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苦鬥（第3節）
◎◎
倪家人組成的百人救援隊，把續綆拴在洞口外的狗熊樹上，腰裏拴著保險繩，將繩環套在續綆上，一個接一個鑽進洞口。[]
倪蕭昆站在狗熊樹下，對救援隊的勇士們講解：
“寒冰崖下總共有三百多個山洞或者洞口，現在這個狗熊洞是寒冰崖下最大的山洞。你們要知道，老爺爺在世時說過，這座山的石頭是富含火硝的溶岩，叫硝石岩，山上冰雪覆蓋，終年不化，下麵流水侵蝕形成溶洞。可以說，這座山一半以上的體積是空洞，但外部冰川覆蓋，洞口很少暴露。所以這些洞都有一個普遍規律，洞口狹小，絕大多數是進不去人的。但隻要是能進去人，進去之後你就會現裏麵是極其寬闊而曠遠的世界。那裏有無數的冰柱支撐起巨廈般的洞府，用‘別有洞天’來形容裏麵世界絲毫也不過分。你們進去後可以欣賞到石筍和冰筍難於區別、石樹和冰樹不可區分、石花和冰花如同瑪瑙，隻要一有燈光，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色彩交相掩映，各以不同的晶瑩品質呈現出洞府的神異特色，簡直就是神話裏的水晶宮，九天瑤池般的魅力世界，令人驚詫，目不暇給，歎為觀止，流連忘返。”
年輕人聞聽興趣更大了，下滑的度跟快，嗷嗷叫喊著：“遊水晶宮去了！誰落後就進不成了啊！哈哈！”
先進洞的人提前打開了手電筒，隻見一道道水銀的光柱射進洞內。
“啊，好涼快啊！洞裏開空調了！嘿嘿嘿……”
“真爽啊！哈哈哈！”
“爽死了，嗬嗬嗬！”
笑聲翁裏翁氣的，外麵的人聽著聲音很小，裏麵的人聽起來卻極其嘹亮，向深遠處延宕，餘音嫋嫋不絕於耳，大有聲震寰宇的自豪感。
◎◎o
漆黑。
打火機響了，可見一個人在山洞內。
這人的背影晃動著，晃動著。
一道刺眼光，除了光之外什麽也看不見。
原來是閃電光。
閃電光很快消失了，打火機的火光映照著一個人的臉，漸漸可以看清是車先鋒的駕駛員小馮。(.)
小馮虎起膽子往前走，漸漸看見地洞寬闊起來。
他用打火機照著四處觀望，看見了金光閃爍的石筍，石樹，石花，還有石床，床上放著席夢思床墊，錦緞被褥，一應生活家具用品齊全。他看見石床邊還有一盞汽燈，便過去往裏打氣，打足氣後打開開關，用打火機一點，洞內立刻亮如白晝。他望著比劇院還寬敞的洞宇，不由地眉開眼笑道：
“媽滴，老車……這家夥，真有你的！早就聽說你把自己的親妹妹金屋藏嬌，真沒想到居然是藏到這個地方來了，真是妙極了！哈哈哈！哈……”
不料他笑聲未落，忽聽身後有人道：“哦？你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
“啊……”小馮大吃一驚，回頭看時，竟然什麽人也沒有。
“小東西，你知道嗎？窺探別人的**是要付出代價的！”那聲音不大，但非常陰森。
這下他更驚懼得厲害，耳內轟一聲響，渾身汗毛一下炸開了。
“媽呀！……你……什麽人……你是？”他魂不附體，哆嗦成一團。
“膽小鬼！”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便陰森地笑，“嘿嘿嘿……嘿嘿嘿……”
“你……你……”小馮聽著像貓頭鷹在笑，益恐懼。但他漸漸感到有些耳熟，便竭力鎮靜下來，問，“你究竟是誰？是人是鬼呀？”
“我，你難道聽不出來麽？”聲音甕聲甕氣的，但依然可以聽出是車先鋒的聲音。
“哦……哦……是……是是是……是車書記啊！你……您醒過來麽？您在哪兒呀？光聽見您說話，不見你人影，俗話說，這‘人嚇人，嚇死人’……啊！”
“嗬嗬……人間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你敢進陰曹地府，就該有不怕死的膽量！可是你沒有。小馮啊，馮銀鎖同誌！”
“噯，是，是是是，我聽著呢，我洗耳恭聽！我聆聽教誨！”小馮一疊連聲地答應。
車先鋒嘿嘿冷笑：“我勸你還是別學你哥哥馮金鎖，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是是是！我不敢……”
“好，很好！你提著汽燈走出來，跪在我麵前向馬克思同誌的英靈誓，以後保證不再偷窺****！你聽見了沒有？”
“是是是！我……我遵命！我悔改！我一定向您……哦不，像馬克思的英靈誓！我我……我絕對不敢再偷窺****！如要不肯悔改，叫我出門撞……撞見惡鬼！”小馮兩腿軟，伸出顫抖的手提起汽燈，一邊誓賭咒，一邊蹣蹣跚跚爬上石階，勾著頭走出來。(.)
