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當然有信心治好,不過這個時候說得太肯定,也不合適。


    於是他點點頭,“通過脈象判斷,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了。”


    尹夏荷的老媽並不關心這些措辭,她直接發問,“能保證她安全,是吧?”


    李永生看她一眼,做醫生的,最煩遇到這種患者,“隻能說基本保證安全,天底下的事情,誰說得了那麽準?我努力就是了。”


    “哎,你這啥意思呢?”老太太不幹了,“年紀輕輕的,脾氣這麽暴躁!”


    “我是實話實說,”李永生不吃這一套——我脾氣還能暴躁過你?他衝竇大夫一揚下巴,“他們要開刀的,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對吧,竇大夫?”


    憑你也配跟我說話?竇大夫冷笑一聲,“開刀肯定保證沒問題,萬無一失!”


    就沒見過你這種二貨,李永生實在有點無語了,隻要是手術,怎麽可能沒有風險?“那我不管了,竇大夫你來。”


    “慢著,”老頭不答應了,他就不想讓外孫女開刀,“小李,你的意思是,隻要你出手,不開刀也很可能好?”


    李永生想一想才點頭,“嗯,倒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老頭聽得明白,雙手一拍,“那就是你了,動手吧。”


    “慢著,我沒走呢,”竇大夫鐵青著臉發話,他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小家夥,你知道什麽叫腸癰嗎?你這是要將就幾個時辰?”


    李永生呲牙一笑,他真是有點火了,所以說話也就不留情麵了,“怎麽還不將就幾十萬個時辰?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腸癰當然藥物能治,”竇大夫也被這話激起了火氣,大聲地發話,“但是我說兩點。一個,她治得晚了,第二,她還小。用虎狼之藥,她以後怎麽辦?”


    中土國也有能讓闌尾萎縮的藥方,不過這藥方勁兒實在太大,成年人用,都可能造成很大的副作用——本來要萎縮的是闌尾。沒準大腸跟著都出問題了。


    其他的副作用也有,四歲的小女孩,從此個子萎縮不長了,怎麽辦?


    這真的不是玩笑,虎狼之藥就是這樣,藥勁太猛,副作用太厲害


    而仙界的藥方,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技術有代差,這個要認。


    李永生根本不理他,而是側頭看向蔣看海。“治不治?不治我就走了。”


    跟那些人扯太多沒用,要找就得找正主兒啊。


    “當然治,”蔣看海毫不猶豫地表示,“我是他父親,我說了算!”


    “那讓我先出去,”竇大夫毫不猶豫地向外走去,“我眼不見為淨。”


    “蔣看海,你敢!”老太太尖叫了起來,“竇大夫,不要理那些小家夥。求求你救救我的外孫女……我再加一千塊銀元!”


    “你信不信我休了你個老不死的?”老頭子氣得大叫,“都是一家人,折騰什麽?”


    眼見大家越吵越熱鬧,李永生看著麻煩。悄悄彈出一縷指風,然後叫了起來,“別吵了,小桔都沒氣兒了!”


    尹夏荷聞言,一轉身就躥了回來,探了一下女兒的鼻息。放聲大哭了起來。


    其他人聽到這噩耗,當然也沒心思吵了,竇大夫見勢不妙,轉身就走,嘴裏還吩咐一句,“小田你幫看著點,該不該做手術,你自己決定好了……我得去太醫院反應一下情況。”


    小田沒好氣地回答,“人都沒氣兒了,我去反應吧,您留在這裏好了。”


    “老太太讓你來,沒讓我來,”竇大夫大喊一聲,他徹底撕破臉了。


    就在這喧鬧之中,李永生看一眼蔣看海,拈起一根銀針,就衝著小桔紮了下去。


    “哎……”蔣看海的聲音戛然而止,目中卻是一片駭然,你這一針,還要把人紮活?


    尹夏荷的父母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現在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計較。


    刷刷刷幾根銀針下去,小桔小小的身子一抖,長吸一口氣,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不過所謂活過來,也僅僅是有了口氣。


    沒了阻礙,九根銀針在瞬間就紮了下去,屋子裏一片寂靜,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還可能有別的反應嗎?


    九針紮下去之後,李永生挨個銀針撚動一下,當然,不會是單純的撚動,還夾雜了其他的手法。


    竇大夫看得眼都直了,雖然他相當於是外科大夫,但是中土國的正式醫生,都是首先要精通陰陽、五行平衡的,會針灸也是必要條件。


    他不是很擅長針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眼力,看到李永生快速在三根銀針上震顫了九下,銀針居然發出了輕響,他訝然地發話,“這是……針王失傳的鳳凰三點頭,九鳳齊鳴?”


