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母親將油燈拿進裏屋放置在床頭後,師傅把我拉到了屋外跟我說,你父親這是被驚散了魂,剛才讓你去引魂,結果帶回來了兩個野鬼,我已經將兩個野鬼收了,現在就看你的了,今天晚上你父親要將驚散的魂魄再融合起來,你要守著這盞燈,千萬不能讓它滅了,裏屋的門外我已經布好了陣,一般的孤魂野鬼是進不去的,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睡覺,不能走神,如果起風了或者是燈的火頭弱了,你就用你中指的血滴一滴在燈油裏就行。


    我抬頭看看天,已經是黃昏了,為了父親,讓我做什麽都行。


    晚飯實在沒有什麽胃口,就扒了兩口麵條,隨後我就進入裏屋靜靜的守著那盞關乎父親性命的油燈,母親自從放了這燈後,就一直在偏房再沒有出來過。


    我守著油燈,也沒看時間,估計應該已經是晚上了,裏屋的門響了一下,劉夢佳開門走了進來。


    你一定想知道,引魂碰到的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吧?。


    我眉頭一抬,側頭看向她,一句話也沒說。


    其實你也不要多想,叔叔的魂是被夢鬼的惡夢給驚散的,夢鬼捉了叔叔的一魂,不知道為什麽和那個夢鬼在一起的還有個色鬼,那個女人就是被色鬼上身才走去那個廁所,夢鬼捉著叔叔的魂可能是跟著色鬼一起去的,你撞進去的時候,正巧暫時鎮住了那兩個小鬼,你才能帶著那個女人和叔叔的魂回來的,這樣你的心裏應該舒服些了吧。


    我依然沒有說話,把頭偏了回去,眼睛看著油燈裏的燈頭,不過心裏著實舒服了一些,最起碼心裏的一個疙瘩解開了。


    不過,我不得不說你還是挺聰明的,知道用惡人的名頭來嚇唬鬼,但是你看了人家的身子,不管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你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吧。


    靠,搞了半天,都是這丫頭片子弄的,她一定是給那女人說了什麽,怪不得那女人臨走時,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說吧,你都對那女人說什麽了?,我壓著心裏的火,淡淡的問了一句。


    沒。


    劉夢佳才說了一個字,突然一陣風吹了起來,我立刻站起身用雙手將油燈護住,眼睛在屋裏掃視了一圈,窗戶關著,門關著,哪來的風啊?


    劉夢佳在我起身的那一刻,噌的一下抽出了她的手術刀,還別說,這刀比在夢境裏看到的要凶悍的多。


    來了,你自己多注意,我出去幫你守著門口,說著劉夢佳揮著那把手術刀帶著一道寒光出去了。


    劉夢佳離開後,屋裏的風忽然消失了,油燈裏的火頭又燒的旺了起來。


    嗚,屋裏的風沒了,可是窗外卻響起了鬼哭般的嗚咽,外麵起風了,看樣子還不小。


    不要慌,外麵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慌,你的母親很安全,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就行,我讓小黑到你那去了,就像在夢境裏一樣,抱著它,守住燈。


    見外麵風起,我正打算去看看母親會不會有什麽事,師傅的聲音一下傳了進來,看來一切都在師傅的掌控之中了。


    喵


    門輕輕的動了一下,小黑的身影從門縫中鑽了進來,一進屋,小黑就噌的一下跳到了我的懷裏。


    我抱著小黑起身把屋門關好,然後像在夢境中那樣,一手抱著小黑,一手在小黑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


    嘶


    當我摸著小黑的頭沒兩下,手心裏就傳來了涼意,小黑居然跟在夢境中一樣,伸著它的舌頭在舔我的手心,就好像在夢境裏小黑從我的手心吸食那灰白色氣息一般。


    我將手心對著小黑的頭,幹脆就那麽攤著,既然師傅讓我這麽做,應該是有他的道理吧,雖然現在我對誰都不相信,但是對這個師傅,我還是保存著一定的信任度的。


    突然,油燈裏的燈芯炸了一起,由幾股細線搓在一起的燈芯像是開了花一般。


    我身體一抖,就像起身站起來,可是小黑一下用兩隻前爪抱住我的手,尾巴在我的麵前一擺一擺的,好像是讓我別動。


    炸開了花的燈芯所燃燒的火焰開始不住上下跳動著,一絲白色的煙氣在火頭的周圍盤旋著。


    外麵的風吹的更大了,窗欞已經瑟瑟的發抖不斷的傳出篤篤篤的聲音。


    煙氣從燈頭的火焰裏往外彌漫的越來越多,一絲絲的圍繞著油燈上方盤旋著,我感覺這煙氣像是要堆積成一個什麽圖形出來。


    哧啦哢。


    不好!劉夢佳在門外已經動上手了,我剛剛被小黑穩下來的身體頓時有緊張了起來,幾次想站起來出門看看。


    小黑謔的一下站起了身,跳上我的肩頭,用它的尾巴在我的臉上有一下沒一下呼扇著。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玩,我沒好氣的就想一把將小黑從肩頭抓下來,可是在小黑的尾巴扇了我臉麵幾下後,一陣清涼讓我頓時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我再看向油燈時,燈芯的火頭已經奄奄一息了,隻有不到黃豆那麽大一點了。


