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兒眼中的世界都是綠色的……


    難不成,是我一覺醒來變成了鬼?


    ……那……我是在夢中就死了……麽?


    “你的眼睛怎麽了?”李大川試圖來上來扒開我的手,可是現在的慌亂的完全就沒有了主意,已經是害怕的不行了。


    “長生——長生——”林入畫按住我的肩膀,抑製住激動的我想讓我冷靜下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心裏默念了什麽靜心的咒語然後通過她的手掌心推送進了我的身體,但我確實是在她的手心的溫度裏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李大川這才趁機扒開了我的手。


    可是在他看到我的眼睛的那一刻他也是被我嚇了一跳的了。


    “小子,你的眼睛——”李大川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林入畫,見林入畫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臉色的時候這才接著剛才的話跟我接著說了:“你的眼睛怎麽成這個奶奶樣兒了?”


    “啥奶奶樣了?”因為我隻知道自己的眼睛看外麵的世界都變成了綠色,卻是並沒有看見自己的眼睛真正的變成了什麽樣子,所以,經李大川這麽一說,我竟然忘了先前兒以為自己死了的恐懼,跟著好奇了起來。


    李大川拿出隨身帶著的鏡子遞給我,然後一臉的疑惑跟我說道:“說不好你這是個啥情況,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過來,就這麽一照,嚇得我直接把李大川遞給我的鏡子都給甩了出去。


    我這麽一個動作倒是心疼壞了李大川,他挪動著肥大的屁股彎下腰撿起來,心疼的還吹了吹上麵的灰。


    嗯,從我這個角度能看見的他剛才撅起來的滿是肉的屁股,好像是這麽昏迷一會兒的功夫又大了些?


    “你他娘的就不能輕點!”李大川把我剛才甩出去的鏡子握在手裏,那個樣子是感覺他是極其寶貝那鏡子的。


    “一個鏡子,你也能稀罕成這樣,瞧你那點出息。”我不屑一顧的瞥了瞥嘴。


    當時的我還是不知道的,這麵鏡子是李大川的一段緣分,那個女娃娃卻在一場鬼鬥中離開了他,這麵鏡子是李大川和那個女娃相識時的信物,也是那個女娃娃唯一的遺物,這麵銅鏡子雖然不大,卻為李大川擋過兩次的災難。


    李大川歎了口氣,目光拉的深又長,可是他隻是摸了摸鏡子,把它擦拭幹淨以後揣回進了衣兜裏,最終也沒再說什麽。


    林入畫是懂得李大川的心情的,這會兒也不知道是該勸還是該怎樣,也就任著李大川去了。


    以前就說過,李大川雖然看著是個不靠譜的人,但是要是真要正經起來也是個十分懂理的人,這會兒因為還有我這檔子的事兒,所以他也顧不上在這傷神傷情的了,看了林入畫一眼以後立刻回複了理智,轉身湊過來,投入回我的情況之中。


    “這他娘的真是邪性,你說這小子到底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李大川約莫著也是真的沒了主意了,這會兒竟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細煙卷兒,這玩意可是隻有村長才抽的起的洋貨貨。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李大川抽煙,林入畫看見了李大川這個動作沒有說話,隻是盯了他一會兒,眼神兒裏流露出了心疼,可是還是沒有阻止他。


    林入畫後來跟我說,那次麵對我點燃的那根煙,不是因為我的事兒愁,而是一個鏡子讓他想起來了一段兒回憶。


    這也是李大川第二次抽煙,第一次是那個女娃娃死的時候,李大川整整抽了一整條的煙,抽到整整一個月都沒說出來一句話。


    “我看這小子八成是中了什麽邪性了。”李大川猛嘬了兩口,然後背過臉去這才吐出了嘴裏的煙氣,單單他這一個動作,就讓我頓時對他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看見林入畫隻是盯著自己沒有說話,李大川這才醒悟了什麽一樣嘿嘿的傻笑了兩聲,麵對著林入畫嚴肅沒有表情的臉,他竟然也是有些心虛的了,他解釋道:“我說你也別這麽盯鬼似的看著我啊,爺可沒啥心裏話想對你說的,我就是最近為這小子忙裏忙著外的有些發了神兒了,正好抽根煙解解困。”


    林入畫不是不明白怎麽回事,淡淡的“嗯”了一聲,就不再多理他了,把重心重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長生,你這眼睛有沒有啥不舒服的地方?”


