奇怪,但也不愿多问,便对着这二人拱拱手,转身离开此地。 他走到水池边时,那莫云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弟见到何师叔后,一定要代我向他问好,就说——斩妖部莫云十分想念何师叔,不知何师叔何时返回宗门为我们炼丹?” 李牧心知此人绝非善类,而且他对何秋毕竟颇有几分感激之情,此人如此态度,实在有些令他不喜。因此听到那人的喊话后,李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离开了此地。 至于此人和何秋之间有何恩怨,也只有见到何秋之时,再去探询一二了。 李牧并未直接走回住处,而是询问了一个路人后,朝着郭红茗的住处走去。 这马家之内的建筑良多,但是修建的都比较单一,主要的色调也十分灰暗,他走到一间看起来和自己的住处相似的房屋外,朗声问道:“郭师侄可在房中?” 室内传来一声轻响,随后脚步声传来,身穿素衣的郭红茗打开房门,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牧,随即有些气愤的问道:“李师叔前来寻我何事?小女子和李师叔并不熟识啊。” 她故意将“熟识”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想起了那日在飞舟上,李牧拒绝她的事情。 在李牧眼中的这女子头披散,画眉精致,眼波如水,竟仿佛闺中女儿一般打扮。而且观其气息平稳,脸色红润,显然在此次斩妖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李牧苦笑着看着她,直接问道:“听说郭师侄也欲帮助马家,参加那生死轮战?据那马家家主所说,此次的对手可都是化凡期散修——” 郭红茗轻哼一声,仰起头冷笑道:“不牢李师叔关心,我自有分寸。” 李牧摸摸鼻子,心道我才不是来关心你的,随即道:“李某也要参加此次生死轮战,此事毕竟是违抗师叔命令,还望郭师侄和我互相保守秘密。” 郭红茗睁大眼睛,问道:“你不是被元妖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吗?怎么还敢参加这生死轮战?” 李牧淡淡一笑:“这个就不用郭师侄关心了,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就好,李牧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郭红茗还来不及说话,李牧的身影就转过一道围墙,消失不见。她气愤地跺跺脚,恨恨地看着李牧消失的方向。 李牧郭红茗处地离开后,便心念一转,往城墙外走去。 一路上所见之处,终于有了点生气,大街上也可以看见一些商户开门迎客,这经历劫难的小城,似乎在慢慢的重生了。 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些官兵在维护着秩序,许多风尘满面的人拖着行李,正挨个走进城中,想来应该是大齐从别处迁来的百姓。 他身着玄衣,长如墨披散,看起来十分英俊迷人,从此地走过,吸引了好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李牧不管众人的议论,径直走上城墙,那些官兵虽然不认识他,但看他的装扮,也没人敢去拦他。 城墙上,同样身穿黑衣的薛楚才看见李牧匆匆赶来,眼睛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阴霾。但他却笑着主动迎向李牧,语气关心地问道:“李师叔的伤已经痊愈了?” “有劳薛师侄挂念,李某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薛楚才随即又问道:“李师叔是来此巡视的吗?” 李牧摇摇头,随后指指不远处无人的城墙道:“我们到那边说话吧。” 薛楚才眉头微皱,随着李牧走向那处无人的城墙。 李牧看看周围,确定没有玄明派的弟子在旁边,随即问薛楚才:“薛师侄要参与帮助马家之事?” “李师叔从何得知……莫非你也参加了?” “不错,我来寻薛师侄正是为了此事,可否与我互相保密?” 薛楚才内心惊疑不定,李牧那日的状态他可是看到了的,在他想来,李牧在元妖追杀下能够侥幸逃得一命,身上的灵符多半也已经用尽了才是。如今竟然还敢接下这生死轮战,莫非他还有什么倚仗不成? “李师叔何必多此一问,你我二人都是既然都选择帮助马家,那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是要互相保守秘密的。” 薛楚才眼中惊疑的神色没有逃过李牧的眼睛,听到薛楚才假意惺惺的话语后,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此处,向着城内走去。 薛楚才看着李牧从容的背影,暗暗握紧拳头,眼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晃眼,又是四天时间过去,玄明派弟子在此驻守的十天时间已到。 由那几名化凡期弟子带领,除了李牧、薛楚才、郭红茗三人以外,此地的玄明派弟子全数离开此城,前往来时的那个小城外,准备乘坐飞舟赶回宗门。 就在玄明派弟子离开的第二天,一百多名穿着各异、老少不一的人出现在了铁玉城之外。 马家之人立刻现这些人的到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李牧、薛楚才、郭红茗三人一同被请往马家议事厅。 城外之人,正是“白头八子”及其党羽,此次前来,便要与马家生死轮战,不死不休! 第八十四章 生死轮战、邝姓老道 马家议事厅内,诸多马家中人依次列坐,正激烈地争论着。 李牧到来时,看到薛楚才和郭红茗二人已经先他一步,来到此处了。 马真见到他赶来,却瞬间换上笑容去,起身请他去坐主位。李牧摇摇头,坐在了马真左侧的一个位子上。 见此地众人还在争论不休,马真脸上现出一丝铁青之色,随即大声道:“肃静!都不把我这个马家家主放在眼里了吗?” 众人一时间被他的威势所摄,安静下来,拿眼睛看着他。 马真面露肃然之色道:“此次‘白头八子’之事,我与马肃、马先长老已经认真考虑过,便答应他们的要求,与其进行生死轮战,尔等不必再议论了,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下面有一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者站起身来,大声道:“马家主,那‘白头八子’乃是八名化凡期高手,我们马家现今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名化凡,却要如何与其轮战?” 马真看向李牧的方向,随即道:八叔你莫非昏聩了吗?没看见这几位?” 那被马真称作八叔的老者摇晃着头看到李牧,见到他年轻无比的面容后,他摇摇头道:“这样一个年轻的后生,如何抵挡得住那修行日久的白头八子!”很显然,这老者并不知道李牧时玄明派中人。 马真无奈的看了李木一眼,随即对那老者道:“八叔,这位先生实力如何,不需要你来评判,你只需要好好呆在一旁,看我们如何赢下此次轮战便可以了!” 那老者还待多言,马真摆摆手,随即大声道:“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随我一起前往城外参加轮战,其余人等在城墙上观战,维护秩序,不得让普通百姓出城!” “马肃!” “在!” “马玉!” “在!” “马平!” “在!” “马江!” “在!” 念完这几个名字后,李牧三人站起身来,直接走向门外,马真等人也跟在后面,向着城外走去。 马天奇、马飞月兄妹二人也在人群之中。那马天奇看着走在前面的李牧,眼光显得有些复杂。马飞月却是少年心态,已经不复悲伤之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牧和薛楚才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马家到城外,在普通人脚下需要走半个时辰左右的路途,李牧等人却只用了一盏茶功夫就行完——这还是领头的李牧刻意放慢度的缘故,不然的话不仅马真等人早就被他甩开多远了。 城墙外数十丈外,一百多人无声的站立着,在这一百多人前方,有八个硕大的椅子摆在地上,上面坐着八人,正是那“白头八子”。 李牧一人当先,稳稳地在距离那白头八子数丈外的地方站定,随即闭上眼睛,等待马真等人到来。 白头山众人看到一个年轻公子突然“走”到他们前面,闭上眼睛站定,都有些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片刻后,马真等七人跟在后面匆匆赶来。 那白头八子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名男子从椅子上站起,看向往这边走来的马真七人。 马真走到李牧身边,遥遥看向对面的白头八子。随即李牧睁开眼睛,往前走去,马真等人跟上。玄明派的化凡期弟子,无论如何,地位都是要远远高于他这个化凡初期的马家之主的,所以他只能跟在李牧后面。 走到那白头八子身前三丈之地时,李牧的脚步才停了下来。马真看着对面一人道:“杨时远,我马家之人已到,你说吧,该怎么比,八场一起还是一对一依次上?” 白头八子中,那最先站起身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指着李牧等人道:“马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几个青年才俊?” 马真冷笑道:“这就不是你杨时远该管的事情了,你就直说这生死轮战该如何进行吧。” 那杨时远大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群说道:“既然你们马家请了帮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邝兄,请出来和这位马家家主一晤吧。” 那百多人中走出一个手持拂尘、身穿道袍的老者,此老身材适中,须皆白,脸色却不似寻常老者般布满皱纹,而是显得十分光泽,富有弹性,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李牧心念一动,这道人身上传来阵阵强烈的元力波动,稳稳地压了在场所有人一筹,他故意将自己的实力这样显露出来,显然是在示威。 此人走到那杨时远身前,却不管众人,只将眼光紧紧地放在了李牧身上。 马家众人和薛楚才、郭红茗两人感受到这老者身上的气息,脸色都是微微白,那马真更是喃喃道:“化凡中期,而且还是进入中期时间不短的修行者,天亡我马家,天亡我马家啊!” 李牧眯着眼睛看着对面这道人,此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化凡中期之强远胜初期,但对他来说却没有多大区别,打不过一走便是,在场中人又有谁能留得住他。 邝姓道人眼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李牧,这青年人身上气息全无,似乎没有道行在身。但是看那马家家主的动作,分明是以他为主,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而且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告诉他不要与此人为敌,否则必有不测。 李牧摆摆手示意马真稍安勿躁,化凡中期的对手,让他有些兴奋起来,也只有同这种人交手,才能真正看出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他看着邝姓道人,问道:“这位道兄是要代表白头八子出战此局?” 邝老道将拂尘一甩,虽说李牧的气息让他有些忌惮,但还是不愿被他落了颜面,他淡淡道:“少年人,尔等若是认输的话,老道可以承诺今日不开杀戒,让你们安然返回。” “道长好大的威风,但我等想不想返回城中,想要什么时候返回,却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白头八子一齐上前一步,只落后邝姓道人一步,尽皆瞠目看向李牧。这八人年纪大致在二十五到四十五之间,都是穿着十分普通的灰色衣物,不过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生了一脸大胡子,不像是修行中人,倒像凡间江湖中的盗贼匪徒。 邝老道冷笑一声,伸出手中拂尘指着李牧道:“你这少年好生狂妄,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老道也只有代你家长辈教训一下你了。” 随即他转过身道:“尔等在此候着,待我和此子去一战,稍后便回转此处。”修道者各有底牌,似这种生死之战,几乎都会将自己的实力、宝物暴露出来。这老道自然是不愿在众人面前表露这些,所以想要和李牧移步他处争斗。 李木对此自然乐意之至,正好他也不想在薛楚才和郭红茗面前暴露自己实力。他对着马真点点头道:“马家主稍待,我去去就回。” 薛楚才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那郭红茗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古怪,她看这个李牧的背影,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邝老道和李牧一前一后,脚步微动,朝着远处遁去。 一盏茶功夫后,邝老道在一处树林边上停下,他转头四顾,随即点点头,对着紧随其后跟来的李牧道:“此处面东背西,草盛树高,风水极佳,用来做你这少年人的埋骨之地,也不算辱没了你。”语气间,完全是一副自己必胜的架势。 李牧止住急前进的身体,稳稳地站在草地中,听到这邝老道的威胁之语后看,他并未动怒。反而淡淡一笑:“你这老道修为一般,嘴巴倒是厉害,要取我性命便放马过来,恁多废话。” 邝老道修为一般,修养也是一般,李牧话语犀利丝毫不输于他,语气间更是狂妄之极,这令他大怒之极,阴森森的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上路了。” 李牧从储物袋中取出诛邪剑,横在胸前做出架势,其实她体内的真气都没有动用分毫,将此剑拿出只是为了稍微掩盖一下自己肉身的力量而已。 邝老道见李牧拿出一把凡铁横在胸前,一副紧张防备的样子,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他双手为微动,四五个红色的火球便凭空生出,向着李牧直飞过来。 李牧的身影骤然移动,“险之又险”地避开那几个火球,这些火球飞入李牧身后的野草间,很快烧起一阵大火。 邝老道看向李牧的眼神更是轻蔑,随即只见他双手微动,在他手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五个火球和五根水箭,随即他略一挥手,这五个火球五根水箭便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李牧快飞去。 火球和水箭之上,精纯的元力闪耀着灵光,将李牧移动的空间完全封死。 李牧看着疾驰而来的火球和水箭,眼中露出奇光。 两人之间相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这火球和水箭之术飞行度极快,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李牧面前。 这一刻,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 第八十五章木簪法器、元妖妖身 林边草地上。 李牧身后烈火燃烧,身前身侧头顶,分别有火球、水箭直射下来。但就在这些火球、水箭之术即将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李牧身形一动,便不见了踪影。在他对面,正在准备着下一轮攻势的邝老道注意到这一点,脸色一变,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挥动手中拂尘。 一阵微风拂过,李牧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邝老道身边,一剑正好刺在他挥出的拂尘之上。那拂尘陡然爆出一阵灵光,将李牧的长剑格开。 李牧的身体微微一转,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邝老道的身后,又是一剑,以极其刁钻的刺向邝老道的后颈。 邝老道毕竟是化凡中期的高手,修行日久,争斗经验也十分丰富,见到李牧再一次消失,他便立刻有所防备,在李牧的那一剑堪堪要刺到他的脖颈时,从他的身上升起一道灵光,随即一道法术之盾浮现而出,将李牧的这一剑挡在了外面,正是化凡期修行者十分依赖的元光盾之术。 李牧这一剑追求的是度,而且也带有试探的意味,因此其上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刺在这元光盾上,还是将其弄得一阵摇晃,竟几乎马上就要崩溃开来。 与此同时,一击没有建功的李牧身形一动,已经是远远退到了十几丈外。他低下头,看着手中裂开一道缝隙的长剑,微微叹了口气。此剑用来和先天弟子争锋尚还可以,但终究是凡兵凡铁,遇上这真正的修行者时,却连一点反震之力都承受不起了。 邝老道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看着李牧道:“你是炼体士?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成就,果然不愧是大门派中出身的天才之辈。”言外之意,李牧身属玄明派之事,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李牧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炼体士,不过既然这老道由此误解,他也乐得承认。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诛邪剑收入储物袋中,随后脚步微动,挥舞着一双肉拳,朝着邝老道攻去。 邝老道手中接连不断地丢出火球术、水箭术,但都被李牧以极快的度,险之又险的躲过,一拳狠狠砸到邝老道身前的护盾之上。这一拳他用了七成力道,那个本就不完整的元光盾在这一拳下分崩离析,李牧的双拳不停,继续朝着邝姓老道的身体砸去。 但就在他的双拳将要接触到这老道的身体,将其砸成肉糜的时候,李牧的眼色一转,竟然险之又险的收回双拳,将身影朝着邝老道的一侧偏去。 邝老道的头顶,一个木簪之上光芒一闪,随即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罩,将他的身体罩在其中。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拂尘一挥之下,灵光大盛,正好迎向李牧直冲过来的身影,方才若不是李牧及时推开的话,此时他已经着了这老道的道了。 邝老道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随即他双手一动,又是几个火球术向着李牧扔去。 李牧奔跑中感应到身后传来的灼热之感,他眼中金光一闪而逝,随后竟不闪不避,转过身来,朝着那几枚火球直撞上去! 那些火球在碰上他身体的一瞬间,便被其体外一层淡淡的金光所阻,擦着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却连他的衣物都没有点燃。 李牧的身影直冲向邝老道,他的双手间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环绕着,已经是使出了九成的力道。 邝老道不再浪费元力去释放那些低阶术法,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将手中的拂尘往前一放,这拂尘上金光大放,随即便停在了空中。 李牧的双拳狠狠砸在拂尘之上,二者相交之处,那金光交相辉映,似乎将要爆开。 随即只见那拂尘之上的金光微微一暗,其后的邝老道脸色一白,赶紧将拂尘再度握在手中,向其中疯狂的注入元力。 李牧收回双拳,微微错开几步,出现在邝老道身后,抡起双拳又一次狠狠砸向他的头顶。 邝老道头上的木簪中陡然放出一阵明亮的白光,这白光一涨之下,其形成的护盾随即扩张,堪堪迎上李牧的双拳。 李牧包含九成力气的元妖之力毫不回避,直直地砸到这护盾之上,一声巨响,李牧的身影再次退开,那护盾一晃之上,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是李牧何等毒辣的眼力,方才他的双手砸到那护盾之上时,他分明看到那跟木簪之上的光芒微微暗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薛楚才和刘先远一战中,薛楚才被刘先远一剑劈碎的那根木簪法器,二者模样相仿、功效如一,也都能够自动弹出护盾护主,莫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邝老道不知道李牧的所思所想,他看着和自己的两**器相交后,却毫无损的李牧,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样的力量和防御,什么样的炼体士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这小子莫不是妖兽不成? 李牧摇摇头,管他和薛楚才之间有何关系呢,将其擒下一问,一切不就明白了。因此他不再多想,身体中的妖元扩散到全身上下,再次向着邝老道冲去。 他度极快,只在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十几丈外的邝老道身边,又是一拳狠狠砸向邝老道的面门。 邝老道眼见李牧又一次不要命般向他冲来,他的眼中露出决断之色,随后竟不管李牧,在原地闭上眼睛,盘腿坐下。在他身周,那木簪法器再次闪现出明亮的光芒,将李牧的拳头挡在了外面。 只不过再次生受了李牧一拳后,其上的光芒又黯淡了些,似乎用不了多久,这件法器便要在李牧的攻击下,直接毁去了。 面对李牧的攻击,邝老道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他盘坐在地上,手上不断变换着姿势,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准备什么术法。 李牧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没有停下动作,依旧一拳一拳地砸向那青色护罩。 大约过去几十息后,邝老道头上的木簪法器终于在李牧连番不断的攻击下,出一声脆响,随即断成了两半。其放出的护罩也在一闪之下,霍然消失不见。 李牧的双手不停,狠狠砸向坐在地上的、看似毫无防备的邝老道头顶。 邝老道身前的白色拂尘猛然出金光,竟主动飞起,挡在了李牧的双拳之下。 李牧的双拳和这金色拂尘相交之下,那拂尘无人主持,却抵挡不住李牧的巨力,被一下砸飞。 但有了这拂尘片刻的阻挡,地上盘坐着的邝老道手中的术法,也终于完全成型了。 李牧心中警兆一生,他脸色数变,随即放弃继续攻击邝老道,选择迅退开。正在此时。邝老道睁开眼睛,在他手中,一个人头大小的红色火球闪烁着迷人的红光,正烈烈燃烧着。 这火球显然灼热之极,将邝老道的头、胡须都烤的有些焦臭。他看着李牧朝外远遁的身影,面露嘲讽之色,随即将这火球朝着李牧直扔过去。 火球迎风见长,瞬息之间,便从人头大小涨到车**小,又从车**小变成一个直径丈余的大火球,朝着李牧直追而去。 而且跑动中的李牧能够感受到,这火球似乎是锁定了他的气机,无论他怎么躲避,都势必会被其追上。更为可怕的是,这火球似乎还在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不断壮大着自身,若是自己再跑下去,恐怕任其成长的话,那就更是毫无机会了。 想到这里,李牧不再逃跑,他停下身子,转过身看着身后向着他快飞来的火球——此时这火球已经涨到了两丈左右的直径,看起来极为庞大,火光冲天,威势凛凛。 李牧深吸一口气,身上放出炽烈的金光,随即他竟然毫不遮掩,一片片的龙鳞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一对隐隐的龙角从他的黑中伸出。一股浓烈的妖气从他的身体中散而出,让他此刻的气势达到了顶点。 那邝老道放出这火球之术后,本来气息有些萎靡的坐在原地,低着头,似乎连观看李牧被火球追上、烧为灰烬的力气都没有。李牧身上的妖气传来,被他感受到。邝姓老道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李牧身上长出龙鳞,头顶生出龙角的那一幕。 一股恶寒之意从他的心底升起,随即这老道竟然不去管李牧与那火球对拼的结果,挣扎着站起身来,扭头便跑。 只不过他先被李牧打碎木簪法器,自家的本命法器又两番被李牧所创,本命法器受损后,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又不顾伤势,强行催动那威力强大的火球之术,却是让其伤上加伤,体内元力混乱无比。此时被吓得夺路而逃,度却实在有限。 此时李牧的浑身上下,裸露出的肌肤之上,除了脸上的少部分区域以外,都长满了金色的龙鳞,那对龙角也散着淡淡的金光,维持着其虚幻的模样。 李牧的双眼中充满了淡淡的金色,他看着一瘸一拐跑向树林中的邝老道,眼中闪过无情之色。 这一些列事情说来漫长,其实都是生在瞬息之间。 正在此时,那团硕大无朋的火球带着炽烈的火光,终于来到了他的眼前! 第八十六章 斩杀老道、白头退走 李牧身上的气息涨到极致,他伸出双手护住头脸,浑身的鳞片闪着淡淡的金光,随后踏前一步,迎头撞向那硕大无比的火球。 火球将他的身体淹没在其中,那烧得通红的火焰撞到他的身上,却被那层淡淡的金光所阻,不能伤害到他的身体。 李牧口中出一声低吼,这火焰虽然无法破开他的防御,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但是其中蕴含的高温还是将他烤得十分难受。 不断有汗水从他的身上生出,随即又被这高温蒸殆尽,李牧布满龙鳞的体表之上,那金光和这火光互不相让,疯狂地进攻吞噬者对方。 火焰形成的囚笼将他死死困住,无法移动分毫。他的身体上渐渐传来一股焦臭之味,头和衣衫被这高温烘烤着,也充满了灼灼的热意,似乎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 数十息时间一晃而过,就在李牧身周的金光即将坚持不住,要被这火焰所破开是,这无人控制的术法终于失去了其全部的力量,慢慢散去。 李牧身上的龙鳞和龙角慢慢淡去,裸露出来的肌肤变得通红,看起来极为骇人。他的眼光中带着几分后怕之色,若不是这邝老道被他的元妖妖身吓得夺路而逃的话,恐怕现在他已经倒下了。 李牧略微活动一下身体,这火焰最终还是未能破开他的防御,所以对他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因此他还保有大部分的战斗力。他一咬牙,不去管身体之上还不断传来被灼痛之感,朝着感应中邝老道逃走的方向追去。 自己的元妖妖身之事,绝对不能被人现! 所幸那邝老道身受重创之下,逃跑的度十分有限,过去几十息的时间,他才仅仅逃出了十几里之外,在李牧如今的度之下,很快就被赶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急脚步声,邝老道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他手中不断有水箭、火球生出,朝着后面的李牧扔去。 李牧不闪不避,任由那些术法打到身上,他也只是皱皱眉头,便继续以极快的度,不断接近着邝老道。 短短数息时间,二者之间原本近百丈的距离,已经被李牧拉到接近十丈。随即他步伐不停,握紧双拳,朝着邝老道的后背狠狠砸去。 邝老道体内的情况混乱之极,仓促间只好催动元力,将手中的拂尘法器,迎向李牧的双拳。只不过他如今能够使用出的元力,实在有限之极,却是根本无法挥出这法器的一般威力。 李牧毫无保留的双拳砸到这法器之上,其上一阵黯淡的金光散过,随即便无法抵挡李牧双拳间的力量,咔嚓一声,断为两半。 手持浮尘的邝老道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大力传来,将他的身体狠狠砸飞了出去。本命法器被毁,他的脸色一变,随即张开嘴巴,一口鲜血吐出,眼光也显得黯淡之极。 李牧的身影丝毫不停,大步向他跨去。 邝老道脸上露出绝望之色,大声道:“前辈饶命,晚辈愿为前辈保守秘密!” 李牧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他的右手泛起淡淡的金光,一拳即将砸到这老道身上。 邝老道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他的身体接连受创之下,却是连稍微一动一下都做不到了。他口中大喊道:“前辈饶命啊,我有一个大机缘要送给前……” 一个“辈”字还未说出,李牧的一拳已经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头上,一声脆响传来,一颗大好头颅犹如西瓜般裂开。这修行数十年的邝老道,就在李牧的这一拳之下,含恨而死了。 “欲杀人者,人恒杀之。是我的机缘我自能遇上,何须你来给予!” 李牧脸色淡淡的说完上面的话语后,不去看邝老道红白相间的头颅,见惯了残肢断臂的他,这样的场面,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了。 李牧弯腰取走邝老道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将其随手挂在自己的身上,随即他摇一摇头,取出自家储物袋中的长剑,用极快的度挖了个数尺深的坑后,便将这邝老道的尸身安置了进去。 随着一抔黄土盖上,邝老道此人便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世间。 二人这一战加上前面赶路的时间,总共用去了半个多时辰,在这低阶修行者的争端中,说长不算长,说短却也不算短。 李牧匆匆赶回铁玉城之外时,那里的战斗还在进行着。 两边的人看到他独自一人出现,脸色都是一变。白头八子那边,为几人的脸色惶急,频频将牧光看向李牧身后,似乎在期待这邝老道出现。而那马家众人则是面露狂喜之色,薛楚才和郭红茗也拿惊骇的眼光看着他。 李牧快走到马家队伍之中,那马真见他前来,便急切的问道:“李仙师,那邝老道可是已经被你所败?” 见李牧点点头,马真看向对面的眼中顿时变得充满了得意之色。 正在此时,那白头八子中有一人指着李牧腰间的储物袋,语气颤抖着道:“那……那不是邝前辈的储物袋吗?” “红色的储物袋,正是那邝老道之物,难道说,此人竟然杀了邝老道?” 场中正紧张的比试着的两人,听到此言,竟然都失神了片刻。 随即那白头八子中的老大上前一步道:“你们二人先暂停比试吧。”他的眼神中倒没有多少慌乱之色,此时的表现,颇为符合他做为白头八子老大的身份。 场中二人听到此言后,对视一眼,随即各自回到自家的队伍之中。 白头老大将目光看向李牧,李牧此时身上的红色已经退去,他的眼神清明,面色平淡的和此人对视。 “这位少侠,敢问那邝辉明何在?败或是死?” “死。”一个死字从李牧口中淡淡讲出,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白头老大脸色一变,随即果断之极的道:“此战我们认输,十年之内不再踏足铁玉城一步!” 李牧没有说话,那马真却上前一步,大声道:“铁玉城是你们白头八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白头老大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上前一步,不去看马真,却紧紧盯着李牧,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李牧摇摇头,既然此事已了,他也不愿多生事端,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他将手搭在马真身上,马真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随即被李牧拉回身后。随即李牧朗声道:“望阁下谨守承诺,请吧。” 那白头八子中有一个年纪和李牧相仿的青年人却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白头老大对着李牧点点头,随即回身低声训斥道:“勿要多言,走!” “可是大哥,这小子杀了邝老道,自己也必定受伤,我们为何不……” “你看他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像是受伤了吗?快走,迟则生变。”白头老大五感极佳,方才李牧经过时,他就闻到了李牧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知那邝老道果然死在了这个年轻人手上。而且李牧脸色红润,气息平稳,说话声更是中气十足,似乎杀那邝老道,根本就没有花费他多少力气。 邝老道乃是修行多年的化凡中期高手,如此之人都被他轻易斩杀,自己这群化凡后期又怎么可能是对手?因此他心念急转之下,立刻便作出了决定。 白头八子一行对于这个老大的判断一向极为信服,因此在他转身后,便毫不犹豫地跟随其离去,没过多久,这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李牧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马真有些不甘地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但又摄于李牧的威势,不敢多言。 在李牧和那邝老道一战之时,这边众人都是认为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因此便没有开始这边的战斗,想要待二人分出胜负后,再进行第二场轮战。 久等之下也不见有人回转,因此双方便各自派出一人进行比试,谁知比试刚开始,李牧却又返回了。因此这次本来必会死人的生死轮战,却只死了邝老道一人而已。 此地剩余的马家众人都拿敬畏的眼光看着李牧,那马真干笑一声,随即道:“李先师果然不愧玄明派精英,实力惊人,法力通天……” 李牧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淡淡道:“我们回去吧,请马家主记得将我要的东西带来。” 马真连连点头:“一定一定,稍后我便派人将其送来。” 随即李牧看了一眼那薛楚才后,便转身向着铁玉城走去。 薛楚才看向李牧背影的目光复杂之极,随即他一咬牙,快的跟了上去。 郭红茗睁大双眼,亦是紧紧的盯着李牧的背影,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墙上,许多马家之人都拿眼光看向带头走在前面的李牧,那目光中有敬畏、仰慕、惊奇……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李牧前行中,那薛楚才走到她的旁边,低声道:“今夜亥时,师侄可否来拜会师叔?” 李牧心念一动,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随即他加快度,穿过人群。 铁玉城之事,也该告一段落了,李牧心头这样想着,独自向着马家府邸走去。 第八十七章 邝老道的身家、薛楚才的往事 李牧回到马家的暂时住处不久,马家中人便将那块玄铁之精送了过来。 而将其送来之人,正是那马家兄妹二人,估计马真是想让这两名和李牧有旧的年轻人,来和李牧拉近一下关系。李牧和这二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毕竟自己和他们的交集,也仅仅至于此处而已。 李牧随意和这二人聊了两句后,便故意露出疲态,那马天奇却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到李牧的神态,他也就知趣的拉着妹妹告辞离去。马飞月少女心态,对李牧十分好奇,但也不敢违逆兄长的意愿——自始妖之事后,这马飞月已经晓事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任性了。 装着那玄铁之精的是个方方正正的木箱,待二人走后,李牧将其打开,露出其内的玄铁之精。这块玄铁之精有人头大小,生得黑不溜秋的,十分不讨喜,但其价值所在,却不是那些华贵璀璨的金玉珠宝所能比拟的。 李牧看着如此大的一块玄铁之精,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有了此物,便可以去为自己重新铸造一把合适的宝剑了。他心念一动,将此物收入储物袋中。 随后李牧将那得自邝老道的红色储物袋取下,将其贴在眉间,神识漫入其中,轻易地冲破此人留下的神念之印——这是他在宗门典籍中学到的开启旁人储物袋之法,幸好这邝老道的神识十分弱小,自己能够轻松解开。否则的话,空有宝物在手却无法查看,就有些让人不愉快了。 将此物的神念印记冲破后,他的神识侵入其中,随即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取了出来,五花八门的堆满了桌子。 这老道身为一个散修,其身上的东西无甚特点,就是十分多而且杂。 李牧将这些东西全数弄出来后,便一一将其清点起来。 数百块五彩斑斓的灵石,几个高低不一的小瓶子,还有些道袍衣物,几本黄的书籍,两个闪烁着灵光的玉筒,甚至还有几块不知名的矿石,一些凡间的兵器等物,甚至李牧还在这些东西间,现了几面镜子和几根长相奇特的短小棍子,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和一些金玉等凡俗之物。 老道看起来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是却似乎并无抛弃凡俗之事。 李牧将这些东西都清点一遍后,先将那两枚玉筒拿到了手中,将其贴在额头上,去读取其内容。 “九天练气诀·化凡篇”,先查探的这个玉筒中记载的,乃是一门练气的功法,不过似乎并不完整,只有化凡期的修行之法。这种练气之法,乃是修化凡期的修行者,都必须要选择修炼的功法之一,不过诸天万界,各家宗门,都有各自不同的此种基础功法。这种功法有十分明显的高下之分,这九天练气诀听名字倒是十分霸气,就不知是什么品级的功法。 李牧摇摇头,暂时不去放下这个玉筒,拿起另外一个。 “入阶一品法术·赤火噬灵术”,却正是那邝老道使用的那个威力颇大的法术,入阶一品四字应该指的就是这门法术的品级,这门法术需要化凡中期以上的修行者才可以尝试修行,自己暂时是无法修炼了。 他将这玉筒放下,此类玉筒却和宗门中的有所不同,被人读取完里面的内容后,也不会立刻损毁,而是可以再次使用。李牧猜测,宗门内的玉筒之所以一次就会损坏,应该是保密之故,才会将玉筒做成了那般。 他随即又拿起那基本泛黄的书籍,有书先看书,这是读书时养成的习惯。但是这几本书中描述之物,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眼,却是记载的房中之术。怪不得这老头面色红润,肌肤紧致,原来是精通房中术—— 那几个瓶子中装着的东西,却大半都是那猛虎之药,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崭新的玉瓶中所盛之物,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丹药,李牧并不认识这颗丹药。但观其形、闻其香,此药应该颇为不凡,只有等回到门中后,再去慢慢查询了。 至于那几块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矿石,也不是他所能认出的,他也不去多想,便将其收入自家储物袋中。 另外的道袍和金玉等物也被他随手收入储物袋中,至于那些镜子和奇特的木棍,见到那些有关房中术的书籍后,李牧便大致猜到了它们的用处,不禁在心里暗骂这老道荒唐。 他虽是一介书生,但苦读之余,也没少看那些香艳的笔记小说,对于那些男女之事,也是颇有些了解的。 如此将这老道的东西清点完毕后,李牧便直接坐在桌边,闭目养神起来。 亥时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李牧睁开眼睛。 敲门声响起,李牧淡淡道:“薛师侄请进吧。” 薛楚才推门走入,在李牧对面站定。他的脸色严肃,目光沉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李牧问道:“薛师侄此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其实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薛楚才的来意。 薛楚才却反问道:“李师叔如今的修为究竟如何了?那化凡中期的邝姓老道,确实被你所杀?” “我的修为如何不牢师侄挂心,至于那邝老道,确实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中。”李牧目光一转,语气淡淡。 薛楚才沉吟片刻,又问:“李师叔可有兴趣去寻一个大机缘?” “没兴趣。”这是欲擒故纵,李牧深谙兵法之道。 薛楚才一时有些哑然,被李牧的这句话一堵,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房中顿时沉默下来。 薛楚才脸色变化,很快调整好情绪,又问道:“李师叔连是何机缘都不清楚,就要直接拒绝于我?” 这次不能在玩那把戏了。李牧双眉一挑,随即眼中带有几分好奇之色的问道:“那便请薛师侄为我分说一二。” 薛楚才没有犹豫,口中滔滔不绝道:“此事,还得从我的家乡说起……” 这次的故事,却和那夜李牧听到的多了许多细节。 原来这薛楚才出身全州薛家,这薛家是个比马家要强上不少的修真家族,乃是由一个金丹高人创立。薛家绵延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那将其开创的金丹高人已经不知所踪,但是现在薛家之内,都还有数名筑基期存在。 薛楚才的身份,在这薛家,却是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他乃是私生子,又因其长相俊美,所以从小便受尽了欺凌。说到这里时,薛楚才眼中还露出几分恨恨之色,但是有几分可信就不得而知了。 薛楚才长大后,修行的资质也只是一般,一个先天初期,他修炼了三四年,也没有什么起色,这一点,更是让那些自诩薛家正统的同辈弟子瞧不起。 薛楚才的父亲,也就是薛家的主事人之一,对他也是没多少关怀之意,从小任由他背负骂名,受尽欺凌。说到此处时,他眼中的恨意却十分真切。 在那全州,却还有另一个势力和薛家不相上下的家族——金家,这金家祖上也出过金丹高人,传承至今也有数百年之久,其门内也有几名筑基期长老存在。那全州虽大,但两家共处其间,却还是嫌有些小了,因此经常生摩擦。十几代人下来,这种摩擦已经变成了世仇。虽然两家的长辈为家族利益考虑,都是颇为克制,但是两家的一些年轻人,却是血气方刚,经常生一些打架斗殴之事,死人也不是很寻常。 薛楚才自小便不合群,因此没有参加这种争斗。据他所说,他对本家没什么归属感,对那和薛家作对的金家,却有一种奇特的好感。也正是因此,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金家的一名少女。 随后还是据他所说,自己和这金家少女两心相印、情投意合、**般的相恋了。 但是,薛家和金家是世仇啊,两人之间的爱情,又怎么能够长久!果然就在两人相恋后不久,有人现了他们二人的往来,并将此事告知了薛家一群公子哥。那些薛家的公子们素来瞧不起薛楚才,而且和最喜欢和金家作对,听闻此事后,自然不会善了。 薛楚才说道这里,眼睛变得通红,目露痛恨之色道:“那群畜生竟趁月伊出门寻我之机,将她抓住,玷污了她的清白。” 金月伊乃是金家一个不起眼的旁系所出,所以那些薛家子弟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而金月伊虽是一介女流,性格却颇为刚烈,被人毁了清白后,竟然就上吊自杀了。 等薛楚才得知此事时,金家那边已经在准备其后事。薛楚才“怒火冲天的去找那帮薛家公子哥理论,却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后,心丧若死”。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金月伊的一名丫鬟,却将其留下的一封绝笔书带到了他的面前,让他“重新燃起了复仇之心”。 第八十八章 金家秘事、金丹遗蜕 马家府邸,李牧房中。≥ 李牧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薛楚才。其人长身玉立,谈及全州薛家、金家、金月伊之事时,俊美的脸庞不时闪过憎恨、狂怒、怜惜、痛苦等神色。 李牧面不改色,不一言,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薛楚才道:“月伊与我情深意笃,早已私定终身,可恨那薛楚玉、薛楚文等畜生,将其玷辱,致其自绝于世。月伊受我之累,遭此大难,却依然对我一往情深,在其自尽之前,修书一封,命其贴身侍女亲送与我。我恨自己无能,不能为月伊报仇,但那封信中的内容,却给了我极大的希望。” 李牧适时的插话问道:“此信中有何玄机?” “信中月伊对我言明心志等言,李师叔不必知晓。但在此信后半段,月伊却对我道出了她的一个秘密。” “是何秘密?” “先前我和李师叔说过金家之事吧,金家祖上曾出过一个金丹高人,所以如今才能和薛家抗衡。” “确有此事。”李牧点点头。 薛楚才道:“那位金丹高人同我薛家先祖一般,都是突然消失不见的。而有所不同的是,其消失的时间,才不过距今二百年而已。” “月伊告诉我的秘密,便和这位金丹高人有关。” 李牧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急忙问道:“薛师侄请继续说,这金丹高人如何了?” “先前我与李师叔说过,月伊乃是金家一个不起眼的分支之后人。恰好月伊的这一支族人,便是当年那金丹高人的后代。”薛楚才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李牧却狐疑道:“即使金丹后人,又怎么会在短短两百年间,没落到如此地步?” 薛楚才眼中露出几分讥讽之色:“这等修真世家中的龌龊之事,李师叔觉得奇怪也无可厚非。那金家的金丹高人在世时,其所属一脉自是风光无限,然而此脉毕竟是金家的旁系血统,长久的压制那嫡系之属,嫡系众人如何甘心?那位金丹高人自失踪以后,金家门内就颇为动荡,亦有留言滋生。” “但是金丹高人毕竟寿命长久,谁又知其何时归来,所以一时之间,金家嫡系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过了一百年,那金丹高人还是毫无消息,金家嫡系自认其已经凶多吉少,又有薛家在旁挑唆,终于难,将那掌权近两百年的金丹一脉几乎屠杀殆尽。” “月伊之曾祖母乃是该系血脉之一,幸耐当时已经出嫁,而且亦少有人知她的真正身份,才躲过一劫,临死前将这些事情告知了她。月伊一介女流,对这种事情自恃敬而远之,也没有什么报仇之心。” “月伊所处的这个分支,因其地位低微,也无甚杰出弟子出现,所以便被安排去作了那金家祖墓的守墓、扫墓之人。也正是因此,月伊才有机会,接触到了那位金丹高人。” 李牧眯着眼睛,打断道:“那金丹既然未死,为何还纵容金家嫡系屠光他的血脉?” “金丹虽未死,但却同死无异了。” 李牧恍然道:“莫非是神识未灭,身却已死?” “李师叔果然颖悟,这位风光一时的金丹高人,确实不知为何,已经变为了一缕阴魂,借助金家墓地的死气润养,才得以勉强保留意识,在金家墓地中苟延残喘。因月伊乃是血脉同其最为接近,才被他感应到。” 李牧问:“此人生前既是金丹,又有神识不灭,为何不夺舍金月伊?” “月伊未曾修行任何功法,一介凡人,自然不会被夺舍。” “那么金月伊又是如何同这金丹残魂搭上线的?” 薛楚才摇摇头道:“我亦不知,此事月伊匆忙之中,没有写明,李师叔也不必尽知。李师叔只需要知道,我所说的机缘,便在这金丹老鬼身上。”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此事的走向稍微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竟然会涉及到一个金丹高手。虽说这位金丹已死,至今只剩一缕残魂,但那毕竟是金丹,谁又知道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法术秘技?若是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把事情问清楚再说,李牧看着薛楚才,问:“薛师侄,此事和这金丹残魂究竟有何联系,请尽数说明吧。” 薛楚才淡淡道:“那位金丹高人离家逾两百年年,再回来时,却已经是身受重伤,不可医治了,而且他在进城以前,已经打探到自己的血脉已被清除。但他受的伤,却已经令其实力尽去,也无力复仇。只能遁入金家墓园之内,靠吸收其内的死气维持灵识。其肉身早已死去,就藏于金家墓园的某间墓室之中,而且其储物袋等物,正在此尸身之上。” “金丹高人的储物袋”,这几个字从李牧脑中划过,虽说引了他极大的兴趣,却没有令他失去理智。 顿了一顿后,李牧问道:“想必薛师侄是知晓这位金丹高人的尸身何在的吧?你为何不自己去取,却要将此事告诉我?” “自然是师侄一人无力将其获得,需要师叔帮忙,好教师叔知晓,除了你以为,弟子还将此事告诉了门中两位师叔,想必他们二人已经先去全州等候我等了。” “你将金家墓地之事也告诉他们了?” “自然没有,师侄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李牧点点头,突然问道:“薛师侄此前身上的那些灵符,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薛楚才面色如常,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回答道:“是月伊从那个老鬼手中骗来,随书信一起交给我的。” 李牧又问:“金月伊信中可有说明,那老鬼的残魂何在?实力如何?” 薛楚才笃定道:“这老鬼的残魂没有待在其肉身之中,而是寄托在一个骨殖瓶中,据月伊信中所说,那个骨殖瓶中装有的乃是这金丹老鬼的独子的骨灰。至于他的实力如何,月伊毕竟只是个凡人女子,又如何能够得知。不过——” “那老鬼一缕残魂,终日躲在那墓园中谁也不敢见,想来已是虚弱之极了,我们一行四人前去取宝,谅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李师叔觉得如何?” 李牧脸上现出踌躇之色,却又问道:“那金家金丹果真只剩一缕残魂?还有金家墓园守备如何?” 薛楚才见他处处小心,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随即赞道:“李师叔思虑深远,细致入微,不过月伊对我一往情深,断不至于说谎害我。至于那金家墓园的守卫,也不过是几个先天期的老者和一些下人罢了,这一点李师叔不必担心。” -李牧又问:“那金丹高人的尸身周围究竟有何力量守护,竟能阻你?” 薛楚才道:“我去那墓园探索过一次,也成功找到了月伊所说的墓室所在,但是其外就有一层未知之力保护,我当时法力低微,根本无法将其打破,至于里面还有什么玄机,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是三年前,彼时薛楚才还是一个被家族中人瞧不起的废物,正处于先天初期—— 薛楚才见李牧脸上还有犹豫之色,心中不由得冷笑连连,虽不知此人有何机遇,竟然能够杀死那化凡中期的邝老道,但其优柔寡断,胆小如鼠,实在让他有些不忿和嫉恨。 他忍着心中的轻蔑之意,劝道:“李师叔何必瞻前顾后?要获得一个金丹高人的财物,不冒点风险怎么可能。更何况我们四人联手,必要时也可从容退去,怎么也不会危及到李师叔的性命。” 李牧皱眉苦思,眼光闪烁不定,看得薛楚才暗暗冷笑。 半晌后,李牧抬起头来,对薛楚才道:“薛师侄暂请先回吧,明日我会将考虑的结果告诉你。” 薛楚才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李师叔三思,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啊。” 李牧看着他推开门,侧耳听其脚步声走远,嘴角慢慢露出冷笑。 薛楚才和他说了半天,只字未提那筑基丹之事,却搬出了一个所谓的金丹老祖残魂,又讲了那么长的一个故事,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的话,可能已经轻信于他了。 此事疑点重重,结合那晚自己听来的薛楚才和化凡弟子的对话,倒是可以大致猜出薛楚才所说的金月伊对他一片痴心之话,恐怕只是托词罢了。还有那金月伊究竟是如何死的,也只是薛楚才的一面之词,尚不足为信。 最为重要的是,那个金丹高人的残魂,到底是否如薛楚才所说的那般虚弱不堪?而且这个薛楚才身上的灵符,真的是金月伊从那金丹老鬼手中骗来,交与他的吗? 薛楚才此人面目俊美,在门中就有许多女弟子倾心于他,被他迷的神魂颠倒,若那金月伊真是个懵懂少女的话,确实可能被他所迷。但是后面所生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个薛楚才究竟和那个金丹残魂有没有联系,此去会不会有什么陷阱,这都是李牧所不能的确定的。 不过关于那储物袋之事,他却是宁可信其有的,此行他也必会参与。方才咋薛楚才面前那般作态,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他而已。 至于薛楚才话语中的真假,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全州再去调查了。 第八十九章 千里同行、城门受阻 翌日一早,李牧等人一起向马真辞行。 ≥ 马真数度挽留不果,又各自赠与了他们几人数量不等的灵石,李牧等人皆坦然受之。就是不知那两人在生死轮战中没有出手,马真许诺给他们的东西交与他们没有? 李牧、薛楚才、郭红茗三人一起走出铁玉城,马家又一人赠与了他们两匹马,为代步之用。 几人虽然都没有骑过马,但是都是先天期的武者,要降服一批区区凡马,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城门外,待马真等人回去后,薛楚才和李牧相对而立,并不避讳郭红茗,直接问道:“李师叔可否给我个答复了?” 李牧点点道:“我已决意参加此事,我等相约何期?” 薛楚才道:“全州距此有数千里路途,我先行一步赶回家乡,李师叔若有要事要处理的话,便约定一个月后,再来全州寻我吧。”说完,递给李牧一块青色的玉玦,继续道:“李师叔以此为信,到全州寻一家名为‘香满楼’的酒楼,将此物示以酒楼掌柜,他自会为你领路来见我。” 李牧接过玉玦道:“薛师侄一路小心,就此别过,一月后我自会来全州寻你。” 一旁的郭红茗疑惑的看着这二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薛楚才和郭红茗并无交集,所以他只是对着这女子拱了拱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牧后,便打马向东行去——全州在大齐东南部。 李牧看着薛楚才的背影消失不见,转头问郭红茗:“郭师侄此行欲何往?” 郭红茗非是一般女子,虽然好奇李牧和薛楚才的约定,却能忍住不问,听到李牧的问话,她回答道:“我不似李师叔和薛师弟,尚有家乡可回。此次之所以留下来帮助这马家,也只是不忍那白头八子荼毒此城而已。如今事既已了,我就要返回宗门了。” 李牧点点头:“那就此别过,宗门再见。” 郭红茗却连忙道:“此去宗门要经过邺都,我便与李师叔同行吧。” 李牧沉默片刻后道:“郭师侄貌美如花,与我孤男寡女,恐有不便。”他虽经历过女色,对这方面不似初哥那般无知,但和一个女子同行,总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郭红茗伸出右手,指着李牧道:“我辈修士,岂可存凡俗之念,所谓男女之别,恐怕是李师叔自己心虚吧,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又何必瞻前顾后?” 她毕竟是一个女子,此去宗门万里路途,心里总有些忐忑,因此便想和李牧同路一程,也算有些保护——李牧能够独自斩杀化凡中期的邝老道,实力自是远远胜过她的。 而且她对李牧的实力也颇为好奇,记得在宗门里时,他对付自己这些先天大圆满都显吃力,要靠灵符才能取胜,怎么一出门来,就变得如此强大? 最重要的是,郭红茗对李牧并没有什么恶感,而且她觉得李牧不像是会对她的美色起歹念的那种人。反而是李牧身上的神秘之处,隐隐对她有不小的吸引力。 李牧默然,随后一言不的打马前行,边走边道:“郭师侄不要嫌我无趣就好,走吧。” 郭红茗无声跟上,两个人四匹马,在朝阳下朝着南方行去。 铁玉城城墙上,马飞月和马奇阳并列而立,马奇阳看着郭红茗,马飞月看着李牧,眼中皆有莫名的光彩闪耀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 二人一路不停,向着南方疾驰不休,若非怜惜马力,李牧非得直接赶回邺都。 而且李牧还好,郭红茗一个女子,却极为爱洁。所以一路上但凡遇到有人的县城市集,她便要停下来找间客栈沐浴一番,吃些饭食。 李牧修成元妖直身以后,对于肉食的需求也陡然大了起来。这一路上偶有几次行至夜晚,而没有找到城池,李牧便在野外随便打了些野味来自行烹饪。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临走时向马家要了不少调料等物,因此这一路上虽说大多时候都在风餐露宿,倒也吃得开心,走得愉快。自从习武以后,他对火候的掌握和对猎物的处理都得心应手了许多,所以做起烧烤来更是娴熟,做出的东西也比以前美味,很是慰劳了一下自己。 倒是和他在一起的郭红茗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古怪,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道:“李师叔入门前不是一个儒生吗?怎会对料理野味如此娴熟自在,而且还带了调料?” 李牧早知她会有此一问,便坦然道:“小时爱好,至今未绝而已。郭师侄吃得可还称心?”他忍不住要显摆一下,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郭红茗,像是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 郭红茗也颇为喜欢他做的野味,便大大的夸赞了他一番。 自此之后,李牧对她观感大好,再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两人一路行来,倒也相谈甚欢,只不过每当郭红茗问起他的修行之事,都被他以灵符搪塞过去。 郭红茗明知他在说谎,却也无法细问,此事便就此揭过。 旅途中也不是没有遇到想要劫财或是劫色或是二者都想劫的歹人,但是往往都不用李牧出手,听到那些轻薄之言的郭红茗就一剑一个,将其全数解决了。经历了始妖之事后,郭红茗对于杀人似乎也没了什么芥蒂,更何况这些拦路的山贼或是浪荡子,本就有其取死之道。 从大齐北境铁玉城到大齐中部的邺都,一路有数千里路程,两人除了夜晚休息蓄养马力之外,白天都是奔行不休,如此过了七八天以外,邺都宏伟的城墙终于隐隐在望了。 李牧和郭红茗站立在邺都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看着那城墙高耸,人来人往,屋宇连绵的邺都,一时间沉默下来。 李牧这些天和此女一路走来,对这个性格直爽、英气逼人的女子也有了几分好感,却是真心将其当成了朋友。看着不远处的邺都,李牧道:“郭师侄,此去宗门万里路途,你一个女子总有不便,不如你和我同去邺都拜见何师叔,看看能不能请他帮忙?” 郭红茗自小在玄明派中长大,对于行走江湖,确实毫无经验,虽说她与凡俗之辈不同,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修仙的道路。但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大齐九州万里地上,也分布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修真家族,若是一个不甚惹上了那些人,还真有可能出什么不测之事。 此时见李牧好心相邀,她也没有拒绝,思索了一会儿后,便点头同意。 两人将马儿放归山林,步行前去邺都。 此地到邺都还有十里路途,两人的脚步都不快,慢慢的朝邺都走去。多日骑行,虽说他们没有感到什么疲累之感,但此时既然能够慢行几步,自然也是要放松一下身心的,反正去邺都也不急于一时。 行走中,郭红茗忍不住问:“听说李师叔是由大齐驻守何秋何上人举荐、灵木真人亲自带往门中测试的?” 李牧点点头,此事已经没什么保密的必要,门中先天期、化凡期弟子几乎人人知晓。 “李师兄此前不是一介书生吗?怎会突然被何上人现呢?”郭红茗颇为好奇李牧的入门经历。 李牧便将自己在城外树林遇到灵药,然后自己将其吞吃的谎又扯了一遍。毕竟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玄乎,实在不宜将其说出来。 听完此言,郭红茗眼睛睁得大大的,将李牧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赞叹道:“李师叔真是幸运啊,这么说,李师叔业已洗精伐髓了?” “不错,也许正是看中了我吃了灵药后洗精伐髓这一点,何师叔才会将我举荐给灵木真人吧。” 郭红茗又问李牧家里的情况,李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李牧如今亦是无家可归之人,此去家乡,乃是为了吊唁先父母和家族亲辈的。” 郭红茗惊问为何,显得颇为无礼。 李牧看她一眼,将自己家乡生的事情大略对她说了一遍。 郭红茗连称抱歉,见李牧毫无介怀之色,才放心下来。 两人这一问一答间,终于到了邺都城门之下。 这邺都乃是大齐国的中心之处、一国之都,虽然繁华不如东都明康城,但在此中午之际,还是有许多行人排着队进入城中。李牧二人乃是玄明派的修行者,自然不必和这些普通人一般排队苦等检查。 两人一男一女,身上穿的衣服一黑一白,男的英俊女的秀美,看起来犹如一对璧人般,朝着城门处直接走去。 正在此时,李牧听到有隐隐的马蹄声响起,这声音在极远处,以他的耳力,却是早早就听到了。他眉头一扬,不明白是何人敢在这邺都之外纵马。数息后,几匹红色的大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丝毫不停的朝城中疾驰而来。 看那来势,选择的正是李牧要进城的这个城门。 马上有人挥舞着鞭子,口中大喊:“让路让路,不想死的赶紧让路!” 城门排队的人群纷纷往右侧避让,留出好大一片空地来,供这几人通过。 李牧和郭红茗站在城门外右侧处,两人身形、容貌、气质出众,疾驰而来的奔马上,有一青年,见到身形窈窕、英姿动人的郭红茗,眼前一亮。随即他看到郭红茗身边长身玉立的李牧,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少年似乎是这群人之主,在烈马将将要越过人群之时,从他口中传出一声口哨,这些疾驰中的人纷纷勒马,然后齐齐停了下来,将眼睛望着他,等候他的吩咐。有那晓事的家奴,看到李牧二人,眼中已经露出了不怀好意之色。 第九十章 望风而逃、闲步逛街 邺都城门外。 李牧和郭红茗并肩而立,面不改色的看着渐渐将他们围在中间的数人。 这一行人总共六人六马,马上的人除了其中之一穿着绣工精致的白色衣袍以外,其余人皆做家仆打扮,有的家奴身上还背有一些死去的野物,显然是出去狩猎归来。 为的那人二十三四的年纪,面目俊朗,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淫邪之色,让人看起来颇为不舒服。此人吩咐家仆停下后,便策马来到李牧二人的身前,那些家仆知晓自家公子的意思,便打马回来,将李牧二人围在了中间。 郭红茗拿眼睛看向李牧,那眼中仿佛在问:要不要一剑斩了他们?李牧摇摇头,在此生事非他所愿,且看此人将欲如何。 李牧拿眼睛直直地盯着这年轻的公子,他近日杀妖斩妖,修成妖身,又斩杀了化凡中期的邝老道,身上已经积蓄了不少煞气,眼光之中,更是带着难言的压迫之感。此时情景随时李牧站在地上,仰头看那高据马上的年轻公子,但在场看着他们二人的众人看到李牧的眼光,都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李牧才是坐在马上,俯视地上的年轻公子之人。 旁人如此,那年轻公子就更加的不堪了,他本来将眼睛盯着身材窈窕、面目较好、气质脱俗的郭红茗,策马停下后,才将眼光真正转向李牧。他正待说点威胁之语,将这小娘子强抢过来,突然看到李牧那平静中带着杀气的双眼,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坠入阴冷的地牢中一般难受,十数息后才缓过神来。 这公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敢去看李牧的眼睛,却认真的看了李牧一眼,确认此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邺都贵公子之一后,便眼珠一转,大声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妖人!” 他贼心不死,虽说受了一些挫折,但他只认为是李牧耍的小把戏而已。而且仔细一看,这一男一女的衣物下缘多有污渍,想必是匆匆赶来邺都想要投亲的,这种人哪有什么背景?他自以为观察入微,已经看穿了李牧二人的底细,这才悍然叫手下拿人。 那马上的恶奴听到这青年男子的话语后,争相下马,拔出随身佩戴的刀剑等物,气势汹汹的看着李牧二人。 一旁看戏的百姓和那守城的兵卫看到这一幕,都用有些可怜的眼光看着李牧二人,却连议论都不敢议论一句,只是静静地站这,显然这年轻公子的威势极重,这些人也都认识。 李牧摇头一笑,并未露出什么惊慌之色,他转过头,对郭红茗道:“郭师侄,都打晕吧,下手轻点,莫要杀人,徒惹麻烦。” 那年轻公子身边,与他同样端坐马上的还有一人,此人颔下无须,肌肤白皙,正坐在马上,将眼光紧紧地盯着自家公子,对于貌美如花的郭红茗竟然只是看了一眼,至于李牧,他就根本看也不看。此时听闻李牧平淡的话语,,他心中警兆大生,立马将身子从马上跳起,挡在了自家公子身前。 就在此时,李牧话音刚落,郭红茗已经含怒出剑,这年轻公子看她的目光让她十分恼怒,此时一出手便直取此人,要先给他一个教训。 郭红茗乃是先天大圆满期的修行者,这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虽然反应奇快,已经现一步将身子横在了自家公子身前,但又如何比得上郭红茗。郭红茗本就以度见长,此人骤然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让她眉头皱了皱,随后她脚步生风,平地跃起,从空中一剑继续刺向那年轻公子。 这中年男子也是一个先天后期武者,他受命保护这青年男子,不能让其受到一丝伤害。此时见郭红茗攻来,他的眼中闪过震惊之色,这女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身手? 