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就這樣死在了樓下。全世界都知道我死了,至於我為什麽會死,隻有我知道,就是那一場夢。然而,我死之後卻依舊沒有機會撿到我的所有“好朋友”們,因為我去了地獄,而她們在天堂。


    當我被通知我死了的時候其實我是很開心的,因為再也沒有人能對一個死人怎麽樣,大不了再死一次。現在我住在第一層地獄裏,如果再死幾次,或許我就能進入第十八層或者是更多層了,也不知道那裏的人怎麽樣,或許會比活著的時候簡單些。最主要的是,我發現地獄環境很好,雖然沒有陽光,但是依舊有燈,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屋裏陳設著很多書籍,新新舊舊,品類也參差不齊。我想這裏曾經一定住過很多各種各樣的鬼,不然不會有這樣的陳設。


    即使死了我還是不能動的,我的屍體上的傷還沒有好之前,我的靈魂也不能動。李豪博非常厲害,他找了一個樣子比較慈祥的“女鬼”來照顧我,她是比較自由的,能自由出入地獄一層和人間。我的世界沒有了白天和晚上的分別,而她有,聽她跟我說,她一般是白天在地獄活動,而晚上,她選著在人間睡覺。她還有一個放不下的情人,而她的情人往往是在晚上需要她。所以她晚上在人間。


    自從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以後,我就隻能靜靜等待,等著李豪博在案前燒香,給我帶來些滿足鬼的需求的東西。李豪博總是會在人間的夜幕來臨的時候回來,給我講述我的屍體在人間的情況,以及我死後關於事情的進展。


    他告訴我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死了,因為我的父母已經來確認了這件事情,並且在陵園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有很多我生前的好友和老師都去了。我對此很欣慰。


    不過我的死並沒有給學校的案子帶來進展,反而越加撲朔迷離了,因為唯一的一個嫌疑人我的班主任老師在知道我死了之後心髒病發作也死了。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感動,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班主任老師如此關心我。


    教授心髒病去逝了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經過醫院或者警察局,直接火花就好了。然而我的教授很偉大,她早已簽過把遺體捐贈給學校醫學院做標本的遺囑。為了遵從她的遺囑,她的屍體被運到了學校的標本停放間。


    就在警方排除了我的班主任的嫌疑的時候,卻沒想到她的屍體也不見了。學校報案之後,警方對全校所有的監控進行了查看,一無所獲,她的屍體蒸發了,就這樣從一個空蕩蕩但密封嚴實,除了門以外隻有幾個排氣孔的房間裏不見了?據說隻留下了當時身上穿的壽衣,整齊地擺放著,就好像她真的是羽化了一樣。也就是說,她的屍體不但不見了,還是赤裸裸的不見了的。


    沒有推測凶手的可能,我的班主任雖然包養得十分好,但是超過五十的她也不至於讓人見色起義。除非那是一個變態,而且還要得是一個超級高智商的變態,能躲過所有監控,能穿牆,還能讓有超過六十公斤的女屍穿牆。


    我很想去地獄裏幫忙找找我的班主任的靈魂,讓她給點提示,我想她一定會幫我的。自入校以來,她是對我算好的老師了。我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她對我沒有什麽特別,但是我能感覺到,從她第一次見到我的眼神我就能感覺到,她對我是有心的,她的心裏我跟別人不一樣。知道她死了我很傷心。


    李豪博安慰我說想要去找她就得好好鍛煉我的屍體,我終於明白了。


    我們又被人將計就計了。我突然搬離房間導致原來房間的人死亡,矛頭必然指向唯一去看我的班主任。然而,我們都是入校時那批為了醫學事業獻身的憤青,沒有特殊情況必將把遺體捐給學校。可是我的父母卻堅持要火化,而警察好不拖延就答應的更是破綻百出。精明的凶手這時當然知道警察正在等她自己進入圈套,於是,她果斷陪葬,讓警察再次斷了後路。


