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車兒衝在最前,寬背大刀一旦駭然揮動,其鋒芒所過之處,便是一片腥風血雨。


    在前頭抵擋的曹軍,每次都是五六個人為一隊去圍殺胡車兒,但這些小隊就好似五六隻羔羊去撲餓狼一般,在胡車兒寬背大刀猛烈而又倏然地劈砍下,不斷地倒下。


    到了最後,幾乎無人敢向前阻擋胡車兒這個莽漢,胡車兒踱著步伐,一步一步地駭然殺到關頭。


    這五千兵馬中,許多是胡車兒的直係部屬,他們見胡車兒如此威猛,更是戰意、殺氣大盛,緊追著胡車兒身後,如一頭頭惡狼般撲殺曹軍守兵。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張繡統領大軍趕到,在呂軍浩蕩軍威下,曹軍守兵傷亡三千餘人,其餘近六千兵馬皆是投降。


    由於何靖特意派了一隊騎軍在前往東城的路上攔截,因而盡管西城喊殺聲震天動地,卻未有兵士前往東城報信。


    其後,張繡讓胡車兒統領五千兵馬把守關頭,他則與何靖統領大軍攻往東城,接應呂布大軍入城。


    近三萬呂軍氣勢洶湧望東城殺去,霎時一朵燦爛的菊花在空中綻放,無數曹軍還未反應過來,不是被殺死便是被俘虜。


    鍾繇此時剛巡城回府,身形極度疲憊的鍾繇一躺就睡,結果剛睡下不足半個時辰,便聽兵士倉促稟道:“報!大,大人,敵襲!!”


    “呂軍不是‘敵襲’數百回了嗎?有何值得大驚小怪?!”鍾繇聞言,本能地以為呂布又在搞演習。


    “大人,敵人不是從東城來襲,而是來自西城!!”


    “什麽?西城?!!”那兵士話音剛落,鍾繇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不覺中驚呼出聲。


    很快,鍾繇穿上一身軟甲,引著一支親兵望城頭趕去,越靠近城頭,喊殺聲越是密集,正當鍾繇欲要登上城頭時。


    猝然間,一聲轟響暴起,隨後,潼關城門迅疾而開,下一刻,關外無數火光疾奔入得關來。


    鍾繇見狀,心神又是一震,待回過神來後,急急呼喝親衛隨他撤離,少頃,在潼關東城前往西城的山間小道上,一支數十人的小隊,正急速奔往西城,試圖趁亂遁出潼關西城。


    “鍾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親衛首領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忐忑向鍾繇問道,鍾繇深沉著臉色,望了一眼親衛統領,然後淡然回道。


    “我們回中原!”


    “什麽?回中原,那大人為何不從東城而走?!”聽到鍾繇的回答,親衛首領頓時驚呼起來,而他身後的數十兵卒皆是一震,不禁地止住了腳步。


    見此,鍾繇亦是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歎了一口氣道:“唉!我等於潼關東城與呂軍對陣數月,呂軍皆識得我相貌,若從東城而逃,大有可能被認出而擒!”


    “況且,長安城還有數萬兵馬,若是我等回去及時,還可以引得數萬兵馬繞道回中原,如此也算將功贖罪!”


    此言一落,親衛首領心領神會,遂不再多問,護著鍾繇便望西關疾馳而去。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此時,在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鍾繇臉色大驚,正想找一遮掩物躲避,便聽到一聲惡狠狠的喝叫。


    “站住!汝等是何人?!”


    一眾親衛聞得,下意識地就想掣出腰間兵器,但就在他們手快要伸到劍柄的一瞬間,無數箭矢倏然飛來,紛紛插在他們身邊四處,嚇得他們一陣心驚膽戰。


    “別放箭!別放箭!!我們是曹軍的逃兵,我們本是關中百姓,被曹軍強行征為守兵,此番關口被破,我們,我們隻想回家,還請諸位好漢,手下留情,放我們一條生路!”


    鍾繇眼中精光快速流轉,然後便裝出一副驚恐地模樣,向正在策馬奔來的一個小將求饒道。


    這小將正是何靖,何靖眯了眯眼,他見鍾繇容貌偉俊,但卻如此膽小,心中不覺就升起了一絲不屑。


    “哼!竟是曹兵,那麽就不需客氣,兄弟們,放箭!”


    “等等!常聞鎮北大將軍仁義,卻未想到其麾下竟是如此嗜殺,我們已是逃兵,對你們毫無威脅,為何還要殺我們!!我不服!!!”


    鍾繇裝出一副戰戰栗栗而又氣憤不甘的樣子,直視著何靖,何靖皺著眉頭,而在他旁邊的幾個兵士,皆有不忍,竟張口向何靖相勸,放他們離去。


    何靖聞言亦覺得有理,當即一揮手,示意放鍾繇等人離去,鍾繇見得,頓時心下一鬆,忙招呼親衛快走。


    就在鍾繇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何靖無意中與鍾繇眼神相對,何靖眯了眯眼,他覺得麵前這人,並非表麵那麽簡單,就憑其忽然變得犀利的口鋒,就顯得其不俗,且眼前之人雖穿著曹軍普通軍士兵服,但身上卻處處透露出一股文雅之氣。


    鍾繇見何靖眼神不停流轉,臉色一凝,暗道壞事了,未想到這小將心思竟然如此細密。


    “你嘴巴上的功夫不差,來人,將他們都綁起來!”


