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花看了周文一眼,輕歎一聲道:“其他的倒沒什麽,就是這事做不成也沒什麽關係。我就是擔心你的婚期。你走的時候可沒讓人把婚期推遲,別到時候客人到了,你這個新郎沒到,你讓劉家和弟妹情何以堪?”


    妙花說的是實情,也是周文心裏有些焦慮的地方。


    本來他認為這次刺殺行動雖然有些危險複雜,但隻要情報準確,時間上倒不會耽擱多長時間。刺殺一個人,無非就是一槍的事,這如何難得住周文?他過多考慮的都是如何安全撤離的問題。


    而他和劉若蘭的婚禮是2月28日元宵節這天。他們是2月初從上海出發,即使算上回去的路程,也有將近20天左右的機動時間,怎麽也夠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告訴家人要推遲婚期。


    周文想了想,說道:“咱們就等三天,三天後如果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咱們就撤。錢沒了,以後再慢慢賺回來就是。”


    話雖如此說,但周文心裏還是有些隱隱的遺憾。


    這可是特麽的一千多萬美金啊!而且還不知道行動取消後,愛麗絲會不會以此為借口將到手的狙擊步槍又給要回去,那可就真的是猴子撈月,白忙活一場了。


    但是這些想法都不能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安定兄弟們有些迷茫又有些躁動不安的心。


    要知道,雖然妙花和趙曉金兩人都是宗師級的高手,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萬事通,什麽都懂。就比如這次出國行動,他們跟左明清和許大成都一個樣,全都是毫無經驗的初哥。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國家,語言不通,國情不通,風俗習慣不通,甚至就連很多生活設施都不通,必然會讓人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些許不安。這種不安是屬於心理上缺乏安全感,跟武功的高低可沒多大關係。


    現在可是民國時期,又不是後世信息爆發的年代。人的思維、見識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會受到極大的限製,對於陌生的事務和環境就會有天生的抵觸和警惕,潛意識裏都想早日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裏去。


    何況現在又出現了突發情況,將原來的計劃全部推翻重來,就會讓人更添焦慮和不安。


    你想想,就連一貫自信滿滿的妙花教官,言語之間都帶著一絲焦慮。而趙曉金雖然話不多,但一個氣勁境高手的眼神中卻被周文捕捉到了一絲暗藏的迷茫,這就說明現在小分隊出現了低迷的氣氛。


    這種情況在傭兵團還是第一次出現,所以周文得找點事情給他們做,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一下。


    他接著就說道:“這幾天大家也不是沒事做,現在還不清楚內閣會議到底還開不開?在哪裏開?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做好準備。萬一又如期召開了,咱們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說完他就看著妙花直接命令道:“師兄你帶著他們按照我和曉平今天在圖紙上的標記和記錄,先拿出一個詳細的計劃出來。明天沒事的話就去村子後麵的叢林裏演練一下。大家雖然不是第一次配合,但多練習一下總沒有壞處。”


    妙花也明白周文的意思,現在確實不能閑等著,這樣會讓人越來越焦慮。所以他沒有提出異議,當即就答應下來。


    現在天色已經擦黑,幾人就圍著樹墩桌子席地而坐,點了油燈,然後聽著張曉平講解總理府的各種設施和守衛布置。


    還別說,一旦討論起戰鬥行動,兄弟們的注意力就漸漸投入了進去,不多時就開始各抒己見,紛紛提出自己的看法。


    周文心裏微微鬆了口,心道:“這一個個的,就特麽就是一群暴力分子。一說到打仗殺人,就都來了興致。但是我的焦慮誰來幫我排解?”


    周文走出屋子,看著村子裏開始亮起的點點星火,使勁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的心情也平複一下。


    想那麽多幹嘛呢?大不了就回去唄,就當是來暹羅免費旅遊一趟得了。


    一千多萬美金,很多嗎?


    但問題是,這一千多萬,還真特麽多啊!


    就是以他兩世為人的經曆,也沒在現實中見過一千萬美金是什麽樣子,想來應該有好大一堆吧?


    不行,不能再想了,想著老子心裏就會隱隱作痛。


    周文趕緊打斷在一千萬這個數字越陷越深的思緒,強製自己不要去想錢,去想點別的什麽。比如想想自己的老婆。


    現在若蘭應該已經知道自己來暹羅了吧?


    由於時間很緊,周文當時就連劉若蘭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麵就出發了,隻是讓人告訴她自己出公差,十來天就會回來。


    但他知道,自家老爹必然猜到是校長讓自己辦事去了。


    以劉若蘭對自家愛人的了解,同時她還清楚周文跟校長的關係,就知道這次匆忙離去必然是去幹什麽大事,而且還是跟國家大事有關。


    她可是知道周文的秉性,如果是國內那些政治爭鬥,自家男人絕不會去幹,即使是校長請他也不會去。自家男人年紀雖小,卻是有大誌向,不屑於爭權奪利的勾當,更不在乎什麽功名利祿。


    所以,周文知道若蘭一定會擔憂的。


    她擔憂,必然就會想辦法去找傭兵團的人去打聽。


    也許別人出於保密的原因還不會告訴她,但是山子哥一定會。因為山子哥是個實誠人,對自己人就從不會說謊話。


    周文猜得沒錯,就在幾乎是同一時間,上海極司菲爾路75號的花園洋房內,高小山有些歉意地對從南京趕來的劉若蘭說道:“若蘭,阿文他們是去暹羅去了。”


    “啊?”劉若蘭聞聽後心中沒來由就是一驚,白皙的臉龐竟然顯得有些慘白。這種失態的情況在她身上是極少出現的。就是她當初知道周文去長城前線時也隻有擔憂而沒有驚慌。


    別人也許不知道在國外的情況,她可是在國外留過學,體會過什麽是舉目無親,什麽是兩眼一抹黑,體會過孤立無助的感覺。


    何況周文他們出國必然不是什麽平和的事情,肯定跟打仗有關。


    出國去幫人打仗,想想就讓劉若蘭不寒而栗。這可是在國外,要是有個什麽萬一,你就是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這種事情你也答應,就不想想我們?


    劉若蘭第一次對周文有了生氣的感覺,同時也對那位校長也生出一絲怨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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