    看似巧合,實際則全是陰謀,這其中到底有怎樣的環節,接下來又怎樣驚險,全都不得而知。隻是可憐我搬走後剛住進去的那位,到底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掉下了樓。很簡單,絕對不是親為的,不然不會弄錯。


    李豪博把我藏在他家的地下室裏,白天她媽媽一直都在家。雖然我很少感覺到樓上走動的聲音。晚上他回來後,總是會先來看看我,然後我能感覺到他回房間衝澡走動的聲音,很明顯,地下室的入口是在他的房間裏。晚上我偶爾做惡夢的時候,他甚至會立刻衝下來。


    又過了兩天,案子仍舊是沒有什麽進展,我感覺自己生活的空間有些不夠用了。隻能勉強根據李豪博回來的時間判斷是白天還是晚上,跟活在地獄是沒什麽區別的。我的腳已經勉強能走動了,他媽媽把我照顧得很好,很多偏方給我又治又補,按摩手法比李豪博專業很多,而且還很有耐心。女人天生比男人會照顧人,我想是這樣的,要不然也不至於我在他的手上那麽久都沒有好轉。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身上胖了一圈,房間裏食物的味道幾乎是無法散去的,我在裏麵備受折磨。


    我逐漸掌握了李豪博的媽媽離開家的時間,以為她每次出去買菜的時候家裏都很安靜。她告訴我這個房間的門是裝在李豪博的衣櫃裏的,非常隱蔽,是那些年戰亂的時候修來藏身的。後來李豪博小時候不聽話,就把他關在裏麵,讓他讀書,讀完才給他看門,時間長了,竟然真的成了他的書房,他讀書不想別人打擾的時候都來這裏。原本我想偷偷溜出去透口氣的,可是門卻打不開。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腳步聲在樓上徘徊,便知道是李豪博回來了,他媽媽一般是直接進來的,所有腳步聲自然不會在房間裏遊走。我猜他一定會下來看看,累的時候他一般會先洗漱再下來,不累的時候則先下來,多坐一會兒。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了他的開門聲,我趕快裝作十分憔悴的樣子。


    “房間裏的氧氣不夠用了,明天你出門時能不能不要關門!”


    “怎麽可能不夠?以前我經常被關在裏麵一整天,連飯都沒得吃。”


    “可是我已經在這裏三天了!”


    “不行啊!我都跟我媽說過了,一定不能讓你出去,我走了她也會把門管好的。”


    “我保證不走出你的房間!”


    “也不行,我的放假窗戶很大,而且白天拉上窗簾讓人起疑,不拉你就會被看見。”


    “那你是怎樣把我運回來的?”


    “當時醫院發生了墜樓事件,十分混亂,而你昏迷不醒,我發現墜樓者正是我們剛搬走那房間,所以趁亂就把你帶回了我家。為了保密我連局裏的車都沒用,叫的一個好朋友過去接。”


    “可是現在我老師不是都已經知道我沒死了嗎?”


    “不!一切都還沒定論,不能妄斷,至少所有人都相信你死了,所以你不能出現,現在最重要的是,我不確定你的老師是死是活。最近似乎一切都風平浪靜了,你沒發現,連你都不做惡夢了?


    是的,我確實再也不做惡夢了,雖然每天都在那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我都沒做夢。


    “要不!你晚上開著門唄!好歹給我放點兒空氣進來,不然我缺氧死了怎麽辦?”


