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氣息一滯,勃然大怒:“你算什麽東西!練氣三層的小人物,也敢和我雷格大人這麽說話?你他媽的不想活了是吧?”


    鍾卿掃了慕容天一眼,說道:“準備好了嗎?”


    慕容天點點頭。


    雷格狂傲,但不傻。他神色凝重,意識到不妙。一雙牛眼,牢牢盯著鍾卿,看他耍什麽花樣,準備反擊。他不知道,鍾卿是故意引他注意,說給他聽的。


    鍾卿的確早有準備,剛才一番閑聊,就悄悄把一枚白骨令丟進了沼澤裏。


    白骨令小巧玲瓏,入水沒有聲音。在沼澤深處,變成一具練氣三層的骷髏分身。亡靈係法術,乃是土係的進階奧義。骷髏分身在沼澤之中,如魚得水。


    鍾卿念頭一動,骷髏分身潛伏到雷格腳下。雷格一直關注鍾卿,沒有料到鍾卿的攻擊,就藏在他的腳下。雷格注意力分散,骷髏分身驟然出手,從泥水裏伸出兩隻白骨手臂,抓住雷格雙腳,狠狠拖進沼澤裏。


    雷格猝不及防防,大吃一驚,半個身子已經陷了進去。


    雷格大怒,連忙伸出手掌,發出一道閃電,狠狠劈進沼澤,劈向骷髏分身。泥漿轟然炸開,雷電經過沼澤分散,威力大打折扣。骷髏分身鬆手,藏進沼澤深處。


    這時候,慕容天伸出雙手,用極為玄奧的手勢,在虛空之中一抓。抓出一道冰之奧義,投到雷格腳下。沼澤頓時吱嘎作響,結出一層厚厚的冰。把雷格半個身體,牢牢凍在了冰層之中。


    “雕蟲小技!”


    雷格勃然大怒,就要用雷係法術,轟碎冰塊。


    鍾卿笑著提醒道:“你來自北方,應該知道血肉一旦凍住,就會變得極為脆弱。如果你轟碎冰塊,你的下半身也會碎掉。當然,你雙腳有經脈真氣保護,不怕凍傷。但是你胯下的那個寶貝呢?也有真氣嗎?要是那玩意兒凍壞了,你一掌轟碎,以後就隻能進入我們大唐皇宮,給我們的皇帝,做個牛頭人太監了。(.)”


    噗……


    鍾卿一番話,一本正經,有理有據。


    偏偏旁邊那些聽的人,一個個笑噴了,暗自笑罵這小子真壞。


    雷格被唬住了,動作一滯。那巴掌高高舉起,電光閃爍,不知道是拍下去呢,還是不拍下去?自由誠可貴,蛋蛋價更高啊。


    這一猶豫,慕容天抓住了機會。


    水滴絲線悄無聲息地蔓延出去,纏繞在雷格腰部,用力切割。雷格下半身冰封,腰部失去知覺,沒有以往那麽敏感。水滴絲線鋒利無匹,瞬息之間,就把雷格攔腰切斷。


    雷格上半身傾斜,倒在冰層上。腰部切口平滑,迅速結冰。鮮血都凍成紅色冰塊,顯得格外妖異刺眼。


    雷格還沒有死,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牛眼。


    鍾大牛飛身上前,救走了柳青青。


    另外兩名牛頭人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變化太快了,他們反應不過來。鍾子文眼角輕跳,重新認識了鍾卿。這個曾經的小夥伴,如今也成長為怪物了。談笑之間,就把一名練氣五層的牛頭人天才,坑殺掉了。


    慕容天和鍾卿的配合,十分默契。


    兩人一起戰鬥,不是一天兩天了。彼此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幹什麽。


    這番布局、暗殺、救人,幾乎沒有怎麽溝通,自然而然就完成了合擊。


    不止鍾子文,就連唐嫣和司馬青衫,也震驚不已。他們原本以為,殺掉雷格,需要經過一場大戰,頗費手腳。誰知鍾卿輕描淡寫之間,就把雷格除掉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識鍾卿麵對麵,坑殺單兵獸人。


    這種直觀的忽悠術,比坑殺五百獸人精兵,更加令人震撼。


    雷格死不瞑目。


    他也許是首個為了保護自己的蛋蛋,而喪命的男人。


    紅葉把一切看在眼裏,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色。紅葉是個刺客,最講究暗殺技巧。鍾卿聲東擊西,吸引牛頭人雷格注意;然後奇兵驟然而起,使得雷格陷入沼澤;一旦占據先機,立刻窮追猛打,將雷格置於死地。


    這一場看似輕描淡寫的戰鬥,其實蘊含了兵法和心理戰,可以當做刺客的典型案例呃,進行揣摩和學習。


    雷格死了,另外兩個牛頭人嚇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鍾子文吩咐道:“你們倆留在這裏,我跟他們上山。”


    清風寨一行人個個不是善類,不歡迎牛頭人。這兩個牛頭人有自知之明,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在他們心裏,清風寨已經成了龍潭虎穴,危險之地。


    鍾卿吩咐下去,自有士兵劃來一條小船,接引鍾子文渡過沼澤。


    鍾子文帶來的兩箱禮物,也由清風寨士兵抬上山。


    一行人默默上山,唐嫣那麽大大咧咧的人,都感到壓力。


    皇圖不脫派來使者,究竟有什麽企圖?使者還沒上山,就殺了他們一個重要人員,皇圖不脫會不會暴怒?築基期高手的怒火,剛剛革新起步的清風寨,如何抵擋?