不待他多想,郭红茗已高高跃起,一剑又刺向其后面色呆滞的青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眼看救之及,只得反身一掌,拍在青年男子所骑的马身上,那匹高大之极的骏马连着其上的年轻公子,竟被他一掌拍到了数丈之外,而且此人对力道的掌控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如此一掌竟然没有将那马拍死,更没有将其拍飞,而是让马平平地滑行了出去,人与马都安然无恙。 郭红茗见他两番阻止自己,已是大怒,她的身影轻飘飘的从半空落下,面对此人,不再管数丈外的那年轻公子,而是提剑向着中年男子攻去。 中年男子心知自己绝不是郭红茗的对手,而且其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师叔”,因此他没有多想,大声道:“小公爷快走,此二人我来拖着!” 数丈外的那青年男子也不傻,知道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听闻这中年男子的话语后,没有停留,策马便向另外一座城门跑去。 剩下那几个围着李牧的家奴,这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后,便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的刀剑就跑,也是头都不回一下。 郭红茗的长剑极快,这中年人刚刚分心叫自家公子逃命,已是来不及组织好反击之力,而且他的实力又逊色郭红茗许多,因此面对郭红茗这蕴含着九成度与力量的一剑,却是连避开都做不到,只用一双肉掌勉强阻挡了一下后,便被郭红茗一剑刺破了肩头。 郭红茗没有杀心,这一剑出手后她就后悔了,所幸没有一剑取了他的性命。她将短剑收回,退后几步,在李牧身边站定。 李牧看着她点点头,不去管逃走的年轻公子等众人,也不去管那个肩头被刺穿的中年人,对郭红茗道:“郭师侄,我们走吧。” 郭红茗心中的怒气散了一些,她愤愤地看了一眼那年轻公子逃走的方向,随后用真气震散剑上的鲜血,将其收入鞘中,走上去与李牧同行。 李牧走到城门看守的兵卫处,那兵卫被郭红茗所摄,竟然不敢检查什么,直接便将他们放了过去。 此地排队的百姓子他们走后,对这种结局虽然惊诧之极,却依然不敢开口议论。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用真气封住身上的鲜血,面色阴鸷的跳上一旁静立的马儿,也策马离去了——不过他选择的是另一边的城门,却是怕马匹的度追上李牧二人,令其所恶。 此地众人见两边的煞星都走后,才开始议论起来,此地有恢复了方才那般的热闹模样。 郭红茗这几日的赶路下来,也遇到过这种登徒子想要调戏于她,因此也算是有了几分心理准备,些许不快很快就被邺都繁华的景象所驱散了,一路上缠着李牧问这问那,对看到的一切都新奇不已。 这也不怪她,此女自小便在玄明派中长大,这次接着除妖之机才得以走出宗门,到得铁玉城时,那地方已经惨遭妖兽荼毒,哪有几分俗世人间的繁华风景?而且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遇小城则入,遇大城则避。那些蕞尔小城,又哪里比得上邺都的繁华! 两人边走边逛,郭红茗边走边买,所买之物自然都是交给李牧,眼看越买越多自己难以拿下,索性将其全数收入腰间的储物袋中——当然是得自那邝老道的红色储物袋。郭红茗对他能够使用储物袋也不感到惊奇,只是不停的买个不停,自然也是李牧掏钱。 他身上不仅仅有马家相送的数万两银票,还有得自邝老道的数十万两巨款,却是腰间鼓鼓,心头从容。只不过看着买的开心的郭红茗,思及当初自己求学时生活的窘迫,不禁有些恍惚。 李牧和郭红茗一对璧人,皆是长相出尘、。气度不凡,而且出手又十分阔绰,偏偏身边又没有护卫相随,倒是渐渐吸引了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力。 对于这些李牧当然有所现,但他视若无睹,根本不去管那些偷偷跟着他们的人。 两人在这邺都城中一边游玩一边吃东西,倒像是一对青年情侣般,过得极为轻松适意。只不过李牧心中根本没有那种心思,只把她当成门中朋友看待。郭红茗虽然十分聪慧懂事,奈何对于情之一道犹如一张白纸,竟也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眼见日渐西斜,李牧对着仍一家成衣店里挑选服饰的郭红茗道:“红茗,我们该回去了。”身在外面,不便以宗门中的称呼相称,与郭红茗略一商量后,他便以其名称之。郭红茗自是坦然相应,并无一丝扭捏之态。 那边郭红茗听到李牧的呼唤,心知他所说的回家是何意,便点点头,将手中比划的衣服放回原处,随李牧踏出门外。 李牧久居邺都近十载,对此地的街道路途都十分了解,带着郭红茗朝着何秋的府邸走去。 他明知身后有人跟踪,却根本不避讳,所选之路,都是又窄有黑的小巷,似乎巴不得有人来打劫他。 郭红茗逛了半天街,却似乎根本不累,而且她也现了身后的跟踪之人。今早被人堵住的一口怒气还没有泄清楚呢,正好这些小贼送上门来,她一言不,眼中却充满了笑意。 第九十一章 公子寻仇、尸虫傀儡 李牧和郭红茗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中,此时太阳已经落下,这条处在民宅之中的巷子内不见光明,显得有些黑暗和安静。 ≥ 二人心知身后有人跟踪,不怀好意,却都是丝毫也不回头四顾,犹自相谈甚欢,一路慢走, 后面的人似乎是嫌两人走得不够深,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一直在其后缀着。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左右时间,这邺都的巷子深长,二人度不快,倒是迟迟没有走出这个小巷。这时候天似乎要黑了,小巷中更显黑暗,李牧装模作样的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拿在手中照亮。 便在此时,李牧眉头一动,随即有些诧异的停下脚步,郭红茗也随他停下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李牧悄声道:“原以为只是些不知好歹的青皮混子,没想到是今日被你吓跑的人又来寻仇了。” 郭红茗疑惑的四下张望,又支起耳朵,都不能听到一点动静,她有些惊叹的道:“李师叔耳力如此惊人?” 李牧摇头不语,让她和自己在此静待。 数十息后,有数人从李牧前方的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李牧眯着眼睛,凭借夜视能力,能够看清楚来的一共五人,早前被郭红茗吓退的那青年男子正在后面,眼光中带着阴狠之色,看着提火站立的郭李二人。 李牧的眼光只是在这青年男子身上一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在其身前并列走着的四人身上。 这小巷不过数尺宽,这四人这样并列走着,堪堪才能容下他们。但是这几人步伐一致,走在这逼仄的巷子中,却没有丝毫没有被限制到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闲庭散步的悠闲感——前提是不去看他们的脸。 李牧先前只顾着注意他们的步履,待看清这四人的脸时,饶是以他的心智城府,都忍不住脸色一变,眼中出现震惊之意。 这四个白衣白袍,头戴黑帽,举止如一的男子,其长相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四人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在这夜间,配上其那单调的着装、诡异的动作,以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真有几分鬼魅妖异之感。 这几人走得近了,大约离李牧二人还有五丈距离时,终于停了下来。脚步如一,还是一言不,拿无神的双眼盯着李牧。李牧眉头微皱,这五人不仅仅面如丧鬼、神若阴魂,竟然连呼吸也没有,让他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这几人走近后,郭红茗才看隐隐看清了他们的面容,当即就吓得脸色一白,一只手紧紧拽住了李牧的衣袖。李牧不由失笑,毕竟是个女子,估计在门中看了不少关于阴鬼之流的记载,面对这四只非人非鬼的存在,才会如此失态。他拍拍郭红茗扯住其衣角的右手,示意她放松不要怕。 郭红茗看着李牧温和笃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头一跳,那种惧怕感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她的脸一时间有点烫,不敢去看李牧,只将右手紧紧拽住其衣角—— 李牧暂时没去在意郭红茗情绪的变化,而是抬起头,将眼光紧紧地盯着那四人,或者说四鬼。那四个东西也用眼神盯着他,却不说话,也不动手。 李牧有些不耐,对着这四个东西身后的青年男子道:“在那四个鬼东西身后躲着那位公子,你有何事寻我们?要报仇就赶快,本公子还要赶时间——” 李牧“四个鬼东西”一出口,那年轻公子没有开口,其身前肃立的四个东西突然脸色一变,用恶狠狠的眼光看向李牧。这四个东西脸上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掉了一些下来,露出其后腐烂的脸庞,一股恶臭登时传出。 年轻公子闻到这股臭气,神色大变,连忙从怀中摸出一个铃铛一样的物事,随即胡乱摇晃了起来,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指着李牧二人道:“给我杀了那个男的,将女的擒住。”说完此言,他转身就向原路跑去,李牧听他的脚步声,却知其没有跑远,在百丈外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李牧看着那边脸上白灰簌簌而落的四个鬼,鼻中问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他不知对方底细,所以不敢大意。 李牧拍拍郭红茗扯着她衣角的右手,轻声道:“郭师侄退后几步,我来将这四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打了。” 郭红茗脸上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忘了李牧独自斩杀化凡中期的事情。 不过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千金大小姐,对着李牧说了一句小心后,便依言退到了十余丈外,紧张地看着这边。 那四个鬼口中突然出一声呼吸声——没错,明明是四个鬼,呼吸声却如出一辙,像是从一个口中出的。随即他们脸上的白灰犹如扬沙般直接崩落,露出其内留着脓水、腐烂如糜的四张连来。冲天的臭味扑鼻而来,李牧赶紧闭住呼吸,才觉得好过一些。只是看着那几张腐烂的脸庞,李牧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到得此时,他如何还不知道,眼前的这四个丧鬼一样的东西,恐怕是某个妖邪之辈炼制的尸傀儡了,就是不知道那个被称为“小公爷”的男子,是如何同那种人牵上线的? 这尸傀儡炼制不易,一连拿出四个,恐怕至少也是修行二十年、化凡中期以上的修行者,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将其炼制成功,就是不知其威力如何。 他此前在宗门典籍中大略看过关于这尸傀儡的炼制方法,说是取下葬不过三天、身体没有明显损伤的鲜活尸体,在其体内植入尸虫——尸虫是一种蛊虫。这种蛊虫钻入尸体之内,将其大脑吃空,蛰伏其中,慢慢产卵,这些卵虫寄居在此尸身之中,吃干净其内脏,却不吃其血肉,随后陷入沉眠。 这时候,尸傀儡脑中那只尸虫便会从中爬入此尸体内,将那些沉眠中的尸虫幼体吃掉,随后自己也陷入休眠。而想要炼制此傀儡之人,便要趁此之时,将那尸虫取出,利用尸鬼秘术。令其认他为主。 炼制尸傀儡的主要困难之处便在于此,这大尸虫虽然陷入休眠之中,但是其本体意识智慧不低,遇见这种想要收其为仆的人,自然是宁死不从。往往有何修炼此术的主人拼的两败俱伤也不肯相从的尸虫存在,更有甚者,一旦不敌便爆体而亡,让想要收服它的人也跟着受伤,而且有些强大的尸虫,遇上神识弱小的主人,甚至还会反噬其主,将其灵智吞噬掉。 炼制这尸傀儡寻尸麻烦,收服尸虫麻烦,收服以后更加麻烦,还要以自己的神识不断磨砺尸傀儡,将自己的神识寄托在其体内七七四十九天,去教其使用人族的躯体。想想至少四十九天,不停地将神识寄托在一个尸体之中,让其上下翻飞、走路、练武……估计大多数人都会不寒而栗。 但是这尸傀儡一旦炼制并且调教成功,就具有不俗的威力。化凡中期的修行者炼制而出,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之力寄托其上,甚至可以让这尸傀儡短暂的拥有化凡初期的威能。而且最重要的是,此物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力大无穷、身如钢铁,且行动如风,智慧相当于十几岁的少年,端的是极难对付。 试想若是一个化凡中期之修与人争斗,在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之时,有一方突然放出一个甚至几个不知疼痛恐惧的尸傀儡,那别人还怎么打赢他?所以这尸傀儡虽然一向为主流修行者所不齿,但还是有许多底层的邪修、散修干冒风险去修行之。 此时一连四只尸傀儡出现在李牧面前,他便知今日之事棘手了。这四只尸傀儡应该是没有神识寄托的,所以大致实力相当于化凡大圆满期的样子,李牧自认能够对付。问题是,那个躲在暗中的,这几个尸傀儡真正的主人,到底意欲何为? 李牧看着向他扑来的尸傀儡,眼中并无多少惧怕之色。这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死物罢了,完全是由体内寄居的尸虫主导,即使行动再迅、力量再大,又怎么比得上他这只披着人皮的元妖?这几只尸傀儡来时步伐一致、神态一致,就连吸气声都一致,这次攻击李牧时,其动作终于不一致了。乃是由中间那两名尸傀儡先高高跳起,左右两个则直接疾驰过来,把整个身体当做武器,朝着李牧重重撞来。 殊为可笑的是,那两只高高跳起的尸傀儡却没有注意头顶上是什么——他们头顶正好是一间阁楼的横桥所在,这横桥估计是左右两家通家之好,修筑来方便来往的,却不料遭此横祸,被这两个腌臜货一顶之下,登时四分五裂,传出巨大的响声。 有人听到这声音,骂骂咧咧的出来看,看到那两个落在地上,满脸脓疮的尸傀儡时,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第九十二章 尸傀退走、再见何秋 却说那两个朝李牧撞来的尸傀儡大步如飞,顷刻间跨过数丈距离,挥舞着双手狠狠地抓向李牧的脸颊。≥ 那尸傀儡双手上生长着寸许长的青灰色指甲,在黑夜中偏偏闪着寒光,看起来尤为可怖。 李牧皱着眉头,这两个尸傀儡的度虽快,但是还不足为虑,问题是其双手指甲上闪烁着的寒光,那绝不是什么他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光芒。这寒光出现在这种东西手上,极有可能是毒物或者其他什么诡异的秘术,不能不防。 他有些愁地往上一跃,跳到一堵高墙之上,让这两个尸傀儡扑了个空。 为今之计,肯定是不能赤手空拳地同其对战了,可是诛邪剑已经破损,不堪再用,自己身边又没有可以使用的兵器——凡间兵器倒是有一些,但那些凡铁,又如何经得起他的力量! 这也是让李牧苦恼的原因之一,骤然获得元妖之力,他没时间学习拟妖转体术中的控力之术,对于力量的掌控,终究是差了些。只能凭借着一身大力蛮干,却不知道何时该用大力、何时该用巧力。 就在李牧皱眉思索的瞬息功法,那四只尸傀儡出一声虫鸣似的叫声,接着便相继跃起,跳到李牧所站的这堵墙上。 李牧苦思无果,一时间脑子中电光急转,突然想起那两块还未使用的玄铁之精,大的如人头,小的如拳头。他面露喜色,将那块小的玄铁之精取出,右手将之堪堪握住,倒是十分趁手。 那四只尸傀儡落上高墙以后,分别列在李牧的左右两侧。高墙窄小,容不下两只尸傀儡并列而立,它们便一前一后,整齐的站立着。才刚站稳身子,李牧便见到处在前方的尸傀儡高高跃起向他砸过来,处在后方的则不一言的朝他奔来。 李牧摇摇头,总不能一味躲闪,他此时左右上方都有敌人,跃下高墙可轻松躲之,可是他不愿意。 他握紧手中的玄铁之精,脚下力,以极快的度,直直地迎向其身右的那只尸傀儡。他的右手带着巨大的力量,手中紧握玄铁之精,朝着那只尸傀儡的脑袋重重砸去。 尸傀儡此物灵智极低,炼制得好的大致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的智力,但若是炼得一般的,便不过如同五六岁的孩童,懵懂无知,而且殊为狂妄。眼前的这几只尸傀儡的情况,便大致如此。 他右边的那只尸傀儡见李牧轮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要来砸自己的脑袋,非但不躲闪,反而将头颅迎上去,双手则狠狠抓向李牧的下身。它自持防御强悍,根本不惧这书生一样的男子,所以看那架势,简直像是将自己的头颅送上去给李牧砸一般。 李牧自然不会客气,他将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这尸傀儡的双爪,随即玄铁之精毫不留情地砸在这尸傀儡带着黑色高冠的头上。 若说尸傀儡的头像石块一样坚硬的话,那么玄铁之精的硬度,更要胜过钢铁何止千万倍!而且又有李牧那身变态的妖力,是以玄铁之精砸在这尸傀儡头上,就好像铁锤砸核桃一般,只听一声脆响传来,这尸傀儡的一颗大好头颅,便被砸了个稀烂。 当然尸傀儡脑内的脑浆早已被尸虫吃空,取而代之的,也正是那鸠占鹊巢的尸虫,而且此虫被驯服以后,平日也只能待在人的头颅之中。这次被李牧一下子将这尸傀儡的脑袋砸破,其内的尸虫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与之一起被李牧砸成了稀烂,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痛呼声,所役使的尸虫死亡,其主神识遭受重创,现在应该头痛不已吧,这一道呼声便是证据,李牧心头冷笑,前行的动作止住。且看我将这些尸虫全都拍死,你现不现身? 他抬起手,又向着另外的三只尸傀儡跑去。 空气中陡然传出一阵尖锐的口哨声,那三只本来奔向李牧的脚步齐齐一顿,随即相继跳下高墙,朝远处跑去,李牧没有深追,任由它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侧耳细听,这三支尸傀儡在跑到那青年公子身边时,还顺手将其拖走了,在黑暗中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却始终听不见另一人的脚步声,这人不知用的是什么法术,竟然身轻如此。 不远处郭红茗的脚步声传来,李牧跳下高墙,看着她有些白的娇嫩脸庞,笑道:“我没事,咱们走吧。”黑暗中,李牧的双眼内闪着微光,显得十分深邃。 小巷里恢复了安静,周围的人家终于有人装起胆子,摇晃着点亮了烛火,将之微微照亮了些,李牧在前,郭红茗在后,慢慢走出了这一条幽深的小巷。 除了那一道断掉的横桥,无人知晓此处曾经生过一场激斗。 …… 此时入夜已久,邺都乃大齐一国之都,尚肃穆节俭,夜间宵禁,闲杂人等,不得上街游走。李牧二人不愿于那巡逻之人纠缠,每每以身法避过,没过多久,何秋的府邸就近在眼前了。 李牧领着郭红茗,大大方方的走到何府门前,那门房见他们二人气度非凡,没敢怠慢——若是一般人来,早就被严词喝退了。 李牧取出宗门令牌,那门房细细看过之后,才将他们二人迎入府中。 无需通传,感应到李牧气息的何秋就自己迎了出来。 李牧观察入微,极为细心,他现何秋与一年多以前相比,似乎苍老了一些,脸色也苍白了少许,行走之间亦不太自然,似乎受了什么伤? 李牧心中猜测不已,脸上却是露出真诚之色,拱手对着何秋一揖到地,随即才抬起头来道:“一年不见,何师叔身体可还康健?”何秋面现黯然之色,没有正面回答他,却打量着一旁的郭红茗,问道:“这位姑娘是?” 不必李牧代劳,郭红茗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玄明先天弟子郭红茗,拜见何秋何师祖。”按例,她是要唤何秋为师祖的,不过何秋看起来也不过二十许人,如此称呼未免有些怪异。 何秋摆摆手,他一向为人和气,对待后辈没什么做派,看着李牧二人温言道:“先随我进屋吧,我叫下人为你们准备饭食?” 李牧点点头,也不客气,对何秋道:“弟子腹中饥饿,请何师叔多备肉食”何秋自无不允,一笑而已。 三人进屋分主次坐定,何秋才道:“李师侄,你刚刚是否和妖鬼一流的东西相斗过了?” 李牧便将遇上那贵公子,其人以尸傀儡报复之事说了出来。 何秋喃喃道:“果然是尸傀儡,尸傀儡……不对!李师侄你竟能在尸傀儡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李牧淡然道::“回禀师叔,那浪荡子唤来的尸傀儡共有四只,被我击杀了一只,剩余三只被其主人召走了,我未深追。”他觉得在何秋面前,不必隐藏自己的实力。 何秋又惊又喜,他用探询的眼神看向郭红茗,郭红茗知道李牧的心意,点头称是,没将李牧独自击杀化凡中期邝老道之事说出来,那样会有些惊世骇俗。 何秋看着李牧赞道:“李师侄入门才短短一年时间,莫非已经化凡?” 李牧摇摇头:“已修行到先天大圆满境界,此次返回宗门便可准备化凡。”该扯的谎还是要扯—— 何秋亲自听到李牧说出此事,简直比他自己当初化凡还要高兴,不禁兴奋道:“李师侄果然天纵之才,可是有灵木师叔指点你的修行?” 李牧翻个白眼,若不是灵木将他扔下不管,又宣布闭关,他又怎么会被迫去参加那先天会武,不过在人背后不宜说人坏话,他只得淡淡道:“灵木真人对晚辈极好,虽未亲自指点我的修行,却给了我正式弟子的资格,让我得以在玄霄峰第二层修行,所以才有如今的成就。” 何秋点点头,没有说破李牧的第二层修行资格是自己为他求的。 随即何秋又问李牧为何出了宗门来,还与郭红茗这个女子在一起? 李牧便将始妖之乱,白头八子之事说出,却将许多关键之事隐住,连自己斩杀邝老道之事也不讲出来。一旁的郭红茗知道他的考虑,也没有饶舌乱讲。 何秋听到始妖一族为了抢回一株灵草,荼毒三城百姓,致使数十万人死亡,脸上也是闪过愤恨之色,不过也无可奈何,此乃血脉世仇,无法可解,亦无人、无妖可解。 待听到李牧为了玄金之精,留下来帮助马家对抗白头八子,他的脸上神色未变,心里却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一年前还是个懵懂无知、心性单薄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敢为自己谋划、有主见的修行者了,而且其实力进益也是那么的快,难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竟为玄明派寻到了一块难得的璞玉英材? 何秋这边脑袋急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边吩咐下去的吃食等物,却终于送上来了。 李牧早已饿极,当即对何秋招呼了一声后,便抓起一只烧鸡便吃了起来——这是李牧特别吩咐,才为他所制的,何秋平日的吃食十分精致,哪会出现这种东西。; 郭红茗也觉得有些肚饿,便举箸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吃相极为温柔,与寻常时间大异。何秋亦是老饕,见这二人吃得舒爽,他也忍不住提起筷子,陪着李牧等人吃了起来。 一时间,何秋的这宴客大厅中,烛光轻漾,肉香飘荡,三人吃饭食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和谐无比。 第九十三章 辞别回乡、诡异深坑 三人用餐毕,李牧问道:“何师叔可认识莫云此人?” 何秋眉头一皱,随即点点头,却不说话。 ≧ 李牧便将那莫云夸张的举动和对何秋的污蔑之言说了出来。 何秋摆摆手道:“此事无关大雅,李师侄不必深究。” 李牧默然,何秋在门中时,究竟和这莫云之间生过什么冲突,才会让其如此诋毁他?而且那莫云不过化凡后期,何秋却已经筑基,什么时候一个化凡期敢瞧不起筑基期了?此事颇为奇怪。 李牧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问:“这位郭师侄想要返回宗门,然而其女子之身,行万里路途恐遇不测,不知师叔可否帮忙?” “李师侄不和她一起回宗门吗?” 李牧脸上露出几分悲色:“弟子欲返回家乡一趟,为父母亲人立衣冠冢,祭奠他们。” 何秋道:“既然如此,这位郭……姑娘便留在此处吧,本月底同我一道回宗门。” 李牧惊道:“何师叔要返回宗门了?”他当然不会以为何秋是专为郭红茗才特意回玄明派的。 何秋点头道:“我的驻守之期已到,要回宗门潜心修行了,而且门中也有些事情需要我去料理。” 李牧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何秋毕竟是筑基期的上位弟子,有他在门中,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询问的人,他闻言道:“那便有劳何师叔了,待我回到门中,再来拜见师叔。” 何秋知道他的心思,却也毫不介怀,李牧可以说是他一力举荐,才得以加入玄明派的,在门中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想要依靠他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李牧如此资质,以后谁依靠谁还不好说,此时对他多加提携,焉知未来不是他来提携自己? 想到这里,何秋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李师侄的灵根资质究竟如何?天灵根还是异灵根?” 郭红茗脸上露出怪异之色,李牧也苦笑道:“弟子只身具三色下品灵根,哪里有什么天灵根!” 何秋脸色一变,随即疑惑道:“三色灵根怎会有如此之快的修行度,难道李师侄另有机缘?”问出此话后,何秋自知失言,修道之人的机缘,又如何能对旁人讲清楚,他对着李牧略带歉意的笑笑道:“是我孟浪了。“ 李牧摇头表示无碍,随后何秋又道:“只是李师侄你灵根一般,修行得却如此之快,恐遭有心人算计,这点不得不防。” “何师叔放心,经历此次会武,弟子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赶回门中后会早做准备的——而且那些人再想加害于我,也不至于在门中动手吧。” 李牧说到这里,何秋脸上露出不平之色,冷笑道:“有门规的约束,那些有心的小人自是不敢在门中动手,但是一旦出了宗门,你可就要慎之又慎了。” 李牧点头称是,继续道:“弟子时间紧迫,明日便想拜别何师叔,只是尚不知返回宗门的道路,师叔可否教我?” 何秋自无不允,随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筒交给他。 李牧收起玉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疑惑的问道:“何师叔此前也见过那尸傀儡吗?” 何秋淡淡道:“李师侄不必管此物了,安心去做你的事吧,我自会为你们将此事摆平。” 李牧心头好奇,但此时不便多问,他便和郭红茗一同拜别何秋,在侍女的带领下赶往客房歇息。 走在路上,李牧对郭红茗道:“既然此事已定,郭师侄就待在此处等候何师叔吧,还有,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再遇到那人可就不好了。” 郭红茗点头称是,分别在即,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虽然二人只不过同行数日,但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郭红茗道:“李师叔此去小心,万万不要以身犯险,红茗在玄霄峰二层恭候李师叔归来,到时候师叔可就要叫我师姐哦。” 李牧不知她有什么倚仗,竟然笃定自己能够成为正式弟子,不过他也不多问,只是祝福道:“那我就在此先祝贺郭师侄化凡成功了,今暂别矣,再会。” 郭红茗道:“再会。”语气郑重,但无小女儿作态。 李牧洒然一笑,和她分作两边,各自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牧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离开了此处。 天还未亮,邺都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何秋的府邸紧挨着皇城,可以看到在皇城那巨大的宫门前,已经零零散散的站着许多等候进宫早朝的官员。 曾几何时,李牧也梦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如今想起自己读书时的事情,真如一梦。 李牧从何秋的马厩中随意牵了两匹马,独自骑行上路。 邺都之内禁止行马,但此令又岂能约束李牧这种修行者。 他打马从何秋府中跃出,倒是吓得那些官儿一阵混乱,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身影指指点点。 邺都的街道极其宽广,李牧骑着一匹吗带着一匹马,丝毫不显得逼仄,他只用了了一盏茶时间便走到城门处,此时城外已经有许多想要进城的人在排队。那在城墙上轮值的将军看到一匹马飞快的从城中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在城墙上勒令李牧停下。 李牧丝毫不停骑着马就冲了出去,那将军下令射箭,李牧也根本不在意,依旧朝着城外驰去。 数十根羽箭射到李牧身边,连他胯下的马都无法伤到,便被李牧身周无形的真气给荡开了。 看着李牧的身影渐渐远去,那将军好生懊恼。 …… 李牧一路不停,归心似箭,只是为了保存马力,中途才停下来喂了它们一些吃食。如此疾行数日后,他的家乡终于隐隐在望了。 不仅仅是隐隐在望,而是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李牧将马停在一座小山坡上,看着不远处那周长数百里,深数百丈的无底深坑。 而那个地方,曾经就是他的家乡所在。 他李牧当真成了一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无根浮萍了。 李牧跃下马背,狂似的朝着那巨大的深坑跑去。对于此坑的出现,大齐官方给出的解释,天降陨石,万年一次,这是为了安抚百姓的说法。普通百姓信以为真,但都以为此时乃是天谴之兆,竟渐渐的自在这大坑周围建立许多香火庙宇,祈求上天的原谅—— 李牧此前在山上就看到了这些庙宇,跑到近处,他才现这些庙宇或大或小,但都空无一人,并没有人在此管理或是上香。 此事十分古怪,但他心怀激荡,一时之间也没有在意。 越是接近这大坑,李牧越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这漆黑的深渊吞噬了他的所有家人和希望,如今在他到来时,似乎在张着大嘴,想将他也吞噬进去。 但他不甘心,尽管胸中的元灵珠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示警之意,他还是脚步坚定的向那深坑走去。 站到这深坑的边上,李牧深吸一口气。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激愤、惶恐、迷茫、悲伤……种种情绪,不一而足。李牧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要将他整个人的理智全都吞噬掉。 李牧脸上的青筋根根绽起,双眼通红,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状极骇人。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要他下去,去和下面的父母亲人团聚,去看看下面的黑暗中到底有些什么。 只不过经历了玄明派问心桥幻境的他,又怎么会轻易被其所迷。尽管他知道在这深坑之下,一定有着贵安无端陷落的线索,但如今的他又岂会轻易以身涉险。 此坑一定要下,造成贵安消失的原因也一定要查,父母亲人之仇必报,但绝不是现在。量力而行才是明智的选择,李牧没有贸然将头伸出去看着深坑中的情况,因为那样极有可能会带来不可知的危险。 他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悲痛和恐惧,慢慢的退后几步,膝盖一软便直接跪下,泪流满面道:“爹、娘,孩儿将来一定返回此处,查清造成你们遇难的原因,为你们报仇雪恨!” 李牧对着这无人回应的深坑重重的磕几个头后,便站起身来,毫无留恋之意的离开此地。 在他身后,那深不见底的大坑中涌动着幽咽的风声,似乎在不甘地咆哮着。 李牧翻身上马,寻了一处他自认为风水上佳的地方后,便下马直接用手挖土,要为父母建造一座衣冠冢,用以寄托哀思。 他的身体经过元妖之力的改造后,已经变得比一般的钢铁还要坚硬,徒手挖土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他的双手如同钢铁,不多时间便挖好一个一张多深的大坑,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父母留下的东西可供下葬。但是既为人子,整个身体骨肉都是父母的,又何须另寻他物? 李牧用真气斩断一束头,将其代替父母的衣冠,扔到墓坑中,随即挖土填上此墓。 他又凿出一块齐整的石碑,用手指刻下父母的姓名、生卒年后,将之立到此墓之前。 将这墓碑立起的那一刻,李牧的心情复杂之极,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若是哀思已尽,是否会变成铁石心肠?在父母的墓前,李牧再次磕几个头后,便骑上一旁的马儿,绝尘而去。 他再也没有回过头,但是当他有能力追查此事的那一天,他必会回来,一查到底! 第九十四章 抵达全州,撒网钓鱼 李牧双马换乘,一路遇城则过,夜宿山野,幕天席地,依照地图上指引的方向,孤身一人朝着全州赶去。 这种高强度的不断赶路对于普通人或是稍有点武艺的人来说,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但是一连十几日下来,疾行几千里的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疲累。 辗转数千里路途,一路风餐露宿,全州城高高的城墙终于隐隐在望了。 全州城乃大齐十三州之全州的治所所在,位处大齐东南端,地广千里,辖民近亿,航运达,乃大齐重要的商业之地。 全州民风开放,亦多勇悍之民,全州薛家、金家两大修真家族并列而立,割据此地,大齐皇室也只能默认,甚至还要下旨安抚,可见两家在这全州大地上的权威。 李牧来到城外以后,依旧是将马儿放归山林,随即徒步进城。全州不似邺都,还要排队检查后才让入城,李牧的身影混进人堆中缓步入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城之大,丝毫不逊色于邺都,而且其中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宽阔,人潮如水,竟然比邺都还要繁华三分。 李牧入城后,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寻薛楚才,一月之期未到,这几天时间他要重点查探一下金家和薛家的情况。 说起对某座城市最熟悉的人,绝不是坐在高堂中的该城长官,而是生活在此城中最底层的人们,更准确的说,是那些小偷、混混一流的人。这种人一天游手好闲,对于自家居住的城市的一应消息,应该最为清楚。 李牧进城以后,便随意找了家看起十分豪华的客栈,故意装作很有钱的样子,随手从身上掏出一块几十两的银子付账,大吃一顿后,朝着无人的小巷走去。 这客栈中有人见李牧面生,而且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跑去通知本地的帮派中人,前去抢劫于他。李牧也不走远,进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后,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静待自己的目标到来。 这些人的效率也着实惊人,才数十息时间,就聚集了十几人,分作两个方向,将李牧围在了中间。 李牧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着走在前方的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道:“你们来得倒是不慢,没有让我久等,带我去见你们帮主吧。” 那领头的大汉见他完全没有把自己一行人放在眼里,还说了这么几句话,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叫一声便朝着李牧冲了过来,口中大声道:“不要留手,给我打死他!” 一众小喽啰听命冲了过来,各自挥舞着不同的兵器,看那架势真的要将李牧活活打死—— 李牧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全州如此之乱,抢劫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随意的就要伤及人命,难道是因为此地受二族把持,官府无力所造成的? 他无暇细细思索,这些流氓就大叫着朝他冲了过来,有其是领头的那个大汉,状极凶残,手中不知积累了多少条认命。 以李牧的实力,自然无需与他们作何纠缠,而且他下手也极重,根本没给这些人留一丝机会,腾挪转移间,便将冲向他的众人全数斩杀,只留下一个着抖站在不远处,没和这群人一起冲向他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此时正一脸恐惧的看着他。在李牧身周,刚才还叫的十分狂妄的众人皆已经倒在地上,全都七窍流血,被李牧随手的一击震断了心脉,死于非命。 李牧走到那少年身边,一手提起其软倒在地的身体,威胁道:“带我去找你们的老大,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那少年才刚刚加入这群混子之中,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那个平时自己畏之如虎的樊老三,竟然连这青年的一招都接不住就被击杀,他吓得双腿软,险些就尿了裤子。此刻被李牧像拎一只小鸡一般提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连忙点头称是。 李牧将其放开,这少年心知自己根本跑不掉,便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为李牧带路。 那少年带着李牧左拐右拐,穿街过巷,走了不久,便来到一间高大的阁楼前,李牧仰头看这楼阁,上书登仙楼几个大字,楼中不时有粉色丝巾摇晃,莺歌曼语,迎来送往者众多,却是家青楼。 那少年走到这楼下后,回过头来看李牧,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接着跪倒在地,口中道:“这位大侠恕罪,小人不敢再带路了,我只知道那樊老三的大哥就是这座登仙楼的主人,请大侠饶我一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李牧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打断道:“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小啊,滚吧,以后莫要作恶。”说完,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这少年见到手中足有几十两重的银子,不由得双眼放光。他对着李牧磕了一个头以后,便匆匆朝着原路跑回—— 李牧也不怕他说谎,反而青楼这种三教九流集聚的地方,更容易打探消息。他看着这间即使在白天也十分热闹的青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随即信步走去。 连日赶路的他,身上难免有些风尘仆仆,因此看起来颇为狼狈,黑色衣衫上也有破旧污迹,头倒是不散乱,但却不像什么翩翩公子。 这青楼守门的二人见到他这般模样,都用有些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站在左边的一人对他威胁道:“要饭的滚开,此处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李牧脸上做出恼怒的神态,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狠狠地砸到这人身上,直将他砸得头破血流,随后哼一声道:“给本少爷看清楚了,本少爷需要要饭?少爷我是来快活的,还不叫你家老鸨出来?” 那人被他的银子正砸在眼睛上,此时正痛得大声呼喊,吸引了好多人的注目。一个尖刻的声音从这楼中响起:“谁敢来我登仙楼闹事?护院的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出来拿人!” 李牧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有十几个人从这登仙楼的几道侧门中涌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器,虎视眈眈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涂着厚厚脂粉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肢,气急败坏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女人先是看见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痛呼不止的看门者,脸上露出惊怒的表情;接着又看到一旁的一块几十两重的大银子,脸上的表情稍霁;随后她又看到被围在人群中,却毫无慌张之色,犹在冷笑不止的李牧。 李牧身上的黑衣虽然颇多破损,但仍然可以看出其做工精细,而且李牧面目英俊,气度不凡,绝不像是那种故意生事的穷鬼,倒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这老鸨脸上的神色急变化,从惊怒变到奇怪,又从奇怪变到新奇,新奇变为轻蔑,轻蔑转为热情,瞬息之间,几种神色从她眼中闪过,随即这老女人扭着腰肢走到李牧面前,娇滴滴的道:“这位客人怎么出手如此之重,将这门房打死不要紧,脏了你的手可就不好了啊。” 李牧仰着下巴,从怀中又掏出一块几十两重的银子,将之塞进这老鸨敞开的胸前,趾高气扬的道:“这狗才竟敢污蔑本少爷是要饭的,本少爷自然要给他一些教训,难道我教训不得?” 这老鸨冲着李牧抛了个媚眼,将胸前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拿出放进荷包,随后拍手道:“公子教训的是,是这狗才不知天高地厚,该打!” 李牧轻哼一声道:“带我进去,把你们这儿最红最美的姑娘叫来陪我,价钱无所谓!” 老鸨挥舞着手中丝巾,上前想挽李牧的胳膊,被他毫不留情的打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继续呵呵笑着,在李牧前面领路。在进门前她转过头来,语气冰冷的道:“将那个废物拖走辞退,那块银子就当是这位公子赏他的安家费。” 李牧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装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随着老鸨走入登仙楼。 这老鸨将李牧带入一间熏香飘荡,装饰精致的内室中后,便对他道:“这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本来最美的如烟姑娘来陪你。” 李牧拿眼睛看着楼板,催促道:“赶紧的,少爷我千里迢迢赶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老货。” 老鸨笑意盈盈的去了,走到门外,她狠狠的嘀咕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一会儿老娘整死你!” 青楼中颇为嘈杂,李牧却将她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他眯着眼睛笑笑,明知茶水中有毒,却依旧将其提起,直接一饮而尽。 李牧鼻尖微动,随即哑然失笑,这房中熏香居然也大有问题,也不知道这登仙楼让多少人悄然“登仙”了? 李牧没有等多久,过得盏茶功夫后,那老鸨终于领着一个姑娘,翩然而至。 人未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李牧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第九十五章 如烟非本名、落月李倾倾 那老鸨娇笑着走到李牧所处的房门外,却不进去,而是站在外面道:“这位公子,我把本来的头牌如烟姑娘请来了,至于能不能让如烟服侍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哦。 ” 李牧随手扔了一块银子出去,不耐烦的道:“还不赶紧让人进来,你滚吧。” 那老鸨捡了银子,说道:“如烟姑娘请。” 那如烟姑娘不一言,莲步轻移,走进李牧的房间。 李牧之所以要叫来这登仙楼的头牌,是为了借机生事,引出此楼真正的幕后之人,好将其擒下,为自己所用,但是看到这位“如烟姑娘”的一瞬间,他瞳孔一缩,已经是打消了那个想法。 此女身穿一袭白衣,身材高挑,眉目精致,肌肤雪白,神情冰冷,有拒人千里之意,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此女都是李牧生平所见的第一人。而真正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却不在于此,而是这个看起来二十许人的美丽女子,居然是个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李牧自将拟妖转体术第一层修行成功,获得元妖之身后,就已经能够隐隐察觉到修行者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此女虽然没有和他交手,而且也未曾刻意散出气息,但她身上属于修行者特有的那种气感,却也没有刻意掩饰。 李牧眉头微皱,这女子散出的气息并不强烈,大致相当于化凡中期的样子,只是这样的一个修行者出现在一家青楼妓院之中,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那女子也在看着李牧,李牧身上虽然没有任何气息传出,但却让她隐隐觉得,眼前的男子极为危险,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二人都在互相观察、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小屋内安静下来。 过得片刻后,李牧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问道:“想必这位便是‘如烟’姑娘了,既见姑娘,王某真是三生有幸之极啊。”他故意将那“如烟”二字咬得极重,并且托名自己姓王,话语中有试探之意。 “如烟”眼光流转,脸露笑容,犹如冰消雪融,光彩照人。她开口,声音婉转,更有一种妩媚之意:“这位公子莫非是专此地寻奴家的?” “姑娘艳名,这全州谁人不知!只是在下有些疑惑,你真的是那个‘如烟姑娘’吗” “如烟”脸色微变,随即笑意盈盈的嗔道:“公子觉得奴家的姿色配不上这‘如烟姑娘’的大名吗?” 李牧走到她的身边,距离这女子的身子不过一尺之地,随后如同登徒子一般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一口这女子身上的香味,有些陶醉的道:“只怕‘如烟姑娘’配不上姑娘的身份,‘如烟仙子’才差不多吧。 李牧骤然上前,离她极近,呼吸相闻,让她莹白的肌肤上泛起微微的红色。“如烟姑娘”脸上露出恼怒之色,随后李牧的话语让她一惊,赶紧退出几步,略显警惕的问道:“你如何知晓我是修行者——”说道一半,自知失言,转而闭口,睁大眼睛恨恨地瞪着李牧。 李牧哈哈一笑,这女子看似冷艳无比,但是心机却颇弱,刚才被他的动作言语一激,竟然就自己招出了修行者的身份。 李牧看着正拿不善的眼光看着他的“如烟姑娘”,这女子生得极美,起怒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不知道动起手来还有没有这样的美感?他摇摇头道:“这位仙子放心,在下并非为你而来,也对你没什么恶意,请过来坐下相谈吧。” 李牧说完坐回凳子上,又对这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如烟姑娘”脸上疑色未散,看到李牧堂堂正正的目光,她略一迟疑,便走到其身边坐下。 李牧观这女子举止优雅大方,身上的气息凝练沉稳,不似散修中人,应该是有门有派的,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微笑道:“在下玄明派弟子李牧,不知这位姑娘师从何派,可否告知姓名?”说完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任其观看。 “如烟姑娘”见他如此坦诚,直接便报出了自家门派姓名,她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微笑道:“落月宫李倾倾,见过玄明派道兄。” 李倾倾说完后,翻手取出一块半月形的水晶令牌,打消了李牧最后的一丝疑虑。 却说这落月宫地处大齐南方岛屿之上,距离全州不远,此女出现在全州地界倒也情有可原。玄英界人族五大修真门派之间虽然多有争端,但表面上还算和气。因此弟子私下碰到,也都会平易处相处。 而且这落月宫乃是五大派中的一个异类,门中只收女弟子,美女如云,实力在五大派中算是中游,整体实力比玄明派还要强上一些,李牧刚看到关于此派的介绍时也感到奇特,没想到今日却正好遇到了一个落月宫弟子。 修仙者有四大关键之物,“财侣法地”,财者,灵石法宝丹药也;法者,修行功法也;地者,洞天福地也;至于这个侣,指的主要是修道伴侣和同道中人,修行者感应天地灵气,转化元力多为不易,但若是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同自己一道双修,则事半功倍矣。 但是修行不易,女子更是弱势,许多修行境界低微却身负特殊体质的女修,常常被一些邪修掳去,行那采补之事。数千年前,玄英界中出了一个奇女子,此女似乎不是本界之人,从其他界面来到玄英界后,见到了许多女修被祸害的惨事。她修为高绝,便出手解救了许多女修,随后更是创立了落月宫,与其他门派分庭抗礼。 落月宫一向只招收女弟子,而且该派并不禁止门中女修婚嫁,还多与其他门派联姻,经过数千年的合众连横下来,该派不仅稳稳的在玄英界中站稳了脚跟,更是吞并了许多小门小派,成为了今天的人族五大修行门派之一。 落月宫弟子大多姿色不俗,并且每隔二十年,落月宫本岛所在还会举行选亲大会,遍邀本界人族英才弟子,赶赴该地举行会武,择优胜者和品貌兼优者,将门下一些女弟子许配出去,行那联姻之举。 此盛世已经举办了千年之久,可以说落月宫女弟子已经遍布在其他四大门派之中,影响深远。若是玄英修真大派之间多有争端的话,这落月宫一定是不在其中,然于外的。是以这门派虽由女子组成,但实力之强大,却不可小觑。 人族其他宗门的英才弟子们,都以娶到落月宫女修为荣。对于落月宫之修,自有一种维护之意。 李牧听闻她的落月宫弟子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落月宫与所有门派的关系都比较好,看来二人之间,确实可以坐下细谈了。 李牧冲李倾倾微笑拱手道:“原来是落月宫的道友,李某这厢有礼了。” 随即李牧不问她来此何事,而是问道:“不瞒姑娘,我来此是想借助此楼之力,查探一些消息的,不知李姑娘是否已经掌握了此楼?” 李倾倾摇摇头,却将自己的来此处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今年正式落月宫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之期,落月宫派出了许多弟子,分别赶往大齐、大赵、大晋、大楚等国,暗中寻找合适的女子,带回门中测试资质。 李倾倾便是落月宫这次派出的弟子之一,她的责任是寻找全州境内有资质的女子,将之集合起来,带到落月宫停放在海上的巨舟之中,再由巨舟送回门中。 全州地广千里,人民上亿,若要将之全部走遍,颇为不易,而且门中也只需要她去寻找二十人便可,因此她便把目标放在了人口数百万的全州城中。 她本来已经找到了十九名符合条件的少女,只差最后一名就可以完成任务,返回门中。谁知她最为看重的那名少女竟被卖入了这家青楼,彼时她正在别处做事,匆匆赶到时却已经迟了。 一番查探之下,她便找到了这家登仙楼,想要寻回那个少女。而且根据她得来的消息,此楼似乎背后有高人存在,因此她也不便用强,只得委身进入其中,佯装那“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想要暗中寻访那少女的下落。 而今日,正好是她进入此楼中的第二日,李牧却是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听完她的叙述,李牧“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异样。这李倾倾知晓他的身份以后,竟然就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一点也不防备他,难道落月宫的人,都这般自信其他门派的弟子一定会帮助她们? 李牧不动声色的问:“这小小的一个青楼之中,有何高人坐镇,竟让李姑娘不敢轻举妄动?” 李倾倾脸上有疑惑之色,说道:“似乎是一个化凡后期的中年男子,我也不知其来历。我远远看到过他一眼,此人身上散出的元力波动时隐时现,我也不知其真正实力如何,但其气息最强烈时,确实有化凡后期的威压散出。” “化凡后期”,李牧口中喃喃几句,感到有些头疼。 第九十六章 书生意气、威逼利诱 登仙楼二楼,静室中。 沉香袅袅,李牧皱眉深思。在他对面,李倾倾眼中波光潋滟,双手收拢放于腿上,白衣如雪,佳人如玉,此时正用略带期待的眼光看着李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李倾倾之事,和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有联系之处,帮她也相当于帮自己,李牧自然是要为其谋划一番的。 沉默片刻后,李牧道:“此人现在不在楼中吧?” 李倾倾摇头。 “此人何时会来登仙楼中坐镇?” 李倾倾道:“昨夜他是晚间戌时整来此,亥时末归去的。” 李牧感觉有些麻烦,怎么这全州城一家普通的青楼之中,就有如此高人坐镇?但是他都来到了这里,又不愿轻易放弃,而且和这女子合作,也并不是没有机会战胜那化凡后期。 李牧又问:“李姑娘的感觉可清楚,此人身上的气息当真不稳定,时而衰微时而强横?” 李倾倾重重的点头,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不会马虎的。 “气息不稳定,此人极有可能是受了重伤,一个受了重伤的化凡后期,还是个散修,就不难对付了。”李牧直接将这番话说了出来,随即又道:“不过此事不急,待此人来到此楼,我接近他去看看,我们再商议具体怎么做吧。” 李牧的话语间颇为笃定,李倾倾觉得多了不少信心。落月宫弟子不仅自身的修行要努力,待人接物也是她们在宗门中学习的最多的一项技巧,她长相极美,只是性子有些冷淡。见李牧如此热心的想要帮助于他,也只当是自己的美色之故。 对于李牧的修为境界,她却始终看不破。落月宫所授的望气之术,最是擅长感知修行者身上的灵压,得知其大致境界。她自学成此术以来,化凡期以内的修行者,无论前中后期,都能被她清楚的感知而得。但是李牧身上的灵压极为微弱,似乎根本不存在一般,让她十分疑惑。 而且李倾倾在李牧身上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危险的气息,似乎坐在她身前的李牧不是个修行者,而是一头凶猛的妖兽——李牧拿出的那个令牌她也认得,分明是玄明派化凡弟子才能拥有的正式弟子令牌。虽然她无法清楚的察觉到李牧具体的修为境界,但是其必然是化凡期的修行者,只是似乎有些深不可测。 李牧提出要先观察那化凡后期的虚实,她也没有觉得不妥,便点头同意。 而对于李牧来说,他关于玄英界各大门派的事情,都是从玄明派的藏书中看来的,此时身边既然坐着一个落月宫的弟子,自然是要趁机向其询问一些落月宫之事的。 李牧的问题十分考究,他不会问一些设涉及门秘辛之事,李倾倾也基本上有问必答。两人相谈甚欢,转眼便到了下午时分。 李牧想起一事,问:“李姑娘孤身来投此楼,那老鸨没有生疑?” 李倾倾得意一笑:“方才我跟李兄说过,本门擅长炼丹之术吧。” 李牧恍然,凑趣问道:“莫非李姑娘以丹药之力,制住了这个老鸨?” “我以本门秘制的‘蝎心丸’威胁于她,言明此药非我无人能解,这老鸨怕死,也不敢去告密。而且我也说明了本人此行只为寻人,不欲杀生,她自然是战战兢兢,只能听从我的吩咐行事了。” 李牧却疑惑道:“既然如此,李姑娘为何不令她为你寻人?还要委身出来见我?” 李倾倾面上现出痛恨之色,轻哼一声道:“那化凡后期的中年男子心怀不轨,似乎将这些少女做炉鼎,行那采补之事,我欲寻的那名少女,便是其中之一。” 她顿了顿,又道:“我在楼上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表情,便觉得李兄来此应该另有所图,所以就不请自来,想要看看你是否可以与我联手,李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李牧默然,君子应以匡扶正义,澄清宇内为己任。他亦是熟读儒家经典之人,对于这种事情,没有见到或是自己能力不足也就罢了,但既然让他遇上了,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数千年前,那位奇女子之所以创立落月宫,便是为了扶持势弱的女修,使之不至于遭受淫邪之徒的荼毒,李倾倾有此之心,实属正常,而他李牧自认实力尚可,自是要鼎力相助的。 是以听闻此事后,李牧肃然道:“待今夜试探过那中年男子的虚实后,我们便联手除去此人,解救那些无辜的女子吧。” 李倾倾听到李牧如此说,对他的观感大好,连连点头道:“今夜我让那老鸨带头,让李兄去见那人如何?”这女子心思却是单纯了些,若是寻常化凡弟子的话,哪敢轻易去试探一个化凡后期修行者的虚实。只是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李牧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不快之感。 李牧自恃身体防御力强大,不会轻易被人攻破,而且那化凡后期的男子也没有那容易看清自己的修为。他本来只是先天中期的修为,身上又没有化凡期后才会有的灵压,旁人怎么可能看清楚他的虚实?至于他身上散出的那种危险之感,却是元妖之力初成,他还不善于隐藏罢了。 也只有像李倾倾这种感知敏锐的人,才会隐隐察觉到他身上不时散出的元妖气息。连何秋那种筑基期的高人,也是无法察觉到的。 更何况李牧移极快,在登仙楼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对方即使动起手来,也应该有所顾忌才是,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李牧与李倾倾商定此事,便对她道:“李某之所以来此,是为了查探一下这全州金家与薛家的几个族人的事情,未曾想姑娘在此,并且已经控制了那老鸨。李姑娘可否将其唤来,让我问询一二?” 李倾倾好奇他查探金家和薛家族人的消息为何,这女子第一次踏出宗门,防备心极重,但若是取信于她,她又显得有些单纯,此时心中有疑问,她就直接问道:“李兄此来是专为这两家?莫非贵派要动手针对他们两家吗?” 李牧看着她睁大眼睛,一副极为好奇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不过他的真正目的,确实是不好和她言明的,毕竟二人只是刚刚认识罢了。他淡淡笑道:“李某受人之托前来查探,至于是为何事,就不便告知姑娘了。” 李倾倾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期待他能回答自己,因此她微微一笑,便走出房间,去叫那老鸨来见李牧。 数十息后,李倾倾在前,老鸨在后,一齐来到了李牧所在的房间。 李倾倾朝着李牧嫣然一笑,也不离去,就坐在一旁听他问话。 李牧没有什么好回避的,直言问道:“你们这家登仙楼对于金家、薛家的了解如何?可有专门的情报部门?”很多青楼都会搜集情报,将之卖给需要之人,甚至有些青楼的开创者就是为了搜集情报。 这老鸨已知李牧和这个天杀的李倾倾一样,都是那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因为自家的楼主也是修行者,所以她对李牧还不甚害怕,听到李牧的问话,她不敢隐瞒,直言道:“禀公子,本门确有情报司,专为楼主搜集一应情报。对于金家、薛家之事亦知之不少,公子需要哪方面的情报?” “我让你搜集金、薛二家的情报,你似乎不甚害怕?这二家可是这全州城实际的主人啊,你就不怕引火上身吗?”李牧必须保证这老鸨不是阳奉阴违,是以有此一问。 那老鸨摇摇头:“金、薛二族自恃武力强大,根本不惧寻常势力打探他们的消息,只要不是危及他们宗族的事情,这两族都是不管的。而且两家互相防备,也不知有多少探子在互相打探、监视着对方,又哪里会去管我们这些小势力的探查。” 李牧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安抚道:“你放心,我让你去打探的人,也不是这两家的重要人物,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你且拿笔记下,这二人一个叫薛楚才,一个叫金月伊,应该是一对恋人,不过数年前就双双消失不见了。我要你查清楚这二人消失前生了什么,然后回来报与我听。若是你将此事完成的好的话,我自会央李姑娘为你解毒,并且重重有赏。” 以力压之,在以利诱之,才是正道,对付这种贪生怕死又贪财如命的老鸨,双管齐下,不信她不好好办事。 李牧随手掏出几张银票,交到这老鸨手中,笑道:“只要你办事得力,待此事了结后,我另外有赏。” 那老鸨看到银票便双目光,又听到李牧的承诺,自是唯唯称是,最后一丝异心也消去了,心道还是这位公子出手大方啊,动辄就是几千两银子,不似自家楼主那么吝啬—— 李牧和这老鸨的谈话过程中,李倾倾一直冷眼旁观,不一言,见他威逼利诱,将这老鸨轻松降服,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倒是李牧让其去查一对失踪已久的情侣,让她有些在意。 第九十七章 登仙楼主、初战试探 将那老鸨送走后,两人就待在室内,聊些各自门派的事情。≧ 在修真界中,冒然问人修为境界是大忌,所以李倾倾也不好开口询问李牧的具体修为,但她隐隐觉得,李牧的实力应该要比她强大一些。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间,李倾倾极为细心,对时间的把握也刚刚好,一到戌时,她便一挑眉,轻声道:“李兄,那人似乎要到了。” 李牧也感受到了一丝异常,此时他们所处的这间房屋,正处于登仙楼的二楼中,距离上楼的楼梯并不太远,以李牧强大的五感,很是清楚的感应到了有一人正在慢慢的登楼而上,那人所过之处,众人的声音都小了下来,似乎极为畏惧他。 此人脚步不停,一路走上登仙楼第五层后,众人又开始喧哗起来,恢复了一个青楼该有的气氛。 李牧让李倾倾找来那老鸨,让其带路去见登仙楼楼主。 这老鸨起初十分害怕,但是李牧又是一番威胁,她自知不带李牧去马上会死,带去了反而可能没什么事,也就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了。 李倾倾在第二层,看着李牧随着这老鸨往楼上登去,李牧走前没对她说什么,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让她稍安勿躁,等候消息。 那老鸨将李牧带上六楼,随即她伸出右手,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示意李牧那中年男子便在其中。随即她走上前去,还未敲门,里面就传出声音:“顾三娘,你带人来我这儿做什么?” 顾三娘强自镇定,按照李牧的吩咐道:“楼主大人,这位公子说是找你又要事相谈,命我带他来见你,奴婢推脱不能——”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李牧感受到一股神识之力从中散出,在他身上一扫而过,门内人似乎放心下来,淡淡道:“这位公子请进吧,顾三娘你退下。” 顾三娘明显舒了一口气,匆匆退下,李牧面色平静的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明显比第二层的那间大了许多,但装饰得颇为朴素,在屋子另一端,两盏烛火之间的地上,摆着一个蒲团,其上坐着一个面色青白、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身穿黑衣,长上簪着一根木簪,眉峰如剑,只是眼光有些黯淡,似乎有病在身。同时,李牧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此人身上伸缩不定的气息,时而强大、时而弱小。 那中年男子也在端详着李牧,这青年人身上没有任何威压传出,似乎不像是修道中人,但他看向自己的眼光并无丝毫戒惧之色,却似乎带有些惊奇的意味,不知他有何凭恃? 李牧并不上前,而是站在门边道:“阁下便是登仙楼楼主吗?玄明派李玄心,特来拜会,有一事相求。”玄心是他的字,说出自己玄明派弟子的身份,是想让他投鼠忌器—— 果然,那中年男子听到“玄明派”三字时,瞳孔微微一缩,但又升起疑惑之意,他开口问道:“你说自己是玄明派弟子,有何凭证?” 李牧哂笑道:“我又何需给你凭证,你只回答我,帮不帮我这个忙便是了。”玄明派乃是玄英界五大门派之一,作为该派弟子,这般作态似乎更加合适。 中年男子摇摇头,他看不透李牧,亦不愿得罪玄明派之人,因此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此人如此软弱,倒是出乎李牧的意料,他本来想用言语激怒于此人,随后试试他的深浅。只是看此人的态度,难道他真的身受重伤,不愿轻易与人动手? 李牧笑道:“既然你如此知趣,那我便不客气了——我问你,前几****是不是命人搜寻了一批少女,关押在这登仙楼的地牢之中?”