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馨的興奮,真的是可以理解的,原本以為要一路向西,要花費最少三年的時間,不成想,在京城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然後她就可以,入十方叢林了,真是想一想都令人興奮啊。


    張木子掀開車簾,順著她的眼光看去,“你確定?”


    “我確定,”任永馨笑著點點頭,眼中滿是興奮。


    張木子想一想之後發話,“吳媽媽你也試一下。”


    任永馨微微地撇一下嘴巴,心裏有點不開心:你居然不相信我說的話?


    吳小女接過玉佩來,感受一下,微微搖頭,“感覺不到,也許是距離遠吧?”


    她已經知道,小美女的感知能力,強出她幾近一倍。


    “衝著那個方向走,”張木子對著車夫下命令。


    車行不多遠,吳媽媽也激動了起來,“果然,真的有感覺,永馨是比我強出很多。”


    到了她這個歲數,已經沒興趣跟小女娃娃爭長短了,她吃了一輩子的苦,正經是能哄得小孩子開心,她心裏也舒坦。


    話音未落,馬車就停了下來,張木子探頭出去發問,“怎麽回事?”


    “前麵就是那個啥……朝安局了,”車夫苦笑著回答,“看到了吧?前麵的衛士都帶刀的,他們殺人無罪,沒法繼續走了。”


    任永馨是京城土著,深知朝安局的可怕,忍不住驚呼一聲,“怎麽走到了這裏?”


    張木子愁眉苦臉地看著朝安局,深深地歎口氣,“我終於知道李永生……為什麽招惹了朝安局。”


    吳媽媽若有所思地發話,“果然,那個女孩子,真的不像咱國族人。”


    “你見過那個女孩子?”兩個人四道目光,齊齊地向她射來……


    待回到本修院的小院的時候,張木子和任永馨已經把事情搞明白了。


    對於朝安局出手一事,她們早就知道了,這也是他們今天來看李永生的目的。


    但是到了現在,她們才知道,他被牽連進去,十有八九不是因為跟安貝克的恩怨,而是因為……一個胡畏族的女子,身上帶了某些氣息。


    至此,就連張木子,看向李永生的眼光,都顯得有些怪異了。


    怪不得你說姐妹……那啥呢,其實,根本是別有用心的對不對?


    李永生無意考慮她們的反應,他正在憤怒著——院子裏多了一幫不速之客,而李清明在行針之後,甚至沒有來得及洗澡,火冒三丈地跟對方對峙著。


    總算還好,他來得及上一趟廁所,排出了不少毒素,否則現在可能褲襠都是臭的。


    來的是三個軍人,其中一個中階司修正在跟李清明交涉,他正色發話,“李將軍,這是軍役部的決定,我們並不是無償征用李永生的技術。”


    “滾尼瑪的遠點兒!”李清明破口大罵,“這種技術,你要一百塊銀元買走,你家的房子也不止一百塊銀元吧?”


    “李將軍,你為難我這小卒子,很有成就感嗎?”中階司修綿裏藏針,說話並不是很恭敬,“這是陳部長下的令,你不同意,可以去找部長。”


    “球毛的部長,”李清明冷笑一聲,“勞資在伊萬國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尼瑪還在上修院!”


    “李將軍,請你注意措辭,”中階司修臉一沉,冷冷地發話,“陳布達部長年紀並不比你小,而他現在是部長,你已經二線了。”


    “是啊,我二線了,”李清明無奈地苦笑一聲,然後接著挑釁,“那麽,你動動我試一試?”


    “你對中土國有功,我們沒打算動您,我也沒膽子動您,”中階司修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此事幹礙甚大,軍需司的訂單已經滿了……您若阻攔,我們就隻好對不起了。”


    李永生聽得實在不服氣,“軍需司的訂單滿了……你們跟我商量過嗎?”


    中階司修很鄙夷地看他一眼,“軍國大事,何須跟你這小小本修生商量?”


    “那我不同意征用,”李永生一擺手,斷然回答。


    “這可由不得你,”中階司修獰笑一聲,“知道征用二字是何意嗎?”


    “知道,”李永生滿不在乎地點點頭,“你想用就用,可不就是這麽回事?”


    中階司修又是冷笑一聲,“那你的意思,是想抗拒嘍?”


    “那又如何?”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既是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中階司修一擺手,冷冷地發話,“帶走!”


    “永生,”就在這時,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一人來,其貌不揚,還很年輕,他急促地喘著氣,“搞定了,幸不辱命。”


    “國箏,你辛苦了,”李永生衝此人點點頭,又衝那中階司修呲牙一笑,“抱歉了,這個技術,我已經獻給軍械局了。”


    “軍械局?”中階司修先是一怔,然後勃然大怒,“你怎麽……你怎麽敢這樣?”


