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木子的發問,公孫未明無奈地一攤雙手,“李永生不說,我也沒辦法啊。”


    “他不但是官府中人,還跟寧致遠和朝安局交好,現在跟軍役部關係也不錯……我怎麽好問他請了些什麽人?”


    趙欣欣卻是猜到,李永生請到誰了,所以淡淡地看他一眼,“他跟不少隱世家族關係也不錯。”


    “是啊,”公孫未明點點頭,“他跟四大宮也有密切接觸呢。”


    “算了,”栗化主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以為是野祀作亂……此事不用再提。”


    她此番來勢洶洶,就是因為羊頭嶺那一戰,最終還是驚動了北極宮——朱雀可以劫掠香火,但是有些痕跡,它是抹不去的。


    比如說真神教狂熱地發起請神術,在中土國的地域,就算做得再隱秘,但是氣運與香火的相互影響和作用,是掩蓋不住的。


    因為狂信徒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好,玄女宮發現得晚了一點,待她們趕過去的時候,啥都晚了。


    不過玄女宮當場就感受到了香火成神道的痕跡,然後馬上四下打聽。


    道宮不入紅塵,但是事實上,他們在紅塵也是有眼線的,否則運修想做點什麽不利於道宮的事情,就太容易了。


    通過眼線他們得知,好像是有人引來了真神教,想對什麽目標發起偷襲。


    羊頭嶺的戰鬥涉及真神教,栗化主早就知道了,現場的氣息和氣運的反饋,也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在現場,她隱約感受到了玄女道的氣息——而且,還不止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玄女宮跟玄女道打交道太多了,很多時候,憑直覺就能辨識個八九不離十。


    然後玄女宮推算一下,這裏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李永生一幫人做的。


    化主院接到宮裏的通告,要聽李永生的解釋。


    正是因為如此,栗化主聽到李永生現身,想也不想就趕過來,態度也不是很好。


    可是到了現在,她也覺得這事兒沒必要計較下去了,不管怎麽說,李永生是殺光了埋伏的真神教徒。


    邪教的狂信徒很強大,但是李永生的背景也很複雜,仔細算一算,沒準真有盡殲對方的能力。


    至於說有玄女道的氣息?那也僅僅是隱約的感覺,不能拿來做證據。


    自由心證固然很厲害,不需要講證據,但是也有適用範圍:你得有一個前提。


    沒有跡象表明,玄女道需要出現在這裏,或者說必須出現在這裏——譬如說除了玄女道,別人斬殺不了這麽多高手。


    李永生所親近的幾股勢力,理論上都有埋葬這群高手的實力。


    這也就是說,沒有玄女道出現的前提——前提不成立的話,自由心證就不成立。


    而李永生亮出了官府的身份,她不能逼迫對方把詳情說出來,那麽此事隻能就此作罷。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栗化主匆匆趕來,一無所獲,心裏肯定不是很高興。


    就在此刻,她看到一名小道童在不遠處張頭張腦,於是冷哼一聲,“何事?”


    “見過栗化主,”小道童嚇得直哆嗦,“穀中有、有人……有人求見九公主。”


    栗化主越發地不高興了,“我們正忙著,你沒看到?”


    “可……可是,”小道童哆嗦半天,壯起膽子發話,“可是來人說有要事……朝安局的人。”


    栗化主才待繼續嗬斥,聽到最後五個字,終於不再開口——倒也不是她怕了朝安局,實在是跟這些家夥沾邊的,真沒小事。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甄美女,她走過來四下一掃,訝然發話,“李掌櫃不在?”


    “李掌櫃不在,九公主在,”有人不耐煩地發話。


    說話的是杜晶晶,她就看不慣這煙視媚行的女子,“有事說事!”


    甄美女四下掃了幾眼,斷定都是道宮中人——公孫未明例外,不過他是李掌櫃最好的朋友。


    於是她輕聲發話,“九公主……襄王反了。”


    “我聽說了,”趙欣欣點點頭,麵無表情地發問,“朝安局有什麽安排?”


    甄美女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想到,九公主的消息比她還快,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荊王肯定也要反了,雷穀應該做好準備。”


    “我北極宮要在雷穀論道,”關鍵時刻,北極宮的柳真人當仁不讓地發話,“你把消息散布出去,倒要看看,這荊王有幾個膽子。”


    “見過北極宮真人,”甄美女一拱手,哭笑不得地回答,“我的意思是說,除了荊王可能進犯,還可能有大批流民進入。”


    “這個無妨,”栗化主出聲了,不管她對李永生的印象如何,關鍵時刻,她得替轉世大能撐起場子。


    更別說,這是玄女宮的地盤,她又是化主院的院主,安置流民獲取功德和名聲,也是責無旁貸,“要人給人,要糧給糧,這是玄女宮的承諾。”


    話音剛落,那個張頭張腦的小道童,又在那裏張頭張腦了。


    趙欣欣一揚手,“上來說話,又怎麽啦?”