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此事只有他和那老鸨知晓,其余动手之人都被他灭口,李牧既然知道这个消息,便代表顾三娘这个贱人已经出卖了自己,但关于此事他是绝不会承认的,公然掳掠女子,进行恶意采补,这种事人人得而诛之,若是传扬出去的话,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中年男子脸色的变化没有逃过李牧的眼睛,见他不言不语,李牧冷笑道:“你莫非还想狡辩,我已经知晓那些女子身在何方,你莫要执迷不悟,立刻打开禁制将她们放走,否则的话,可不要怪我通知我的同门,前来帮你放人,只不过到时候你的生死就不由你自己决定了。” 中年男子心念急转,李牧话语中暴露出许多消息,他极有可能真是玄明派之人,但是修为却很低微,连自己随手设下的禁制都无力解开。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此人似乎还没有将此事告知宗门长辈。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动。 中年男子表情未变,淡然道:“这位玄明派高徒误会了,我这登仙楼中的姑娘,惧都是自愿入此风尘之道的,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更不用说掳掠良家女子了。” 李牧做出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大声道:“你不要狡辩,我证据确凿,你若是不肯交出这些女子的话,我明天就去寻我师父,让他来教训你!我师父是筑基期的高人,不信治不了你!” “嘿,筑基期。玄明派真是好大的威风,可惜你师父并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啊,你这个蠢货,安心去死吧!”这中年男子听到李牧的威胁之语后,再也不遮掩心中的杀意,手中蓄起一水箭,便向他直直射来。 李牧随时都在防备着他的攻击,又岂会让他轻易击中自己。而且此人对他极为轻视,手中随意挥出的这水箭度不快,威力也只是一般,连那邝老道的水箭威力的一半都达不到。这样的术法,李牧连躲避的兴趣都没有,伸出右手一拍,便将其打散在空中。 那中年男子见他单凭一只肉掌,就拍散了自己的水箭,眼瞳又是一缩。失声道:“炼体士!”怪不得自己无法感受道此子身上的气息! 李牧不说话,刚才那个试探性的攻击,并不能看出这男子的实力到底如何。是以他脚步一动,便以极快的度朝着这中年男子冲去。这房间虽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数丈而已,这点距离对于李牧来说,几乎是瞬息变过。这中年男子只听到一声轻响,下一刻,李牧的身体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拳砸向其面门。 关键时刻,中年男子低吼一声,随即一道土黄色的光芒从其身上升起,挡住了李牧的这一拳。 李牧后退几步,看着出现在此人面前的一块闪着金光的盾牌。这盾牌巴掌大小,此时正漂浮在中年男子的胸前,刚才正是其散出的金光挡下了自己的一拳,救下了这中年男子。 并且李牧立刻现,在这中年男子激盾牌的一瞬间,他身上那种伸缩不定的灵压不见了,转而稳定下来,感觉比之邝老道、李倾倾还要强大不少,正是化凡后期的灵压。 中年男子心中一阵后怕,李牧的这种度和力量,恐怕也不是普通炼体士,刚才和自己讲的一番话极有可能是在戏耍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羞恼之意,自己修行近百年,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给戏弄了。不可忍! 中年男子不断地朝着身前那块小盾重输送着元力,同时他的双手不停,一个个的水箭术从中生出,朝着李牧铺天盖地的扔去,只求阻敌,不求建功。 李牧看着飞过来的十几只水箭,却是不躲不闪,任由其砸在身上。他脚步一动,再次狠狠的撞在那金色的光罩之上。 中年男子想要战决,他怀中掏出一个小钟形的法器,体内元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将其缓缓摇动起来。在他想来,修炼体术之人,一般精神力都会比较弱,无法生出神识,所以对于这种精神类的攻击,应该无甚抵抗之力才是。 只不过这自然是他想当然的事情,任由其如何催动手中的钟形法器,一道道声波传入李牧耳中,就如同泥流入海一般,根本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依旧一拳一拳地打在此人身前的护盾之上。 李牧眉头紧皱,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还是太弱,而且技巧也太差,因此遇到这种龟壳似的护盾,便只有用蛮力去破除, 端坐的中年男子见自己的钟形法器对李牧无效,眉头也是一皱,生出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随即他极为果断的收起此宝,转而掏出一把两三寸长的小剑。 这小剑通体皆红,上面似乎隐隐有光芒流转,看起来极为不凡。 中年男子口中念念有词,元力涌入这小剑中,令其出一声轻鸣,随即化作一道红光,朝着李牧直刺过来。 李牧早在中年男子拿出此剑的一瞬间便心生警惕地退到门边,见此剑飞来,他也不敢托大空手去接,遂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块玄铁之精,对准此剑狠狠地砸了上去。 第九十八章 御剑之术、去而复返 玄铁之精乃一等一的坚硬之物,许多飞剑便是以此为主要材料打造而成的,因此对上中年男子的这红色小剑,也未曾落在下风。 二者相撞擦出剧烈的火花,同时李牧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的右手麻,这三寸小剑上挟带的力量,竟有如斯之大! 这小剑一击被他所阻,一个盘桓便飞回了中年男子的身上,剑上光芒吞吐不定,和那金色小盾一前一后,金红二色交相辉映,显得极为美丽。 李牧心知此人刚才的那一击只是试探,而且这中年男子居然以化凡后期之身,早早的便掌握了御剑之术,这实在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修行者进入化凡期后,便可以学习一些术法和威力较大的法术,也初步可以使用一些法器。因其有法术、法器之威相助,才让修行者有了凌驾于凡间武者和先天期武者之上的资本。 这御剑之术既是法术,亦是御器之术,一般说来,只有修行者在进入筑基期后,才可以尝试去修行的高深法术。而且本命飞剑炼制不易,也远非一般化凡期所能承受的,此人一介散修,而且境界奇怪,到底为何会有飞剑在身,还会御剑之术? 李牧心知以自己的实力,在那飞行度极快,威力极大的飞剑下,恐怕也绝无幸理,因此他脑海中略一思索,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而逃,直接撞破门扉,跑到外面一跃跳下。 人在半空,他口中大喊道:“快走,此人不可力敌!去通知我师父来!”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李倾倾听的,至于最后一句,则是用来扰乱这中年男子的判断。 李倾倾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助李牧一臂之力,此时听见他的大喊,自是毫不犹豫,往脚上贴了张清风符后,便和着堪堪落地的李牧一起往外逃去。 五楼静室中,那中年男子见李牧退走,却没有立刻追击出去。他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阵潮红,随即竟张开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人身上的气息一下子萎靡了下去,最后稳定在了化凡初期的样子,若是李牧在此的话,立刻就会现这男子身上的气息之弱,连那先天大圆满的刘先远都比不上了。并且此人的眼光黯淡,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他身前的金色小盾和红色飞剑一闪之下,双双没入了他的储物袋中。中年男子闭上眼睛,竟然不动分毫的开始打坐起来。 李牧从五楼上直落而下,却举重若轻的没有造成多大的响动,周围的妓女欢客们骤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大惊之下许多女子都尖叫起来,李牧却如同无事人一般,待李倾倾下楼后,便与她一齐朝楼外奔去。 李倾倾脚上贴着清风符,但是即便如此,比之李牧的度还是差了不少,李牧无奈也只能放慢度,与她并肩而行。两人的衣衫一黑一白,在这热闹的登仙楼外飘然而过,倒是吓了好多行人一跳。 两人跑出数里外后,李牧觉得有些不对,他突然停下身子,未曾想李倾倾跟在他身后只顾埋头奔跑,他这一停,后面的李倾倾一下子没收拾住前行之势,竟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李牧还好,他的身体看似与寻常人无异,实则坚逾钢铁,被李倾倾这样一撞也没觉得有什么感觉。倒是李倾倾捂着额头,连忙退出几步,有些委屈的道:“你……你怎么一言不的就停了下来!” 李牧转身,看见这女子捂着有些红的额头,眼眶含泪的样子,不禁失笑。见她有些要火的样子,李牧急忙道歉,随后转移话题道:“李姑娘没现那中年男子没有追来吗?” 李倾倾额头上的痛感稍减,此时正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有些难为情,听到李牧这样问,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惊奇的道:“是哎,这人怎么没追来。”随即她眼睛睁大,有些迷糊的追问道:“李兄和他起了冲突吗,怎么突然叫我快跑?” 李牧便将自己和那中年男子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讲出,李倾倾有些奇怪的问道:“李兄为何激怒于他?” “自然是想试探他的实力。没想到此人气息虽乱,但是争斗起来,竟然就突然稳定在了化凡后期。而且这人不知是何来头,竟然还会御剑之术,手中又有飞剑,我自知不敌,就只能夺路而逃了。” “御剑之术!那不是筑基期修行者才能修行的法术吗,化凡后期怎么可能修行成功?”李倾倾的眼睛越睁越大,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 李牧心无旁骛,疑惑道:“不久前我曾见过门中长辈施展此术,但他们的飞剑都比较大,威力和度也都不俗,这中年男子的御剑之术虽然也颇有气象,但似乎威力一般,我也能抵挡得住。刚才心急之下,却是有些失态了,他没有追来难道是因为此术他也只是掌握了皮毛?” 李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待李倾倾回答,他又道:“李姑娘稍待,我再回去探探他的虚实,你在楼外接应我,如果有事我自会给你信号。”所谓信号,自然就是大声呼喊。 李倾倾点点头,便和李牧一起返回登仙楼,这一次李牧没有再顾及她,而是以最快的度朝那边赶去,他的身影一闪之下就不见了踪影,惹得李倾倾好生好奇,他是修行了什么功法才有这样的度? 李牧的身影迅捷如风,从人来人往的登仙楼中穿行而过,直奔五楼跑去,许多人还没看清他的人影,他就已经再度站到了那中年男子所处的房间之外。 方才这房间的门已经被李牧撞破,从洞开的门扉中,李牧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中年男子盘坐着的身影,同时他紧皱的眉头和唇角的一丝血迹也没有逃过李牧的观察。 李牧虽然猜测他的御剑之术可能只是威慑自己所用,但还是不敢以身犯险。而且那中年男子紧闭着双眼,气息紊乱似乎并没有现他去而复返,李牧悄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灵符,从玄妖之心中分出一丝元力将其激,随即这张灵符化做一把丈许长的大剑,朝着这中年男在直斩而下! 中年男子的眼睛骤然睁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这去势汹汹的巨大金剑受此威势所阻,竟然不能寸进,随后中年男子身上的红色小剑现出,一闪之下穿透这金色剑影,直奔其后的李牧而来。那威势凛凛的金色剑影被红色小剑穿透,瞬间便化成了片片灰烬,散落在地。 却说那红色小剑一闪之下,以极快的度飞向李牧,它从空中划过,竟然出一声锐响。李牧脸色大变,他来不及做任何防御,只略微侧了一下身体,同时身上金光一闪,那红色小剑便疾驰而来,直直的从他的左胸处没入,又从他的后背穿出! 李牧引以为豪的防御力,堂堂元妖之躯,在这一击下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直接攻破,若不是千钧一之际他勉强侧了一下身子的话,这一剑刚刚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脏,要了他的小命。 李牧脸色苍白,体内玄妖之心之内,元力疯狂的涌出,不断的填补在他的伤口之中,强大的血气翻滚着,很快便止住外流的血液,帮他稳住了伤势。 但是经此一剑,他的身体防御力、移动度和攻击力都起码下降了五成,能够挥出的实力十分有限了。并且身体被洞穿的伤势虽然被暂时遏制住不再恶化,但是那一阵阵的痛楚,还是让他觉得十分难捱,痛得他的眉头都紧蹙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 而这中年男子出如此强大的一击后,身上的气势又陡然降了下去,那把穿过李牧身体的红色小剑哀鸣一身,随即划过一道红光,绕过李牧的身体,飞回了中年男子的身边,绕着他的身体上下盘桓着。 李牧忍住身体中传来的剧痛,陡然出一身大喊:“师父救我!” 中年男子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脸上血色尽去,他依旧端坐原地,似无力起身。但此人绝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一咬牙,双手快掐诀,又是一口血雾喷出,正打在其身前的小剑上。那红色小剑出一声轻鸣,其上红光大作,剑身急剧颤抖起来。 李牧脸色一变,李倾倾还未感到,以他如今的重伤之躯,决计是挡不住此人下一击的,因此他一咬牙,身体往后退去,又一次跳到楼下。 楼下众人今日第二次见到人影从天而降,都是吓得纷纷逃窜,再也不敢在此风流了。 李牧落到地上,没有控制好身体,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让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本来被元力封住的伤口裂开,从中流出汩汩的鲜血。 直到此时,李倾倾的身影才刚刚赶到登仙楼外,她看到慌乱逃向外面的人们,脸色一变,知道此时楼内二人应该已经在交手了。 第九十九章 两败俱伤、楼主退走 李牧半跪在地上,口中有鲜血流出,他的前胸和后背处皆有一道寸许宽的伤口,那伤口也正往外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黑衣染成暗红。≥ 他还未得到喘息,五楼上陡然传出一声锐响,那把赤红色的小剑划破空气,再次以极快的度朝他疾驰而来。李牧胸前传来阵阵剧痛,这伤口穿透了他的身体,所带来的精力流逝乎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够挥的力量,已经不足全盛时的三成! 红色小剑呼啸而来,其气机锁定之下,以李牧现在的身体情况,竟连稍微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剑,李牧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在他体内,那第二丹田之中,金色的龙血缓缓旋转着,一缕缕看不见的精气从其上溢出,不断融入元灵珠中,又经过元灵珠传入李牧的身体之中,不断地改变着他的血脉。 就在李牧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元灵珠光华大放,以快过寻常时候数倍的度,急旋转起来,在其身周的金色龙血受此吸引,旋转的度也陡然加快,其内精气滚滚而出,比之寻常多上数十倍的精气被吸纳而出,经过元灵珠进入李牧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玄妖之心中外流的元力亦加快度,不断地向李牧的伤口处涌去。那两颗一虚一实的妖丹一转之下,便出现在了李牧身前。 李牧身上金光大盛,两颗妖丹同时出现在他的身前,正挡在疾驰而来的小剑前方。 红色小剑威势凛凛,比之方才刺穿李牧身体之时,似乎还要更加强大一些,在其将要接触到李牧身体的一瞬间,李牧的两颗妖丹出现在他身体外,各自射出无数道金色细线,在空中交织成一面金色的大网,将李牧的身体全数网在其中。 红色小剑的剑尖刺破空气,狠狠的撞到这张金色的大网上,二者僵持不过一息时间,这张大网遂被击破。随后小剑气势稍堕,但去势不改,狠狠的朝着李牧的头顶刺去。 李牧身前的两颗妖丹在金色大网被破的瞬间,便各自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其上同时出现一道横贯全身的细缝。妖丹受创,传到李牧身上,让他也跟着吐出一口鲜血,神色再次萎靡不少。随即两颗妖丹一转之下,被他收回体内。 李牧神色萎靡、气息混乱,但是他身周的那团金光却大涨起来,竟将来势汹汹的红色小剑挡在了外面,让其一时之间无法突破! 李牧只觉得体内玄妖之心内的元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不仅大大的缓解了他身体的伤势,更让他的力量在不断恢复着。只不过方才使用拟妖转体术强行吸纳龙血精气,却使得此时他的体内混乱之极,刚刚形成的元妖之血和龙血一时无法相容,正在互相吞噬着。此时李牧体内犹如两人对砍,但一刀一剑都是砍在他的身体之上,其痛苦可想而知! 但所幸这金龙之血的精气让他身上的气势大盛,竟然挡住了红色小剑的攻击,让其无法再前进分毫。李牧体外的金光和小剑的红光相互抵消着,出滋滋的声响,二者的光芒颤抖不已,但是都奈何不了对方。 二者相持数息之后,从楼上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随即红色小剑一闪之下,便回到了五楼。李牧无瑕他顾,依旧紧闭着双眼半跪在地上,他身周的金光在红色小剑离去后,便犹如海水退潮般,缓缓的缩进了他的身体之中,不留丝毫痕迹。 李牧紧紧咬着牙关,努力运转着拟妖转体术,小心翼翼的引导着体内血液和溢出的龙血精气融合,但收效甚微,他体内的情况变成一团乱麻,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之理清。他只能竭尽所能,让情况不往更坏的方向展。 刚才的那一切说来漫长,但实际过去的时间,只不过十几息而已,正好在李牧身上的金光散去的一瞬间,李倾倾的身影终于踏入了登仙楼中,她一眼就看到半跪着地上,浑身颤抖着的李牧。 李牧此时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体内,但还是留有一部分心神关注外界的情况,李倾倾的到来被他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李牧并不睁开眼睛,他强忍着身体中不适开口道:“李姑娘上楼擒住登仙楼主,此人的伤势应该比我还重,已不足为虑!” 李倾倾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咬牙扔给李牧一个玉瓶,不一言的冲上楼去。 李牧闭着眼睛,准确的接住那玉瓶,却没有取出里面的丹药服下,而是将其收进了储物袋中。他的伤势特殊,不是寻常丹药能够缓解得了的,冒然服用丹药反而有可能将其激化。 李牧勉强移动身体,由半跪的姿势改为双腿盘坐,在体内一遍又一遍的运转着拟妖转体术,想要将方才溢出的龙血精气转为己用。 修炼拟妖转体术之人,视其所融合的血液强度不同,在其修行的过程中,能够和身体完成的融合度也有所不同。而圣祖之血乃是修行拟妖转体术者所能获得的,最为强大的圣血,所以融合的度也最慢,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将之融合完成。 李牧拥有金冲及的记忆传承和血脉印记,所以能够快的融合掉他的龙血,但这个过程,也至少要持续数百年之久。 方才他危急之下,悍然加快吸收龙血精气的度,导致现在他体内充斥着大量无法融合的龙血之气,所幸他的经脉宽阔稳固,将这些龙血精气包容在其中,令其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照这样下去,应该可以慢慢放慢其吞噬自身血脉的度,从而将其收归体内,慢慢消融。 李牧在地上打坐着,没过多久,李倾倾从五楼折返,却是双手空空,也不像经历过战斗的样子。李牧听到李倾倾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问:“那人已经跑了?” 李倾倾显然十分懊恼,闷闷不乐的道:“那间屋子的窗户开着,那人应该从窗户出去了,我感应不到他的气息,所以不知道该往何处追寻——” 李牧点点头,问道:“你知道那些女孩子被掳来以后,关押在何处吗?” “就在这登仙楼的地牢之中,那顾三娘给我说过,她知道在何处。” “你先去将那些女子解救出来吧,我受了些伤,暂时动弹不得。” 李倾倾关心的问道:“你伤势不要紧吧?” 李牧摇摇头不愿细说:“我的伤势无碍,调息一阵便好了。你快去吧,不要耽搁。” 李倾倾也不追问,她对着李牧点点头,随即对着空无一人的楼上喊道:“顾三娘你给我出来!” 她一改平日的温婉形象,语气凶恶,颇有些河东狮吼的韵味。 那顾三娘不知从那间屋子里钻出来,她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李牧后,走到李倾倾身前跪下,语气颤抖着问:“我们楼主被姑娘杀了吗?” 李倾倾轻哼一声:“杀不杀登仙楼主不用你管,现在我要你带路,我去将你们掳来的那些女子解救出来。” 在这两个凶人面前,顾三娘哪敢说一个“不”字,她急忙站起身来,带着李倾倾往一间屋子里走去。 李牧闭上眼睛,不去管她们如何。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李倾倾带着十几个少女返回此处,顾三娘跟在后面,一副恭顺之极的样子。 李牧身体中的情况不见好转,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此时见李倾倾回转,并且顺利的将人就出,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李姑娘希望寻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倾倾点头,说道:“这登仙楼主所设的禁止防御力颇大,只是无人主持之下,却破之不难。将其破除后,我就在这些少女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李牧又问:“李姑娘打算如何安置其他人?” 李倾倾闻言有些头疼,她从小在落月宫中长大,对于这些世俗之事,却是知之甚少,因此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牧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方便处理这些少女,因此他对着后面的众人道:“你们的家人都还在吗?” 那些少女莫名其妙的被抓来此处,每日被幽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都是害怕之极,有的早就放弃了被救的希望。如今骤然获救,似乎都还有些不适应,一个个双眼无神,只是拿眼睛看着在地上打坐的李牧。 李牧此时披头散,身上血迹未干,前胸出一道清晰的剑痕宛然在目,他的面容苍白,但眼睛极亮,看在这些少女眼中,颇有些狰狞之意。 李牧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真气,大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少女的身体齐齐一颤,眼睛中多了几许生气,慢慢变得灵动起来。 李倾倾有些嗔怪的看了李牧一眼,轻声道:“李兄,他们应该是中了登仙楼主的秘法,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你不要着急啊。” 李牧有些无奈的翻个白眼。 第一百章 吴家念伊、炼化龙气 登仙楼中,李牧盘坐在地,李倾倾站在他面前,身上传来香风阵阵。 李倾倾身后,十几名长相清秀、姿色各异,年纪都在十五六岁的少女茫然站立,眼中多有呆滞之色,被李牧一声带着真气的喝问之下,终于慢慢醒转了过来。 最先恢复神智的是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眉目清秀,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小姑娘,她就站在李倾倾的背后,此时清醒过来后,她的鼻子轻动,随即睁大眼睛开口道:“我记得这个香气,你是倾倾姐!”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犹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被囚禁那么多天,她却似乎没有多害怕之意。 李倾倾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高兴道:“念伊,你醒了吗?你想起我是谁了?”这少女叫吴念伊,正是她想要找寻的最后一个弟子。 吴念伊的眼睛大大的,眉毛比常人略高些,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天真之态,此时她正拿惊喜的眼神看着李倾倾,用欢快的语气问道:“倾倾姐姐,是你救了我们吗?” 李倾倾点点头,指着李牧道:“主要是这位李兄出手赶走那登仙楼主,我才得以将你们解救出来。” 吴念伊将眼睛转向李牧,这少女自小便胆子极大,此次被登仙楼主抓到密室幽禁,却没有真正的感到害怕。她有些好奇的看着眉头紧皱的李牧,走到他面前道:“念伊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李牧点点头,这少女也不怕生,只拿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却不说话也不移动脚步。 李牧体内的剧痛不见好转,他额头见汗,看着李倾倾道:“李姑娘,其余人都醒转了吗?” 李倾倾转头看看,这些少女被他的一声大吼弄得似乎清醒了些,眼珠也开始转动,但是却还是木木的站在原地,除了吴念伊以外,其余人都还未有彻底醒转的迹象,只是可以命令她们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而已。 李倾倾道:“看来应该还需一点时间才能彻底恢复神智了,这些毕竟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那登仙楼主的秘法,应该不是短时间能够解除的。” 李牧点头道:“你先将她们安置下来吧,待其全部醒转,再来找我商量,我的伤势短时间也恢复不了。” 吴念伊依旧拿眼睛看着李牧,李牧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便问道:“你看着我作甚?” 吴念伊一只手指着他,语气定定的道:“你脸色那么白,为何不去床上歇着,还要坐在这冷冰冰的地上?” 李牧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解释道:“我现在动都动不了,如何去得床上!” “你可以让倾倾姐背你啊,倾倾姐是神仙中人,力气可大了,我见过她……” 见这小姑娘嘴中似乎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李倾倾赶紧打断道:“念伊你别说了,李兄身负重伤,不便移动身子,在地上打坐和去床上是一样的。” 李牧有些好奇李倾倾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来的大力气?听她如此说,也就赶紧道:“你们快去将这些少女安置下来吧,对了,那顾三娘呢?” 李牧看得很清楚,李倾倾领着十几个少女出来,顾三娘却不在其中,也不知去哪里了。 “我命她去纠集登仙楼的人了,那些人方才被你们的打斗惊散,不过应该没有跑远,还在附近观望。现在我的事情已经解决,李兄要查的事情,却不能没有那些人啊。” 李倾倾非常细心,李牧十分满意,他微笑道:“如此甚好,李姑娘去吧,那登仙楼主的伤势比我还重,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回来的。对了,此人一直待在五楼十分可疑,李姑娘应仔细查探一番才是。” 李倾倾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草率,只顾着看那登仙楼主何在,却没有注意那五楼房中的异常。她点头应允,随即又问:“李兄的伤势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李姑娘无需多虑,我体质特殊,一般人帮不了忙的。”李倾倾的好意让他感觉有些温暖,但她也确实帮不了自己。 李倾倾不再多言,叫上吴念伊,带着这群少女上楼去。 吴念伊临走时还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李牧,李牧早已闭上了眼睛。 李牧此时体内的情况依旧不太好,但已经不似方才那么混乱了。他的体质本就不俗,又有元灵珠相助,玄妖之心也在不断的往外释放着元力,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帮助他不断地分解融合着龙血之气。 而李牧也在不断运转着拟妖转体术,不断的分解融合着那些强大的龙血之气。他的体内两种血气的战争依然在持续着,但是那种痛苦他差不多已经适应了——比起那一梦中灵识分裂的奇异痛苦来说,这种两种血气交融之痛他前段时间才体验过,因此在惊讶之余,倒也还忍受得住。 倒是胸前那一道贯穿他身体的伤口,让他的精力流失不少,身体之中有一大半的痛楚都是来自于此。好在他体质大不寻常,早早地便止住了鲜血,否则的话早就让他流血而死了。 那登仙楼主的攻击十分强大,险些致他于死地,但是也激出了他的潜力。元灵珠带动金龙圣血陡然释放出如此之多的血气,帮助他挡下了那一下致命的攻击,也将剩余的血气留在了他的身体之中,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总算可以控制。 而且待他吸收了这些血气以后,自己的实力应该会更进一步,极有可能直接达到元妖二重。 同时李牧也觉得时间紧迫,自己吸收了这些龙血以后,身体的力量是上去了,但是拟妖转体术内真正的控力之术,却不是短时间可以掌握的。 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拿着大棒的农夫一般,有武器在手实力是上了一筹,欺负一下和自己一样的人可以,但若是遇到了一个同样拿着大棒的武士,恐怕自己就绝无幸理了。 而且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深深的忧虑——自己修炼拟妖转体术诚然是好,让自己的实力陡然提升了何止数倍,但是自己身为修道者的修为,却依然停留在先天后期,修妖和修道本来应该并驾齐驱,成为构成他实力的两大基础,但如今修妖方面已经远远压过了修道,自己今后的展会不会受到影响? 主丹田之中的真气壁障已经十分雄厚,第二丹田初成,玄妖之心中的元力虽然十分精粹,但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妖元,根本无法作为他化凡的根本。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将少许真气吸入第二丹田中,也许再过不久,就可以尝试用得自邝老道的《九天练气术》来尝试一下转化元力,进而化凡了。 李牧这样想着,他体内的情况在拟妖转体术的引导、元灵珠的控制、玄妖之心的辅助下,慢慢稳定了下来,将这些龙血之力完全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李倾倾安置好了那些少女,走到楼下来看李牧,见到他依然紧闭着双眼疗伤,也就没去打搅他,径去登仙楼外找那顾三娘去了。 顾三娘将那些在登仙楼外观望的护院们聚集在了一起,正在半威胁半笼络的给这些训着话。这些精壮汉子平日在登仙楼受了很多好处,而且顾三娘有登仙楼主赋予的专门之权,一向威势极重,这些人不敢也不愿就此弃了登仙楼,因此在她的一番游说下纷纷表示愿意归来。 经历一场打乱,这登仙楼的姐儿们跑了许多,但还有不少躲在了楼中,而顾三娘口中的专司情报之事的人,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这小男孩是顾三娘在河边捡来的,从小养到大,因此十分信任他。刚才他受到惊吓逃了出来,此时也已经回到登仙楼外,听从顾三娘的吩咐。 李倾倾出了楼来,见到顾三娘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她有些满意的点点头道:“明日你便将他们全都派出去,为李兄查探那事吧,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好,我不日就会离开,倒是自会给你解毒。” 顾三娘大喜,谨慎说道:“李仙子有所不知,刺探情报之事,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的,人多则会打草惊蛇,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倾倾摆摆手道:“对这些我不太懂,你便宜行事,只要能够尽快查出李兄需要的消息便好。” 顾三娘连忙点头,她最怕的就是李倾倾胡乱干预,到时候自己完不成任务,还要被她迁怒,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李倾倾带着一群人返回登仙楼,令他们不要出声惊动李牧,所有人朝着二楼走去,各自回到住处休息。 随后李倾倾独自去了五楼,果然有所现,只是李牧尚在疗伤,她不好打扰,便准备等李牧醒转,再来和他商量。 李牧盘坐在地,身外没有任何气息传出,他的呼吸淡淡的,显然进入了极深的入定中。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第二天天刚亮时,李牧似有所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他体内,最后一丝龙血之气被吸入血脉之中,永远地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ps:一百章合影留念,大家端午好呀~ 第一百零一章元妖二重、剑宗令牌 李牧一夜打坐,总算将体内翻滚不休的龙血精气收归血脉之中,和自己的血液融为了一体。 修行拟妖转体术,最是不能心急,若是好高骛远想在短时间内融入大量的妖族血脉,不但失败的可能极大,有丧命之虞,更有可能妖族血脉强于自身血脉,出现侵凌的作用,将人族血脉彻底转化为妖族之血,从而使修行此术的人走火入魔,变成一个智力低下的妖兽。 或有些福缘深厚者,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保留自身的意识,但到了那个时候,他的人族之躯也将不复存在,很可能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奇异存在,这样的存在整个修真界也有不少,被蔑称为“人妖”是也。 人妖素不受两族待见,是因其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寻常妖兽和人类察觉不到,但是元妖或是化凡期以上的妖族和修士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但是人妖修炼度极快,往往待其修炼到智妖境界,度过雷劫后,便能够恢复人身。但人妖就算重新拥有了人身,其身上那种人妖特有的气息也不会改变,深受正统人族和妖族的厌恶。 人妖受两族所共恶,自然也对两族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对人族十分仇恨,认为是自己修行了人族修士所创的拟妖转体术,才会落到这般下场。如此一来,人妖和始妖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便联合在一起祸害人族,人族深受其害。 人妖此族颇为奇异,乃是专修拟妖转体术之人族,误入歧途者,才会变成这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人妖往往在修行到智妖之前,都一帆风顺,从无瓶颈之说,而且进境一日千里,是普通妖族的数倍。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人妖都不用面对雷劫。 人妖只有修行到玄妖境界的时候,才会真正面对雷劫和玄妖劫。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妖前半部分的修行皆是顺风顺水,到了玄妖这个关窍的时候,便会变得极为艰难了,若说普通妖族面对玄妖劫是万中活一的话,那么人妖就是十万中活一,乃是二十万中活一。人妖的玄妖劫和雷劫之艰难,简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也是因为如此,人妖一族只能作为始妖的奴仆一族,依附于始妖之下,勉强在修真界存活。但人妖中不乏天纵奇才之辈,一旦度过玄妖劫,其实力又会突飞猛进起来,修行前景不可限量。在那些大界中,不乏有那投机取巧之辈,去修炼拟妖转体术,将自己变为人妖的修士存在,屡禁不止。 想要变为人妖的修行修行的拟妖转体术,就不需要似李牧这般麻烦了,对修士的要求极低,是以以万界之广,人族修士之多,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向是禁之不绝的。 扯远了,言归正传。 却说李牧将身体中的龙血之气彻底消融后,自身的血脉又得到了一次不小的提升,而身体中的力量也飞见涨,堪堪达到了元妖二重的标准。而且因为龙血的缘故,他的力量比之大部分元妖二重,都要大上不少。只不过他对于力量的掌控还不够熟悉,攻击方式也有些单一,所以真正的实力,反而是不如那些真正的元妖二重妖修的。 不过实力有所精进,怎么说都是值得庆贺的好事,对力量的掌控不够,回去慢慢修行就是了,难道田都有了,还要去愁没有开垦的工具吗? 但李牧稍一内视,又觉得有些头疼,昨晚他的实丹和虚丹两颗妖丹织下大网,为他略微挫了一下那把红色小剑的锐气,为他争取到了极为重要的喘息之机,但是这两颗不成熟的妖丹也身遭反噬,都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这对他的实力影响不小,而且若不采取办法补救ide话,恐怕会有什么隐患。 对于妖丹受损该如何补救,拟妖转体术中也有提到,无非是利用丹药等外物修补,但以他眼下的条件,却是无能为力的,只有等回到门中以后,再作计议了。 另外,玄妖之心中不断溢出的妖元也无时无刻不再滋润着这两颗妖丹,只是收效甚微,无甚大用。 至于李牧胸前那一道被贯穿的伤口,相比起他体内的血脉之争和妖丹裂缝来说,却是最无足轻重的了,依靠元妖之躯的强大自愈能力,这才一夜时间,那道颇为吓人的伤口已经结痂,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李牧站起身来,心里也有些后怕,那登仙楼主不知道有什么来头,竟能施展出威力如此大的御剑之术,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受了重伤。自己也不过是占了这个先机,加上有异宝相助,才在他的手下逃生,还将其逼走。 李牧心中生出几分警醒,自己度过雷劫,获得元妖之躯后,似乎自信得有些过头了。随后更是一举斩杀化凡中期的邝老道,让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听闻这登仙楼主拥有化凡后期的实力,也没有让自己退却,反而是主动挑衅,将自己置于险地。 骤然掌握了巨大的力量,心中难免生出这种飘然的念头,李牧心思转动,看来自己还是缺少历练,对修道的见识也太过浅薄,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以后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李牧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只有戒骄戒躁,小心谨慎,才能在这个遍地凶险的修真界中走得更远啊。 不过这一腔热血,又何足惜之?李牧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以后面对这种事情,他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在方式方法上,应该要更加谨慎些才是。 李牧摸摸肚子,自己的修为境界还是太低啊,还是需要吃饭的。 这十几天的赶路,李牧大多数时间都是用从宗门中带出的辟谷丹充饥,如今到了这繁华之地,肯定要吃些真正的食物了。好厨艺者,岂有不好美食之理?李牧张开口,正准备大声叫李倾倾出来,却见二楼的围栏内,一颗小脑袋正好伸出,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正是吴念伊那个小姑娘。她看到李牧睁着眼睛,站在地上,便出一声欢呼,一溜烟跑到室内去给李倾倾报信。 李倾倾问讯赶出,走到楼下,有些欣喜的问道:“李兄身子已无大碍了吗,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李牧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起来,不似昨晚那么苍白,眼睛也极为明亮,哪里还有一丝重伤的模样?他点点头道:“有劳李姑娘关心,在下的身体伤势已痊愈了。请李姑娘安排那顾三娘为我准备一些吃食,记住要肉越多越好。” 李倾倾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还要吃东西——修行者化凡以后,就可以辟谷许久,或是以辟谷丹替之。这倒不是修行者都讨厌食物,而是因为凡间食物有太多的杂志与烟火之气,多吃于修行不利。 对于李牧的这种要求,李倾倾虽然奇怪,但自然是不会阻碍的,她让吴念伊叫来顾三娘。上下看了李牧一眼后,她的神情有些异样的道:“李兄的身上颇为狼狈,是否需要人来服饰你沐浴更衣?” 李牧一怔,随即低下头看着身上这件颇多污迹和破洞的衣服,有些恍然的道:“是该换一件了,不过服饰就不必了,你叫人为我准备热水喝衣物便可。” 顾三娘正在一旁,闻言赶紧道:“请李公子放心,我马上叫人去办。” 李牧问道:“我要你查的事也已经着手了吧?” “回禀公子,今天一早我便派人去查了,最迟明天应该就有消息传来。” 李牧又将目光转向李倾倾,问:“李姑娘昨晚可有什么现吗?” 李倾倾让顾三娘退下,便站在原地,也不避讳一旁好奇的吴念伊,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递给李牧。 “李兄请看。” 李牧将那东西接过,脸色一变道:“七剑宗弟子令牌?” 那一物是个巴掌大的剑形模样的令牌,制作精美,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拿在手中有一种特殊的寒意渗出。其正面书有十个小字:不负苍生意,剑出荡群妖! 这十个字乃是七剑宗的宗门诫条,每个七剑宗弟子奉为圭臬的修道准则—— 李牧将其翻转过来,这令牌背面另有几个字:斩空第三百四十八,黎远平。 “斩空?这代表的是什么称号吗?”李牧问身前的李倾倾。 李倾倾脸上露出后怕之色,对他解释道:“七剑宗将门下弟子按不同的修为境界,分为斩恶、斩妖、斩空、斩风、斩意和斩心六个不同的阶段,斩空境弟子所代表的修为境界,乃是我们门派的筑基期!” “七剑宗的筑基期弟子!此事大有蹊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实力也下降得厉害,竟然连我也杀不死,而且七剑宗弟子一向以匡扶天下,斩妖除魔为己任,他怎么会掳掠少女,欲行那——”李牧看了一旁的吴念伊一眼,没有说出“采补”二字。 “李兄不防再仔细看看那块令牌。”李倾倾提醒道。 李牧闻言低头,认真的打量起手中的令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剑门弃徒、食色性也 李牧手中的令牌材质特殊,触感也有些奇异,比之他们玄明派那稍显普通的宗门令牌,要显得精致不少。 但是随着观察的时间越久,李牧越觉得这令牌有些奇怪,令牌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呢?李牧取出自家的宗门令牌,试着感应二者的不同。 片刻后,他惊呼道:“这令牌里怎么没有宗门印记?” 李倾倾笑着点点头:“不错,这块令牌中已经没有七剑宗的宗门印记了,或者说,其内的宗门印记已经被七剑宗收回抹去。” 宗门印记只能由宗门令牌的制造处填入或抹去,防止外人伪造——而且七剑宗乃玄英界人族第一大修真门派,威势无两,又有谁敢擅自伪造他们的令牌?另外,要想抹去宗门令牌中的印记,除非彻底毁去令牌,寻常弟子是根本做不到的。 “这人难道是七剑宗弃徒?”李牧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随即说道。 李倾倾道:“七剑宗门规森严,这人应该是犯了什么诫条,才会被削去其筑基期修为,并且逐出山门。” “如此一来,他为何出现在此处,还身负重伤,又在化凡期就能使用御剑之术,就可以解释了。” 李牧想明白了这些关窍,总算舒了一口气,若是随便遇到一个化凡期修行者都能使用御剑之术的话,那他还修什么妖,赶紧去学御剑之术才是正道。 李倾倾恨恨道:“此人一定是心术不正,私学采补之术,才会被七剑宗逐出山门。这种败类,七剑宗应该直接将其废去所有修为才是,竟然还给他留了不少的实力,让他为害一方!” 落月宫弟子一向厌恶采补之术,因其势大,玄英界许多双修门派都遭了灭顶之灾,现在已经不存在真正的双修门派了,但是还是有许多关于男女合气、阴阳采补的修行秘法流落在外,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修行者所获,为害不轻—— 李牧轻声安慰她几句,表示下次再遇到这黎远平,一定要将其拿下,不让他再祸害良家女子。其实他心里清楚,除掉一个黎远平又有什么用呢?修行者为了提升修为境界,往往不择手段,杀了一个黎远平还会出现张远平、刘远平…… 吴念伊这小姑娘在一旁看着,此时倒是显得十分安静,很听话的样子。 顾三娘一溜小跑从楼上出来,恭恭敬敬的道:“公子,你要的饭食准备好了。沐浴用的香汤也已经备好,你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李牧让顾三娘带路,他要先去洗澡,这浑身狼狈的模样,可不适合面对一桌美食。 顾三娘安排了人想要服侍他洗澡,被他直接拒绝了,李牧可没有那种名门贵公子的做派,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洗舒服些。 不多时,李牧洗好澡,穿上顾三娘为他准备的衣物,他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不去管侍奉在门外的人,径直走向二楼某间屋子。 李倾倾和吴念伊已经在桌边等候了,李倾倾许久没有吃过凡间的饭食,此时见到那么多的美食摆在一起,难免有些见猎心喜,姑且就破一次戒,好好享用一番。 听到脚步声,两人一齐拿眼睛看向李牧,都有些呆滞的样子。 李牧此时刚沐浴出来,身上穿的是顾三娘为他挑选的纯白色衣裳,这衣服布料精美,做工也十分考究,而且顾三娘阅人无数,眼光奇准,给李牧挑选的衣服也合身之极,刚好衬托出了他的容貌和气质。 李牧本来就生得剑眉星目,面容英俊,再配上这身衣服,就更加显得他气度不凡,英俊潇洒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倾倾初次见到李牧的时候,他刚刚赶了近万里路途,满身风霜,衣衫破旧,而且还不修边幅,头散乱。跟现在的李牧相比一看,昨日的李牧简直寒酸可怜的像个乞丐。 这一来一去差距极大,也难怪这两个女孩子感到惊诧。 李牧不知道她们呆呆的看着自己干嘛,他一挑眉问道:“我脸上的血迹没洗干净吗,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倾倾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赶紧把眼光移开,干笑道:“没有没有,李兄一表人才,很干净,嗯,干净。” 吴念伊年纪小,胆子却大,而且口无遮拦,大声道:“李大侠昨天看起来像个乞丐,今天却终于有些大侠的样子了,所以我和倾倾姐才多看了几眼。” 李牧走进屋中坐下,看着吴念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失笑道:“等下我又要变成乞丐了,你可别被吓到——” 吴念伊有些不解,歪着头看着他,不说话了。 “李姑娘也要吃吗,在下可就先不客气了,我饿极。” 面前的桌上慢慢的摆了十几道菜,鸡鸭鱼肉,冷热拼盘,烤蒸炒炖一应俱全,李牧非常满意,不由得食指大动。 李倾倾矜持地点点头,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小小的炖鱼肉。 李牧这次感受到度快的好处了,他拿起筷子,一会儿夹这个一会儿夹那个,犹如风卷残云般,一桌子十几个菜,除了李倾倾面前的那盘炖鱼以外,全数进了他的肚子之中。而他将这些菜全部吃光,也不过花了十几息而已! 李倾倾和吴念伊看着意犹未尽的李牧,两双眼睛睁得浑圆,显然都十分震惊。 李牧得极快,但是却一滴油都未洒,他的衣物依旧洁白如初,嘴角也没什么油渍,显得颇为适意。 李倾倾下意识的将自己身前的这盘炖鱼端到李牧面前,喃喃道:“给你吃——” 李牧也不客气,张开大嘴便直接将这盘鱼肉倒进了嘴里,还是滴油未洒。 吴念伊指着李牧道:“你,你你你怎么吃得那么快,你真是乞丐吗?” 李牧一笑,不去辩解什么,这种小姑娘的好奇心很难缠的。他叫来顾三娘,让她再上一桌菜来。顾三娘倒是觉得他的食量正常,毕竟李牧时神仙中人嘛,不吃的比凡人多岂不是不合常理?她却没有想起,自家楼主是从来不吃东西的。 李倾倾收起眼中的惊奇之意,试探性的问道:“李兄是炼体士?” 李牧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误会他是炼体士,这种误会很好,自己也无需解释。 “贵派一向以兼收并蓄闻名玄英界,李兄是炼体士也属正常——一般化凡期修士可不敢从五楼跃下。” 李牧点点头,不愿和她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问道:“那些女孩子都恢复神智了吗?” 李倾倾面上有些忧虑之色闪过:“还没有,她们入障极深,又都是普通体质,没有那么容易醒转。” 李牧对这种情况也感到无能为力,他毕竟只是个先天中期的修士而已,对神识幻术的了解太少,帮不上什么忙。自己昨晚利用真气喝问她们也有些冒险,很可能吓破她们脆弱的心神,不能再尝试第二次。 …… 入夜。 登仙楼又恢复了往日的盛况,楼主不在了,姑娘也少了,但是架不住顾三娘的号召力和登仙楼的好地段,熟客们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混乱,但是经过一天后,又都聚集于此,狎妓饮酒,各自风流。 李牧待在五楼,那登仙楼主黎远平所待的那间房屋内,正打坐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将之转化为真气,引导进第二丹田中。 但他资质太差,这全州城也远远比不过玄明派山门,灵气含量十分稀薄,因此收获不佳。也只有回到宗门领到灵石后,再用元灵珠吸收其中灵气了。 顾三娘的脚步声响起,李牧眉头一挑,传出声音,淡淡道:“顾三娘,你直接推门进来吧。” 顾三娘知道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有神鬼莫测之能,以前的楼主和现在的李牧都总是能够在她出声以前,就知道她的到来,她也不惊诧,直接推开门,看着盘坐在地的李牧,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李公子,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李牧脸上露出几分惊奇之色,问道:“怎么如此之快,你莫要拿虚假的消息来糊弄我,否则的话——”语气森寒,话虽未尽,意已尽矣。 顾三娘连忙道:“不敢欺瞒公子,实在是公子想要查的那两个人的事情,就生在前几年前,而且闹得不小,所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线索。” 顾三娘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牧道:“请公子过目,一看便知。” 李牧接过信封,也不让她退下,直接便将其拆开看了起来。 黑暗的室内只有一支蜡烛,光芒显得有些阴暗,但是丝毫没有妨碍到李牧。 信封中有十几张纸,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楷写满了字,正是关于薛楚才与金月伊的旧事。 那名将这些内容写下的人称,他一连走访了数名金家、薛家的丫鬟仆妇,才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比较完整的消息,因此可以一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金薛秘事、人心难测 那信中对于薛楚才、金月伊二人的记载十分细致,将他们的身份和在各自家族的情况都写得很清楚,这些和薛楚才所说的别无二致,大致相同。≥≧ 但接下来这信中所描述的内容,就与薛楚才所说的,差异极大了。 那薛楚才曾说自己和金月伊相恋,金月伊被薛家纨绔玷污,之后愤而自杀,但这信中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描述。只说金月伊与薛楚才苦恋,两人一直瞒着双方的家族,也不曾有什么人知道此事。 之后有一天薛楚才和金月伊相会,二人不知去了何方,随后便双双消失,不知是死是活。 薛家对于薛楚才的消失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人击掌相庆,根本没人去管他的死活。但是金家那边,金月伊的父亲金明却十分着急,曾经狠狠的教训过服侍金月伊的侍女,待知晓自家女儿与薛家之人相恋后,他略微放心心来,以为金月伊与薛楚才私奔去了。 前面说过,金月伊这一支族人奉命看守金家墓园,负责其内的打扫等相关事宜。金明虽是这一脉的家主,但也时常亲自进墓园巡视,自金月伊和薛楚才一同消失后,他更是经常进墓园祭拜先人,为女儿祈福。 之后在某天,金明突然现一座墓旁有异常之极的血迹出现,他当即大惊——出现这种异象,一般都是十分不吉利的征兆,本族可能会有灾祸出现。 但是他经过一番考虑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此时上报门中,而是选择了自己去查看。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这金明为何不将此事上报宗族,让族中人来处理呢?李牧根据自己的猜想,便得到了几点依据: 其一,金明此人心怀异心,或者说是怨气。一个长期被困守在墓园边的人,唯一的女儿又与人私奔,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其二,金明畏罪。身为看守墓园的主要话事人,墓园中出现这种异状,先要怪罪的肯定就是他。 其三,他心怀侥幸,觉得出现这样的血迹只是巧合或是其他特殊原因,想先查探后再将其上报。 也许正是出于这种种考虑,金明选择了自己先查探此事,却没有选择将之报往族中。 谁知金明刚一接近那滩血迹,便从中跳出一个红色的小虫子,飞进了他的鼻孔之中。之后金明便直接倒下,人事不知了。 等他醒转过来以后,那只小小的虫子已经化为了一个可怖的黑色印记,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左脸之上。而且在他恢复神智的一瞬间,便有一道信息如同烙印一般,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将这道信息读完后,金明怒火攻心,直接前往全州城中本家所在,将他知道的事情公诸于众。 原来那一道信息,乃是其女金月伊留下的,说的是薛楚才和她私奔,还给了她一件自己这一支祖传的法器相赠,谁知那薛楚才却因为法器而反目,对她进行威逼利诱,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最后争吵之下,薛楚才竟丧心病狂的将她杀死—— 金家乃是巫蛊传人,金家的所有子弟,都有一手十分厉害的控蛊功夫,金月伊虽然没有学习修行之法,但对于蛊道亦有研究,她虽然被薛楚才杀死,但是其一缕幽魂却寄托在其本命蛊虫中,这蛊虫爬到了金家墓园中,得以被金明现。 巫家女儿敢爱敢恨,她生前爱极薛楚才,被其背叛亦恨极薛楚才,所以其一缕幽魂所寄托的蛊虫,才会带着强大的执念,生生爬到了金家墓园中。 金明将家族中人召来此地,将此事说出后,金家众人亦是愤恨那薛家,两家因此生了不少摩擦,但因为薛楚才的踪迹不显,慢慢的也就平息了下来。 随后金明经过几番查探后,终于得知薛楚才混入了玄明派中,他极其珍爱自己的女儿,自得知女儿的死讯后,整天浑浑噩噩,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如今得知了薛楚才的所在,他岂能甘心,自然是要追过去报仇雪恨的。 金明年过四旬,也修行过先天功法,但因资质不佳,修炼数十年也不过到了先天后期而已。但他听说那薛楚才只是先天初期而且资质奇差,便更加加深了复仇的念头。 金明这一脉在金家虽然没落,但是能够被派去看守墓园,也足以证明族中对他的信任。而且金家经历过一场内乱后,变得极为团结,因此金明便找到了本家几个主事的长老,央求他们助自己加入玄明派,为女儿报仇雪恨。 金家的这些长老觉得有愧于他,而且要加入玄明派去做一个入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因此这些人稍一商量,便同意了他的想法,将他送入了玄明派中。 自此,金明再无消息传来,一去不复返了。 这封信到这里,便结束了所有内容。 其中多有写信人的猜测之言,也有李牧自己的一些假设,但他认为自己的猜测已经离事实很近了。现在的问题是,那筑基丹究竟存不存在?金明和薛楚才的话,究竟谁的更真实一点? 那薛楚才虽然满口谎话,而且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恋人,但是其口中所说的金家金丹老祖之事,又似乎确有其事,否则的话如何解释他身上那么多的灵符?但是金明口中却只字未提此事,按道理来说。即使金月伊之前爱极薛楚才,宁愿不顾家族利益也要帮助情郎,并且为他保守秘密,那么当她被薛楚才杀死后,那逃出的一线幽魂,又为什么不将这个大秘密公布出来呢? 不可能到了那个时候,金月伊还会维护薛楚才,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必将自己被其所杀的事情留在蛊虫中了。 薛楚才口中所说的金丹真人被金月伊的血脉所吸引,从而取信于她,并且还赠送了她许多灵符,这一点究竟又是真是假? 金家金丹、薛楚才、金月伊这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却不是他仅仅靠一些情报和臆测能够还原出来的。 不过李牧费了那么大功夫,得来的这些消息也十分有用,起码他终于看清了薛楚才的为人。此人为了一件区区法器,都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反目成仇,又怎么可能和他们这些人去分享一个金丹高人的储物袋?其中必然有诈! “难道,薛楚才已经和那个金丹真人取得了联系,他们二人联合起来,想要算计被他吸引而来的人?筑基丹、金丹真人的储物袋是诱饵看,薛楚才就是诱因!”李牧心中生出这个想法,就再也不能平息了,而且小心无错,谨慎一些对自己有好处。 李牧有些踌躇不定。 薛楚才的算计他可以无视,他在元妖一重的时候就可以战胜击杀散修中的化凡中期,如今到了元妖二重境界,在他想来,自己即使对手门中的化凡中期弟子,也有了战而胜之的资本。更何况薛楚才只是个区区先天大圆满? 但如果自己的对手中还有个金丹高人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即使这个金丹身受重伤,肉身死亡,只剩下一缕残存意识在目的中苟延残喘,也根本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啊! 不过让他放弃那子虚乌有的金丹储物袋和筑基丹,又让他觉得十分不舍。而且关于这个金丹高人的存在,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测而已。机缘在前,又岂能不去一试? 最重要的是,即便这金丹真的存在,他一道残魂,能对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无非就是夺舍而已,恰好李牧实力虽弱,但是最不害怕的就是夺舍。想当初那玄妖之心中的意识,想要夺舍于他,还不是被元灵珠直接便吸收了? 那可是堂堂玄妖中生出的意识,可以和玄妖在精神层面一较高下的存在!玄妖相当于人类修士中的化神高人,也就是说连化神高人的神识之力都不一定奈何的了他,更何况区区金丹残魂? 李牧这样安慰着自己,不断地坚定着自己的信心。其实他心知元灵珠不是万能的,也有可能面对金丹夺舍毫无反应,但是若不去拼一把,谁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呢? 要知道,那可是金丹期高手的储物袋,不管里面有没有筑基丹,光是其内的灵石法器等物,就足够自己冒这个险了。 李牧思虑良久,脸上的神情时而疑惑、时而愤怒、时而犹豫、时而振奋,在幽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诡异,配上他披散的长和洁白的衣衫,看起来颇有几分恐怖之意。 顾三娘就在他对面,看着李牧的表情不断变化,这个一向自持见多识广的老鸨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许久后,李牧抬起头来,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看到在自己对面站着的顾三娘,脸上一怔,随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顾三娘连忙道:“没有公子的吩咐,奴家怎么敢擅自离开?” 李牧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将你派出调查金、薛两家的人调回来,不必再查了。” 看着顾三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牧又道:“明日我和李姑娘应该就会离开此地,到时候我自会让她为你解毒。”说完,又掏出几张银票扔给她。 顾三娘捡起银票,喜滋滋的道谢后,便下楼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暂别倾倾、夜探古墓 第二日一早,李牧走下五楼,找到李倾倾所在。 那些被登仙楼主掳来的少女们终于全部恢复了神智,经过李倾倾的安抚,情绪也都稳定了下来。此时正被李倾倾聚集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里,都是良家女子,倘若被人看到出现在青楼中,对她们的清誉多有损毁。 李倾倾一一询问了她们,得知了她们各自的住所,都是全州城中的官宦或是富商家的女儿。李倾倾也托顾三娘打听过,近来确实有许多人家去官府报案,说的正是自家女儿丢失之事。 李牧听到这些后,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若是那登仙楼主不仅抢人还杀人的话,那他就不好安置这些少女了。 李牧对李倾倾道:“此事还要麻烦李姑娘亲自走一趟了——为保全她们名节,你将她们一一送回家中后,便言明你是落月宫弟子,此次带走她们是为了测试资质,收入门中,如今她们资质不够,便将她们送返。” 见李倾倾点头,他将目光转向那些少女,淡淡道:“你们要配合李姑娘的说法,不要将事实说出去,否则的话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这些少女都知道是李牧和李倾倾联手救了她们,而且她们比较都是有地位的人家的女儿,也算是知书达理,深知名节对自己的重要性,因此对于李牧的要求,自然都是毫无异议。 李牧将这些事情交代完成后,转过身对着李倾倾略一拱手道:“此行能与李姑娘携手锄奸,诚然幸事,但李某还有要事在身,在此便要向李姑娘作别了。” 李倾倾眼波流转,语气真挚的说道:“此次倾倾多蒙李兄相助,实在感激不尽。但相聚有缘,终有别时,倾倾在此拜别李兄。”她说完话后,用古礼对着李牧盈盈一拜。 李牧坦然受之,随后便转身下楼。 这时候那吴念伊在他背后大声道:“这位大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玄明派,李牧” 这声音从楼下传来,而李牧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倾倾摸摸吴念伊的脸颊,有些怜爱的看着她。 …… 香满楼在全州南部城区,是一个不大不小、名气也十分一般的中型酒楼,此楼前方正好是条专卖香料的街道,取“长风经过,满楼飘香”之意。 李牧赶到此处时还是早晨时分,因此这酒楼中没什么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李牧进入此楼后,便找来小二,让他将掌柜的叫出来。那小二见他衣着精致,气度非凡,不敢违逆他的命令,直接跑到后堂去把掌柜的叫了出来。 这香满楼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双眼睛半眯着,显得精明而又市侩。李牧见到他后,也不多言,直接便将薛楚才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交到此人手中。 那掌柜的看到这玉佩后神色一变,支使开小二后,便带着李牧往楼上走去。 李牧跟着此人上到香满楼顶楼,随后这掌柜的站在一间屋子前,轻轻敲门道:“少爷,你要等的人来了。” 门内传来脚步声,有人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正是薛楚才。看见门外的李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却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原来是李师叔到了,快请快请。” 