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蕩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兩個鐵皮人,他的目光能夠觀瞧一切,轉眼之間就將兩個鐵皮人看得明白,在鐵皮之內的就是兩個普通人,身上這一層鐵皮倒是很有意思,靠著背後的兩個噴氣筒竟然能使凡人飛起來,若是以前方蕩一定感到格外的詫異,但現在的方蕩一眼就看穿了這套鐵皮的工作原理,確實很複雜,但卻也沒什麽了不起,在他看來,修士們修煉幾年就能飛起來的一件簡單的事情,被搞得極為複雜,屬於沒什麽大用的奇技淫巧。


    方蕩對於這個世界很感興趣,畢竟有很多新奇的東西,如果到了一個新世界卻和神明世界差不多的話,那才無聊。


    方蕩的神念不能擴張得太遠,要不然他一瞬間就能將這個世界裏裏外外看個透徹明白,有幾個國家,多少勢力,多少人,多少修士,但這樣的話,這一方世界的意誌立時就會查知到方蕩的到來,方蕩還想在這個世界中轉一轉,並不急著馬上和這個世界的意誌溝通。


    所以方蕩一笑道:“我剛剛修行出關,並不屬於任何國家!”


    兩個鐵皮人頭罩上閃爍起幾道紅芒,上下掃視方蕩,顯然是在觀察方蕩的修為水準,方蕩懶得和他們多廢話,打了個響指,這兩個鐵皮人就陷入暈眩狀態,轉瞬間後,兩個鐵皮人清醒過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回複控製中心道:“呼叫中心,沒有發現修仙者闖入領空,或許是什麽大鳥飛過,那設備比我的年紀都大,已經老掉牙了!”


    這兩個鐵皮人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方蕩身形落在寬敞明亮的大街上,這樣的城池方蕩並不陌生,甚至已經不是一次見到了。


    城池中的人口密度非常大,即便到了黑夜依舊到處都是人,當然方蕩也知道,這和他選擇最明亮的街路有關係。


    在方蕩眼中,高樓大廈也罷,路燈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好,盡皆是各種各樣的排列的粒子而已,當你有一天明白了世界的本質的時候,就會發現,整個世界其實相當無聊,就像是你玩過一千年的玩具一樣,雖然偶然間會有一些新的排列,但也不過隻能叫方蕩新鮮片刻罷了。


    走過了兩條街,前麵出現了一條燈火輝煌小巷,小巷之中人來人往,手中都捧著各種各樣的食物邊走邊吃。


    商販的吆喝聲,行人的交談聲,小孩子們的打鬧聲,使得方蕩耳邊吵雜無比。


    方蕩都有些忘記了自己上次在這樣人聲嘈雜的環境中是多久之前了。


    方蕩站著觀瞧,就如同上帝觀瞧芸芸眾生一樣,這個時候,方蕩旁邊出現了一個老者,“想吃點什麽麽?”


    方蕩不用看,就知道這個老者是什麽人。


    這個老者衣著樸素,看上去就像是胡同口樹蔭下乘涼的老頭,穿著一個背心,大褲衩外加一雙拖鞋。


    “打擾了,我確實準備去吃點什麽。吃完就走。”方蕩回答著老者的話語。


    “我知道有一家的麵條很好吃!”


    方蕩看向老者道:“我沒錢!”


    老者哈哈一笑道:“你到我家做客,我還能叫你花錢不成?”


    老者看上去很和藹,臉上掛滿了滿足的笑容,帶著方蕩穿梭在擁擠的街路上,走了大約十幾分鍾,老者來到一個露天的大排檔前,做下來就嚷嚷道:“兩碗牛肉麵,一碟小菜,一碟花生米。”


    小二愛答不理的遠遠記下便去忙別的了,這家餐館人很多,位置幾乎爆滿。


    老頭抄起方便筷子,掰開後互相摩擦著,看了方蕩一眼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來到這一界的,還有你這肉身是怎麽創造出來的?幾乎連我的眼睛都給騙過去了!”


    方蕩麵對老者一連串的問題,逐一回答道:“我在一條河流之中找到了一個渦旋,隨後我破開渦旋,走進來的就是這個世界了。我這肉身確實有些玄妙,我和你們不同,我原本是一個人,最近才剛剛成為一方世界的意誌。”


    老者聞言哦了一聲,似乎並不太在意方蕩的話語,此時小二已經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有小菜和麵條。


    “嚐一嚐,這家麵的主人做麵堪稱一絕,千年前我吃過之後簡直驚為天人,從那之後,我就叫這家麵店的老板不同的輪回轉世,不停地開麵館,我就一直吃他做的麵,嘖嘖吃了一千年了竟然都沒有吃膩!”


