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勇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麽現在你猜出來沒有呢?”


    “猜到了連接校園和紅石頂的路就是‘哥哥道’旁邊的那條小徑!不過那時它還不叫‘哥哥道’。(.無彈窗廣告)一連串的命案其實是因為那條小徑而起的但是一直到徐傳出事以前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罪過歸咎於‘哥哥道’而對所有死者驚人一致的倒臥地點附近那條小徑不聞不問。人是在那條路死的人們沒有懷疑到小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後來幾起命案中的死者的手指都非常巧合地指著同一個方向非常明顯地指著那個方向正是小徑。到了那時仍然沒有任何人懷疑那條小徑。這不是很反常嗎?是對它諱莫若深?不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在‘哥哥道’旁邊還會有一條小徑!!一直到那個傳言出來校園裏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哥哥道’是我宿舍到校門的唯一捷徑我走了它四年旁邊一花一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也不知道有這麽一條小徑。我在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不知撥拉開多深的野草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以為那裏麵是一條路而會誤認為是花圃。”


    李老伯也若有所悟道:“對了我進去那時一開始也以為前麵是死路誰知後來竟然可以一直走下去。”鞏勇慢條斯理道:“既然如此我這個剛從日本回來的人就更不知道了學長應該去找那個散播謠言的人那個知情的人而不應該是我。”


    何健飛注視著他道:“在一般情況下常人都沒有知道的可能。但如果換了有心人結果就不同了。那條小徑在我們這代是確實湮沒的了在阿強前輩那代這裏還沒有路而且那時通往紅石頂的校道還沒被封根本用不著這條小徑。那麽知道這條小徑存在的就隻局限在介乎阿強前輩那代和我們這代之間了。我打過電話去問一些老校友結果現自1965年起至1982年的人都去過或者聽說過這條小徑尤其是1976年的校友對那條小徑的方位知道得都比其他屆的校友清楚。我奇怪地問了個究竟才明白原來1976年那年的學生會主席是地質係的對校園的地理非常感興趣為了不讓外來的同學迷路他親手繪製了一張校園路徑分布圖。而在那張圖上據那些老校友回憶清楚地標出了那條小徑的位置。八十年代那張校園路徑分布圖因為廣受好評被學校收進了圖書館。我知道了之後就跑到圖書館去找。誰知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最後通過聯機查詢才得知它在校史研究室裏。我又跑上去找終於被我找到了那本收錄的檔案。當我翻開那一頁時卻現被人撕掉了。那撕的痕跡還很新似乎是幾個月前的事。於是我趕忙跑到管理員那裏要求查閱人流記錄。那老太婆白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主席?你知不知道這裏學生方麵隻有校學生會主席才被允許進入?哪裏還用什麽記錄?’在那一刻我呆若木雞。再聯係起後來徐傳他們受到襲擊的事我才最終確信是你。”


    鞏勇道:“我並不讚同。既然隻有主席可以進得去為什麽你也進去了?而且劉燦利也有這個權利為什麽你不懷疑他?”何健飛道:“很簡單因為我當時戴著從劉燦利那裏借過來的胸章所以進得去。那老太婆絲毫沒懷疑我是因為她不認得劉燦利也就是說劉燦利根本沒來過這裏。如果我戴的是你的胸章恐怕早被那老太婆轟出去了。你去找那張圖時還沒有想到要利用這條小徑來供張君行進行血色詛咒試驗隻是想勘探紅石頂的方位誰知卻留下了致命的把柄。那個櫻花路上的女鬼來向我示警時我一直以為她口中的‘你’是指張君行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原來是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所有的線索都已經串起來了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呢?”


    出乎意料地鞏勇輕輕鼓起掌來:“真不愧是何健飛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這麽散落的線索都能被你弄到一起我又能有什麽話說呢?”“不——!!”剛才一直愣在當地的劉燦利突然狂吼出聲:“鞏勇不可能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一定是他們在冤枉你!快點跟他們說你是冤枉的!快點呀!鞏勇!!”鞏勇站在那裏冷冷地道:“他說得沒錯一切都是我安排計劃的。”“不?”劉燦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緩緩留下嘶啞著聲音喊道:“為什麽?鞏勇!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做?!”鞏勇突然一改平靜哈哈大笑用惡狠狠的眼神掃視著每一個人:“為什麽?!你們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幼稚了!!你們知道無父無母的辛酸嗎?你們知道我在日本風光後麵的恥辱嗎?無論我做得怎麽優秀我還是一個野孩子一個沒父沒母的孤兒!”劉燦利吼道:“但是你無父無母跟張君行有什麽關係?跟同學們有什麽關係?!”鞏勇冷笑道:“沒關係?關係大著呢!你可知道我的父親是什麽身份?他就是張君行和施婷的孩子大家都傳說施婷是自殺的其實她是難產而死的。張君行就是我的爺爺!你說這關係大不大呢?”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出聲。何健飛萬料不到施婷居然不是自殺一定是她要麵子不肯講。鞏勇狂笑道:“爺爺走了奶奶難產死了我父親被送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撫養但是人們都看不起他都在背後叫他‘野孩子’‘私生子’‘孽種’父親最終精神崩潰而上吊自殺母親毅然改嫁。撇下才一歲的我那時我才一歲啊而今你們還不放過我的爺爺不讓他報仇不讓他投胎所以我要幫助爺爺殺光校園的所有人!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都不是好人!!”