屋内空无一人,显然薛楚才邀请的另外二人还未赶到,或者说已经到了却还没有来此。 李牧点点头,跟随薛楚才走入屋中,那掌柜的自行退下。 薛楚才和李牧在桌边坐下,李牧刻意问道:“另外两人还未到吗?” “我已收到两位师叔的传书,他们应该今日之内便能赶到了。” “原来如此,薛师弟到全州日久,可有去那金家墓园探查过?没有生出什么枝节吧?” 薛楚才的神色间没有什么异状,答道:“师侄远远地看了一眼,金家墓园守卫如常,里面也十分平静,应该无人现那储物袋所在。” “薛师侄可以确定吗?毕竟你入门可有三年时间了,这三年足以生许多事情——比如说,那金丹老鬼的实力恢复几成了?” 薛楚才眼中光芒一闪,摇摇头道:“我一个人无法破开那阵法,自然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不过那老鬼至今都没有敢在人前露面,想必还是十分虚弱,不足为虑。” “果真不足为虑吗?”李牧紧紧地盯着薛楚才,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此人始终表情淡淡的,倒是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 李牧计议已定,他之所以说出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薛楚才罢了,但此人极擅隐忍,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李牧也就不在此多留,便到酒楼中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叫来小二给他上酒上菜。 李牧婉拒了薛楚才,他独自倚在楼边,看楼下街道上的行人,闻着鼻尖传来的阵阵香气,饮一杯酒,吃一口菜,倒也极为适意。 而且李牧自修成元妖之身后,肚子好像永远都填不满似的,从早上一直吃到了夜间。那小二看他的眼光越来越怪,有许多人在他身边来来往往,都没有影响到李牧分毫。 到了深夜,这家酒楼将要打烊的时候,薛楚才所请的另外两人终于到了。 一番介绍,李牧才知道这二人分别叫龙晓方、万归仁,两人身上散的元力波动和李倾倾相仿,都是化凡中期的修行者,而且比之邝老道要凝实稳重多了。宗门子弟,毕竟不是散修中人可以相比的。当然,散修的心机城府,也不是宗门子弟能够赶得上的。 而且有许多散修依靠自己的机缘资质,修行到极高的境界,那种又要另当别论了。 这二人对李牧的存在显然都有些惊诧,他们也都认得李牧这个获得先天会武第一的弟子。不过此二人相比起薛楚才来,就有些喜怒皆形于色了,那龙晓方更是直接指着李牧质问道:“薛师侄,这是怎么回事?”话语间不但没将薛楚才放在眼里,更没有考虑李牧的感受。 薛楚才苦笑道:“启禀两位师叔,邀请这位李师叔是弟子临时起意,那阵法十分厉害,多一人也多一分保障,望两位师叔勿怪。” 见此二人对李牧还是十分不满,薛楚才连忙道:“李师叔在之前,有过斩杀化凡中期散修的战绩——” 李牧心中一动,此人将自己的战绩说出,是想引来这二人的猜忌啊。不过面对这两人惊奇的眼光,他还是矜持的点点头,并且做出一脸倨傲的表情。 那两人在来此之前显然就做了什么交易,颇有些同气连枝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那长相普通的万归仁道:“既然如此,李师弟的加入我没有任何异议。”龙晓方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薛楚才长舒一口气,似乎很高兴他们的意见一致。他问道:“夜长梦多,若是两位师叔不介意的话,我们今夜便去探访那金家墓地如何?” 这二人又对视一眼,都是同意了薛楚才的建议,李牧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四人稍一收拾,便在薛楚才的带领下,朝着城外金家墓地走去。 全州城不似邺都,并没有实行宵禁,而且此地繁华之极,即使现在到了深夜,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李牧等四人的身影从人群中走过,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很顺利的出了城。 据薛楚才所说,金家墓地在全州城外二十里处,四人出了城后,就不再掩饰,都是提起度往目的地跑去。李牧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显得有些吃力的跟在三人后面。 那二人见到他的表现,难免从心里生出轻视之意。薛楚才却是知道他的部分实力的,见他如此刻意,心中生出浓浓的警惕之意。 二十里的路程,一盏茶时间即到,三人跟着薛楚才,从这片墓地的后面绕进去,避开了正门处的金家守墓者。 这四人心中各怀鬼胎,但脚步都是出奇的轻,这夜间诡秘的墓群中,四人的身影犹如幽灵,没有出任何声音。 这金家墓园大致分为三个梯次,靠近前方正门处的是普通坟墓,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和墓碑。中间处的坟墓垒得要高一些,占地也大了很多,修得堂堂正正,墓碑也极是不凡,显然是金家有身份的人,才能葬入的。 而李牧他们进入的这个地方正处于整个墓园的后方,此处背靠山腰,却只有三个坟墓,不过这三个坟墓都修得极为高大肃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坟墓的墓碑后,都有一扇紧闭着的石门,连通到山腹之中,显然里面别有洞天。 薛楚才将三人带到最中间的那个坟墓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制的匕,插进墓碑后的那石门中,石门出一声低沉的响声,随即从中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来。 薛楚才闪身进入,低声道:“请三位师叔随我进入其中。” 李牧等三人对视一眼,先后进入这石门中。 这石门内是一条宽达数丈的通道,通道高有数丈,在两边的墙上,每隔几丈还有幽幽的烛火燃烧着,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待四人一同进入其中后,薛楚才走到那石门边轻轻一拍,两扇石门出一声轻响,随即又合好如初,不留一丝痕迹。 四人一同往墓室深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墓中结界、金丹尸身 薛楚才在前面带路,一行四人朝着墓室深处走去。 金家这个中间的坟墓,便是为那个金丹高手准备的衣冠冢,修得极为华贵,里面的面积宽广,墓道深长,不知通往何方。 薛楚才在前面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后,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一块光滑的石板前。 李牧将目光投向那块石板,此时他们尚处于这长长的墓道中,两边都是用青石砌成的墙壁。青石大多比较粗糙,没有经过多少打磨——这倒不是金家缺少银钱,而是金家乃巫蛊家族,崇尚粗犷自然。 此时在这些表面粗糙的青石板中,突然出现的这块看起来光滑如镜的石板,确实有些显眼。这块石板一人多高,宽不过数尺,此时薛楚才正对着其站立,他的身影似乎都映照在了这个石板中。 薛楚才将手贴在那块石板之上,似乎没用什么力气的轻轻一推,这块石板便如同一扇门般向后开启,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存在。 薛楚才回过头,对着李牧三人点头示意,随后他便直接进入这石板门中。 李牧三人紧紧跟上,薛楚才站在石门后一推,又一次将其合上。 四人各自拿出火折子点火,照亮这漆黑的斗室。 这是一件面积颇小的全封闭石室,其内空空如也,看起来十分普通。 薛楚才看到他们三人脸上的疑惑,连忙解释道:“三位师叔稍安勿躁,我来为你们解惑。” 说完,他移步向前,从身体中摸出一个盒子,将之放到了这间石室的墙边。薛楚才拿出一张看起来颇为古旧的灵符,将之激后,贴在了这个盒子上。 那道灵符慢慢放出了青色的光芒,这光芒不断增长,很快将整间石室照得通明,几人的脸色已被映照成青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随后这道灵符缓缓燃烧,其下的黑色盒子出一声轻响,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打开,露出其内的一块火红色的半透明玉佩。玉佩在青光中升起,在升到一人多高时,这玉佩陡然向其后的墙体撞去,那道看起来黑漆漆的墙壁在这玉佩的接触下,竟然犹如冰雪融化般,慢慢露出了一道透明的门扉。 在这透明的门扉完整出现的一瞬间,那块玉佩就如同完成了使命一般,化为了灰烬,从空中簌簌落下。 薛楚才这时候才转过头来,表情郑重的看着众人道:“三位师叔,那储物袋便藏在这道门后,能不能将这道门破开,就要看三位师叔的了。” 李牧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那透明的门扉,将五感最大化,但那道门扉在他的感应中,就如同一旁的墙壁般,没有任何的气息散出,显得十分平静,不像有多少能量存在其中的样子。 剩下二人对视一眼,也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着那道透明的门扉。 薛楚才道:“三位师叔只要和我一起施法,用最大的力量击打这个结界,想必是可以将其一举打破的,到时候就可以将里面的储物袋取出——” 李牧仔细的朝着透明的门扉中看去,其内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任何东西都看不清。 听闻薛楚才的话语后,龙晓方和万归仁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从这二人的手中,各自酝酿出了一个火球和一根水箭。但其中所蕴含的威势,却远远不是邝老道的水箭术和火球术所能够比拟的。 李牧握紧拳头,一圈火红色的真气出现在他的拳间,他身上冒出淡淡的威势。 薛楚才取出一张巨剑符,将其激。 四人将手中的术法或是灵符激到最大程度后,那薛楚才大吼一声:“给我破!”便将巨剑符形成的巨剑向着这透明的门扉狠狠斩去,与此同时,李牧也握紧拳头,一拳砸在其上。紧接着,一个火球一根水箭带着凛凛威势,也打在了这透明的水幕之上。 那水幕一阵颤抖,随后伴着响声,缓缓消失不见。 薛楚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紧接着面露喜色,大笑道:“三位师兄果然厉害,一次便将这个结界破坏掉,那储物袋就在这道门后的石室中,我去将其取出来吧。”说完,拔腿就要往里面走。 万归仁却将一只手搭在了薛楚才的肩膀上,寒声道:“薛师侄莫非想要独吞那金丹真人的储物袋?” 薛楚才的身体一僵,转过头来干笑道:“有三位师叔在此坐镇,我如何能够独吞得了储物袋!” 龙晓方在一旁道:“不必你去取,我们大家一起进去吧——谁知道那个密室有没有其他通道?” 薛楚才脸上露出几分不受信任的愤愤之色,他将身子侧开两步,昂道:“师叔既不信任弟子,那就请师叔先进吧。” 那两人又对视一眼,万归仁摇摇头笑道:“师侄径在前面带路,师叔跟在你后面就是了。” 薛楚才做出无奈的神色,转头问李牧:“李师叔也是这个意见吗?” 李牧冷眼旁观这三人的对话和表现,不由得摇摇头,那两个化凡弟子的城府实在有限,被薛楚才玩弄于鼓掌之间都不知道。话说回来,此人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引他们三人进去,那么其所设的圈套,应该就在通道尽头的密室中了。 但是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难道他还能转身就走吗?就算是薛楚才设下了龙潭虎穴,他也要进去闯一闯! 听到薛楚才的问话,李牧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口中淡淡的道:“就请薛师侄在前带路吧。” 薛楚才轻叹一声,随即便举起火折子,向着那黑暗的通道中走去。 龙晓方和万归仁紧紧跟在后面,李牧走在最后。 通道不长,四人走了十几息,便到了尽头,进入了另一间密室中。 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密室比之刚才的那个,要大上不少,起码有数十丈方圆,高也有十几丈,而且在其顶上,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芒,将这个巨大的密室照得通亮。 在这个密室中央,有一个石头做的椅子,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目宛然,栩栩如生,并且双眼圆睁着,看起来就像是还活在世间似的。 但是他分明是死了的,一丝呼吸和心跳也没有,在其胸前,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穿透了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可怖。 李牧以前在宗门典籍中见过这种情况,修道中人修行到金丹期以上后,便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肉身不腐,根据其境界修为的不同,尸身能够保留的时间也就越长。这具尸体经历了三年以上的时间,都还是这般模样,想必其主人已经修行到了金丹中期以上了。 只是其尸身在此,那么金丹又在何方呢? 除了李牧在观察这尸身以外,另外两人的眼光都已经被这尸身腰间挂着的一物,紧紧吸引住了眼光。 储物袋!并且还是金丹真人的储物袋! 但是此时李牧却突然注意到,那最先进来的薛楚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移动到了三人前方的几丈外,用奇特的眼光看着他们。 那龙晓方和万归仁虽然心机城府差了点,但却不傻,两人没有冒然上前去取那个储物袋,而是一转头,想要吩咐薛楚才去将其取来。 这是薛楚才站在数丈外,却突然语气森森的道:“金前辈,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你还不现身吗?” 李牧脸色一变,暗暗握紧了拳头,却没有移动脚步。 万归仁和龙晓方也是脸色大变,万归仁怒声道:“薛楚才,你竟敢设计同门长辈,不怕门规责罚吗?” 薛楚才冷笑一声,还未说话,从那具端坐着的尸身中却传出了淡淡的声音:“将你们全部留在这里,那什么狗屁宗门又如何责罚于他?” 李牧看得清楚,那具尸体分明没有任何动静,而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是在其腹中。 万归仁和龙晓方对视一眼,同时移动脚步,向后方的通道退去。 那具尸身中又传出了淡淡的声音:“两位小友既然对我的储物袋那么感兴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得到它,就想要离开了呢?” 两人犹如未闻,依旧向外跑去,想要离开此地。 只不过他们退到那通道入口的时候,脸上同时露出了绝望之色。那通道口的所在之处,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任凭这两人如何施术,都不能撼动其分毫,更不要说通过了。 万归仁强装冷静,语气颤抖的道:“前辈饶命,我们是玄明派正式弟子,若是被人所杀的话门中必会追究……” 一旁的龙晓方也感觉帮腔道:“我派一向重视每一个正视弟子,请前辈放我离去。” 那尸身中传来淡淡的嗤笑之声:“你派再如何强大,难道还能真的查清你二人在何处被我所杀不成。就算他们查到了此处,到时候我已经夺舍了你们之一的身体,天高任鸟飞,又岂会继续困在此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金丹威势、算计之间 金家墓园,墓中密室。 万归仁和龙晓方听到这金丹真人的话语后,眼中露出决绝之色,竟不再求饶,而是相继盘坐在地,想要施法反抗。 但在此时,那金丹尸身的腹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这金光一分为三,以闪电般的度,分别落在李牧等三人的身上。那二人正努力掐诀施法,被这金光一下子打在身上,他们同时闷哼一声,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李牧一直站在原地,这金丹真人的声音出现并没有让他觉得惊诧,此人所说的夺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看见这阵金光朝他笼罩而来,李牧眼中并无慌乱之意,他暗暗激元灵珠,静待其临身。 以李牧的度,完全可以直接避开这道金光,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任由这道金光打在他身上——李牧已经感受到了这道金光中,夹带着的元力似乎并不浓厚,更多的,似乎是神识之力。 这道金光,应该是这金丹真人出的神识秘术。只是神识攻击一般都是无影无形的,不知道他弄得那么明显,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道神识之力落到李牧身上,似乎想要麻痹他的意识,但是这金丹真人对李牧等人实在没有抱什么重视的念头,因此这道神识之力也显得有些弱小。 也许面对普通化凡期修行者的话,足以将他们的意识直接催眠。但是面对有元灵珠在身,经历过玄妖之心夺舍的李牧来说,却有些不够看了。 李牧只觉得这道神识之力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他的脑中立刻传来昏昏欲睡的念头,但是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一瞬间,他便醒转过来,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随即他心念一转,也学着那两人闭上眼睛,躺倒在地。同时,李牧将自己的心跳放到最低,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薛楚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刚才自己分明没在李牧的眼中看到一丝慌乱之色,怎么现在他却如此轻易的就倒下了? 只不过疑惑归疑惑,薛楚才却不敢轻易上前查看。一来如果李牧是装昏的话,那自己过去岂不是危险。二来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会不会被这金丹老鬼误会自己不信任他的秘法? 正在此时,从那金丹真人腹中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一颗寸许直径的金色圆珠穿透其腹部,凭空漂浮了起来。这金色圆珠出淡淡的金光,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以其为中心,笼罩着整个密室。 薛楚才只觉得双腿一软,随即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同时他体内的真气和元力都被死死镇封住,无法使用分毫。他心中惊骇之极。这老鬼三年多以前明明那么虚弱,怎么如今失去肉身,却反而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金丹悬浮在空中,随后从中现出一个男子的虚影,见那模样,却正是那端坐着的尸体的样子。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抖的薛楚才,随即将目光投向昏倒在地的三人。 观察片刻后,这中年男子的金丹漂浮在远处,那身体虚影却飘然而起,朝着万归仁的身体****而去。在那夜明珠洁白的光辉下,这缕幽魂显得有些渗人和恐怖。 这道幽魂以极快的度覆盖到万归仁身上,随即朝着他的眉心处钻入,很快没入其中。万归仁昏倒在地的身体突然坐起,眼睛睁得滚圆,目无焦距的看着某处。 与此同时,万归仁口中传出一阵嘶吼和呐喊之声。躺倒在地上的李牧听到这声音,在心里道:“这老鬼开始夺舍了,夺舍所需时间不短而且风险极大,不知道此人能不能成功?” 而就在这老鬼的意识进入万归仁身体的一瞬间,他漂浮在空中的金丹突然光华一暗,随即便轻轻的飘落在了地上,此时这个金家的金丹老组,已经彻底放开了对金丹的控制。 但是这石室内的四人中,有三人被他的秘术直接弄晕,另一个薛楚才被他的气势所欺,也软倒在了地上,因此他才敢如此放心的将金丹和神识分离,悍然夺舍万归仁。 李牧听着万归仁传来的阵阵惨叫之声,心中念头百转,几次都想要直接难,去抢夺这金丹老鬼的储物袋。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因为在他看来,此人的夺舍极有可能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成功。 万归仁作为玄明派的正式弟子,虽然实力一般,但想要完全抹去其意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金丹老鬼经历死亡,能够将意识保留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但他的神识之力和魂力,却绝对不会强大哪里去。从刚才那个法术来看,此人现在的神识强度,也只不过相当于一个筑基期修行者罢了。 如此一来,这老鬼要想占据万归仁的肉身,起码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行。即使他占据了此肉身,短时间内,也根本无法挥出筑基期的实力,自己只要静待其神识和万归仁的神识争斗,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便极有可能直接抢走其储物袋。甚至,将那颗无主的金丹也收入囊中! 李牧暗暗咬紧牙关,却没有注意到,那原本被这金丹老鬼的气势压倒在地,无法动弹的薛楚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直了身子,并且他的脚步,已经移动到了那金丹老鬼的尸身之前,他伸出一只手,即将要将那储物袋取到手中。 正在此时,那万归仁的眼中突然射出渗人的红光,随即他的面上显出挣扎之色,口中传出恶狠狠的话语:“薛楚才,你敢!” 薛楚才见自己的行为被现,却一咬牙,将手一伸,狠狠的扯下了那个储物袋。见他又将手伸向了那颗金丹,那万归仁的脸上现出愤恨之色,口中道:“立刻给我放下——”话未说完,刚才已经被他镇压下去的万归仁本体意识又再次大涨,和他抢夺起身体的控制权来。 薛楚才对这金丹老鬼的威胁置若罔闻,他快之极的捡起那颗落到地上的金丹,然后拔腿便向着通道为跑去。 万归仁目眦尽裂,其内的金丹老鬼气急攻心,他没有想到这薛楚才不知为何能够那么快的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力,而且还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拿走自己的储物袋和金丹。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被他控制的万归仁陡然出一身惊天动地的大吼,随即从其识海中散出一道金光,朝着薛楚才直罩过去—— 这金丹老鬼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的夺舍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差一步便能够完全抹去万归仁的意识,彻底占领这具身体,谁知道此时薛楚才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失去了储物袋和金丹,那他可就彻底失去了重修回金丹的希望。 但是此时自己的神识又无法直接退出这具身体——夺舍乃是逆天之术,风险极大,哪里是能够中途放弃的?因此他气急之下,却只能分出一丝魂力,化作一道法术,朝着薛楚才攻去。 谁知那薛楚才身上青光一闪,便轻易的将这道法术挡在了外面。 这金丹老鬼也是极有决断力的人,见到自己一道简单的法术未能奏效,他当机立断,直接分出一大片魂力,形成了一道手印一样的法术,再次狠狠的打在薛楚才身上。 薛楚才身上又是青光一闪,在这道威力巨大的法术下,他身上的不知名法器终于抵挡不住,被直接毁去,接着这个手掌毫不迟疑的印到了他的身上,将其远远的打飞出去,身体狠狠的撞到墙上,随即掉落下来,人事不知了。 那金丹老鬼心里一松,随即咬牙切齿的诅咒这薛楚才。他的魂力因为这道秘术耗去一小半,夺舍成功后,实力又将下降不少,这让他怎能不恨! 不过如今解决了薛楚才,在他想来,至少是再也没有人能够觊觎他的宝物,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夺舍了。只不过经过刚刚的一番施法,那万归仁的本体意识又再次大涨了起来,隐隐要和他的意识分庭抗礼。这金丹老鬼不敢怠慢,赶紧收敛心神,仔细的和万归仁的意识对抗起来。 也正是在此时,隐忍良久的李牧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浑身被血染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薛楚才,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李牧站起身来,看着那紧闭上了眼睛,已经毫无声息传来的万归仁,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后怕,方才若是自己冲动了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李牧快步走到薛楚才的身边,将其手中的金丹和储物袋取到手中,随后他心头狂跳,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没有直接取走薛楚才的性命,而是扛起他的身体,轻轻向外走去。在经过那龙晓方和万归仁身边时,李牧略一低头,取走了这二人腰间的储物袋。 被金丹老鬼夺舍的万归仁此时显得十分安静,只是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却在急剧转动着,显然他的体内并不平静。 李牧一只手扛着薛楚才的身体,一只手将那颗金丹拿在手中,轻轻的贴上那通道口的金光屏障。那屏障被这金丹接触到后,一闪之下便直接消失不见。 李牧扛着薛楚才,身体进入其中,快的朝外面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搅乱局势、设局远遁 墓室里十分安静,李牧扛着薛楚才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走出那个通道后,又轻轻推开那道石板门,向着墓道中走去。 最深处的那个密室中,那金丹老鬼占据着万归仁的身体,还在进行着苦苦的夺舍和适应。根本没有现此时李牧已经取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还顺便带走了薛楚才。李牧进入墓道后,便足狂奔,朝着墓室出口跑去。他们四人进入此墓室时,因为走得比较慢,所以用去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才找到那石板门所在。但此时在李牧放开的度下,只用了数十息时间,他就跑到了这个墓道的入口处。 李牧学着薛楚才在这墓门的边上轻轻一拍,随即墓门出一声轻响,便缓缓的开启。李牧扛着薛楚才的身体往外走去,他寻到方才薛楚才插入石制匕的地方将其取出后,这墓门一震之下,慢慢合上了。 李牧略一思索,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了肩上的薛楚才一眼。随即他随手折断一根树枝,蘸着薛楚才身上的血液,在那墓门上写了十几个醒目的大字。 黑暗的墓园中偶尔有磷火燃起,李牧将那根树枝收入储物袋中,单手扛着薛楚才,却没有沿着原路出去,而是朝着墓园前方走去。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手上虽然负重,但脚步踩在地上却只是出很小的声息。 此时已是午夜时间,金家墓园的守墓者在这墓园外有数间房屋,这些房屋都处在黑暗之中,显然里面的人全都安睡了。 金家墓园的外围,不仅仅种下了许多的松柏,还围绕着这些松柏之树,做了一圈篱笆一样的东西,防止野兽钻入其中。 而在这墓园的正前方,则是依靠左右两颗巨大的松树,修建了两道极为高大的墓门,这两道门正紧紧闭着。 李牧走到这门边后,略一思索便将薛楚才的身体放下,随后他伸出双手,稍一用力,便直接将其中的一道木门卸了下来,他的力量奇大,双手紧紧拖着这木门。因此并没有出多大的响声。 金家守墓的众人睡得正香,也无人听到这细微的动静。而且睡在墓园外的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忌讳,即使听见了这种响声,又有几个人敢在半夜出来巡视? 李牧将这道木门轻轻的朝着墓园内放下,随后又取出那根树枝,蘸上薛楚才的血液,朝着墓园深处的方向,打了个大大的血色箭头。 随后李牧走出墓园,取出那块薛楚才用来开启墓门的石条,将之轻轻扔到这些守墓人的房舍之前。做完这些后,他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扛着薛楚才朝着全州城跑去。 薛楚才受到的伤势实在不轻,一路上气息若有若无,李牧不希望他死去,便随手取出一颗疗伤丹药塞到他口中,勉强镇压住了他的伤势。这丹药得自那邝老道的储物袋中,效果看起来十分一般。 不过李牧只要保住薛楚才的命就好了,他也不希望此人直接伤愈,这丹药的成效刚刚好符合他的心意。 一盏茶时间后,在李牧的狂奔下,全州城隐隐在望了。 此城乃是著名的通商货殖之城,所以即使是到了夜间,也不会关闭城门,这是为了某些跨海而来的商人所设的便利,现在却给了李牧极大的方便。 他将薛楚才的身体放到了背上,直直的冲向全州城的城门之一。那看守城门的卫兵昏昏欲睡,只觉得一阵劲风吹过,却连李牧的身影都没有看清。 李牧进入城中便朝着香满楼跑去,到达目的地后,李牧将薛楚才的身体放到楼外,随即便悄然离去。 他再次出了全州城,根据何秋所授的地图指引的方向,朝着全州城西方走去。十万大山在那边,玄明派也在那边。 他必须赶快离开此地,因此也顾不上寻马,直接放开度在山间旷野奔跑。 …… 天亮了。 金家墓地外,守墓者的房屋中的一间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臃肿,面色枯黄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墓园入口一眼,随即张开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随即她跨出门扉,想要近前去查看那边的情况,但她才走出一步,脚上却又踩到了一个异物。这老婆子低下头,正好看见了那枚石头做成的匕模样的陵墓钥匙。 她战战兢兢的捡起那把钥匙,赶紧跑回屋中,将之交到了自家儿子,也就是这一支守墓者的主事人的手中。 这钥匙老婆子认得,那主事的男子也认得,正是金家仅有的三座陵墓中,最中间的那一个大墓的开启之物!此物在三年前随着那金月伊的消失而消失不见,怎么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这男子不敢怠慢,拿着钥匙出门去查看,看见那被人放倒在地的巨大木门,还有木门上那血色的箭头所指,他的脸色铁青,隐隐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脚上几名本家子侄后,便向着墓园深处走去。 一行数人都是有些心惊胆战,很快便走到了墓园的尽头,那三座大墓的所在之处。 只见最中间的那个陵墓的墓门之上,十几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犹如活着一般,显得狰狞之极。 “老祖归来,血洗金家。香满楼中,薛家亡兆!” 中年男子大惊之下,吩咐自家子弟看守好此地后,便打马进入全州城,直奔金家报信去了。 金家现任家主,金家三名筑基强者之一的金苍平听闻此事后,心中警兆大起,立刻带领金家绝大部分的力量朝着自家墓园赶去。同时派出几个化凡期的金家骨干,去寻登仙楼的所在。 而就在金苍平带着金家众多族人赶到金家墓园外的同时,陵墓密室中,那金丹老鬼终于彻底的掌握了万归仁的身体。但就在他睁开眼睛看到此时墓室中的情况是,此人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住,变成了盛怒之色。 “是谁,是谁取走了我的储物袋和金丹,老夫定要他不得好死!” 他气急之下,直接一掌劈碎了还在昏迷着的龙晓方的头颅,随即掌中涌出一道青光,贪婪的吸收起此人身体中的精气来。 在这金丹老鬼的掌下,那可怜的龙晓方的身体急剧萎缩着,很快便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此人不知道修行了什么邪异的功法,将那万归仁的身体精气全数吸光后,他口中喃喃道:“这点精气,我要何时才能恢复到金丹期?本老祖苦修六百年的金丹啊!” “还有薛楚才这个小畜生竟敢违反约定,耗费了本老祖那么多的魂力,而且此地四人少了两人,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东西?” 这个夺舍了万归仁的金丹老鬼在密室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着,却不知道在这个陵墓外,已经聚集了金家三名筑基高手,数十名化凡期骨干和数百名先天子弟。 金苍平手中拿着那把匕钥匙,轻轻的插进了这个陵墓石门开口处! 与此同时,那三名被金苍平派出的化凡期子弟分出三路,其中之一终于找到了香满楼。 香满楼上,薛楚才浑身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他身上的伤口也被仔细的上药缝合,此时的薛楚才正躺在床上昏迷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全州城,一场生在金家老祖与金家,薛家与金家的一场风暴开始酝酿,即将掀开大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已经远远的离开全州城,抵达了全州西面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 李牧走进这座名叫靖远城的小城中,随意找了间客栈吃过东西后,便在这间客栈的客房中打坐下来,取出得自薛楚才、万归仁、龙晓方三人的储物袋,还有得自那金丹老鬼的储物袋和那颗已经光华流转的金丹,将之全数摆在了桌上。 李牧先将那三个看起来比较普通的储物袋拿在手中,他的神识现在还不能离体,但是却可以通过身体的接触将之放出。很轻松的冲破这三个储物袋中的神识印记后,李牧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出,满满的摆在了桌子上。 这三人储物袋中的东西都不少,乍一看十分丰富,但他仔细巡视一遍后,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因为这几人的东西虽然多而杂,但是真正有价值的物品,却也就只有那么几件而已。 得自薛楚才的储物袋中,除了一些穿着所用的衣物外,只有几十颗灵石存在,还有四五张闪烁着淡淡光芒的古旧灵符,最后是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丹药,这些丹药上没有任何的灵力散出,应该只是凡间的药物。 除此之外,在这些物品中,还有几封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信件,被他保存在其中,不知道李牧记载了什么。 李牧也不急着去细细查看其它两人的储物袋中的物品,而是拿过那几封信件拆开,一字一句的阅读起来。 这信似乎是个女子写的,字体比较娟秀,字里行间蕴含着深深的情意,不过却没有署名。 李牧一行一行的看下去,慢慢的现了一些端倪。(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苦心算计、难敌天选 这些信件,统统都是那金月伊写给薛楚才的……情书。 这巫蛊传人的女子热情之极,写给情郎的信件也十分大胆,有些语句简直连李牧读了都有些脸红。但这些信件中除了缠缠绵绵的情意以外,还十分清楚的勾勒出了一件事情。 薛楚才此前曾跟李牧说过,这金月伊在墓园中打扫时,被其内隐藏的金丹老鬼感应到,从而将她带入墓室中,还给了她许多灵符用以防身。 但是在这些信中所描述的事情,却是金月伊这少女贪玩之下,竟然盗取了那三个大墓中的中间一个的钥匙,独自进入其中探寻,并且在其内的一间密室中现了那金丹老鬼的储物袋和尸身。 她在给薛楚才的信中称,自己能够隐隐感受到自己和那具尸身间的血脉联系,而那尸身周围却似乎有一层光芒流转着,让她无法接近。此女胆大之极,当场便划破右手,滴了一滴血液在那个储物袋上,随即竟然从中掉出了一大把灵符! 她虽然没有修行过任何修仙之法,但也知道这些灵符时珍贵的东西,而眼前的这具尸身上的储物袋中,肯定有更多这样的东西。 恰好此时这金月伊又与薛楚才恋奸情热,李牧从这些信件中得知,此女和薛楚才之间,已经有了男女私情。金月伊的一颗心全系在薛楚才身上,而且她又得知薛楚才在薛家经常被欺负,这次遇到那么好的事情,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薛楚才,想要通过这些东西去帮助他。 金月伊毕竟是金家的女儿,对于宗族的归属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现告诉薛楚才,而是把从中得到的灵符交给了他。 而以薛楚才的心机城府,又岂会不知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女子,哪里能够拥有这些东西?因此在他的追问和诱导下,单纯的金月伊还是将那尸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又经过薛楚才的百般哄骗,这金月伊的心防终于被一步步打开,答应带着薛楚才去那墓中一探。 上面的内容很多都是李牧根据信件的内容猜测出来的,不过也应该**不离十了。而这些信件中的信息,也就到两人相约入墓就结束了。但是李牧根据前前后后生的一些事情,也能够大致猜出了后面的展了。 薛楚才和金月伊相约进入墓中后,薛楚才得知金月伊的血液可以取出储物袋中的东西,肯定会让她再次放血,去取更多的东西出来,甚至将这个储物袋直接拿到手中。但金丹高人的储物袋,又是那么容易就能随便打开取物的? 在李牧想来,金月伊第一次之所以会成功,一切都是因为其血脉和那金丹老鬼的血脉紊合,所以出现了极为偶然的几率,才让储物袋中的物品掉出而已。这样的几率极小,根本不是每次放血都能遇到的。 而金月伊因为爱极薛楚才,肯定就会同意他的要求,再次放血取物。但是怎么可能再次成功呢?金月伊必定会一无所获,薛楚才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好言安慰她,对她的情意也都还在。 但是慢慢的,金月伊迟迟无法取出储物袋中东西,而他又想到自己在家族所受的屈辱和折磨,以薛楚才这种人的性格,就很难保证他不会铤而走险了。 而且薛楚才自幼生得俊美,虽说因为这张脸他没少吃苦,但是也给他带来许多的仰慕者。薛家的那些丫鬟奴婢,也应该会有不少钟情于他,甚至……委身于他。所以薛楚才此人对于男女之事,也应该是早早的便有了接触。 这金月伊虽然貌美,但却不足以让他的心真的完全系在她身上。而且金薛二家,素来都是仇视对方的,薛楚才和金月伊暗地里相恋,在无人现的前提下,也许没什么。但是他们二人的恋情却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在维护一份注定没有的结果的恋情和取走不知名储物袋,帮助自己提升修为之间,薛楚才想必只是挣扎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薛楚才从小受尽冷嘲热讽、欺凌打压,也就造成了他薄情寡义的性格,因此他杀害金月伊,想要用她的全身血液来打开那个储物袋,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了。 而在李牧想来,这薛楚才就算是真正杀死了金月伊,放出了她的全身血液,应该也是不能撼动那储物袋的封印丝毫的。 反而可能因为薛楚才这样做以后,这储物袋的主人,那个身受重伤、处在弥留之际的金丹老鬼,却因为这直系后辈的鲜血,得以起死回生了! 李牧猜想,金丹老鬼起死回生后,应该不会杀死薛楚才,而是和他合作。于是,便有了这后面引出的一系列事情。 至于那金月伊之父得到的信息,却极有可能和金月伊没有丝毫关系,而是这金丹老鬼心急之下弄出来,提醒薛楚才遵守约定的方法。 而薛楚才到底因何能够从一个灵根低劣的废物,变成一个只用三年时间就从先天初期,修行到先天大圆满的天才,却不是李牧能够知晓的了。 李牧想清楚这些以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金丹老鬼机关算计,却还是没有料到薛楚才引来的人中,还有个李牧的存在! 李牧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无论是薛楚才还是金丹老鬼,应该都是极为自信自己能在此事下获得最大利益的。那薛楚才也着实不凡,竟能挣脱金丹老鬼的封印,差点就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取走。 而那金丹老鬼就更是郁闷了,在他强大的神识覆盖下,一个区区先天期修行者,竟然能够躲过他的探查,在地上装晕! 其实也是怪他运气差,若是他直接来夺舍李牧的话,恐怕事情的展就不是这样了。元灵珠虽强大,但是以李牧能挥出来的威力,也绝对不是能够完全抵挡得住一个金丹期老鬼的权利夺舍的。 反之,这金丹老鬼没有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李牧又有元灵珠掩盖气息,所以避过其查探,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牧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成功的降低了这金丹老鬼的警惕心,从而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说起来,这一切的展中,他的运气也占了不少功劳。若是那万归仁的抵抗稍微弱点,若是薛楚才没有急于一时去主动抢夺储物袋和金丹,让这老鬼在对付薛楚才的时候用去了太多的魂力,致其在夺舍过程中出现意外,他又怎么会收敛全部心神,去全力夺舍万归仁! “难道这就是天选之人的威力”,李牧喃喃自语,不禁咧嘴一笑。 不管怎么样,现在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另一边,那金丹老鬼即使成功掌握了万归仁的身体,也要面对金家的围攻。而薛楚才作为另一根导火索,气急之下,很有可能将金丹老鬼之事捅到薛家,到时候就让他们几方斗个痛快吧。 李牧收敛心神,开始面露喜色的继续清点起另外两个储物袋中的东西来。 万归仁和龙晓方的储物袋中,他们各自的宗门令牌都在其内,但是这令牌之上的名字都已经暗了下来,这就代表这二人都已经身死。同时,玄明派中的宗门弟子管理处,也应该已经接收到了二人已死的消息。 届时玄明派必定会派人前往全州调查,这趟水只会越来越浑,而他李牧置身事外,万无一失,只要回到了宗门之中,那金丹老鬼又能奈他何?至于薛楚才,给他一百个胆子,谅他也不敢将此事说出,更不用说牵扯到李牧了。而且李牧是生是死,他都还不知道呢! 万归仁和龙晓方的储物袋中,灵石却是比薛楚才多了不少,李牧粗略估计了一下,应该总共有三百多块,这也算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而另外的东西都差不多,也就是一些丹药、书籍等物,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李牧没有去管,直接拿起了那些装着丹药的玉瓶,一瓶一瓶的打开查看。 “清灵散” “纯元丹” “玉灵丹” “长乐丸,呃,这万归仁竟然还用这种东西。”长乐丸乃民间奇药,服之可以重振男子雄风…… “聚元丹!哈哈,天助我也,这龙晓方竟然有一颗聚元丹!” 李牧将那颗聚元丹倒出放在手中,闻着其上散出的阵阵香味,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 如此一来,他的手上就有两颗聚元丹,加上这接近四百块的灵石,也许自己可以尝试着利用第二丹田来化凡了。 只要利用第二丹田化凡成功,再以自己身体中的元力去打破主丹田的封锁,到时候两个丹田共同修炼之下,自己又有元灵珠相助,即使资质再差,修炼度也会远远地过那些所谓的天才之辈! 而且,以李牧现在的实力,去上那踏仙路,难免会有风险——踏仙路考核的乃是修道之法,是无法凭借元妖之躯通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洞中修炼、丹田之界 靖远城,无名客栈中。 李牧将得自这三人的东西收入自家储物袋中,至于那些零碎的杂物,则是被他随手丢在了这个客栈中。 现在剩下的,就是那金丹老鬼的储物袋和金丹了。但是对于这两样东西,李牧虽然垂涎之极,却暂时无可奈何。 且不说那金丹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自己无法控制,就是那个储物袋的神识封印,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打开的,李牧略微试探了一下,就现那神识封印的强度,若是没有特殊机缘的话,应该至少也要等自己晋级到筑基期后,才有可能将之破开。 李牧也不贪心,反正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担心有人来抢夺,将这储物袋稍微处理一下,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金丹高人的东西。倒是那颗金丹有些棘手,这东西散出的元力波动虽然隐晦,但是到了门派之中,却难免会被高人现,如何处置它,却还要好好计议一番。 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只是眼下在这客栈中,人多口杂,却是不便实践的。 …… 第二日,李牧在这小城中买了匹马儿代步,继续朝着西部的荒野行去。 全州此地距离十万大山已经不远,李牧一路骑行,虽然这匹马的马力比较一般,但还是在四天后行进了数百里路途,抵达了十万大山的外围处。 在十万大山之外,某个村庄旁,李牧弃马而行,独自向着那连绵不绝的群山中走去。 又三天后,李牧站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小山顶上,放眼四望。 周围是一座又一座的馒头状小山,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尚在十万大山的外围部分,因此山势还比较平缓,树林也不甚茂密。 在这座山的侧面,正好有个看起来不小的洞穴,而李牧的目标,正是那个看来了有些幽深的大洞。 他再三确认此处十分荒凉,不仅不会有人通过,连野兽也极少光顾后,便朝着那洞穴中走去。 洞中倒挂着许多蝙蝠,在听到李牧的动静后,都纷纷四散而逃。鼻子里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李牧并不介意,向着洞穴深出走去。 这洞中虽然黑暗,但在他的元妖之力加持下,眼中呈现的景象也和白天没有多大区别。李牧朝里面走了一盏茶功夫后,那种奇怪的臭味终于消失不见了。 他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面坐下,这洞穴的地面十分干燥,些许灰尘他是不会在意的。 李牧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堆放在自己旁边,随后闭上眼睛,准备开始利用元灵珠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将其转化为真气。 第二丹田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在李牧想来,将其能够容纳的真气全数转化为元力后,应该就足以为化凡做准备了。 现在的关键是,要先将这些灵石中的灵气吸收出来,再将其转化为元力。 此前一直都是金冲及帮助李牧在吸收灵气,现在由他自己来控制元灵珠吸收,其度比之此前还要快上不少,一枚枚灵石被他握在手中,几乎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精纯的灵气,被他收拢在了第二丹田中。 一般说来,一个先天期的弟子大致吸收一百块左右的灵石中的灵气,将其全数转换为真气,又将这些真气转为元力后,便可以尝试化凡了。 但那是众多修行者中的平均水准,以李牧这样的三灵根资质,要想化凡,就必须要储存更多的元力才可以,因此他并没有停下吸收灵气,而是又一口气吸收了一百块灵石中的灵气后,才不再吸收,转而闭上眼睛,开始转换起体内的真气来。 人族修行者之所以在化凡期之前,还有个不伦不类的先天期,一方面是为了让修行者们通过先天期的修行,慢慢的感应和掌握灵气的特性;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开辟丹田,让修行者的丹田能够慢慢适应真气的存在,从而在化凡以后,慢慢适应元力的存在。 修行者所修得的所有真气或是元力,都必须要存入丹田之中,才能长久的保持。但是李牧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在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就经历了修行者筑基时才会经历的洗筋伐髓,体内的诸多经脉都被直接打通,而且变得更加宽广。 再加上李牧拥有元灵珠这样的异宝,可以肆无忌惮的吸收灵气,所以他的真气积累度太快,以至于那未经开辟的丹田难以容纳下如此多的真气。在李牧的疏忽下,导致了他的真气游离于经脉之中,还将丹田封印住的后果。 现在李牧想要重新积累真气,利用第二丹田来化凡。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必须引导真气去塑造第二丹田,让其真正的稳固下来,否则的话,以他现在的第二丹田的情况,恐怕是根本容纳不下如此多的真气的。 另外,在这个过程中,李牧还要将此前构成第二丹田的玄妖之心中的妖元慢慢抽离,转而由自己的真气去填补这些漏洞。妖元和真气互不相谐,这个过程也是十分凶险,容不下一丝差错。 在这个过程中,李牧的虚实二丹和玄妖之心,还有那龙组之血,都必须暂时移出第二丹田,否则的话也将会带来难以预知的凶险。 所幸他的第二丹田有元灵珠为核心,已经具备了基本的骨架,所以在他想来,将其重组的难度,应该不会很大才是。 李牧将所有事情都理清楚后,便开始按部就班的转换起灵气来。整整两百块灵石的灵气,要将其转换出来,并且一点一点的去替换妖元,重塑第二丹田,也是一件十分耗费时间的事情。 李牧小心翼翼的引导体内被转换出来的第一缕真气,慢慢的接近他体内的第二丹田。同时从元灵珠中射出一道光芒,打在第二丹田的某个部位上。构成那个部位的妖元便出一声轻响,脱离整体,慢慢消散在李牧的体内,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而那处妖元脱离后,李牧便将真气小心翼翼的放入那块空白的地方,尽量让其不去填满那处位置。如果真气和元妖相接触的话,那生的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因此李牧一直小心之极的引导着妖元脱离,真气进入填充,若是真气的总量多了便将一部分归入经脉中,一部分拿去填充。 这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但是在李牧强大之极的神识之力的支持下,也还能够坚持下来。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 李牧盘坐在地上,双眼布满了血丝。神色间更是带着深深的疲惫之色,但是面容上的狼狈,却掩盖不了他眼中明亮的光芒。 这光芒犹如实质,在这黑暗的洞穴伸出散着摄人的幽光。 李牧睁大眼睛,他体内的最后一缕灵气被转换为真气,随后这缕真气在他的控制引导下,填上了第二丹田中的最后一处缝隙。 元灵珠突然急剧旋转起来,从中射出一阵阵的光芒,这光芒从各个方位涌出,慢慢的覆盖住了第二丹田的所有范围。李牧急急运转心法,不断地打磨、塑造着这全新的第二丹田。 一缕青光从他的胸中亮起,元灵珠在第二丹田中的旋转到度,已经到了肉眼看不清的地步。一道强大的气旋环绕着元灵珠而生,慢慢壮大起来。 这道气旋看似凶猛无比,实则温和如水,带着勃勃生机,随着元灵珠的旋转,这道气旋被慢慢的扩散到第二丹田的丹田之壁上,融入其中,一分一分的加固着它。同时,也在不断的瓦解着它。 这个瓦解,指的乃是消泯、消除,消泯的是丹田之壁的界限,消除的乃是丹田的边缘。第二丹田天生就被边界束缚,受困于此,一般都依赖第二丹田修炼,不会取得多大的成果。 就连金冲及也不会想到,在李牧的无心引导下,此时元灵珠竟然在主动为他改造着第二丹田。一旦这种改造全部完成,那么李牧就能再拥有一个和主丹田相媲美第二丹田! 原本金冲及的想法,是给他临时创造出一个丹田,用来化凡后,利用这个丹田中的元力去破开主丹田外的真气壁障。之后再用主丹田来化凡,将第二丹田中的元力转入其中,第二丹田专门用来收纳妖丹和玄妖之心等物。 而现在第二丹田如果彻底成形的话,就不会有那种后天生出的限制,成为和主丹田同等级的存在。那么到时候李牧用两个丹田修炼,两个丹田来储存元力,和其他人争斗起来岂不是永远都不必担心自己的元力在别人之前用完? 至于将来是否要在两个丹田中同时筑基、结丹、结婴,那又是另外的一说了,起码现在看来,两个丹田同时使用,先后化凡之事,大有可为! 李牧心中振奋,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体内,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元灵珠的旋转,元灵珠之外的那一圈特殊的气息不断的涌出,进入他的第二丹田中,不断的消泯着第二丹田的“边界”,不断地加固着第二丹田的结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丹田终成、真气化元 十万大山,无名山上的某个洞穴深处。 李牧的身影盘坐在地,在他身前,玄妖之心、龙祖之血、虚丹实丹排成一行,依次悬浮在他的身前,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他凝重的面容。 在他体内,元灵珠的旋转慢慢停了下来,最后一道气息从中散出,融入到第二丹田中。 李牧的身影微微一震,第二丹田原本看起来紧紧封闭住的形态缓缓展开,犹如莲花盛开般,露出了其内的元灵珠。 就在在第二丹田尽数展开的一瞬间,元灵珠之上出一道青光,笼罩在第二丹田分开的每一片“花瓣”上,那些花瓣在接触到这道青光之后,便微微一颤,随即又慢慢合拢,变成了完整的球状形态。 这球状形态的第二丹田之上青光闪耀,看起来极具十分不凡,一种血脉交融的气息从李牧的心底生出,仿佛这第二丹田不是他后天造出来的,而是天生就存在于他的胸中似的。 李牧大喜,知道这来之不易的第二丹田,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可以和主丹田媲美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李牧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第二丹田一路修行,化凡、筑基、结丹甚至演化元婴!而且没有丝毫的风险和后患,第二丹田所挥的功效和主丹田再无二致,而且其内的空间也是无限宽广,可以容纳住无穷无尽的元力! 当然,容纳那么多元力的前提是,李牧能够修炼出、并且掌握得了那么多的元力。并不是说李牧拥有了第二丹田就能无休无止的吸收灵气,并且转化为元力,这涉及到一个度的问题。 修行者评判每一个修道境界,都有着特定的标准。这里的修道境界,值得乃是化凡期以上的修行境界,不似先天期那般,以对真气的掌握程度来分出先天前中后期。 区分化凡期修行者主要标准,其一是看其元力的总量如何。比如说勉强能够释放出二十个以下的低阶术法的修行者,一般都是化凡初期。能够释放出二十个以上低阶术法的修行者,基本上元力总量就已经达到了化凡中期。至于化凡后期和化凡大圆满的修行者,又有其各自不同的区分方法。 其二是依照修行者对元力和术法的掌握情况,来区分化凡初期和中期。比如说你的元力总量达到了化凡中期,能够释放出二十个以上的低阶术法了,但若是不能同时释放出五个以上低阶术法的话,你的境界也依旧是化凡初期,而非化凡中期。 而修行者进入化凡期后,一般都会选择一个主修功法来炼化灵气,生出元力。修行者也必须依照着自己主修的功法的步调来,一步一步的修炼进阶。贸然吸收大量灵气,储存太多无法控制的元力乃是自绝其路的做法,轻则走火入魔,道消修为被废;重则元力爆体,人死身灭。 即使李牧拥有元灵珠这样的异宝,能够直接吸收灵石中的元力,也不能违背这套法则。他一样要选择修行一套主修功法,将之配合着来控制元力。 修道难,不仅仅难在感应灵气、炼化灵气,更难在无法控制住自身的种种欲念,去强行修不属于自己的元力,学不属于自己的功法。修道之路茫茫漫长,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好每一步,才能够有攀上那最高峰,看那最美的风景的机会。 而对于李牧来说,就更没有去冒这种险的必要了。一旦他的主丹田解开封印,化凡成功,拥有两个丹田的他,元力总量只会远远高于其他修行者。 不过第二丹田需要那么多的真气来重塑,也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李牧原本以为两百块灵石的灵气转化而得的真气,足够他重塑第二丹田和化凡所用了。没想到仅仅是重塑第二丹田就将这些真气消耗殆尽,看来又要重新吸收灵气了。 好在此次缴获的灵石有三百多块,剩下的部分也足够他化凡所用了。李牧再度闭上眼睛,使用元灵珠吸收起灵石中的灵气来。 两天过去,李牧身旁剩余的一百多块灵石全数化为了灰烬,洒在了他身周的地面上。 在他体内,所有的灵气都已经被转化为了真气,被他按部就班的引导进入第二丹田中。 李牧睁开眼睛,从储物袋中拿出个记载着《九天练气诀》的玉筒和两个拇指大小的玉瓶。 他将那玉筒贴在额间,读取着里面的内容,一段段文字从玉筒中涌出,进入李牧的脑海中,变成他记忆力的一部分。 半晌后,李牧将玉筒收起,九天练气诀第一层的心法从他的心中闪过,李牧闭目内视,开始将真气转化为元力。 元力与真气一样,也分有金木水火土雷风等多种属性,往往灵根越纯粹者,将真气转化为元力的度也越快,化凡的时候也更容易。多重属性的灵根拥有者转化元力时,还要分身将真气中的各种属性分开,再分别转化为各种不同属性的元力,所以耗时一般比较漫长,多重灵根拥有者的修行度也因之而降低。 李牧稍一运转九天练气诀,便感受到了这种阻力和麻烦。他内视第二丹田内澎湃的真气,看见在真气之海上的元灵珠,突然眼前一亮。 李牧尝试着用元灵珠去吸收真气,在他的引导下,元灵珠轻轻一动,便犹如长鲸吸水般,将第二丹田中的真气之海缓缓吸入其中。元灵珠放出淡淡的青光,这些真气在进入其中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息传来。 李牧沉下心,试着去沟通命令元灵珠,但是元灵珠此时完全停止住了旋转,上面的光芒也收敛了起来,一动不动的悬浮在第二丹田中,面对李牧的召唤毫无反应。 李牧眉头微皱,心里却依然十分镇定,没有因为元灵珠的反应而失去理智。他仔细回想元灵珠的作用,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 记得刚开始时,自己在月光的照耀下,想要吸收灵石中的灵气,无意间却激了元灵珠,替他直接便将一块灵石中的灵气吸收而出。不过那时候自己还不能自主控制元灵珠,还是靠着金冲及才能够让元灵珠挥作用。 元灵珠第二次挥作用是在宗门的飞舟之上,那时候自己处在万丈高空中,元灵珠被初生的太阳激,主动吸收其中的力量。 而自己真正能够使用元灵珠是在不久前的元妖雷劫前,他形成元妖妖丹的时候,靠着元灵珠和玄妖之心,才勉强生出了第二丹田,让他新生的妖丹有了安身之处。 另外,刚刚第二丹田的真正成形也是在元灵珠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功的。此珠不仅仅在第二丹田中起到了核心的作用,更是直接造就了第二丹田如今的局面。 现在自己想要利用元灵珠来将真气转化为元力,似乎也十分可行,但是为什么元灵珠吸收了真气后,就变得毫无反应了呢? 李牧尝试着分出一丝神识,将其包裹住元灵珠——他的神识虽然不能离体,但是在体内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元灵珠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李牧眼底显出浓重的疑惑之色,元灵珠不可能吞了自己的真气而毫无反应,一定是自己的哪方面没有做对,才无法将其内的真气释放出来。 “灵气,真气,元力,九天练气诀,元灵珠,第二丹田,差点什么,还差点什么……” “当体内的所有真气都转化为元力的的时候,就是化凡开始的时候……” “聚元丹!聚气为海,化凡褪羽!” 李牧将灼热的目光投向身前的两个玉瓶,随即他毫不犹豫的拿起其中之一,将里面的聚元丹直接倒入口中。这颗聚元丹在他的引导下,直接落入第二丹田之中。 聚元丹进入第二丹田的一瞬间,元灵珠似有所感,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一丝青光从上面升起。李牧眼前一亮,露出毫不掩饰的大喜之色。 聚元丹进入李牧的第二丹田后,便慢慢的开始融化,一阵阵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从中散出。这五彩之光伸缩不定,似乎在感应和寻找着什么。 在那聚元丹所出的五彩光芒达到最鼎盛的时候,元灵珠轻轻一震,外表青光大放。紧接着,一道道精纯之极的元力从中涌出,朝着聚元丹出的五彩之光汇聚而去。 片刻后,元灵珠之内不再涌出元力,而是散出阵阵青光,在李牧的第二丹田中缓缓旋转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李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元灵珠之所以不将元力放出,乃是因为他无法控制其内的元力。 李牧心中负担放下,脑海中闪过九天练气诀关于化凡的心法,慢慢的去接触那些元力,使之进入聚元丹所出的五彩之光中,各归各位。 但是渐渐的他现那五彩之光开始衰微了下去,似乎不能支持到他将所有的元力都引导完成。 李牧早有准备,他拿起另外一个玉瓶,一仰头将其中的聚元丹吞入口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心铭誓、化凡褪羽 聚元丹在李牧的引导下,再次向着他的第二丹田中落去。刚一进入其中,这颗聚元丹就直接朝着前一颗聚元丹所化的五彩之光而去。 随后这颗聚元丹慢慢融化,在它的身周也闪耀起了五彩之光,和另一颗丹药上的五彩光芒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前一颗聚元丹逐渐坚持不住的五彩之光犹如打了鸡血般,再次闪耀了起来。散落在四周的元力被其所吸引,金木水火土五种元力,分别对应到了聚元丹出的五种色彩中。 李牧额间见汗,心念急转,神识之力毫无保留的涌出,小心翼翼的接触着每一种元力。这五种元力或尖锐、或厚重、或热烈、或温和、或清新,就像是有着五种情绪的小孩子一般,面对李牧神识的安抚,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表现。 一般说来,每个准备化凡的修行者,都会有所选择的只将与自己灵根属性对应的真气,转换为元力。这样在化凡的时候一一对应,也可以大大提高化凡的成功率。似李牧这种将五种属性的真气全都转换为元力的修行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除了那种天之骄子有自信使用五种属性来化凡以外,便只有疯子敢这样做了。而现在李牧神智清明,意识冷静,没有丝毫疯狂的样子表现出来。但他要做的事情,却是真正的疯子才敢去做的! 这九天练气诀不知来源何处,也不知品阶如何,虽然是得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手中,但是李牧却隐隐觉得它十分不简单。他的心中每次划过这九天练气术的心法时,都总会觉得其文字简练,却博大精深之极。 所谓言简意深、直中要害,便是九天练气术给他的感觉。 而决意使用此术作为化凡期主修功法的他,更是在运转此术的时候,能够清晰的体会到这套修炼功法的好处。因此他并不是心血来潮想要使用五种元力来化凡,而是九天练气术给了他自信,元灵珠给了他自信,更重要的是,第二丹田给了他自信! 化凡,乃是一个先天武者褪去凡躯俗气,忘却凡根俗情,清除凡心杂念的一个过程,将真气转换为元力只是化凡的第一个步骤,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步骤。 接下来李牧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五种元力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排列方式,将之对应第二丹田中的西东北南中五个方向,各自形成一个元力之漩,五种元力遥相呼应,形成一个相生相克,生灭相关的五行法阵。 这个过程中不能出现一丝差池,不但五种元力所对应的方位必须严格限定,不能出现任何偏差。而在此过程中,他必然会同时面对五种元力之间互不相同的克制之力。 欲相生,必先相克!相克而后相生,相生又必相克,这才是促使五行循环不止的天道法则。 李牧先前已经利用聚元丹,将这五种不同的元力分开。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使用九天练气术中的方法,将这五种元力分五个方位摆开,形成元力之漩,五行法阵。 九天练气术中将这个过程描述的十分清楚,而李牧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将这些做好。 他先将聚集在一起的金属性元力引导到第二丹田中的西方所在,之后又依次将其他几种元力各自归位。凭借着强大的神识之力,李牧将这五种元力按五个方向布置得十分完美,没有丝毫的错乱。五行之间相邻的两种元力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丝毫误差也没有。 五行法证虽然还未运行成功,但其模型初具,气度已彰。 李牧闭上眼睛,将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第二丹田中,九天练气术的心法在他脑中闪过,被他催执行。 