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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空之中,冒出無咎的身影,一邊回頭張望,一邊狠狠喘了口粗氣。


    連番的血戰,頗為消耗體力。


    而刑天與玉神界的三位長老,並未追來。


    想必是族中弟子死傷慘重,使得幾位高人無暇他顧。


    什麽馭龍之術?


    本先生隻是憑借《萬獸訣》與驅靈的法術,降服了一頭戰龍罷了。並給它起了個名字,小青。而小青似乎懼怕鬥牛郡的長老,突然性情大變、逃竄而去。來日若是相見,倒是要弄清其中的原委。


    千丈之外,便是夏鼎城,卻為陣法籠罩,霧氣環繞。遠遠看去,便如一個巨大的怪物,靜靜的漂浮在湖麵之上。


    近處另有一座小島,一、兩裏的方圓,一群人影尚在忙碌,還有人舉手致意。


    無咎踏空盤旋,飄然而落。


    而落地之際,已是相貌大變。隻見他頭頂玉冠,膚色白皙,劍眉入鬢,星眸閃爍,身上散發著天仙五層的威勢。曾經的無先生,終於恢複了真容。


    “小子,不,無先生,你竟然懂得馭龍之術呢,何不傳授與老萬……”


    萬聖子與鬼赤,迎了過來。不過,老萬竟是一瘸一拐。


    “無先生,此島為巨石堆砌,布設陣法不易……”


    龍鵲拎著金刀,圍繞小島四處查看。


    夫道子帶著仲權等人,忙著布設陣法。而其中的羌夷,卻是臉色變幻而心事重重的模樣。


    鬼諾、鬼宿等數十個鬼族的弟子,聚在一處,濃重的陰氣,便是熾烈的日頭也壓製不住。


    另有兩位老者,站在小島的另一端。那是豐亨子與樸采子,皆臉色陰沉、神情莫測。


    無咎的眼光掠過四周,抬手一揮。


    勁風突來,隨之冒出十幾道人影。


    其中有冰靈兒、韋尚,也有妖族的十三位弟子。而冰靈兒卻顧不得理會無咎,攔著她的師兄催促道——


    “師兄,快快布設陣法,巫老,何不出手相助……”


    “哈哈,這便是玉神界,也是尋常啊,祖師……”


    高乾的傷勢已然痊愈,如今又重見天日,他與妖族的兄弟們四處張望,一個個又是振奮、又是好奇。


    無咎背起雙手,踱步往前。而沒走兩步,又回頭一瞥。


    “老萬,你的腿?”


    “惡龍咬了一口,無妨的!”


    萬聖子擺了擺手,不以為然。此時被妖族的弟子簇擁著,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難得浮現出慈和的笑容。


    夫道子與仲權、章元子等人,忙著打造陣基。小島為三塊巨石堆砌而成,雖然僅有兩裏方圓,而就此布設防禦的陣法,一時片刻並不容易。所幸在靈兒的召集下,鬼赤帶著鬼族弟子也參與其中,使得陣法的布設頓然加快了幾分。


    無咎信步閑走,像是在隨意溜達,卻又停了下來,輕聲道:“羌兄,原界的恩怨,便讓它留在原界吧。若有返回之日,我親自登門賠罪!”


    幾丈之外,羌夷與毋良子、魯仲尼,猶在煉製陣腳的基石。忽然察覺身後的動靜,他慢慢站起轉過身來,神情微微掙紮,旋即又重重點了點頭。而毋良子與魯仲尼,則是顯得有些尷尬。


    “嘿!”


    無咎笑了笑,又道——


    “毋兄、魯兄,你我也算是患難的交情。之所以讓三位跟著我,亦無非想要有個照應!”


    毋良子與魯仲尼,禁不住拱起雙手。


    某人的修為之強,有目共睹。有他的照應,便也多了幾分活命的運氣。而他如此顧念舊情,著實叫人感慨良多。


    無咎擺了擺手,轉身走開。


    豐亨子與樸采子,依然站在原地。見某人漸漸走近,兩人好像是等待許久,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相繼出聲——


    “豐某是該稱呼你為北山,還是無咎呢?”


    “你竟然勾結玉真人……”


    “今日困境,拜你二人所賜……”


    “我原界家族,便毀在你二人的手中……”


    “公孫無咎,你究竟有何企圖……”


    豐亨子與樸采子,連聲怒叱。也幸虧今日不比往常,否則兩人早已翻臉動手。


    而無咎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走到三丈外停下,嘴角掛著一抹苦笑。


    “公孫無咎,你此前施展法寶,束縛戰龍之時,我便已察覺異常,故而暗中留意……”


    “你殘害我原界同道,十惡不赦……”


    “無咎,你要將我原界置於何地……”


    “如若不然,此事絕難罷休……”


    豐亨子與樸采子,愈說嗓門愈大、怒氣愈盛。


    無咎抄著雙手、低著頭,任由叱嗬。


    島上的眾人,紛紛扭頭看來。


    豐亨子與樸采子,似乎察覺不妥,且怒火發泄了八九成,旋即收聲不語,卻依舊是威勢逼人。


    “嘿!”


