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翀忽然回憶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醫院!奶奶!”想起黃老師放學前說的那番話,他急得跳了起來,卻因為肋骨的傷勢痛得窩了下去。


    傅薇大致猜到了沈翀著急的原因,連忙說道:“沈翀,你別急!我用自行車載你和金焱去醫院……”


    金焱還在昏迷,也要盡快送去醫院才行。


    沈翀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讓你一個女孩子載我和金焱兩個大男人,那怎麽行?”


    傅薇卻固執的直接扶起了自行車,對沈翀宛然一笑:“你別硬撐了,剛才你受傷應該還沒好吧,幸虧那個修真者不了解你,否則你就要吃虧了。”


    傅薇說的修真者,就是被沈翀嚇得半死的李波。她與沈翀認識這麽久,自然十分清楚沈翀的性格。


    聽見傅薇所說,沈翀頓時臉紅,隻能抱起金焱,乖乖的坐到了自行車後座上。


    確實如傅薇所說,受了白發少年的一擊,沈翀當場便重傷了,後來經過一番調息,雖有好轉,但他傷的是內髒,還斷了數根肋骨,已經無法在短時內戰鬥了。剛才在李波c☆,麵前,沈翀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如果那時動手,十有八九會被李波打趴下。


    看見沈翀坐穩,傅薇快速踏著自行車上路了。


    她能體會到沈翀急迫的心情,因此想要盡量幫他節省時間。


    傅薇騎得很快,為了坐穩,沈翀隻能讓金焱坐在自己腿上,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傅薇的腰部,把金焱夾在傅薇和自己中間,以免他掉下車。


    沈翀雙手扶腰的一刻,傅薇隻覺得猶如被電流貫穿一般,整個身體都是一陣酥麻,幾乎要失去了力氣。


    她的一張俏臉,也從脖子紅到了耳尖,好在沈翀正專注的防止金焱滑落,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傅薇使勁搖了搖頭,連忙趕走了腦海中的那些粉色念頭,然後專心的蹬起了車子。


    夜風拂麵,街道兩旁的樹木、路燈和那些霓虹夜燈,不斷閃過兩人的麵前,而後一一消失在身後。


    坐在顛簸的自行車後座,懷中抱著最要好的兄弟,鼻子裏嗅著傅薇那略帶汗香的好聞氣息,沈翀的心,竟然難得平靜了起來。那一刻,他回憶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無數片段閃過他的腦海,隨後被他遺忘在了心底深處。


    等沈翀回過神來,他意外的發現傅薇已經載著他來到了醫院門口。從沈翀他們出發的地方,到醫院,整整有十數公裏,騎自行車需要四十多分鍾。


    可在沈翀的感覺中,他僅僅失神了刹那,便已經到了目的地——九陽市第一醫院。


    “凝丹後期頂峰?”感覺到體內充裕的靈氣,沈翀連忙開展內視,卻發現原本有鵪鶉蛋大小的九彩、金丹,體積雖然沒有變大,可是顏色更加深了,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的九種顏色,雖然糾纏在一起,但每一種都十分鮮豔和濃鬱。


    而他的修為,也從剛剛鞏固凝丹後期的程度,直接躍升到了凝丹後期的頂峰。離化形前期,都隻有一步之遙了。


    丹田氣海之上的那顆九彩、金丹,正釋放出一種全新的、活躍的氣息,不斷溫養著他的身體。而九彩、金丹本身,也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那種變化,沈翀無法言述,就仿佛,仿佛九彩、金丹,即將擁有獨立的生命一般。


    沈翀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除了身體上的硬傷還在,這一刻,他仿佛積蓄了用不完的力量。


    怎麽回事?自己不過是失神片刻而已,甚至連這段時間裏,腦中回憶的,和想到的那些事,現在也都回想不起來了。


    他隻知道,這一切是在一種十分寧靜和舒服的狀態下發生的。


    想不通就不去多想,沈翀便是這樣的性格。


    回過神來後,沈翀趕緊與傅薇一起,把金焱送到了急救室,由傅薇留下照看金焱,並通知他的家人,而沈翀則急急忙忙的往奶奶的病房跑去。


    推開病房大門,沈翀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病房中空空蕩蕩,原本樓奶奶的那張病床上,已經被整理幹淨,正鋪著整齊的被褥床單。


    “你找誰?”一個護士推著藥品器械的車子進到病房。


    “原本住這個病房的樓花花老人呢?”沈翀努力使自己平靜,可是他的聲音依然有些發顫。


    護士對病人死亡已經司空見慣,隨意的說道:“哦!樓花花啊,她傍晚突然沒了呼吸和心跳,經搶救無效,已經在一個小時前確認死亡了……”


    年輕護士似乎對一臉帥氣的沈翀很有好感,繼續問道:“對了,你是她什麽人?我看你還是學生吧?是哪個學校?九陽市一中的?”