    李老伯道:“誰不放過他了?是他先弄出命案的。”鞏勇恨恨地指著何健飛道:“就是他!你鎮壓冤鬼路也罷了為什麽還要鎮壓我爺爺?”何健飛這才想起當年收服冬蕗時在路上見到有白影飄蕩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在人節還敢有鬼出來遊蕩怕又是一個道行深的冤魂就順便鎮壓了。原來那個就是張君行。一切的冤孽竟是由自己而起怪不得師父說這是我的劫數。此時也沒有時間說明隻是厲聲說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這樣做沒錯。它當時沒做壞事是因為他法力不夠而不是他不想報仇既然如此早鎮壓和晚鎮壓有什麽區別?你說對不對張君行?我們已經知道你的真麵目了何必還躲躲藏藏呢?”


    隻聽鞏勇後麵傳來一陣棍子拄地的聲音張君行終於露出了醜陋的麵目。果然那根棍子的東西是一個做工非常粗劣的木偶在上麵放著一個披著頭的骷髏頭骨。


    他“嘿嘿”地笑著道:“何健飛你好聰明……”何健飛冷冷地截斷道:“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承蒙閣下誇獎可是我還是猜不出你究竟要報什麽仇究竟要殺什麽人還望閣下賜教。”張君行笑道:“我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不過不一定先報。”說著望向鞏勇用一種萬般憐愛的聲音道:“孩子你有什麽恨的人告訴爺爺爺爺幫你報仇。”


    “不要啊——鞏勇!”劉燦利癱倒在地泣不成聲:“鞏勇你回來啊——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不是自願的!你回來啊——回來啊——!!”突然想衝過去拉住鞏勇。何健飛忙道:“快拉住劉燦利!鞏勇已經被鬼化了不能過去!”孤星寒和徐傳一邊一個死死架住了劉燦利。鞏勇充耳不聞對張君行恭敬道:“多謝爺爺不過孫兒目前沒有仇人在此還是先報爺爺之仇吧。”張君行怪笑道:“沒有?”突然一指巧兒道:“你難道不喜歡這個女孩?你難道不想要她了?你難道對你的情敵寬容到這種地步?”巧兒大吃一驚驚呼出聲。霎時鞏勇眼裏浮起一層凶光用冰冷的聲音問道:“她喜歡的人是誰?”何健飛心中暗暗叫苦趕忙跨上一步準備護住孤星寒誰料孤星寒反而先退後把龍泉劍橫在他身前護住他何健飛一愣:“你做什麽?”那邊張君行已經答道:“就是你的好搭檔劉燦利啊!你還不快殺掉他?”“什麽?!”何健飛和孤星寒以及徐傳不約而同喊出聲來。


    鞏勇二話不說頭忽地變長直向劉燦利抓來“鏘”的一聲原來是阿強和巧兒同時功逼住了頭。張君行笑道:“果然一到危急時刻誰才是第一位才看得出來。”說著將手搭在鞏勇肩上阿強和巧兒隻覺一股大力傳來大叫一聲齊齊向後跌倒。何健飛叫聲不好剛想飛身上去急救鞏勇已經把劉燦利抓了過去。張君行長聲大笑道:“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哈哈快點用你的手插進他的心髒享受血液流動的快感吧!”巧兒肝膽俱裂:“不要——求求你不要——”何健飛死死拉住巧兒叫道:“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啊!”鞏勇也放聲大笑高高揚起右手狠狠向劉燦利的胸口插了下去。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張君行冷冷地道:“你怎麽了?”原來鞏勇的手在離劉燦利胸口僅有半米的地方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劉燦利的淚眼那眼裏包含了徹底的傷心和絕望、迷茫以及痛苦還有那一如既往的真摯在他的眼裏鞏勇讀不出任何“野孩子”的字樣。“你好我叫劉燦利你好厲害呀我就知道我競爭不過你的。嗬嗬。”“鞏勇這件事這樣辦好麽?”“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辛苦了?


    要注意休息呀!”劉燦利的音容笑貌不知怎地在鞏勇腦海一掠而過。他不禁回想起剛剛登上主席之位後的第一個星期他和劉燦利來到“校園雙雄”的相框麵前一同誓道:“我們一定憑著本身實力做第二個‘校園雙雄’!”