    李豪博終於同意他晚上回家後替我打開門,然後說要上去洗澡了。聽著他房間裏嘩嘩的流水聲,我心裏癢癢的,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淋浴過了,浴缸了躺著的感覺更是早就忘記了。上次還是在醫院的時候他給我胡亂擦了一下。現在我已經好很多了,所以便沒有人再問過我這個問題。我也沒敢麻煩她媽媽,現在隻覺得全身黏糊糊的。我簡直不敢想想自己是有多邋遢,一定是真正的蓬頭垢麵了。


    不過我管不了這麽多了,隻想呼吸兩口外麵的空氣。我悄悄爬到門口,這門果然是在他的衣櫃裏。衣櫃十分高,裏麵也很寬敞,裏麵幾套運動裝和工作服全貼得緊緊地在另一頭,估計是為了讓空氣更好地進來,兩扇門大大地開著。一張寬大的床上銀灰色的被子平整地鋪開,我幾乎已經能想象到我一個大字躺在上麵的舒服與愜意。不行,我一定要說服他白天也不關門,我一定要偷偷地跑上來睡一覺。


    “你幹嘛?”李豪博驚嚇地站在我麵前,一隻手遮住胸一隻手拉住浴巾,生怕我會扯掉似的。


    “我出來透透氣!”


    “那你慢慢透吧!我要睡覺了!”


    “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浴室洗個澡?”


    “隨便用吧!”他果真走過去就躺到了床上,“對了,你的疤還有一些沒掉,還是不要洗了吧!會影響愈合又會留疤了!”


    “沒什麽問題,無非就是些皮外傷,又沒有會裂開的傷口,疤痕我不在乎!”


    我沒搭理他就走進了浴室,空氣中沐浴露的芬芳馬上把我包圍,水蒸氣親昵著我的肌膚,當熱水從頭上淋下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身體一下子輕了好幾斤,所有的細胞都舒展開來了。就在我享受地在身上打著泡泡的時候,我看到掛毛巾的架子上掛著一塊通透的女士玉墜,總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我剛想伸手去拿,腳下一滑摔了下去。浴室堅硬的吃轉加上沐浴露的作用讓我摔得十分狼狽,專心的疼痛從四麵八方襲來。


    李豪博似乎聽到了我摔倒的聲音,在外麵小聲地喊。我努力的地站起來,快速衝掉身上的泡沫,卻發現浴室沒有多餘的浴巾,隻好把我那發臭的衣服再次穿上。


    “你沒事吧?”我開了門,他遞給我一件寬大的浴袍。


    “沒事,不小心摔了!”我關上門,艱難地脫下自己的髒衣服。那潔白無限的浴袍讓我忍不住把自己的身體又重新淋了一遍。


    我剛一打開門,他就不由分說地把我抱了起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抱我了,但是我因為摸到到的肌膚而心髒狂跳。我剛想反抗,他就小聲示意我不要發出聲音,我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不敢做聲。我原本以為他會把我抱回地下室,卻沒想到他把我放到了他鬆軟的床上。內心的小鹿亂撞起來。我簡直不敢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麽。


    “隻要你乖乖的,以後都讓你睡上麵。”他說著轉身走進了衣櫃裏,我為自己邪惡的思想而臉頰緋紅,剛拉過被子來,卻又見他上來了。


    “明天我去買點祛疤的藥來,今晚就將就著用吧!”他熟練地拿著我的手就開始往我的傷口出塗藥,早就習慣被他伺候的我也沒有反抗。但就在她掀開我浴袍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自己裏麵一絲不掛。


    “哎!我自己來吧!”我連忙去搶他手裏的藥,他開始去衣櫃裏假裝收拾著衣服,我胡亂擦了藥趕快鑽進了被窩。


    “明天我會叫我媽給你帶兩套衣服回來,先將就著穿吧!”他又扔過一套家居服來給我,繞到床的另一頭躺下來了。


    “我還是下去睡吧!”


    “隨便你!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又不是沒看過。”他碎碎地念著,我想起在醫院連上廁所都要他幫忙的時候,知道他不是壞人,隻好磨磨蹭蹭換了衣服,見我躺在,他伸手關了燈。


    很快就聽見了他粗大而均勻的喘息聲,然而那個翠綠通透的玉墜卻一直晃在我的眼前,黑暗中,它散發出鬼魅的光芒,讓我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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