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所有人都覺著陳莫這句話是個笑話,可是大家又都怎麽也笑不出來。


    就像他們想笑笑不出來一樣,他們想要說點什麽也說不出來。


    “陳莫,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十五年前,你才三歲!”


    最終,還是陳三率先向陳莫提出了質疑,雖然他打心底裏希望這張符真是陳莫畫得,但是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實在是太詭異了。


    陳莫有氣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神情黯淡地說道:“是啊,十五年前我才三歲……”


    誰敢說自己對三歲時候發生的事情還有記憶?估計誰也不敢,陳莫也不敢。可是他卻可以肯定,這張符是他畫出來的。


    筆、紙、香、書這四樣東西是陳莫兒時唯一的玩具,所謂玩具,並不是真正的玩具,而是他唯一可以拿來自娛自樂的東西。


    一筆成符,是牟英蘭對陳莫最基本的要求。


    而牟英蘭教導陳莫畫符的方式並不是一張一張的符畫,而是一筆畫完一本書。


    陳莫都已經忘了自己第一次一筆畫完整本書是什麽時候了,他隻知道,時間很長。


    “上幼兒園之前,這張符我畫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直到上了幼兒園,我媽才開始教我咒。剛剛我就覺著這符有些熟悉,現在看來就是小時候我媽讓我畫的《符咒大全》,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給你們再畫一次。”


    說罷,陳莫便是提起了筆,這一次他比剛剛要熟練和靈活的多。


    “混沌生陰陽,陰陽化天地,天地造盤古,盤古創萬物。萬物化萬路,萬路化萬符。天符九百九,地符六百六,人符三百三。三六九,全看手。往左走,是天九。往右走,是地六。上下一翻,就是人三!”


    一字一字的口訣念完,一筆成符的符畫也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九百九、六百六、三百三說的並不是符畫的數量,而是每個符應有的筆畫。[]所有天符總共是九百九十畫,地符是六百六十畫,人符是三百三十畫。而陳莫,僅用一筆,就將所有的符畫包含在了其中,其畫符的功底可見有多厲害。


    口訣念完、符畫畫完的陳莫筋疲力盡地癱坐在了椅子上,虛弱地說道:“不行了,好長時間沒畫了,畫起來太累了……”


    話沒說完,一天一夜沒有閉眼的陳莫就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待陳莫那微弱的呼聲響起,大家才從震驚之中恢複。


    “他到底是什麽人?”勇老又驚又喜地問道。


    覃煙兒扭頭看向了陳三,沉聲說道:“這個問題,是不是應該你來回答?”


    陳三神情凝重地看著覃煙兒說道:“他是什麽人,好像你比我清楚吧?”


    覃煙兒柳眉一皺,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的命數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絕了,能夠活到現在,恐怕不僅僅是奇跡那麽簡單吧。”


    陳三一臉心疼地說道:“他家裏人打小就讓他點香、燒紙、拜佛、畫佛,正是因為如此,閻王爺才沒有辦法收了他這條命。羊城先生的命運雖苦,但是再苦也苦不過陳莫。一個背負著刀鋸地獄的人,能活好嗎?”


    “難怪……”覃煙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陳莫的眼神也不再是那麽冷酷無情。


    “既然這張符是他畫的,那是不是說菩提要等的人就是他?”對於勇老來說,陳莫到底是什麽人他並不關心,他更關心陳莫是不是菩提要等的那個人。


    陳三苦笑著說道:“嗬嗬,老爺子。既然這張符是陳莫畫的,那你也應該明白,這一切肯定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了吧?”


    勇老不假思索地說道:“是不是惡作劇不重要,重要的是菩提現在就為了等著能夠見到畫出下半張符的男人,隻有等到這個男人,她才能活下去,才有可能活好!”


    覃煙兒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樣也不錯,早點見到了也能早點把紅珠給我,也省得紅珠影響到這個傻丫頭。”


    “話是這麽說,可你們剛剛也看到了,羊城先生出生就想要了陳莫的命,這要是讓她知道了陳莫就是他要等的人,她還怎麽活好?”陳三一臉擔心地看向了兩人,其實他更加擔心的是這個丫頭知道了陳莫有可能是他要等的人之後,有可能因為幻想破滅而殺人滅口,這個女人幹得出這種事來。


    “嘎吱……”


    竹床的響動聲令三人的神經在瞬間就緊了起來,而那常百歲,則是直接嚇得退回到了大門口。


    三人麵如死灰地看向了同樣麵如死灰的澹台菩提,從她的臉色就不難看出,三人剛剛的對話她全部都聽到了。


    “菩提,你醒了……”勇老強加鎮定地擠出了一個相當難看的笑臉。


    澹台菩提麵無表情地起身下床,徑直走向了陳莫。


    陳三見狀,連忙擋到了陳莫前麵,緊張地說道:“羊城先生,有話咱好好說,這裏邊肯定有什麽誤會!”