    “我願意,”李永生不屑地看他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現在帶走我試一試?”


    小院裏一片寂靜。


    好半天,李清明出聲了,他不可置信地發話,“永生,你不會這樣吧?”


    “嗤,”李永生不屑地哼一聲,“我就獻了,不信的話,你們在這兒等著,軍械局馬上來人。”


    這話入耳,連李清明都暴躁了起來,“你怎麽能夠這樣?”


    李永生看他一眼,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我為什麽不能這樣,內廷管不了軍隊嗎?”


    軍械局和軍需司,一個是內廷的機構,一個是軍役部的屬司,都可以為軍隊提供裝備。


    但是仔細說起來,軍械局是負責製造裝備的,內廷將軍械局牢牢把握在手上,一來是防止裝備的製造技術泄露,二來這本身也是對軍隊的一種製約。


    軍役部想使用裝備,必須從軍械局購買,至於軍械局想賣多少,多少錢賣,那都是要看內廷的意思。


    而軍需司就是負責購買的部門,不過因為裝備不可能全部由軍械局製造,所以軍需司下屬也有不少工坊,製作常服、帳篷等軍需物資。


    總之,不管什麽軍需品,軍械局一旦決定插手,就沒有軍需司的事兒了——他們隻剩下了購買的權力;隻有軍械局看不上的東西,軍需司才能自家製造。


    李永生將技術直接獻給軍械局,軍需司的憤怒可想而知。


    事實上,李清明都要忍不住偏幫軍役部,當然,他有他的道理,“永生,軍械局那幫家夥,真的太坑了,質次價高不說,往往還推三阻四……對軍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他轉變立場,並不是就讚同了軍需司強取豪奪的行為,他是看不慣軍人們受苦——軍役部的錢,從來都是不夠花的,又要被巧立名目弄走一大塊,誰受得了?


    我當然知道壟斷國企是什麽做派!李永生笑眯眯地看著他,“反正我也不差一百塊銀元,索性就白獻出去了,軍需司反正不可能加錢了……是吧?”


    “價錢當然可以商量,”那中階司修馬上就接話了,“你開個價啊。”


    “我剛才要加錢,你們不同意,”李永生呲牙一笑,“現在你們同意了?對不起……我沒興趣加錢了。”


    他原本不是個促狹的人,但是剛才軍役部的人表現實在太惡劣了,他真的受不了,反正技術要白獻出去了,誰還能攔著他出口惡氣?


    中階司修的臉,刷地就沉了下來,“你是在玩我,是吧?”


    “我就是在玩你,”李永生笑了起來,“軍械局的人馬上就到,你有種就抓我走啊。”


    中階司修氣得臉都綠了,“好好,你厲害,咱們走著瞧。”


    “我知道了,你讓我走著瞧,”李永生點點頭,滿不在乎地回答,“等我見了軍械局的人,就告訴他們,我不敢獻技術了……我惹不起軍需司啊。”


    臥槽尼瑪,中階司修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你怎麽能這樣做事呢?


    別看軍役部高高在上,在三院六部裏,都是超然的存在,朝陽大修堂修生的技術,說征用就征用,連政務院都不便幹涉,但是對上內廷,真的屁都不是。


    內廷可以對其他的三院五部做出退讓,唯一不會做出退讓的,就是軍役部,原因自不必說。


    軍需司來人此刻真是想罵娘了:尼瑪你歪嘴容易,我們不知道又得送多少好處,才能躲過這一劫,那些沒卵子的貨,貪著呢。


    事實上,軍需司著急對李永生下手,本來就有防著軍械局出手的意思,這個技術,軍需司購買之後進行生產,不但可以供應軍隊,也可以供應給黎庶。


    通過製造自行車,軍需司可以賺取一大筆費用,而技術一旦給了軍械局,軍需司就隻有掏錢的份兒了,還得看人臉色——這一裏一外,差出多少去?


    更令人苦惱的是,軍需司的人已經很絕望了,隻能說兩句威脅的話,權且就當出氣了,卻又被李永生抓住痛腳,反過來威脅他們。


    這一刻,中階司修真想罵娘:勞資招你惹你了?


    他們並沒有考慮,這件事首先是自己做錯了,不強行購買李永生的技術,哪裏來會出現這樣的局麵?


    很多人擅長看到別人的錯誤,看不到自己的。


    其實別看李永生洋洋得意,他也很想罵娘:勞資也不想把技術白獻出去啊。


    不過還好,他留有後手。


    (更新到,召喚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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