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又轉眼向皇後說道:“既然母後這麽說,兒臣絕不敢有任何異議,一切全憑母後做主。”


    “太子如此以孝道為尊,本宮實在欣慰不已;”皇後再度流露出一臉笑意,她又轉眼正對殿堂說道:“此事就此下達照辦,傳本宮懿旨,凡所在今天犯錯的宮人,一律赦免罪責,取其後期表現,可再做從輕處罰。”


    “皇後娘娘宅心仁厚,實乃我大唐之幸,臣等在此叩謝娘娘體恤。”眾人邊說,邊又是一個深深的叩拜。


    皇後溫和一笑,又說道:“旨意已下達,你們也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隨著音聲即落,眾人又紛紛頷首退了出去,莫思婷也一同跟著退了下去,雖然逃過一劫,但她心裏並沒有感到那麽慶幸,因為皇後的心機,不是她所能想象的深沉。


    經過莫思婷的是件後,太子-宮裏的宮人,都顯得有些人心慌慌的感覺,莫思婷雖然被赦免,但也被貶低為普通宮人,每天除了清掃園院,就是做一些瑣碎的重活,雖然如此,她每天還是過的很安逸。


    “莫姑姑莫姑姑...”莫思婷正在清掃花枝下的枯葉,卻被傳來的叫喊所驚擾,她聞音看去,隻見一名小宮女匆匆忙忙的朝她跑來。


    莫思婷放下手中的掃帚,也迎了上去,小宮女氣喘籲籲的說道:“莫姑姑原來您在這啊,真是讓奴婢好找。”


    莫思婷笑了笑,她一副淡然的說道:“如今我已不是一等職位,小萱不必再喚我姑姑,叫我小莫就好。”


    “我就是習慣了。”小萱傻嗬嗬的笑了笑。


    “對了,這麽急著找我什麽事?”


    “哦,我差點忘了。”小萱重重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又謹慎的看了看四周,隨即才神神秘秘的說道:“皇後娘娘派人過來召你過去一趟,你趕緊收拾一下過去吧。”


    “皇後娘娘?”莫思婷一臉驚疑的看著她。


    小萱點了點頭,由於都知道,莫思婷是被皇後所救,所以她對皇後召見她的消息,並沒有感到意外。


    莫思婷若有所思的思索著,皇後突然召見她的用意,自從被赦免罪行後,已有一個多月,她不僅沒有再見過李世明,就連李建成見到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所以皇後不應該有什麽發現才是。


    小萱見她久久出神,她又提醒著說道:“被傻愣著了,趕緊去吧,不然又要挨罰了。”


    莫思婷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她看了眼還沒掃清的枯葉,又對小萱說道:“那麻煩你幫我把這裏清掃一下。”


    小萱一邊推著她,一邊隨和的說道:“放心吧,這裏交給我來打掃。”


    莫思婷被她好意推走,連一句謝謝也沒顧得上說;她在簡單的梳洗後,便匆匆忙忙的來到鳳儀宮,而這裏的宮人,貌似是已經知道她會來,所以在她到來時,宮人很熟悉的將她帶到皇後所在的地方。


    皇後並不是在鳳儀宮的主殿,而是在一旁的偏殿內,她略顯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對著手中的一本書籍翻閱。


    莫思婷走進行禮下跪說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看了莫思婷一眼,隨即放下手中的書籍,並起身坐直了身體,但她並沒有及時理睬莫思婷,而是很悠閑的端起一旁的茶盞,慢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皇後放下茶盞的同時,也不溫不熱的說道:“知道本宮為什麽召你過來嗎?”


    “奴婢愚昧,還望皇後娘娘明示。”


    “你還記得,距離你被赦免罪行有多久了嗎?”


    莫思婷有些不明皇後的問意,所以她還是淡淡的說道:“回娘娘,至今已有三十七天整。”


    “這三十七天裏,你可有想過拿什麽報答本宮?”


    “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此生無以為報,如若有來世,奴婢還願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皇後很是滿意的說道:“先起來吧。”


    莫思婷頷首示意了一下,隨即便起身。


    皇後又一臉嚴肅的說道:“本宮不會讓你等到來世那麽久,所以眼下本宮有件事要交給你來辦,如果辦得好,本宮不但有獎,且還連以往一切都既往不咎。”


    莫思婷早就知道,皇後不會平白無故救了她,且還輕易放過她,看來皇後隻是缺乏一個合適的時機,然而這個時機,也許已經臨近。


    由於早有心理準備,所以莫思婷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就算皇後救她是另有目的,但被救就是被救,她不會忘記這份恩情,於是她真誠的說道:“娘娘對奴婢如此賞識,乃是奴婢之幸,奴婢定謹遵皇後娘娘之命。”


    皇後對莫思婷的態度,還算是滿意,起碼她不像是那種造謠生事的人,這點很符合她的要求,而後她又深沉而憂重的說道:“眼下有一場戰事,本宮不知你知不知道?”