    我草,我又被迷惑了,剛才那是幻景?我把中指伸進嘴裏使勁一咬,一股熱熱的,鹹鹹的液體流進了嘴裏,抽出中指對著油燈裏的燈油將血液滴了進去。


    哐的一聲,裏屋的門發出了一聲爆響,但是並沒有被撞開,隨即哧啦的聲音再次響起,從門縫裏可以看到一些黑乎乎的液體順著門縫流了下來。


    我趕緊收回心神,一心隻專注於油燈裏的燈頭火,當血液剛剛滴入燈油,燈頭的火一下好像被油燈給吸進去了一樣,一絲火星也沒有了,隻在那燈芯上有著一點點的淡黃色蒙光。


    滅了?臥槽尼瑪的,怎麽會滅了呢?爸怎麽樣了,這下我真的慌了,手忙腳亂的撲向了床頭處,想看看父親有沒有變化,或者是。


    臭小子,你給我穩住了,燈沒有滅,那是要重新融魂的現象,繼續往裏麵滴血,知道燈頭火再次燃起來,快點。


    在我剛撲到床頭,師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即將觸碰到父親鼻頭的手指哢的一下停在了半空中,隨即我趕忙直起身從現在燈跟前做好,將中指放在油燈的邊上朝裏麵滴血。


    鮮血一滴一滴的不停的朝著油燈裏滴落著,我不時的一邊看著燈芯,一邊朝著床上的父親看去,屋外的風,門外的打鬥我統統的拋在腦後,隻希望那油燈能夠快點亮起來。


    啊!燈芯上的那一點蒙光越來越亮了,是要重新燃起來了嗎?


    嗚嗚。


    篤篤篤,篤篤篤。


    哐,哐。


    就在燈芯眼看著就要重新點亮起來時,屋外的風聲越來越猛,窗欞顫抖的頻率越來越高,好像隨時都會被風給撕裂了,房門外更是激烈的達到了白日化,不知道劉夢佳到底遇到了什麽,似乎劉夢佳已經快要阻擋不住它了,房門被撞擊的快要裂成碎片了。


    忽然,我的眼前一亮,一個豆大的火頭噌的一下冒了出來,白色的煙氣還在往外冒著,之前一直在油燈上方盤旋的煙氣一絲也沒有散去。


    隨著油燈裏的燈光越來越亮,油燈上方的煙氣越聚越多,躺在床上的父親身上也在慢慢發生了變化,一個透明的影子正悄悄的從父親的身體上坐了起來。


    呼


    油燈裏的火頭猛地竄了起來,白色的煙氣開始大量的往外蔓延,盤旋著油燈上方的煙氣也開始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淡淡的父親的模樣出來。


    隨著煙氣的越來越多,油燈上方父親的虛影開始朝著從父親身上坐起的虛影飄去。


    融合了!已經開始融合了,我緊張的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身體慢慢的坐下,小黑重新又回到了我的懷裏,它依舊對著我的手心好像在吸取著什麽。


    看到父親的魂魄開始融合了,我的心慢慢的定了下來,快要停止的心髒這才有恢複了活力的跳動,至於小黑在幹什麽,我也懶的去管了。


    額


    一聲長長的吸氣聲從父親的嘴裏發了出來,他安靜的身體上,那起伏有力的胸部讓我的臉上刮起了微笑,眼眶一下濕了,那融合的魂魄已經躺回到了父親的身體內。


    父親,我終於把你給就回來了!


    嘭的一聲,裏屋的門被推開了,師傅帶著一臉的疲憊急匆匆的走到父親的床頭,拿著一張符啪的一下貼在了父親的額頭上。


    師傅,你這是做什麽?


    師傅貼完符,才深深的吐了口氣出來,將我的手一拉就出了裏屋對我道,你父親暫時還不能讓他醒來,融魂雖然完成了,但還需要醒魂,等天亮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就幫你父親醒魂。


    對對不起,師傅,剛才是我激動了,好不容易見父親要醒了,您突然來這麽一下,我一時間沒收住,我。


    師傅朝我擺擺手,走到正屋桌邊坐了下來,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看樣子,這一晚上的折騰,把師傅累壞了。


    這時,我才將正屋裏的情況看了一遍,咦?劉夢佳呢?這屋裏好像沒收到什麽破壞啊,咋還弄出那麽大的動靜呢?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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