    方蕩聞言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來:“你倒是很會排解寂寞。”


    老者聞言不由得笑道:“寂寞?為什麽要寂寞,這個世界這麽有趣,怎麽會談得上寂寞二字?”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舀了一匙辣椒醬到麵湯中,本來清澈微黃的麵湯上曆史飄滿了一層厚厚的紅油。


    麵湯的清香也瞬間裹上了一層油膩。


    老者又倒了小半瓶陳醋,隨後放在嘴邊吃了一大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來。


    方蕩早就對食物不感興趣了,對於他來說,食物就隻是一些排列不同的粒子罷了,但眼瞅著老者吃得香甜,也不由得動了食欲。


    方蕩學著老者的樣子加了辣子還有陳醋,攪拌均勻後吃了起來。


    味道確實不錯,但對於方蕩來說,還不至於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方蕩慢悠悠的吃著麵條,對麵的老者卻稀裏嘩啦的吃得聲音極大。


    到了方蕩他們這個境界,早就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了,隨心所欲展現出來的都是真性情。


    老者吃得很快,一碗麵下肚,連湯水都喝個精光後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


    方蕩好奇的道:“你若喜歡大可以多吃一點,就算吃掉大海一般的麵條又能怎樣?”


    老者卻用紙巾擦了擦胡須笑道:“過猶不及,那些每日煩惱的人,往往都是不懂得這個道理,我若以此吃個飽,下次就再也不會念著這麵條的好處了,然後我的生命中就少了一樣樂趣!”


    方蕩點了點頭,聰明人從來都是自尋樂趣,平庸的人,總是自尋煩惱,愚蠢的人就隻會感到萬物皆無趣。


    能夠給自己找快樂度過漫長無邊的生命的家夥,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方蕩在老者的目光注視下,將整碗麵全部吃光。


    老者此時目光變得審視起來,“你和我見過的其他的一方世界的意誌都不一樣。”


    方蕩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和你們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沒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所以我無拘無束,可以到處行走!”


    說完之後,方蕩望向老者道:“你見過很多其他的一方世界的意誌麽?”


    老者點頭道:“我有幾個老朋友,我們之間可以隔著牆壁互相交流,雖然我和他們從未見過麵,但他們陪我一起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方蕩驚奇的道:“你說的牆,是世界盡頭的那些牆麽?”


    老者點了點頭道:“不錯,你要去和他們交流一下麽?”


    方蕩笑道:“求之不得!”


    老者伸手捏出幾張紙幣丟在桌子上,下一刻,方蕩和老者就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的盡頭,這裏有著如同神明世界一樣的高大牆壁。


    老者輕輕叩響牆壁,不久之後,牆壁的另一邊傳來一道女子有些暴躁的聲音:“老家夥又跑來呱噪,早就跟你說,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再招惹我,就算隔著這棟牆壁,我也叫你付出代價!”


    老者不鹹不淡的嗬嗬一笑,隨後道:“我這裏來了一位小友,他想要和你們交流一下!”


    牆壁後麵的女子更怒了:“什麽狗屁小友?也敢來煩我?”


    這個女子顯然被老者糾纏折磨得夠強,脾氣暴躁得不得了!


    老者卻沒皮沒臉的笑道:“你別急麽,我這位小友可不簡單,你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了!”


    老者望向方蕩,方蕩便即開口道:“前輩你好!”


    對麵的女子陡然間沒了聲音,許久後,才傳來有些激動的聲音:“你是一方世界的意誌?你怎麽穿過這世界樊籠到達老鬼的世界的?”


    方蕩道:“我和一般的一方世界的意誌不太相同,我沒有屬於自己的世界,同時,我擁有自己的肉身,所以,我可以穿越障壁,在諸多世界之中行走!”


    女子連忙道:“那你能來我的世界麽?”


    方蕩看了看這麵世界之牆,隨後搖了搖頭道:“我無法穿過這座牆壁,我是通過一種好似渦旋一般的通道進入這個世界的!”


    老者此時道:“其實我們推測,古神打造的世界猶如蜂窩一樣,彼此互相依靠,隻不過,中間被世界之牆給隔開了,原本我們之間是無法溝通的,但這一麵世界之牆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這才使得我們不再成為世界上的唯一,終於能夠彼此交流,感受到同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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