    有關朝政之事,後宮之人都不準許議論,莫思婷就算有所耳聞,也不敢明著說自己知道,於是她頷首說道:“國事機密,奴婢不敢傾聽。”


    “這場戰事雖不大,但是關乎著兩位皇子的兵力權勢,所以本宮很重視這場戰爭。”


    皇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也讓莫思婷對這件所謂的戰事,不得不加以重視,可她的印象中,往後並沒有較為特大的戰事,起碼曆史上沒有記載。


    “有關國家政事,奴婢一介女流,實在是無能為國家效勞,但隻要奴婢能盡一份心意,奴婢定不惜生死為國效力。”


    皇後有些有感而發的說道:“如果人人都有你這份心,我大唐不愁興旺發達萬年,隻可惜人心難測,你有心護衛國家,有人卻隻有意爭權奪利,皇宮就是一個布滿陷阱的金殿,你會被它絢麗的外麵所吸引,同樣也會陷入它醜陋的險境中,這就是皇宮裏的人,為什麽不得不計劃在步步為營中。”


    莫思婷發現今天的皇後,顯得特別憂鬱,甚至還有種心力交瘁的疲憊,想必真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但是皇宮裏的事,又豈是她所能過問的事,她暗自感歎的同時,也語重心長的說道:“皇宮雖然陷阱重重,但也要看人怎麽去走,奴婢始終相信,一步一個腳印,總會走出一條堅實的路途,即便是走錯,起碼還可以回顧自己在哪一步失足。”


    皇後有種被莫名點醒的感悟,也許是心神憂慮所致,她第一次佩服一個人,能把人生看得如此淡然透徹,莫思婷的沉穩,是她所做不到的淡然。


    “本宮倒是從來沒有發現,你原來是個如此沉穩的人。”


    莫思婷淺淺的抿了抿嘴角,也淡然一笑道:“娘娘過獎了,奴婢隻是看淡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看輕那些生命中無緣的人,這樣不會讓自己活的太累。”


    皇後黯然一笑,她的神情中顯得有些恍惚,一個平凡的人,也許可以做到看淡一切,但她本部平凡,所以對於平淡的東西,隻能是可望不可求,不過莫思婷能不懼尊卑,且跟她心平氣和的說這麽多,倒是一般宮人做不到的一點。


    “來,過來陪本宮聊聊天。”皇後示意她自己一旁的位置。


    伴君如伴虎,就算皇後此時表露的平易近人,但莫思婷始終不敢忘記,她曾經那狠毒的警告,於是她隻是頷首說道:“奴婢不敢。”


    皇後當然是深得莫思婷的心,所以她微冷的說道:“本宮有這麽可怕嗎?”


    雖然皇後語氣微冷,但莫思婷聽得出她話意中並沒有怒意,她又淡淡的說道:“奴婢隻是不敢冒犯娘娘。”


    “那就當本宮是個普通人,一位普普通通的母親。”


    莫思婷從來沒有想象過,那個在她印象中,心機深重,心狠手辣的皇後,竟也有人如此慈愛的一麵,包括她口中的那位母親,說的讓她心生暖意,但也正是因為‘母親’二字,讓她聯想到,她接下來的話題,肯定不離李世明或李建成等人。


    盡管皇後一再的要求莫思婷入座,但是莫思婷還是沒有服從,不僅是因為天壤之別的身份,更多的是,她不敢在被關注的同時,給被人留下太多的話題。


    要知道能和皇後這樣的人物同坐,那是何等的身份地位,而她不過是一名小宮女,如果對皇後沒有一點利用價值或手段,又豈能得皇後親信。


    莫思婷最終委婉的建議陪皇後散步養心,皇後倒也沒有意見,所以二人一前一後,散步在鳳儀宮的紫祥園。


    皇後一邊散步,一邊簡單的告知了有關她注重的那場戰事,其實也算不上戰事,隻是殘餘的一些反黨,又開始拉攏各方殘兵,在四處挑釁是非;由於反黨散播影響較大,所以李淵下令將反黨徹底鏟除。


    但是這位率兵前去鏟除反黨的人,一直沒有選定,在拖延了近一個月後,朝中大臣都紛紛舉薦由皇子前去鎮壓,以突顯大唐威信。


    李淵其實早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朝中官員,一半舉薦李世民,一半舉薦李建成,所以他再度陷入兩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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