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我來得不是時候?”胡楊見到兩人的模樣,有些奇怪地問。


    “沒什麽,想起一個小孩子罷了。”舒喬說,“怎麽,有事來醫院?”


    “還不是因為你。聽說你昨晚沒回宿舍,蘇小姐特地拜托我向督導員打聽到了昨晚的消息。哪想到我來到這兒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你。最後還是山姆威爾告訴我你剛去過……”


    胡楊說著這樣埋怨人的話,臉上卻依舊帶著溫和親切的笑意,這點上舒喬實在不得不佩服他。


    做戲容易做人難,胡楊顯然就是長袖善舞的那一類人,短短一句話讓舒喬既感到抱歉,又得知了他對自己的關心,無形之中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邊舒喬和胡楊說著話,另一邊尤金卻和胡楊身後站著的那人對視著,彼此眼中都是昂然的戰意。


    “大清早的,火藥味太濃了吧?”舒喬皺了皺眉頭,對胡楊說道。


    “不好意思,他就是這樣。”胡楊說著轉頭道:“唐傑,注意點兒,這裏是醫院。”


    胡楊身後站著的那人正是唐傑。早在初次和唐傑接觸的時候,舒喬就知道這個精壯的男人對尤金抱著強烈的戰意。對於這種戰鬥狂舒喬一點也不陌生——基因進化嘛,提升自身的同時帶來的副作用也是顯著的。人類本來就是很難保持理智的生物,在移植星獸活殖細胞之後還能時刻保持冷靜的人不是沒有,但大多數人都會沉迷於基因進化造成的感知膨脹中無法自拔。


    如果再加上一點人生過往中獨特的經曆,那就更妙了。據舒喬所知,地下抵抗組織就是用一種殘酷的訓練方法來確保每一個成員都殘忍好鬥的。


    此刻聽到胡楊的話,唐傑冷哼一聲,竟是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反觀尤金依舊神色不變,看上去就比唐傑要大度得多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天生麵癱,至少舒喬從沒見過他換過一副表情。


    看到他這副模樣,胡楊隻得對尤金報以歉然的一笑,而後望向舒喬。


    “咳,介紹一下——胡楊,這是尤金;尤金,這位是胡楊。”舒喬伸手介紹兩人認識,適時地緩解了尷尬。


    “你好。”自來熟的胡楊首先伸出手。尤金那挺拔的身高同樣令他感覺到有些吃力,以至於不得不把手肘抬起來以便握手。


    尤金依舊是一副板著臉的酷酷模樣,伸出大手和他握了一下。


    “如果有哪家服裝店想賣手套給你的話,他們一定會要你出雙倍的價錢。”胡楊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尤金瞥了他一眼,說:“我一向都是出三倍的價錢。”


    胡楊一愣,隨即大笑。初識的兩人,就因這善意的小玩笑而接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這是真的,我不能讓他們吃虧。”尤金認真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胡楊一邊笑著一邊轉過頭對舒喬說:“卡洛斯,你的朋友真是一個有趣的人,不是嗎?”


    舒喬也笑著說:“我跟這家夥可不是朋友。你忘了嗎?入學那天我們才剛打過一架。”


    他這句話別有深意,當然其中的意思隻有胡楊才能聽懂。


    “哦,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了一件事。”胡楊拍了拍腦袋,壓低聲音說,“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聽說學生之間有小道消息在流傳,可是我向那些家夥打聽,他們卻都躲躲閃閃地不肯說。”


    舒喬和尤金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怎麽消息傳得這麽快?”舒喬奇怪地問道,“我聽長官說要嚴密封鎖的,這事按道理來說不應該被‘其他人’知道的才對。”


    胡楊笑了笑,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頸後生命印記的地方,說:“總有些人擅長這個,長官們也防止不了。”


    舒喬明白他指的是部分學生移植了擅長聽覺的星獸細胞,覺醒的異能也是軍事偵查等輔助的一類,不過光憑這些,顯然難以解釋為什麽消息會一夜之間就在學生之間流傳。


    “有人在刻意散布消息?”舒喬沉聲問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胡楊。


    如果第一軍校裏真的有人在刻意散布對校方不利的消息,那麽這些人非名單上的那些學生莫屬了。巧得很,胡楊也正好位列名單之中,那麽他現在來找自己提起這件事又是為什麽呢?是一種試探嗎?