洞口很小，勉強可以鑽進鑽出。他先把汽燈伸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往外鑽。
一出洞口，忽然一陣腥風卷過來，把汽燈吹滅了。
他吃了一驚，瞪大了死魚似的眼睛。太可怕了，因為就在汽燈熄滅的一瞬間，他忽然看見神台上的王八塑像不見了，一個巨大的人影就站在他眼前。
其實這時陰霾已經開始消散，天已經亮了。但被汽燈的強光照過，小馮處於短時的夜盲狀態，看不清眼前是什麽人物。
“您……您真高大啊！”
小馮不知說什麽好，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他言不由衷地誇獎了車先鋒一句。
然而沒聽到車先鋒答應，卻聽見野獸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野獸呼出的熱氣帶著血腥味，使他感到了不吉祥。
“呼哧！呼哧！”野獸的喘息聲更大了。
小馮閉著眼，許久才睜開，剛要看清眼前是什麽人，卻早已嚇破了膽。
“啊……”他沒命地驚叫一聲，渾身軟了。
“呼哧，呼哧！”野獸的喘氣聲開始移動。
“媽呀，救命啊！”小馮的呼救聲撕心裂膽，但隻叫了一聲。
他感到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腰，一下把他拿起來。那大手的力氣太大了，不用用力就把他攥得緊緊的，五髒六腑都擠到脖兒腔，呼吸窒息，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呼哧，呼哧……”
野獸邁開大步走出山神廟。
小馮痛苦到極點，在那隻大手裏，他就像一隻豆蟲被人用手攔腰捏住，肚裏的東西立刻擠壓到頭部和尾部，兩頭漲鼓，幾欲爆裂。他頭上的血管凸出得像手指一樣粗，眼珠子也鼓出眼眶外邊來了，依然不能緩解髒腑擠壓過來的壓力。
“紅了，紅了！”他心裏拚命地痛叫著，眼前迅盛開了一朵燦爛的血玫瑰。
“黑了，黑了！一切都黑暗起來，什麽都看不見了！我玩了完了……”他在內心的痛苦驚叫中結束了恐懼。
他的眼睛瞪得像血鈴鐺，非常可怖。那樣子好像死不瞑目，也許昏死過去之後，他的靈魂已經在那一瞬間被擠壓得離開了軀體，噴向上方，宛如吐出的一口香煙，嫋嫋蕩蕩，飄搖飛升，按照他的夙願去探索不幸遭遇的原因。
◎◎◎
“人到齊了嗎？”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
“到齊了。”車先鋒的聲音。
“好吧，先點炷香，敬敬山神，求八爺菩薩保佑咱們福大命大，繼續升官財，呼風喚雨，金錢美女滾滾來，逍遙賽似活神仙！”
漆黑寂靜中，打火機響了，火光映照下，山神的王八塑像現出猙獰的麵目。
“窸窣窣，哇，哇，哇！窸窣窣，哇，哇！哇哇哇！”廟外突然傳來烏鴉抖翎聲和哇哇的叫聲。
三個人影嚇得嗷了一聲，魂飛魄喪，同時轉身往廟外驚望去。
廟外星空下，一棵大樹現出模糊的樹影，可見樹梢枝杈上有個鳥窩。
“真他麽的不是好兆頭！事先怎麽沒想到把烏鴉窩給它強製拆遷了呢？”公鴨嗓子抱怨道。
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道：“誰說沒拆遷？前天我親自領人來捅掉的！一共五個鳥窩，四個有鳥蛋的，都摔了個稀巴爛！可誰能想到，兩天時間它又壘砌了新窩！媽滴，這鳥兒也像那些刁民一樣，我要拆遷，他們就加緊亂搭亂建，真是兵貴神，兩天時間樓房就建起來了！外麵胡亂刷上塗料，跟他麽的沒拆遷時一樣！”
說著，點燃了三炷香，打火機熄滅，廟裏又黑暗下來，看不見人影，隻見香火變成了三個微弱的紅色光點。
車先鋒歎了口氣：“好，算了，不管它了！隨便叫喚去吧，反正深更半夜的這裏也沒人來！”
公鴨嗓子餘悸未盡，懣然嘟噥：“是誰選擇了這麽個地方？咱們完全可以借‘開內部會議’的形式在市委小會議室裏進行的……”
車先鋒冷哼一聲：“這個可能麽！這一麻袋黃金珠寶！整整一千多斤重呢！怎麽能扛到市委辦公室裏去呢？”
吳明顯得不耐煩了：“媽滴，來都來了，還抱怨個屁呀！”
“你……”公鴨嗓子聞聽大怒，“你說話嘴幹淨點兒好不好？”
