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枚徽章的位置稍遠一些,幾乎在城堡西北方的角落裏。房間的門扉被隱藏了起來,並非是奇術秘法的隱藏,而是房門與牆體冰麵的花紋是連貫的,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很難發現那麵牆可以被推開。


    而房門推開以後,室內的冷意讓三人都打了個哆嗦:


    “這也太誇張了吧?”


    室內像是浴池,其中三分之二的麵積被冰水填充。浴池中的液體清澈透明,目測深度在四五米左右:


    “哪裏的浴池會這麽深,而且樓板真的有五米厚嗎?”


    第二枚徽章便躺在浴池中央的底部,夏德為了活躍氣氛還說了個笑話:


    “這次應該不是讓我們把這裏的水全部喝下去吧?”


    萊茵哈特小姐嚐試著彎腰將手指探入水中,雖然手指成功入水,但也快速結冰。


    她快速抓住夏德的手給自己取暖:


    “我感覺靈魂的一部分都要被凍結了,這雖然沒有剛才我們喝掉的那些那麽冷,但如果真的全身入水,肯定比剛才的問題嚴重。”


    於是大罪鎖鏈從夏德的袖筒中探出進入到了水裏,結果鎖鏈入水後也結上了霜,由此凍結了用以操控鎖鏈的靈,鎖鏈也無法觸碰到池底。


    隨後【月光大劍】化作的銀色長鞭,甚至普通的繩索、鐵鏈也遇到了相似的問題,看起來這裏隻允許人體進入水中。


    控製水流的手段在這裏同樣無法進行,空間移動也無法選中水體裏的空間。時間已經不是很充裕了,必須要有人下水才行。


    “我去吧。”


    鉑金色頭發的姑娘已經做好了決定,雖然她很不甘心才剛剛重逢卻又分別,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裏需要有人犧牲:


    “薩貝爾小姐的力量太弱,你還要留些力量準備應對惡魔。而且一旦你下水,我可沒有本領讓薩貝爾小姐不結冰。


    我的遊泳技術很不錯的,在我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應該足夠觸碰到那枚徽章。”


    她的眼睛微微發亮:


    “現在就是所謂必要的犧牲了,一會兒你們把我的冰雕留在水裏就好,等到事情結束後我們再匯合。不用擔心我,心靈凍結後對外界沒有感知,這對我來說也不過是睜眼閉眼的事情。”


    對於克萊爾·萊茵哈特此時的表態,薩貝爾小姐還是有些感動的,雖然她不忠誠但在其他方麵的品格還是很高尚的。


    於是魔女說完後轉身就要跳進池子裏,但淩空一跳後又被夏德伸手抓了回來。


    他皺眉說道:


    “等等,我不會放棄薩貝爾小姐,難道我會放棄你嗎?別這麽衝動,克萊爾,我沒說沒有別的辦法啊。這次和剛才不同,既然身體可以入水,那麽辦法就多得很。”


    這是夏德第二次叫出她的名字,而這一次顯然與第一次在謀殺案現場時不同。


    心中的雀躍甚至在此刻讓頭發也微微發亮,但克萊爾不解:


    “還有什麽別的辦法你也認為薩貝爾小姐隱藏了手段?”


    一旁有著淚痣的姑娘立刻不知道是應該想笑還是想要生氣,夏德卻是笑了起來:


    “雖然要求身體入水,但又沒有要求身體全部入水。”


    他閉上了眼睛,身體便化作了一團純淨的銀色的光。光芒中夏德越變越小,直至縮成了一小團被薩貝爾小姐抱在了懷裏。


    光芒散盡,銀色的夏德貓便映入了姑娘們的眼簾。雖然這個地方依然危險,雖然麵前依然麵對著難以解決的問題,但姑娘們還是小聲呻吟道:


    “真是可愛。”


    兩隻手一起伸向了貓,但被在薩貝爾小姐的懷中站起來的夏德貓用爪子拍開。在克萊爾提出“我也要抱”之前,貓說道:


    “你們總是這樣這就是我的方法。”


    說著貓的軀體在薩貝爾小姐懷中繼續變大,直至那姑娘再也抱不住貓咪將它放到了腳下的冰麵上,但依然抓住夏德貓的爪子。


    在奇術【勇氣之軀】停下來的時候,夏德貓即使趴在浴池旁的地板上,後背毛發也已經頂到了天花板。站在它的麵前,兩位女術士看起來甚至沒有它睜開的眼睛大。


    “雖然這樣看上去很胖,但依然是很漂亮的貓。”


    克萊爾小聲的讚歎道,然後便注意到貓頭麵對房門,尾巴則麵對著“浴池”方向。於是夏德貓一甩尾巴,銀色的尾巴便成功進入到了水中。


    貓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來表達對於寒冷刺激的感知,隨後尾巴便如同遊蛇一樣在浴池水底遊蕩,直至成功觸碰到了那枚徽章。