    “你!你剛才不是欲放過我等!!你言而無信!!!”


    “哼!我何靖隻會對我的主公,還有同袍講究信用,對敵人,不立即殺了你們,便是你們的大幸!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難不成還想與我等搏命麽?!!”


    何靖一抬手,頓時身後數百騎軍搭弓上箭,紛紛將箭頭瞄準鍾繇一夥人,親衛首領一步踏出,將鍾繇護在身後,淩然喝道:“大人放心,有牛二在,誰也傷不了你!!!”


    ‘大人’?何靖眼睛又是一眯,嘴角上翹,暗道果然與他猜的一樣,這人果然非是一般人物,沒想到隨意一追,竟然會追到一條大魚。


    而當牛二喊出大人時,鍾繇便知自己此次是再難翻盤,默默地搖了搖頭後,在數百根箭矢對準自己的情況下,竟是不顯絲毫慌亂地說道。


    “行了!都放下武器吧,我們投降!!”


    “大人!!”


    “閉嘴!形勢已極,我等掙紮,隻是做無謂地犧牲,這樣隻會顯得我們很愚蠢!!”


    鍾繇閉起雙目,內心甚是痛苦地對親衛統領喝道,在他的暴喝下,牛二一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中兵器丟下,其他曹軍見狀,亦紛紛效仿,將武器丟在一堆。


    何靖擺了擺手,數百騎軍很快便將他們的兵器沒收,然後押著他們趕回東城,而在東城城樓上,呂布安排張繡、文醜引三萬騎軍奔襲長安後,便打算小憩一會。


    就在此時,打掃戰場回來的何靖告訴呂布,他捉到了數十個曹軍逃兵,其中有一人頗為不凡。


    呂布正因走脫了鍾繇,頗為苦惱,這時聞得何靖之言,便對何靖口中之人,有了興趣,待何靖領著鍾繇緩緩地步入城樓,呂布見得心神一動,其後看向鍾繇的眼神滿是熱切。


    鍾繇,他出身於東漢望族,數代先祖均以德行著稱,其曾祖父鍾皓,溫良篤慎,博學詩律,教授門生近千人,祖父鍾迪後因黨錮之禍而終身未有做官,其父早亡,鍾繇遂由叔父鍾瑜撫養成人。


    曆史上,鍾繇剛到如冠之年,便舉孝廉,累遷廷尉、黃門侍郎,後來因董卓入京,而辭官歸家,在蔡邕在朝為官時,蔡邕就常被鍾繇的才華所驚豔,對其甚是看重。


    蔡邕當時乃是文官巨鱷,能受到他的看重,鍾繇可謂是受寵若驚,後來蔡邕更是時常請鍾繇到他府中,與他談學論德,恰逢曹操亦常與蔡邕走動,兩人間便是相識。


    其後數次深談,鍾繇為曹操心中抱負所動,毅然投於其麾下,其後,鍾繇屢獻奇策,為曹操穩住關東諸侯,這才讓曹操有空餘之力發展勢力,其自始至終皆深受曹操重用,後來更是官至太傅。


    不過,驀然間,呂布好似想到某些事情,很是複雜地看了鍾繇一眼,說起這鍾繇,怎能不讓人想到他的幼子鍾會。


    鍾會在後三國時期,可謂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不世奇才,鍾會自幼才華橫溢,上至皇帝、下至群臣都對其非常賞識。


    在征討毌丘儉、諸葛誕其間,鍾會屢出奇謀,被人比作西漢謀士張良,又曾為司馬昭獻策阻止了曹髦的奪權企圖,鍾會得以成為司馬氏的親信。


    而正因有鍾會在,曹魏的朝政迅速地落入了司馬氏之手,鍾會為了幫助司馬昭奪權,出了不少惡毒計策,當時的名士嵇康被殺,便是他的主意。


    而許諸之子,亦是被鍾會謀死,後來鍾會又獨力支持司馬昭的伐蜀計劃,從而發動伐蜀之戰。


    滅蜀後,鍾會大力結交西蜀名士,打擊鄧艾等人。後來野心愈加龐大,鍾會竟和薑維聯合,打算自立政權。


    但由於鍾會行事毒辣,不得人心,事情敗露後,被麾下將士發動兵變,鍾會與薑維等人皆死於兵亂之中。


    呂布眉頭直跳,望著鍾繇的目光越來越是複雜,呂布加上前身,可謂是兵戎一生,若是當真打下半壁天下,不會死後因為後人無能,也和那曹魏王朝一樣,被這鍾會搗得七零八散,最終成為他人嫁衣吧!


    鍾繇不知呂布心中所想,被呂布連變不止的臉色,弄得不知所措,還以為自己在何處得罪了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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