    “讓開!”澹台菩提咬牙切齒地說道。


    “羊城先生,這裏邊……”


    “唰!”


    陳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著眼前白光一閃,那澹台菩提就已經站到了陳莫的身旁。


    “丫頭,別衝動,別幹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覃煙兒意味深長地勸了澹台菩提一句。


    “菩提,別激動。”勇老也是緊忙勸解著她。


    澹台菩提仿佛像是聽不到大家的話一樣,甚至是無視了他們的存在,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陳莫,不稍片刻,她的眼眶就濕潤起來。


    她緩緩舉起了顫抖的雙手,伸至了陳莫那張不怎麽俊俏的臉龐前麵,指尖快要觸碰到陳莫的皮膚時又停了下來,哽咽地說道:“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澹台菩提的表情和話語令人有些糊塗,大家搞不清楚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老天爺要如此對待我們,為什麽要讓我們二人的命運都如此悲苦!”哽咽很快就變成了泣不成聲,澹台菩提直接像是所有受了委屈的女孩一樣哭了起來,為了害怕自己吵醒陳莫,她還使勁咬住了嘴唇,絲絲鮮血都沿著她的下巴滴到了白裙的胸前。


    陳三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這模樣,澹台菩提是接受了這個有些扯蛋的事實。


    覃煙兒輕輕拍了拍澹台菩提的後背,柔聲說道:“別想太多了,一切隨緣吧。”


    澹台菩提什麽也沒說,默默擦幹了眼淚,令人有些捉摸不透地轉身走出了書店,直到她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大家的眉頭才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這丫頭,不會想不開吧?”陳三擔心地說道。


    “不會。”覃煙兒堅決地說道。


    “那她這是去幹嘛?”陳三不解地問道。


    “幹一個女人該幹的事。”覃煙兒便是神情凝重地看向了陳莫:“隻是不知道,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聽到這話,陳三的臉色不由就沉了下去。


    如果澹台菩提能夠認命待在陳莫身旁,無疑對陳莫今後要做的事情是一個強有力的幫助。可是福禍相依,澹台菩提能夠給陳莫帶來的麻煩也是不可估量的。不衝別的,就衝這些年北邊那些絞盡腦汁都想要了澹台菩提命的人陳莫就沒有個好,兩個人如果真在一起了,到時候動不了澹台菩提的他們肯定會莫下手!


    勇老也有著同樣的擔心,如果澹台菩提真接受了陳莫,那麽那些相害她的人肯定會往死裏收拾陳莫,一旦陳莫有個三長兩短,估計澹台菩提也不會好活。


    就在所有人都為兩個人感到擔心的時候,澹台菩提回到了店裏。此時的她,不再是那個死氣沉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是一個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性感、漂亮、令人想入非非的女人。普普通通的牛仔褲,簡簡單單的t恤衫,再加上那頭紮起來的長發,青春無限,令此時擁有人間尤物般身材的覃煙兒都有些羨慕,不過覃煙兒對此並不感興趣,她更加感興趣的是澹台菩提手中那個由黃色經幡布織成的布袋。


    澹台菩提拿著布袋走到了桌前,將布袋放到桌子上後小心翼翼的打開,從裏邊取出了由三百二十八顆紅色珍珠組成的珠串。


    看到紅珠串的時候,覃煙兒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砰砰砰砰砰……”


    “啪啦……”


    一連十多個煙霧彈射穿玻璃飛進了屋內。


    “次奧,淨魂香,都別亂動!”


    陳三瞬間就聞出了這煙霧彈散發出來的味道是那靜魂香的味道,連忙提醒眾人。


    “看好紅珠!”


    “紅珠沒了!”


    覃煙兒的話音一落,澹台菩提就著急地叫了起來。


    “該死!”


    “呼呼呼……”


    一股強風憑空生起,將滿屋的黃煙瞬間就吹散。


    待黃煙散盡之時眾人發現,那原本在桌上的布袋和在澹台菩提手中的珠串皆是消失不見,自始至終眾人都沒有感覺到有外人進來過的氣息。


    “該死,常百歲不見了!”陳三發現原本應該在門口的常百歲消失不見時連忙叫了起來。


    “王八蛋!”覃煙兒怒罵一聲,疾步奔出了店門。


    澹台菩提本想一起追出去的,但是在看到陳莫的時候,她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看看消失不見的覃煙兒,再看看對陳莫一往情深的澹台菩提,陳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哭笑不得地說道:“這還真是各種神轉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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