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護送我回家,我父親還沒有回來。


    丫頭看我神色不好,也不敢多問。


    千絲的人馬,是直接到官軒裏去接她回宮的。


    想哭,哭不出,第一次的愛戀,第一次的心動,竟然是這麽可笑的結果。


    當晚,南宮竹就來顧府求見我。


    我讓表哥擋了,誰也不想見。


    我想,這麽一種尷尬,就不要再提起了。


    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南宮竹,讓表哥把他的扇子,還回給他,代表著,和他一刀二斷,形同陌路。


    如果是別人,或許我會嫉妒。


    這幾乎就要成為我夫君的男子,我仰慕已久的男子,竟然是自已好朋友的駙馬。


    怎麽能叫人相信,叫人不更傷心呢?


    是千絲,我什麽嫉妒也提不起來。


    苦中作樂地想,幸好不是那中午男子,不然現在哭得淒慘的,就是千絲了。好,這樣想,就高興了。但是,我怎麽也笑不出來。


    對著鏡子拉開了唇,難看得似想哭一樣。


    不想他了,從今後,不想他了。


    再好,不是我的,我也要不到,我就隻能想開一些,自已才會從傷感裏走出來。


    我已經是北皇的郡主了,我錦衣玉食,奴仆成群,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這些都是千絲的父皇給予我的,所以我要知道感恩。


    我告訴自已,千絲的幸福,比我的重要。


    父親晚上回來,到我的小居來看我。


    麗棠兒輕聲地說:“老爺,小姐已經睡下了。”


    他沒有進來,而是歎息:“這孩子,我想攔也攔不住,我定要問問,皇上是什麽意思?”


    對不起,讓他操心了。


    我或許不該去的,可是沒有後悔。


    越早知道,越不會讓自已陷得太深。


    明天起來,我還是往日的顧青蕾。


    一個南宮竹,並不是我生命的全部。


    第二天早上起來,麗棠兒告訴我,父親去上朝了。


    我在後院裏賞花,看著麗棠兒采各種漂亮的花,一會就可以回去cha在房裏,讓房裏也帶著晚夏的明媚燦爛之色,還有濃鬱的花香。


    管家帶著幾個仆人,急匆匆地往前院去。


    我擰起眉:“怎麽了,現在還不到中午,父親沒有那麽下朝,倒底是哪位貴客上門?”


    也有人從前院跑出來,我走上前去問:“怎麽啦,出什麽事了,如此慌張?”


    “小姐,老爺回來了,正在廳裏大發雷霆。”


    我丟下手中的花,就往前廳去。


    父親大發雷霆,我去的時候,滿地狼藉,一地都是瓷片碎和砸在地上的花木。


    眾多的傭人,都站著,不敢近身半分。


    父親走來走去,時不時地說:“過份,著實過份。”


    “父親。”我輕輕地喚,走近他。


    他看我一眼,銳利的眸子滿是氣憤,看著我走近,重重地,就甩了我一巴掌指著我叫:“誰叫你不是帝姬。”好痛,父親莫名其妙地打我,還是第一次。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我看著他,滿是不解。


    半邊臉上火辣辣的,父親的眼裏全是氣憤:“誰叫你不是帝姬,為了你的事,讓老夫丟盡臉了。”


    我歎口氣,閉上眼晴,跪了下去輕聲地說:“請父親大人息怒,且聽女兒一說。”“滾。”他還氣怒地走來走去。


    麗棠兒揮手,和眾人退了下去,不讓他們看。


    我想,凡事,皆有個理由。


    父親說我不是帝姬,又讓他這麽氣憤,定是事出有因。


    “父親今日打我,必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我本就不是帝姬,父親為何要這般說。如果是因為南宮竹,父親大可以不必這般氣憤。”


    他訝異地看著我,最然,長長地一歎氣,坐在太師椅子,悵然地說:“如若不是為了你的婚事,我這張老臉,也不會如此丟盡。”


    “女兒的婚事,不是還沒有嗎?父親如故此說,昨日我與千絲帝姬去官軒,我看到南宮竹了,他便是父親所說的君子。青蕾認為,千絲帝姬和南宮公子,是才子佳人,天設地造的一對。青蕾很開心,千絲帝姬能找到這樣的如意駙馬。”漠視心中的那抹痛,這的確是我心裏所想的。


    父親歎氣地看著我,看著我打紅的臉說:“青兒你就不能爭氣些嗎?”


