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局沒有殺人執照?真的沒有!起碼是沒有無故殺人的執照。


    朝中的要員們,都害怕朝安局,怕他們構陷,怕他們的陰損和貪婪,但是說到底,朝安局隻是一個情治機構,他們隻負責收集情報,負責查謀逆大案。


    小案子,他們是不管的——想管也管不了,朝裏的要員不會答應,刑捕部也不會答應。


    掛不上謀逆大案的事情,朝安局不能隨便動手,要是小案子也能隨便動手,朝安局就是眾矢之的了——你啥都能管,要三院六部做什麽?


    所以朝安局動手,要先扣個帽子才行,起碼對方“涉嫌謀逆”。


    但是禦林內衛不同,他們隻管執行命令,是徹徹底底的暴力執行機構——我亮出身份了,你要攔著,我就能殺你!


    這就是暴力執行機構和情治機構的差別。


    當然,禦林內衛能插手的事情不多,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小二們聽到這話,心裏雖然很不服氣,但也沒辦法,這種人攔不得。


    於是有人眼珠一轉,跑出後門,通知李永生去了——酒家沒買賣,李掌櫃在後院歇著。


    一幹禦林內衛四下看一看,一擺手,圍上了那個單身少婦。


    帶頭的司修走上前,獰笑一聲,“你就是絮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敲詐太守……你的事兒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絮鷺?”酒家裏其他人聽到這兩個字,頓時就是一驚,“四大捕手之一?”


    敢直接出手抓四大捕手,這郡守又是何方神聖?


    少婦緩緩搖頭,穩穩地回答,“我不是絮鷺,閣下認錯人了。”


    “認錯人沒有,你不用跟我說,”帶頭的司修一擺手,“你自己主動走,還是我們捆了你走?”


    “我真不是絮鷺,”少婦有點急了,四下看一眼,“我們酒家偌大的名頭,護不住我一個婦道人家?”


    “我證明,她不是絮鷺,”酒樓後門的老嫗出聲了,“既然是禦林內衛,我們也不計較了……絮鷺我見過,不是這個長相。”


    “是和不是,你說了不算,”帶頭的司修淡淡地回答。


    老嫗氣得笑了,“小家夥,別那麽猖狂,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們一個勁兒地說,‘知道我是誰嗎’,這很有意思?”帶頭的司修不屑地笑一笑,“我就問一句,知道‘禦林內衛’四個字,意味著什麽嗎?”


    “她不是絮鷺,”驀地,有人出聲發話,大家扭頭看過去,卻是那富家老叟一手捉著酒壺,醉醺醺地發話了。


    “呦,又是一個見過絮鷺的?”司修氣得笑了,“我是不是該把你也帶走呢?”


    “帶走我?沒問題啊,”老叟笑了起來,一臉的醉意,“可是,你憑啥呢?我們酒家同意嗎?”


    司修冷冷一笑,“這個酒家……敢不同意嗎?”


    “敢,”一個聲音冷冷地傳來,大家扭頭看去,發現一個年輕人站在酒家的後門,正淡淡地掃視著眾人,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你說什麽?”司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是禦林內衛。”


    “你是貔貅衛又怎麽樣?”李永生冷笑一聲,“在我酒家吃酒的,就是我的客人,想抓人可以……等他們出門。”


    “貔貅衛又怎麽樣?嗬嗬,”司修笑了起來,“小哥的口氣不小啊,你是九郡主的人吧,你問一問她,讓不讓我們抓人。”


    因為英王的處境微妙,趙欣欣連朝安局都不想招惹,遇到橫衝直撞的禦林內衛,會是什麽樣的態度,根本不用想的。


    “沒有誰不讓你抓人,”李永生也笑了,“我就請教一下,你抓的絮鷺,是四大捕手裏麵,那個唯一的女捕手?”


    “沒錯,”司修點點頭,“具體為什麽抓她,你也不用問了,這跟你無關。”


    “但是……”李永生此刻的眼神,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你抓絮鷺,為什麽要抓男人呢?你這麽狂炫酷拽吊炸天,離帥知道嗎?”


    “男人?”司修的嘴巴張得老大,愕然地看向單身少婦,不可置信地發話,“你……你說什麽?”


    李永生幽幽地歎口氣,“離帥……真的老了,手底下的人,連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了。”


    他本是上界仙使下凡,來到中土國時間不長,但是對離帥的感覺,還是有點特別,這是一個盡忠職守的老帥,執掌禦林軍,夠忠誠沒野心,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有了中土國的穩定。


    維護一方黎庶安居樂業,這是莫大的功德,不僅符合道宮的利益,更隱合天道。


    可惜的是,今上親政之後,離帥似乎有別的想法了,眼下的波譎雲詭,離帥難辭其咎,正經還不如坎帥,********放在鎮守邊陲上。


    對於天家的更替,李永生其實沒啥感覺,但是可能傷及黎庶的話,他就要嗟歎了。


    帶頭司修愕然地看著他,你居然敢……說離帥的壞話?