那五种元力汇聚而成的五种光芒同时闪烁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在李牧的法决引导之下,开始以各自的中点为核心,慢慢的旋转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这五种元力之上,犹如太阳般高高漂浮着的元灵珠青光一闪,也开始了旋转。慢慢地,下面的五种元力之光开始各自形成了一个犹如龙卷风般的气旋,跟随者元灵珠的节奏,以相同的节奏旋转了起来。 李牧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一道的命令不断从脑中出,一缕缕神识之力融入那五种元力之中。开始将其形状、旋转度、总量多少整合起来,努力的平衡着其中的不同。 半晌后,李牧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五行法阵已成! 他轻喝一声,五种元力之光慢慢停止了旋转,以相邻的两种光芒为媒介,各自射出了数道光芒,将互相之间联合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其中散出来,五行连通的一瞬间,李牧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生出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在他体内,五行法阵中光芒闪耀,气息流转之间,和谐无比,隐隐的带着些大道至简的气象,生生不息的循环着。 李牧张开嘴巴,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到了这一步,化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甚至可以说,化凡已经成功! 李牧不愿等待,继续运转九天练气术,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化凡。 他经历过洗精伐髓,所以不用去管自己体内的凡根俗气。但是接下来的忘却凡根俗情,清除凡心杂念这两个过程,却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其实这两点也并不是十分严厉,非要修道之人断灭凡情、斩断尘根,其真正的作用,也不是解开修行者心中的一道枷锁而已,这道枷锁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人人都有欲念,修道者的欲念甚至更加强大。 因此这两点要去,也不过是要让修道者在心底树立一个标准,让其依据这个标准去修道行事。这个标准即是修道者的行为准则,也必须是其本心所在,被称为“道誓”或者“道铭”,是陪伴着修道者一生的存在。 因此,出道誓对修道者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有那道心不坚定者,便会在面临起誓的时候犹豫不决,从而错过了化凡的大好时机,令其化凡功亏一篑。 李牧一路走来,道心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强大,因此在“天问”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心中便准备好了回答。 那浩大无比的声音直接从李牧的心头响起,犹如暮鼓晨钟,振聋聩: “尔乃何人,竟敢妄窥天道?” “吾名李牧,天道人人可修,人人可观,我又为何不能!” “尔修何道?” “我修人道妖道符道阵道,万界三千大道,无数小道,只要是我能修之道,我便要一一修之!” “尔修道为何?” “为报父母血仇,为全师长承诺,为踏万界仙途,看万界风景,登无上大道,修长生无极!” “尔心如何?” “此心当如万古磐石,坚定不移。道若未亡,吾心不死!” “尔将立此道誓,欲更替否?” “道心铭誓,不死不休!” “善,赐尔化凡仙躯,脱离凡尘,入我大道!” 轰的一声传来,李牧只觉得一股精纯之极的元力从天而降直接进入他的身体经脉之中,想要将他身体中的一些杂质去除。 但是李牧早已经经历了洗精伐髓,又哪里是寻常化凡期修行者能够比拟的?这道精纯的元力似乎并不包含任何的属性,在李牧的体内巡逡一圈一无所获后,便直接涌入了他的第二丹田之中。 李牧害怕它破坏掉自己辛辛苦苦才平衡好的五行法阵,因此他心念一动,元灵珠中便射出一道青光,将这道无属性的元力摄入其中。 奇怪的是这道元力竟然未作丝毫反抗,便被元灵珠直接收入了其中。并且李牧似乎能够感受到,吞噬掉这道元力后,元灵珠中似乎传出了一阵满足的叹息声。 李牧没有细想,而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身体之中。 原本按照寻常的化凡步骤来说,经历了“天问”之后,上天都会赐予每个修行者一道精纯的元力,助其洗涤肉身,净化杂质。但是因为李牧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并不需要这道元力他就已经拥有了比之寻常化凡精纯许多的体质。 因此实际上在那“天问”结束的一瞬间,李牧便已经化凡成功了。 在他体内的第二丹田中,那个由五种元力组成的五行法阵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同时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出了一阵阵特殊的波动。这种波动,就是化凡期以上的,真正的修行者身上才会有的灵压! 另外,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眉间识海中,原本被紧紧困守在其内的神识之力,在他化凡成功后,终于得以脱离身体的束缚,可以释放出体外了。 而且让李牧惊喜不已的是,他的神识之强大,竟然可以覆盖住自己身周十丈之远的距离。这个数字,便代表着他光是神识一项,便已经赶上了化凡后期的修行者。 在他的神识感应下,李牧只觉得这漆黑的山洞中的一切如同近在眼前,他的五官感应之力进一步提升,只是在这绝对安静的洞穴中,还没有显示出其效用来。 而神识之力的妙用,也不是这个山洞中能、够展现出来的。 今日化凡褪羽,仙途可期! …… 第一卷至此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识妙用、返回宗门 黑不见底的山洞中,几道微光照亮着李牧的脸庞,他脸上的神色中带着浓浓的喜色和振奋之色。 李牧睁开眼睛,张开嘴巴轻轻一吸,随后便将身前的玄妖之心等物吸入口中,将其放入第二丹田中,继续环绕着元灵珠旋转。 第二丹田经过彻底的重塑后,已经变得和主丹田别无二致,并且在元灵珠的镇压下,已经不会排斥玄妖之心等物了。 李牧收回自己的神识之力,站起身来,朝山洞外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一道隐隐的微光出现,看着那个闪烁着白光的出口,李牧双眼眯起,随后一步踏出。 洞中无岁月,自己在那山洞中也不知修炼了多久。 外界的环境依旧没有多大变化,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赤日炎炎,这秋日的太阳,竟也颇为毒辣。 李牧站在小山顶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即他张开嘴巴,陡然出一声长啸。这啸声持续了十几息之久,直震得山上树木的黄叶片片飘落,山腰的鸟飞虫走,连天上的朵朵白云似乎都被他的啸声震散了些。 长啸声绝,李牧闭上眼睛,将神识之力毫无保留的涌出。这山顶上光秃秃的,偶尔生着些杂草,杂草中有小小的虫儿正慌乱的四处乱窜,风吹落叶轻轻舞动,毒辣的阳光****下新生的小草无精打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可喜。 李牧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才刚刚化凡,就能够体验着到这种非同寻常的美感,若是筑基、结丹、元婴后,那眼中所见又会如何? 这万千世界,草木虫鱼、飞禽走兽,山河美景,海天沉渊,又有多少未知的东西等着他去现、去观察、去感受?修仙途远,长生无极固然是所有修仙者最终的追求,但是修仙途中,又岂能辜负了这大好风光! 李牧收起神识,睁开眼睛,目光中露出坚定之色。随即他拿出何秋给他的玉筒,认准方向向着玄明派所在的方向跑去。 十万大山的山势渐渐升高,沿路皆是荒野地带,脚下踏过的地方便是他的路。 在洞中修行的数日全靠辟谷丹维持生机,倒也无虞肚腹之饥,但也辟谷丹淡而无味,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修道者讲求摒除口腹之欲,如此才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修行,不受其所羁绊。而且凡俗之食物中有许多杂质,多食对身体不利。 但是李牧早已经历过洗精伐髓,全身经脉通透,而且又兼修炼拟妖转体术,身体对于肉食的需求量巨大。因此他非但不需要像寻常化凡修行者一般节食禁食,反而要尽量的多寻食物来提供给身体消耗。 李牧一路上很是遇见了一些猛虎、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也遇到过几个低阶妖兽,由于李牧并没有散出他身上的元妖气息,因此这些畜生都以为他好欺负,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朝他扑来。 当然这些野兽或是低阶妖兽的下场都是一般无二的,全数变成了他的腹中之食。以前没有过经历,李牧在击杀了一只豹形妖兽,将其经过简单的处理,烤熟后吃入腹中后,李牧立刻察觉到这种妖兽和普通野兽的不同。 将其吃下后,似乎自己的力量都增加了一点,虽然增幅很少,但也足以说明多吃妖兽对他的好处了。而且妖兽的肉质也比较柔韧一些,口感更胜普通野兽。 就这样,李牧一路翻山越岭,披星戴月,终于在前行了十几天后,抵达了何秋标注的一处山峰。李牧取出宗门令牌,贴在这山峰上的一块石壁上,随即便闪身进入其中。 得自薛楚才等三人的宗门令牌,已经被他在路过澜沧江的时候,将之扔到江水中,任其被滔滔江水冲走了。 李牧走出和前两次别无二致的甬道后,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玄霄峰,心中不禁有些恍惚。那万阶寒石一路向上,似乎没有尽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登一次万阶寒石,再去感受那种宁死也不放弃的心情。 距离入门修行虽然才一年多时间,但是竟让李牧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自嘲的一笑,随即踏上另外的一个阶梯,往山上走去。 李牧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降到最低,没有显露出化凡期的修为,很快他便上到了玄霄峰第一层。 有许多先天弟子都认得他,看见他突然出现都是有些奇怪,不过却无人敢上前和他说话。李牧的脚步不停,很快登上第二层。他并没有选择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又再次攀登而上,进入了第三层。 他的目标之地,正是宗门弟子管理处。他此去是想要用斩妖的收获,换取灵石。 此次参加斩妖之行,原本以李牧的打算,是想尽可能的击杀低阶妖兽,随后悄然遁走。但是不料中途出现了许多意外,导致他匆匆的离开了铁玉城,所以收获十分一般,大约只斩杀了三十几只妖兽。 玄明派的总门弟子管理处名曰玄灵楼,此楼独立于玄明派其他各部之外,只有一处孤零零的三层小楼,看起来十分冷清。 李牧到了那处后,便取出自己的宗门令牌,随后说明来意。接待他是个身穿白袍的老弟子,此人身上的灵压波动十分隐晦,只有化凡中期的样子,想必是修道无望,所以选择加入玄灵楼,也算谋个生计。 此人老则老矣,但对于各个弟子的资料似乎都是十分清楚的,李牧亮出宗门令牌后,他便露出恍然的神色,问道:“李师弟是来换取奖励的吗?” 李牧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此次返回家乡,所以耽搁了些时间,不知还可不可以换取奖励?” “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这是斩妖部许下的承诺,若是一点奖励都吝啬的话,斩妖部威严何在?李师弟稍待,我传音请田师叔过来,为你清点战利品,放奖励。” 那老头说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筒,往上打出一道法决后,这玉筒闪着白光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田师叔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赶到此处,李牧也不着急,便寻了个地方坐下,和这老头聊了起来。 他讲些斩妖的经过,也问一些关于宗门的事情。这老头虽然资质不行,但好歹也是修行到化凡中期的人,也已经在玄明派中度过了一百多年的时光,是以对玄明派十分了解。一番畅谈下来,李牧觉得收获颇丰,心情大好。 交谈中,李牧想到一件事情,便问道:“齐师兄,我的法衣在此次斩妖中损毁,不知要去何处调换?”这老头叫齐世谐,为人和善,李牧有问他几乎必答。 “便是在此处了,李师弟将损坏的法衣拿出来吧,我直接给你换一套新的。”齐世谐笑道。 李牧取出那件被他自己弄坏的法衣,齐世谐将之收入储物袋中,随即此人走到二楼,拿了一套新衣下来。 而在此时,那田师叔也终于姗姗赶来了。 此人一身青袍,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只有三十岁的样子,长得相貌堂堂,就是眉目间有些愁苦之色,破坏了他的整体气质。 见到李牧后,他也不多言,直接道:“请这位师侄取出你的战利品吧。” 李牧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些得自妖兽的头颅、尖牙、羽毛等物,摆在桌上。储物袋中的东西腐朽度极慢,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这些东西都还保存得十分完好,有几颗头颅上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田师叔随意的扫了一眼这些东西,随即道:“一共三十五只低阶妖兽,加上五百贡献点的奖励,师侄可以获得四千贡献点,把你的宗门令牌给我吧。” 田师叔取过李牧的令牌,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稍大的令牌,把李牧的令牌放在上面一划,随即道:“四千贡献点已经划归你了,如果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李牧恭声道谢,又从齐世谐手中接过新的法衣,再次道谢后,便朝外走去。 玄灵楼内,田师叔轻声对齐世谐道:“齐老,前不久宗门那两个命派碎裂的弟子,他们的身陨之处查出来了吗?” 齐世谐道:“已经确认了,这两人最后出现,是在大齐国的全州城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大齐全州,金家薛家,也只有这两家有能力将这二人同时杀死了。此事绝不能罢休,我会将之禀告给王师兄的,我玄明派的弟子,岂能白白死去!” 李牧的身影渐渐走远,方才二人的谈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但他脚步未停,没有露出丝毫异状。 李牧脚步匆匆,快的赶回了第二层自己的住处。 坐在屋中,李牧长舒一口气,方才和那田师叔共处一室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李牧从怀中取出那颗金丹,将之放在桌上,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他成功化凡后,得意之余,竟然将这东西给忘了。若不是那田师叔修为不够的话,说不定就感受到这金丹的存在了,到时候自己的麻烦可不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十分明白,一个小小的化凡期修行者竟然身负金丹,这种事情若是让别人知晓的话,恐怕就不是惊奇那么简单了。 此前在山野中行走,一直都是和野兽作伴,从未见过一个修士,竟然让他将这东西给忘记了。要知道,金丹可不像寻常物品,可以放入储物袋中隔绝气息,这东西他一直都是放在怀中的衣兜里的。 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李牧看着这颗金丹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符师之分、符阵大殿 玄霄峰第二层,某间小屋中。 李牧看着桌子前的金丹,沉思许久后,他的脸上现出果断之色。 李牧捞起那颗金丹,将之毫不犹豫的吞入口中。这金丹一路向下,直接进入了他的第二丹田中。随即李牧神识一动,第二丹田中的五行法阵轻轻一震,各自射出一道微弱的元力,包裹在这金丹之上。 与此同时,元灵珠微微一动,旋转之势陡然加快,一道道的青光从中射出,打在那金丹之上,慢慢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青色光幕,将之封印在其中。元灵珠传出一道吸引之力,将之吸之身周,一同旋转起来。 李牧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这颗金丹已经几乎被隔断了与自己主人的联系,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这样随便的将其吞入腹中。而且元灵珠的功效也十分神奇,前面自己试图收服玄妖之心的时候,就是元灵珠突然力,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得到了玄妖之心。 现在封印这无主的金丹,似乎因为元灵珠的存在,而让这过程变得轻松了许多。这东西的作用越来越多,也让李牧越来越觉得其来历神秘。这样的奇物,怎么会被自己捡到而且还认自己为主呢? 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多日奔波,又经历化凡,以李牧的体质也觉得有些疲累了。他放空心思,倒在自己的床上便睡了过去。 李牧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 而这两天的时间,也足够有心人将他返回宗门的消息扩散了出去,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 李牧也知道自己这次返回宗门后,应该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了,对此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因此醒来以后,李牧随意的洗了把脸,便向着第三层走去。 清晨时分,沿路无人,李牧很快就上到了第三层。 他此行的目的地,乃是玄霄峰第三层,炼器部所在。更准确的说,他要去的地方,乃是归属于炼器部的符箓部。 符箓部顾名思义,乃是专门培养符道弟子、制造各式灵符、出售灵符与灵符相关之物的地方。上次李牧购买灵符之处,便属于符箓部的管辖范围。 玄明派中,炼器部一向以人才济济著称,炼器所炼制的法器法宝等物不仅提供给本门弟子使用,还在外售卖给其他宗门。能够加入炼器部对于所有的弟子来说,都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而且只要正是加入炼器部,不管你资质如何,都会免费赠与你一件法器,这法器并非是那种烂大街的货色,而是真正的有品阶的精品。 但是炼器部如此势大,却也无法改变符箓部的衰微。符箓之道不比炼器之道。虽说符箓之道只是三千大道中阵法之道的一个分支,但是其艰深之处和入门的难度,却比炼器之道还要困难。 而造成玄明派的符箓之道衰微的主要原因,却是传承。 玄英界毕竟只是一个弱小的界面,其中的修行者实力被限制在元婴期以内,无数年来,都没有出过更高阶的修行者,所以玄英界修行者的整体底蕴,也确实浅薄了不少。现存的许多有关符箓之道的东西,都是不知多少万年前留下来的了。 偌大一个玄明派中,有关符箓之道的玉筒极少,而其中所记载的灵符符印,也仅限于三千小符而已。但就是这三千小符,此时玄明派的符师中,品阶最高的一人,也只能够画出排名后两千五百的灵符,至于排名前五百的灵符,他也是束手无策的。 修真之事,修行境界有前后,功法有好坏,法宝有高下,自然而然的,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和符师都有各自不同的品阶。 玄英界的传承全部都是得自远古时候前来开辟的修士,因此所保留的区分符师品阶的方法,也一直没有过更改。 符师由弱到强,分为一到九品,玄明派如今仅存的品阶最高的符师,乃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弟子,名叫郭竹亭,他的品阶……是三品符师。 而整个玄英界中所有的符师中品阶最高的,也仅仅是华阴宗的一个四品符师而已。 玄英界符道之衰微,由此可见一斑。 划分符师品阶的标准十分清晰,能够掌握十种以上的灵符符印,并且将之绘制出来的人,便可以称为一品符师。而能够掌握一百种以上符印,并且又能将之绘制出来的人,就可以称之为二品符师了。 不同于一品符师,二品符师掌握的符印中,必须有十种以上的符印,是在三千小符中排名前一千的。三千小符各不相同,排名越靠前的灵符符印就越复杂,绘制难度也越大,当然相应的,威力也越大。 而三品符师指的乃是能够掌握一千种以上符印的资深符师,不仅如此,他掌握的符印中还必须包括一百种排名前一千的符印和十种排名前六百的强大符印。这样的符师代表的不仅仅是天赋,更代表着强大的实力和威慑力。 至于四品符师,那是掌握了全部三千小符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华阴宗之所以排名能在玄明派之上,便是因为有这样一名四品符师的存在。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 李牧此时正站在符箓部的正殿之外,有些好奇的观看着这间奇特的建筑。 相比于炼器部连绵数百间的建筑,符箓部这三五十间建筑隐藏在其中,实在是显得十分不起眼。而符箓部的这个正殿,就更加的显得有些寒碜了。 这间建筑整体不高,看起来只有五丈左右,只修建了一层。整个殿身修得也是中规中矩的,在一大片黑色建筑中毫不起眼。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这大殿外墙上铭刻着的无数微小的符印。 这些符印就像是孩童之辈胡乱涂抹上去似的,显得混乱而又没有规律,但却隐隐散出一种特殊的气息。看这这遍布整个大殿殿身的符印,李牧心里有种感觉,似乎眼前的这个大殿不是一间建筑,而是一道蕴含着特殊力量的灵符! 这道灵符散出的气息十分隐晦,也只有李牧这种接触过符箓之道、并且自身感知能力也十分强大的人能够感受得到。李牧此前也曾查阅过有关玄明派符箓部的资料,如今见到这奇特的大殿后,他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之心。 玄英界符道虽然衰微,但是也不缺少天资卓绝的前辈高人啊! 李牧驻足的身影很快被人现,从那大殿中走出一人,他看到李牧紧紧的打量着这间正殿,显然十分投入,一时也就没有去打扰李牧。 半晌后,李牧才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后,李牧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神色,他拱拱手道:“这位师兄好,李牧前来打扰。” 那男子却转过头,指着那间大殿问道:“师弟看了那么久,现了什么吗?” 李牧心知这男子是在试探自己,他此行是为考取符师资格,自然不会太过藏拙,因此便道:“这大殿外的符印看似凌乱,实则隐隐勾连,似乎构成了一个极大的符阵,将整个大殿变成了灵符一样的存在。” 青年男子骤然转过头来,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问道:“还有呢?你能看出这个符阵的效果吗?” 李牧干脆的摇摇头:“看不出来。” 青年男子眼中光芒一暗,随即恢复正常,他笑着问道:“这位师弟面生得很,不知来我符箓部何事?”他心中隐隐猜到了李牧的来意,但还是有此一问。 “在下是来进行符师考核,想要加入贵部的。” “符师考核?这位师弟此前果然学习过符箓之道,只是你确认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考核的标准了吗?” 李牧自然知道符师考核的标准,一品符师区区十种符印的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难度。 “弟子有信心,请师兄为我通传吧。” 每一个一品符师的考核,都必须有五名以上的符师作为见证,还要邀请符箓部学徒弟子观礼,只有能够在众目睽睽下画出符印的符师,才被视为真正的符师。 那青年男子不再多言,有些欣然的点点头后,便转身走入大殿。李牧跟在他身后,也进入大殿之中。 一只脚才踏入殿门,李牧便现了不同,不过他只是眼角微动,就毫无反应般的跟在这青年男子身后,进入其中。 那青年男子的神识一直在注意着李牧的表现,见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此人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片刻后,两人进入正殿中,这青年男子吩咐李牧在原地等候后,便前往其他地方叫人去了。 李牧站在原地,仔细的感应着这大殿中的气息。 他可以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身处这大殿中,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量包围着自己。或者说,这大殿中氤氲着一种奇特的能量,至于这种能量有何作用,他一时间却是难以分辨的。 有人66续续的来到这个大殿中,来人大多是一个老者后面跟着几个年轻人,这些人来到此处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找地方坐下。 那些老者坐下后都是闭目养神,那些年轻人则是站在其身后,有些好奇额看着李牧。 李牧今天穿的是新领来的白色法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符师考核、上阶灵符 符箓部正殿中。 众多符师6续来到,连带着各自的学徒,没过多久这宽广的大殿中便站满了人。 李牧站在人群中间,神情淡淡,目不斜视。 先前出去的那名白袍青年跟在一个青袍男子身后,慢慢从正门处走入大殿。 众人一阵骚动,那些闭着眼睛的老者也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那青袍男子施了一礼。青袍男子点头示意,走到主位上坐下。 有一名看起来六十岁以上的老者诧异的问道:“不过是一名无名小子的符师考核,怎么还惊动了殿主大人?” 说起来,这些年间也很有不少人来此地进行符师考核,但是似李牧这般年轻的却一个都没有,有些人明明实力没有达到一品符师的程度,却想要通过符师考核来博取名声,磨练技艺。这老者见李牧年纪轻轻而且又面生,便以为他存的是这种心思。 青袍男子却不回答,而是问李牧:“你是灵木师叔带回山门的那个李牧?” “正是弟子”,李牧恭恭敬敬地道。 “你已经修行到了先天大圆满境界?” “是。” 人群中一阵骚动,这些人显然都知道李牧的名声。 “你何时学的符箓之术,跟谁所学?” 李牧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因此直接回答道:“弟子入门之时,灵木真人给了我一个玉筒,其内有一些简单的符印,我修行之余,自行钻研的。” 青袍男子眼神一变,追问道:“自行钻研?你如今掌握了多少种符印,绘制成功率如何?” “十二种符印,成功率大致在五成左右。”后面的五成自然是李牧编的,他要是说出自己十成的成功率,估计在场所有人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自己上面这句话的杀伤力,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他入门才一年?” “一年时间怎么可能掌握十二种符印?更何况还有五成的成功率!” “而且他还是自己钻研的,无师自通。” “他一定是在说谎!” “对!” “没错!” 李牧神情若定,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那青袍男子目露奇光,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后,问:“你可敢接受我等考核?” “弟子来此正为此事,有何不敢?” “好!”青袍男子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接着皱眉道:“肃静!”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闭上了嘴巴,拿眼睛看着此人。 “依照考核规定,你只能使用我部提供的符笔、符纸和丹砂等物,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李牧心中暗笑,想必符箓部也找不到更差的符笔给自己了。 “对于一品符师的考核,一般来说要分三天完成,第一天绘制四种灵符,第二天绘制三种灵符,第三天绘制最后三种灵符。只要成功率达到四成以上,便算通过考核。” “另外,绘制每种灵符符印的时间不得过一个时辰,过者以失败论。” “在我符箓部主殿中考核,在我符箓部“小迷天阵”的加持下,可以提升符师一成的绘制成功率,也就是说,一个符师的画符成功率只要达到三成以上,便达到了符师考核的标准。你既然有五成的画符成功率,又声称自己掌握了十二种符印,那自然是可以进行考核的。” 在青袍男子的吩咐下,早有人将制式的符笔、符纸还有朱砂准备好了,并且还有人搬来了桌子和椅子。 中年男子示意李牧坐下,接着道:“桌上共有十张符纸,你只要用这十张符纸,在十个时辰内成功绘出四种不同的灵符,你今天的考核就算通过了。” “你可准备好了?” 李牧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道:“弟子准备好了。” “那便开始吧。”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对李牧的实力颇为质疑,但是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声打扰他,那种行为是对李牧的不尊重,也是对青袍男子的不尊重,更是对符师这一身份的不尊重。 李牧动作轻柔的拿出符笔,将之握在手中,仔细地感受,熟悉着这支符笔的特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自己要使用的武器都不熟悉,又谈何用好它呢? 这支符笔比之他用一个灵石买的那个劣质符笔要好上一些,但也有限,价值应该也就在十块灵石左右,李牧闭上眼睛略微熟悉一下其轻重,又睁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支笔使用的毫毛,确认无碍后,打开那装着丹砂墨的竹筒,轻轻的在里面点了一下,便准备下笔画符了。 金冲及给他留下的传承中,就包括其掌握的无数种符印,以李牧现在的神识之力,能够查看的内容还十分之少,但是其中三千小符的那一部分记忆,他却是可以随意查探的。 此前金冲及一共传授了他六种符印,分别是玄火符、水帘符、金甲符、金甲符、厚土符和青牢符,这些符印中除了玄火符比较简单以外,其他五种符印的排名都是接近两千五百名的,因此对于李牧来说,他只要再掌握四种比较简单的符印,便可以通过这符师考核了。 当初他初学制符时,除了第一次绘制经历了些波折以外,第二种灵符水帘符的绘制,就被他一次完成,因此他想要绘制更加简单的灵符,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李牧先绘制的是玄火符。 这种灵符他先前已经绘制过数十次,每一道符印都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底,因此他落笔极快,玄火符数百道复杂的符印组合在他的手下,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全部完成。 而且在此过程中,他体内的五行法阵微微一动,一股精纯的火元力释放而出,沿着符笔落入了符印之中,这道玄火符在他的手下,渐渐闪烁起了金黄色的灵光,在他将其完成的一瞬间,一股灼热之意以此为中心散而出。 整个过程李牧的手都没有抖一下,显得极为稳定,而且他的眼神凝重,紧紧地盯着自己绘制的符印,似乎被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 周围的人感受到那股热意的一瞬间,都是脸色一变,特别是那些老头子的眼中,都是出现了难以置信之色。主位上坐着的青袍男子不顾身份,走到李牧面前拿起这张玄火符,仔细的观察着。 片刻后,他口中喃喃道:“上阶灵符,竟然是上阶灵符!” “果真是上阶灵符?”一个头半白的老者听闻这青袍男子的话语后,竟激动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青年男子身旁,伸手便要去抢那张玄火符。 青袍男子将那灵符递给这老者,转头看向李牧:“你的符箓之道,当真无人指点?” 李牧点点头,脸上露出疑问之色。心里却暗暗道:自然是无人指点,是一条龙指点的,龙不算人吧? 白老者将那张玄火符拿到手中略一感应后,便将其交给了另外一个老头子,另一个老头子看了一下,又交给另一个…… “你方才绘制灵符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干扰吗?” 对此李牧不敢马虎,扯谎道:“有一点,但似乎比平日弱了一些。” “你主修火系功法?” “弟子兼修土水火三种功法,其他两种属性也有涉猎。”李牧咧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怎么可能——你知道什么是上阶灵符吗?”青袍男子自知失言,改口问道。 李牧老老实实的回答:“弟子不知。”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缓缓道:“上阶灵符指的是符师在绘制某种灵符时,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便将其完成,并且根据该种灵符的属性,在绘制过程中注入同属性的精纯元力。只有满足了以上两个条件绘制而出的灵符,才可能成为上阶灵符。” “但是满足了以上两个条件,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上阶灵符。一个符师要想绘制出上阶灵符,还必须将这道灵符的每一道符印都熟记于心,并且掌握这道灵符符印的每一处变化。更重要的是,该符师绘制此符时,还必须第一次就成功,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只有心中充满着绝对自信,将某种灵符符印完全掌握,并且能够保证每天的第一次绘制就能成功的人,才有可能绘制出上阶灵符。” “所以,我那张灵符就属于上阶灵符?这种灵符和普通灵符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上阶灵符这种说法李牧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问道。 “你刚刚绘制出的灵符确实是上阶灵符无疑。一般说来,每种灵符都有其对应的品阶。如三千小符对中大部分都是下品灵符,而每一种灵符又分为上中下三个等阶。不同于排名高的灵符只有高品的符师才能绘出,所有的符师甚至是学徒在绘制某种灵符时,都有可能得到上阶灵符。” “一般对某一种灵符来说,中阶灵符的威力是低阶灵符的两倍,而上阶灵符,则是低阶灵符威力的五倍。同一种灵符中,上阶灵符的价值,是低阶灵符的十倍以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藏拙露巧、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 ”李牧恍然的点点头,此前他从未听说过灵符还有上中下阶之分。 青袍男子忍不住道:“我符箓部一共二十五名一品符师,四名二品符师,那么多符师中,能够绘制出上阶灵符的不过十个。而且这些人中,大部分的也要一个月左右,才能绘制出一张上阶灵符。所以你知道上阶灵符的难度与珍贵了吧。” 出乎青袍男子的预料,李牧却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他听完这番话后,神色不变的问道:“请问殿主大人,弟子可以继续绘符了吗?” 众人还在传看着他绘制出的那张上阶玄火符,但也有不少人关注着李牧和青袍男子的谈话,见他如此淡定,都觉得他有些狂妄。特别是那些老态龙钟的却从未绘制出过上阶灵符的符师,更是觉得李牧这样的态度是在打他们的脸。 我辛辛苦苦学符数十年,直到现在都不能绘制出一张上阶灵符,你却第一次就绘制出来了,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能够表现得如此平淡! 是以众人对他的观感陡然下降,但却无人敢开口说什么。李牧能够绘制出上阶灵符。代表的就是符道上远远过他们的天赋,没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去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符师。 那青袍男子自己就是个天赋人的符师,因此他也不介意李牧的态度,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沉着冷静,这样的心境是本来是每一个符师都应该具备的。但是玄明派符箓部多年来都没有出过一个年轻的符师,所以李牧这样的天赋,让这些人都有些失态了。 青袍男子走回主位坐下,表情中已经恢复了淡定,他轻声道:“将那张灵符先放下吧,考核继续进行,都安静下来,勿要吵闹。” 李牧早已坐在原位,用符笔轻轻蘸了点丹砂墨后,便闭上了眼睛,准备绘制另一枚灵符的符印了。众人安静与否,其实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只要自己的内心能够专注下来,又怎么会害怕外物的干扰呢? 李牧这次准备绘制的灵符,乃是水龙符。此符名字听起来霸气,但其实威力却还不如玄火符,是三千小符中,排名最后的几种灵符之一。符印的数量和变化都比之玄火符要简单一些。 但是李牧并不打算一次绘制成功,他刚才已经说过,他的灵符绘制成功率只有五成左右。将玄火符一次绘制成功而且还达到了上阶,还可以说是他对此符比较熟悉,掌握得比较精深,如果接下来的绘制都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免引人怀疑了。 李牧闭上眼睛内视,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水龙符的符印后,便胸有成竹的睁开眼睛,在符纸上慢慢勾勒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落笔之间,显得生涩了许多,而且脸上也流下了汗水,似乎绘制这枚灵符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李牧绘制玄火符时双手极为稳定,而且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息,一气呵成的便将其绘制了出来。但是面对这枚比玄火符还要简单一些的灵符,他却连连停顿,半个多时辰后,李牧终于右手一抖,笔下的符印略微画歪了一丝。 这张灵符就因为这一丝失误,而整个毁掉了。周围的人看到这个结果,不知怎么都从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李牧脸色不变,这本来就在他的设计之中。他随手拿起另一张符纸铺好,继续绘制。 半个时辰后,水龙符成。只不过这张符纸却不是上阶灵符了,只是一张普通的下阶灵符。 众人不再打扰他,静静的看着李牧。李牧闭上眼睛,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再度提起符笔,准备绘制另一种灵符。 这次他要绘制的,乃是比玄火符的难度要略高一些的灵符,黄尘符。 黄尘符乃是土属性灵符,作用是出一道弥漫的烟尘,混淆敌人的视线,此符没多大的攻击力,但是却有很强的惑敌作用,其符印的数量比之玄火符要多上不少,难度也是倍增。 黄尘符的绘制自然不能一次成功,李牧装模作样的绘制失败了两次后,在第三次绘制的时候,才将这枚灵符完整的绘出。虽然依旧只是一张下阶灵符,但是也算是通过考核了。 而此时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时辰,李牧第一天的考核,就剩下最后一种灵符了。 此时他才用去了六张符纸,桌上还剩下四张空白符纸供他使用。也就是说,剩下的这最后一种灵符,他只要有三成不到的成功率,便可以通过此次考核了。 而众人见他接连三次才绘制出一张黄尘符,看向他的眼光都是变得正常了些,都在猜想他这最后一种灵符能够几次绘制成功。 要知道,李牧此时已经聚精会神的绘制了接近六个时辰的灵符了,一般的符师经过那么高强度的绘制,也应该早就精力不济了,是以这最后一种灵符的绘制,对于参加考核的符师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 玄明派符箓部的符师考核之所以要在考核的第一天,就让符师接连绘制四种不同的灵符,其实也是依次为门槛,劝退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而真正能够有自信通过考核的人,自然是不会害怕这一点难度的。 李牧就更加没有感到任何精力不济了,他的精力充沛得很,倒是前面处心积虑的破坏自己绘制的符印,让他有些心疼。要知道,每一枚灵符代表着的,都是至少十几块灵石啊! 眼见天色已晚,李牧也不想再拖延了,反正符师的绘符成功率也只是个大致的范围而已,也并不代表着某一个符师就只能在多少灵符中,成功多少,毕竟运气也是符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李牧准备绘制的最后一种灵符,乃是厚土符。 此符他已经绘制过十几次,因此符印早已烂熟于心。此时他不再藏拙,落笔之犹如行云流水,眼光坚定之极,不过半个时辰时间,便将这道灵符的符印能全数勾勒了出来。 在他轻轻提起符笔的一瞬间,厚土符上有黄光闪过,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厚重凝实的气息,那些符师脸色一变,有人失声道:“又是上阶灵符!” 青袍男子这次显然要冷静多了,早在李牧落笔绘制这张厚土符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同。李牧的神态不似前面两次,显得轻松之极,显然对于这种灵符的掌握是极深的,因此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也不觉得意外。 李牧感受到四周那些老头子灼热的眼神,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连忙将这张灵符收起。随后他站起身来,对着青袍男子拱手道:“殿主大人,我今日的考核算是通过了吧。如若无事的话,弟子就先告辞了。” 青袍男子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点头道:“你去吧,明日记得早点来进行第二次考核。” 众人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李牧,李牧目不斜视,快步走出符箓部大殿,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青袍男子坐在主位上,轻声道:“符师留下,其余人等都散去吧。” 众多学徒弟子连忙告退,顷刻间大殿中就只剩了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中,有三人和那殿主一样,都身穿这青色的衣袍,显然是筑基期的修士。 而且这二十多人中,除了青袍男子和他身边肃立的那白袍青年以外,剩下的二十余人,竟然无一例外的,都是面容苍老的老者。 青袍男子看着这些老者,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色,他问道:“诸位对那李牧有何看法?” 坐在前列的一名青袍老者先开口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符道天赋人,是个可造之材!” “不仅如此,我觉得此子极有可能成为我符箓部第二个三品符师。”这是另一个老头说的话。 “我觉得不管此子能否通过明后两天的考核,都应该将他笼络过来好生培养,有朝一日,我符箓部必将因其而兴盛!” 这时候,却有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道:“诸位师兄未免也太高看他了,第二个三品符师,三品符师若是那么容易技能培养出来的话,你我之辈又怎么碌碌一生?” “我也认为不可抱太大的希望,再观察一下再下定论吧。”有人附和道。 青袍男子摇摇头,符箓部暮气沉沉,和这些年老的符师敝帚自珍不无关系。如今见到李牧如此的天才出现,有些人开始感受到地位的威胁了。 对于李牧的天赋,他虽然暂时也看不透,但却隐隐觉得应该不止今天表现出来的那些,因此他心中早就下定了决心,不管李牧能否通过明后天的考核,他都要将其收为弟子,好好培养。 青袍男子轻咳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摆摆手道:“诸位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议。” 青袍男子身后的白袍青年看着这些垂垂老者,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被这群日薄西山的老家伙把持着,符箓部如何能兴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玄晶符令、符师特权 第二日,李牧继续前往第三层符箓部进行符师考核。 在他到来时,符箓部主殿中已经站满了人。见到他的身影出现,有人大声道:“快看,李牧来了!” 李牧面色如常,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入大殿,一直走到昨日他进行考核的那张桌子前站定,对着主位上的青袍男子施礼。 今日这主殿中的人明显比昨日多了许多,想必符箓部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经过昨日的考核后,李牧的名声再一次传扬了出去。 青袍男子勉励他几句,示意他可以自行开始绘制灵符。 李牧也不愿拖延,昨日经过一番思索后,他便下定了决心,要扬名索性就彻底一些,当自己的名气达到一定程度后,某些躲在暗处的人就更不敢下手了。 而且符道不比修性之道,多以天赋论处,这种天赋不是灵根能够决定的,自己只要不是表现得出常理太多,应该都是没有大碍的。 是以李牧今日准备一口气将剩下的六种灵符全数绘制出来,直接取得符师资格,以免夜长梦多。 李牧坐在桌前,今日符箓部为他准备了八张空白的符纸,比他的预想还要多出一张。但是这多出的一张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只不过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李牧还是准备要将这些符纸全都用完。 他提起蘸了丹砂墨的符笔,准备先画一枚水帘符。水帘符是他学会的第二种灵符,当时金冲及有心挫他的锐气,所以便给了他这种比玄火符要难一些的灵符。当时李牧经过观察以后,第一次绘制便将其画了出来,因此这种灵符对他来说,也是无甚难度的。 半个时辰后,水帘符绘制成功。其上荡漾着的水气让众人脸色一变,但都表现得克制了许多,没有人出声打扰李牧。 这枚水帘符,赫然也是上阶灵符。 在接下来的数个时辰中,李牧先后绘制完成了金甲符、金剑符、青牢符、水链符和土刺符这五种灵符,除去青牢符和水链符在他的控制下失败了一次以外,另外的四种灵符都被他一次绘制成功,而且其中又出现了两张上阶灵符。 也就是说,李牧今日绘制的六种灵符中,总共出现了三张上阶灵符。 周围观看他绘符的人的表情随着他的绘制,变得越来越精彩,眼看着他一口气绘制出来剩余的所有灵符,又得到了三张上阶灵符,这些人的心中都变得麻木了起来。 而那青袍男子的眼光却是越来越亮,在李牧绘制完所有灵符的一瞬间,他突然张开嘴巴,大笑了起来。其身侧站立着的白袍青年也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李牧。 青袍男子显然极为高兴,他大笑片刻后,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道:“恭喜你,成功的通过了我符箓部的一品符师考核,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玄明派的第二十六位一品符师了!” “你可愿加入我符箓部?”青袍男子用有些期待的眼光看着李牧。 李牧点头道:“多谢师叔,弟子愿意加入符箓部。” 青袍男子知道他不会拒绝自己,他转头对身旁的白衣青年道:“云杰,去令符堂取一枚符师令来,我要亲手授予李牧。“ 白衣青年恭声应是,朝大殿后方走去。 周围那些符师学徒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李牧,在场中人有许多都经历过符师考核,有的还不止经历过一次,但是能够成为符师的却寥寥无几。二十多年来,除了青袍男子的弟子郑云杰以外,竟没有第二个新生的符师产生。 玄明派如今的二十五名一品符师,尽皆是一群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这些学徒苦无出头之日,因此对李牧都是有敬畏又嫉妒。 而那些年老的符师们对李牧的观感却十分复杂,一方面觉得他年轻又有天赋,前途不可限量,要善意结交;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如此高调的进入符箓部,又有那么高的制符技艺,会抢走许多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些老符师平日里在符箓部独大惯了,连那唯一的二品符师,符箓部的主事者都有些不放在眼里。如今李牧挟着如此的天赋出现在这里,却让他们心中同时生出了廉颇老矣的想法。 一时间,这些老头都感到心情有些苍凉,却是无人说话。 片刻后,郑云杰的匆匆走回,手上拿着一块透明的小型令牌。这令牌只有一寸多宽,两寸多长,看起来十分精致,透明的牌身上雕刻着一些微小的符印。整个令牌散着一种莫名的气息,让人不由得生出敬畏的感觉。 青袍男子从郑云杰手中取过着令牌,随后神情一肃,用双手捧着这一枚小小的令牌,走到李牧身前道:“现我郭竹亭代表玄明派符箓部,将此玄晶符师令授予李牧。你要好生保管你的令牌,令在人在,令亡人亡!”说道最后几句时,这青袍男子的语气陡然加重,显然十分郑重。 李牧伸出双手,肃容接过那枚小小的符师令,将其小心翼翼的捏在右手上,仔细的观察起来。 在他身前的青袍男子微笑道:“符师令乃是一名符师身份的象征,同时,此令也是符师专属的法器。这符师令乃是在两千年前,由我派的四品符师玉符子前辈亲手打造的。” “此令使用珍贵之极的玄晶之精打造而成,上面刻有玉符子前辈自创的聚灵阵法,可以帮助符师在绘制灵符的时候,自动距离天地间游离的五行之气,让其绘制出的灵符威力增加一成。另外,这玄晶符师令还会随着符师的成长而自动成长,若你有一天能够成为四品符师,那么这枚玄晶灵符就可以由法器升格成为更加珍贵的法宝。” 李牧脱口问道:“那么成为五品符师以后呢?这枚符师令还会自动晋升吗?”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先多学一点基础的符道吧,五品符师?整个玄英界无数年来也仅仅出过一个而已!” “没错,此人还是太狂妄了。” 李牧的话语引来一群人的反驳,他却并不在意,而是将头转向青袍男子,等着他的回答。 青袍男子郭竹亭道:“如若你能够达到五品符师境界,那么你再自己去感受吧。这玄晶符师令被那位前辈炼制出来的时候虽然说过,此物可以伴随着符师的晋升而升格,却没有说此物的潜力有没有上限。” 郭竹亭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白色的衣袍,交到李牧手中道:“从今日起你便穿这件法袍,这法袍上有我符箓部的标志,用来区分普通弟子和其他部的成员。” “另外,每一个符师都有一间独立的静室,用来进行符道修炼和作为制符之所。每个符师每月都会根据其上交的灵符的数量和质量,获得相应的灵石奖励。” “符师可以任意使用符纸和丹砂和大部分符笔,但是某些珍贵的符笔则要自己购买。每个符师每月必须至少上交给宗门五十枚灵符,这五十枚灵符不分品阶,只要成品就可以。相应的,宗门会以十块灵石一枚灵符的价格收购这些灵符。”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若是你愿意将自己绘制出的上阶灵符也出售给宗门的话,我可以做主以一百二十块灵石每张的价格买下。另外,每一名符师都有权收取学徒,就看你自己需不需要学徒了。” “而且成为符师后,你就可以直接申请搬来第三层居住,不用再往返于二三层之间了。” 李牧没有想到成为符师后,竟然有那么多的好处等着他,现在他有些理解周围这些学徒看向他的那种嫉恨交加的眼神了。尤其是最后这一条,能够搬来第三层居住,这是多少化凡弟子的梦想! 郭竹亭转头对郑云杰道:“你带李牧去寻一间他喜欢的静室吧。” 郑云杰恭声应是,对李牧道:“李师弟请跟我来。“ 李牧跟在他后面,两人出了正殿,往侧面走去。 郭竹亭看着李牧远去,肃容道:“诸位符师同僚应秉持公正之心,真心接纳李牧,不可暗中中伤于他。我符箓部式微已久,有这样的天才加入是我们的幸事,如果某人有意针对李牧,又被我现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另外,你们这些学徒也要努力,早日成就符师,为我符箓部增添一份力量,为我玄明派增添一份力量。”他摆摆手,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已了,都散去了吧。” 众人面色复杂的退走,那些老头子各有所想,符师学徒们更是心情复杂,有郑云杰一个年轻符师也就罢了,如今又出现一个李牧,这让他们感受到深深的挫败感。这些学徒一个个都是握紧了拳头,誓回去后要更加努力的钻研符箓之道,早日成就符师。 众人6续离去,郭竹亭独自站在符箓部的主殿中,在李牧画出第三张上阶灵符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收李牧为徒的想法。 这样的天才,不是他能够教得了的,如今的玄英界也没有人能够当李牧的师父。李牧能够在符道上达到什么地步,就只有靠他自己摸索了。 郭竹亭很期待,他要亲眼看到李牧越他,越华阴宗的那名三品符师,走到符道的更高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踏仙之桥,旧友重逢 李牧和郑云杰并列而行,听他为自己介绍有关符箓部的一些事情。 “李师弟请看,那间是符道室,里面收藏有我派所有的符道书籍,李师弟可以随时进入翻阅自己想要的资料。”郑云杰所指的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屋,那房屋看似无人看守,也未上锁,只是在入门处贴了张黄的符纸。 郑云杰和李牧前行几步,又指着另一间看起来颇为庞大的房屋道:“这里是我符箓部所有的符纸、符笔和丹砂墨的收藏之处,李师弟若有所需的话,也可以随意取用。” “这里并排着的几间房屋就是此次李师弟可以选择的住处了,师弟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牧看着眼前的几间独立的建筑,这些建筑都不大,但是修建得十分精巧,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李牧粗略看了一眼,这几间房屋的大小都差不多,应该有个四五间屋子的样子。 他随手指着最靠右的那间房屋道:“不必多看了,我就选那间吧。” 那间屋子门口有棵几丈高的柿子树,上面挂满了金黄色的果子,似乎无人摘过—— 郑云杰有些意外的道:“我还以为李师弟会选择最大的那一间呢,既然你喜欢那间,那我们就先进去看看吧。” …… 李牧在第二层的住处没什么需要搬上来的东西,因此他也就没有返回第二层,而是直接前往宗门弟子管理处,亮明身份后,说明了来意。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齐世谐还清楚的记得李牧,见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师,这老头的也感到十分惊奇,连不迭的问这问那,李牧随意敷衍了几句,将身份重新备份好,又用宗门贡献点兑换了一些灵石后,便返回了住处。 李牧回到自己的新居,颇为满意的盘坐下来,开始参研九天练气诀。 玄霄峰第二层,某间小屋内。 随着李牧的名气越来越大,马初元的心中越来越不安起来。而今日又听闻了李牧成为符师的消息,更是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看来需要防备一下了,这小子哪里来的机缘,不是说他是个三灵根的废物吗?” 微暗的烛火下,马初元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些透明而诡异。 第二日清晨,有人敲响了李牧的房门,来人正是郑云杰。 他看着李牧笑道:“李师弟是此次先天会武的第一名?” 李牧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是楚师叔让我来寻你的,他说此前承诺你们的踏仙桥之事,可以开始了。” 李牧眼前一亮,他每日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小心翼翼的不让别人现他已经化凡的事实,如今只要顺利通过这踏仙桥,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以化凡修为示人了。 “劳烦师兄为我带路,李牧多谢。” “不必多礼,李师弟随我来吧。说起来,对那踏仙桥,愚兄我也有过一些经验的,我们边走边说吧,也算是助师弟一臂之力了。”郑云杰对他观感极好,从不再他面前拿捏作态,甚至还主动帮助他。 李牧大喜,口中连忙道谢:“多谢师兄指点。” “符箓部就只有你我二人两名年轻符师,应该同进同退,齐谐一心,愚兄所做的都是应该的。” “是,请师兄示下。” 郑云杰却问道:“听说师弟已过了万阶寒石、问心桥?” “确有此事。”李牧答道 “万阶寒石、问心桥、踏仙路,这三处试炼之地,是我派每个弟子又先天晋升化凡的过程中,都必须经历的。其中万阶寒石和问心桥考验的是什么我就不再多说了,师弟想必已经深有体会。那踏仙桥作为化凡试炼的最后一关,其实不仅仅是试炼,更是我派对每一个新晋弟子的馈赠。” “踏仙桥又称五步桥,第一步镜心通灵,考验的是对灵气的感受程度;第二步扣心化元,考验的是对元力的掌握程度;第三步正心问道,考验的是你的道心坚韧与否。过了前三步以后,踏仙桥的考验实际上就已经结束。” “踏仙桥第四步名唤清心达体,乃是一次弱化的洗精伐髓,对李师弟来说也许作用不大,但也十分难得。踏仙桥的第五步也就是最后一步,名曰一步登天,到了这一步后,踏仙桥便会放出一股精纯的元力,助你炼化体内剩余的真气,基本上所有通过这一步的先天大圆满境界的弟子,在过了第五步以后,都能够成功炼化体内最后的真气,从而直接化凡。而已经化凡的弟子,也可以获得不小的好处。” “李师弟不必担忧,踏仙桥的所有考验都不是很难,你只要小心应对,应该不会有大碍的——你可有准备聚元丹?通过踏仙桥后,一般都需要聚元丹来帮助化凡的。” 李牧笑着扯谎:“师兄放心,弟子已经准备好聚元丹了,应该没有问题的。” 郑云杰点点头,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间高大的建筑前。 这间建筑修筑的气势俨然,虽然只有一层,却高达十数丈,看起来极有压迫力。这建筑的正门处挂着一道极大的牌匾,上书“玄霄阁”三个大字。 郑云杰眼中露出敬仰之色,对李牧道:“李师弟,此处是我派斩妖部的主殿‘玄霄阁’,楚师叔就在里面等你,我就不陪你进去了。过踏仙桥的请万万小心,师兄助你早日化凡,一步登天!” 李牧肃容道谢,他已经看出了郑云杰对他的满腔热忱,此人是真心想要和自己结交的,对于这样的善意,李牧自然不会拒绝。他对着郑云杰再度拱手后,才缓缓走进大殿。 李牧的脚步刚一踏入殿内,便有一人走出,对他和善的笑道:“是李牧李师弟吗?楚师叔让我在此等候你。” 李牧点点头,那人便走在前面带路。 这斩妖部的主殿之名和本门玄霄峰相同,自然是修筑的极具气势,不仅仅外面修得极为高大,殿内也装饰的非常大气。数根几人合抱粗的巨木从屋顶垂下,支撑起了这一间宏伟的建筑。大殿宽达数百丈,看起来十分空阔,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板铺在地上,这些石板光可鉴人,走在上面却让人觉得很是厚重。 整个大殿内的主体颜色乃是黑色,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李牧跟在此人后面,穿过大殿,走到后面的一间屋子前。 那间屋子的大门突然打开,随即从中走出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主持先天会武的那人,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的“楚师叔”。 楚师叔摆摆手让那人退下,随后看着李牧微笑道:“听说李师侄已经成为了一名灵符师?” “是,弟子昨日完成的符师考核,现已正式加入符箓部。”李牧恭敬的回答道。 “李师侄前途不可限量啊,怪不得灵木师叔如此看重于你,好好修行吧,不要辜负了灵木师叔的期望。” 李牧表面上恭声应是,心里却腹诽不已。 “此次和你一起共同上踏仙桥的弟子还有二人,你应该都认识,我这便唤他们出来,带你们去那踏仙桥。” 我也认识?李牧心中有些惊疑,难道那薛楚才不但逃脱了自己的算计,还伤愈回到了门中? 楚师叔不知他心中所想,他嘴唇微动,施展出了传音秘术。片刻后,有两人的脚步声从屋中响起。 李牧眉头一挑,来人走出屋子,现出面容,其中一人正是那面容冷峻的刘先远。而另外一人,却是不久前才和李牧分开的郭红茗。 这二人出门后,先是对着楚师叔施了一礼,随即一同把目光投向李牧。 郭红茗今日穿的是一身素白的衣服,看起来比之往常要娇俏许多,人也似乎变得温婉了不少,她浅笑着对李牧道:“李师兄,恭喜你成为一品符师。” 李牧面容中带着些惊奇之意,问道:“郭师……妹,已经化凡了?” “不错,我其实经历始妖之乱后,便已经领略到了化凡的门径,又得到何师叔的指点,在回道宗门的第一天就成功化凡了。”这女子话语间颇为雀跃,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刘先远也对李牧点头致意,他脸上的表情始终紧绷着,带着几分冷意。 楚师叔一摆手道:“你们叙旧好了吧,跟我走吧,过踏仙桥颇为耗费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说完,此人便带头往前走去。李牧等人跟在后面,穿过玄霄阁大殿,向着第三层的边缘而去。 一路上,这楚师叔还不忘提点他们注意踏仙桥的一些忌讳和特点,李牧等人暗暗记在心中,都对他颇为感激。 一行四人的身影穿过玄霄峰第三层,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断崖边上。 这断崖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若不是前方的青袍男子停下了身子,几人都没意识到前方已经无路了。 断崖边浓雾升腾,云气翻滚,并且有大风呼啸。但这风却诡异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而且也没有越过断崖一步,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 楚师叔站在他们前面,脸色已经变得严肃之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五步之桥、一步登天 无名断崖边,楚师叔回过头来,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这座断崖之前,便是你们要上的踏仙桥了。你们做好准备了?” 三人一起点头,眼中都充满着浓浓的自信。 楚师叔不再多言,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古朴的令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这令牌上泛起了淡淡的微光。数十息后,此人手中的令牌上的光芒越来越强,同时李牧等人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从中散出来。 “玄明令出,踏仙桥现!” 随着楚师叔的话音落下,一道青濛濛的光芒从这令牌中直射而出,快如闪电的奔到断崖边。这道光芒犹如碰上了墙壁一样,在断崖边陡然停了下来。 楚师叔大吼一声:“开!”那光芒所止之处的虚空中,突然散出了一圈圈的波纹,随即犹如水幕般向着两边展开,露出来其后氤氲的白云间,一道高高架起的木桥。 此桥通体黑色,样子看起来和普通的桥梁一般无二,只不过别的桥都是横着摆放的,这座桥却是斜插向上,被白云遮住了全貌,似乎没有终点。 楚师叔手中令牌的光芒慢慢淡去,那踏仙桥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三个,谁先上此桥?” 李牧等三人对视一眼,那刘先远道:“弟子先上吧。”李牧和郭红茗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便让他先行一步。 楚师叔道:“你登上此桥,将五步全都完成后,便直接跳下桥身,到时候自会落到玄霄峰第三层的某处。如果中途你遇到自己无法通过的情况,也可以提前选择跳下此桥,不会出现任何危险。另外,成功度过此桥后,切记不可将你经历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刘先远面色沉稳的点点头,随即便向着那踏仙桥走去。 大风从断崖下升起,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刘先远脚步稳定,慢慢的登上踏仙桥。 踏仙桥微微一震,桥边白雾弥漫,很快将刘先远的身影遮住,整个踏仙桥的桥身也慢慢消失在了白雾中。 