    “父親,何來爭氣之說,南宮公子,是千絲帝姬的駙馬。”父親是不是氣糊塗了,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他是不是暗示我要去與千絲爭,不,我不會和她爭的。


    事實上,也爭不了,她是帝姬。


    “你呢?你不是送了玉佩給南宮竹嗎?”他狐疑的眼神看著我。


    我淡淡地一笑:“父親,這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禮儀,送玉佩,隻是謝過他贈扇之事,沒有別的意思,女兒隻是很敬佩君子的才華。”


    他冷笑:“敬佩?”


    “是的,父親。”我恭敬地說,我對他,隻能敬佩。


    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恨我不成器。父親在今天,變得那麽的陌生。


    “女兒與他,根本是沒有什麽,父親莫要放在心上,也不要為青蕾操心。千絲帝姬的大婚,很快就要到,這是北皇的大喜事。”


    他深吸氣,壓下氣憤道:“話說完了。”


    我低頭不語,但希望父親明白,不要再生氣,有些事,強求不得。君子也有君子自已的追求,再高風亮節,還是會選自已的路走。


    他一揮手:“退下。”


    我輕施禮,站起來往外走。


    現在越發覺得臉頰痛疼不已,父親第一次打我,真痛。


    可是我不知道,這火,可不是莫明而來,也不是為我生氣。


    父親,是在蘊釀著他巨大的野心。


    他拿我這事,來借題發揮。


    站在秀閣上,看著這諾大的丞相府,食客三千,絡繹不絕。


    但是,我卻沒有感覺到溫暖,是父親的一巴掌,打得我心疼。


    “小姐,外麵風涼,快進來用晚膳吧。”麗棠兒在房裏輕叫。


    我搖頭:“撒下吧,今晚,我什麽也不想吃。”


    “小姐,你是不是恨老爺。”她低低地問。


    我輕笑:“不是。”


    我誰也不恨,誰也恨不起來。


    這一切,隻是老天爺的一個玩笑。


    麗棠兒端了飯下去,好一會,又匆匆地進來,合上門悄聲說:“小姐,有封你的信。上麵畫了竹子,好是漂亮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呢。”


    我攏起眉頭:“是誰給你的?”


    “是管家給的,說是晚膳的時候才送到,務必要交給你。”


    是他,君子。


    我搖頭:“不必看了,直接撕了。”


    “小姐啊,好漂亮呢?上麵還有詩,月上柳,子時星,柳下花,香湖堤。”


    我奪過,直接就撕了。


    南宮竹啊,南宮竹,你這是什麽意思。


    今天從傳聞中,我已得知,你和千絲帝姬的大婚,很快很快了。你為什麽還要送信給我,還約我半夜三更到後花完的湖柳邊相會。


    你當我是什麽人呢?我萬萬不會因為你,而背叛我的姐妹。


    我雖然仰慕你,可我在乎的,並不是這種情份。


    撕了個粉碎,當著麗棠兒的麵,我撒下閣樓下,看著碎片如雪花一樣地飄下,平靜地說:“打水吧,我要沐浴。”


    讓表哥把扇子還給他,不是我恨他,而是我與他,二不相幹巴巴。


    我心情很不好,看著星星,有些想哭的感覺。


    夜闌人靜之時,才會觸摸到,自已的心,也是很脆弱的。


    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已,不是自已的,留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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