    正當鞏勇回想之際阿強已在那邊緩緩接口道:“我不知道你做這個學生會主席是否純粹是出於報仇的目的但是我想跟你說的是如果你還想做第二個‘校園雙雄’就得先明白一件事:校園雙雄之所以成為校園雙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互親互愛永不互相殘殺。我當年何嚐不知道如果殺了小李我就會高枕無憂。但我寧願選擇永遠留在那座破廟裏也始終不忍心下這個手。你不是鬼界的你是在人間長大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友誼’這兩個字重過千金貴過萬銀嗎?假若你自認可以忘掉劉燦利對你的所有真情那麽你就下手吧狠狠地插下去吧!順便——也撕爛那套所謂的誓言!”鞏勇全身劇烈顫抖張君行見情勢不妙忙喝道:“孩子你別被他們蒙騙了!人世間哪來的真情?快點下手吧!”鞏勇耳邊一片混沌他隻聽得見一種聲音那是劉燦利聲若遊絲的最後關懷:“鞏勇回來吧——還來得及啊——我們還沒成為第二個‘校園雙雄’啊——鞏勇——回頭是岸啊——回來吧——回來吧——”


    “啊——”鞏勇痛苦地大叫一聲將劉燦利狠狠拋出自己抱住腦子痛苦地蹲下來。巧兒連忙衝上去小心翼翼扶起劉燦利來哭道:“你沒事吧?”


    張君行大怒道:“你真是不爭氣!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沾染了那些人間的惡習想不到你還是這麽疏忽大意?!”何健飛瞅準這個空隙突然出法寶大吼道:“張君行我就不信集紫金缽、普陀金蓮和龍泉劍三者之力也不能奈你何!!接招——”隻見三道奪目耀眼的金光分上中下三路朝張君行迅疾飛去。張君行剛才心神紛亂怎麽料得到何健飛會在這當時招眼看已經來不及避開何健飛心中暗喜:“這下解決掉一個了。”


    “啊——”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何健飛站在當地呆若木雞。他萬料不到張君行竟這樣滅絕良心地把鞏勇當成靶子活活替它接了這三道金光。張君行象丟破布一樣把鞏勇丟在地上“嘿嘿”笑道:“何健飛我們下次再一決死戰吧。告辭了。”何健飛怒吼出聲:“不要走你這畜生!”張君行卻已不見了。


    “鞏勇——”劉燦利不顧身上疼痛撲了過去哭道:“你怎麽樣了?鞏勇——”大家都圍了上去各自垂淚。鞏勇猛力咳了幾下吐出一大口血來麵上出現一絲慘笑:“哭什麽呢?我是個壞人又是個野孩子有什麽值得你們哭的呢?”劉燦利泣道:“不鞏勇我雖然知道你是個孤兒但我從來沒這樣想過你。你縱然無父無母但是樣樣做得比我好我隻有更加欽佩。我真的從來都隻有欽佩你。”何健飛緩緩道:“沒有人這樣看你就算有也隻是也隻是極少數這時也應當被你的優秀扭轉了。為什麽不換個角度去想想他們是在嫉妒你你何苦一直苦苦折磨自己。”鞏勇歎口氣道:“我的確是做錯了很多事但是我最起碼沒有做錯一點。”


    說著用萬般不舍的眼光看著劉燦利喃喃道:“我畢竟不後悔我畢竟不後悔……”


    劉燦利本已哽咽難言聽得此言再也抑製不住放聲大哭。鞏勇道:“不要哭你跟我說過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輕彈啊——”說到這裏眼眶裏也滲出兩滴大大的淚珠來慢慢地順著臉龐流下來。


    忽然鞏勇勉力直起腰來氣若遊絲地望著李老伯低低道:“我知道問這個問題很不對但是我還是想知道答案。你也見過我們的治理方案不知道有沒有資格當得上‘校園雙雄’第二?”李老伯含淚道:“當得上當得上我早就把你當第二了。”


    鞏勇臉上突然起了一片潤紅顯然非常高興何健飛卻知道他是回光返照再也看不下去退出來呆呆地望著人群。隻聽鞏勇接著道:“阿強前輩離開了我也準備要離開了那麽是否‘校園雙雄’永遠逃脫不了生死相離的悲劇圈套?”李老伯怎麽料到他會問出這一番話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鞏勇已淡淡一笑驀地用盡全身力氣朝天大喊:“爸爸兒子來陪你來了!”刹那間雙眼一閉身子軟軟地倚在了劉燦利的懷裏從此徹底離開了這個給他無比榮耀和憤怒的校園。劉燦利一怔隻覺眼前一黑頓時不知天地何處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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