    沈翀根本沒有聽到小護士後麵的話,因為他已經歇斯底裏的大叫了起來。


    “奶奶!奶奶!”沈翀不顧一切的衝到了走廊之上。


    雖然生老病死是不可回避的客觀規律,是一種十分正常的現象。


    但是,這也是沈翀第一次經曆到親人去世的痛苦。而他,卻連樓奶奶去世前的最後一麵也沒能見上。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懊悔,如果能早來一個小時,僅僅隻要一個小時,自己就能見到奶奶最後的一麵了。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來糾纏我!


    “劉亮!李波!正央門!”站在病房的走廊上,沈翀如野獸般咆哮。


    見善真人沒有告訴過沈翀自己的門派,沈翀則誤認為見善真人是李波師門——正央門的人。可憐那正央門,隻是因為收了李波這個品質不好的弟子,而白白為太玄門背了一次大黑鍋。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蘊含著元靈之力爆發,一些原本在走廊上走動的凡人當即痛苦的捂住耳朵,驚恐的集體蹲在了地上。聲音持續,連四周的器物、牆壁都震動起來,病區走廊的燈光也受到影響,發出劈啪聲,變得忽暗忽明,不斷閃動。


    “就是他,他就是沈翀!”一個英理初中的學生認出了大叫之人,當即對身邊的那群警員說道。


    幾名警員看清那個學生的指認後,馬上衝了上來。


    幾人隱隱圍住目標,然後,其中的一個警員冷斥道:“沈翀!你幹什麽?”


    沈翀轉頭,雙目赤紅的盯著對方。


    那名帶隊的警員被沈翀看得心裏發毛,可是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員,經常與一些窮凶極惡的暴徒打交道,並未當場失態:“沈翀你冷靜點,我們是九陽市警察局,公共安全管理科的警員,有事找你了解情況,希望你配合!”


    沈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僅存的一份理智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奶奶去世的事情。


    在不斷的心理暗示下,沈翀深深呼吸了一口帶著福爾馬林味的空氣,總算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氣。


    看見沈翀已經冷靜下來,幾個警員皆是鬆了口氣。


    他們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出沈翀的不凡。


    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的底細,但他們清楚,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些異界古武術的高手,和一些有特異功能的人。


    在他們心中,沈翀顯然便是屬於這類人,否則怎麽能僅憑大叫,就引起周圍地震般的動靜?


    今天下午的放學時間,因為劉亮帶著見善真人來英理初中門口堵截沈翀。該次事件,造成了許多圍觀學生受傷,甚至還有一名校衛不治身亡,校內的很多建築和設施,也受到損毀,影響惡劣。


    事件已經上升為公共安全事件。


    這些警員會在醫院裏,便是在勘查現場過後,來找受傷的學生調查取證,了解事件的經過和始末。


    沈翀目光毫不避讓的看著對方,說道:“了解情況……問吧!”


    帶隊的警員卻搖了搖頭:“不是在這裏,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沈翀沉默了,數分鍾後,終於點了點頭:“我跟你們走,這之前,我要先去看下我的奶奶……”


    警員沒有拒絕。


    就這樣,沈翀在問清楚太平間的位置後,找了過去。而他的身後,幾名警員就像他的貼身保鏢一樣緊隨其後。


    他們怕沈翀會落跑。


    可是沈翀並沒有跑,在太平間外,他見到了他的父母,而後在自己父母和兩名警員的陪同下,一起進去看了奶奶。


    由於警員的催促,沈翀並沒有在太平間停留太久,他甚至沒來得及抱著曾救了他們母子性命的樓奶奶哭上一場,便被警員帶出了太平間,來到了醫院門口。


    看見警員那副架勢,一輩子沒幹過壞事的董芳嚇壞了,不住為沈翀求情,可是求情有用嗎?她甚至還沒弄清楚沈翀是犯了什麽事情,警員就要帶著她的兒子離開了。


    上警車前,傅薇也得到消息趕了出來。


    “兒子,放心,隻要你沒幹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媽媽都願意相信你,爸媽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沈翀,我會去和爸爸求情,讓他告訴警員,說事情都是劉亮的錯,你別著急,你很快就會沒事的。”


    董芳和傅薇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哭得稀裏嘩啦,卻依舊在安慰他。


    沈翀鼻子一酸,強忍著沒有掉下眼淚,他對父母和傅薇做了個ok的手勢,而後,乖乖上了警車。


    坐在警車後排,兩邊各守著一名警員,沈翀卻一臉麻木,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警員要防止沈翀逃跑,可是沈翀要執意離開的話,憑凡界的警員和牢獄,真的能擋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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