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靠近桌麵,再次朝著通體散發熒光的紫色小樹看去時,他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手指點去時,直接將陳六九包裹在小樹上的靈氣壁罩一指戳破。


    刹那間,一股濃鬱的藥香味首當其衝的充斥到陳六九的口鼻之中,也就在此時,老者手掌對著小樹虛空一抓,然後又將合成拳頭狀的幹枯大手放到自己的鼻尖上,接著,他雙眸微閉的做出一個深呼吸的動作,似將手掌中被他抓來的藥香吸入到了肺腑一般。


    片刻之後,當老者雙眸刹那睜開之時,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神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奪目的精光,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一點,立刻一股讓的陳六九心驚的神識之力對著桌子上的紫色小樹彌漫而去。


    就這樣,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之後,老者再次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不再有任何動作之後他轉頭朝著陳六九看了一眼,然後聲音枯槁的開口道:“是你的?”


    陳六九輕輕抬頭望著老者點了點頭。


    老者那裏不再開口說話,轉頭看向另一側的黃虎剩時保持著那個姿勢停頓了小片刻,然後直接朝著他來時的三樓而去。


    陳六九知道,剛才那老者和黃虎剩對望時,兩人已經用神識傳聲的方式交談過了,因為黃虎剩的臉色一直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這可逃不出陳六九有心的觀察。


    此刻,黃虎剩臉上依舊殘留著先前的一抹驚訝神色,盯著陳六九看去時,他神色凝重的開口道:


    “我回春樓向來以誠信立足於丹王穀,道友這株‘紫羅樹’想必道友自己也不能確定其具體年份吧?”說到這裏時,他神色篤定的盯著陳六九,然後接著道: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道友,這是一株年份在一千一百年至一千三百年年份之間的‘紫羅樹’,其價格……不菲!若道友想出售的話,我回春樓是首選。”


    他這麽一說,即便是陳六九本人也都是臉色一變,他完全沒想到這被他從種子催生出來的藥草竟然有千年的年份這麽恐怖,對於藥物一類陳六九了解不多,之前他隻是憑借著藥香和大小去猜測這紫羅樹或許會有兩三百年的年份,如今,他是被真的驚訝到了。


    即便是對於藥草一類再不了解,陳六九也是清楚的知道,一株年份達到千年以上的藥材代表著什麽,在如今這百年藥材都少見的年代,一株千年的藥材,那更是罕見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它並非陳六九一直認為的普通藥材‘紫丹羅’,而是可被稱之為稀缺種類藥材的‘紫羅樹’,更是煉製三品丹藥‘紫羅丹’的第一味主藥,而紫羅丹,那是可以讓築基修士服用後能直接晉級一到兩個品階修為的傳說級丹藥存在。


    麵對黃虎剩緊盯著自己的灼熱眼神時,陳六九深吸口氣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複下去,然後換上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對著他開口道:


    “不知黃道友打算出多少下品仙玉收購。”


    這一次,黃虎剩那裏沒有故弄玄虛的玩什麽袖裏乾坤,他臉色凝重的直接伸出一根手指頭在陳六九的麵前,接著便開口吐了兩個字出來:


    “一千!”


    陳六九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隨手將桌子上的‘紫羅樹’重新收回儲物袋之後,這才再次開口道:


    “容在下考慮一番再做定奪,此物是在下師尊一次偶然機會所得,在下這裏需要回去請教一下師傅他老人家的意思。”


    說話時,陳六九也是耍了幾分心機,這畢竟是價值一千枚下品仙玉的高級貨,不得不讓他做出最壞的打算。


    見他如此一說,黃虎剩那裏似很是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黃某就不再多說什麽,不過有一點黃某需要提醒道友,整個丹王穀能給出道友這個價位的,除了我回春樓之外找不出第二家。”


    說話時,黃虎剩油膩的臉上赫然的出現了幾分霸道的神色,那種舍我其誰的氣勢,仿佛是一方的最大土財地主一般。


    陳六九依舊微笑點頭,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再次的開口道:


    “築基丹,不知道黃道友這裏什麽價位。”


    陳六九這話一出,黃虎剩的臉色再次一顫,皺眉時,他看了陳六九一眼,身為這回春樓二樓執事的他平時極少會在此地停留太多時間,今日他隻不過是例行每日一次的賬目盤點而來,原本看到陳六九這位顧客時,他隻不過是心血來潮的前來親自招待一番,可現在,他忽然覺得麵前這個戴著半張麵具的修士很有意思。


    “不知道道友是要買還是要賣,買的話本店暫時還沒有,賣的話……嗬嗬。”


    說到這裏,黃虎剩嘿嘿一笑的對著陳六九伸出了兩根手指,不過在他心裏卻沒有對陳六九的這個話題太過在意,這種級別的丹藥,哪怕是回春樓一年也最多收到一兩顆而已,甚至一兩年收不到一顆的經曆也不是沒有過。