    鍾子文倒是談笑自若,一路上欣賞清風山風景,讚歎道:“果然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鍾卿你一番經營,初露雛形,漸漸有崢嶸氣勢了。”


    鍾卿淡淡一笑,對於這個從前的小夥伴,他感到捉摸不透。


    鍾子文心裏暗自歎息,為什麽我們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曾經的好朋友,好兄弟,如今互相猜忌?為什麽會這樣?


    鍾子文在皇圖不脫帳中,已經學會了如何隱藏情緒。他把這些心酸苦澀,深埋在心底,一個人品嚐。為了打消鍾卿的疑慮,他談起以前的事情。


    戰爭之前,鍾子文、鍾卿、鍾大牛,三個人在鍾家莊小夥伴中,稱王稱霸,號稱鐵三角。不論做什麽缺德事情,都是三個人合謀。鍾卿出主意,鍾大牛執行,鍾子文一臉良善,負責擦屁股,把種種惡作劇推的一幹二淨。


    鍾子文忽然笑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蘆花嫂?”


    鍾大牛聽到“蘆花嫂”三個字,一張大臉騰的紅了。


    鍾卿忍不住笑起來,說道:“怎麽能忘?為了蘆花嫂,大牛差點跟我們絕交。”


    “可不是嗎,蘆花嫂是大牛的夢中情人。偏偏我們有天晚上,跑去偷看她洗澡。蘆花嫂老公沒抓住我們,倒是讓大牛給抓了個現行。”


    說起當年糗事,鍾卿和鍾子文哈哈大笑。


    鍾大牛一臉鬱悶,漲紅了臉氣憤的嚷嚷:“你們這兩個家夥,還好意思說。明明知道我喜歡蘆花嫂,去偷看也不叫上我。”


    鍾卿和鍾子文頓時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鍾大牛莫名其妙,看到兩個好朋友這麽高興,他也跟著笑起來。


    走進議事大廳,在鍾子文的刻意經營下,他和鍾卿之間的嫌隙彌合了。主要是鍾卿,願意接受鍾子文。否則鍾子文的刻意,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分賓主坐下。


    鍾卿坐了左邊主座,鍾子文和紅葉,在右邊客座。慕容天、唐嫣、司馬青衫陪坐,柳青青已經醒過來,和鍾大牛、唐佳怡他們,侍立在各自頭領身後。


    一群人,隱隱以鍾卿為首。


    鍾子文讓人抬上禮物,把箱子打開。兩隻大箱子裏麵,滿滿的都是黃金、珍珠、瑪瑙等等貴重物品。放在世俗中,足夠讓一個鄉下小子,一步登天,富甲一方。


    鍾子文笑道:“如何?有什麽想法?”


    鍾卿還沒說話,鍾大牛撇撇嘴不屑道:“皇圖不脫太小瞧我們了。我都瞧不上,阿卿更加瞧不上了。”


    鍾子文神色黯然,收起笑容,說道:“你們再仔細看看。”


    紅葉作為刺客,目光極為敏銳,淡淡道:“這些珍寶上麵,有的有刀痕,有的有血跡。兩箱財寶,都是獸人掠奪我們的戰利品。”


    “為了這些東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唐嫣歎息道,作為獸人一個分支,她對於獸人掠奪成性,有著極為深刻和痛苦的了解。


    鍾大牛忽然目光一滯,從箱子中取出一朵珠花。


    他難以置信,顫抖道:“這、這是蘆花嫂的……是鍾有福大哥,送給蘆花嫂的定情信物,蘆花嫂一直當做寶貝,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舍得戴……”


    鍾大牛這個直腸漢子,眼淚洶湧而出,淚眼朦朧中,似乎又看見蘆花嫂,戴著這朵珠花,一臉幸福的笑著,容光煥發。


    “她戴這個最好看了,最好看了……”


    鍾大牛喃喃自語,像個大孩子一樣,擦去臉上的眼淚。


    滿大廳的人唏噓不已,心裏沉甸甸的。


    鍾卿惱怒的瞪了鍾子文一眼,責怪他不該安排這一幕。鍾子文露出無辜的表情,攤開手,聳聳肩,表示這隻是個巧合,不是他設計的。這個動作,還是以前跟鍾卿學的。


    鍾卿道:“蘆花嫂死了,鍾有福大哥死了,我父母死了……大牛和子文,你們的家人怕也是凶多吉少吧?整個鍾家莊,三百口人,最後隻剩下不悔和我們幾個。月歌平原上不止一個鍾家莊,還有很多個王家莊、李家莊、楊家莊……”


    鍾卿越說越沉痛,目光灼灼,逼視鍾子文:“子文,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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