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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有得有失。


    三家島,位於**大海的深處,莫說人跡罕至,便是海鳥也見不到幾隻。眾人躲在島上修生養息,也算悠閑的度過了數年的光陰,誰料一場飛來橫禍,差點陷入絕境而全軍覆沒。


    妖族,僅剩下十三位弟子。而鬼族,剩下三十一位弟子。兩家死傷慘重,唯獨韋尚、鍾尺與月族的兄弟們安然無恙。


    痛定思痛。


    至於橫禍的起因,沒人抱怨。隻怪修為不濟,運氣使然。不過,屢遭挫折的兩家也明白一個道理。唯有繼續跟隨某位先生,否則難免再次陷入絕境。


    於是乎,安頓了弟子之後,萬聖子與鬼赤便守著無咎,心甘情願而又理所當然。


    所藏身的洞穴,位於大山深處,有著數十丈的方圓,還有溪水流淌而過,顯得頗為寬敞而又不失幽靜清涼。


    洞壁上,嵌著幾顆明珠。


    淡淡的珠光下,乃是一道道人影。三家自成一群,各自盤膝靜坐、歇息療傷。


    而洞穴的角落裏,另外坐著六人。


    居中的無咎,兩眼微閉,耷拉腦袋,像是在入定養神。他右邊的冰靈兒,也在雙手結印而狀若行功。他左邊的韋尚、鍾尺,同樣在吐納調息。唯有對麵的萬聖子與鬼赤,時不時的左右張望,彼此換著眼色,欲言又止的樣子。


    從大海上逃到此地,轉瞬過去了五、六日。雖說沒有凶險,而這般暗無天日的處境與魔劍天地也沒兩樣。


    “萬兄,傳說的元會量劫,距今尚有幾年……”


    鬼赤遲疑良久,忍不住悄悄出聲,卻沒敢直接打擾某位先生,而是問起了萬聖子。


    “不、不,並非傳說,已由玉虛子親口斷定,三十年內,天地必有一場浩劫。也不對,昆侖之虛問世至今,已過了六年,照此推算……”


    “玉虛子已親口斷定,浩劫便在甲午?”


    “這個……唯有無咎知曉……”


    “無先生……”


    兩人拐彎抹角,還是將話題扯到無咎的身上,又彼此交換著眼色,繼續說道——


    “無咎、無先生,你不能撒手不管,否則我妖族再無出路!”


    “誰說不是呢,你我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事到如今,唯有齊心勠力,方能渡過難關!”


    “無先生,你已閉關六年,再也耽擱不得,且告知元會量劫的具體時日……”


    “是啊,總不能這般躲著,何去何從,當有計較……”


    無咎皺著眉頭,慢慢睜開雙眼。


    比起萬聖子與鬼赤的焦慮,他的心頭一點也不輕鬆。


    此前與刑天大戰一場,看似全身而退,而其中的凶險,隻有他自己知道。敵我較量的緊要時刻,所依仗的神通突然沒了。而他的勝敗,關乎眾人的生死。稍有不慎,後果難以想象。


    故而,來到此地之後,他便忙裏偷閑,暗暗的苦思冥想。他要找到神通消失的緣由,以及《道祖神訣》的成敗所在。


    而歸根究底,還是功法修煉的欠缺。道祖又是什麽?萬法之宗,至尊存在。或者說,以他天仙五層的修為,施展神訣,難以支撐太久。若想展現出道祖法身的真正威力,尚待潛心參悟而方能有所小成。


    怎奈兩個老家夥,猶在呱噪不休。


    無咎收斂心緒,定了定神,突然眉梢一挑,幽幽出聲——


    “鬼赤巫老,你為何要放過我呢?”


    “啊……”


    鬼赤始料不及。


    萬聖子也頗為意外,詫異道:“鬼兄,你……”


    與此同時,冰靈兒、韋尚、鍾尺齊齊睜開雙眼。


    洞穴內,霎時為之一靜。


    卻見鬼赤的臉色微微變幻,頗為尷尬,而他掙紮片刻,帶著釋然的口吻道:“我便知道瞞不過你。而你三番兩次不計前嫌,並拯救鬼族於危亡之地。隻要我赤夜的人性尚存,又豈能趁你之危!”


    “鬼兄,出了何事?如今你我休戚相關、榮辱與共,你萬萬不能……”


    萬聖子有所猜測,忍不住瞪著雙眼嚷嚷起來。


    鬼赤難以辯解,低頭不語。


    “嘿,閑聊而已,不必當真!”


    無咎卻微微一笑,輕描淡寫,接著話頭一轉,繼續又道:“有關元會量劫的具體時日,我也弄不清楚。隻記得玉虛子占卜之時,僅僅呈現一個‘甲’字。究竟是甲戌,甲申,還是甲午,不得而知。”


    萬聖子顧不得與鬼赤計較,疑惑道:“哦,莫非玉虛子故意如此?”