    即便是收到,也從來不會輕易將其賣出,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丹藥,向來是留給那些與回春樓有著密切生意往來的夥伴,或者出售給某些個修為高深老怪的家族子嗣。


    就在此時,彼此交談中的二人忽然不約而同,下意識的朝二樓的樓梯口看去。


    當一個手執折扇的俊美青年終於是在二樓的入口處出現時,陳六九的瞳孔瞬間收縮,就連臉上的表情也下意識的有了變化。


    那是一個俊美到讓人分不出男女的青年,修長挺拔的身姿,如雪般白皙的麵龐仿佛是上天鬼斧神工用白玉雕琢而出般的漂亮到了極點。


    尤其是他的眼睛,充滿了秀氣和靈動,顧盼之間一股傲然卻不故作的神色自然流露,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又如同黑影中的秋水一般,深幽而又寧靜。


    這樣一張俊美到讓人連嫉妒心都生不起的絕美臉龐若是換上了女裝,隻怕無數貌美的女子與之站在一起都要瞬間暗淡失色,甚至會妒忌得去上吊自殺。


    可真正讓陳六九臉色一變的卻並非此人的容貌,也非此人此人那堪堪引氣境九品的修為,而是他的穿著,因為他身上穿著的,那是一件白色的,江牙海水四爪坐龍蟒袍!


    蟒首怒目張須,氣勢逼人!


    在那青年的身後,緊隨而來的是兩個身材高挑,風姿卓越的宮裝女子,雖然這兩個女子的容顏同樣不俗,可跟在這青年的身後一樣如螢火之廣般黯淡許多,仿佛這二女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其主人的絕美而來。


    可哪怕是這樣,這二女隨便拉出來其中一個,也都比出自大家閨秀的柳夢梅要璀璨許多,哪怕這二女看起來僅僅是跟在那絕美青年身後的奴婢,可無論是氣質還是姿容,比之柳夢梅都如碾壓一般的存在。


    緊跟著此三人上樓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甚至可以用邋遢來形容的老叟,亂蓬蓬的頭發用木簪隨意束著,身上的羊皮襖已經看不出其原本的顏色,佝僂著身子上樓時,手指時而扣著自己的鼻孔,若隻是用肉眼去看,簡直連普通的農夫都不如。


    可在他的身上卻有一股恐怖的威壓存在,哪怕是築基境界的陳六九用神識一掃之下,也都立刻倒抽一口冷氣,那種威壓給陳六九帶來的最直接感覺,比之青冥宗的定長老還要讓人恐怖許多。


    就在那青年出現在二樓入口的一刻,身材臃腫的黃虎剩立刻滿臉堆笑的起身相迎,可卻僅僅是在距離那青年數步之遠的位置簡單的一抱拳,嘿嘿一笑開口道:


    “離朝鎮北王世子殿下親自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哪怕心裏早有猜測的陳六九,此刻在聽到了黃虎剩對那青年的稱呼之後也是忍不住的臉色再次一抖,鎮北王曹金戈,其爵位世襲罔替,奉命永鎮大離北疆邊陲,那是曹化純的第五代族孫。


    而這青年的身份,此刻更是呼之欲出,鎮北王曹金戈的兒子,離帝曹化純的第六代族孫,觀其穿衣打扮,陳六九心裏立刻有了新的判斷,此人應該是曹金戈的長子曹雀橙。


    而關於此人的性格特點,陳六九早就是爛熟於胸,不止是他,可以說每一位離朝的曹姓之人陳六九都對其有一定的了解,那是很早之前在陳十八的嚴苛督導下死記硬背下來的玩意兒,哪怕是曹家某位族人的野種,隻要是陳十八能搜集到的資料,陳六九都要一字不差的將其銘記於心。


    對於黃虎剩這談不上尊敬的一禮青年那裏並沒有任何的不悅神色流露,反而快步上前同樣的對著黃虎剩一抱拳,言詞隨和,甚至是帶著幾分恭敬的開口道:


    “虎爺客氣了,雀橙今日本是隨意造訪,卻沒想到能在二樓有幸得見虎爺,是雀橙的幸會。”


    黃虎剩又隨意的和曹雀橙那裏攀談的兩句,仿佛急欲抽身似的抓住一個空擋之後立刻對著那其貌不揚,邋裏邋遢的羊皮襖老者恭敬的一彎腰,抱拳開口道:


    “見過屠前輩。”


    那位此刻斜靠著樓梯柱子,正欲伸手朝汗毛雜亂外露的小腿處抓癢的羊皮襖老者這才仰起頭朝黃虎剩看了一眼,對於他的見禮似沒有任何反應般的繼續低下了頭,伸手朝小腿處抓去時,立刻‘哢哢’之聲在二樓響起,其力度之大,若是換作普通人,恐怕一抓之下便會血肉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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