楚师叔道:“一般人过踏仙桥都需要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我等就在此静待他通过吧。” …… 一个时辰后,楚师叔睁开眼睛,面露惊容。 在那断崖边,浓浓的云气散开,慢慢地露出了那黑色踏仙桥之貌。 楚师叔喃喃道:“此子气息充盈,元力外散,显然只差一步就能化凡,怎么可能会过桥失败呢?难道他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过了这踏仙桥?那样的话,此子的资质就了不得了。” 李牧上前一步,拱手道:“楚师叔,我们可以上踏仙桥了吗?” 楚师叔回过神来,淡淡道:“去吧,踏仙桥既然显身,便说明前一人已经下去了。” “郭师妹,你要先上还是后上?”李牧看着身旁的郭红茗,轻声问道。 大风从断崖下吹了上来,吹过郭红茗的身子,将她的衣衫吹得贴在了身上,隐隐勾勒出了她窈窕的身姿。同时,李牧的鼻尖隐隐嗅到了一股幽香——这女子竟然开始了熏香。 郭红茗轻笑道:“我先去见识一下此桥吧。” 李牧点点头,他自然是不会主动去争先后的。 郭红茗接着向那楚师叔施了一礼后,便向前走去,登上踏仙桥。 一阵云雾翻滚后,郭红茗的身影和踏仙桥慢慢隐没。 两人都闭上眼睛,在原地静候踏仙桥重现。 大半个时辰后,一声轻响传来,黑色的踏仙桥边的云雾散去,重新现出了身形。 李牧朝着楚师叔拱拱手,便大步登上了踏仙桥。 李牧登上这踏仙桥后,第一感觉就是轻盈,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木制的桥面,而是棉花做的云朵一般。 踏仙桥给他的第二感觉是排斥,这桥上似乎有一种隐隐的排斥之力,想将他赶下桥去。另外,亲身站到这鼎鼎大名的踏仙桥上,他才明白了郑云杰给他说的五步桥的含义。 因为这座站在桥外看起来十分宽广,又没有终点的黑色木桥,真的只有五步的距离。或者说,只够他走五步就能走到此桥的尽头。不管他的步伐是大还是小,这座桥都只够他五步便能走到终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李牧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接受这踏仙桥的考验,但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此桥的玄妙之处。 在桥上站立了片刻后,李牧便整肃心情,往前踏出一步。 五步桥第一步,镜心通灵。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请在半个时辰之内聚拢相当于一块灵石所蕴含的灵气。”这声音分不出男女,也不知从何处传出,李牧并不慌乱,听它说完此言后,他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奇怪。 “聚拢一块灵石的灵气?”李牧想都没想,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灵石,动元灵珠将之吸成了粉末。这团灵气在他的控制下,慢慢涌出他的体外,出现在虚空中。 那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向前一步,并在半个时辰内将手中的灵气化为元力。” 李牧向前一步,跨出五步桥第二步,扣心化元。 李牧咧嘴一笑,这踏仙桥是在逼着他作弊了。以他的资质,想要将手中的这团灵气在半个时辰内转换为元力,也应该是可以勉强完成的。不过他显然不需要这样做,李牧的心念一动,元灵珠中传来一股吸引之力,将这团灵气吸入其中。 片刻后,一团精纯的火属性元力出现在李牧手中。 李牧再次踏前一步,五步桥第三步,正心问道。 这一次,那道轻柔的声音过了半晌才缓缓响起,但是其语气,已经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一个个的问题犹如连珠箭般,向着李牧狂射而来。 “你愿仙还是愿凡?” “仙。” “你愿修为人仙还是修为妖仙?” “人仙妖仙,只要能够成为万世仙,我便愿成。” “成万世仙为何?” “为我所为,为我所愿。” “所欲为者何?所愿为者何?” “愿为者便为欲为者,欲为者亦我愿为者,所愿所欲,皆我仙途。” “心中所持何道?” “持此心之道,此心所向,即为正道。” “道无正反,如何知之何为正,何为反?” “本心所向者即是正道,所背者当为逆道。正道为奇,逆道必孤。” 这轻柔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后道:“上前一步,接受奖励。” 李牧迈出一步,五步桥第四步,清心达体。 一道乳白色光芒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到李牧头上,进入他的身体中,寻找着他体内的杂质。但他早已经历过洗精伐髓,这比之洗精伐髓还要弱上一筹的力量,却是难以对他造成什么帮助。 李牧心念一动,元灵珠中传出一股吸引力,将这股力量吸入其中,再无声息传来。 他再次往前踏出一步,五步桥第五步,一步登天! 他确实登天了,或者说,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托起了他的身子,让他的身体漂浮了起来。飘得不高,只堪堪高过了踏仙桥一丈而已。 这一丈的高度,依旧不够他看到这踏仙桥的终点在何方。踏仙桥依然在白茫茫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李牧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看。 一道轻柔的声音再次从他耳边响起:“运转心法,吸纳灵气,转化元力。” 这空中的灵气变得十分浓稠,在李牧的感受中,他的身周似乎充满了灵气。他的心念微微一动,并不动用第二丹田和元灵珠,而是将身周的灵气吸收入体,再用九天练气诀转化为元力后,将之慢慢的引导到了主丹田之旁。 四周灵气之充盈,即使他只是三灵根的资质,也可以在瞬息之间,吸收入大量的灵气。最重要的是,这些似乎没有任何属性,被他吸收入体后,便很轻易的被他转换为了元力。 这些元力在他的引导下,慢慢的消磨着主丹田外的真气壁障。 半个时辰后,那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请下踏仙桥。” 李牧睁开眼睛,有些不舍的任由身体降下,在他体内,主丹田之外的真气封印已经被消磨掉了大半,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解开其封印了。 落到桥面上后,他闭上眼睛,放空心思,一脚跨出了踏仙桥。 五步桥第六步,一步踏空—— 下一刻,李牧的身影出现在符箓部主殿的门口,他的脸上犹带有些惊奇之色。 踏仙之桥,果然名不虚传,单单是这一手挪移之术,便当得起一派镇派之宝的称呼。 此时正好有符师学徒从符箓部主殿中走出,骤然看到李牧的身影凭空出现,竟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李牧失笑,穿过主殿,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的心中缓缓浮现出刚才在踏仙桥上的经历,特别是最后那“一步登天”后给他带来的灵气吸收度,那种度之快,几乎都快赶上自己使用灵石直接吸收灵气了。而且那种灵气还是没有任何属性的灵气,可以很轻松的转化为元力。 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明悟:或许低阶的修士中,门派之修实力普遍强过散修的原因,就在于此吧。 玄明派有万阶寒石、问心桥、踏仙桥这种种试炼之地,其他门派又怎会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开主丹田、自行化元 李牧穿过符箓部主殿,回到自己的住处,却现已经有几人在外面等候了。 这几人身穿灰色衣袍,袍子的右边袖口处绣着几圈复杂的符印,正是符箓部的标志,而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符师学徒。 他表情淡淡的走到自己的屋前,这几人连忙行礼,有一人站出来道:“见过李上师,我等愿归附上师麾下,供上师驱策,只求上师指点我等符道。” 李牧摇摇头道:“我现在还无心招收学徒,你们先退下吧,日后我需要时你们再来吧。” 为了符箓部展壮大,每个符师都必须选择数名弟子作为自己的学徒,教授他们符箓之道。但似李牧这种新晋的年轻符师,则可以免除这项命令。 天赋绝之人,只需要将自己的符道境界提升上去,便是对符箓部最大的回报。至于收授弟子,多半都是由年长的符师来进行的。 而且李牧自己的天赋不似其他符师,他的经验也无法传授,因此对于收徒一事,自然是不会考虑的。 那几人虽然知道多半是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为的一人再次请求道:“请李上师收下我等,我等保证不打扰上师的修行,你只要一月抽出一天时间来指点一下我们就可以了。而且上师要想潜心修行的话,有些麻烦的事情也不方便自己去做,我等虽然实力低微,但许多事情也可以代劳之。” “你们不必再说了,我研习符箓之道的时间尚短,没有多少经验可以传授给你们,而且我一个人修行惯了,也不喜有人打扰,所以我是不会收你们为学徒的,退下吧。” 见这几人还欲多言,李牧摇摇头不再说什么,直接开门走进屋中,将门紧紧关上,索性不再理会他们。 这些人对视一眼,也只有无奈的离去了。 李牧走进一间空旷的房间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体内。主丹田之外的真气之壁已经被消磨得只剩薄薄的一层,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将其完全消去,然后引导真气进入其中,真气化元,从而再次化凡—— 也只有利用主丹田化凡后,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放出自己的气息,不必再遮遮掩掩。 李牧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开始利用元灵珠吸收起其内的灵气来——他要一口气打破主丹田之外的封印。然后将体内的真气转化为元力,从而化凡。 有了踏仙桥的经历后,也许他的化凡就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猜忌了。当然怀疑的人也会有,但是宗门中真正的高层是不会对他报以多大的注目的,而剩下的那些化凡期或者是先天期的修行者,即使怀疑他的资质,又能对他如何呢? 要知道整个玄明派数万名弟子中,一品符师的人数加上李牧,也只有二十六名而已。这二十六名符师的地位,甚至可以比得上一些筑基初期的弟子。再加上李牧那么年轻,天赋又强,已经隐隐被视为了符箓部的希望,又有几人敢去动他? 符箓部的主事者,三品符师郭竹亭虽然自身修为只有筑基中期,但是他的地位,却是玄明派的长老。而玄明派的长老们,乃是除了那名隐居不出的元婴真君以外,真正的主事之人。 玄明派的议事长老会的成员共有十二名,由十位金丹真人和两名有特殊身份的弟子组成,这两人一个是炼器部的主事者,而另一人,正是符箓部的主事者郭竹亭。他的修为虽低,但是拥有的权限,却是和大部分长老相同的。 历届的符箓部主事者,都必须进入长老会,这也是符箓部虽然式微,但依旧能够传承下去的原因之一。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 李牧所处的这间屋子,乃是他所选的这套房屋中,最中间的一个。而且在这屋子的四周,还被他简单放置了几张用来预警的灵符,只要有人接近,就会被他侦测到。 在宗门之中修行,更要小心翼翼,而且现在在这符箓部中,难免会有人登门拜访,不似以前在自己的小屋独自修行那般清净了。 此时在李牧面前,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灵石碎屑,利用元灵珠吸收了数十块灵石的灵气后,李牧终于停下了动作。 第二丹田内,元灵珠缓缓旋转着,其内吸收的灵气被李牧慢慢的释放而出,开始转化为没有任何属性的元力,这些元力并不归入那五行元力法阵中,而是通过经脉,出现在李牧的主丹田外,开始同化消磨着其外的真气封锁。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几天中,也有不少人来寻访过李牧,但都被郑云杰挡了下来——他知道李牧经过踏仙桥后,肯定需要时间来精炼元力或者化凡。 这三天的时间中,在元力的不断冲刷消磨下,李牧主丹田外的所有真气终于被他彻底打穿,露出一个不小的缝隙。有了这个缝隙的存在,有加上李牧的刻意引导,主丹田外的真气全数的朝内涌去,其外的丹田壁障不复存在,李牧也终于恢复了对主丹田的感应和控制。 将身体经脉中的所有残存真气都引入主丹田中后,李牧开始利用九天练气诀慢慢的炼化起来,要将这些真气全都转化为元力。这一次他没有利用元灵珠去直接转化,而是想亲身体验一番转化元力的感觉。 李牧隐隐觉得,元灵珠虽然十分方便,可以大大的加快他转化元力的度,但是这样得来的元力始终不是自己修炼而来的,或许会在某一天给自己带来某种隐患。 在第二丹田中可以使用元灵珠提供的元力化凡,但是主丹田的化凡,却必须使用他自己修炼的元力。也许这样会让他的修行度变慢许多,但是又有什么大碍呢,反正他已经修成了元妖之身,有整整五百年的寿命,完全耗得起。 而且这里说的慢,也只是相对于使用元灵珠的度,李牧的资质虽差,但更多的是差在对灵气的感应和吸收上,转换元力是靠的就不仅仅是资质了,更多的还与自身的领悟力和所修行的功法的优劣有关。 悟性他不缺,九天练气诀似乎也不差,又有元灵珠提供的精纯灵气可供吸收,他的度比之那些天灵根的天才来说也许差了些,但是肯定远远过那些双灵根的修行者。 如此又是一月时间过去,那些被李牧吸收入主丹田中的真气,终于被他全部转换成了元力,只差聚元丹,他便可以化凡了。此前他曾和那郑云杰说过自己有聚元丹,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当时的他本以为自己有过一次化凡的经历,无需聚元丹也可以轻松地将各种属性的元力分开,但现在看来,自己想得还是太过乐观了些,他毕竟只是三灵根的资质,分化元力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吃力,因此李牧稍微考虑了一些后,便直接出关,去找那郑云杰。 郑云杰在李牧闭关的最初几天还在关注着他,但是时间长了,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过他也吩咐过人时刻关注着李牧的动向,那人见到李牧出来,立刻便去寻郑云杰。 郑云杰匆匆赶来,正好和李牧在符箓部主殿中遇上。 李牧对他的观感颇好,一个门派中,总有些人是真心的为自己所在的部门着想的。这些人往往将个人的利益和荣辱都考虑的极淡,这郑云杰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否则的话,骤然出现一个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天才,恐怕很多人都会因妒生恨,而不会似他这般坦坦荡荡的面对李牧,真心为他着想。 不待郑云杰开口,李牧便先施礼道:“李牧见过郑师兄。” 有时候,一些小小的礼节和尊敬,就能换来对方极大的好感,尤其是对那些甘居于你之下的人,你的尊敬更换来对方的感激和认同。 郑云杰面对李牧便是这样的感觉,他虽然希望李牧能够振兴符箓部,但若是李牧对他趾高气扬的话,想必他也不会对李牧有多少好感。但是李牧对他一直都带有几分尊敬,并没有恃才傲物,这就不能不让他感到开心,并且心里对李牧产生极大的认同感了。 郑云笑着道:“李师弟好,你闭关了一个多月,师兄还有些担心你呢。不过看你神完气足,面色红润,想必是有所收获了?” “是,师弟经过此次闭关,已经将体内的真气全数转换为元力了,只差一步便可化凡。”李牧的语不快,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为自己即将化凡而感到兴奋。 郑云杰心里暗赞李牧淡定,想当初自己化凡的时候,可是非常的激动与失态呢,难道是灵符师的身份让李牧的心态生了转变?想来也是,自己成为符师后,行事也确实老成了许多,不似从前那么轻浮了。 郑云杰问道:“李师弟选择在这时候出关,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郑云杰、炼丹部 符箓部主殿中,李牧和郑云杰相对而立。 ≥ 郑云杰的询问可谓正中李牧下怀,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腼腆之色道:“不瞒郑师兄,我此番出关,是为了寻几颗聚元丹的。” “咦,我记得师弟不是说过自己有聚元丹吗?”郑云杰疑惑道。 李牧的脸上露出几分郁闷之色:“师弟的资质差了点,没想到一颗聚元丹竟然不够,所以第一次化凡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郑云杰“哦”了一声,爽快的道:“师弟可是需要我帮忙寻找聚元丹?” 李牧对着他一揖:“还请师兄帮我购买两颗聚元丹,我愿以同等价值的上阶灵符交换。” 郑云杰眼前一亮,喜道:“本来师兄还想免费赠你两颗,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上阶灵符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好教师弟知晓,聚元丹大约五百灵石一颗,你就给我四张上阶灵符好了。” 四张上阶灵符也不过四百灵石而已,两颗聚元丹却需要至少一千灵石。郑云杰虽然很想要那上阶灵符,但却丝毫不贪心,六百块灵石的大数目,他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这让李牧感激之余,也有些感叹符师的阔绰。 不过李牧也不是那种白白占人便宜的人,他摇头道:“师兄不必照顾我,我以十张上阶灵符来换你的聚元丹吧。” 郑云杰却对他眨眨眼,笑道:“师弟误会了,以符师的资格去炼丹部收购聚元丹的话,是可以得到两成的价格减免的,所以你也没占到师兄多少便宜。” 见李牧还欲多言,他摆摆手继续说道:“那多出的四百灵石就当是师兄送你的见面礼吧,师弟化凡乃是可喜可贺的事,难道师弟连我的这点好意也要拒绝?” 李牧一笑,不再多言了。 郑云杰又道:“我这就去炼丹部寻霍师叔,为你求购两颗聚元丹,师弟要同我一起吗?” 李牧略一思索,便笑道:“左右我也无事,就和师兄一起去炼丹部见识一下吧。”上次去斩妖时走得匆忙,竟然忘了去斩妖部购置一些疗伤的丹药备用,不过说起来那时候自己的灵石也实在太少,购买了几张灵符后就用光了,也无力购买什么功效好的丹药。 郑云杰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起朝着炼丹部走去。 符箓部距离炼丹部大约有十几里的路程,两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化凡期的弟子,见到他们二人的装束后,一般都会停下来主动向郑云杰问好,又问李牧是谁。待得知了李牧便是那个新晋的符师后,都是肃然起敬,对李牧比对郑云杰还要热情几分。 郑云杰就站在一旁看着李牧应对那些人,心里感到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却没有什么嫉恨的情绪。 玄明派各个主要的分支部门中,以炼器部最为兴盛,多年以前符箓部强盛时,还是个独立的部门,但如今符道衰微,符箓部也被并入了炼器部中。但是符箓部的符师,却依旧是那些普通弟子需要努力巴结的存在。毕竟那一张张的灵符,可都是对自己实力的不小提升。 在这些部门中,以斩妖部之人,对符箓部的态度最好,而且也在极力维护着符箓部。毕竟斩妖部常年和妖族作战,需要消耗的灵符数量也最多,自然是比较依赖符箓部的。 而其他部门,比如炼丹部和炼器部之人,隐隐的压过符箓部一筹,自然就不会对他们抱有多大的敬意了。但是那些丹师学徒和炼器师学徒遇上李牧等人,也必须要停下行礼。这是一个门派的规矩所在,所有人都不能违抗。 李牧二人今日所穿的衣物,依旧是玄明派特有的化凡弟子白衣,只不过和普通弟子不同的是,他们的左胸前用特殊材质的红线,绣了一个复杂之极的符印组合。而这个符印组合也不是徒有其表,也具有轻微的灵符之力,作用是清心明目,可以增强符师的制符成功率。 两人行走的度并不快,一路上除了应付那些见礼的弟子外,也交流一些学符制符的心得,都略有所得,相谈甚欢。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了炼丹部的主楼所在。李牧以前没有到过炼丹部,因此很是被这里的建筑震撼了一番。 炼丹部在玄明派立派之初便已存在,经过数千年的展,炼丹部现有建筑一百一十七座,大小房屋近万间。分炼丹部的建筑环绕中间的一个大鼎而建,形成一圈圈的结构式建筑,每个建筑间相隔不过数丈,檐角相望,高低不一,极具视觉冲击感。 炼丹部中心出的大鼎高十丈,内径五丈,厚一丈,乃是炼器部高人耗费近百年时间,为炼丹部炼制的大型法宝。此宝中终年燃烧着各种各样的火焰,这些火焰被鼎中的隔板隔开,各不相犯。 迄今为止,玄明派已经为炼丹部搜集了数十种各式火焰,供炼丹部和炼器部之人取用。而炼丹部和炼器部招收学徒和考核丹师时,都要用上那些火焰。 而且这个大鼎低端还有一根可以自由生长的空心玄铁之柱,此柱贯通玄霄峰第一二三层,并且深入地层之中,通过柱体上镌刻的法阵,从地层中引来了玄明派特有的玄阳真火,此火威力极大,但是现在在玄明派的炼丹师和炼器师中,也只有两人能够勉强借用此火的部分威能。 李牧二人来到炼丹部的外围后,便有巡查的弟子上前见礼,为他们带路进入其中。炼丹部的环式建筑群从内到外的高度慢慢升高,但是居住在内部的人,往往身份越高。在那巨鼎边上,更是有两间小小的封闭式石屋,那两间石屋,便是炼丹部的两位金丹期丹师的居所。 而郑云杰想要拜访的那位霍师叔的居所,便是最靠近大鼎的那几间建筑之一。 炼丹部与炼器部一样,在平常的练习中需要耗费许多的材料,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也要借助各种各样的火焰。每一个炼丹师和炼器师除了自生修炼而得的真火外,都必须掌握至少一种火焰,因此学习炼丹术或炼器术的过程中,免不了要与火焰打交道。 长时间与火焰打交道的人,运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炼丹部和炼器部的建筑常常都要经历火焰的考验,久而久之,这里的木质建筑也慢慢的被替代,取而代之的是砖石类的结构,只在房顶处才会配上一些木质的装饰。 李牧进入这些建筑间后,便闻到了各种各样的奇特味道,有砖石被烤焦的臭味,有草药味,有丹药清香味,甚至还有野兽毛皮被烧焦的奇异味道……炼丹部中各式气味漂浮着,间或还有浓烟冒出,让李牧很是为这些炼丹师的生存状况捏了一把汗。 那弟子将他们二人带到霍师叔的居所前后,便告辞离去。郑云杰没有敲门,而是在门外轻声道:“不知胡师兄在吗,能否出来一见?” 他又回头向李牧解释道:“胡师兄是霍师叔的席弟子,我担心霍师叔在炼丹,因此便先把胡师兄叫出来询问一番。师弟记住,以后来找炼丹师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打探清楚,不然打扰了丹师炼丹的话,罪过可就大了。炼丹师都是一群脾气比较怪异的家伙,轻易不可得罪。” 这郑云杰真是细心,而且也无时无刻不再关照于他,李牧闻言点头,表示知道了。此人可与之为友,李牧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郑云杰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推开了房门,走出来笑着道:“郑师弟,你又在说我们丹师的坏话了。” 李牧抬眼看去,之间此人三十岁上下,面色为黑,生得浓眉大眼,国字脸庞,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此人身穿白衣,左胸处绣着一个小小的黑鼎,代表着他的身份,乃是一名一品丹师。 郑云杰笑而不语,指着李牧道:“这位是我符箓部新加入的符师李牧李师弟,我也是为了诸位炼丹师好,才这样叮嘱我师弟的啊。” 那胡师兄将眼光看向李牧,李牧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在下,见过胡师兄。” 胡师兄点点头,随口赞到:“李师弟年纪轻轻,必成大器。”又问郑云杰:“郑师弟和李师弟来找我师父何事?” 郑云杰便将为李牧求购聚元丹的事情说了出来,胡师兄恍然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正好我师父现在正炼制一炉聚元丹,二位进屋等待我师父炼丹结束可好?” 李牧二人同声称是,随着他进入屋中。 这胡师兄给二人端来一壶茶后,便陪同两人坐下,三人随意聊聊一些各自的经历和玄明派的趣事,倒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数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 胡师兄端来的那壶灵茶早就被喝干,三人之间也渐渐找不到话题可谈,陷入了颇为尴尬的沉默境地。 胡师兄的师父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一般说来炼制一炉聚元丹,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只需要两三个时辰而已。如今已经过去了接近四个时辰,难道他那里出了什么状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面霍师叔、上阶聚元丹 从方才的交谈中,李牧已经知道这胡师兄名叫胡端质。≧ 此人性情豪爽,倒不似许多修行中人那般心机深沉。见自家师父久久没有出来,不禁有些着急,脸上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担忧之色。 李牧等二人也有些奇怪,又见他那么担心,便劝他去看看情况。胡端质向二人告了一声罪后,匆匆的向着后院走去。 李牧二人静心等待,过去大约一盏茶时间后,那胡端质又匆匆的赶了回来,脸上的担忧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色。 他大笑着走到李牧二人的面前道:“郑师弟和李师弟真乃我师之福将,一来便助我师父突破了炼丹之术。” 郑云杰摇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霍师叔这次炼丹的结果到底如何?可是有不小的收获?” 胡端质却不回答,而是道:“我师父请二位道内室一晤,二位去了便知。”说完不待他们回答,便向着室内走去。李牧二人对视一眼,只好怀着好奇之心,跟上他的步伐。 胡端质在一间散着浓浓香气的屋子外边停下,大声道:“师父,我将郑师弟他们带来了。” 李牧鼻子尖,闻出了这种香气,正是聚元丹特有的丹香,只是比他服下的那两颗要浓厚许多。 屋中有一清朗的声音传出:“快快请进,端质你也进来。” 胡端质推开房门,和李牧等二人走入房中。 这间屋子内十分空旷,一件家具也无,而且房顶颇高,想来是为了避火才修建成这样。在房屋中间,有一个架起来的小鼎,那股浓浓的丹药香味便是从其中传出。在这鼎的一边,正盘坐着一个道人。 李牧看到这个道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位霍师叔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些。 此人身穿青色道袍,长如墨,用一根木簪簪起,他的眉心中有一点红痣,相貌俊美中带有几分妖异之色,他的肌肤极白,却不是那种苍白,而是健康的瓷白,看起来十分面嫩。若不是胡端质和郑云杰都叫他霍师叔的话,他肯定会以为此人只是个十六七岁的美少年。 郑云杰见到那道人后,便拱手施礼道:“弟子见过霍师叔。”李牧的动作也不慢,跟着他一同见礼。 这霍师叔的俊脸上带着隐隐的汗珠和红润之色,似乎刚刚的炼丹让他极为疲累,但又感到十分兴奋,李牧在施礼时正大光明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眼波流转,唇红齿白,竟比许多女子还要娇媚几分—— 霍师叔摆摆手,语气显得极为欢快的道:“两位师侄不必多礼,快来看看我新炼制聚元丹如何?”语气清朗,但李牧总觉得有几分女气。 郑云杰和李牧移步向前,那霍师叔轻轻抛出两个玉瓶,分别落到二人手中。 李牧将那枚丹药倒出,放在手心细细查看。 将此丹拿在手中后,那种隆重的香味更重了些。并且和普通的聚元丹不同的是,此丹不但体积大了一圈,而且整体的颜色,也又白色变为了浅蓝色,显得十分圆润美丽。 李牧不动声色的将此丹收起,他身旁的郑云杰笑道:“恭喜霍师叔成功炼制出二品上阶聚元丹。” 霍师叔眯眼笑道:“郑师侄眼力不错,此丹正是二品上阶聚元丹,是我尝试了数百遍后,才炼制成功的。而且此丹的效果和普通聚元丹也有所不同,郑师侄和这位李师侄可以猜猜有何不同之处,若是有人猜对的话,我便将他手中的那颗聚元丹赠送给他。” 李牧和郑云杰倒不缺这一枚聚元丹的灵石,但是霍师叔既然那么有兴致的让他们猜测,那么二人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因此便再次将丹药倒在了手中,各自细细的感受起此丹的效用来。 片刻后,李牧和郑云杰几乎同时抬起头道:“此丹不凡!” 李牧的表现还算镇定,但是那郑云杰却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显然十分振奋和激动。 李牧谦让道:“请郑师兄先讲师弟洗耳恭听。” 郑云杰冲他点点头,对着霍师叔施礼道:“师叔的炼丹术果然冠绝我派,竟然研制出了这样的聚元丹。” 被人夸奖是让人开心的事情,那霍师叔闻言笑道:“你也不必恭维我了,快说,你看出了什么?”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丹不仅仅聚元归元的效果比之寻常聚元丹强了数倍,而且还能够炼化真气,精炼元力!” 霍师叔抚掌大笑:“郑师侄不愧是以细心闻名的灵符师,竟然那么快便看出了我这枚丹药的作用,我说话算话,那枚聚元丹便归你了。” 郑云杰却对着他深深的施礼道:“若是此丹能够在本门推广的话,我玄明派又多许多化凡弟子了,霍师叔大功,小子佩服之极。” 霍师叔的俊脸上泛起淡淡的得意之色,随即挥挥手笑道:“此丹虽然不凡,但我这一炉也不过炼制出了五颗而已。这还是经过了数百次失败,浪费了许多珍贵灵药的情况下,要想将此丹的成功率稳定在三成以上,并且将之推广到门中又谈何容易!至少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来钻研,郑师侄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郑云杰的情绪稍微收敛了些,但还是极为兴奋,看着手中的丹药赞叹不已。 霍师叔把眼光转向李牧,轻声问道:“这位李师侄又有何现?刚才郑师侄只说对了一大半而已,我这颗聚元丹还有一个功效,是他没有现的,不知道李师侄可有现?” 李牧确实现了这丹药的另一个效用,只是有些不确定,此时这霍师叔有此一问,他不好推托,只好试探着问道:“霍师叔的这颗聚元丹,是否还带有清心明目,强化心志的作用?” 霍师叔一怔,眼中陡然大亮,他本来没对李牧报什么期望,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却没想到李牧竟似乎将这丹药的最大作用给说了出来,而且还说得那么清楚。这不由得让他对李牧刮目相看。 霍师叔问道:“这位李师侄好眼光,好感应力,莫非你之前学习过丹药之术?” 李牧哪有学习过什么丹药之术,只是他刚刚放出元力去感应这丹药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妖丹微微一动,随后又想到了化凡时的“天问”。能够引起自己的妖丹注意的东西可不多,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 结合此丹能够聚元归元、精炼元力,而将这两步完成后,修行者就将迎来化凡“天问”,在天问下,某些心志软弱的人,便需要这一类的药物来“振奋心情”了。而这种可以引起人的情绪的药物,通常来说都是会让人暂时失去自制力的。 妖丹属于乃是一个妖兽身上的精华部分,生出妖丹后,妖兽的智力便会得到质的飞跃,因此元妖的对于这种可以让人或妖失去理智的药物,可谓极为警惕。李牧虽是人类,但是他的妖丹也带有这种特性,所以会动而示警。 一番猜测下,李牧能够猜出这颗丹药的作用,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但是此时面对这霍师叔的询问,他却不能将自己猜测的过程说出的。 李牧打个哈哈道:“弟子可没有学习过炼丹术,只是身为符师的直觉告诉我此丹有搅动情绪之力而已,再结合化凡‘天问’,便大胆猜测了一下。这样说来,弟子是猜对了?” “好一个符师的直觉!”霍师叔抚掌大笑,“你们这些符师真是一个比一个细心,一个比一个观察力敏锐,有你们两位天才在,何愁符箓部不兴?先前便听闻符箓部新出了一个天赋犹在郑师侄之上的年轻符师,我还多有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霍师叔显然知道郑云杰的为人,因此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上面的话语,郑云杰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反驳或是表示出任何不快。 霍师叔接着道:“李师侄猜得没错,我这颗聚元丹确实有清心明志之效,你的那颗聚元丹也归你了。” 这时候,郑云杰顾不上高兴,却有些忧虑的问道:“霍师叔,恕我冒昧,似这种可以干扰修道者情绪的药物,不是一向被禁用的吗?为何师叔……” 霍师叔嘴角翘起,脸上带着淡淡的骄傲之色:“郑师侄不必担忧,我的丹药中,绝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修行者的成分,而且服用后也不会有任何后患,只会在其经历天问时,略微的振作一下服药者的意志而已,而这种意志力,便是很多弟子缺少的,既然他们没有,我便要给他们,让他们记住这种感觉,不要再在修道之途上畏畏缩缩!” 他的最后几句话说得语气甚是激昂,金声玉振,绕耳不绝。并且其眼中上过一丝痛苦之色,似乎有什么不堪回的往事在他心头浮现。 郑云杰默然片刻,随后施礼道:“是师侄多虑了,师叔的此丹若成,我玄明派的实力必将再上一层,百年后越华阴宗,殊为可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次化凡、再见公孙丑 霍师叔指着郑云杰叹道:“要是我玄明派中人人都似你这般,一心为宗门考虑,又何须这丹药,我派早已大兴了!痴儿痴儿,真不可解矣。 ” 他面容虽嫩,说话的语气间却陡然变得老气横秋起来,话语间,有说不出的无奈与不忿。 郑云杰脸色一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李牧连忙道:“霍师叔大才,待此丹成功推广的那一日,便是我派崛起之时。我等二人此行所求已达,便不打扰师叔修行了,这就告辞了。” 霍师叔摆摆手,显然兴致不高,不过还是说道:“你们二人退下吧,以后若有丹药上的需要便来寻我,不必顾虑什么。” 李牧又冲着他感激的道谢后,便拉着身旁神思不属的郑云杰走了出去。 走出炼丹部建筑群后,郑云杰的情绪才略微好转了些,李牧又是一通好劝,才将他的心情变得平常起来。李牧心里疑惑,这玄明派的派系之争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这二人这般失望? 回到符箓部之后,郑云杰还想将那枚聚元丹交给李牧,却被他拒绝了。 李牧又拿出四张自己绘制的上阶灵符交给他,对他道:“师兄不必多虑,有这一颗功效非凡的聚元丹,便足够我化凡了。剩下的那一颗,师兄寻一可靠之人交给他吧,这四张灵符便算是师弟的一点心意了,万望师兄不要推辞。” 郑云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对着李牧重重的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终于从内心深处接受了李牧,并且对他再无一丝妒忌之心了。 李牧回到自己的屋子中,随便布下几个示警用的符阵后,便继续闭关,准备化凡。 此次得自那霍子光霍师叔的聚灵丹十分不凡,效果大概比得上三颗普通聚元丹,而其内蕴含的那种精炼元力的作用,对于李牧来说也十分有用。至于其中那种可以激昂情绪的药效,则被他的妖丹净化掉了。 将这丹药服下后,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来集聚和分散元力,利用九天练气诀中的心法,来组成五行元力法阵,之后他略微沉静了一下心神,便开始了又一次的化凡。 褪去凡躯俗气,忘却凡根俗情,清除凡心杂念这三步接踵而至,“天问”之音煌煌,依然引起了李牧内心极大的震撼,但是他却已经能够平静已对了。 之后的元力灌体和神识离体也相继到来,只不过李牧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因此元力灌体实际上只是为他增添了一些元力而已。倒是这第二次化凡后,李牧的神识又得到了一些不小的强化,如今已经可以放出体外十二丈之远,这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 而且利用主丹田化凡后,李牧隐隐感觉到,第二丹田的气势被隐隐的压了下去。主丹田中的元力,似乎比之第二丹田中的也要“纯粹”不少。这种纯粹指的并不是元力的特性,而是其中蕴含的力量。 李牧至今还没有学习过任何一个术法或者法术,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若是利用主丹田中的元力来释放术法的话,其度和威力肯v定都要胜过第二丹田一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这样一来,他就不必担心第二丹田凌驾于主丹田之上了。第二丹田再弱,那也是一个完整的丹田,其中储存的元力绝不会逊色于主丹田分毫,对他来说,已经会有巨大的作用。 无论如何,同时拥有两个丹田的他,都不会在元力上属于任何一个同境界的修行者。 修道者修行,越是往上越艰难,同时在晋升时,所带来的声势也就越大。 李牧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在修道者凝结金丹时,便会迎来紫气雷劫,其产生的天象异状宽达十里之遥,其声更是百里可闻。但是这小小的化凡,自然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李牧化凡成功后,便不再闭关,而是前往传功部,想去寻找一些适合自己的术法来修炼。 传功部位于玄霄峰的南侧,靠近第四层的地方,玄明派弟子若想前往第四层,必须经过传功部,虽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获得前往第四层的资格,但是传功部的所在之处还是颇为热闹,人来人往,大多行色匆匆—— 李牧此前也曾来过传功部,不过他之前只是去了其中一个的先天功法收藏室,还被白老头公孙丑讹了一百灵石,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也不见那老头儿来找他要账,莫非此人已经将此事忘了不成? 要说李牧身上现在,也确实连一百灵石都拿不出的,不过此次他是去另一个专门收藏低阶术法的阁楼,想必是不会碰上此老的。 李牧的身影颇为醒目,他胸前的那个刺绣让许多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纷纷议论不休。也有上前问好的,李牧只是微笑致意,不肯多说。 嗯,作为玄明派中现有的两名年轻灵符师之一,必要的矜持还是要有的。这倒不是李牧摆谱拿架子,而是身份使然罢了,若是他对所有人都耐心的对待,细心回答他们的所有问题的话,恐怕他也不用不出门了,反正每次都肯定到不了目的地—— 李牧一路面无表情的进入一间写着“术法阁”的三层阁楼后,这些普通的化凡弟子中,有数人跟在他后面,也向里面走去。 而此时李牧正站在这“术法阁”之中,一个小小的木台前,有些无奈的看着其内双眼光、紧紧盯着他的白老头。 这老头白苍苍,双眼明亮,人虽年老,却显得极有精神,却正是那公孙丑。 “李小子,你今日来到此处,莫非是特意来找我老人家还债的?” 李牧翻个白眼,却语气强硬的道:“当初写欠条的时候,可没有规定晚辈要什么时候给你灵石。再说了,前辈你给我的那十六字真诀,简直是糊弄外行人,在我辈剑修中,谁不知那大名鼎鼎的御剑歌?前辈用这等公认的至理来哄骗我,实在是为老不尊,还好意思问我要灵石?” 御剑歌是他不久前和李倾倾谈论那七剑宗弃徒时,从她口中听来的,那御剑歌乃是七剑宗的入门要义之一,洋洋洒洒数百字,也亏得李倾倾是修行中人,才能在只看过一遍的情况下,将之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 而这御剑歌中的精髓所在,便是公孙丑告诉他的“以身御剑,以心御剑;剑之所指,心之所向”十六字真诀。 都说欠债的是大爷,更何况李牧这个理直气壮的负债者,他一番话说下来,那白老者竟然有些呆住了,一言不的看着他。 过得片刻后,这公孙丑突然站起身来,指着他道:“你这小子好生狡猾,老人家我给你这十六字真诀时,你还不知道御剑歌吧?你那时候不知道御剑歌,便不算我老人家讹你!所以灵石你必须还我,并且还要马上还!” 李牧一仰头,口中蹦出两个字:“没有!” 公孙丑眯起眼睛,缓缓道:“玄明派最年轻的灵符师,还会缺灵石?你小子莫要哄我,快快将我的灵石换来,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李牧为人光明磊落,从不说谎!”这老头的消息意外的灵通,不过嘴上肯定是不能软的,那可是五彩缤纷、模样可喜的灵石啊,还是一百块,怎么可能说给他就给他! 公孙丑眼珠一转,轻咳一声道:“你若是肯给我灵石的话,我就再给你一个大好处,作为对你的补偿,这次我保证不哄你了。” 李牧心底鄙视,这老头又想用他不知道的事情来哄他了,上过一次当的李牧自然不会轻易就范,他从鼻孔里轻哼一声,不屑的道:“一百灵石你都斤斤计较,又怎么可能给我什么好处?不要不要,灵石我也不会给你的,等哪天弟子我阔气了,再来还前辈灵石啊。” 公孙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鬼鬼祟祟的交到李牧手中,轻声道:“你将这东西收好,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如果回心转意的话,再来找我老人家。” 李牧还待细看那张纸上的内容,公孙丑却催促道:“赶快收起来,不要让人看见,否则我就亏大了。” 李牧半信半疑的将那张纸收入储物袋中,公孙丑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师侄是来寻找术法的吗?本阁一楼所有术法一律作价二十灵石一门,二楼五十灵石一门,三楼两百灵石。本楼所有功法,对灵符师只收半价。” 他的语气中竟似乎从未见过李牧,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时候,正好有几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几人的眼光或多或少的看了李牧几眼后,便走到了那些陈列功法玉筒的书架下,佯装寻找起功法来。 李牧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道:“这位师叔,弟子今日来得匆忙,身上未带灵石,可否用灵符兑换?” “自然可以,这位师侄尽管去寻找功法吧。”公孙丑这时候显得十分和善,竟然不在灵石上斤斤计较了。 李牧嘴角翘起,微笑道:“可我身上现在也没有价值足够的灵符,师叔可否让我先欠着?” 公孙丑脸上的笑容僵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法术功法、低阶术法 术法阁中。≧≥≧ 公孙丑睁大眼睛狠狠的瞪了李牧几眼后,不甘心的道:“去吧去吧,不过你要把欠条给我打好了,一个月之内必须归还所欠灵石。” 李牧轻笑一声,移步走向陈列术法玉筒的木架下,开始认真的观察起各式各样的术法来。 这术法阁顾名思义,收藏的多半都是一些不入品流的术法。 术法作为修真界中最低阶的功法,乃是专为化凡期甚至是先天大圆满期的修行者设计的。术法一般都比较简单,不需要多大的资质和悟性就能学习,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练习。 术法仿照法术的分类,也有一至九品的分类。其中一到三品的术法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威力也比较一般,适合化凡初期的修行者学习掌握。 化凡初期的修行在学习这些法术的过程,其实也就是学习控制元力的过程。人类修行者之所以能够使用出威力巨大的术法和法术,便是因为元力的存在。 元力是所有修行者的根本所在,如何掌握和释放元力,便成了所有的修真功法所探讨的共同问题。由此便有了术法、法术、仙术、道术、法则之术的分别,在这些大类的分别下,更是细致的分为了一至九品,而在一至九品之下,修道者还将法术分为了上中下三阶。 经历了无数年的展,万界之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的修道功法,这些功分为两种类别。一种是类似九天练气诀的主修功法,这种主修功法是每一个修行者都必须选择的。也只有依照某种主修功法一直修行下去,修行者才有可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主修功法没有法术和术法之分,只有灵、空、玄、仙、道和圣这六种不同的品阶,每一个品阶的功法又分为上中下三品。似玄明派的镇派功法《玄明练气诀》便是一门玄阶下品的功法,这样的功法在玄英界中已经属于最高阶的几种之一,仅仅逊色于以练气著称的灵木派的玄阶中品功法灵木经。 此外,主修功法为修行者提供的是充足的元力,而各种各样的术法和法术为修行者提供的,就是使用这些元力的手段与方法。 若是没有法术傍身的话,一个元力充足、境界极高的修行者,也不过是一个拿着宝剑的幼童而已,根本不足为惧。而只有掌握了强**术的修行者,才会让其他的修行者和妖族感到畏惧。 玄明派在玄英界五大门派中,可能是最没有特色的一个了,它不似七剑宗那般以剑术闻名天下,也不似灵木派那般以元力修炼取胜。玄明派的修行体系往好了说是包罗万象,门中炼丹术、炼器术、剑道和各种各样的奇异修士不胜枚举,共同构成了玄明派强大的根基。 但是玄明派拥有那么多的修道之才,却也注定了其门内山头林立,各种势力混乱复杂,不似其他门派那般上下一心,一致向外。而且玄明派拥有其他门派几乎所有的特点,但就是没有自己真正的根本之法。 玄明派中,没有任何一种修道之法可以稳稳的压制住另一种。这也注定了玄明派修行者不似其他门派的那般纯粹,多而不精,正是玄明派的主要特点。 玄明派这术法阁中收藏的术法之多,几乎可以说囊括了玄英界大部分的低阶术法,李牧一边阅览,心里一边想着玄明派的事情。 他的心里也有些奇异的感觉,这玄明派就像是一个散修集合而成的门派一般,而自己加入其中以后,更是一边学习制符之术,又兼修拟妖转体术、九天练气诀,现在又在选择术法之道,难道自己的选择也在冥冥中受到了玄明派这种氛围的影响? 李牧的心中一直在转动着不同的念头,手上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将那些存放着术法的玉筒一个个的拿起,贴在额头上片刻后又放下。每个玉筒中可供读取的内容都很少,只有一些该术法的简介和影像。 要想看到玉筒中完整的修炼之法,就必须打开玉筒的封印。也许许多化凡初期的弟子都能够轻易破开那一道薄薄的封印,从而窥探到里面的内容,但是那样做以后的后果,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似玄明派这样的大宗门之所以要以灵石标价来限制弟子学习术法之道,绝不仅仅是为了那些灵石,而是有更深层次的想法。 修道者修行不易,每一步都必须要打好坚实的基础,一步一步的稳定前进,如果骤然给那些低阶弟子太多的术法学习的话,只会让化凡弟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所谓贪多嚼不烂,便是这个道理。 在化凡初期弟子有限的时间和精力中,往往能够精通几种基础术法,便完全足够对敌所用了。因此玄明派术法阁也有一个规定,即所有化凡初期的弟子,每年只能够在术法阁中选取五门一至三品的术法来修炼。 但是李牧在寻找的过程中,拿在手里的玉筒已经越来越多,很快就过了十个,在一连选取了二十三个玉筒后,李牧抱着它们,走到了公孙丑的面前。 公孙丑看着李牧手中抱满的玉筒,老脸一****:“你小子莫非不知我术法阁的规定?” 李牧脸上却带着笑容,回答道:“前辈知我底细,这条规矩可不是用来限制我这种人的。” 说着,李牧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符师印记。 “我知道你们符师神识强大,悟性惊人,但并不代表在修行术法上就可以比普通弟子强到哪里去了。你一次就要复制那么多的功法,莫非不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无须前辈担心,弟子心里有数,我选择那么多的术法来修炼,自有一番考虑,请前辈通融一下,大不了我多付一些灵石便是了。” 李牧特意将“灵石”二字咬得极重,公孙丑听后眼前一亮,却依然摇头道:“此乃术法阁规定,我不好违背,你还是将多余的玉筒放回去吧。” “我加一百灵石。” “不行,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此事绝不能破例。” “两百灵石!” “不妥不妥。” “三百!” “此事还要商量商量……哎,你怎么走了啊,快给我回来!”公孙丑见到李牧转身就走,心道我是不是敲诈得太狠了些? 李牧走回到桌前,将那一堆玉筒全数放在桌上,微笑道:“我多加两百灵石,请前辈为我复制术法吧。” 公孙丑瞪大眼睛,还想说话,李牧立刻做出转身欲走的动作,这老头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然的替他复制起玉筒中的术法来。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公孙丑将所有李牧选择的术法复制完毕,待李牧收起那些术法后,他叮嘱道:“这些术法的修炼之法在你查看完毕后,便会消失不见,你切记不可将其泄露出去,否则的话——” 李牧点头称是,公孙丑眯着眼睛拿出一张白纸和毛笔道:“写欠条吧,一共二十三门低阶术法,每门作价十块灵石,加上你的两百灵石,一共是四百六十块灵石,一个月内还清。” …… 李牧的身影离开术法阁后,先前跟着他进入阁内的两人对视一眼,也匆匆的离去。 从传功部到符箓部,李牧的度比之先前要快了许多,一路上遇到他的人都没能看清他的样子,便被他直接错开。 赶回自己的住处后,李牧在门前挂了一块写有“闭关中,勿扰”的牌子后,便在他小屋中打坐下来,开始慢慢的研读那些低阶术法。 此次李牧之所以一口气选择了那么多的术法,心里存的是多看多学的念头他没有奢望能够将这些术法全都掌握精深,而是想一一尝试一下,仔细的感受各种术法中,元力释放的差异之处。 李牧所选的二十三中术法中,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而且其中有攻击之术、防御之术、困敌之术、治疗之等等不同的种类。他选择术法的标准并不是品阶高,而是与寻常的不同。因此这些术法中,一品到三品的都有,不拘一格。 李牧先选择查看的,乃是一门名叫“水门术”的二品术法,这水门术乃是一门困敌之术,效果是在敌人身周,利用元力生出四道水门,将敌人团团围住。 水门术没有任何攻击力,对于敌人的阻挡效果也很有限,通常大部分修行者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跃出水门术的禁锢范围。但是这水门术之所以是二品术法,便在于其正面难以突破这一点上,至于上方的破绽,则可以说是可以留出的陷阱了。 试想,修行水门术之人将敌人困住后,岂会不知敌人会从上面逃出?所以修行此术的人,便是要把握那一丝机会—— 水门术所耗费的元力不少,一般说来,一个正常的化凡初期修行者体内的元力,也不过可以放出五次水门术这样的术法而已,所以修行此术必须谨慎,使用的时候更要考虑配合其他术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术法修炼、任务上门 水门术不过是辅助术法之一,而配合其使用的术法,李牧一共挑选了五门,分别是剑雨术、重土印、炎蛇术、土牢术和迷尘术。 低阶术法之所以威力极低,便在于其施术的手印简单、口诀也很好领悟,但是要想熟练掌握某一门低阶术法,却也需要大量的练习,以及一定的天赋。 另外,对自身元力的掌握情况,也会对自己所学习的低阶术法产生影响,一般说来,每个化凡期的弟子都会根据自身的灵根情况,去选择属性相匹配的低阶术法,加以大量练习。这样的练习不仅仅能够增加其对某种术法的掌握度,也可以起到很好的精炼元力的作用,可谓一举两得。 反之,倘若有化凡期修行者不顾自己的灵根情况和元力属性,胡乱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属性的术法来练习的话,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不仅仅会浪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即使掌握了该门术法,也不可能挥出多大的威力,最终的结果,也大多是得不偿失。 李牧之所以敢冒着这样的风险,去选择了包含五行属性的术法,皆是因其化凡期主修功法——九天练气诀的缘故,此术得自散修邝老道之手,聚气化元的方法也迥异于其它的功法,直接在李牧丹田内形成了五行相生的元力法阵,令他可以如臂指使的驱使各种属性的元力。 而且李牧有元灵珠吸收灵气,不必像其他弟子一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浪费在打坐上。因此他可以拿出大部分的时间来学习这些低阶术法,对拥有五行元力法阵的他来说,所有属性的功法都是来之不拒的,自然要越全面越好。 接下来的时间中,李牧除了偶尔抽空绘制一些灵符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六门术法的练习上。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一个月的时间。 修道者的精力,远远不是凡人能够比得上的,再加上李牧修成元妖之躯,其精力的强大与充盈,更是胜过了寻常化凡初期修行者数倍,因此这一个月中,他每天也就合眼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剩下的所有时间中,李牧一边修行九天练气诀,一边练习各种术法,又抽空绘制了百余张灵符,可谓收获不小。 先是九天练气诀的修行,李牧感觉到,应该再打坐一段时间,自己便可以利用元灵珠吸收灵气,来突破第一层的桎梏,到达第二层。 其次是那六种低阶术法的练习情况,这六种术法都在一品到三品之间,难度对于李牧这个符师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再加上他可以自由的驱使各种属性的元力,练习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在这一个月的练习中,李牧已经将这六门术法掌握了大半,按他估计,自己应该已经可以挥出这些术法原有威力的八成左右了。而且他还尝试了将这些术法组合起来使用,现在的他也已经可以成功瞬间放出水门术、重土印和炎蛇术这三种术法,实力提升不小。 而他这一个月中为了避免麻烦,将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术法的练习上,因此炼制出来的灵符,都是以前掌握的符印,品质都比较一般,一百五十余张灵符中,才只有区区十四张上阶灵符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为了完成宗门任务,他也不是很在意。原本以他的打算,是想直接闭关一年时间,用来彻底掌握这些术法,顺带修行九天练气诀,将之突破第一层甚至第二层,再出关去接一些宗门任务,经历一些实战的,却没想到有人主动找了上来。 来人是个身穿白袍的化凡期弟子,在他的胸前绣着一个小小的楼阁图案,李牧认得那是任务阁弟子的标志。 此人经过郑云杰,直接找上了李牧。 李牧心里有些疑惑,之前自己去找郑云杰交接灵符时,特意叮嘱过他,自己要闭关一年时间,请他为自己尽量挡下来访之人。这郑云杰答应得十分干脆,不似作伪,怎么那么快就带了这么个人来找自己? 郑云杰和那任务阁弟子站在李牧的面前,郑云杰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心情不好,见到李牧打开房门出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李师弟,是师兄无能,打扰你的修行了。” 他说完话后,竟拱手对着李牧施了一礼。 李牧赶紧上前几步,将他扶起,不去理会那名脸色冷淡的任务阁弟子,而是对郑云杰道:“此事无碍,李某的修行并不急于一时,不知师兄寻我何事?” 郑云杰摇摇头,脸色不善的指着那名任务阁弟子道:“师弟你问他吧,任务阁欺人太甚!” “好教李师弟知晓”,此人语气平淡,语极慢,带着几分趾高气扬的样子说道:“我玄明派的每一名化凡期弟子,每年都必须完成至少一项宗门任务,即使符师也不例外。本阁给李师弟安排的任务,就在这几日,因此要请李师弟出关走一趟了。” “真有此事吗?”做任务他倒是不抗拒,但本能的还是想要问清楚。 郑云杰不忿道:“这条规矩确实不限弟子身份,但是这么对年来,哪有符师被征召去执行的?一般都是拿出一定的酬劳,请门中弟子代为执行,这已经是大家多默认了的。只是此次任务阁不知为何,非要师弟出关去执行任务,师兄无法与其争执,所以就只能来寻师弟了。” 李牧点点头表示了解,对于他来说,何时去执行任务都无所谓,也正好趁此机会出宗门去透透气,顺便试试自己的实力如何。 李牧问:“我何时出?是何任务?” 那任务阁弟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筒递给李牧,用公式化的语气道:“关于此次任务的所有信息都在其中,李师弟认真核对后,便可以出了,完成任务后记得前往任务阁销除记录。” 李牧接过玉筒,贴在额头上,直接读取了其内的内容。那任务阁弟子将此物交给他后,一言不的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在此地多停留一瞬。 郑云杰面上犹有不快之色,不过还是有些关心的问李牧道:“是何任务?任务阁是不是刻意刁难你?” 李牧有些疑惑的摇摇头,他已经联想到了此前抢他灵药的马初元,自己在宗门中的仇敌应该不少,但是会通过任务阁来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应该也只有此人才对,毕竟其父乃是任务阁阁主。 但是这玉筒中的任务,实在是有些太简单了,似乎根本没有危险:前往灵兽山附近,斩杀一只即将度元妖雷劫的低阶云豹,将其尸身带回门中,限一月之内完成。 另外还有注释,讲了一些这云豹妖兽的生活习性,长相特征和攻击手段,甚至连其弱点都写得一清二楚,极大程度上降低了此次任务的难度。 李牧把玉筒递给郑云杰,郑云杰读取过其中的内容后,却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笑道:“看来这任务阁也不敢太过刁难于你,一只小小的度劫妖兽而已,李师弟只要寻到其栖身之处,静待其度劫就可以了,若其失败便可以顺手牵羊,取走尸身;即便其成功,度劫之后也必定虚弱无比,根本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李牧微笑应是,没有把自己和马初元的恩怨说出来,送走郑云杰后,他返身回到自己的居室中。 此行有一个月的时间之久,任务阁无法确定那妖兽要何时度劫,因此便让李牧尽早出,赶在其度劫前将其击杀——这也是出于保险计,但李牧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倘若真的只是一只云豹的话,便让它成功度劫,恢复了元气又如何?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其后的马初元此人。其骤然利用任务阁阁主权限,强行让自己接收此任务,必定有所图谋。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太过张扬,让此人感受到了危机,因此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自己? 李牧觉得这种可能极大,他不能不有所防范,因此他回到静室后,立马取出符笔,开始绘制起灵符来。 两天时间后,李牧悄然离开了自己的住处,前往上次买过灵符的符宝楼。 接待他的人依然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萧雨然,只不过因为李牧的符师身份,她的态度生了不少变化,比之前显得恭敬了许多。 李牧不欲耽搁,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叠灵符交给她,说道:“估个价吧,我是来出售灵符的。” 萧雨然接过这一叠灵符,感受到其中散出的气息,脸色一变。语气颤抖道:“这些都是……上阶灵符?” 李牧无声点头。 她咬着牙,一张一张的翻开查看,不多时便将一叠灵符情理完毕,表情中带着几分敬畏的道:“一共五十五张上阶灵符,作价五千五百灵石,李师……符师觉得如何?” 李牧道:“带我去上次购买灵符的地方。” 萧雨然将灵符收起,连忙在前面带路。她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看到李牧面无表情的脸庞后,她不知为何,在这个比她小不少的青年男子身上感到了一些本能般的危险,提醒着她不要多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灵兽山行、千年传说 玄霄峰下,李牧身穿白衣,在一处山壁前站定。≥ 方才在符宝楼中,他一口气购买了二十多张和青雷符一个品阶的高级灵符,又花费两千多灵石,购买了百余张次一级的灵符,以备不时之需。 李牧的心中隐隐觉得此次出行,等待着他的,将是极为严峻的考验。 任务阁阁主之子,化凡后期的马初元究竟会如何对付自己?他的心中没底。 按理说来,任务阁这样强迫式的让李牧接受任务,已经是将冲突摆在了台面上。若是李牧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任务阁反而脱不了干系。 符箓部这些年来虽然式微,但是还是有郭竹亭这样一个地位尊贵的三品符师存在,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根本不是任务阁能够抗衡的。 而且玄明派门规严厉,暗地里争斗可以,但是决不允许弟子之间互相残杀陷害,若是李牧在这次任务中出了问题的话,任务阁阁主,必定要给符箓部一个交代。 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而已,毕竟那马初元对自己真的还有那么深的印象吗?恐怕未必。 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此人的行为固然可恶,甚至当时自己都想杀之而后快。但是站在马初元的角度看来,一年多前被他强抢灵药的那名废物弟子,恐怕早已被遗忘了。 但人心叵测,修道者之心,就更加难测了。不管马初元作何想,李牧却不能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是以他才会一回山门便去进行符师考核,为的其实也是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该报的仇还是要报,该了结的恩怨也迟早要去将之了结,但却不急于一时。马初元只是他修行途中的一颗小小的绊脚石而已,李牧也不会专门为了对付他,而去牺牲掉自己太多的修行时间。 如今任务阁来了这么一出把戏,极有可能就是那马初元沉不住气,要先下手为强。李牧虽然警惕,但也不至于害怕。 支撑他信心的,除了自身的修为以外,储物袋中的一百多张灵符,也是重要的原因。要知道这其中的二十多张,可是用来对付筑基期的高级灵符。虽说以李牧的修为境界,不足以挥出这些灵符太多的威力,但只要还处在化凡期之内的弟子,他都毫不畏惧。 难道那马初元为了对付他,还能请出筑基期的核心弟子不成?李牧觉得不可能,即使马初元有一个筑基后期的父亲撑腰,也不会有筑基期弟子敢受他驱使,来刺杀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符师。 李牧一面思索着,一面走出宗门密道,这次的出口又有不同,真不知道玄明派的在此山中开辟了多少条这样的密道。 他认准方向,朝着西边走去。再往西,就是十万大山的最深处,他要去的灵兽山,便在其中。 …… 在宗门典籍的记载中,灵兽山在一万年前,乃是妖修第一大山,其内有三大化形妖王,个个修为精深,是当时的玄英界中,最为强大的妖修势力。整体实力与今日之人族修行门派七剑宗相仿,可谓庞然大物。 只不过在八千年前的一场大战中,该派分崩离析,慢慢形成了几大妖王对峙的情况。偌大的灵兽山不复存在,勉强支撑了五千年后,被玄明派祖师一人一剑,尽数败退,从此让出了自家根基之地,退到了北海边去讨生活。 三千年的那场大战至今无人知晓过程如何,玄明派的典籍中亦是语焉不详,不过五大妖王联手,也还是败在了玄明子手下,倒是不争的事实。李牧读到这里的时候,也不得感到几分向往。 那五大妖王败而不死,带着徒子徒孙退到北海以后,又重新联合起来,建立了今日之北泉山。历经三千年的展,又重新屹立在了玄英界之中,是为三大妖王势力之一。 北泉山因此和玄明派争斗不休,三千年来,双方也不知杀死了对方多少弟子,但是奇特的是,双方的仇恨却越来越浅了,到得现在,几乎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人妖宗门关系。 而北泉山附近的一只妖族,却在三眼金猊一族的影响下,纷纷化作了始妖,对人类的仇恨不减,对玄明派的弟子更是深入骨髓。而灵兽山作为其祖门始地,更是其一直想要夺取回来的要地。 灵兽山位处沧澜江源头之处,高千丈,绵延数十里,山下草木繁盛,山中白雪覆盖,山顶却是一片漆黑,终年冒着黑烟,显得诡秘而又奇伟。 此山作为妖族曾经的山门,无甚建筑,倒是有许许多多的洞穴和孔窍,只不过此山十分巨大,那些小洞遍布山中,经过数千年的沧桑变化,多半都被生长出来的树木给遮住,看不真切。 另外,万年前妖族选择此地作为其门派的根据所在,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先,灵兽山主峰乃十万大山第一高峰,钟天地之灵气,整个十万大山的范围内,以此处的灵气最为充盈。 其次,灵兽山位于沧澜江的源之地,沧澜山的正前方,沧澜江一衣带水,环绕而过,在灵兽山下形成了不少湖泊,又为此地增添了不少灵气。