    鬼赤則是看向無咎,他陰冷的眼光中多了一絲感慨之色。


    身為鬼族中人,最為記仇。便如所說,他始終沒有忘記過去的仇恨。哪怕是擺脫囚禁之苦,他也在暗中伺機報仇。沐天城的傳送陣法出錯,便是他的有意為之。而無咎脫險之後,非但沒有追究,反而繼續以誠相待。尤其是拿出玄鬼聖晶分享,更是讓他意外,卻也被他找到報仇的最佳良機。而事到臨頭,他最終選擇了放棄。也果不其然,他的一時惻隱之心,拯救了鬼族。由此可見,他的命運前途,以及鬼族的生死存亡,與這位先生已密不可分。


    “故意如此……?”


    而萬聖子的隨口一說,使得無咎陷入沉思。


    鬼赤伸手撫須,附和道:“玉虛子既然懂得占卜之術,又怎會算不出大限之日呢。他之所以隱去具體年月,無非混淆視聽,安撫天下,隻為他暗中行事。”


    “哦,玉虛子要幹什麽?”


    “誰知道呢,或許萬兄有所指教……”


    “哎呀,我也隻是胡亂猜測而已,否則又何必躲在此地呢。如今僅剩下十三位弟子,叫人全無指望。總而言之,我老萬以後便跟著你無咎了……”


    言談之際,觸動心事,萬聖子唉聲歎氣,卻也果斷明了。那就是跟著某位先生,從此無怨無悔。


    鬼赤深以為然,附和道:“無先生,玄鬼令尚在你的手中,你不能不管鬼族啊……”


    “呸,這是纏上我了!”


    無咎啐了一口,佯作怒意,卻又嘴角一咧,神色莫名。


    萬聖子與鬼赤,與他爭鬥多年,曾幾何時,他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誰料恩怨牽絆至今,兩個老家夥竟然死心塌地跟著他。其間的風風雨雨、是是非非,不堪回首,也說不明白。


    卻也正如所言,天道無情,人有情……


    而萬聖子與鬼赤見某人故態複萌,也放鬆下來。


    “如今已是丁卯夏日,隻怕餘日不多啊!”


    “何去何從,早作決斷……”


    “既然如此,離開便是!”


    “哦,莫非返回本土?”


    “前往玉神界!”


    “啊……何時動身?”


    “也罷,我兩個老不死的任你差遣!”


    突然有了去向,反而使得萬聖子與鬼赤有些忙亂。無咎倒是鎮定自若,分說道——


    “我與龍鵲、夫道子約定,一同前往玉神殿。不管他二人如何,都耽誤不了你我的行程。有關詳細,三日後再說不遲。”


    “難怪不見兩位祭司的蹤影……”


    “哎,你往哪裏去……”


    “多管閑事!”


    無咎拉著冰靈兒的小手,雙雙站起身來。


    萬聖子隻當他獨自離去,出聲質疑,遂遭訓斥,卻忍不住又問——


    “無先生,你那三頭六臂的神通,很是罕見,能否賜教一二……”


    洞穴雖然寬敞,卻躲著數十人,不免逼仄擁擠,且鬼氣重重、妖氣彌漫。無咎不願委屈冰靈兒,他要帶著他的仙子另尋去處。而他也沒有隱瞞,隨聲答道——


    “《道祖神訣》。”


    “道祖?”


    “嗯,一位開創仙、鬼、妖道法的始祖……”


    話音未落,無咎與冰靈兒失去了蹤影。


    萬聖子愕然不已,與鬼赤麵麵相覷。


    “他好大的口氣,老萬才是妖族的祖師!”


    “你我鬼、妖修煉之法,早已存在。他的《道祖神訣》,可見一斑。”


    “也不敢自稱道祖,淩駕於你我之上。”


    “他所修煉的功法如此,又何必介懷。”


    “我看他更像是一位魔頭!”


    “嗯,他性情多變,喜怒無常,桀驁不群,又不失胸襟與道義擔當,為我萬千年來所僅見……”


    無咎雖然收服了萬聖子與鬼赤,而他強橫的手段,與詭異莫測的神通,依然讓兩位高人患得患失。


    想想也是,親眼目睹著一個年輕小子,在短短的數十年內,一步步踏上仙道巔峰,又怎能不讓人嫉妒呢。所幸與他化敵為友,但願跟著他能夠擺脫困境而走出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


    而此時此刻,某人在意的並非廣闊天地。他隻想陪著他的仙子,找回曾經的寧靜與溫馨。


    山穀中,老樹下。


    無咎與冰靈兒並肩而坐。


    恰逢夏日的午後時分,滿山滿穀的鬱鬱蔥蔥,再有山風吹來,頓時枝葉搖曳而花草生香。


    無咎的嘴角含笑,很是享受怡人的景色。


    他身旁的冰靈兒,卻撅著小嘴。


    “你真的要前往玉神界?”


    “嗯!”


    “月蓮姐姐的指使?”


    “與她無關!”


    “她卻留下法門,便不怕你鋌而走險?”


    “若是不闖險關,又如何回家呢……”


    “回家……”


    “帶著我的靈兒,回家……”


    “是否帶著月蓮姐姐……”


    “你說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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