“算賬吧，個人領自己的金袋子！領完走人！”
“咱們四六開！”
“什麽？你……你想占大頭？不行，二一添作五！”車先鋒咬著牙，壓低聲音狠狠道。
“嘿嘿，車叔叔啊，你領會錯了！我是說你六我四。”公鴨嗓子沙啞地笑。
“哦？小吳啊，你怎麽如此慷慨？”車先鋒驚訝的聲音有些顫。
“嘿嘿嘿，車叔叔……我覺得你家小欣……還有鳳蝶……那些事麽，唉，就算過去了。我欠她倆的，作個補償吧！”
車先鋒顯然被激怒了，許久才吼叫起來：“你麽麽個p！我的女兒被你玩過了，你竟然說扔就扔！你多分給我這倆臭錢，你把我的寶貝女兒當成什麽了？鳳蝶和小欣雖不是出身帝王之家，卻也算得上金枝玉葉！況且你勾引~玩~弄~了我兩個女兒，到頭來一個也不娶，簡直是流氓！混蛋！王八幾吧蛋！我告訴你吳明！你小子別仗著你老子的官位，你把我b急了，哼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鳳蝶她懷上已經三個多月了，但她是馬家的人，而且已經名花有主，等小董回來我對他說明身世，辦個離婚手續，等孩子生下來抱到我這兒寄養，她的事就這樣算了。可是小欣不同，他是我車家的姑娘，我車家的姑娘不能受半點兒委屈！我車先鋒眼裏揉不進半粒沙子！你知道麽，小欣近來時常嘔，我已經看出來是有喜了。你他麽的放明白點兒，盡快去和小欣倆登記結婚！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要是敢拋棄她，我他麽的小心你的狗頭！我車先鋒一槍斃了你！”
吳明半晌無語。
這時打火機響了一下。
“別點火！萬一有人來……”公鴨嗓子驚恐的叫道。
“不是我！”吳明叫道，“是王八像身後……”
“啊……有人！照相機！”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本書共三卷，以後的內容越來越精彩，希望讀者注冊收臧，多多投票支持。親們的支持是此書更新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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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崖下總共有三百多個山洞或者洞口，現在這個狗熊洞是寒冰崖下最大的山洞。你們要知道，老爺爺在世時說過，這座山的石頭是富含火硝的溶岩，叫硝石岩，山上冰雪覆蓋，終年不化，下麵流水侵蝕形成溶洞。可以說，這座山一半以上的體積是空洞，但外部冰川覆蓋，洞口很少暴露。所以這些洞都有一個普遍規律，洞口狹小，絕大多數是進不去人的。但隻要是能進去人，進去之後你就會現裏麵是極其寬闊而曠遠的世界。那裏有無數的冰柱支撐起巨廈般的洞府，用‘別有洞天’來形容裏麵世界絲毫也不過分。你們進去後可以欣賞到石筍和冰筍難於區別、石樹和冰樹不可區分、石花和冰花如同瑪瑙，隻要一有燈光，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色彩交相掩映，各以不同的晶瑩品質呈現出洞府的神異特色，簡直就是神話裏的水晶宮，九天瑤池般的魅力世界，令人驚詫，目不暇給，歎為觀止，流連忘返。”
年輕人聞聽興趣更大了，下滑的度跟快，嗷嗷叫喊著：“遊水晶宮去了！誰落後就進不成了啊！哈哈！”
先進洞的人提前打開了手電筒，隻見一道道水銀的光柱射進洞內。
“啊，好涼快啊！洞裏開空調了！嘿嘿嘿……”
“真爽啊！哈哈哈！”
“爽死了，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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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漆黑。
打火機響了，可見一個人在山洞內。
這人的背影晃動著，晃動著。
一道刺眼光，除了光之外什麽也看不見。
原來是閃電光。
閃電光很快消失了，打火機的火光映照著一個人的臉，漸漸可以看清是車先鋒的駕駛員小馮。(.)
