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人身穿青布大襟袍,頭帶四方巾,身材修長,轉過頭來一張俏臉,兩道劍眉隱隱直挑入鬢發,雙眼黑多白少,清明異常,鼻子挺直,好一個俊俏小郎君!那人回頭見到鄭月蟬,眉目俱笑:“月蟬表妹,小生這廂有禮了。(.無彈窗廣告)多日不見,表妹身子可安好?”聲音軟糯溫潤,傳入耳中讓人如同寒冬臘月喝了碗溫薑茶般舒服。


    鄭月蟬聽他說話卻是給酸得直抽抽,當下就不耐煩的說道:“廷佑表哥,你牙倒了?”


    熊廷佑那麽聰明一個人那會聽不出她話外的意思,當下便大笑道:“好你個月蟬,這才剛見麵呢你就沒大沒小的寒傪起我來了?”


    鄭月蟬說道:“誰叫你一來就惡心我,說話酸的比青梅子還倒牙。”


    熊廷佑轉過身對著飛霞子笑道:“道長,你聽聽,聽聽這像是你們白雲觀的弟子所能說出來的話嗎?”


    飛霞子聽了也不以為意,捋著胡子正要說話,還在往丹爐裏添柴的小良玉猛得大叫一聲:“姑娘,姑娘,沙漏到了那個點了!到了那個點了。”當下飛霞子也顧不得和熊廷佑說話了,一下子竄到鄭月蟬的身邊笑道:“月蟬,你這是又在做什麽好吃的點心?能吃了不?”其實在鄭月蟬前腳剛踏出這院子的時候他和熊廷佑後腳就踏進來了。這一回來就看到張大廚子在自己丹室裏抓耳饒腮的走來走去,便拉著張大廚子問起了緣由。


    要說這張大廚子的嘴也確實夠貧,這兩人扯到現在,這飛霞子也就總結出了鄭月蟬在用西洋材料做新式的點心。對此飛霞子對這張大廚子也是怨念叢生,你說一句話能解決的事,扯了那麽久還需要總結歸納這才有結論。(.無彈窗廣告)而對於鄭月蟬做點心的手藝飛霞子那是一想起來就會咽口水的。再聯想到用的是沒見過沒吃過的西洋材料,這口水真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啊。


    對於飛霞子的讒樣,鄭月蟬現在早就免疫了。這老頭隻要是一聽到有什麽沒吃過得好東西多這德行,最近自己都快淪落成他的專用廚師了。當下也不去理會他,直接就向丹爐走去。再看了眼沙漏後點點頭這時間不多不少剛剛好,剛拿起放在一旁的的厚棉手套。那飛霞子又湊上來餡媚道:“是不是要開爐?我來吧。”說著一把搶過手套,套在手上“哐當”一聲打開丹爐。這時一股從未聞過的香甜之氣夾著丹爐的熱浪直撲眾人而來,眾人多忍不住抽著鼻子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的那一抹甜香,還不及說話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這時丹室外傳來一個爽朗的女聲:“什麽味道?好香。”隨即傳來一個清麗的少女的淺笑聲:“王姨,我也沒聞到過,看來我們這回可算是有口福了。”


    隨即一個大嗓門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夫人,每次和你一起出來就總遇到好事。你真是我的福星。”


    那爽朗的女聲啐了一口說道:“你的福星在薊鎮小勾子巷呆著呢。”


    這個時候那個男的卻不出聲了,這時旁邊有又以個公鴨嗓子般的半大男孩生音出來打圓場:“戚將軍,到了地頭還不快進去?”


    鄭月蟬一聽,小金子!這小金子今天怎麽也跑這來了?但一想到這戚繼光都是他弄來的,能陪著一起過來那當然是正常的。她大概可以推測出那大嗓門的男聲想來就是戚繼光了,那個爽朗的女聲不用問一定就是他那個欺負人的戚夫人,至於那個少女的聲音她實在沒什麽底估摸著是他們帶來的親戚吧。既然知道是戚繼光他們在外麵,這屋裏也就是飛霞子和鄭月蟬算是這裏的主人,按著戚繼光的身份這飛霞子應該領著鄭月蟬出迎,但是此時的飛霞子早就給丹爐裏的那幾個造型奇特香味獨特的點心勾住了魂。隻知道兩眼發直的定著,要不是實在溫度太高,保不定他就伸出手去拿了品嚐了。


    見飛霞子這副摸樣,鄭月蟬隻能搖搖頭自己迎了出去。丹室外。站著兩男兩女,這小金子她當然認得,另外個男子想來就是抗倭名將戚繼光了,什麽叫做見光死!這名人果然多是見光死。戚繼光的形象完全顛覆了鄭月蟬心目中的形象,原本想著這將軍,武人總會給人那種雄赳赳氣昂昂的感覺,但這戚繼光,鄭月蟬一看在心裏就忍不住的哀鳴,天那!這一代名將怎麽長這幅德行?


