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和蹲在餐桌上的小米婭抬頭去看,兩枚硬幣在晨光中閃著光上升,又在最高處出現了裂痕,最後在下墜過程中消失不見了。


    硬幣化作的粉末其實隻是遺物解體時要素殘留的錯覺,因此不會有什麽塵土灑下。


    露維婭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華貴的紫色光痕在眼眸中閃過。夏德注意到晨光中,她那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變得有些蒼白,這次的占卜對她的消耗看起來不小,但至少的確有結果了。


    “蛇蛻的來曆我占卜不到,但很古老,非常古老。那是與古神有關的殘留物,是象征著【循環】與【命運】的聖物。”


    夏德不做評價,隻是將茶杯推到了她的麵前。露維婭搖搖頭示意自己暫時不喝,雖然麵色發白,但她的精神卻顯得有些亢奮:


    “最大的收獲是關於蛇蛻內容的解讀。你還記得萊茵哈特的故事角色吧?”


    “次要配角。”


    “沒錯,蛇蛻給予的【故事角色】類型其實一共分為五種:背景角色、次要配角、主要配角、主角候選、主角。”


    她的臉上帶著笑意,眼睛仿佛能夠閃光:


    “真是沒想到這次僅憑兩枚硬幣就能占卜到這種內容,看來我們的切入點選的非常合適:要想成為命運的被選者,第一步就是獲得蛇蛻,由此知曉自身在舞台上的位置。知曉了命運,才能了解命運並掌握命運。


    你之前所說的猜測也許是對的,這次的儀式大概率就是完成命運的故事,並在期間不斷增加自身的重要性,提升自身故事角色的類型,直至成為唯一的主角。”


    夏德起身從桌子對麵坐到了她的身邊,端起茶杯遞給了她,露維婭這才願意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增強自身在故事中的重要性嗎?”


    “或者說,讓自身的故事成為命運的主線。誰能夠順延著那個最為重要的故事走到最後,誰就是那位命運的主角。命運的儀式果然是如此的有趣,克萊爾·萊茵哈特身為大魔女雖然成為被選者的概率非常低,但也許我們可以借助她目前的身份,在不確定候選人的情況下,去試探島上的故事到底是怎樣的。


    占卜告訴我,當她更深入的介入到命運的被選者的主線中時,蛇蛻上關於她的故事的描述也會進一步推動。夏德——”


    “我在。”


    “去協助克萊爾·萊茵哈特吧,不管做什麽都可以。讓法圖蒙斯特島熱鬧起來,讓那些試圖成為主角的其他人,也被迫因為你們的行動而現身。


    島上恐怕還存在更多的蛇蛻,但你不要讓自己接觸任何的蛇蛻,暫時不要登上舞台,隻作為觀眾默默欣賞,這是對你和我最有利的身份。”


    而這也是那往世的露維婭的計劃。


    (小米婭奔跑中)


    “早上好,莫麗·托瑞爾教授,丹妮斯特教授。”


    “早上好,夏德。莫麗,這是我的學生夏德·漢密爾頓,我們約好了今天討論他的升華之語的問題。夏德,你再等我半個小時,去圖書館裏隨便轉一轉吧。”


    二十分鍾後,確認了露維婭的精神力通過魔藥恢複了正常,夏德這才來到了極北的學院圖書館,在丹妮斯特的“辦公室”看到了管理員小姐與天文學院的院長在交談。


    夏德客氣的向兩位教授打了招呼,隨後又轉身再次鑽進了書架之中的過道中。現在並非考試周之前,所以他當然不可能這麽早在圖書館裏碰到艾米莉亞。


    半小時後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那位天文學院的院長已經離開了。


    “坐吧,我來給你倒茶。”


    紅發女術士笑著向夏德招了招手:


    “法圖蒙斯特島上出現未知天使級遺物的事情,太陽教會已經通報給三大學院了。校長皮格曼教授的意思是,聖拜倫斯派出一位十二環的教授領隊,帶人去當地看看情況。”


    夏德端過她遞來的茶杯:


    “怎麽,這份差事你想要做是嗎?”


    “哦,我的確想要去雪山腳下見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今天是初生之月的9日,這個月第24日就是我們初次打開銀月圖書館之門的一周年整,我還想著再開啟一次圖書館,詢問一下卡拉斯山的事情呢。


    為那個拯救老師的儀式準備的材料就差兩三種了,等到你有時間了,我們就一起去卡拉斯山吧。”


    她輕輕抱了一下夏德。


    “沒問題,這是我答應你的你在嗅什麽?能猜到我早飯吃了什麽嗎?你絕對猜不到。”


    夏德好奇的問道,玫紅色的眼睛帶著笑意打量著他:


    “我才不管那個呢。歲末節在你家度假的時候,我向芙洛拉請教了分辨魔女們香水味的小技巧。看來我學的還不錯,我嗅到了兩種不同的香水味,昨晚有兩位姑娘在家裏對吧?”