小馮虎起膽子往前走，漸漸看見地洞寬闊起來。
他用打火機照著四處觀望，看見了金光閃爍的石筍，石樹，石花，還有石床，床上放著席夢思床墊，錦緞被褥，一應生活家具用品齊全。他看見石床邊還有一盞汽燈，便過去往裏打氣，打足氣後打開開關，用打火機一點，洞內立刻亮如白晝。他望著比劇院還寬敞的洞宇，不由地眉開眼笑道：
“媽滴，老車……這家夥，真有你的！早就聽說你把自己的親妹妹金屋藏嬌，真沒想到居然是藏到這個地方來了，真是妙極了！哈哈哈！哈……”
不料他笑聲未落，忽聽身後有人道：“哦？你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
“啊……”小馮大吃一驚，回頭看時，竟然什麽人也沒有。
“小東西，你知道嗎？窺探別人的**是要付出代價的！”那聲音不大，但非常陰森。
這下他更驚懼得厲害，耳內轟一聲響，渾身汗毛一下炸開了。
“媽呀！……你……什麽人……你是？”他魂不附體，哆嗦成一團。
“膽小鬼！”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便陰森地笑，“嘿嘿嘿……嘿嘿嘿……”
“你……你……”小馮聽著像貓頭鷹在笑，益恐懼。但他漸漸感到有些耳熟，便竭力鎮靜下來，問，“你究竟是誰？是人是鬼呀？”
“我，你難道聽不出來麽？”聲音甕聲甕氣的，但依然可以聽出是車先鋒的聲音。
“哦……哦……是……是是是……是車書記啊！你……您醒過來麽？您在哪兒呀？光聽見您說話，不見你人影，俗話說，這‘人嚇人，嚇死人’……啊！”
“嗬嗬……人間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你敢進陰曹地府，就該有不怕死的膽量！可是你沒有。小馮啊，馮銀鎖同誌！”
“噯，是，是是是，我聽著呢，我洗耳恭聽！我聆聽教誨！”小馮一疊連聲地答應。
車先鋒嘿嘿冷笑：“我勸你還是別學你哥哥馮金鎖，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是是是！我不敢……”
“好，很好！你提著汽燈走出來，跪在我麵前向馬克思同誌的英靈誓，以後保證不再偷窺****！你聽見了沒有？”
“是是是！我……我遵命！我悔改！我一定向您……哦不，像馬克思的英靈誓！我我……我絕對不敢再偷窺****！如要不肯悔改，叫我出門撞……撞見惡鬼！”小馮兩腿軟，伸出顫抖的手提起汽燈，一邊誓賭咒，一邊蹣蹣跚跚爬上石階，勾著頭走出來。(.)
洞口很小，勉強可以鑽進鑽出。他先把汽燈伸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往外鑽。
一出洞口，忽然一陣腥風卷過來，把汽燈吹滅了。
他吃了一驚，瞪大了死魚似的眼睛。太可怕了，因為就在汽燈熄滅的一瞬間，他忽然看見神台上的王八塑像不見了，一個巨大的人影就站在他眼前。
其實這時陰霾已經開始消散，天已經亮了。但被汽燈的強光照過，小馮處於短時的夜盲狀態，看不清眼前是什麽人物。
“您……您真高大啊！”
小馮不知說什麽好，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他言不由衷地誇獎了車先鋒一句。
然而沒聽到車先鋒答應，卻聽見野獸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野獸呼出的熱氣帶著血腥味，使他感到了不吉祥。
“呼哧！呼哧！”野獸的喘息聲更大了。
小馮閉著眼，許久才睜開，剛要看清眼前是什麽人，卻早已嚇破了膽。
“啊……”他沒命地驚叫一聲，渾身軟了。
“呼哧，呼哧！”野獸的喘氣聲開始移動。
“媽呀，救命啊！”小馮的呼救聲撕心裂膽，但隻叫了一聲。
他感到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腰，一下把他拿起來。那大手的力氣太大了，不用用力就把他攥得緊緊的，五髒六腑都擠到脖兒腔，呼吸窒息，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呼哧，呼哧……”
野獸邁開大步走出山神廟。
小馮痛苦到極點，在那隻大手裏，他就像一隻豆蟲被人用手攔腰捏住，肚裏的東西立刻擠壓到頭部和尾部，兩頭漲鼓，幾欲爆裂。他頭上的血管凸出得像手指一樣粗，眼珠子也鼓出眼眶外邊來了，依然不能緩解髒腑擠壓過來的壓力。