    “噓!”胡楊豎起一隻手指放在唇間,“千萬別這麽說,這事我們沒有任何根據。”


    “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胡作非為。”舒喬這句話說得很正氣凜然,就差加上一句“軍校是我家,我們都愛它”之類的腦殘宣言了。


    胡楊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微笑,他眼神閃爍了一下,而後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知道校方的辦事方式的,沒有根據,就不能隨意處置這些人。猜度他人不是不可以,但要是越俎代皰,那就沒有任何正麵意義了,反而有害。”


    這話果然是試探……舒喬心中暗自警惕。用這麽冠冕堂皇的話來暗示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他就不怕效果適得其反?


    難道他已經發現我受命監視名單上的學生了?最近和梅森先生走得太近,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也實屬自然。問題是梅森先生一直在懷疑第一軍校管理層有人與他們勾結策應,如果消息是那個內奸透露的,那結果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況且,卡洛斯你真的有那麽關心這種事嗎?我看你不像那麽有集體榮譽感的人吧?”胡楊開玩笑似地補充道,把“集體榮譽感”幾個字咬得有些重。


    “被你看出來了。”舒喬聳了聳肩,“好吧,我隻是隨便猜測。你說得對,這事不該由我來瞎操心。”


    胡楊笑道:“說得好。也是我八卦,既然長官有命令,那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來,一起吃早餐吧。”他說著提起早餐紙袋。


    “怎麽現在探病都時興提早餐嗎?我還以為能收到一兩束花來著。”


    “怎麽,你已經吃過早餐了?是哪個仰慕你的美女送過來的吧?”胡楊問。


    “你想太多了。”舒喬鬱悶地看了尤金一眼,心中著實無法把這個傻大個跟美女聯係到一塊。


    不過如果這家夥有妹妹的話那倒另當別論。聽說北地的姑娘都特別漂亮?要不要找個機會跟尤金打聽一下呢?


    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說了一通狡猾的廢話,一轉眼就跟沒事人地勾肩搭背找地方吃早餐去了,這不得不讓人感慨“有文化的人就是一肚子壞水”這句話實在一點都沒說錯。


    就在舒喬和胡楊其樂融融地打算共進早餐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唐傑突然開口了。


    隻見這個精壯的漢子抬起手來,手臂筆直地指向尤金,從牙縫間擠出了三個字:“打一場?”


    我操,裝逼太過了老兄。約個架而已,又不是和大姑娘約會,什麽時候不行,至於這麽心急嗎?舒喬轉過身來,目光不善地看向唐傑。


    胡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悅地說:“唐傑,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唐傑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死死地盯著尤金。那張黝黑的臉突顯出他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看上去狂野無比。


    胡楊正想繼續說些什麽,尤金抬起手來製止了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好。”


    我靠,你們兩個是打定主意走硬漢路線了?裝逼死得快啊不知道嗎。舒喬一腹誹著,一邊走過去拍了拍尤金的手臂(他夠不著尤金的肩膀,太費勁),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加油,你不過在我手下輸了一場而已,千萬別讓人把你看扁了。”


    尤金聞言無奈地低頭看了他一眼,這是舒喬第一次見到他臉上出現憤怒以及平靜之外的表情,當然,這種被俯視的感覺依然讓他很不爽。


    於是他看了一下時間,高聲說道:“現在是淩晨六點二十分,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小夥子們,趁這個時間盡情玩耍吧,不過我想我們最好先換個地方,那些醫務機器人已經快坐不住了。”


    四人隨即離開醫院,聽說有人約架,那些剛值完通宵夜班的學生一掃先前那萎靡不振的瞌睡樣,趕緊和來換班的學生交接完畢,急吼吼地跟著跑了出來。等到四人走出醫院走向體育館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一隊精神抖擻的學生。


    “這是什麽情況?”舒喬聽見後頭的嘈雜聲,猛一回頭看見呼啦啦一隊人,不禁愕然道。


    “圍觀互毆一向是第一軍校的優良傳統。”胡楊笑眯眯地說。


    “我知道。”舒喬歎息了一聲,“我隻是有些不甘心,被人當作偶像還沒多久,眼看著馬上就要被人替換下去了。”


    想起舒喬被人抬到大操場的那件事,胡楊也不禁笑了起來,說:“雖然我對唐傑的實力很有信心,不過尤金也沒那麽弱吧。”


    “我可沒這麽說。”


    “那你的意思是?”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真的不可能永遠僥幸。比你強的人有可能被你取巧戰勝,但當下一回再對上,對方已經吸取了教訓的情況下你再想取勝便是千難萬難。強弱易勢,往往隻在有限的範圍之間,遠不如傳說中那麽好看。”


    “所以,如果唐傑是想通過打贏尤金來達到出名的目的的話,我希望他已經事先做好了應對失敗的準備。”舒喬說罷,雙眼灼灼地盯著胡楊。


    …………


    唔,今天隻有一章了。


    如果覺得不過癮的話,建議你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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