    單獨的一根銀針,鳳凰三點頭並不算難,難的是那三根銀針紮對地方,那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而且讓三針齊鳴,那就太難了。


    三針齊鳴可不是隻圖了好看,那是能在那片區域內,激發極為精妙的震蕩,裏麵的學問大了去了。


    九鳳齊鳴是昔年一代針王桂一男的絕學,可惜他的弟子們不爭氣,沒誰掌握了精髓,三代之後,出了一個傑出弟子,可惜這弟子應邀為雅利安國王治病時,離奇地死在了雅利安。


    他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五歲,一身的醫術,根本沒有傳下來。


    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心說九鳳齊鳴算多大點事,沒見過一百零八鳳齊鳴吧?


    下好了針之後,他又摸一下小桔的脈,衝著尹夏荷點點頭,“她馬上會排泄,不要移動她的身子,擦洗幹淨……”


    話音未落,小桔噗地放了一個響屁出來,臭味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李永生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麵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他提筆就寫下了一張方子,隨手遞給蔣看海,“快去抓藥,千年老參為引。”


    雖然是修者的社會,千年老參也是極為難得的,賣是有賣的,價錢不是一般的貴。


    其實百年老參為引,就足夠了,不過千年老參的效果要好一點,而且李永生覺得,這一家子實在太不著調了。


    尹夏荷是個官迷,蔣看海愛吃點小醋,夫妻倆對孩子關心不夠,而孩子的外公外婆更是奇葩,女孩兒都快死了,還在那裏爭執不休——真的前世是冤家吧?


    反正這家看著不差錢,他就用上千年老參為引——不能光讓你們折騰別人。


    蔣看海拿過藥方就往外走,他現在對李永生,真的是非常信服了。


    哪成想他的老泰水身子一橫,將他攔住,劈手就將藥方奪去,轉身遞給了竇大夫,賠著笑臉發話,“竇大夫,麻煩你看一看藥方。”


    竇大夫自己都想搶這個藥方來看,見她拿過來,一眼掃過去,登時就張大了嘴巴,“我去,這是……治療腸癰的?”


    治腸癰的方子,左右不過那麽幾味藥,君臣佐使大抵都有定數,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一天那郎中沒治好小桔,蔣看海也沒法去找麻煩。


    但是竇大夫看這個藥方,那是完全看不懂,他細細看了一遍,抬頭愕然地看向李永生,“敢問這位小友,這方子……你是如何辨證的?”


    醫生是最愛堅持己見的,這是良醫必備的素質,不能因為某些意外因素而動搖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們也是最佩服那些具有真才實學的同行。


    這是個救死扶傷的職業,多學一點,就能多對患者負責一點,尤其是太醫院的醫官,他們固然也為普通黎庶治療,但是麵對的主要客戶,還是那些非富即貴的主兒。


    所以竇大夫的嘴裏,才道出了“小友”二字。


    “收斂的方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並不多說。


    他這個方子,是仙界的方子改良過來的——仙界的很多藥材,這個位麵並沒有,少不得他要用三五種草藥來替代,有些藥材藥性就有衝突,但是他求的是兩者中和之後,剩下的藥性。


    這個方子裏,根本看不到君臣佐使——倒是能看到昏君和逆臣。


    別說是太醫院的竇大夫,就算為今上和閣老看病的禦醫來了,十有八九也看不懂這個方子。


    竇大夫心裏實在茫然,他看這個方子,跟看天書差不多,若不是看到對方神奇的針灸術,他肯定直接翻臉嗬斥了。


    就算這樣,他也要忍不住問一聲,“白術和石蓮搭配……土性豈不是被排走了?”


    “白術取涼下,石蓮取延綿,”李永生吐出八個字,點出要點,也就不再多說,而是看向蔣看海——還不去抓藥?


    就在這時,隻聽得撲哧撲哧連響,屋子裏頓時臭氣熏天,原來是小桔在昏迷中,開始排泄了。


    尹夏荷上前照顧女兒,蔣看海則是看向丈母娘,伸出手來,“老泰水,這方子……”


    老太太固執得很,她盯著竇大夫,“竇大夫,這方子合適嗎?”


    “收斂的方子……”竇大夫呆在那裏,愣了好一陣,才微微頷首,“我有點明白了,好像虎狼氣被消去很多。”


    太醫院出來的醫官,真的是有真材實料的,雖然不懂這方子裏的君臣佐使,但是有“收斂”二字提醒,他竟然分析出來了,藥性一綜合,竟然有化去腸癰的可能。


    (渣後台,上傳到現在,不過月票還是要求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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