    理論上來說,貓的尾巴沒辦法拿東西,就算是小米婭那樣的貓,也沒表演過用尾巴去取食物。但夏德貓畢竟是變形術的產物,尾巴像是有粘性一樣粘住了徽章,隨後便帶著徽章重新回到了岸上。


    此時整根貓尾巴已經幾乎僵硬的沒有了知覺,將徽章甩到克萊爾手中後,夏德便快速解除了變形術回到了人類形態。


    好奇的克萊爾想要觀察一下尾巴對應了人類的哪一部分,想要看一下他現在哪一部分還在結冰,結果夏德全身正常,隻是說話的時候有些打顫:


    “第一次是喝水,第二次是進入水中,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做什麽。哦~我開始想念家中的壁爐了。”


    第二枚徽章回收,克萊爾因為關心夏德的情況,便將它直接遞給了薩貝爾小姐:


    “繼續占卜吧,最後一枚徽章在哪裏?夏華生先生,我扶著你吧,不過剛才的變形術很厲害。”


    黃頭發的姑娘同樣擔心: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鍾,而且我們還要走回去去見那女仆。繼續走吧,我還撐得住。”


    她們雖然擔心但誰也說服不了夏德,便隻好繼續“占卜”最後的徽章。


    薩貝爾小姐腳步飛快的帶著隊伍繼續在三樓的走廊中穿行,這一次花費的時間更長。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三人便又回到了出發時的樓梯口。


    女仆當然還停在這裏等待著一行人,放在身旁樓梯扶手上的冰沙漏則已經漏完了四分之三的冰粉,但她見到隊伍裏多出了一位魔女一點都不驚訝。


    負責領路的女術士用空著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好吧,我早該想到的,又是最經典的謎題——第三枚徽章,在你身上?”


    女仆笑了起來:


    “是的,在我這裏。你們的行動很迅速,原本我是打算在你們找不到線索後詢問我時,我依次告訴你們線索呢。最後的徽章,在這裏。”


    她當著三個人的麵“解開”了包裹身軀的女仆裙裝的上衣紐扣,暴露出脖頸的曲線和晶瑩的冰製身軀,最後指向敞開了的胸口正中央:


    “在這裏。”


    她的軀體雖然是冰製的,但原本並非完全透明。此刻被她的手指點中的位置卻在變得透明,以方便三個人看到身軀中的那枚徽章:


    “剛才的兩枚徽章隻是我自己製作的仿製品,但這枚徽章是這座宮殿真正主人留下的。自第五紀元開始,它便一直被鎖在我的身體中。它沒有任何力量,得到了它也並不意味著任何事情,但對我來說,它才是這裏最寶貴的東西。”


    她抬頭看向夏德:


    “想要取出它,需要打開主人設置的鎖。否則,哪怕你一寸寸的碾碎了我,也無法拿到它。鎖的鑰匙就連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你是知道的,客人。”


    克萊爾和薩貝爾小姐都看向了夏德,夏德則微微皺眉。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久前在雪山禮堂接觸到的“魔女殘響”,但又想到克洛伊不一定知道他是先找到了那段殘響,還是先來到了城堡。


    於是他又開始回憶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時的事情,那時夏德通過“黑沙碼頭”的擺渡穿越了時空見到了冰湖旁的克洛伊的營地。


    兩人當時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克洛伊甚至以永久性舍棄部分力量的形式給夏德分享了【克洛伊的冰之回響】這個奇術。


    他努力回憶著當時他們是否說了什麽很有紀念意義的話,又或者是值得懷念的句子。但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到,隻能猜測是不是“我沒有忘記你”、克洛伊的真名、他自己的真名、“好久不見”之類的話。


    【我想應該不是這些。】


    “她”溫柔的笑著,終於給出了提醒:


    【她們所渴求的,有時很簡單——比如一個吻。剛才的一切都是提示,吻才能消融冰雪。不要忘記你們第一次在白銀山脈分別時,你留下的就是一個吻。】


    夏德倒是不懷疑“她”的推測,但


    他看向藏著那枚徽章的位置,又看了看一旁也在沉思的兩位女士:


    “這不好吧?”


    “時間不多了哦。”


    女仆保持著抓住裙裝前襟兩側將其打開的動作,看向一旁的冰沙漏提醒道,夏德倒是很想讓兩位女士先轉過身,但又意識到這麽近的距離她們是否轉身根本沒意義。


    最後又看了看那冰沙漏,心中想著下次見到克洛伊,一定要提醒她不要再設置這種“鎖”了:


    “我想我找到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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