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緊張下,手就沒準了。


    不是裝藥裝多了,就是裝少了,甚至因為手發抖,裝藥從瓶口撒了出去。


    如果隻是一個單獨的藥壺,會在緊張之下,出現很多的問題。


    有的士兵,甚至把大半的發射藥都弄撒了。


    奧斯曼人做事十分精細,他們把引藥做成一般是成麵粉狀的火藥。發射藥則一般是顆粒狀的火藥。不過這兩者的關係並非不可逆,可以混用。


    但是藥麵引藥用起來更好使些。


    他緊張的看了一眼對麵,那些漢人和漠南蒙古人,已經舉起了燧發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這邊。


    他心裏更加著急起來,手都有些抖了。


    他抖著手,將引藥倒入火藥池,並合上火藥池的蓋子。


    他心裏祈禱,不要開火,不要開火,等我裝完……


    他慌慌張張的擰開裝發射藥的小瓶,將發射藥從槍口倒入……


    他張開嘴,將預先含在嘴中的彈丸(當時火槍兵的普遍習慣)吐出,從槍口處裝入。


    為了增加氣密性,可以在彈丸外包裹一層布片或紙片,人們將其統稱為“墊片”。


    然後用推彈杆兒(類似的通條木頭棍子)插進槍口,把鉛彈和火藥懟實。


    這一步非常考驗手法,壓得太緊了導致缺乏空隙,空氣不足,就會燃燒不足,大量黑火藥沒有燃燒充分就噴出槍口,導致鉛彈的射程就近。


    壓得太鬆也不行,那樣會影響推力。隻有不鬆不緊才好。


    這一步簡直要把人逼瘋,太他娘的難掌握了。


    他正在小心的壓著彈藥的時候,他聽見了槍聲。


    對麵的槍響了!


    砰砰砰!密集的火光連成線,煙霧騰起,對麵的三列橫隊淹沒在煙霧裏。


    密集的彈雨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這邊和碩特人的中間段,大部分人都中彈了。


    這個距離上,楊凡的滑膛槍非常很準。


    因為是鏜床做的槍管,絕對光滑,而且鉛彈都是釘彈。


    和碩特人的裝彈被徹底打斷。


    死的躺下不動了,沒死的,他們哀嚎著滿地翻滾。


    槍和藥壺被扔的滿地都是,他們此時已經沒法繼續裝彈了。


    鋼芯彈,隻要打中了就完蛋了。


    不是骨頭斷了,就是軀幹部位被撕開了巨大空腔。


    內髒都破碎了。肌肉和軟組織被攪得稀爛。


    這種情況下,人是不可能重新站起來的。


    即使是受傷,也是沒救了。


    這個令下十幾度,還刮著大風的季節,大量失血,很快就會死掉。


    他們也沒有什麽靠譜的急救辦法。止血都困難。


    因為這是大口徑鉛彈,還是是鋼芯彈。兩種不同比重的金屬,一旦進入人體,就會失去穩定性,從而發生破碎和橫滾。


    鄂爾齊圖汗臉頰在哆嗦,肥肉都在顫動。


    他的心在流血。


    他之前用這些火槍手,打過周圍的西域小國。效果之好,然他喜出望外。可是,一旦對上真正的強者,就不夠看了。


    五十年後的噶爾丹也是一樣。


    他天真的以為,他有35mm口徑的駱駝回旋炮,對付清軍隻有15mm口徑的火槍,他贏定了。


    因為他的武器射程更遠,彈丸威力更大,穿甲能力更強。


    而且還可以在駱駝背上機動。


    可是康熙鑄造了780門小型弗朗機炮,每門85公斤。


    僅僅比他的駱駝炮的口徑大五到十五毫米,彈丸重四分之一磅。射程遠100米,就徹底把他的駝城打成了一堆碎肉。


    戰場上,武器領先一步,就能壓製你,打敗你。這就是無解的難題。


    所以,當今的武器幾乎都有專門克製它的其他武器。


    唯一沒有克製天敵的武器,就是14.5mm高平兩用重機槍。


    這個口徑,是冷戰時期的特殊時代產物。


    阿玉兒戴青是幸運的,這一輪沒有打中他。


    但他前後左右都空了。因為剛好身後的人,閃身出來被打中了。


    他驚恐的四麵張望,發現自己七個庫布之內,沒有活人了。


    “啊!”他驚恐的大叫一聲,步槍失手掉在地上。


    接著對麵火光不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煙霧徹底把對麵籠罩,他們隻看到白色的煙霧,根本看不到對麵的人了。


    這時候風停了一會。


    盡管看不見煙霧內部情況,可對麵爆豆一般的槍聲就沒有停下過。


    步兵軍的在最初的驚慌後,迅速穩定下來情緒,


    他們發揮出了,每分鍾五發的水平,再加上三段射,一分鍾能打十發。


    彈雨連綿不絕,好像沒有停歇一樣。


    和碩特人被打的連滾帶爬,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地不起,遍地哀嚎。


    三分鍾後,大風再度吹來時,煙霧消散,對麵的明軍出現在了眼前。


    此時此刻,和碩特人的火槍手陣列線中段,已經完全空了。


    隻有寥寥幾個人,呆傻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鄂爾齊圖汗一口血噴了出來。


    除了開始被打死打傷的兩千人,中段還有四千人左右。可是,明軍開火後,幾乎在幾分鍾的時間裏,就被打死打傷了三千多。


    左右兩翼的火槍手嚇得瘋了,他們看著空空如也的中段,他們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們知道不能向中間填線。


    這是無底洞,他們填進去,也很快就會被打光。


    貝依驚呆了,這是什麽火槍,怎麽有這麽高的射速,這麽高的準確率。


    這仗還怎麽打!


    滴滴噠噠!滴滴噠噠!軍號吹響了,腰鼓再度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明軍18個營,整齊劃一的端著燧發槍步槍,起步走起,向著和碩特人逼近而來。


    楊凡一揮手,說道:“讓索倫步兵團跟上去,家丁團騎兵和全體上馬,隨時聽後命令。”


    “全體騎兵,立刻衝上去,砍死這些火槍手。”鄂爾齊圖汗因為憤怒而顫抖。


    火槍手敗了,敗得十分徹底。


    即使他還有一萬火槍手,但是,繼續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添油戰術罷了。他的和碩特部有多少壯丁夠往裏填的。這簡直是無底洞。


    他知道楊凡不缺彈藥,他的火槍可以一直打下去。


    這個季節滴水成冰,可不容易出現槍管過熱。


    這裏還是風口,大風一起來,吹得滿山石頭跑。


    三萬騎兵,在牛角號的命令下,開始整隊了。


    楊凡看看對麵,笑著對夫人們說道:“你們看,鄂爾齊圖汗輸不起了,他要玩賴了。”


    小娘皮鄙視的說道:“哼,比騎兵他也不是對手。老爺我們怎麽做。”


    楊凡考慮了一下,還是要以穩重為主,不要浪。


    “讓火槍手撤回工事內部,把各營隊的直屬火炮推上防線,準備迎擊騎兵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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