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上清茶,茶香嫋嫋,書房裏頓時氤氳霧靄。


    “秋兄弟,我們此來是受了李家家主囑托,護送大公子回家拜壽。”海蓮心說道,兩人不打不相識,這會兒已經稱兄道姐。


    秋白點頭,突然笑道:“惜花公子,你不是李家二公子的手下麽?怎麽棄暗投明了?”


    “秋掌門說笑了,我們百花宗怎麽也是一流宗門,我又怎麽會是李二公子的手下,這不是,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上了李二公子的當。”藍惜花尷尬一笑。


    “惜花師弟,這是怎麽一回事?”海蓮心美目輕挑,臉色瞬間嚴肅起來。


    藍惜花臉上變色,趕緊辯解,“師姐,我第一次下山時,師傅讓我去長河李家,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元君小姐,便驚為天人,於是起了不好的想法。”


    “男歡女愛本是人倫常情,怎麽叫不好的想法。”海蓮心美目一瞪,“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是,是,師姐說的有道理。”藍惜花唯唯諾諾,“李二公子知道我在追求元君小姐,便唆使我對付大公子,他會在李家老祖跟前美言幾句,讓我跟大小姐成就好事,我當時鬼迷心竅,上了二公子的當……”藍惜花娓娓道來,在關鍵之處以春秋筆法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海蓮心眼神深邃,知道藍惜花說得多有不實之處,但事情已經過去,隻能嚴厲道:“師弟,下不為例,否則,不要指望師姐手下留情。”


    “是,是,師姐教訓的是,師弟已經洗心革麵。”藍惜花連聲懺悔,一時背上冷汗淋漓。


    作為宗門四大核心弟子,海蓮心本身鐵麵無私,又是手握大權,宗門弟子若是犯事,長老以下生殺予奪,事後隻要報備一下便可。


    這樣先斬後奏的事情,海蓮心已經做過不止一次,由不得藍惜花不害怕。


    “師弟,這位元君小姐有沒有師姐漂亮。”海蓮心突然說道,她下山不久,沒有見到過李家的大小姐,但偶爾聽人說起,遺憾沒有一見。


    藍惜花嗬嗬幹笑,作聲不得,他早就看出了黑紗罩麵的女子正是自己當年夢寐以求的元君小姐。


    李元君掀掉麵紗,笑道:“蓮心師姐,我便是李元君,現在是正陽宗的弟子,也是秋掌門的侍女。”


    海蓮心美目漣漣,異彩紛呈,不住打量李元君,最後歎息道:“秋兄弟好福氣!若是我也有這等如花美眷,此生便滿足了。”


    秋白無語,這是什麽節奏!百合麽?


    李元君駭然失色!禁不住後退幾步,躲到秋白身後。


    藍惜花不著痕跡了遠離了海蓮心,“宗門傳言不虛,海師姐果然是有些問題。”


    ……


    藍山郡被長河、西陵、硯山,以及北山郡圍在一起,西北方就是長河郡,實際上,藍山郡目前的形勢非常嚴峻,隻有青陽門一家二流宗門撐場麵,而周圍的四大郡城,最弱的西陵郡也有三個二流宗門相互扶持,抵禦外辱。


    長河郡武風昌盛,三流宗派超過三十,二流宗門兩個,一流宗門一個,便是長河李氏,至於百花宗,卻是海陵郡的隱世宗門,與長河李氏世代較好,門中弟子學成下山,都會到長河李氏曆練一番。


    這一次李家老祖百歲大壽,卻是驚動了半個江州武林,秋白一行從淶水縣衙出發,到達長河郡地界的時候,官道上就忙碌起來,不時能看到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


    到了長河李氏居住的長洲縣時,官道上人來人往,馬蹄聲聲,絡繹不絕,都是武器傍身的江湖大豪。


    “歇息一下吧!喝口茶水,前麵就是長洲縣衙,邊上客棧很多,我們就隨便找一家,住在那裏好了。”李岩落下馬來,邊上是一個茶水攤。


    連續趕了幾天路,李岩已經是風塵仆仆,疲態盡顯。


    “大公子為什麽不回家?”海蓮心詫異道,作為半步先天的年輕高手,海蓮心精力旺盛,舉手投足間魅力無限。


    “我雖是老大,家裏卻沒有地位,出來兩年,恐怕往常居住的小院已經被收作他用,還是不要回去礙眼了。”李岩眼神平和,並沒有傷心不滿的表情。


    “李兄,你這大哥當的!”秋白連連搖頭。


    “沒辦法,手無縛雞之力,資質又差,怎麽反抗?”李岩苦笑一聲。


    “也是,吃了我不少靈藥,練的又是一流功法,修煉兩年才練出一絲內氣,這樣的資質,李兄,你練武徒然是浪費時間精力,若是要用武力,我看您還是吩咐一聲,我替你解決得了。”秋白揶揄道。


    “秋兄弟,有事叫我一聲。”海蓮心眼睛大亮,戰意湧動。


    ……


    李岩跨進茶鋪,找了張無人的桌子坐下。


    “你,你是李岩大哥,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一位少年坐在茶鋪一角,見到李岩進來,雙眼迷茫了一下,突然站起身來大身叫喊。


    “你,你是元君姐姐,你也回來了。”那少年見到李元君,頓時驚喜的跳了起來。


    “你,你是五弟。”李元君驚喜交加。


    李岩已經大步奔到少年身邊,一把抱住少年,上下打量,“五弟,你長大了,也變了很多,老祖百歲壽誕,你也從百草門趕回來了!”


