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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兒年二十九。歲末年尾,感謝各位好友的陪伴與支持!


    ……………


    小島上。


    一群漢子聚在海邊,或捕魚撈蝦,或大聲說笑,或吐納調息。曾經的冤家對手,隨著朝夕相伴,雖然還是互不服氣,卻也能夠平安相處。


    無咎則是獨坐山頂,四周封有禁製,沒人打擾的他,猶自閉著雙眼而狀如入定。


    不過,他的手中,抓著魔劍,他的元神,已擺脫肉身而去。還有個說法,叫作元神出竅。


    魔劍天地,昏暗依然,而與往日的情景,又有不同。


    遠處的角落裏,陰風、煞氣彌漫。在得到召喚、或再次拚殺吞噬之前,那五、六百頭上古獸魂顯得異常安靜。


    近處的陣法之中,坐著鍾尺。那位神洲仙門的高人,苦苦煎熬了數千年,終於渡劫成功,並以陰神之體重塑肉身,也算是苦盡甘來而修為大成。如今他已是七命鬼巫的境界,堪比飛仙的二三層。隻要閉關一段時日,他將變得更為強大。


    與陣法相隔不遠處,另有幾道金色的人影。


    其中一人,便是無咎的元神本尊。他背著雙手,原地踱步。他的左右,則是夫道子與龍鵲。而三人之外,還有一位老者,正是失去肉身的公西子,他獨自坐在地上,很是虛弱而又慌亂的模樣。


    無咎依舊是來回踱步,默然不語。


    看著如此熟悉的場景,不免讓人感同身受。夫道子與龍鵲悄悄換著眼色,各自心緒莫名。


    公西子遭到囚禁之後,便已知曉在劫難逃。當某人現身之後,他便等待著各種折磨的降臨。誰料對方遲遲沒有發作,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要怎樣呢?


    據說他手段毒辣,喜好折磨人。此時緣何一聲不吭,莫非在醞釀著最為惡毒的手段?


    公西子的眼光隨著某人來回移動,愈發的忐忑不安。他終於忍耐不住,叫道:“是獸魂噬體,還是劍氣穿身,有什麽招數,你盡管來吧!”


    無咎置若罔聞,繼續踱步。


    “到了這般境地,本人別無所求,唯死而已,唯死而已……”


    公西子在大聲叫嚷,很是悲壯。他已被毀去了肉身,僅剩下元神之體,卻被囚禁在陰煞之地,根本無從逃脫。一無所有的他,隻有絕望與憤怒。


    “哦?”


    無咎終於停下腳步,淡淡道:“求死?”


    “死則死矣,有何懼哉!”


    從前的公西子,圓滑世故,總是以笑容示人,而此時的他,如同輸光了的賭徒,隻想找人拚命。奈何他身不由己,悲憤交加道:“單打獨鬥,倒也罷了,卻驅使數十人,圍攻我一個。我寡不敵眾,自認倒黴……”


    無咎卻看向夫道子與龍鵲,問道:“兩位,與他相熟?”


    龍鵲道:“雖然同為玉神殿門下,而我二人與他並無交集!”


    “兩位留在此處,已有多久?”


    無咎又問。


    龍鵲道:“長達數年……”


    夫道子的眼光閃爍,跟著說道:“無先生,我與龍兄已勸說了公西道兄。而人各有誌,強求不得!”


    言下之意,他二人與公西子並未串通一氣。想想也是,三人同為玉神殿門下,難免相互勾結,惹來某位先生的猜疑。故而他及時撇清幹係,不失為明智之舉。


    無咎的嘴角一撇,轉而看向公西子——


    “數十人打你一個?難道人多欺負人少有錯?你既然求死,我便成全了你!而死之前,卻要回我幾句話!”


    “我……”


    正在叫嚷的公西子,禁不住微微一怔。誰又願意死呢,奈何對方抓住了話語的破綻,並趁機逼問,反而使得他難以辯駁。


    “鬼族,真的藏在西梁城?”


    “啊……是啊!”


    公西子坐在地上,依然瞪著雙眼。


    “難道不是你假傳消息,而故意擾亂視聽?”


    無咎從不會輕信一個人,尤其是在沐天城客棧中,公西子師徒的所作所為,早已惹他起了疑心。


    “我奉命前往西華界,告知鬼族的動向,以便各地早有防備。至於鬼族是否藏在西梁城,我也不清楚!”


    “你奉誰的命?”


    “玉真人。”


    “你見到了他本人?”


    “沒有。”


    “哦?”


    “玉神殿弟子,自有傳令的法門。”


    公西子有問必答,且脫口而出。不假思索的他,好像沒說假話。


    “嘿,你倒是真心求死啊!”


    無咎微微一笑,又道:“我再問你,玉真人命你找尋功法。如今你已得手,卻並未轉交給他。是你故意隱瞞,還是玉真人不知實情?”


    “尚未見到玉真人,他如何知曉,我又如何轉交?”


    公西子突然提高嗓門,站起身來。而傷勢未愈的他,禁不住微微搖晃,卻麵帶怒容,吼道:“還我的功法,不然同歸於盡……”而他吼聲未落,人已“砰”的倒飛出去。


    卻見無咎輕拂大袖,轉而問道:“兩位兄長,要他是死是活?”


