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還未滿一歲,這樣小的孩子絕對是需要母親的照顧的。(.)而母親,天底下的任何一個母親,無論是誰,但凡是深愛著孩子的,也絕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的孩子。


    琪琪一定是一個被母親的愛深深的包圍著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因為她,是那麽的可愛,那麽的美麗。就連與她毫無關係的我都被她深深的吸引,進而被打動了,何況是生下她的母親?


    但是,現在那個母親卻“暫時離開”了。


    看郭子華說到“暫時離開”時的隱忍表情,不難讓人想到這個“暫時”也許是“永久”。加之女主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家裏的痕跡,男人心裏藏著的秘密便叫人不忍打探。


    [你可以找一個人回來照顧琪琪。]


    不是有那麽多人熱衷著幫他牽線找老婆嗎,雖然說後母對孩子總不如親母,不過如果找得好,後母也有善良溫柔的。即使不找後母,也可以再請個專職的人來照顧琪琪。


    張姨一個人太忙,琪琪不能這樣一直丟著。雖然有我的照顧和陪伴,但是有句說“人鬼殊途”,不知道在琪琪身邊久了,對她會有什麽樣的影響。至少三樓的那個房間,就太陰冷了一些。


    “不用。”郭子華斷然拒絕。“這個家裏,人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多加一個無謂的人進來。”


    看他瞬間冷漠下來的表情,就知道這話不宜繼續下去。


    好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我沉默了。


    靜諡凝固的氣氛中,隻有郭子華的刀叉在盤子上切割牛肉的聲音,小琪琪坐在她自己的專座上。捧著奶瓶在滋滋的吸著,美麗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望著餐桌上微微搖動的燭火,燭芯在裏麵跳躍著,像是會跳舞的精靈。


    “你不試一下?”郭子華問。


    在我的麵前,也擺著一盤精美的食物,黑椒牛扒的香氣傳過來,我可以聞到。[]牛扒旁邊的餐具,我也可以使用。但是,我把這一片牛扒切成小塊後,用叉子把它舉起來。然後晃了晃,就讓它穿過我透明的食道,落在椅子上去嗎?


    他是在耍我嗎?


    他是在耍我吧。


    我把餐刀和叉子舉起來,卻並不是往盤子上的牛肉上割去,而是讓這兩隻“武器”飛越餐桌,來到了郭子華的麵前,分別對準了他的左右兩隻眼睛的部位。


    [你想嘲笑我?]


    我明明沒法吃下任何人間的食物的好不?作為一隻靈魂,能夠聞出這食物上的香氣。已經是托我已經忘記了的,卻又在我的大腦潛意識下留下痕跡了的過往的福,讓我不至於失去對生活常識的認知。


    對於黑椒的辣味、牛肉的口感、牛奶的甜味、花的香味、火的熱度……等等。這些東西,隻是看到實物,我就能從大腦的潛意識中調取出它們的資料。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分別拿來怎麽用。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小琪琪時,快速熟練的使用三樓的小廚房幫她衝了牛奶。


    雖然我的記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知道這些東西。


    雖然我遺忘了自己是誰。對於過去是一片空白,但是有關生活的一些瑣碎的認識。卻如生了根一樣的長在我的心底。


    隻要我一看到那樣東西,我便知道――


    西紅柿是有營養的。維生素非常多。所以我會用來榨成果汁讓小琪琪喝。


    衝好的牛奶超過2個小時就不能再使用,所以小琪琪沒有喝完的我會倒掉。


    等等,等等。


    這些儲存在大腦潛意識的記憶,雖然不能告訴我自己的過往是什麽,但是卻告訴了我,我曾經也是一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與他們並沒有脫軌很遠的人。


    所以,黑椒牛扒我並不是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麽滋味。我是知道的,但是那種滋味我隻能用想像來回憶,我再也不能親口去嚐了。由於這味道是靠著久遠的記憶讓我想起的,所以它對我的吸引力也降低了很多。


    再好吃的東西,已經嚐不到了,又有什麽意義?


    美麗的衣服還能幻化出來穿在我的身上,即使別人看不到,我也能自我觀賞,最重要的是,不必在他的麵前一絲不掛,或者穿著老土,那樣我的自我感覺也會很糟糕。可是若是連食物也讓我配合著幻化出來,並且假裝非常美味……那不是在耍我是什麽?


    如果他不是在耍我,便是在嘲笑我!


    用來切割牛扒的餐具不是很鋒利,但若對準了眼睛的部位插下去,那也得血濺五步。


    郭子華察覺到我的憤怒,竟然愣了一愣:“你生氣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生氣了。原來你……吃不到東西的嗎?”


    這不是廢話嗎,不是廢話嗎!


    我怒急,一張紙憑空飛起,在半空中被有力度的唰唰的寫著:


    [你白癡嗎,你不知道我是鬼嗎]


    [你見過鬼能吃東西的嗎?你見過鬼能消化的嗎?你見過鬼要上廁所的嗎!]


