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顯然這是不現實的,在大明就算是普通的藩王,那都是圈養起來的,這王府裏的人都不能走出所在城市一步,在王府裏的宦官總管那都是宮裏的人幾年一換,那日子絕對不是五百年電視電影上描述的那樣當了王爺那就是作威作福,風光無限,事實上在大明你隻要是一個王爺,這輩子也就隻能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給你祖宗添丁加口!就因為這個,大明皇朝從朱元璋老先生到現在的萬曆的時候了,這老朱家族譜上有名字的從初的幾十人到現在的幾十萬人……


    這是個非常之龐大的數字,而這些人都是不能出仕,不能經商的人,也不用交稅的,而且朝廷每月都要給他們發祿米……可以想象這對朝廷來說是多麽大的一本包袱……


    而朱翊鈞真要是給廢立了,他的狀況必然是比起當年‘北狩’歸來的英宗,還要悲慘。會給囚禁在什麽地方誰也說不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他在海外逍遙。朱翊鈞作為張居正的嫡傳弟子,這裏麵的道道在他的心裏那是清楚的很,這個念頭那也隻是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便了無蹤影了,因為他知道,在皇家不比尋常人家,沒有謙讓之說,有的隻是你死我活的爭鬥!當然其實向他現在這樣的爭鬥,原本基本上都應該避免,這樣或許還能讓他和潞王保持住這段在天家少見的兄弟情義。


    可他知道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是不可能了,他和潞王在也回不到過去了,而造成這一後果的人就是他們兩的親生慕青――李太後!朱翊鈞這些日子以來經常半夜會突然的驚醒,幾次他都想衝到慈寧宮裏去問問那個女人,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生出來,還是隻是別人生的。頂在了她的名下!但是這類事情在皇家那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更何況在自己出生前自己的親生母親也遠遠沒有現在這麽深的根基,能呼風喚雨!


    馮保見朱翊鈞出聲讓他等等。可是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隻能躬身等在了一邊靜靜的等著他自己回過神了。可不曾想朱翊鈞這一走神卻是天,還沒有回神的跡象。馮保抬頭看看天色,想到一會還要把手中的奏疏送到慈寧宮去。在司禮監還有一屋子的奏章等這票擬,心中一急,便抬眼看了看朱翊鈞,然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輕聲的問道:“萬歲爺,您這是想起了什麽人了嗎?”


    他這一出聲,頓時便把朱翊鈞叫回了神。朱翊鈞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想起個合適的人來,大伴還記得當初朕偷偷去薊鎮的事情嗎?”


    見朱翊鈞問這個,馮保笑笑說道:“萬歲爺,老奴雖然老了不少,但是這記性還在,這才多久的事情?老奴又怎麽可能不記得呢?怎麽萬歲爺在那裏遇到了什麽能人?”


    朱翊鈞點點頭說道:“是遇到個滿有趣的大夫,這說起來他當年也在太醫院做過後來給指派去了藩王府中管醫藥,隻是後來不知怎麽著就辭去太醫院的職務,開始雲遊天下,直到最近這才回到了京裏。現在卻跑去薊鎮幫著鄭姑娘種什麽紅薯和辣椒等等西洋作物。朕在薊鎮那幾天見過他的藝術,很有些神通,大伴出了乾清宮就派人過去把人好生請來。這人在太醫院做過,對宮裏的規矩必然熟悉。加之這幾年在外行醫,在用藥方麵必然比起那些整天在太醫院裏的要靈活一些。”


    馮保一聽是鄭月蟬的人,當即便在心裏會心的一笑,說道:“知道了,隻是萬歲爺你剛才說了這麽都卻沒有說那人叫什麽,老奴這不好找啊!”


    朱翊鈞仔細一回想,可不就是麽,不免啞然失笑,說道:“李時珍!他叫李時珍。(.)大伴這件事,必須要快,娘娘的現在真的是一刻也耽擱不起啊,加上再過幾天便是朕生辰,朕想在那天讓她一起去接受百官朝賀!”


    “是!那老奴現在就出去辦!”說著馮保便告退出了乾清宮。朱翊鈞見他退了出去,這才把那兩張箋紙從新從禦案上拿了起來,再次看了起來,良久之後自言自語道:“建文帝,啊建文帝,其實說起來,你逃出宮去未必不是你的福氣。朕要是能有的選擇倒是想帶著鄭姑娘遨遊四海五湖去,可是朕卻是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有這個選擇,朕真的是嫉妒你!”