    這尼瑪得有多大的膽子?


    不用抓這個少婦了,隻衝這話,把你小子抓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他正猶豫,到底該抓哪個,隻聽得那老叟又歎一口氣,“沒錯,這家夥就是個男人。”


    “果真是男人?”司修一扭頭,愕然地看向那少婦。


    “真是……好吧,我就是男人,”少婦想一想,站起身點點頭,“還有誰要將我當絮鷺捉走?”


    酒樓裏鴉雀無聲,這真是個男人?


    少婦不能算傾國傾城的容貌,卻也別有韻味,屬於相當耐看的那種,也沒喉結什麽的,酒樓裏不少小二都看得眼饞,眼下猛地聽說,此人竟然是男子,真的是……特別毀三觀。


    “既是男人,那就更要抓了,”司修終於反應了過來,獰笑著一揮手,“把人帶走。”


    “拿出你身份證明來,”李永生再次出聲了,他的眼中掠過一道寒光,“你說你們是內衛,連人都認不準,這讓我很懷疑你們是假冒的,拿不出證明,別怪我辣手無情。”


    連“辣手無情”四個字都說出來了,可見他是打算動手了——哪怕對方是禦林內衛。


    “嗬嗬,”司修看著他,冷冷一笑,臉一沉,“看來你這酒家是不想開了。”


    “慢著,”就在此刻,又有人出聲發話了,說話的是那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冷冷地看著單身少婦,“你為何要冒充絮鷺?”


    “我是否冒充了,或者說我冒充的理由,沒必要告訴你,”男扮女裝的這位冷冷看他一眼,“我現在在酒家,我是客人,你也僅僅是客人,明白嗎?”


    “動手!”司修大吼一聲,七八個人頓時衝了上來。


    老嫗見狀,就是一怔,她還真有點頭疼禦林內衛。


    但是有人不怕,一聲冷哼傳來,緊接著白光亂閃,眨眼之間,強闖進來的七八人,身上都冒起了血花,齊齊悶哼著向後退去。


    一個戴著麵具的中年人,從酒家後門走了進來。


    帶頭的司修眼力不差,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化修……你真敢傷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家的二長老,認識他的人很多,自打來了我們酒家之後,他出手的時候,就會戴上麵具——要被人認出,真的很丟人啊。


    李永生本來不高興他這麽做,你戴麵具的話,誰知道我們酒家折服了義安林家?


    不過二長老很直接地回答,我是林家的長老,公然出麵維護我們酒家的話,一旦消息傳出去,對九公主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李永生想一想,也是這道理,從理論上講,是他收了林二為仆人,但是消息一旦傳開,旁人隻會看到,是義安林家的化修,在幫忙維護九公主的產業。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林家是否投靠了九公主……很重要嗎?就怕你想說,別人都沒心思聽。


    所以二長老出麵,從來就是用這個麵具,也不隱瞞自己化修的身份。


    聽到對方發問,他不屑地冷哼一聲,“傷人?我還敢殺人,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二,我也不想壞了大家的興致……還不滾?”


    最後三個字,他的聲音猛然爆裂開來,直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那司修臉色一變,倒退兩步,咬牙切齒地發話,“有種你留個字號。”


    二長老雙手往身後一背,傲然地發話,“憑你這種走狗,不配聽到我的字號。”


    這話罵得挺狠,但是他敢出手,還真就不怕禦林內衛,體製中人不敢反抗禦林內衛,但是對體製外的大勢力來說,禦林內衛……那算什麽東西?


    禦林內衛最主要的使命,是保護己方重要人物的安全,對外的攻擊性並不強,是守家護院的,“走狗”兩字,真的沒有罵錯。


    對體製外的人來說,朝安局比禦林內衛可怕多了,朝安局能編織罪名,將體製外的人拉下水,禦林內衛卻是隻能威脅到體製內的人。


    而義安林家,膽子大到敢昧朝安局靳大人的靈穀,豈會在意區區的禦林內衛?


    二長老的火氣上來,真敢全部殺掉這些人,現在還真是留手了。


    那司修怨毒地看他一眼,一擺手,“走!”


    七八名禦林內衛雖然受傷,都是肩頭大腿等不重要的地方,他們退出了酒家,卻沒有離開,隻是堵在門口,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我等著你們喊救兵來,”二長老冷冷一笑,一轉身,卻不小心看到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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