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灵兽山主峰上冒着的黑烟,其实表明了此山是一座火山,而且还是一座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 当时的妖族三王以神鬼莫测之能,配合阵法宝物,将此山中的岩浆拘役于内,令其不得喷,从而使此山山腹中,常年处于极高的温度中。在灵兽山地位越高的妖族,所居住之地,也就越接近山腹中心。 一方面可以借助那炽烈的高温锻炼自身体魄,另一方面,如此精纯的火灵气,也会极大的促进妖族的修炼。 当年玄明子将妖族赶走以后,之所以没有将玄明派建于此处,皆在于此地的封印法阵已破之缘故——试想区区几个化形妖王,即使借助外力,能够将这火山封印。但是在这天地自然的伟力之前,又能坚持多久? 灵兽山的封印损毁的那一刻,便也宣告着偌大的灵兽山分崩离析。 至今八千年时间,灵兽山依然不定时的会往外喷烈焰,但其频率却已经下降了不少。据宗门典籍记载,灵兽山上一次喷,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五百年的时间,此山周围又恢复了郁郁葱葱的样子,不少妖兽盘踞于此,吸收着此山附近的灵气。玄明派置之不理,只在出现元妖的时候,才会派遣门中弟子前来斩杀。 灵兽山中妖兽众多,方圆百里之内,不知隐藏着多少低阶妖兽,甚至是一些避过了玄明派探查的元妖也隐藏在此。 李牧一路西行,用去十余天的时间,在离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遥遥的看着灵兽山方向。 灵兽山周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这些湖泊皆是水清如镜,澄澈无比,映着天光云影,花草树木,颇有些仙家境地的气象。 灵兽山附近低阶妖兽不少,但是也有许许多多的普通野兽在此栖息,妖兽往往以此为食。但是灵兽山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即使每天都有大量野兽被不杀,这些无知的野兽还是源源不断的到来。 李牧站在这小山上看了一会儿,便看到几只在湖边喝水的野鹿被水中露头的水妖拖下,还有几只悠闲吃草的野牛被一个小小的黑影穿透身体而死,毫无放抗之力。 这些低阶妖兽固然凶悍,但也看面对的对象,其智力虽低,但若是李牧穿着这一身白衣进入其中的话,几乎都不会受到什么干扰和攻击。 玄明派三千年来,不断的斩杀十万大山中的元妖,玄明派弟子身穿白衣的身影,已经深深地烙进了灵兽山所有妖兽的脑海中。仇恨固然不少,但更多的,乃是本能般的恐惧。 这也是郑云杰丝毫不担心李牧的原因之一,否则的话,灵兽山中随便出来个几十只妖兽围攻李牧,恐怕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只是看着不远处庞大的灵兽山和其周围的诸多山峰,李牧不禁有些愁。任务阁给他的玉筒中将那度劫云豹的信息描述的很细致,但偏偏对其具体所在,没有一个真正的交代,只有一句轻飘飘的“灵兽山”附近。 灵兽山附近方圆近百里,要他怎么去找一只小小的云豹! 他此行费去了十几天的时间,也不知那只云豹度过雷劫了没有。李牧只能暗自祈祷其尚未度劫,他跳下小山,朝着灵兽山靠近而去。 他的脚步很轻,身上的气息也收敛了起来,尽量不去惊动此地的野兽。他知道在自己身周的阴暗处,一定有许多妖兽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很有可能其中便有那只将要度劫或已经度劫的云豹。 灵兽山下有沧澜江,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湖泊,树木掩映,十分浓密,李牧身穿白衣的身影进入其中后,很快消失了身影。 对于此行的目标,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接下来,就看自己的猜测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石林法阵、搜寻与等待 灵兽山山势陡峭,高达千丈,但是其山周的诸多山头却大多比较矮小,仿佛是专为衬托其高大而存在的。≥ 这些山峰下的谷地中,生长着许多高大而茂密的树木,人行其中,不见天日。李牧的身影进入树林后,明显感受到那些关注他的目光少了许多。即使以妖兽敏锐的目光,也无法穿透这些树木的遮挡。 云豹并非灵兽山特有的妖兽,在十万大山中都有广泛分布,似乎这个种族的妖兽并不在意生活环境,只要是野兽多的地方,都可以见到云豹的身影。 但是这种妖兽性喜独居,一般不会结对出现,而且其领地意识不强,行踪飘忽不定,这也是李牧感到头疼的主要原因。 不过任务阁提到的这只云豹既然处在度劫期,那么其存在的地方一定十分隐蔽才对。毕竟新生的元妖妖身,对低阶妖兽的吸引力十分之大。 灵兽山附近也不是都如李牧现在所处的树林一般,全都生长着巨大的树木,在其东侧有一个地方,却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十分荒凉。 那里是一片排列得十分奇特的石林,其中气温极高,没有任何的野兽或是妖兽出没。相传那片石林在万年前乃是灵兽山的大阵所在,也就是镇压火山岩浆的那个阵法。 此阵损毁以后,这片石林却没有被毁去,只是其中弥漫着极高的温度,到了今天,残存的温度虽然依旧不低,但是寻常妖兽已经可以进入其中。其内的火灵气及其浓厚,对某些妖兽肚饿修行很有帮助。 只是这片石林十分诡异,但凡是进入其中的妖兽,除非修成元妖,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出来。此事在宗门的典籍中有清晰的记载,多年前的北泉山一族也曾有高端妖修去探寻过,但都未果。 后来玄明派入驻十万大山后,也曾派遣高级阵法师来此查探,但都不了了之,只留下一句“天然迷阵”在典籍之上。而且此阵除此之外,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异之处,所以玄明派也就没有投以太多的注意。 李牧也是进入这茂密的树林中后,才想起有这么一处地方存在,他立刻想到,那只云豹会不会冒险进入其中度劫呢? 毕竟那片石林中虽然不会有野兽或是低阶妖兽存在,但却说不定有元妖隐藏在其中,若是它在里面度劫被现的话,等候它的结局,恐怕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但相应的,这里面也确实是难得的度劫之地。李牧不是没想过这只云豹会离开灵兽山,前往其他地方度劫,但是任务阁的玉筒中说得很清楚,直接言明了这只云豹不会离开灵兽山,让李牧在灵兽山附近寻找它的踪迹。 石林迷阵虽然诡异,但却似乎只是针对妖兽,人类进入其中却是没有什么异状。只不过其中的高温,也杜绝了低阶修士进入其中的可能,也只有化凡期以上的真正修行者,才能够在术法或者法器的庇佑下,安然无恙的进入其中。 李牧的身影在密林中穿梭,没用多久就来到石林之外。 这片石林不大不小,差不多有数里方圆,其中竖立着一根根的红色石柱。这些石柱形态、大小皆不相同,交相排列,显得整齐而又混乱。 站在石林外,李牧就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热浪朝他扑来,距离这石林数十丈远的范围内,一片赤地,寸草不生。 石林周围十分安静,在这生机勃勃的群山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牧的眼中有几分异样,接近到这个石林以后,他似乎感受到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而在他体内,第二丹田中的玄妖之心旋转着的身影,也似乎略微停顿了一瞬。 他的感觉一向敏锐,这让他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有几分了然。毕竟此地是曾经的妖修重地,玄妖之心有所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李牧脚步不停,再前行过程中,悄然激了身体中的元妖之力,精纯的妖元遍布全身,保护着他的身体。同时,一道淡淡的蓝色光盾在他身体周围浮现,略微减轻了些外界的高温——虽说他的身体强度根本不畏惧这样的温度,但是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就不一定了。 这片石林说大不大,说下不小,能够提供给云豹藏身的地方十分有限,李牧打算一口气将其探查个遍。 脚步跨入石林后,李牧打起来十二分的注意力,神识之力和自身感官的感知之力毫无保留的放出,严密的侦查着身周的一动一静。 妖族修士对于人类的气息十分敏感,往往相隔很远的距离,就能够感受到人类的存在。李牧修成元妖之身以后,也获得了这一项能力,只不过相比纯正的妖族,他的感知能力弱了不少。 这石林中若有元妖存在的话,恐怕在他还没有进入石林的时候,就已经现了他的存在。 不过若是这些元妖理智尚存的话,应该都不会主动攻击于他。毕竟它们一旦暴露的话,等待其的,就是玄明派无休无止的追杀和清剿。 即便这样,李牧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石林之中除了极高的温度以外,似乎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李牧的身影行走在其中,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 一根根姿态各异的石柱直直的指向天空,寂然无声。李牧在其中穿梭着,没有任何的现。 一盏茶时间后,李牧走出石林,向着灵兽山的另一边走去。 在离开石林影响的范围后,李牧注意到,玄妖之心再一次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显出任何的异状,李牧也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深深藏起。 灵兽山周遭除了那一处诡异的石林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树木比较浓密的林地和小巧玲珑的湖泊,李牧只打算大致的过一遍,若是无法碰到那只云豹的话,最终他还是要返回石林,守株待兔。 在这妖兽环饲的山林中,李牧悄然的释放出自己身上的妖气,那些察觉到李牧的妖兽都感到十分疑惑——眼前这个长得像人族的家伙身上,为什么会散出同类的气息? 这也是李牧用来迷惑云豹的手段,毕竟若是自己的行踪被其现的话,恐怕不等自己找到它,它就溜之大吉了。 马初元给他安排的这个任务看似简单,但却十分麻烦——恐怕马初元的目的,就是将他留在宗门外。长时间的滞留于某处的话,岂不是方便他下手? 李牧突然想到这一点,再联想到石林的存在,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难道马初元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引入其中后,再来害自己? 可是方才自己进入石林那么长的时间,明明是极好的机会,他又为什么没有动手呢?按理来说,李牧耽搁了那么几天,马初元真要对他不利的话,应该是提前就已经来此处埋伏好了,难道马初元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此次他的处境实在有些不利,敌人在暗他在明,真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每一个未知的变化。而且他对于马初元的了解也太少,只知道此人的修为境界是先天后期,并且主修火系法术,身体似乎有小小的残疾。 和薛楚才相对时,他步步算计,将其性格特点、具体实力甚至是身世情况都摸了个清楚,才再最终准确的把握住了薛楚才的弱点,从而一击制胜,全身而退。 但是面对这实力远远强于薛楚才的马初元时,李牧在感到无力和紧张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兴奋之意。 这就好比是一场狩猎,李牧虽然是猎物,但却清楚的知道猎人的存在,并且随时准备着反咬一口,将其置之于死地! 更重要的是,李牧身上如此多的秘密,那马初元又能了解多少?他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个走了****运,被灵木看着,又有些符道天赋的废柴而已。 至于一年化凡?金丹真人的威能深不可测,随便赐下一些丹药,要生生将一个凡人直接造就成化凡期都可以,更何况还是个经历过洗精伐髓的人? 李牧心中思索不停,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没有放松,他的身影在这山林间不断移动着,有好几次和一些妖兽擦肩而过,那些妖兽都是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甚至有的还主动挑衅于他,似乎将他当成了同类。 李牧显露出的妖气并不浓烈,尚处在低阶妖兽的范围之内。如果他显示出自己的元妖之力的话,固然可以让那些低阶妖兽畏惧他,但却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对于那些主动挑衅的妖兽,只要其不主动扑上来,李牧一概不理;有那种不知死活的,都变成了一具尸体,被他装入了特定的储物袋中。 灵兽山方圆百里,以李牧一个人的能力,要想将之全部探查清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非要将其全数走遍。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大致的过一遍而已。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等待着,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出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树上修炼、云豹度劫 入夜。 ≥ 李牧站在一颗巨树之上,目光穿透重重夜幕,看向周围的林间。 黑暗浓稠,除了猎猎作响的风声以外,这林中再无其它声音传出,显得有些诡异。 不管是无知的野兽还是灵智初开的妖兽,亦或是那些将自己身上隐藏的元妖,在夜间都十分默契的安静了下来,仿佛这黑暗中有个特殊的存在,震慑着它们,让它们不敢出任何的声音。 黑暗本身并不恐怖,但黑暗却带来恐惧。这恐惧源于未知,源于难以捉摸,更源于,无法掌控自身的失落和迷茫。 但这些情况,显然都不会出现在李牧身上。站在树枝上的他,双眼中有隐隐的金光闪烁着,将这四周十余丈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趴伏在地的猛虎、缓缓爬动的蛇虫、近处树上瑟瑟抖的雏鸟……这些安静的生灵中,很明显没有他要寻找的目标。 一整天的搜寻中,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丝关于那只云豹的痕迹。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百里方圆的灵兽山,根本不是他一个人一天就能搜寻完毕的。 此次任务中所说的云豹的存在毋庸置疑,但是其到底度劫完毕没有,是否身死,是否依旧停留在灵兽山附近,这些问题的答案,李牧一概不知。他之所以要花费精力去搜寻一整天,也不过是想要碰一下运气而已。 现在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安静等待了。 此时他立身的这棵巨树,便是接近那石林法阵边缘的众多树木之一,茂密的树叶将他的身影很好的遮蔽住。 李牧心中计议已定,任务阁布的任务并非一定要完成,若是遇见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只要拿出合适的理由,便可以更换任务或是请求宗门协助。现在他的这种情况,无疑在此之列。 搜寻了整整一天时间,他的精神依旧十分充沛,看不出一丝疲累之态。但是此时夜色已深,再看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此李牧没有多想,直接便闭上眼睛,盘坐在了树干之上。 他的感知力丝毫没有松懈,依旧警惕的监视着自己身周的情况。 野兽潜伏,妖兽隐藏,元妖更是不知身在何方。在这无月的暗夜中,这片看起来危机重重的森林中反而十分安静,也没有任何事物靠近于他。 即使再这样的环境中,李牧依然没有停下修行。九天练气诀第一层的口诀在他心头划过,一丝丝的元力进入他的体内,慢慢的被他熟悉、掌控,变成自身元力的一部分。 九天练气诀第一层,不日便可突破,而且李牧能够感受到,突破第一层似乎不会遇到任何瓶颈,似乎只要他的积攒的元力足够多,便可以直接突破。 这未知的修炼功法,和他所知的那些主修功法,似乎大有不同。最起码李牧知道,玄明派的玄阶下品功法修炼过程中,每一个小的突破,都会面临一次瓶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李牧急于重新化凡和稳固自己的境界,再加上要学习新的术法,一时之间却是忽略了这一点。他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修炼此术,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 而且这得自散修邝老道的九天练气诀,只有化凡期的修炼心法,也不知道玄明派有没有收藏这种功法的后面部分? 一般说来,每个修行者在化凡时选定的主修功法,都是伴随着此人一生的,想要专转修其他功法,对每一个修行者来说,都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李牧当初急于化凡,也不知道这个禁忌,所以直接将九天练气诀当成了自己的主修功法。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冒失了。 李牧机械的运转着九天练气诀第一层的功法,一遍又一遍的熟悉、精炼着自己的元力,同时心里思索着主修功法之事。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日出时分。红色的朝阳在远山外探出了个头,慢慢驱散了黑暗,照亮世间万物。 李牧没有睁开眼睛,未来的几天内,若是那只云豹依然没有动静传来的话,他都不会进行搜寻了。十天一过,他便会离开此处,返回宗门。 至于任务完成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他真正在意的,是隐藏在这个奇特任务后的……敌人。 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他的选择。 一天过去,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两天,三天,四天……七天过去了。 第八天,李牧体内的元力沸腾着,一声轻响传来,九天练气诀第一层直接突破,水到渠成般,他的两个丹田中,元力同时增长了三成之多。 李牧眼皮一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李牧的身体微微一动,几十片树叶落到地上。他的神识之力毫不保留的放出,一丈、两丈、三丈……十丈,十一丈、十二丈! 他的神识比之先前,极限距离扩展到十二丈。在他身周十二丈之地内,都是他的神识探查范围,以及攻击范围。 可惜自己并不会任何的神识之术。李牧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神识异常的强大,却不知如何去操控于它。 四周的情况依旧和几天前无异,大虫吃小虫,妖兽吃野兽,风吹树叶沙沙响,草里爬过一条蛇。 赤红色色的、排列整齐的石林依旧静立,散出的热气被风吹散,不知所踪。 李牧心中已经开始怀疑,那只云豹是不是早就度过了雷劫,此时已经身死,或是离开了灵兽山? 还有两天,他依旧不能轻举妄动。 李牧有的是耐心,左右都是修行,若是暗处的敌人先忍不住出手的话,反而是自己的机会。 但是宗门诫令所在,同为玄明派弟子,根本无法自相残杀。若是那人敢对自己出手的话,也根本别想再返回宗门了。一切的关键,还在那只度劫云豹身上,只有通过它,两个玄明派弟子的自相残杀,才会被掩盖下去,不会被宗门令牌记录下来。 第九日,夜深。 月色疏朗,清风徐徐,夜空中云气模糊。 树枝上打坐的李牧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股异样的气息从不远处传来,李牧心中突然生出了极淡的恐惧感,他的血液受这气息牵引,慢慢的沸腾了起来。 李牧口里喘着粗气,蓦然站起身来,看向前方的夜空。皎皎的月光照耀下,一团黑而厚的雷云快的聚集了起来,从中不时闪过青色的电光,在黑夜中显得十分璀璨,危险而又美丽。 黑夜的静谧被打破,无数的野兽感受到雷云中毁灭的气息,争相朝远处跑去,一些弱小而无知的妖兽亦跟随而去。但更多的妖兽红着眼睛,盯着雷云下的某处。 但是没有任何元妖现身。 任何经历过雷劫的元妖,都会下意识的离开雷劫笼罩的范围。因为那代表着毁灭和恐惧,雷劫留在元妖心中的阴影,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伴随着妖族的修行。 李牧平定心神,体内妖元流动,注入双眼之中。他的眼中散出淡淡的金光,瞳孔内一片金色,显得威严而又冷漠。 数百丈外,黄色的石林中,最高的一棵石树上,一只身材健美的妖兽四肢趴伏在地,浑身白毛竖起,正仰天咆哮着。 它的体型和普通猎豹相仿,但身上的毛却是一片洁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黑暗中,它的双眼中闪烁着微弱的青光,此时面对即将降下的雷劫,它张大嘴巴,不断的咆哮着, 这咆哮声十分不小,但是在隆隆的雷声中,却显得软弱而又无力。 它在恐惧。李牧知道它在恐惧着天上的雷云,妖兽并非无知的野兽,它也有智慧。此时竭尽全力的咆哮,只不过是它减轻内心恐惧的方法罢了。 云豹,喜独居,行踪飘忽,性情暴虐,度奇快,爪牙锋利,可驭风而行,修行到一定境界,觉醒天赋之技后,甚至可以御风而起,奔驰于白云之间,故名之。 普通云豹为七等上阶妖族,变异血云豹为五等上阶妖族,擅长战斗与追击,天赋极强。 不远处的那只云豹通体雪白,明显只是一只普通云豹。 但是今晚的它,注定是最耀眼的存在。 青阳雷劫下,化身元妖,或是化为飞灰。而度过雷劫后,等待着它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此时注目于它的,绝对不止李牧一人。 夜空中,一片厚重雷云以极快的度凝聚而成。雷云下,云豹所在之处被浓重的黑暗所包裹住,只剩下它的一双眼睛,隐隐闪着青光。 几乎片刻后,一道青光从那雷云中射出,直直的打在这云豹身上,将之禁锢在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一颗蕴含着巨大能量的青色雷球从那雷云中生出,瞬息之间,越过数十丈距离,直直的落到那只云豹身上。 云豹洁白的毛根根炸起,身周泛起强烈的红光。这红光盖过了禁锢住它的青光,将它的身体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青色的雷球丝毫不停,狠狠砸到云豹的身体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豹变异、敌人现身 乱石阵中,通体雪白的云豹身周青、红二色光芒闪耀,将它的身体整个遮住。 青色雷球和云豹身周的红光相撞,一声巨响传来,那云豹立身之处双色光芒暴涨,瞬息之间,发出的亮光甚至照亮了周围几里远的环境。 数百丈外的李牧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这颗青色雷球的威力完全被那红光抵消,没有对其中的云豹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更为让他惊骇的是,云豹立身的那根高高的石柱再这样剧烈的相撞下,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要知道当初他度劫时,第一颗青色雷球的威力,就将他身周的土地,生生削去了三尺之深。这石柱果然不凡之极,也不知道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秘密。 李牧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云豹。此时在它头顶,那一处雷云依旧隆隆作响,其内青光闪烁间,又是两颗雷球并排着,犹如瞬移般,陡然落到那只云豹身上。 云豹身周的红光伸缩不定,在雷球落下的一瞬间,陡然大涨,迎头直上,再一次和雷球撞到一起。 这一次,在强烈的光芒和巨大的响声中,云豹身周的红光被生生打散了大半,其中的云豹虽然依旧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奇怪的是其眼中也没有露出任何的恐惧之色。 下一刻,半空中的黑云中青光大盛,三颗雷球闪现而出,再次朝着石柱上的云豹****而去。 那只云豹陡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随即它身上的白色毛发开始变化,慢慢的渗出血红的颜色,将其身体整个染成通红。其身周的红色光芒大盛,狠狠的迎向那青色的雷球。 二者相撞,无声无息。 一道强烈的白光以云豹为中心,覆盖住周围数里的范围。这景象持续了数息才散去,露出了中心处的云豹。 此时在李牧眼中,那只原本浑身雪白的云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发血红、体态狰狞的血云豹。 射出三波雷球以后,半空中的雷云似乎耗尽了能量,慢慢散去了。禁锢着云豹的青光亦随之散去,将其内新生的血云豹的身影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这只云豹在雷劫下,竟然觉醒了了不得的血脉,从七等下阶妖族,进阶成了五等上阶血云豹! 经过这样的血脉新生后,它不仅没在雷劫中受到丝毫的伤害,直接踏入了元妖境界,更是获得了更加优异的血脉,不论是天赋还是战斗本能,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五等上阶妖族的资质,便代表着这只血云豹已经具备了成为玄妖的资格。假以时日,若是它机缘够好的话,未尝没有成为玄妖的可能! 李牧看向那只云豹的眼光多少有些奇怪,恐怕连任务阁发布任务的人也没有想到,这只看似普通的云豹,会在度劫时发生如此异变。 即使隔着数百丈的距离,李牧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只血云豹身上气息的变化,那几乎是成倍的暴涨着,转眼间就突破了元妖一重,又轻易的突破元妖二重,直到元妖三重的时候,气息的增长才慢了下来,最后稳定在元妖三重的巅峰。 只差一步,这只新晋的元妖,便可以达到元妖四重! 李牧心中多少有些郁闷,要知道当初自己可是经历了整整五道雷劫,借助噬元草的力量,才艰难的突破了元妖一重,获得了元妖之力。而这只云豹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不仅觉醒了血脉,还直接突破到了元妖三重!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真是显得有些……废柴啊。 但随即他就释怀的一笑,金龙血脉的高贵之处,岂是这小小的血云豹能够比拟的,自己之所以停留在元妖一重,除了身为人族的原因以外,只融合了极少部分的血脉之力也是重要的原因。 李牧将心中的情绪放下,再次用正眼打量着那只刚刚度过雷劫的血云豹。他的感知能力被放到最大,除了关注那只血云豹之外,还密切的监视着周围的情况。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不会因为血云豹的变异而忍不住抢先出手呢? 一只血云豹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一颗筑基丹,还是那种宗门炼制的“纯丹”!而且这只血云豹刚刚化为元妖,意识还很懵懂,将之抓获的话,有很大的可能将其驯化,成为自己的坐骑。 这样的例子不少,妖族屡禁不止。甚至有很多人族修士冒险进入妖族的范围,捕获那些正在化元的妖族,将之卖出后,牟取暴利,或是将之驯化,成为自己重要的助力。 相应的,拥有妖族坐骑的人族,一直都是妖族最大的仇恨对象,二者一旦遇见,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妖族控制的区域内,每一只元妖的度劫,都是一件大事,其身侧必定会有元妖甚至蛮妖护法,防止人族将新生的元妖掳走。 也只有在十万大山这种被玄明派控制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元妖度劫,但却没有引起多大骚动的情况。 玄明派多年来灭杀过许多新生的元妖,但是李牧清楚,那些真正被杀死的元妖,都是经过了一番折磨,而无法驯化的存在。在如今的玄明派中,被驯化的妖族并不少。所有获得元妖坐骑的修士,都成了斩妖部的重要战力。 但是这些被人驯化的元妖中,没有一个五等妖族。李牧所知玄明派中,资质最好的妖族坐骑,属于斩妖部灵空真人,乃是一头六等中阶的苍背铁甲熊。经过两百多年的修炼,那只熊妖已经进阶到了蛮妖九重,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和金丹真人比肩的力妖。 但是那只苍背铁甲熊的资质,远远比不上眼前这只五等上阶的血云豹! 当然,李牧自身也在修炼拟妖转体术,对于妖族的坐骑的渴求,并没有那些纯正的修道者大。但是这只血云豹的价值,也是他无法忽略的。若是自己将之抓获,贩卖给需要的人的话,所能够获得灵石,一定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出手。虽说以自己元妖二重的实力,配合众多灵符、术法,想要降服这只新生的元妖根本不是问题。但是隐藏的暗处的敌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 冒然出手,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乃是十分不智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石林的另一边,一名面色青白、身形瘦弱的青年男子站在一棵树上,用炽热的眼光看着石柱上的血云豹。 他的眼睛细长,眉毛向下挑起,身穿白袍,面相阴柔。若是李牧在此的话,一眼就可以认出,此人就是与他有“旧”的马初元。 此人的眼光紧紧的盯着那只云豹,眼神热烈之极。他犹豫片刻后,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布袋,朝着那石林走去。 看他的动作,似乎根本不在乎李牧的存在,要直接收走这只血云豹。、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样的诱惑下保持冷静,马初元不是李牧,身体有残疾的他对坐骑的渴求程度,已经达到了十分强烈的地步,此前他也通过任务阁,捕捉了不少元妖,但是没有一个驯化成功。 如今这只血云豹的出现,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他势在必得! 至于李牧?难道他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此时在马初元的眼中,只有那一只趴伏在咋石柱上,慢慢平定体内气息的血云豹了。 此时半空中的雷云已经彻底散去,血云豹身周的红光也暗了下来,森林中又恢复了安静而又黑暗的情景。 马初元的双脚上贴着两张清风符,他行走在满是树叶的地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但是几乎在他进入石林的一瞬间,李牧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那只血云豹身上的气息慢慢的弱了下去,李牧知道,接下来,就是它生出妖丹的时候了。而在此过程中,这只血云豹的警惕心和实力都将会降到最低。 想必那马初元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才会选择在此时靠近于它。 李牧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此人既然能够出手抢夺自己的灵草,连几十颗灵石的代价都不肯付出,又怎么可能抗拒得了五等妖族带来的诱惑! 但是觊觎那只血云豹的存在,又岂止他一人,此人利欲熏心之下,却是想得有些简单了。这也是他先入为主的缘故,毕竟他此行的主要目标原本是李牧,此时排除李牧以后,他的眼中就只剩下那只血云豹。 但是在这黑暗中,有隐藏着多少元妖呢? 马初元不知道,或者说,他已经选择性的将这些元妖给遗忘了。 李牧看向马初元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怜悯。在他的感知下,以那只云豹为中心,至少有五只元妖从不同的方位显现而出,露出了轻微的气息。而这五道气息的强度,最弱的一个都至少是元妖五重! 人族想要抓捕元妖驯化为坐骑,相应的,妖族也垂涎这只新生元妖的妖丹,刚刚突破元妖就直接飙升到元妖三重的血云豹妖丹,如果被它们吞下的话,起码可以生生提升两个小境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现身围困、出言挑拨 石柱上,新生的元妖血云豹身周氤氲着淡淡的红光,将它的身体包裹在其中,一颗小小的红色妖丹漂浮在它的头顶,从它的身体中有红光不断涌出,飘荡而上,孕养着这颗新生的妖丹。 这只血云豹紧闭着双眼,身周的气息几乎完全封闭在了红色的光芒内,对外界的感知已经降到了最低,此时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有风吹过,黑云遮月。 夜色深沉。 石林中,数道潜行着的身影如黑雾般,缓缓地靠近着血云豹所在的石柱。它们的呼吸都放得极低,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至于脚步声,就更是没有传出分毫。 马初元也在其中,在靠近石柱十丈范围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已经发现了其它的潜行者。 与其同时,几乎所有的元妖也都发现了他的存在。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马初元的人族气息犹如黑暗中的萤火一般,极为明显的传到了这些元妖的感知内。 所有的元妖都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马初元身上的气息并不强烈,但是身上传来的那种专属于玄明派弟子的波动,却是他们十分熟悉的。而这种波动的源头,就在于他腰间挂着的宗门令牌。 这些修炼多年的元妖,其所拥有的智慧,已经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差了。此刻让它们停下脚步的,除了马初元以外,还有同为妖族的其它元妖。 每一只元妖的都在急速思考着,权衡其中的利弊。片刻后,几乎所有的元妖都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没有一只元妖出手,马初元也停下了脚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珠不停转动,心中急急地思索着对策。 这只血云豹他志在必得! 该怎么办呢? 思索片刻后,马初元脸上露出笑容。随后他抬起脚步,再度朝着那只血云豹走去。 此时李牧早已离开了那颗树木,悄然潜入了石林之中。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妖气,将自己的人族气息完全掩盖了下去,四周隐藏的元妖看不见他的身影,只略微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妖气,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也是一只元妖。 一、二、三……八、九、十,在李牧的感应着,此处已经聚集了至少十只元妖。这些元妖身上的气息都不再掩饰,至少都是元妖五重以上的存在,最强大的一只甚至已经达到了元妖八重! 此刻这只八重元妖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明显是想警告想要和它抢夺妖丹的其它元妖。 马初元的动作十分突然,这些元妖没有想到,深陷重重元妖之中的他,竟然敢率先行动。看他的动作,竟似乎将这些元妖视作无物,要直接去收走那只血云豹。 十丈的距离,在清风符的加持下,几乎是瞬息而过。就在这些元妖发呆的一瞬间,马初元已经走到了那血云豹栖身的石柱之下,随即他轻轻一跳,就跃上了数丈高的石柱,站到了那只血云豹身边。 相隔那么近的距离,那只正在专心孕养妖丹的血云豹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但是它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马初元随手扔出的一物禁锢住了身体。随即马初元口中念念有词,他手里所持的黑色布袋亮起一阵青光,将这只挣扎不休的血云豹吸入其中,再无一丝声息传来。 那个黑色的布袋不过巴掌大小,却将身长数尺的血云豹吸了进去,其功能效果倒是和储物袋有几分相似。但李牧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储物袋,因为储物袋中不可能容纳活物。若他所料不差的话,那应该就是比储物袋要珍贵许多的“灵兽袋”了。 这灵兽袋内的空间一般不大,但同等容量的灵兽袋的价值,却几乎是储物袋的数十倍。这灵兽袋的功能作用和储物袋相仿,都是用来容纳物品的容器,只不过灵兽袋可以放入活着的妖兽,并且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维持它的生命。 看这马初元熟练的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这样捕捉元妖。只不过他这样目中无妖的动作,却是激怒了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元妖。 方才那只八重元妖将气息散出后,在此窥测的妖族已经悄然退去了大半。只剩下了两只七重元妖和李牧,那两只元妖七重自持实力不差,因此敢留下和这只八重元妖一争。至于李牧为何留下,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却说那马初元将血云豹收入灵兽袋中后,也不离去,而是站在那石柱上,将身上的宗门令牌解下,握在手中,利用元力将之激发。 那小小的宗门令牌在他手中散发出淡淡的青光,在黑暗中显得极为明显。随即马初元看着黑暗中的石林,大声道:“你们这些小妖还不速速离去,我只要再激发一次这张令符,我玄明派的高人就会驾临此处,到时候你们再想走,可就晚了!” 黑暗静谧,无妖应答。 马初元又威胁道:“本人不愿与你们冲突,你们若是还想在灵兽山修行下去的话,最好也不要来招惹我。否则我将你们的存在禀明宗门的话,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马初元站在石柱上,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一股浓厚的火元力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而去。再加上这特殊石林法阵的加持,他散出的气息之强烈,竟似乎突破了化凡期,离那筑基期,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黑暗中,那只八重元妖身上的气势一弱,似乎马初元的一番话起了作用,让它起了退却之心。 另外两只七重元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马初元身上强大的气息传出,这两只元妖才后退几步,似乎就要离去。 李牧的身影隐藏在巨石之后,身上的妖族气息陡然强烈起来,在那几只元妖的感应中,他已经变成了一只未知种族的八重元妖。这是拟妖转体术中的一个小窍门,可以在短时间内借助玄妖之心的力量,将自己的气息提升一大截,用来迷惑敌人。 这种气息的提升并不会提高他的实力,但是却可以起到很好的惑敌效果,只要不是境界高出他太多的修士都无法看穿,在这黑暗中中更是无往而不利。 听完马初元的话语后,李牧脸上露出冷笑,随即他开口,用一种粗粝的声音道:“你这人族好生狡诈,以为本妖没有见过你们玄明派的传讯灵符么?拿一块宗门令牌出来就想哄骗我等,你当我们妖族都是蠢货吗?而且即便你真有传讯灵符又怎样,等你家长辈赶到此处的时候,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远遁他处,他们又能奈我何?” 李牧的话音刚落,那两只往后退去的元妖又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观望起来。同时,另一只八重元妖身上的气息一变,又恢复了那种嚣张的气势,和马初元身上传出的气息隐隐对抗着,不分上下。 八重元妖所代表的实力,便大致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化凡大圆满期。再加上妖族久经厮杀,因此真要打起来的话,普通的化凡期修士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此时马初元身上散出的气息虽然强烈,但尚在化凡期内,这也是这只元妖不畏惧他的原因。 李牧的一番话正好打消了它的疑虑,并且李牧口中的“蠢货”二字让它十分在意,这岂不是在说自己是受这人族所哄骗的蠢货?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这只自诩灵智过人的八重元妖怒了,但它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眼珠一转,陡然发出一声怒吼,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此时站在石柱上的马初元依然保持着淡淡的我笑容,颇有点任你八风吹拂,我自巍然不动的味道。李牧的话语说完,其余三只元妖态度的变化传到他的感知中,让他心头一震,泛起不妙的感觉。 此时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十分强大,但他自己清楚,自家的实力只有化凡后期而已。依靠法器和一些底牌的话,也许可以拿下那只八重元妖,但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和这四只元妖为敌。 另外一只突然出现的八重元妖为何认得他的宗门令牌,并且看穿他的缓敌之策,他都顾不得考虑,心中想的却是如何脱身,丝毫没有露出慌张的神态。 要说马初元此人天赋一般,修行日久也不过是个化凡后期的庸人,但他身为玄明派的正式弟子,父亲更是大名鼎鼎的任务阁阁主。毕竟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似普通的化凡后期弟子。 此时自己的把戏被拆穿,陷入四只元妖的围困之中,丝毫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十分冷静的思索着对策。 另一边,李牧见局面依旧在僵持,却是又煽风点火道:“你这人族不说话,莫非是想拖延时间,等自己的同伴到来?” 李牧的话音刚落,又前行几步,在黑暗中朝着马初元所在的石柱走去。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皮,遮住了他原本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瘦弱的猿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善恶正邪、一心之间 黑暗中李牧的脚步极快,似乎急不可耐,想要率先对马初元出手,抢夺他手中的灵兽袋。 留在这里的几只元妖一直都躲藏在灵兽山中修行,虽说化为元妖后,灵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但是它们毕竟未经世事,对于李牧这种明显的激将法,却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此时看李牧猴急的动作,它们都以为李牧已经忍不住想要先下手为强了。先前的顾忌早被它们抛之脑后,那只八重元妖怒吼一声,最先有所动作,以快过李牧许多的速度,朝着那根石柱扑去。 后面的两只七重元妖也一前一后,从不同的方位朝着马初元的位置奔去。 在李牧有所动作的一瞬间,马初元就意识到了不妙,感应那几只元妖受他所激,朝自己疾驰而来,他的脸色更是大变,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平静。 马初元的心中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什么时候一只八重元妖有如此智慧了?竟然还会如此高明的激将法!他的心中暗恨,若不是那只不知名的八重元妖用言语挑拨的话,剩下的三只元妖说不定已经离去了。 自己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带走这只血云豹,现在却因其一番话,又陷入了围困之中,当真可恶! 眼见一团快速之极的阴影直扑过来,马初元赶紧收起手中的宗门令牌,双手急速挥舞,扔出一个个的低阶术法。同时他的身影一动,直接跃到了相邻的一根石柱上。 黑暗中,李牧目光如炬,早已认出此人就是那曾经抢夺过自己灵草的马初元。他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落后那两只随后赶到的七重元妖。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看这马初元如何同这三只元妖相争了。当然,如果这马初元想逃的话,他是不介意从旁边相助一二的。不过他相助的对象,是这三只元妖就是了。 到了这一步,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分明就是这马初元借任务将他引出山门,想要对他不利,只不过这云豹发生了变异,才让他不顾自己,现出身来。 只是不知此人想如何对付自己?毕竟同门相残的话,这马初元的气息也一定会被宗门令牌所纳入,传到玄明派之中。 欲杀人者,人恒杀之。李牧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对马初元这种人更没有任何的同门之谊,因此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引诱这几只元妖去围攻马初元。 在他心中,人族和妖族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世间修士,为了自身利益,向来弱肉强食。这马初元想必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会在抢夺了自己的灵草后,又警惧自己的成长,才会对自己起了杀心吧。 而同样的,那些妖族眼中只有那血云豹的妖丹,对其的渴望让它们也想要杀死马初元,取得妖丹。在李牧的挑拨之下,它们的这种欲望膨胀了起来,让它们失去了往常的理智。 看着面色青白,朝着远处逃遁而去的马初元,以及争相追向他的三只元妖,李牧的眼中闪过几分异色。 才不过修行了一年多时间的他,已经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从死而复生,到进入玄明派,激发元灵珠,引出金冲及,到宗门考核中第一次杀人。之后又参与剿灭始妖,看见了许多血腥的场面,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尸。之后经历元妖之劫,在全州城中又杀死了不少青皮混子,从那时候起,他心中的道德善念似乎就不复存在了。 李牧现在突然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自己挥手间杀死那些混混的时候,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答案是毫无感觉,随手收割了那么多人命,对于手握力量的他来说,似乎不过是捏碎了几颗灵石一般,没有激起他的任何情绪。 之后和薛楚才勾心斗角,在金家墓中算计金丹老鬼和薛楚才,不管万归仁、龙晓方二人的死活,悄然离去。更是设下乱局,引动薛、金二家的大战,这其中会死多少人,波及到多少生命?李牧心中都清楚,只是他似乎刻意的忽略了。 修道者,断灭凡情,泯灭私德。寻那渺渺机缘,争那茫茫运数,修的是茫茫无边的大道,走的是漫漫无垠的仙途。唯利是图,似乎是所有修道者的共同特点。 才不过踏入修真界一年多时间的他,都已经被这种意识刻上了烙印。不知不觉间,他也变成了一个只为自己的利益服务、不顾生命、不承德行的冷血修行者,往日那个读圣贤书、行圣人道的单纯书生性格,已经被他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修道者与天争命,似乎永远都是处在时运的下风,只能选择保全自身,而无力去兼济天下,更无力去弘扬大道,制造福祉。 不远处,马初元的身影被三只元妖紧紧围住,在李牧面前,又将上演一出为利相争的好戏。他的眼中有几分迷茫之色,这些人、这些妖,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做着自认为正确的选择,而根本不会顾忌这样的选择会带来什么的后果。 选择与本身利益攸关,选择的后果,才会告诉他们是对是错。这些选择之中,并不涉及正邪这一类的问题。 每个人、每个妖族,都有自己的道路,也许对于许多人或妖来说,自己的道路会不会妨碍到其他人或妖,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吧。 李牧心中升起的迷茫何软弱很快散去,他的眼中重新恢复了平静。世事无常,天命更无常,自己从一个普通书生,变为了今日的妖修和人族修士,背负了许多的未解之谜和仇恨。 他要走的道路也和任何一个人或妖都不同,是正或邪、是善或恶,也许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追究的问题。 在他内心中隐藏着的另一个自己,也只能被他深深的埋在心底。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这路上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去避免变成那种唯利是图的冷酷修士。 德行、操守,这些是他作为圣人弟子必须敬守的底线,他所杀之人,必为该杀之人;他所行之道,也必将是天常之道。 他相信自己所拥有的奇异机缘,能够让自己修行到更高的境界,也相信自己的行为方式和修道之心,不会阻碍到自己的前行。 眼下,那在三只元妖的围攻下,苦苦支撑着的马初元,无疑是他该杀之人,而那三只眼睛通红,失去理智的元妖,同样有它们各自的取死之道。 杀人夺宝,杀妖取丹,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事情!古往今来,万界之中,有多少修士干过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本身构成了修真界的基本规则,李牧无力去违背,也没有理由去违背。 他能够做的,也许只是尽量的杀该杀之人,杀该杀之妖而已。 天行有道,李牧的行事,亦有他自己的道。这种道是对是错,也许只有在他往后的修行中,才能慢慢的体现出来。 李牧摇摇头,将自己从这种思绪中拉出来,看向数十丈外,战作一团的一人三妖。 妖族都有自己的规则,这些元妖虽然与世隔绝,但是都遵循着这样的规则:若是有相争不下的宝物,又有人族在场的话,理应先解决人族,之后再争夺那个宝物。 因此这三只元妖才会齐心协力,先进攻那马初元,而没有发生内斗。 李牧立在一根石柱上,眯着眼睛看向那处战团,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别说那三只打红了眼的妖族,就是其中的马初元,也早已将他的存在给忽略了过去。 三只元妖一只八重两只七重,其中那八重元妖乃是一头浑身黑毛、肚子上有白色条纹的虎状妖兽,李牧在拟妖转体术的记载中,看过关于这种妖兽的记载。 这虎状妖兽属于黑水虎妖一族,这种虎妖属于七等上阶妖族,资质和普通云豹相仿,爪牙锋利,遇水则兴,擅长在有水的环境中作战,此时在这满是火灵气的石林中战斗,实力却是下降了不止三成。 另外两只七重元妖都是七等中阶妖族。一为赤角蛇妖,擅毒攻,速度极快,一身毒液无色无味,极为难缠;另一只却是罕见的金睛猴妖,这妖兽性情暴烈之极,力大无穷,同时金色的双瞳中偶尔会射出金色的光芒,有伤敌惑敌的作用,也十分难缠。 马初元主修火系功法,因此在这火灵气充沛的石林之中,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这三只元妖或是实力受到压制,或是被他所克。除了那只金睛妖猴以外,都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因此一时之间,被三妖围攻的他,竟然也没有落在下风。 而且马初元此人虽然看起来十分瘦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是战斗起来却是经验丰富,挥手之间,一个个的低阶术法便直接放出,同时夹杂着一些灵符,给那三只元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借势驱使、法器之威 黑夜中的云层慢慢散去,被遮挡住的月亮露出头来,向大地洒下一层莹白的清辉。 石林中心处,一颗宽达数十丈、高有十余丈的巨大石柱上,马初元长身而立,白衣飘飞。 他苍白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红润之极,仿佛此处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将他的体质也改变了。 在他身周,三只元妖分三个方向,将他紧紧围住。 这巨大的石台上,热浪层层,随风散向石林的每一个角落。即使在黑夜之中,这石台上依旧是炽热之极,犹如烧红的烙铁。 马初元脚的鞋袜已经不见,他赤着脚站立在这散着高温的石台之上,却仿佛闲庭散步一般,神情安然中,更带着几分满足之色。 那几只元妖立于石台上,四肢下都是泛起微微的光芒,用以抵御石台散的热力。 在这个巨大的石台上,主修火系功法的马初元的实力起码提升了三成。而那三只元妖中,除了金睛妖猴以外,其他两只元妖的实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赤角蛇妖这种以毒牙为主要进攻方式的妖物,再这样的高温环境中,能够挥的实力不足五成。 黑水虎妖属性被克,在这充斥着火灵气的环境中,亦是只能挥出平日七成多的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处于三妖围攻中的马初元,反而稍稍站在了上风。 三妖毕竟是第一次携手对敌,彼此之间没有多少信任,更没有任何配合之举,都是各自行事、按照自己的方式随意攻击马初元。如此过去一盏茶多的时间后,它们的实力受到的压制越来越大,攻击之间渐渐显出颓势。 而马初元却是越战越勇,一个个威力不小的火系术法被他甩出,在空气中的火灵气加持下,威力又增加许多,给三妖造成了不小的威胁,那只赤角蛇妖不查之下,还被他伤到了一次,实力再降三分。 三只元妖的攻击方式各有特色,但除了那只蛇妖以外,其他二妖都是以蛮力对敌,企图用利爪和拳头破开马初元的防线。但马初元身周高高竖起的一道火墙隔绝了它们的进攻,每次黑水虎妖和金眼猴妖刚破开那火墙的防御,又是一道火墙凭空生出,挡在它们面前,让它们根本无法接近马初元分毫。 那只蛇妖倒是会利用毒液攻击,但是它的毒液刚从口中吐出,便被空气中的高温蒸掉一半,又被马初元的术法蒸掉剩下的不少,真正能够到达他面前的,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不远处的李牧脸色微变,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石林法阵对马初元的帮助如此之大,竟然让他在三只元妖的围攻下,还似乎要反败为胜了。 此人将这石林法阵作为伏击自己的地点,莫非早就考虑了这一点?若是那样的话,此人也真是够谨慎了。 李牧将身体隐藏于这石柱不远处,此时见那三妖露出颓势,不敌之下似乎想要退走,他心中暗道不妙。 李牧将身上的那道兽皮裹紧——这兽皮是他返回宗门的过程中,随手击杀一只猿猴妖兽所得,那猿妖的身形和他相仿,此刻将兽皮套在他身上,倒也有几分合体。 李牧身上散出浓浓的妖气,那种属于八重元妖的特殊气势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略一下蹲,便跳到马初元和三妖所在的石台之上。 本来已经悄然向后退去的赤角蛇妖感应到李牧的到来,又停下了动作。与此同时,黑水虎妖和金睛猴妖也停下了各自的攻击动作,分别跃向石台的一侧,和马初元对峙起来。 李牧将目光紧紧的盯着马初元。 他披着的兽皮毛深长,看不出丝毫破绽,同时他身上散着纯正的妖族气息,更是让在场的一人三妖生不出任何怀疑。 僵立片刻后,李牧在此用粗粝的嗓音开口道:“请三位妖兄配合我拿下这可恶的人族,之后再商讨分润那小妖的妖丹如何?” 三妖皆是不一言,此时它们金光一番战斗后,实力都是下降了不少。此时李牧化身的猿妖突然出现,身上又散出八重元妖的气息,它们也不傻,知道即使收拾了马初元,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只不过就此离去的话,又实在心有不甘,一时间,三妖都有些犹豫。 李牧见三妖都没有开口,接着道:“稍后我会先行出手破去此人的防御,到时候三位再出手,擒下或是斩杀他如何?” 李牧说完以后,不待三妖回答,便大步朝着马初元奔去,两人之间区区十余丈的距离,在他脚下就像不存在似的,只一瞬间,李牧的身影就来到了马初元的身前。 这巨型石台上的高温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但他的真实实力只有元妖二重,若是仅仅凭借自身蛮力的话,也许可以暂时破去马初元身前的一道火幕,但想要完全破去其防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李牧敢夸下那样的海口,也绝非无的放矢。他可不似那三只元妖,只会以蛮力去破除火幕,他能够借助的东西有很多。而且此时背对三妖,他也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在行进的过程中悄然取出一张灵符,并将之激。 这张符纸乃是他花费一百灵石,在符宝楼购买的一张“重水符”,专克火系术法。此符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随即他当着三妖的马初元的面,一拳狠狠的砸向那道滚滚燃烧着的红色火幕。 李牧的右手上陡然放出耀眼的青光,那枚重水符被他激,其中的威力散出大半,犹如摧枯拉朽般,将他身前的水幕摧毁。 其后的马初元面色惊骇,他只看见李牧化身的妖猿大手一挥,便将他的火幕给毁掉,却看不见那道青光内包裹着的灵符。 马初元身前共有三道火幕,李牧右拳中的青光将第一道火幕摧毁后,他上前一步,丝毫不停的再一拳砸向第二道火幕。 与此同时,李牧口中出一声大吼道:“请三位妖兄出手擒下此人!我马上将最后一道火幕破去!” 第二道火幕应声而散,马初元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李牧的第三拳就已经落下,狠狠的砸到了最后一道火幕之上。重水符中蕴含着的能量几乎被他全数激而出,马初元强大的火幕犹如一张白纸般,被李牧的拳头一捅而破。 在李牧的刻意收敛下,最后一道火幕却没有被直接打散,而是露出了一道宽有数尺的、高有丈许的裂缝。 那三只元妖被李牧的话语一激,看着和火幕“苦苦对抗”的李牧所化元妖,心中均是生出贪婪之意。最大的障碍已经不再,现在自己只要越过火幕,打倒其后的人类,再抢走灵兽袋,这只强大的八重元妖又能怎样? 三只元妖几乎同时出手,快如闪电的掠过十多丈的距离,穿过火幕,朝着其后的马初元本体攻击而去。 这一切都只生在数息之间,马初元根本来不及重新构建火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只元妖以极快的度,朝他扑来。 但他也不时毫无准备,在李牧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此人便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旗帜一样的法器,并往其内疯狂的注入元力,将之激。 那旗帜之上泛起强烈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从中散出,几乎就在三妖穿过火幕的一瞬间,这旗帜中突然生出三团拳头大小的火光,朝着三妖分别笼罩而去。 三妖的度极快,那三团火光的度更快,它们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就分别撞上了自己身前的火光。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传来,三只元妖的庞大的身体在这团拳头大小的火光面前,竟似乎轻若无物般,被直直的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其后的火幕上。 一股焦臭味从三妖的身上传出,在他们身上,一团小小的红色火焰犹如活物一般,朝着它们的面部爬去。 三妖分别出一声恐惧的吼叫声,这火球的威力之大,乎了它们的想象,刚才的一撞便给它们带来了不轻的伤势。更为可怕的是,这火焰沾染到它们的身体后,给它们带来了绝大的痛苦,那种痛苦比之经历雷劫时都毫不逊色。 此时这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还在朝着它们的头部烧去,无论它们如何用身体去拍打都无法将之扑灭,这让三妖感到了几分恐惧。 在这团火焰之下,三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急流失着,它们不敢怠慢,各自吐出了自家的妖丹,三颗颜色各异的妖丹悬浮在其头顶之上,散出的光芒打在了火焰之上,慢慢遏制住了其燃烧的趋势。 但同时,三妖也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境地。 另一边,马初元激那红色的旗帜以后,竟仿佛脱力一般,瘫坐在了石台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见到三妖被火焰所困,他的脸上露出喜色。 略微歇息了片刻后,马初元收起旗帜法器,又从手中凝聚出了一团火光。 但就在下一刻,马初元的脸色一僵,看着一拳将火幕击碎,大步向他走来的李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紫阳妖火、圣血余威 李牧将身形隐藏在厚厚的猿皮之内,此刻呈现在马初元面前的,是一个浑身黑毛,一人多高的“瘦弱猿猴”。但这只猿猴身上,却散发着令马初元极为惊惧的强大气息。 马初元方才先是一直使用元力构建火幕防御,又使用术法、灵符等物和三只元妖争斗,已经耗去了他不少的元力,刚刚他又使用那件威力巨大的法器,将三妖打成重伤。此时的他,体内的元力已经耗去八成之多,所能发挥出的战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要如何面对眼前的八重元妖! 李牧心中却抱着其他的想法,此刻的马初元正是强弩之末。但同时,这种被逼入绝境的敌人也是最可怕的,他毕竟是任务阁阁主之子,指不定身上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到最后一步,李牧不愿去激怒马初元。他本身毕竟只有元妖二重的实力,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抵挡得住马初元的临死反扑。 李牧站在马初元的身前,身上的气息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凝实了不少,他语气低沉的道:“小子,交出血云豹,我放你离去,否则的话,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马初元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面对李牧的威胁,他恍若未闻般,一言不发,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李牧眼尖,看见了低着头的马初元手中微微的光亮,他心中警兆大起,突然退后几步,随手抓起那只正在和火焰苦苦对抗的金睛猴妖,放在自己身前。同时他包裹在猿皮下的体表上浮现出一层龙鳞,将他的身体紧紧的护在其中。 马初元藏在胸前的右手突然抬起,一道紫色的火焰从他手上升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李牧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道火焰不过指尖大小,却散发着极高的温度,隔得远远的,李牧就感受到了其中毁灭般的气息和强大而又凝练的力量。 李牧身前的金睛猴妖此时正集中力量,苦苦的和其身上的火焰争斗着,面对这一团紫色的妖异火焰,它的眼中显出浓浓的恐惧之色。但此刻他的身体被李牧紧紧控制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火焰落到自己的身上。 紫火落到金睛妖猴胸前,犹如滴落在热油中的水一样,发出“滋”的一声轻响,随后有若无物般的穿透它的毛皮和身体,出现在了李牧的面前。 金睛妖猴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李牧松开它的身体,这妖猴竟然站立不住,倒在地上疯狂的打起滚来。它头顶的妖丹一闪之下,被它吞入口中,再也顾不上清除那团已经燃烧到它背上的火焰。 它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这伤口贯穿了它的身体,却诡异的没有一丝鲜血流出。紫色火焰中蕴含着的能量,有一小半残留在了它的体内,正在疯狂的破坏着它的内脏。 李牧在看见这紫色火焰的一瞬间,也是脸色大变,他全身的汗毛炸起,再也顾不上掩饰,一连在激发了数张灵符,布下几道防御。 那紫色的火焰无往而不利,极为轻盈的穿透这几道防御,一闪之下,又来到李牧的面前。李牧来不及做不任何动作,便被这紫色的火焰打中胸前。 低阶妖兽的皮毛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防护作用,被紫色的火焰直接洞穿。随后这道火焰碰到李牧的白色法袍,法袍上微微泛起一道光芒,但同样没有对紫色火焰造成任何阻碍。 