    直到此時,無咎終於抬起頭來。而他依然沒有辯解,或是致歉,反倒是苦笑出聲,隨即抬手一指——


    “兩位請看!”


    豐亨子與樸采子不明其意,循聲看去。


    隻聽某人不疾不緩道:“冰靈兒,我的女人;韋尚,我的兄長;還有我的好友,我的兄弟,以及我曾經的仇家。而為了保住夏鼎城,為了拯救十餘萬家族弟子的性命,無不拋卻私情、放下恩怨,隨我舍身赴死而毫無怨言。兩位且說說,如此又為哪般?”


    豐亨子與樸采子,愕然無語。


    便如所說,小島無險可守。而某人卻帶著他的女人,他的兄弟,他的好友,就此以血肉之軀,為夏鼎城撐起一道防禦的門戶。而他既然逃出了夏鼎城,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卻如此煞費苦心,他究竟為了哪般呢?


    “我與玉真人,曾為不死不休的仇家。而為了對付刑天,彼此走到一起。本人雖藏有私心,卻不曾坑害原界,反倒是數次的臨危出手,想必為兩位家主也是親眼目睹。”


    無咎說到此處,麵帶譏笑——


    “嘿,想當年我初到盧洲本土,是賊;抵達原界,是賊。如今到了玉神界,又是賊。而在玉神九郡的高手看來,玉真人與兩位家主,以及十餘位的原界同道,又何嚐不是賊?而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不過是陰差陽錯,再有玉神界的挑撥,因而成為了賊人、成為了仇家。”


    無咎轉過身來,坦然說道:“兩位,何不放下恩怨,齊心勠力,共渡難關呢?”他攤開雙手,神態誠懇,不待回應,又道:“事已至此,兩位若是堅持己見,本人也無話


    可說,即刻離去便也是了。”


    豐亨子與樸采子,相視無語,卻又拈須沉吟,似乎遲疑不決。


    無咎不再多說,後退一步。


    豐亨子與樸采子,突然異口同聲——


    “且慢……”


    兩位高人換了個眼色,相繼問道——


    “此地不過是巨石成堆,遠遠不抵夏鼎城,如何堅守?”


    “玉神界勢必卷土重來,小島首當其衝……”


    “呼——”


    無咎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悶氣,遂即抖動著大袖,舉起右手晃了晃,兩眼中精光閃爍——


    “兩位,稍安勿躁。即刻叩開護城大陣,召集上百個高手,就此布設陣法。兩地雖然相隔千丈,不妨另設傳送陣,以便攻守自如、來去隨意。而由你我駐守此地,玉神界必然投鼠忌器。隻要夏鼎城安然無恙,你我便也有驚無險……”


    “此計可行。豐某,即刻召集人手……”


    “樸某人略通陣法,豈能袖手旁觀……”


    短暫的言語交鋒,沒有唇槍舌劍,也沒有撕破臉皮,卻最終達成一致,雙方攜手對付玉神界。


    豐亨子飛向夏鼎城召集人手,樸采子則是親自參與布設陣法。


    而某位先生,沒有計策得逞的喜悅,也沒有躊躇滿誌的意氣風發,反而帶著大戰間歇的疲憊,繼續在島上搖晃溜達。


    須臾,成群的飛仙、地仙弟子飛出夏鼎城,足有數百人之多,遂即動手布設陣法。


    而玉真人也隨著人群出現,他與豐亨子、樸采子簡短寒暄之後,找到了某位先生,不知是感到意外,還是為了避嫌,一句話都沒說,便又匆匆轉身離去。他如今儼然是一城之主,自然要坐鎮夏鼎城而確保萬無一失。


    有足夠的人手打造陣法,冰靈兒空閑下來。


    水邊,兩人並肩而立,彼此四目相對,倒也情意綿綿。而湖麵上漂浮的屍骸與嗆人的血腥,卻大煞風景。


    “哎呀,該有多少人喪命啊!”


    “成千上萬!”


    “原界與玉神界素無仇怨,緣何這般相逼?”


    “誰知道呢!”


    “據說你懂得馭龍之術?”


    “嘿,我隻是不想殺了那頭青龍罷了,借此討好鬥牛郡,化解雙方仇怨,卻怕事與願違。”


    “而你說服了豐亨子、樸采子,化解原界的敵意,實難想象,靈兒不解呢……”


    無咎抓著冰靈兒的小手,含笑道:“有何不解?”


    “老萬也是不解,這小子的心機難以琢磨……”


    兩人尚自說話,萬聖子與鬼赤、韋尚來到身後。


    無咎轉過身來。


    豐亨子與樸采子,帶著各家弟子布設陣法。夫道子、龍鵲等人,以及鬼妖二族的弟子,各自聚集成群就地歇息。


    曾經打生打死的仇怨雙方,突然和睦共處,奇特的場景,著實令人費解。


    “形勢所迫,別無選擇啊!”


    無咎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


    說服原界的高人,他真的沒有耗費太多的心思。因為他的心裏清楚,如今的原界,已陷入絕境,別無選擇。


    不過,他無先生,同樣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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