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一定是魔鬼。”哈薩克族的十六勇士又驚又恐地說著,膽怯地望著黑沉沉的山脈。


    “真主將懲罰魔鬼,將光明帶來人間,因為真主是萬能的、聖潔的……”領頭的勇士誠惶誠恐,東顧西盼地說著,害怕魔鬼來索取他的靈魂。


    沒有勇士再歡呼、舞蹈,他們神情錯愕,不知所措,卷曲地睡在羊毛毯中,輾轉反側,坐臥不安。


    李文秀想到華輝,嬌軀顫抖,她害怕魔鬼就是她的師傅,白衣凝神靜氣,五輪勁感知著森林的情況,那煉神境高手隱藏得極深,他能夠感到那股氣很熟悉,他就是老者岐螯。


    “秀兒。”


    鬼魅的黑影朝李文秀掠來,一雙溫暖的手掌拍了拍秀兒,一個慈祥的老者出現在秀兒麵前,是計老人。


    “啊!計爺爺,你怎麽來啦?”秀兒驚疑地問道,眼睛閃爍著光芒。


    白衣笑道:“計爺爺恐怕是放不下秀兒姑娘,所以一路都跟著我們。”


    秀兒憐惜地看著計老人道:“爺爺,你老啦!不再年輕,那麽遠的路,沙漠、戈壁灘,爺爺你受了很多的苦吧!”


    計老人的神情很驚恐、害怕,他說道:“秀兒,受再多苦爺爺都不怕,我們回去,高昌迷宮有魔鬼,我們回去吧!”


    “回哈薩克族嗎?”


    “我們回中原,那裏有燕子、有柳樹,我們離開回鶻,離開哈薩克草原。”


    秀兒詫異看著計老人,她想起蘇普來,心想我留在回鶻能做什麽,還是回中原,回我的家鄉。


    太陽再次光顧小溪時,十六個哈薩克族的勇士已經開始拆解帳篷,他們馱著駱駝、桑兒斯,還有那不知名勇士的屍體返回哈薩克草原。


    蘇普氣喘籲籲跑過來,他急衝衝找到收拾行李的眾人道:“阿,阿曼,她不見啦!我找遍四周,都沒有看到她。”


    車爾庫急得手足無措,他將牙齒咬得嘎嘣作響,憤怒地喝道:“該,該死,我要到高昌迷宮,阿曼肯定被魔鬼捉去了,我要去救她。”


    蘇普拾起藤蔓間的彎刀,惡狠狠地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蘇普,你想死嗎?魔,魔鬼會殺了你的。”蘇魯克眼睛瞪得像銅鈴,喝道。


    “沒有阿曼,我活著有什麽意義,就算死,我也要和阿曼死到一起。”


    秀兒神情黯然,他知道華輝是要殺掉蘇普的,他不忍心看著蘇普死,遂說道:“蘇普,我和你救出阿曼姑娘,那是人假扮的魔鬼,他不是魔鬼。”


    白衣笑道:“秀兒姑娘說得對,我們瞧瞧去,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一行人浩浩蕩蕩,再次走進高昌迷宮,眾人消失到高昌迷宮中,樹林中竄出條人影,甕聲甕氣道:“華輝,華輝,當年你的斷筋指、蕩穴拳名聲大噪,想不到你竟淪落成裝神弄鬼的鼠輩。”


    “我知道你躲在迷宮中,哈哈!你不是魔鬼,我們都知道的。”


    蘇魯克、車爾庫大聲囔叫著壯膽,山洞回音嘈雜,似乎有許多人走進山洞中。


    蘇魯克推開一間滿是灰塵的石屋,裏麵黑呼呼的,蘇普用燒起的火把晃了晃,一個被敷綁的嬌美女子嘴中塞著布條,朝他嗚嗚地叫著,卻是阿曼。


    “阿曼。”


    蘇普慌忙幫阿曼解開繩索,取下塞嘴的布條,緊緊擁抱著阿曼。


    “蘇普,我就知道你不會害怕魔鬼,你會來救我的。”阿曼流著眼淚說道。


    白衣問道:“阿曼姑娘,抓你的魔鬼呢?他在哪裏?”


    “啊!他不是魔鬼,他說他是哈薩克人,名字叫瓦爾拉齊,他還提起我的媽媽雅麗仙,他說媽媽雅麗仙本來是他的,但媽媽眼睛瞎了,嫁給阿爸,阿爸……那大混球。”


    “原來是瓦爾拉齊,你媽媽雖然沒愛過瓦爾拉齊,但你爸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蘇魯克嘲笑著,車爾庫怒氣衝衝,揮拳朝蘇魯克揍去,蘇魯克躲過車爾庫的拳頭,繼續放肆地笑著。


    “他說我媽媽欠他的,就要抓我還債,讓我一輩子陪著他,我說我隻愛蘇普,他就哈哈大笑,說我喜歡的蘇普是個孬種,他害怕魔鬼,不敢來迷宮救我。”


    阿曼含情脈脈看著蘇普道:“他錯啦!蘇普是不怕魔鬼的。”


    秀兒心想蘇普害怕魔鬼,他來救你是因為他愛你勝過害怕魔鬼。


    “耶耶,既然你們敢來迷宮送死,那就都留在這兒吧!”黑暗中一道黑影朝阿曼打去。


    蘇魯克眼尖手快,彎刀劈砍逼退黑影,黑影桀桀一笑,雙指齊並,勢如閃電直插蘇魯克的左臂。


    “啊……”蘇魯克淒厲地慘叫一聲,一隻手臂瞬間被粉碎,身受重傷。


    火光的照耀下,一個身穿白袍的魔鬼扔下雙腳踏著的竹竿,將白袍掀起,嘿嘿低笑著,陰沉地盯著車爾庫。


    阿曼嬌聲喝道:“就是他擄走我的。”