“紅了，紅了！”他心裏拚命地痛叫著，眼前迅盛開了一朵燦爛的血玫瑰。
“黑了，黑了！一切都黑暗起來，什麽都看不見了！我玩了完了……”他在內心的痛苦驚叫中結束了恐懼。
他的眼睛瞪得像血鈴鐺，非常可怖。那樣子好像死不瞑目，也許昏死過去之後，他的靈魂已經在那一瞬間被擠壓得離開了軀體，噴向上方，宛如吐出的一口香煙，嫋嫋蕩蕩，飄搖飛升，按照他的夙願去探索不幸遭遇的原因。
◎◎◎
“人到齊了嗎？”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
“到齊了。”車先鋒的聲音。
“好吧，先點炷香，敬敬山神，求八爺菩薩保佑咱們福大命大，繼續升官財，呼風喚雨，金錢美女滾滾來，逍遙賽似活神仙！”
漆黑寂靜中，打火機響了，火光映照下，山神的王八塑像現出猙獰的麵目。
“窸窣窣，哇，哇，哇！窸窣窣，哇，哇！哇哇哇！”廟外突然傳來烏鴉抖翎聲和哇哇的叫聲。
三個人影嚇得嗷了一聲，魂飛魄喪，同時轉身往廟外驚望去。
廟外星空下，一棵大樹現出模糊的樹影，可見樹梢枝杈上有個鳥窩。
“真他麽的不是好兆頭！事先怎麽沒想到把烏鴉窩給它強製拆遷了呢？”公鴨嗓子抱怨道。
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道：“誰說沒拆遷？前天我親自領人來捅掉的！一共五個鳥窩，四個有鳥蛋的，都摔了個稀巴爛！可誰能想到，兩天時間它又壘砌了新窩！媽滴，這鳥兒也像那些刁民一樣，我要拆遷，他們就加緊亂搭亂建，真是兵貴神，兩天時間樓房就建起來了！外麵胡亂刷上塗料，跟他麽的沒拆遷時一樣！”
說著，點燃了三炷香，打火機熄滅，廟裏又黑暗下來，看不見人影，隻見香火變成了三個微弱的紅色光點。
車先鋒歎了口氣：“好，算了，不管它了！隨便叫喚去吧，反正深更半夜的這裏也沒人來！”
公鴨嗓子餘悸未盡，懣然嘟噥：“是誰選擇了這麽個地方？咱們完全可以借‘開內部會議’的形式在市委小會議室裏進行的……”
車先鋒冷哼一聲：“這個可能麽！這一麻袋黃金珠寶！整整一千多斤重呢！怎麽能扛到市委辦公室裏去呢？”
吳明顯得不耐煩了：“媽滴，來都來了，還抱怨個屁呀！”
“你……”公鴨嗓子聞聽大怒，“你說話嘴幹淨點兒好不好？”
“算賬吧，個人領自己的金袋子！領完走人！”
“咱們四六開！”
“什麽？你……你想占大頭？不行，二一添作五！”車先鋒咬著牙，壓低聲音狠狠道。
“嘿嘿，車叔叔啊，你領會錯了！我是說你六我四。”公鴨嗓子沙啞地笑。
“哦？小吳啊，你怎麽如此慷慨？”車先鋒驚訝的聲音有些顫。
“嘿嘿嘿，車叔叔……我覺得你家小欣……還有鳳蝶……那些事麽，唉，就算過去了。我欠她倆的，作個補償吧！”
車先鋒顯然被激怒了，許久才吼叫起來：“你麽麽個p！我的女兒被你玩過了，你竟然說扔就扔！你多分給我這倆臭錢，你把我的寶貝女兒當成什麽了？鳳蝶和小欣雖不是出身帝王之家，卻也算得上金枝玉葉！況且你勾引~玩~弄~了我兩個女兒，到頭來一個也不娶，簡直是流氓！混蛋！王八幾吧蛋！我告訴你吳明！你小子別仗著你老子的官位，你把我b急了，哼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鳳蝶她懷上已經三個多月了，但她是馬家的人，而且已經名花有主，等小董回來我對他說明身世，辦個離婚手續，等孩子生下來抱到我這兒寄養，她的事就這樣算了。可是小欣不同，他是我車家的姑娘，我車家的姑娘不能受半點兒委屈！我車先鋒眼裏揉不進半粒沙子！你知道麽，小欣近來時常嘔，我已經看出來是有喜了。你他麽的放明白點兒，盡快去和小欣倆登記結婚！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要是敢拋棄她，我他麽的小心你的狗頭！我車先鋒一槍斃了你！”
吳明半晌無語。
這時打火機響了一下。
“別點火！萬一有人來……”公鴨嗓子驚恐的叫道。
“不是我！”吳明叫道，“是王八像身後……”
“啊……有人！照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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