    小道童早就懵了,見到雷穀穀主相召,走上前發話,“崔真人有急報。”


    穀裏的真人屈指可數,流民裏就隻有一個,巴陵崔家的崔真人,江陵崔家的旁支——崔家主支是荊王世子妃的娘家。


    趙欣欣眉頭一皺,又一擺手,“有請。”


    崔真人是個長發飄飄的美男子,一身白衫,腦後束了一個青色發箍,一頭長發垂到了腰部,發色黑亮質地柔順,幾乎可以去做飄柔廣告了。


    他赤著雙足走了過來,雙腳似乎踩在了泥土上,但又似乎沒有觸及,真是說不出的風流俊逸。


    走到趙欣欣麵前七八丈的距離,他抬手一拱,“見過九公主。”


    “我很忙,”趙欣欣不耐煩地一擺手,“真人有話,還請直說。”


    崔真人並不在意她的態度,而是風度翩翩地發話,“我收到線報,荊王即將起兵,也就是今明兩日的事了。”


    “唉,”趙欣欣無奈地歎口氣,現場一片寂靜,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公孫未明再是膽大包天,道宮再是不涉紅塵,猛地聽說兩個親王先後作亂,心裏也不會舒服了——中土國蒼生何辜?


    九公主沉默半天,才又出聲發問,“他起兵……以什麽名義?是否祭告天地?”


    崔真人聞言就是一怔,“祭告天地?”


    杜晶晶很幹脆地發話,“襄王已經於昨日起兵,祭告了天地,說是要為朝廷鋤奸。”


    “襄王……起兵了啊?”崔真人再也維持不住風度了,一臉的愕然,“那麽,其他的親王呢?”


    趙欣欣不想跟他多說,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不過,她還是保持住了該有的風度,隻是有點不耐煩地回答,“崔真人,你和你的族人,在我雷穀的有效庇護之下,不用擔心那麽多……現在除了玄女宮,北極上宮也來人了。”


    “我隻是想問你,荊王是以何名義起兵?”


    趙欣欣在意的是起兵的借口,她認為這一點很重要。


    但是崔真人很直接地一攤手,“不知道,似乎是跟襄王約定,要一同起兵。”


    公孫未明哼一聲,“九公主,他要搞事,找個借口就能起兵,你弄那麽明白也沒意義。”


    趙欣欣淡淡地回答,“終究是我趙家的事,沒名沒分,白白被人看笑話。”


    “好了,沒必要糾結這些,”栗化主終於出聲,“不就是兩個親王作亂嗎?天塌不下來,欣欣你現在還是多想一想,怎麽讓雷穀收納更多的流民吧。”


    “化主說得是,”趙欣欣點點頭,“做好自己手頭的事才對,是弟子著相了……現在想請化主再支持一百同門。”


    “這個好說,”栗化主點點頭。


    接下來,趙欣欣就忙碌了起來,就連毀滅道意的事,也被她暫時拋到了一邊。


    不過其他人也能理解,並不催促她,大亂在即,雷穀必須及早做準備,真要等到徹底動蕩再調整,那可就晚了。


    事實上,就連北極宮跟來的幾名司修弟子,都開始協助雷穀整頓秩序。


    與此同時,雷穀又選拔出十餘名相對信得過的流民,跟著四名玄女宮的道童,在山口處布下了關卡——不是為了收費,而是為了接應可能到來的流民。


    李永生開始著手對流民的編組——就是他跟王誌雲商量過的賑濟方式。


    沒辦法,七萬流民裏,零散的流民超過了兩萬,已經讓人招呼不過來了,而可以想象得到,在不久的將來,流民的數量,會呈現出爆炸性的增長。


    粗放式的管理,已經不適合雷穀了,必須進一步精細化管理。


    對於他在規劃中表現出的能力和見識,別說一般人,見多識廣的栗化主和丁經主,都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家夥還精通經世之道……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


    張木子更是確定,李永生身後,肯定是有大背景的。


    就連趙欣欣,心裏都忍不住生出納悶之心:永生在仙界的時候,好像也不是很精通這種小道,他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一天之後,傳來了荊王起兵的消息,而雷穀亂哄哄的,還在緊張地做著擴容的準備。


    (更新到,召喚月票。)(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尋情仙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風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風笑並收藏尋情仙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