    “我說雪地上怎麽隻有兩個細細的小洞,原來是瓦爾拉齊你用竹竿在裝神弄鬼,用暗器在害人,瓦爾齊拉,當年的舊賬我們今天就來算清。”


    車爾庫說完這番話,手中毫不含糊,彎刀一抖朝華輝砍去,華輝倏地跳開,單手一挑,拾起腰間纏繞的銀色小錘,使一招星月爭輝,左錘打向車爾庫胸腹之交的商曲穴,右錘先縱後收,彎過來打他背心的靈台穴。


    這一招星月爭輝是蕩穴錘中最具威力的一招,讓人防不勝防,車爾庫彎刀擊偏銀色左錘,來不及顧上右錘,右錘朝車爾庫的背後靈台穴打去,眼見凶多吉少,蘇普急忙前去相助。


    “蘇普,蘇普。”


    秀兒心驚肉跳,哪顧得及多想,一招葉底飛燕傾身上前,粉拳一晃,同樣使一招星月爭輝逼退華輝。


    秀兒女扮男裝,華輝疑惑這年輕男子為何會新月爭輝,並沒有出手反擊,他極速的後退道:“你要幫這群該死的哈薩克人,好!很好!”


    “瓦爾拉齊。”


    車爾庫猛地大喝一聲,再次揮刀劈來,華輝眼睛冷光乍現,單手揮舞銀色小錘送出,右手藏在背後。


    車爾庫揮舞彎刀呼呼作響,劈開銀錘,襲近華輝,華輝冷笑聲,一指疾出,車爾庫倒飛出去,狂吐鮮血。


    “蕩穴錘、斷筋指,是他,是他,是師傅。”


    計老人渾身顫抖,恐懼地疾呼道,當他在茅屋中瞧過秀兒使的蕩穴錘,他就知道華輝沒死,他躲在大漠中,他很害怕、他知道華輝的手段,他準備逃回中原的,可終究放不下秀兒,才神差鬼使地跟了上來。


    “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武功路數。”


    華輝被計老人的話兀地一驚,心神失守,秀兒趁此機會,一招花開無聲,雙拳飄渺不定,無聲無息,打向華輝的跳泉穴和曲澤穴,她以為師傅能夠躲開,卻被發狠的蘇魯克一刀劈來。


    華輝躲過彎刀,被秀兒結實打中,噗地吐出口鮮血,一腳踢飛秀兒,計老人擔心秀兒的安全,顧不得危險和驚恐,猛地掠起,使的正是葉底飛燕的身法和蕩穴錘中的招式,計老人和華輝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兩人招式一模一樣,華輝使一招聲東擊西,計老人知道左首銀錘乃為虛招,施展大擒拿手避過銀錘抓向華輝的手臂,華輝右手中指,無名指凸出,指尖聚集十足真勁,砰地一指點出,正中計老人的胸膛。


    計老人悶哼一聲,竟然硬生生接住華輝的斷筋指,施展大擒拿手長驅直進,扯掉華輝的衣衫、麵具,華輝銀錘一落,腳尖撩著銀錘,雙手一抓,撕掉計老人的人皮麵具,腳尖一拋,再次撩起銀錘來。


    地宮中的火把發出橘紅的微光,秀兒看著計老人那雙熟悉的眼睛,竟然生在一張年輕陌生的俊俏臉上,這刹那間,她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一個垂暮之年的計老人變成一個三十多歲的英俊大漢,眾人皆是愕然失神,計老人經脈寸斷,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吐出數口汙穢的血液,就快要死去了。


    華輝陰森地笑道:“哈哈哈,馬家駿,你隱藏得真夠深的,可惜最終還是栽到為師的手中,這真是報應。”


    “計……爺爺,師……傅”


    秀兒摘掉氈帽,露出烏黑的頭發,瞧向摘掉鬼麵的華輝和摘掉人皮麵具的馬家駿,她思緒淩亂,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計爺爺……他是計爺爺。”


    沈漠瞧著那年輕的壯漢,感覺頭暈目眩。


    “哈哈。”


    一道尖銳的笑聲響起,一條人影倏地飛來,雙掌齊出朝華輝拍去,三道睥睨的刀意瞬間掠出,朝那道人影劈出。


    白衣施展北冥神功,高喝道:“岐螯前輩,何必躲躲藏藏的。”


    “嘿嘿,臭崽子,你倒是很聰明,竟然猜到是老夫。”


    沈漠的圓月彎刀、仙檸的香琇刀,白衣的妖刀都是世間最恐怖的刀,岐螯哪敢硬接三道恐怖的刀意,沈漠和仙檸都是半步煉神境的強者,縱然是煉神境強者都不能輕易拿下他們。


    岐螯和他們的勝負怕是五五數。


    華輝暗中運轉內勁,右手收起大拇指,小拇指,三指豎起、真氣聚集,藏身背後,這招叫“斷筋裂骨”,是斷筋指中最殘忍一招,以燃燒自我精血為代價,能一招震碎敵方的筋脈和骨頭,瞬間震死敵人。


    “你不是一直想要氣海功,世間隻有我華輝知道那座佛像藏在哪裏?你替我殺掉他們,我就將佛像交給你。”


    岐螯凜笑道:“嘿嘿,好,好,你最終想通了,既然如此,我就替你殺掉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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