    隨後他決斷的把那兩張詩箋拿到了一旁熏香的獸爐旁,點著了,看著它們燒成了灰燼,這才回到了禦座之上,這時的他的臉上已經褪盡了迷茫和失落,有的隻是一臉剛毅!就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建文帝雖然是自由了,但是他隱姓埋名四處躲藏,天天過的都是如同是過街老鼠這般的日子,要是自己一個人朱翊鈞自認那還能接受,但是要是想個鄭月蟬一起,那他又怎麽舍得讓自己喜歡的姑娘過這樣的日子?這不是禍害人家姑娘嗎?但是不禍害,自己能眼睜睜的看著到時候鄭月蟬嫁給別人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那麽現實就不允許他再做什麽選擇,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隻能繼續把這個皇帝做下去,還要把這權利給抓回來,以此才能保證自己和鄭姑娘的安全。


    剛才就在那兩張紙燃燒的刹那間他終於不在逃避,認清了自己所能走的路!很多時候人在到了一定位置之後他所能做的選擇就會越來越少,直到沒得選擇,而朱翊鈞就是這樣的人,要麽好好的當皇帝,要麽駕崩!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這幾天之內李時珍也給馮保悄悄的接進了宮裏,而在他的調治之下,陳太後的病體終於有了起色,這兩天裏已經能吃下東西了,而朱翊鈞也終於不再吃那些讓他生病的藥了。在越來越近的萬壽節來臨之前,這宮中的氣氛似乎也開始越來越好了,大有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意思了。但是那幾個大佬們卻知道在這看似風和日麗的下麵,是怎麽樣的波濤洶湧!


    而其中感受最深的確實石星,要說這個人其實原本也還是滿才華的,早些年也算是個君子,而他的老婆說起來當年就是死在了徐階和張居正的布局之中,當然現在這件事已經過去快十年了,很多事情也無法卻考證了,但是他始終記著妻子的死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徐階,張居正這兩師徒,這仇恨一直埋藏在了他的心裏。當有一天晚上有個神秘人走進了他家的書房之後,一切就都開始改變。這改變最快的就是他的職位,在短短的兩年之內他從原本默默無聞的小小給事中升到了兵部,這樣的速度不要說是在講究資曆的大明,就算是在五百年後講究能力社會,那也能算是坐火箭一般的速度了!


    而現在他也有了和張居正蹩苗頭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是那個人給的,他做的事情,必然是要聽那人的話……奏疏是他寫的,確切的說是他謄抄了,然後以他的名義送進去的。其實,在他心裏對這份奏疏很是不屑,也不知道那個人請的那些個幕僚是不是都是腦袋給驢踢過的,這樣的奏疏就算是他這個兵部尚書承上去的,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事實上他知道自己還有自己背後的那個人,現在都不是張居正的對手,就算是那個人還把李太後拉上了,那也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有什麽改變。


    石星回顧了下今年在他的策劃下朝堂上一連發生的事情,他覺得很多事情做的有違人和。比如那次在太和殿裏毆打馮保,這直接就使得言官給殺了不少,還有不少人全族發配,當他去質問的時候得到的答案是根本就沒安排言官打人,但是那人對這樣的結果卻是很是滿意,還說這朱翊鈞還是心不夠狠,怎麽不多殺點!最好是殺的天怒人怨,這樣便更能成事!


    石星對這個言論卻是不屑一顧,這要是放在年前還行,但是在朱翊鈞今年一連幾次去太廟祭祖,還有有了那午門獻俘。一掃了大明自從英宗以來對蒙古人的頹勢,甚至還端了蒙古人的老巢之後,朱翊鈞在民間已經有了聲望,特別是在北邊的邊境的那些人,那是感恩戴德,甚至不少人家裏都自動的設立了他的神位早晚上供。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他退位,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石星自己現在雖然擔著兵部尚書的位置,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雖然掌管著大明百萬大軍,但是卻沒有握住兩支最關鍵的部隊,即是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錦衣親軍,還有就是總體作戰能力最強的部隊――戚家軍,這兩部隊一個在朱翊鈞手中,一個在張居正的遙控之下,自己能管的這百萬大軍到了他們的麵前那就土雞瓦狗。


    現在他又接到了消息,讓他想辦法阻止張誠回京。這是件很是為難的事,石星不禁苦笑了下,他現在後悔了,自己當初怎麽就鬼迷了心竅上了這艘賊船?嗬嗬,這自己這堂堂的兵部尚書竟然淪落到要客串強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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