    “是啊!老祖大壽,不敢不來。”少年臉色陰沉下來。


    “五弟,慎言。”李岩輕聲喝道。


    ……


    眾人圍坐一起,茶博士送上清茶,李岩兄妹與少年敘了離別之情,李岩問道:“五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大哥,我五天前就到家了,知道父親派惜花師兄與蓮心師姐去接你,這兩天就一直等在這裏,我知道你不會回家去的,果然給我等到了,沒想到大姐也回來了”少年笑道。


    “咦!大哥,劉武怎麽沒來,這兩位我猜猜,應該是蓮心師姐與惜花師兄了”少年神色篤定,指著海蓮心與藍惜花說道,卻不知道劉武背叛了大哥的事情。


    “可是這位大哥是誰?以前也沒見過,是您新收的隨從嗎?不知道本事怎樣,若是比不得劉武,還是不要帶回家裏了,二哥那些門客會欺負他的。”少年指向秋白。


    海蓮心大笑,“五公子,你大哥這位隨從厲害著呢!你說是嗎?秋隨從。”


    秋白苦笑,這海蓮心看似高冷,其實卻是個不著調的主兒。


    “秋兄弟,這是我五弟李海濤,五弟,這是正陽宗秋掌門,大哥可沒有這麽大能耐收他做手下,秋掌門武功高強,二弟那些門客若是不識相,隻會被他欺負。”李岩連忙介紹道。


    秋白失笑,“李兄,有你這麽介紹的,什麽叫隻會被我欺負,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們正陽宗總是以德服人,這我了解。”李岩趕緊補充。


    “海濤兄弟,叫我秋白就行。”秋白說道。


    ……


    “大哥,我在百草門學了好多本事,師傅也誇我聰慧,說我雖然習武資質不行,但是種植靈藥絕對有天賦。”李海濤得意道。


    “五弟,恭喜你找到了人生的價值!”李岩笑道。


    “海濤兄弟,你竟然會種靈藥,這可是了不得的本領啊!在我看來,絕對比武功要強出很多倍。”秋白插嘴道。


    秋白說得真心實意,李海濤更得意了,話也更多了。


    兄弟久別重逢,實在有說不完的話題,秋白也不時插上幾句,這李海濤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一時茶桌上其熱融融。


    ……


    李海濤也是庶出的孩子,為了不受醃臢氣,找了個客棧居住,但卻不是一人獨居,而是與百草門的師兄弟住在一起。


    百草門是長河郡不入流的宗門,門主隻有練氣圓滿的修為,這次李家老祖大壽,百草門也派人過來賀壽,為了顯示尊重,百草門幾乎全體出動,門主崔青竹親自帶隊,壽禮聽說也非常珍貴。


    六人喝茶聊天,當夜幕低垂時,海蓮心與藍惜花回去向家主複命,秋白四人卻去了李海濤的住處,當秋白一行走到李海濤租住的客棧時,卻見一位中年男子滿臉愁苦,正在與客棧掌櫃理論。


    “大師兄,你這是幹什麽?”李海濤奇怪道。


    “師弟,不好了,九葉蓮與碧玉竹都被偷走了,這碧玉竹是壽禮,那九葉蓮可是師傅的救命藥啊!”那中年男子拉了李海濤到旁邊說話。


    “什麽?這,這可怎麽辦?”李海濤大驚失色,一時也方寸大亂,沒了主意。


    “大師兄,那是我大哥,要不讓我大哥參謀一下,看看有什麽辦法找回來。”李海濤突然想到了李岩。


    “這,那好吧!”中年男子已經沒了主意,那九葉蓮可是師傅的救命藥,若是三天不食九葉蓮的汁液,師傅就會傷勢複發,直接一命嗚呼了。


    兩人來到李岩跟前,還沒開口說話,秋白就笑道:“是不是碧玉竹與九葉蓮丟了,碧玉竹是壽禮,九葉蓮是救命藥。”


    “你,你怎麽知道?”中年男子臉色大變,難道偷靈藥的就是這家夥。


    “我沒偷靈藥,隻是你們在邊上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秋白內氣精純,那中年男子自以為隔得遠,說話聲音又小,但在秋白聽來,卻是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


    “高手!”中年男子頓時肅然起敬,他雖武功不高,但見識卻一點不低。


    “我叫崔柏生,是百草門大師兄,請問這位少俠如何稱呼?”崔柏生恭敬道。


    “叫我秋白好了,崔師兄,這靈藥丟失,你問掌櫃是沒用的,這些夥計沒什麽本事,也沒法在你們眼皮底下偷走靈藥,我認為,關鍵是你們帶了靈藥的事情,可曾有透露出去?”秋白直入正題,頗有神探福爾摩斯的做派。


    “我是沒有透露半點消息,其餘師弟應該不知道靈藥的事情!”崔柏生尋思良久,篤定道。


    李海濤臉色大變,道:“大師兄,師傅跟我透露過靈藥的事情,昨天我與二哥起了爭執的時候,無意中又說漏了嘴,難道?”


    “我果然是神探,一問就有線索。”秋白自得道。


    “這麽晚了,既然有了些許線索,大夥兒先去休息,養好精神,咱們明天想辦法探明情況,若是真在你二哥府上,咱們直接上門討要。”秋白揮手道,其實就算這線索不對,那也沒關係,這幾天就會有真正的破案高手過來,到時必然隨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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