    “沒啥不舒服的地方。”這話說的是真的,要不是李大川給我那麵鏡子讓我自己照來瞅瞅,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珠子竟然都變成了綠色的了。


    這不疼不癢的,要非說找出點啥毛病說說,那就是我這眼珠子有點幹,別的就真的沒啥了。


    林入畫聽了以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問我:“對你的視力有沒有啥影響的地方?”


    我如實地再次搖了搖頭:“不單沒啥影響,我倒感覺觀察力很好了,看啥都是格外的清楚的。”我甚至能看到院子裏牆根的野草被風吹動了,這視力真的是好的讓人不敢相信。


    李大川聽了我的話以後吸完了最後一口煙,然後扔到地上踩滅了,轉過頭問我:“你有沒有吃啥或者遇到啥東西?平白無故的暈倒在院子裏了不說起來還變成了這幅鬼德行,說破大天也是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去院子裏幹啥事兒了。”


    要說頭腦,李大川也是有的,而且他的邏輯性也是十分強的,經由他這番話這麽一提點,林入畫剛才嚴肅的表情也稍微的放輕鬆了一些,就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就說話的語氣都平和下來了,她拉過我的手安慰我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這樣,你先休息著,我跟李大川去說幾句話,順便一會兒天大亮的時候找你奶奶問問你娘的事兒。”


    他們說完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裏。


    說句實話,現在變成了這樣,還真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兩個眼睛的視力在這有光亮的地方就不說啥了,不瞎的都能看見,可是就連窗外我都看的夜如白晝一樣,而且,一點不誇張的說,風吹草動我都是能感受得到的。


    在這個世界上,看得越清就越是害怕。


    張嘯和唐小灣回來的時候是手拉著手的,也是得力了現在這個“鬼眼睛”了,我是看的十分清楚的。


    他倆在院子裏快要進門的時候,唐小灣刻意的把手抽了回來,臉依舊是紅著的十分害羞的樣子,估計也是女娃娃家家的害羞害臊的,想借著晚上天黑打個遮掩,不想暴露了他倆的關係,卻不想被我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給看見了。


    見著他倆奔著我的屋兒裏來了,我也靠著牆又往正坐了坐,然後笑而不語的看著他倆。


    “外麵……外麵沒啥情況,我們看奶奶那屋燈都吹下了你這兒還亮著就來你這兒……屋裏看看。”唐小灣低著頭紅著臉的說著。


    “嗯,你咋還不睡?”張嘯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往唐小灣身邊不經意的湊了湊,然後衝著我無聲的一樂。


    可是在看到我抬起頭的時候,他就樂不出來了,反而有些緊張又有些傷神的移到我麵前,盯著我問我道:“長生你咋的了?啥時候死的啊?死的時候咋不跟我說一聲?這眼睛都綠了?那你這是死了也有一陣兒了啊!”


    他這一張嘴真的是十分嚴肅正經的詢問的,但是在我耳朵裏聽來卻是十分好笑的,這一番話加上他十分著急認真的一張臉,就這麽真的讓我笑了出來:“啥玩意我就死了,你這有了女人了也不知道盼我點好!”


    “那你這是咋回事啊?”他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肉體:“咋個就怪了,你這身子骨頭的還在呢,咋就魂兒都綠了?”


    他說的魂兒指的是眼睛,有血氣煞氣的魂兒是紅色的,所以也稱紅眼厲鬼,而像他們這樣不是為了複仇,隻是為了信念而化鬼的眼睛都是綠色的,這種鬼雖然不是沒有大能耐,但是他們的心是幹淨的。


    張嘯的信念是解決掉自己為禍人間的僵屍肉體而化作一縷魂魄,唐小灣的信念是想要回家,就連那個墳頭長樹的嬸子化作鬼魂不進輪回道都是為了再見親人一麵,那麽我呢?


    如果我死了以後,還有什麽信念能支撐我不落輪回不過奈何化作精魂留於人間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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