    其實是三個,她沒嗅到露維婭的香水味。


    “是的,是嘉琳娜和梅根。恭喜你猜對了,那麽需要一個吻來作為猜對的獎勵嗎?”


    “當然,但請稍等一下。”


    她鬆開了夏德然後微微轉過身體,再轉回來的時候,便已經變成十八歲的模樣了。手臂張開環抱住了夏德的脖子,十八歲的紅發姑娘毫不吝嗇的表達了自己的熱情。


    關於遺物融合的課題,聖拜倫斯的圖書館管理學院進行過很多研究。丹妮斯特提前看過夏德提供的兩件遺物的資料,其中【命運的二十麵骰子】本身就是學院送給夏德的遺物,而【勇敢者的挑戰】的資料也很好找。


    在一方嚴重受損的情況下,原本就有著相似特性的兩件遺物是具備融合可行性的。但遺物的融合可不是僅僅要看遺物本身的特性,還需要考慮更多的事情:


    “夏德,還需要考慮什麽呢?”


    “融合後的遺物的危險等級是否會上升、融合後的遺物的負麵特性是否有可能更嚴重、融合後的遺物是否會導致某些關鍵特性的消失,最後,也是最關鍵的——融合後的遺物是否還具備收容可能性。”


    夏德說著課程中學到的內容,那紅發姑娘很滿意的聽著,站起身的時候重新變作了成熟的管理員小姐:


    “遺物融合需要在特定的區域中進行,但不需要你來進行操作,這樣也是為了防止出現不可控的情況。跟我走吧,我已經提前申請好了。”


    她提前向學院寫了報告,圖書館管理學院便安排了兩位教授負責此事。雙方在夏德從未造訪過的圖書館的地下三層,也就是所謂的“層級3”會麵。


    教授們對兩件遺物的來曆並未過問,但在檢查過【命運的二十麵骰子】以後,又指出這件遺物也是受損狀態,隻是受損情況極為輕微。


    “是的,之前我用特殊方法使用過這件遺物,當時是為了換來命運的轉機”


    然後他就被人當街一槍擊倒,並由此獲得了騎士頭銜。


    兩位教授們在稍微的檢查後,認為這兩件遺物可以融合,而且融合後大概率依然是守密人級遺物,而特性則以【命運的二十麵骰子】為主。


    這次融合會修複骰子的受損,並增強其部分特性。不過老教授們倒是很好奇,那枚十麵骰是被什麽力量毀滅成了如今的樣子。遺物即使並非完全“不可摧毀”,但將一件守密人級遺物弄成這樣依然很考驗想象力。


    遺物融合的過程夏德不方便旁觀,一方麵他旁觀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一方麵這也屬於聖拜倫斯的機密技術,畢竟在三大學院中,紮拉斯文學院精通要素靈符文開發的奇術咒法、瑟克塞斯高等醫學院專精煉金,而聖拜倫斯則以遺物收容和利用遺物而聞名。


    因此在將兩枚骰子交給兩位教授以後,丹妮斯特又帶著夏德回到了辦公室,將【屍體樹】的資料交給了他。


    這件遺物已經毀滅,所以收容檔案的價值大打折扣,其保密等級也下降了很多,夏德能夠得到非常詳細的資料。


    他最關心的事情,當然是如何在壓製那棵樹的情況下,將樹中的獵犬靈魂救出來。丹妮斯特已經提前將資料看過一遍,因此直接告訴了夏德應該查看的位置:


    “那棵樹在守密人級遺物中也算是頂尖,空間移動、大規模集體幻覺、操縱死靈、操縱生命傀儡等等特性讓它幾乎不存在缺點,但再怎麽強大它也隻是樹,不可能忽然伸出拳頭把你擊飛。”


    因為從歲末節前就在研究“咒蝕大樹”的事情,所以對於樹類的遺物或者特殊存在,紅發女術士有很深的見解:


    “你描述的那顆嵌在樹幹中的狗頭,能夠很大程度上影響那棵樹,這就更大程度的削弱了那棵樹的反擊能力。所以我推薦你使用最穩妥的手段分三步走:


    首先抽取屍體樹通過汲取屍體而吞噬的靈,在將它的靈抽取到一定程度後,第二步使用攻擊靈魂的方式讓大樹感覺疼痛,使其主動將那頭獵犬的靈魂吐出來;最後一步,在失去了獵犬靈魂壓製的情況下,擊敗虛弱期的屍體樹,將其剩餘的靈也抽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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