    ……那些反複在廁所裏出現並且遞槽紙的兄弟們不算。它們和我不是一個檔次的。


    總之,[你見過鬼能吃牛扒的嗎!!!!!]


    還燭光晚餐呢。呸!


    還有鮮花玫瑰紅酒呢,我呸呸呸!


    刀子和叉子都劇烈的晃動著,手柄的部位在空氣中如同掙紮的魚尾一樣快速的擺動,似乎下一秒,就會以光速插飛過來,進入目標人物的體內。


    郭子華微微有些驚訝,微微有些驚慌,有點不知所措,卻不見有一絲害怕和恐懼:“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電影裏演的,不是什麽都能吃的嗎……”


    我呸!


    [你看的什麽破電影?]


    “《生化危機》、《食人鬼城》……”


    [拜托!你不能看點東方的鬼片嗎?我是那種啃人肉無思維無大腦的退化低級動物嗎?]


    這個不支持國產的家夥!


    “那是……《七月十四》、《山村老屍》……?”


    [在那些片裏,鬼是吃什麽的?]


    “那個,好像。是吃香火的煙氣吧……你吃嗎?”


    香火的煙氣?上輩子我沒吃過香火的煙氣。


    印像中,香火的煙氣聞起來也沒有什麽特別,不知道成了鬼之後,那東西會不會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那就來一點吧。]


    黑椒牛扒被撤走了,換上一隻中型的香爐,上麵插著滿滿的一爐香,點燃了,黑色的煙氣仿佛小型火災未被撲滅一樣,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


    “怎麽樣?味道好嗎?”郭子華望著餐桌對麵的空位問道,甚至還細心的問了張姨:“這香是什麽口味的?”


    張姨汗:“老爺。這香是沒有口味的……因為沒有準備,所以用的是最普通的線香,平常人家都用的。”


    郭子華哦了一聲。頓了頓後,又好奇的探過頭來問:“馨兒,你覺得怎麽樣?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叫人特別定製,你想要什麽口味的我都可以派人做出來……”


    一張寫好字的紙輕飄飄的從郭子華的頭頂上落下來,郭子華伸手接過。拿到眼前一看:


    [以後不要再看那些鬼片,丫的,差點熏死我了。]


    郭子華一嗆,險些把嘴裏的葡萄幹紅給噴出來。


    又有一張紙從他的頭頂上落下。


    [還有,注明一下,我不是‘鬼’。我和那些不可理解的東西不能混為一談。我是‘靈魂’,是這個家裏的‘靈魂人物’。小琪琪我先帶回房間了,她睡著了。]


    張姨把香爐撤下去,又開了空調抽風把屋子裏的煙氣都吹散去後。郭子華還坐在原位上。手裏捏著那張紙,久久的坐著。嘴角凝著溫柔的微笑。


    “其實,還是有辦法可以讓你吃到食物的。”郭子華從餐廳轉移到三樓的嬰兒房裏。竟然還不肯放棄這個話題。


    睡著了的小琪琪被我放在她的小床上,安穩恬靜的睡容僅是這樣看著就能叫我心滿意足。


    郭子華等不到我的回應,但是他看著在小床上睡著的琪琪,似乎就能確定我一定也在這個房間裏。


    “我聽說,‘靈魂’本身是沒有力量的,但是‘靈魂’可以收集力量。等到靈魂的力量達到了一定程度,他們就可以憑自己的力量,使物體移動、被改變形狀。當力量的強度到達了最高點,他們甚至可以做到附身,借由別人的身體複活,或者讓那個人的身體成為自己的附庸。”


    我驚訝極了。他這是在教唆犯罪嗎?


    [你希望我附身?]


    郭子華搖搖頭道:“不,我不希望你附身。我不希望你進入別人的身體裏,她們不配擁有你的靈魂。”


    [那你嘛意思咧?]


    難道打算幫我製造一個身體讓我複活?就為了吃下那一口牛肉?


    “我希望,你的力量能夠變得更強,強到你可以像一個活人一般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陪著我,陪著琪琪,直到她長大成人。你都能夠一直守護著她。”


    哇塞,這樣的願望,可是比任何鬼片裏的鬼都要厲害許多啊。如同活人一般的存在?能吃牛扒?能穿衣服,能照顧琪琪?


    現在除了不能吃到食物以外,別的我都能做到了。這證明了什麽,證明了我現在的力量已經是很強大了嗎?但是,郭子華希望我的力量能夠更強大,除了可以影響到實物的物體外,還讓我有活人一般的存在感……


    [這些東西,你是聽誰說的?]


    郭子華身上的謎,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深。並且,這些謎底,還似乎與我有稍稍的牽連,我想當作事不關已的置身事外,好像不太合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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