    大家別誤會,這不是說戚繼光長的太醜,跑出來嚇人了,而是長得太俊美了點。說得再直白點那就是皮膚太白嫩了點,這個在大明可以說已經能做爺爺輩的將軍,竟然肌膚細膩猶如少女……要不是那一把堪比少女秀發的長須,鄭月蟬保不住會認為是女扮男裝出來混的。而一旁的那個婦人,也是保養得宜,膚若疑脂,桃眼帶煞,徐娘半老這風韻猶存,舉止更是落落大方,不時的和一旁的少女說笑著。鄭月蟬仔細一看,嘿!這少女也不是什麽陌生人,竟然就是那個幾次在大殿裏彈古箏的白衣少女。


    那少女雖然在和戚夫人說笑,但是也注意到鄭月蟬在打量自己,當下就對著鄭月蟬微微一眨眼。鄭月蟬一愣,哇塞!這招呼打的夠曖昧!這電力……要是自己是個男的保不定就給電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了。在打量了一圈來人後鄭月蟬中規中矩的來到戚繼光的跟前學著道家的禮節長輯到地說道:“這位可是戚繼光戚將軍?”


    戚繼光眼光瞄向一旁的朱翊鈞,見他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裏一陣無奈,這天底下有他怎麽難當的皇差嗎?想起昨天他就一陣委屈,這剛接到聖旨的時候他正在用飯,聖旨上要他火速回京述職,他還以為有緊急軍情,蒙古那幫子韃子又要來進犯了。當下拋下飯碗,顧不得換衣服就騎馬趕回京師。誰知道這到京師急忙忙趕去張居正府上,卻被告知張居正自從正月十五進宮以來還沒回來過。這下他可真急了,顧不得回京城自己的府邸梳洗更衣急衝衝就進宮了宮,這先到內閣,見到了張居正,當他問起是不是錦衣衛接到什麽邊境的密報。張居正訝然的搖搖頭,反問他怎麽這個月提前進京了。當知道是皇帝下旨讓他提前進京卻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時。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現在邊境平安無事,這皇帝好好的突然把四鎮練兵總理召進京到底是什麽事。就算是張居正這個中國幾百年才出一個的超級腦袋也是想不出到底為什麽來。隻能安慰戚繼光不要擔心,沒事的,讓他先去複旨,一會兒自己就入宮求見,在一旁給戚繼光敲敲邊鼓。


    張居正的安慰並不能消除戚繼光的疑慮,這張居正雖然是大明朝的首輔,統帥天下文武百官,但是這天下還有兩個超級的機構那是他所管不到的,那就是大明的特產東廠和錦衣衛。錦衣衛監督大明王朝文武百官,而東廠監督錦衣衛。東廠現在的廠督是內廷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及掌印太監,俗稱內相的馮保。而馮保和張居正兩人關係密切,那麽要是張居正也不知道那不是東廠的事。最後剩下的就隻有錦衣衛了,這錦衣衛的直屬皇帝親衛,而這南北兩個鎮撫司有自己的監獄:詔獄。這錦衣衛的詔獄那是豎著進去,能橫著出來多已經算是祖上有德的地方,雖然說現在的錦衣衛都督劉守有為人還算剛正,沒什麽惡性。但是不管怎麽說你隻要坐上這個位置,這大明上下看你的眼光總會帶著那麽點顏色。


    戚繼光當時被自己的一番推演心裏咯噔懸了一下,他到不是怕給抓進去,但這心裏不膈應是不可能的,懷著忐忑的心戚繼光進宮求見。小宦官進去通報後,出來接他的竟然是最近替馮保陪在皇帝身邊的張誠。


    眼見到張誠滿臉笑容,言語客氣,戚繼光心中不由安定下來。張誠把他帶到乾清宮便退了下去,整個乾清宮隻剩下萬曆皇帝和戚繼光兩人。戚繼光見張誠都退下了這心不由的又緊了,他實在沒想不出自己和皇帝有什麽話需要避開所有人的。而接下來萬曆和他說的話卻讓他張大嘴巴合不攏嘴:小皇帝竟然讓他今天陪著夫人來白雲觀上香!


    從內宮出來,路過內閣的時候戚繼光又彎到內閣去見了張居正,將皇帝的旨意和張居正一說,兩人推演了半天研究了半天,把朝廷上下現今和內宮的所有動向聯係了一遍也不知道這小皇帝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戚繼光怎麽說也是個武人,心思雖然比一般的武人細膩點,但總得來說也是一個豁達之人,當下兩手一攤說道:“管他娘的什麽事,不就是帶著婆娘去上個香麽,老戚去不就成了!大不了也就是兩個腦袋的事。”


    張居正低頭思索了下告訴他,自己的嫡親幼女現在正在白雲觀給祖父吃齋誦經,讓他到時候去看看自己的女兒。(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鄭興大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種種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種種花並收藏鄭興大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