紫色火焰烧穿法袍,落到李牧胸前。李牧身上的鳞片上金光大放,但只坚持了一瞬间,便被这紫色火焰洞穿。一股钻心的剧痛传入李牧的脑海之中,这紫色火焰一闪之下,朝着他的心脏直烧而去,将要洞穿他的心脏! 李牧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剧痛令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ㄨ】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的祖龙之血微微一震,一声怒吼从中传出。 一条拇指大小的金色小龙从中生出,瞬移般挡在了这团紫色的火焰之前。此时这团火焰距离李牧的心脏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他鲜红的心脏表皮都被烤得有些焦臭起来,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只差一步,李牧的心脏便会被洞穿,虽说不至于死去,但却会元气大伤,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而且这诡异的紫色火焰中蕴含的能量,更是不知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什么不可知的损伤。 那条金色小龙出现在紫火面前后,紫火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凝固在了它的面前。金色小龙张开嘴巴,一口将紫火吞进了腹中。随即一闪之下,再次飞回龙血之中。 那团紫色的火焰再次出现在李牧的第二丹田之中,只不过其上已经失去了控制它的力量,变得温顺之极。 元灵珠中射出一道青光,将这团紫火包裹在其中。紫火跟在李牧的妖丹后面,慢慢的围绕着元灵珠,旋转起来。 第二丹田中重归平静。 外界,李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有重汗流下。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深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样的威胁甚至比面对登仙楼主的那一次还要强烈。 紫色火焰的速度之快,破坏力之大,竟然比那登仙楼主的飞剑还要快上几分。若不是祖龙圣血的力量的话,此刻他至少也是深受重伤的下场。 李牧的脸上露出后怕之色,这马初元果然不简单,也不知他修炼的什么功法,竟然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火焰。 李牧胸前,那个被紫色火焰洞穿的伤口中已经不再有血液流出,而且因为紫火已经被收入丹田,其残存的火焰也失去了生机般,纷纷熄灭了。李牧强大的自愈能力开始展现了出来,慢慢修补着他受伤的身体。 胸口处传来的剧痛慢慢减轻,李牧再一次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在他身前不远处,马初元的身影半跪在石台上,手中的光芒消失不见。李牧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死气和强烈的不甘之意。 马初元的身体颤抖着,他开口,语气间充满了不可置信之意:“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可能在我的紫阳妖火下安然无恙?!” 在他想来,自己刚刚拼命放出紫阳妖火,在对方不备之下,即使是低阶的蛮妖,也可能被其重伤甚至灭杀,但眼前这只八重猿妖却仿佛无事人一般,竟然将自己的妖火的威力完全抵消了过去。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花费千辛万苦捕获而得,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告知的紫阳妖火,进入此妖的身体中后,竟然就完全失去了声息,任凭他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李牧身上的气息依然没有散去,维持着八重元妖的气势。他上前一步,语气森然的道:“该死的人族修士,你当以外我不敢杀你吗?”说完,李牧握紧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向马初元的脸庞。 马初元手中勉强凝聚出一个火盾,挡下了李牧的这一拳,他来不及细想李牧的拳劲为何如此之小,而是语气颤抖的连忙说道:“不要杀我!我爹是玄明派金丹期的高人,杀了我的话,你也难逃一死!” 李牧心中一动,此人慌而不乱,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扯谎骗他,看来他身上还有保命的东西,自己不能不慎。 迟疑片刻,李牧装作不信的说道:“金丹期?金丹期之后会是如此的废物吗”——其实他心里清楚,以此人的天赋,能够在战斗中尽败三大元妖,又将自己打成重伤,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金丹期之后”这个称号。 此人的心智之狡诈、实力之强大,实在是令他感到十分警惕。有大宗门弟子的传承机缘,又有个好父亲,同时又有一副老道之极的心机,这样的修士,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马初元的脸上泛起潮红之色,仿佛被李牧所化的猿妖说他配不上“金丹期之后”这几个字,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他脸色通红,眼中却闪过一丝诡秘之色,抗声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尽管来杀我好了,我的父亲早已在我身上刻下了神念印记,你若杀我,他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好演技,李牧心里暗笑,说话的声音却带上了几分不确定,仿佛相信了他的话语:“我不管你是不是金丹期之后,交出血云豹,否则的话我不杀你也要将你废掉,倒是将你丢弃在这灵兽山中,你猜是你爹先发现你还是那些妖兽野兽先发现你?” 马初元脸色一僵,他的心中两个念头急剧的斗争着,失去了紫阳妖火,若是还不能带走这血云豹的话,他此行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但是要是动用最后一件保命的物品的话,所付出的代价又太大。 而且他也不敢确定,动用了那件东西,能否对这只可恨的猿妖造成伤害。反而是自己将之激发后,身上仅存的元力都会被吸干,到时候能否逃出此地都是个问题。 要知道,此处出来李牧所化的妖猿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金睛妖猴以外,可还有两只强大的元妖。这两只元妖受他的火焰所困,暂时动弹不得,但是那道火焰能够禁锢它们那么久,也已经到了极限,马上就要熄灭。 马初元的心中天人交战,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退遁走、再设乱局 马初元方才放出紫阳妖火后,就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中,是以李牧使用灵符的动作,他也没有发现。等他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李牧的时候,李牧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且还将他耗尽心机掠夺而来的紫阳妖火收走。 马初元心神混乱,但依然保持着难得的平静和理智。此时他体内元力衰微,接连激发旗帜法器和紫阳妖火让他的身体和神识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除了身上那件最后的保命之物以外,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 僵持片刻后,马初元不甘的闷哼一声,将手中的灵兽袋扔给李牧,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跳下石台。 黑夜中,马初元的身影渐渐远去。 李牧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和身上的火焰僵持着的三只元妖,眼中有异色闪过。片刻后,他一咬牙取出数张高等灵符,将之激发,接连打在地上躺着的金睛妖猴身上。 那妖猴连遭重创,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李牧的灵符打在身上。一枚青雷符、一枚落剑符,一枚赤元符,三枚灵符先后破开它的防御,将之打得昏迷了过去。 最后一枚灵符化作一道灰光,落在妖猴的双臂、双脚之上,将之紧紧的束缚了起来。做完这些后,李牧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扛着妖猴的身体,跳下石台,向着某个方向快速跑去。 石台上,那只黑水虎妖身上的火焰已经被它的妖丹消磨掉了大半,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脱离这火焰的禁锢,重获自由。另一只蛇妖的情况显得不妙很多,实力略逊又处在这种高温环境下,让它消耗起那诡异火焰来,速度要慢上许多。 这只蛇妖盘作一团,和那只虎妖之间相隔不过数丈距离,当这虎妖先行破开火焰禁锢的时候,等待着它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李牧无关,此刻的他,正以毫不逊色于寻常马匹的速度,朝着靠近玄明派的方向跑去。此时李牧身上依旧散发着八重元妖的气息,警告着那些隐藏着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元妖。 李牧选择的方向虽然和马初元的不同,但他一直留意着另一个方向上的马初元的气息,此人身受重伤后,却似乎不想直接离开灵兽山,返回宗门,而是离开石林十余里后,在某处地方停了下来。 马初元在李牧所扮的妖猿的手下吃了大亏,心中全是屈辱不甘的情绪,再加上身受重伤,感知力和警惕心都降低了不少,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悄悄缀在他身后的李牧。 李牧身上扛着妖猴,脚步声却放得极低,他往往只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跃出数丈的距离,紧紧的跟在马初元的后面。 他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看着突然停下的马初元。此人所立之处,乃是一个山洞的边上,那山洞一人多高,宽才数尺,看起来十分幽深。 马初元警惕的回头扫视几眼——其实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依靠一点熹微的月光,他根本无法看到多远的事物,他之所以做这样的动作,多半是为了心安而已。 马初元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样东西,将之埋在洞外的泥土中后,便朝着洞中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没入其中。 等待了数十息时间后,李牧轻轻跃下大树,将肩上扛着的金睛妖猴放在地上。这妖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它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胸前一个指尖大小的伤口贯穿了它的身体,里面却诡异的没有一丝血流出。 它的身体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中正往外留着鲜血,让它显得异常狼狈。 这妖猴陷入了重伤昏迷的状态之中,倒是免去了许多痛苦。 李牧将猴妖放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很轻易的便穿透了其心脏。这只在灵兽山中隐藏了数十年的七重元妖,就这样在他手上丧了命。 李牧取出猴妖的妖丹,将之收入储物袋中,随后他轻轻提起这妖猴的尸身,慢步走到马初元进入的山洞之外,避开马初元掩埋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到地上。 李牧又取出两张灵符,将之激发,布在这妖猴尸身的周围——这两张灵符其一是金光符,之所以要使用这张灵符,是为了保护妖猴的尸身不被其他妖兽或者野兽叼走。另外一张却是罕见的灵风符,这种灵符没什么巨大的威力,却有一个特殊的作用。 灵风符在三千小符中,乃是排名两千以内的中等灵符,其作用很简单,只有一个,就是放大气味。在接下来的数个时辰中,这具妖猴尸身上散发出的特殊“香气”,便会通过灵风符的放大,传到方圆三十里以内的范围中。 灵风符这种特殊的作用,用好了的话,对于人族修士亦有绝大的作用。因为妖族之所以对人族的感应十分敏锐,靠的多半是人类身上的气味。 假如某个人族修士被妖族追杀,无法摆脱的话,便可以利用灵风符的这种特性,将自己的衣物换下,放大其中的气味,来混淆追杀者的感官。这样的例子很不少见,很多人族修士便利用此法,成功脱离过妖族的追杀。 灵风符虽然不是排名低于一千的高等灵符,但售价也十分不菲,李牧咬牙花费了四百灵石,也不过购得了五张而已。 将这灵风符激发后,他便将其丢在了妖猴的尸身上——身在洞中的马初元也肯定会感受到这妖猴尸身的气味,但这应该是至少一盏茶时间后的事情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李牧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的话,恐怕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之中。 将心比心,李牧觉得即使一个正在全神贯注的人闻到了这种味道,也不会有多在意。更何况,妖猴尸身上的气味对于马初元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对那些妖兽、元妖的吸引力。 数个时辰后,这里便会聚集起不计其数的妖兽。而这些妖兽若是踩到马初元的陷阱的话…… 李牧有些不放心,他又取出一张金光符——当初一个先天期的薛楚才使用金光符护佑自身,便可以让一个化凡中期的玄明派弟子奈何不了他,这种灵符的防护作用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两张金光符的防范,应该足够让那些妖兽甚至元妖无法顺利将这尸身取走了。李牧的目的,就是要在这山洞外聚集起足够多的妖兽。 妖兽对人族的感应力十分强大,这张灵风符作用覆盖的范围内,那马初元身上的气息,马上就会变得犹如天上的月亮一般耀眼,到时候若是有几头不知名的妖兽被其陷阱所伤的话,那么其内入定疗伤的马初元的下场,也就不必多说了。 另外,那石林法阵据此地不过十余里的距离,也在灵风符发挥作用的范围之内,脱离禁锢的黑水虎妖闻到这妖猴尸身的味道的话,恐怕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到时候它在感受到山洞中疗伤的马初元,怒极之下,此妖也很有可能放下顾忌,直接攻击马初元。 李牧之所以耗费心机,布下这种陷阱,就是为了除掉马初元,再不济也要阻止他疗伤,或者利用妖兽逼出他最后的保命之物。 宗门令牌的存在让他不能直接出手,而且马初元隐藏的手段也让他十分顾忌,若是借妖兽之手,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即使这样马初元都还不死,能够成功逃离,李牧也有足够的手段去对付他。到时候两人的身份转换,一个是身在明处、失了利爪的恶狼,一个是隐身暗地、磨刀赫赫的猎人,有心算无心之下,难道自己还会怕了他? 两道金光符的防护,加上灵风符散发气味,李牧仔细一想,又往山洞入口处贴了两张玄火符,一道火焰之门将山洞完全封住,却只照亮这山洞内数丈之地的距离。李牧又激发几张土属性的防护灵符,将之横在了妖猴尸身和马初元的陷阱直接,防止这些妖兽一开始就踩破马初元的陷阱,引起他的警惕。 将这一切做完后,李牧才舒了一口气,若有深意的看一眼被火焰封住的山洞后,李牧脚步微动,朝着玄明派的方向疾驰而去。 无论马初元的下场如何,他都不会回头看上一眼。只需要回到宗门,静候几天后,再随意打听一下即可。他不必,也不愿去窥探那么多的妖兽,虽说他可以借助妖气混淆妖兽的视听,但那毕竟是冒险之事。 人事已尽,各安天命,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就像是全州之事一样,事了布个局,然后拂衣去,至于这个局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局中人的结果如何,就不需要他去干涉了。 李牧也不急着赶路,马初元的灵兽袋中,那只新晋的元妖血云豹该如何处置,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注意。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亮以后,李牧在一座小山下停了下来。 在这座山的另一边,便是绵延万里的沧澜江。水声悠悠,清晰的传到李牧的耳中。 清晨的太阳升了起来,深秋的天气里,这阳光不刺眼也不灼人,带着几分温暖,轻轻柔柔的打在李牧身上。他眯起眼睛,随意找了块石头,盘坐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等妖族、灵妖血契 日出东山,光照万里。 大江边上有薄雾升起,浓重的湿气弥漫,李牧身处其中,他早已将身体外的元妖皮囊褪去,此时身着白色法衣,隔开了湿润的雾气。 装有血云豹的灵兽袋就在他的手中,李牧沉吟片刻后,放出神识之力,破开马初元随手布下的印记,将其中的血云豹放了出来。 这只刚刚度过雷劫的元妖腰部套着一道铁环似的东西,将之紧紧的束缚住。李牧将其放出来后,它先是对着李牧发出一声嘶吼,随即身体摆动,想要挣脱铁环的束缚。 那只铁环上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任由这血云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之撼动分毫。反而在它的发力下,这铁环之上的红光越来越强烈起来,而且在不断收缩着,束缚之力越发强大。 而且在红光之中,血云豹除了略微挣扎一下以外,竟然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它趴伏在地上,不断的低吼着,显得有些无助。 李牧一言不发的看着它的动作,眼中露出笑意。那只血云豹也发现了不对,度过雷劫后,它的灵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更何况趋利避害乃是所有生灵的本能。因此一发现这铁环的异常后,它便停止了挣扎。 相持片刻后,这只新生的元妖才注意到李牧的容貌,分明不是昨晚拘禁他的那人。它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之色,却依旧保持着对李牧的敌意。 人族修士,特别是身穿白衣的玄明派弟子,对这些身处十万大山中的妖兽来说,可以说既是仇恨的对象,也是恐惧的代表。 李牧负手站立在这云豹的身侧,不去看它,而是把眼光投向高天之上。清晨的雾气上升着,慢慢的集聚起一朵朵的薄云,日光从云雾中射出,熹微澄澈,温暖如斯。 日光打在李牧的脸上,从血云豹的视角看去,他的脸上一片金光宛然,显出几分威严神圣的味道来。 李牧开口,他的嘴唇微动,说出的却不是人族之语,而是一种发音特殊,吐字快速的语言,他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他的话语刚落,地上的血云豹眼睛猛地睁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牧。李牧口中这种特殊的语言,正是妖族通用语。妖族通用语的发音十分奇怪,每个妖兽度过雷劫后,都会自动掌握这种语言。 妖族通用语的发音极为特殊,大异于人族通用语,而且因为人族已有特定的发音和语言习惯,所以学习起妖族通用语来,一般都十分困难。虽说也有专门记载妖族通用语学习之法的玉筒,但是那样的玉筒十分珍贵,也根本不是化凡期修行者能够拥有的。 而且学习妖语对于普通人族来说,也没有多大作用——一方面是人族和妖族互相仇视,低阶修行者遇上低阶妖族的话,基本上都是见面就干,根本不会多言;另一方面却是对于妖族来说,学习人类的语言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因此一般的元妖都会掌握人族的语言,所以二者之间想要沟通的话,也只需要使用人族通用语即可。 如此一来,能够学习掌握妖语的人族修行者,就可以说十分稀少了。在玄英界这种低级界面中,除了专司妖族事务的修士以外,一般来说,基本上不会有修行者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作用不大的妖语。 此时从李牧口中吐出的话语发音奇异,语调特殊,却正是字正腔圆的妖族通用语。这血云豹昨夜度过元妖雷劫后,脑海中便突然多出了关于这种语言的记忆。此时骤然听见李牧的妖语,让它不禁有些发怔。 血云豹用不标准的妖语吞吞吐吐问道:“你、你怎么、会说、会说我们妖、妖族的语言? ” 李牧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又一次用妖语问道:“我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 李牧话语中的寒意却没有让血云豹感到害怕,经过刚开始的疑惑后,它的桀骜的本能终于占据了上风,它不去看李牧,而是将头高高扬起,眯着眼睛看山边新生的太阳。 血云豹开口,第二次说话,它的表达顺畅了许多,已经不再生疏了。它的语气十分强硬,似乎根本不在意生死:“我辈妖修,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人族做奴仆!” 李牧也把头头高高仰起,冷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你这样的资质,便是求着给我做奴仆,我也瞧不上。” 血云豹眼中有怒色一闪而过,随即它警惕的问道:“你究竟意欲何为,我乃五等妖族,在这玄英界中也算最顶尖的资质了,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区区五等妖族,在这小小的玄英界中,倒也算是不错的资质,但终究不过只有一丝成就玄妖的机会而已。不成玄妖,修妖何用?” 李牧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他眼中,成就玄妖,只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而已。而无法成就玄妖的妖族,似乎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血云豹毕竟刚刚度过雷劫,生出灵智,对于外界的了解太少。它只隐隐约约知道,晋升五等妖族的它,在这玄英界中,已经属于最顶尖的资质了。而关于玄妖的存在,却是它所不能了解的领域。 李牧话语间的自信和不屑让它有些迷茫,并且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资质来,心中那一点骄傲被李牧打击得荡然无存。在此刻,李牧威胁它的生死之事,在他心中反而退居其次了。它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族精通妖语,而且还如此轻视玄妖之下的妖族? “你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我想做的事很简单”,李牧顿了顿,语气平淡的继续说道:“只要你我订立一个契约,我便可以放你离去,你不必成为我的奴仆,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点小小的帮助即可。” 李牧的话语很轻易的便牵扯住了血云豹的思维,它有些疑惑的问:“契约?什么样的契约?” “灵妖血契。”李牧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着实让血云豹吓了一跳。 它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还说你不想让我认你为主,灵妖血契不正是主仆契约……等等,灵妖血契乃是两个妖族直接才能订立的契约,你一个人族,又如何与我……” 李牧打断它的话语,直接说道:“你知道灵妖血契便好,也无需我浪费唇舌来给你解释了。此契约对你的束缚力不强,因此同我订立此契后,你大可以离去,我也不需要留你,只是在日后想见时,我有事找你的时候,你必须出手相助。” “至于我身为人族却为何能与你订立此契约,你只要同意此事的话,待会儿便可知晓。当然,你若是不同意的话,也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必要了,我倒是可以在杀你前,跟你分说一二的。” 见这血云豹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李牧也不禁有些恼怒。这厮的性格那么硬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这却是李牧有些以己度妖了,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满以为这小妖会在生死的威胁下,轻易的屈服于自己。 但他却没有深入去想,这只新生的血云豹何等的高傲,又怎么会甘愿去做一个人族的奴仆——即使李牧已经承诺了它可以放它离去,但是毕竟一旦订立这种契约后,它不仅仅以后长时间内都要受制于李牧,更是要在与李牧相见时,称其为“主人”,这一点,是它万万接受不了的。 李牧眼中异色一闪,突然问道:“你有名字吗?叫什么名字?” 血云豹一呆,身上的气势都弱了几分,它低下头,却不肯说话了。 李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接着道:“你若是肯同我订立灵妖血契的话,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如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为你取一个名字。你们妖族行走妖域,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的话,很容易受人嘲笑的。”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昨晚将你拘禁的那人,乃是我的同门师兄,只不过此人和我有些过节,我昨晚改换容貌后,将你从他的手中抢出来,就是为了破坏他的好事。我本人也并不需要你这样的妖兽坐骑,因此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将你留在身边的,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便可以获得大部分的自由。” 血云豹迟疑片刻后,再度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自信和我签订契约,放我离去后,我不会寻找高人解除契约?” “这你不必知晓,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同我签订灵妖血契即可。” 李牧的身份就像一团迷雾,除了他是玄明派的弟子以外,血云豹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会妖语,清楚妖族的事物,甚至知道灵妖血契,还可以以人族的身份,和自己订立灵妖血契,这些都让李牧的形象在它心中,变得有些神秘。因其神秘,这血云豹心中,对李牧已经生出了淡淡的敬畏之心。 这种心思还很淡,但已经足以影响它对李牧的看法了。而在它未来的修行中,这一丝淡淡的情绪会慢慢的成长起来,让它真切的感受到,李牧将会给它带来的恐惧和敬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订立契约、血脉压制 “我需要一个保证”,血云豹犹豫半晌后,接着道:“你必须保证和我订立契约后,放我离去。” “我的话便是保证,你若不信我,也不必和我订立契约。而且现在的你,并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至于你信否我的承诺,我并不在意。”李牧的话语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血云豹低下头,内心深处剧烈的挣扎着。是否选择相信李牧,同他订立灵妖血契,订立契约后会产生的后果,这些其实它都想得很清楚。一旦自己选择拒绝,眼前的这人估计立刻就会杀掉自己,取出自己的妖丹。 死亡的威胁和自己身为妖族的尊严相比,到底哪个比较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订立契约自己也不一定失去尊严。它静默半晌,权衡利弊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 “希望你没有说谎。” 李牧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终有一日,你会感谢自己现在的选择。” 灵妖血契乃无数天道法契之一,是妖族之间最为平常的主仆契约。双方订立灵妖血契后,便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受天道法则的保护和影响,对于为奴者有着重重的限制和束缚,一旦违背此契,为奴者都会受到天道法则的惩处,甚至会被直接抹杀。但是对于其主来说,却只是会在奴仆死后,略微损失一些精血而已。 订立此契后,双方便互为主仆关系。但是这种契约的约束力不强,为奴者的实力一旦强过主人,便可以强行将之解除。而且为奴者也可以请境界较高的妖族解除此契,解除契约后,只是会损失为奴者一部分的精血而已,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李牧之所以互选择灵妖血契,一来是因为他只会施放这种契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契约的施放方法——即利用血液联合,引下天道法则,形成契约。 订立契约的双方在此过程中需要交换一部分的鲜血,自己可以趁机吸收一部分血云豹的精血,也可以将自己的血液放入它的身体之中,形成契约之力。他的血液乃半人半龙的鲜血融合而成,比之所有妖族都不同,用在这灵妖血契之上,或许会有特殊的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牧的龙血乃是来自龙族圣祖的精血,其中蕴含的力量何等的庞大,这玄英界最高阶的修行者,也不过是区区的化形妖修和元婴修士而已,根本不可能破除有圣祖之血镇压的契约。 另外,又因为有自己的血液混杂于龙血之中,即使真有化形妖修欲强行破除二者之间的契约,也根本无法判断这股镇压之力的血液,属于何等的妖族,所以也就谈不上会有妖修觊觎龙血了。 唯一可虑的是,这血云豹的秘密被别的妖修发现后,对它施展搜魂之术,从而暴露自己的存在。 李牧心中思绪不断,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伴随着他口中低沉复杂的咒语,一人一妖周围开始兴起了一阵轻柔的旋风。与此同时,一滴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鲜红血液从他的眉心飘出,悬浮在李牧的面前。 数十息后,一道青光从天而降,缓缓的停在李牧面前。青光内,一张纯金色的书页静止不动,其上用笔法特殊的妖族文字书写着“灵妖血契”四个大字。除此之外,书页中没有任何的内容。 地上,被铁环法器束缚着的血云豹眉心中也浮现出一滴鲜红的血液,这滴血轻轻一动,飘到那金色书页之上。与此同时,李牧面前的金红色血液亦是一闪之下,来到金色书页之上。 金色书页中散发出一道青光,将两滴血液包裹进去。李牧和血云豹都将眼光盯着那金色的书页,谁也没有说话。 青、金二色光芒闪烁不定,整个过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又过了数十息后,那道金色的书页轻轻一震,青光消散,露出其内的两滴血液。这两滴血液相比方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在李牧的感知中,这两滴血液已经同时具备了他与血云豹的气息。 这两滴血液一闪之上,同时没入李牧和血云豹的眉心之中。李牧的身体微微一震,脑海中多了一些零散的记忆,这些记忆隐隐勾勒出了血这只血云豹的过往经历,而且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与地上趴伏着的血云豹之间,多了一种淡淡的联系。 这只血云豹的记忆倒是十分简单,多是一些捕猎野兽,与妖兽争斗的场景。它生来无父无母,但好歹是妖兽后代,却不似普通野兽一般孱弱,这厮从出生开始便独自捕猎,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昨夜它之所以会被马初元如此轻易的降伏,一方面是因为度劫过后比较虚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它在孕养妖丹,警惕心和防御力都放到了最低。 这只血云豹一直在十万大山中流浪,也没跟多少妖兽有过交集,更没有遇到过任何元妖,所以对于修炼一事懵懵懂懂。只是凭着本能,吞吐天地灵气,五年前它才来到了灵兽山地界,发现这里灵气充沛以后,便在这里安定下来。 经过五年的修炼,它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灵智也渐渐开花。封锁在它的意识深处的记忆也开始苏醒,对于修炼之道,它终于有了一些浅薄的见解。 又过了几个月后,它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元妖雷劫。在灵兽山待了那么久,对于那片石林它也有所了解,于是便准备去那里度劫了。 这妖兽的一生无甚特殊之事,它的记忆始终是十分平淡的,不出于捕猎修炼流浪的范围之内,所以传到李牧脑海中的记忆,真可谓是十分简单,他只是顿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血云豹大部分的记忆看了个遍。 随着李牧睁开眼睛,漂浮在他面前的金色书页微微一震,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高天上飞去,消失不见。至此,灵妖血契已经在一人一妖之间搭起桥梁。 他有龙血混杂的血液果然骗过了天道法则,成功的唤出了灵妖血契金书,并且和血云豹订立契约。 灵妖血契的订立,必须是双方自愿。并且规则十分简单,只有由主导者唤出契约金书,二者血液相融即可。而经过以上步骤后,唤出金书之人便自动成为对方的主人。 诸天之下有着无数种法则契约,灵妖血契只是其中最普遍也最简单的一种,契约的约束力不强,但也聊胜于无。李牧之所以会选择这种契约,也自有一番考量。 他主修拟妖转体术,日后少不了和妖族打交道。此番和这血云豹订立此契后,他并不打算将其放在身边,而是要将其放走,以其资质,应该很容易便能加入三大妖族势力。 日后自己有这样一个帮手在这些门派中,要做什么事也比较方便。而灵妖血契的痕迹十分之轻,一般妖族根本发现不了这厮被自己打上了烙印。 至于如何让这血云豹归心,死心塌地的做自己的下属,他也早有定计。 李牧把目光投向地上趴伏着的血云豹,问:“感受到不同了么?” 他用的依旧是妖族的语言,伴随着嘴角淡淡的笑意,李牧的这句话说出,带有难言的自信与骄傲。 地上,那只血云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自从摄入了那滴混有李牧鲜血的血液后,它便被其中所蕴含的力量,震惊得难以自持。 它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血液,但是就在那滴血入体的一瞬间,它便感受到自己的血脉发生了不小的震动。刚刚新生的血云豹一族之之血,竟然在这滴血液的压制下,节节败退,让它难以接受。 血脉压制,而且还是如此彻底,毫无还手之力的血脉压制。虽热它对于妖族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如此强大的血脉出现在一个人族身上,更让它感受到极端的荒谬和不解。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我当然是人,修妖的人。” “修妖的……人?”以它的经历,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李牧不回答,而是反问:“现在的你,应该无法压制住我的血脉吧?” 血云豹的身体颤抖着,只能点头应是。 李牧又问:“你知道玄妖之劫吗?” 血云豹点头,神色间有着几分恐惧。 李牧一笑:“知道便好——以你的资质,再融合我的血脉,总有一天,你也要面临玄妖之劫。所以你觉得,自己能有几分把握度过此劫?” 不待血云豹回答,李牧又道:“若是那一天来临时,你我之间的灵妖血契尚存的话,我便能助你度过玄妖之劫,让你成就玄妖!” 这句话李牧说得斩钉截铁,丝毫犹豫也没有。仿佛帮助血云豹度过玄妖之劫对他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血云豹一呆,在它体内,那滴血液的气势陡然大盛,进一步压制住了自己的血脉,似乎在佐证着李牧的话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脉融合、提升等阶 一滴汗水从血云豹的额角滑落,它光滑无比的皮毛留不住这滴汗水哪怕一息的时间。这滴汗水一出现,便直直的掉到地上,溅起一圈淡淡的水光。 它涉世太浅,对于李牧如此自信的话语,实在难以分辨其真假。而且玄妖对它来说,实在是一个太过遥远你的词语。那是整个玄英界,无数妖族努力想要达到,却始终没有达到过的境界啊! “你方才说过,要为我取一个响亮威风的名字。”血云豹蓦然抬起头来,如此说道。 李牧一笑,知道它已经有了选择,他轻声道:“其实为主为奴,我并不在意。我之所以要与订立灵妖血契,其实也只是为了多一个保障而已。你既然肯信我,我们以后便同辈相称,都是修行中人,也不必讲究那些凡俗的礼节。你记住,我叫李牧,你便随我姓李,名云杰吧。” “李云杰……这就是我的名字了么?”血云豹一时间有些恍惚,它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亲族,身为一头妖兽,它不需要所谓的亲情和温暖。但是随着灵智渐长,心头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却越发强烈了。 如今和李牧建立了如此的联系,又由李牧为它命名,在它的心中,李牧的形象之复杂,真是一言难尽。李云杰口中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似痴了。 李牧轻咳一声道:“也许你现在还未完全信任我,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你我之间的这个契约,便算是一个交易吧,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情,只希望你成长起来后,能够为我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而作为回报,我也会为你的修行,带来一些帮助。” 李牧随手取出那颗得自猴妖的妖丹,在元力的包裹下,将之送到血云豹面前。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说完,李牧的指尖微微一颤,从中再次挤出一滴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血液,这滴血液在李牧的控制下,缓缓飘向血云豹。 李牧又道:“将这滴血液服下,和前面那滴融合,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件礼物。” 血云豹略一迟疑,便张开嘴巴,将这滴血液吞服进去。 李牧走到它面前,将手掌贴在它的背上,血云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片刻,便不再有动作。一股股精纯的妖元从李牧肚饿掌中传出,进入它的体内,帮助它同化着那两滴血液。 李牧的金龙之血内蕴含的力量并不强大,血云豹体内的血液之所以在这血液面前节节败退,乃是因为其等阶的天然克制。金冲及所在的金龙一族,乃是诸天万界中,最为顶尖的一等妖族。 妖族之间等级森严,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实力的差距下,血脉的等级也是其中之一。往往低等种族在高等种族面前,就会感受到这种天然的压制。血脉差距越大,这种压制也就越明显。 一个九等妖族,即便其修行到了化形期,面对一个三等妖族力妖,也有可能根本无法提起战意。而且相应的,等阶越低的妖族,修行到更高的境界的几率也就越低。许多五等以下的妖族,便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提升自己的血脉等阶。 在这些方法中,最为直接,也最为简单的一种,便是融合高等妖族的精血。当然,且不谈如何弄到高阶妖族的精血,贸然融合其他妖族的精血,对于大部分妖修来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融合高阶妖族精血,首先需要克服的便是高等血脉对于低等血脉的天然压制作用,一般的妖族若是没有外物协助,而擅自融合高阶血脉的话,基本上都是自寻死路。 李牧当初之所以可以那么顺利的融合金冲及的血脉,一则是因为拟妖转体术的强大,另外则是有金冲及留下的传承印记的帮助,再加上李牧本身的体质和元灵珠的存在,才让他能够融合一丝金冲及的血脉,生成元妖之躯。 当然,他自身的血脉肯定比不上真正的一等妖族纯粹和强大,但是比之三等妖族,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也是拟妖转体术的强大的体现,修行此术后,人类体内的血脉,便会慢慢的转为妖族之血,拥有一切妖族的特征,完全就是化假成真的手段。 李牧如今虽然还没有将金冲及留下的血液吸收完成,但是他体内的血脉,已经是无比纯粹、无比真实的妖族血脉了,而且这血脉的等阶,也是高达三阶。将此血脉融入血云豹的身体中后,起码也能将它的血脉提升一阶。 两个不同种族的妖族血脉相融,一般都会遇上强大的排斥之力,轻则使融合者重伤,重则死亡。似龙族这般高阶的血脉,和区区五等的血云豹之间,几乎都没有相融的余地。 若是李牧取出的血液不是自己二次融合过的血液,而是真正纯正的龙血的话,此刻的血云豹应该已经因为血脉相冲而爆体而亡了。 即便如此,来自李牧的三等血脉遇上血云豹的五等血脉,二者之间也有着强大的排斥之力。只不过这种排斥是血云豹单方面的本能在作祟,来自李牧的血脉之力则想要将之彻底同化、吞噬。 这种同化、吞噬是强制的,完全违背血云豹的意愿,也就是说当李牧的血脉完全将血云豹的血脉抹去的时候,这只纯种的血云豹,便难逃一死了。 李牧费尽心机才让它和自己订立灵妖血契,自然不会坐视它死去。他之所以取出第二滴血液,又往血云豹的身体中注入自己的妖元,便是为了助它吸收自己的血脉,为它重塑血阶,提升资质。 第二滴血的存在可以和第一滴血之间形成牵制,减缓第一滴血侵吞血云豹血脉的速度。而李牧要做的,便是在血云豹的配合之下,先将第一滴血分解,融入它的血脉之中。 李牧的妖元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的血脉之力的具体化而已,所以妖元对于他的血脉,也有一定的影响作用,将他的妖元注入血云豹体内,正是李牧帮助它同化自己血脉的方法。 李牧的第一滴血已经在此前的灵妖血契之力中,和血云豹的血液融为了一体,所以能够更加轻易的分解同化。事实上,方才血云豹在自己ide努力下,也只差一丝,便能压制住那道血脉之力。 它虽然拥有元妖三重的实力,但它毕竟刚刚度过元妖雷劫,对于自身妖元的掌握还太过生疏,所以面对李牧的血脉之力的侵蚀,也只是靠着本能在反抗而已,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 不过在李牧肚饿帮助下,这样的抵抗就完全足以将局面反转过来了。仅仅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李牧的第一滴血的压制之力已经不复存在,慢慢的在李牧的妖元引导下,开始分解起来。 往血云豹体内注入足够多的妖元后,李牧便收回了手掌,任由它去同化那滴血液。 而在此过程中,第二滴血也在同化、吞噬着血云豹的血液,慢慢的,第二滴血的气息,也越来越接近血云豹的血脉气息。它乃是新生的元妖,正是其气血之力最为强大的时候,所以它有足够的血脉,可供第二滴血吞噬,第二滴血的作用之力,也很有效的牵制住了第一滴血。 对于血云豹来说,李牧的妖元就相当于当初金冲及留给他传承印记,可以很好的限制、分解掉第一滴血的血脉之力。至于分解后的同化融合,就是它自己的事情了。若是自己做到这一步它都无法顺利融合血脉的话,那么也无需对它再抱有什么期待。 李牧就在它的身旁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似乎丝毫也不去关心这血云豹的进展。 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升到半空,日光强烈,却无甚温度,照在这一人一妖身上,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反应。 血云豹静静的趴伏在地上,眼睛紧闭着,呼吸声也是若有若无的,任谁也不会知道,此刻它的体内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时辰过去,血云豹的身体微微一颤,从它的身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气势。此刻若有低阶妖兽或是低阶元妖在场的话,必会在这股气势下,心生恐惧,瑟瑟发抖。 血云豹身上毛发的红色开始褪去,露出了原本纯白的发色。在此过程中,那白色的毛发又开始变黄,它的身体之上,红、白、黄三色的毛发交替出现。 如此又过去一个时辰后,趴伏在地上的血云豹睁开眼睛,它陡然直起身来,仰头发出一声大吼。在它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完成了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黄的转变。 它浑身黄毛金光灿灿,顾盼之间,显得极为尊贵和威风。 此刻的它,已经不适合被称作“血云豹”了。 李牧睁开眼睛,表情淡淡的看着“他”。遍体金毛的血云豹站起的身子比打坐的他略高一头,此时也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李牧在他眼中的种种情绪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敬畏的东西,而这一丝敬畏,便是李牧想要得到的、最好结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血脉印记、玄妖之约 “现在的你,信我几分了?” 李牧随意的一问,在地上打坐着的他虽然矮了云豹一头,但身上散发着的气势,却稳稳的压过了它一头。 这种气势源于灵妖血契的力量,源于血脉的压制,但更多的,是源于李牧强大的自信心。那是对眼前的这只云豹的心理情况,完全掌握的自信。 黄金云豹,姑且称之为“李云杰”。李云杰健美的身体之上,依然套着那铁环似的法器,但是此刻那法器的威能,已经无法更进一步,压制他的活动了。他舒展着身子,围着李牧来回踱步。 “你给了我那么大的好处,究竟有何图谋?” “我并没有任何图谋,或者说,现在的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图谋。所以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此前你所获得的好处,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着这灵妖血契,直到我对你有所求的那一天,再来偿还我的馈赠。” “你那么肯定我不会背叛你,将你的一切说出去,并且请高阶妖族解除血契?” “你当然不会”,李牧淡淡的一笑,他的第二丹田微微一震,从中飞出一物,将那物握在手中,他对着云豹李云杰道:“因为将来的你,一定还需要我的帮忙。” 他手中的那物通体透明,体态浑圆,其内不时闪过白、蓝、青、紫、红、黄、绿这七种颜色,这珠子在他手上,散发着莫名的威仪和力量,正是得自那山妖的玄妖之心。 感受着李牧手中的玄妖之心上散发出的特殊气息,李云杰的眼中先是露出几分渴望,随后又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这便是……玄妖之心?从玄妖身上取下的玄妖之心?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这便是我从一山妖身上,亲自取出的玄妖之心,数百年后,那只山妖便会经历玄妖雷劫,成就玄妖境界。数百年后,你我若是还存在的话,便可以目睹它的出世。” “你可敢与我约定,待你成就玄妖之日,由我来为你取出玄妖之心,助你度过玄妖劫难?” “真有那么一天么?”李云杰的神色有些恍惚,刚刚成就元妖的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有成就玄妖的那一天。 “为何不能有,你先前乃是五等上阶妖族,融合我的血液后,起码也要增加一个等阶,升为四等上阶妖族。如此资质,好好苦修的话,成就玄妖根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关键就在于,如何度过玄妖劫难。” 李牧接着道:“整个玄英界,尚还没有一个四等上阶资质的妖族存在,你的出现,必会受到妖族三山的争抢,加入哪一家,就看你的选择了。无论你加入哪一方,未来的前途都是不可限制的。数百年后,你也终会迎来自己的玄妖劫难,在雷劫和玄妖之心的围攻下,你有多大的存活几率,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 李云杰微微点头,越是观察玄妖之心,他越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之意。 度过元妖雷劫后,他的体内也生出了专属于他自己的玄妖之心。这颗玄妖之心还很微小,力量也很弱,甚至都没有生出任何的意识。但是他知道,终有一天,这颗玄妖之心会成长起来,成为他最大的敌人。 李牧张开嘴,将那玄妖之心吞入口中,随即道:“你应该可以想明白,到底是一份对你几乎没有束缚之力的契约所带来的屈辱感重要,还是将来能否度过玄妖劫难重要。我对你的选择,也没有抱有任何的限制之心,我所需要的,不过是你诚挚的回答而已。” “所以,你愿否和我合作?你愿否一直保留灵妖血契,直到我助你度那玄妖劫难的那一天?” 云豹再无犹豫,重重的点点头道:“我愿意。” “相比于寻常的新生元妖来说,你的灵智算是极为出色的了,所以我相信你会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是我也相信在某一天,你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对我的承诺,所以我还需要一个保障,可以将我们的合作稳定下来的保障。” 云豹沉默片刻,问:“什么保障?” 李牧手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午后阳光的阴影里,这道金光显得极为明显,金光后的李牧脸上露出几分郑重之色道:“这道金光乃是我独家的血脉印记,接下来我要将其种入你的内丹之中。这道血脉印记不会为你带来任何的不利,反而会在你将来的修行中,慢慢的分解开来,进一步提升你的血脉。” “但是,一旦你擅自接触你我之间的灵妖血契,这道印记便会引爆你体内的血脉之力,毁去你的修妖之基。这便是我要的保障,也是我对你的第三个馈赠。” 其实李牧的话还没说完,若是有修为高强的人族或妖族对这云豹施展搜魂之术,这道血脉印记一样会发作,将其生生炸死,彻底毁掉它的生机,从未避免其记忆泄露,暴露出李牧的风险。 “这道血脉印记将会一直存在,直到……你成就玄妖的那一刻。” 云豹默然片刻后,对着李牧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说法。 李牧指尖微动,那道金光直直的射出,落到云豹身上,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你也不要试图请妖修从你的身体中剥离这道血脉印记,在这个玄英界之中,应该没有这样的妖族存在,倘若你请的帮手无法剥离它的话,带来的后果想必我不说你也清楚。” 为了说服这只云豹,李牧可谓是费尽了心机,甚至都不惜浪费两滴精血和一道血脉印记,他当然不希望这只云豹毫无成就的死去。毕竟将来的他,将会变成自己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 而李牧之所以没有采取强制的手段,而是用这种软磨硬泡的方法,来诱使云豹。一方面是为了取得它的信任,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低了。 不管是施放灵妖血契,还是在它体内留下血脉印记,都需要它的自愿。而且严格说来,李牧的付出其实也十分之小,以这云豹如今的资质,将来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李牧无法估量,但是他知道,在将来,这只云豹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帮助。 修行,也不是光埋头修行就能达到至高境界的。有时候,外力的帮助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内容。 对于这只云豹,李牧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好感。相比于那些狡诈的元妖和人族修行者,这只云豹简直单纯得有些傻气,像极了……还在挣扎科考时的自己。所以他并不介意在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顺手帮一帮他。 这本来就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李牧近来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做商人的潜质了。 云豹,或者说李云杰将那道金光吞入体内后,便又闭上了眼睛。数十息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烁着。 李牧站起身来,他走到云豹身边,放出元力,略微感受了一下那铁环法器的构造后,便微微一笑道:“说了那么久,也该放你离去了。” 那铁环显然是专门针对妖族的法器,构造其实十分简单,李牧稍一查探后,便发现自己可以利用元力,轻易的将其解开。 李牧将元力包裹住那铁环的周身,寻找到一处隐蔽的接口处,随后集中元力,很轻易的便解开了马初元留在上面的元力封锁。这铁环轻轻一震,随即便脱离了李云杰的身体,落到地上。 重获自由的云豹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随即便撒开蹄子,在李牧的四周跑动起来。 因为灵妖血契的存在,李牧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部分情绪,云豹心中的那种欣喜的心情也感染了他。他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对于这无忧无虑的妖兽来说,可能自由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吧。 李牧看着云豹奔跑着的身影,脸上露出淡淡的羡慕之色,不过这种羡慕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他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和坚定。 李牧大声道:“你我就此别过吧,你从此处出发,一直往东走,在见到人烟后,再转向北,取道北泉山,去拜入那里的山门,那里才是你们妖族的地界所在,也只有在那里,你才会找到自己真正的归所。” “对了,在此之前,你先进入山林之中略微躲藏一段时间吧。这几日中,我玄明派应该会派出大量的人手,去营救昨晚抓捕你的那人,以及惩处那些露面的元妖,你不要在前行的过程中,被我派的高人发现并捉去了。” “此去北泉山,有万里多的路途,沿路你会经过许多的人族聚居之地,但是你切记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族。若是让我知道你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族的话,你我之间的合作也就别想继续下去了。你要记住,我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你不必问我的身份,该知道的,你以后自会知道。你只要记住,我没有骗你,也无需骗你,记住你的承诺以及和我的约定。” “你……这就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妖族圣阶、道术神通 &nb &nb十万大山,沧澜江中段 &nb自云豹离去,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中,李牧一路不停,朝着玄明派赶去。 &nb三日前,他提出让云豹前往北泉山的建议,云豹也听从了他的建议,一路向东而去——虽说两者行进的方位一样,但李牧自然不会选择和他一起。毕竟前往玄明派的途中,难免会遇到本派的弟子。 &nb而让云豹前往北泉山,也只是因为北泉山在妖族三宗中,是距离十万大山最近的一个而已。妖族三宗的实力几乎都在伯仲之间,所以对于云豹这种资质妖族来说,加入哪一家,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nb那云豹临行前到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李牧,但在李牧坚决的态度下,他也只能把疑惑留在心底,无奈离去了。 &nb临别时,李牧对他道:“你此去安心修炼即可,等你的实力达到能够帮助我的那一天,我自会请你帮忙。就此别过后,你我之间便当做各不相识,你记住,你没有欠我什么,我更不是你的主人,只有你自己能为你自己做主。努力修炼,好自为之。” &nb那云豹心中早已消去了对李牧的敌意,只是他依然无法对李牧表示出什么亲近之意,重获自由的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李牧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nb李牧沿江而下,偶尔入江踏水而行,三天时间过得极快。 &nb连续三天丝毫未歇,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疲累之色。每日风餐露宿,感受着江水的柔顺与澎湃,他的心中有淡淡的满足感充盈着。 &nb李牧身为一名人族修士,兼修妖族之术和人族功法,他对于自然之道的感悟,比之寻常的人族修士,要敏锐许多。这是拟妖转体术给他带来的改变,这种改变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如今的他也难以分辨。 &nb修行拟妖转体术的结果究竟如何?金冲及没有来得及和他说清楚,拟妖转体术中也没有说明,小小的玄英界中,更没有和这方面的问题相关的典籍,供他查阅。 &nb但是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一种修行之道,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这条路走不通的那一天。 &nb或许有一天,当他修行到一定的境界,能够离开玄英界,进入到更为高阶的界面中后,能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nb与人族相仿,妖族的修行,也要吸收天地中的灵气,而且每一种妖族,都有自己的主修属性。只不过对于大部分的低阶妖族来说,这种主修的属性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已。 &nb可以这样说,对于一切没有天赋秘技的妖族来说,其实无论它们的属性如何,都只不过是利用那种灵气来淬炼肉身而已,因为没有天赋秘技的存在,它们永远都不会有将妖元具现化的机会。 &nb而已经成长到拥有天赋秘技的妖族,便可以慢慢的控制自己的妖元,从而掌握将妖元释放出体外的诀窍。 &nb一般来说,只有成长为力妖以上的存在,并且身具七等上阶资质以上的妖族,才有可能慢慢的掌握自己体内的妖元,从而去修习妖族的神通之术。 &nb掌握神通的妖族,比之那些只能够依靠蛮力和强大防御力对敌的低阶妖族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 &nb妖族的神通之术皆十分强大,往往只有一个简单的招式,却要花费修行者大量的时间去学习掌握。每一个神通之术,都被视为妖族的珍宝。那些掌握神通的妖族,便是妖族中的精英之辈。 &nb但是即便如此,在低阶的修士与妖族中,那些没有掌握任何神通的妖族,也往往能够轻易的战胜同境界的人族。 &nb人族,只有在化神期后,才拥有了压制同境界妖族的实力。 &nb而整个人族化神期以上的修行者数量,也远远多于妖族,这便是人族一族,却能和妖族万族联合相抗衡,平起平坐的主要原因。 &nb拟妖转体术的强大之处,便是在神通方面也有体现。 &nb神通,指的乃是由妖族圣阶修士创出的一式或几式的强大道术,每一个神通所代表的,都是某一方面最为极致的“道”。这种“道”的程度,只差一步,便能上升到法则的地步。所以每一式神通的存在,都是极为强大的代表。 &nb而那些供低阶妖族学习掌握的神通,便多半都是由某一式神通分解演化而成的。妖族亦有惊才绝艳之辈,无数年来,在不知多少妖族先贤的努力下,对于神通之术的分解推广以及分类划阶,以及达到了巨细无遗的程度。 &nb几乎每一式神通的创造者死后,他都会讲自己生前所创的神通,用字或是影像的形式保留下来,供后人研究破解。当然,也有许多妖族选择将自己的神通带入地下,不予公布。 &nb也有很多妖族大圣在生前便会选择传人,教授自己的神通,在他死后,再由他的弟子被将神通之术记录下来,成为某一支妖族的财产。 &nb神通之术有别于修行之术,乃是纯粹的战斗之法,每一式神通都是极为强大的道术,将之拆分后,便得到了各式各样的妖族神通之术。这些神通之术因为被压制在了力妖也能修习的水平,所以其内有关的“道”的部分内容,也都是要修行此术的妖族达到一定的境界后,才能去尝试修行了。 &nb神通之术依照其强弱程度,分为四个不同的等级。由弱到强分别是开山沸海,动地惊天。妖族所收藏的神通之术中,大多都是开山级,沸海级神通和动地级神通比较稀少,至于开天级的神通,那都是最为强大的几支妖族才有的东西。 &nb神通之术对于妖族来说意义非凡,基本上每一支妖族,都有自己的神通存在。每一支妖族的神通,都是专属于这支妖族,其他的妖族即使拥有别的妖族的神通之术的修行之法,也根本无法修炼。 &nb拟妖转体术中,一样附录了许多的妖族神通之术。并且拟妖转体术自被创立出来起,便有无数的人族天才之辈收集妖族的神通,将之并入拟妖转体术中。百万年来,拟妖转体术中附带的神通之术,已经多不胜数。 &nb而这些神通之术中,也不乏沸海级和动地级的存在,即便是珍贵无比的惊天级神通,其中也有不少。 &nb当然,无论什么等级的神通,现在的李牧都无法修习。 &nb即便是强大如拟妖转体术,也无法让他跨越种族的限制,去修行其他妖族的神通。他融合的乃是金龙一族的血脉,便代表着,他只能去修行金龙一族的神通之术。虽然他也能其他龙族的神通之术,但却会十分艰难,强行去修习只会得不偿失。 &nb但是,拟妖转体术中那么多的神通之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得到的。在那些大型界面中,也许会有拟妖转体术流传于世,但是那些流通着的拟妖转体术,一般都是不可能附带得有神通之术的。 &nb只有那些大宗门、大家族中的拟妖转体术,才有可能附带有神通之术。 &nb李牧的这一份拟妖转体术得自金冲及,其内包含的神通之术之多,恐怕在诸天万界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nb而且金冲及早年修行到圣祖境界后,便将其金龙一族的许多神通之术都研究了个遍。他此次将拟妖转体术传给李牧,便将以前研究那些神通之术的心得也刻录了进去,封印在李牧的识海之中,供他日后修习。 &nb龙族乃是万界中最为顶级的族群之一,而金龙一族又是龙族的王族之一,每一条金龙顺利降生后,几乎都是必定能够修炼到圣阶的存在。 &nb无数年来,金龙一族诞生过无数的圣阶修士。而这些圣阶所创的神通之术,更是浩若烟海,不可计数。金冲及残存的记忆中,能够完整记起的,也只有五种比较强大的神通而已。 &nb而这五种神通中,唯一的一种动地级神通赤阳斩玉诀的封印,在三日前李牧与云豹订立灵妖血契之时,便有了松动的迹象。 &nb金冲及走得太过匆忙,关于神通之术的情况,也没有来得及和李牧解释清楚。李牧在云豹离去后,便现了识海中一枚即将破裂的记忆之种。他心中好奇之下,便催动神识之力,一直不断的消磨着那枚记忆之种的封印。 &nb金冲及留下的封印其实并不十分强大,他将这些记忆之种送入李牧的识海之中后,便令其潜伏起来。按他的原意,是想让李牧成长到一定的程度后,依次自动解开这些封印。 &nb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李牧会和一只元妖订立灵妖血契,而且灵妖血契引下的天道法则之力量,还影响到了这枚记忆之种的封印,使其产生了一丝破裂。 &nb而这封印变得不完整以后,在李牧的神识的消磨之下,终于在三天后完全破去,其内包含着的字和影响化作一段段的记忆片段,犹如流水般流入李牧的心间。 &nb李牧早有准备,他在这记忆封印破裂的一瞬间,便在江边找了块平坦的巨石坐下,开始吸收起这些记忆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