    夫道子與龍鵲,皆錯愕無語。


    公西子的死活,竟然要他人決斷?


    無咎不再多說,踏空而起。


    龍鵲的眼光一閃,忙道:“無咎,那人留著無用,盡管殺了……”


    而無咎頭也不回,閃身失去蹤影。


    公西子倒飛出去數十丈,甚是狼狽。他惱怒道:“龍鵲,你敢落井下石,待我稟明玉真人,他饒不了你……”


    龍鵲卻麵帶嘲諷之色,反問道:“你自家找死,又能怪誰?”


    “此話怎講?”


    公西子搖搖晃晃飄了過來,依舊是滿臉的怒氣。


    龍鵲抱起雙臂,與夫道子換了個眼色,然後昂起下巴,得意洋洋道:“公西子,龍某知道你怕死。而你能夠活下來,全憑著你肚子裏的隱秘。你卻不知隱瞞,難道不是找死?”


    “哼!”


    公西子到了近前,支撐不住,又緩緩坐下,悻悻哼道:“本人是否有所隱瞞,你怎知曉!”


    “咦?”


    龍鵲驚訝道:“你方才所言,難道都是假話?”


    公西子搖了搖頭,閉上雙眼,神色倨傲,顯然不願多說。


    夫道子舉手示意——


    “龍兄,你我雖為祭司,而與公西道兄相比,無論是修為、或地位,都不能相提並論啊!”


    “哈,彼此有何兩樣?”


    “公西道兄,乃原界高人……”


    “他以為四大祭司與玉真人,會來救他?你我便是前車之鑒,他豈敢癡心妄想?”


    “慎言!”


    “事到如今,怕什麽啊。他竟敢欺騙無咎,有他好看……”


    三人同為玉神殿弟子,又患難與共,而彼此之間,卻少了該有的融洽。或者說,夫道子故意如此,龍鵲也心知肚明。唯獨公西子不明究竟,偏偏又不將兩位同伴放在眼裏。


    可見人際關係,頗為微妙。遑論仙凡,皆逃脫不了人性的窠臼。


    什麽又是人性,無非利益紛爭所帶來的爾虞我詐……


    與此同時,小島的山頂上。


    無咎的元神歸位,站起身來,撤去禁製,昂首遠望。


    一群人影,掠過海麵而來。


    島上的妖族弟子,已忙著招手示意。


    不消片刻,高乾、古原等十位妖族的壯漢,紛紛落在海灘上,卻推開圍上來的眾人,大聲喊道——


    “先生,此去凶險,所幸不辱使命……”


    “嗯!”


    無咎招了招手,笑道:“回來便好,高乾、古原過來說話!”


    七日後,外出打探消息的高乾與古原回來了。


    兩人縱身躍上山頂,立足未穩,便搶著說道——


    “先生,高乾遇到高人追殺,差點沒命……”


    “先生,古原帶人往北,接連兩日,沒有發現,便掉頭返回。許是方向有誤,恰好遇見高乾……”


    “我謊稱有前輩與兄弟們趕來,驚得兩位高人落荒而逃,哈哈……”


    “我兄弟沒敢耽擱,即刻返回……”


    “兩位辛苦!”


    無咎比起高乾、古原,足足矮了半頭,而他背著雙手,氣定神閑,自有威勢。他微微含笑,問道:“那兩位飛仙高人,來自何處?”


    “兩位高人來自西芝島……”


    高乾自以為居功至偉,他喘著粗氣,將西芝島的遭遇,詳細敘述了一遍。


    “我與兄弟們,很是懂得禮數。誰想那島上的修士極為蠻橫,竟然將我兄弟,當成了賊人。被迫無奈之下,隻能動手。卻不料院子裏還藏著兩位高人,惹了大禍,全憑高某的機智,最終化險為夷,哈哈!”


    “西芝島,位於何方?”


    “啊……不知道呢……”


    “你殺了人,當有收獲,且查找一二,應該有所知曉!”


    “過於匆忙,顧不上撿取寶物……”


    高乾與古原,興致衝衝而來,片刻之後,雙雙杵在原地而神色尷尬。


    遭遇修士,奮力拚殺,好不易逃得性命,卻突然發現一無所獲。便是西芝島,也沒弄清楚具體所在。


    無咎麵露苦笑,拿出一個戒子示意道:“尚有十餘壇美酒,與同行的兄弟們分了吧!”


    無功而返,非但沒有受到訓斥,反而得到了賞賜?


    高乾與古原如釋重負,抓過戒子轉身躲開。


    無咎卻又拿出一枚圖簡查看。


    他手中的圖簡,來自公西子。其中對於原界各地的描繪,甚為詳細。便是四周大海中的島嶼,也有具體標注。


    恰於此時,又一道人影從遠處飛來。


    無咎收起圖簡,悠然舒了口氣……


    ……


    ps:整日裏稀裏糊塗,以為明天是年三十,也許事多忙亂吧。每到這個時候,總是有些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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