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惠躲在微閣旁的柳叢中,目不轉睛地盯著微雨閣的窗戶。


    微雨閣的窗戶開著,閣內一片寂靜。這時,棲影走近窗邊,關上了一扇窗,抱琴走了出去,並合上了房門。往清風閣走去。


    “吱”的一聲,清風閣的門開了,棲影走了進去。


    盧清惠順著清風閣打開的窗戶望了進去,隱隱約約中可以看見屋內王棲影與宋若情挑燈夜讀的倩影。


    “我就說嘛,棲影的琴藝怎麽進步得那麽快,原來是該睡覺的時候還在看琴譜。不過,背後也應該有高人在暗中指點,不然她哪裏會進步得那麽快呢?”盧清惠道。


    何芷在園中亂竄,突然看見柳叢動了動,連忙跑過去,一看正是盧清惠,用右手一拍盧清惠,“盧清惠,快把鑰匙交出來。”


    盧清惠嚇了一跳:“什麽鑰匙?”


    何芷道:“少裝蒜,你把明月閣的鑰匙給換了,我現在進不了去。”


    盧清惠道:“哦,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吧,我都忘記通知你了。”


    何芷道:“你是故意不通知我的。”


    盧清惠繼續留意棲影的動靜道:“唉呀呀呀,別生氣,我一會給你開門。”


    何芷喝道:“把鑰匙給我。”


    盧清惠一巴掌甩在何芷的臉上,“你誰啊。”說完又甩了一巴,“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把鑰匙給你。”


    何芷捂著被打紅的臉,委屈地流下了眼淚。


    盧清惠厭惡道:“你再哭試試看。我爹可是你爹的老大,你要是惹我不高興了,我叫你們一家人吃不了兜著走。”


    何芷被嚇得噤聲。


    這時棲影從清風閣空手走出來,往一幽靜之處走去。[]


    盧清惠突然眼中一亮,快速地尾隨著棲影,心道:“棲影啊,你終於有動靜了,就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人在背後指點你。”


    月色皎潔,把棲影的影子拉得老長。棲影加快速度往前跑。


    想甩掉我嗎?沒有那麽容易。


    盧清惠在後麵也加速奔跑,捂了捂喘氣的鼻子。


    棲影覺得後來似乎有人跟著,便回頭一看,銀色月光把大地照得亮白亮白的,花草樹木皆披著銀色的光輝,萬籟寂寞。


    棲影心想,剛才明明有人聲的怎麽這會兒不見了,環頓周圍,並無不妥之處,轉身進了女茅房。


    盧清惠躲在暗處,道:“好你個棲影,跑了那麽長的路到女茅房,竟然聽不見她的木屐的聲音,難不成她如廁也是沒有聲音的?”盧清惠慢慢地靠近盧清惠進去的女廁,從中趴開了一條縫隙。


    棲影捂著肚子,臉色如醬。


    盧清惠冷笑了一番。


    第二天早上,學堂。


    “唉,你知道我昨天發現哪個人走路時用飄的方式的嗎?”盧清惠又聚集了七八個女生道:“你不知道我們這學琴裏麵呀,一個女生像女鬼一樣,大半夜的跑去如廁,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鞋子竟然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你們說她不是飄著去是怎麽去的?”


    “不是吧,盧清惠,你竟然跟蹤人家去廁所呀?”劉紫煙道。


    盧清惠道:“我也是恰巧去如廁的嘛,但是那個女子走在我的前頭,你知道嗎,她走路的方式可神奇了!而且呀,她去了女廁之後,回到房中還看了很久的琴譜呢,大家說她那麽拚命幹嘛?搞得上官采瑜看不見我們的進步,這種人啊,真是好手段啊。”


    “你說什麽。”棲影衝到盧清惠的麵前,“怪不得昨天我總是覺得背後有人,原來是你跟蹤我。”


    “沒錯,是我啊,誰叫你那麽奇怪,走路竟然沒聲音。”盧清惠道,“大家也看到了,她什麽時候來到我們麵前的竟然沒人知道,好可怕呀。”


    “你們一大堆的人那麽認真的說是非,會注意到我嗎?”棲影道。


    “唉呀,你們看到她發怒了沒有?她失去理智了!”盧清惠道,“那證明我說的都是真實的。”


    “盧清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棲影,其實我對你也很好奇,我記得我第一天見你的時候就吃了一驚,你走路比別人多了一種飄逸之感。”吳夢煙道,“你是什麽練成淩波微步的?”


    “你們,你們是什麽意思。”棲影道。


    “看看她急了,肯定心裏有鬼。”盧清惠道,“大家要小心她了,不然以後晚上要是遇到了她,都要躲得遠遠的,要不然如果她真是像女鬼那樣走路,那很容易嚇倒人的。”


    眾人點點頭。


    “總之,大家以後不要靠近她就是了,省得被她給嚇死了。”盧清惠道。


    “盧清惠添油加醋歪曲事實,你們別信她胡謅啊。”棲影解釋道。


    眾人卻對她避之不急,連忙散去。


    棲影道:“果然是樹大招風呐。”


    下課後,盧清惠看了一眼棲影,呼喚了一群小夥伴到柳樹林,說是繼續講昨天遇到的女鬼之事。眾人翹首以望,嘻笑而去。


    不出一日,全太學堂的學子便知道音律部學琴的棲影夜晚不睡覺,走路如鬼魅的事跡。無論棲影在哪兒,身後總會跟隨著探究的眼光。


    棲影抱著琴弦蹲在地上,不停地抽泣著。


    “棲影。”宋若情、妍麗、司徒曼娜出現了。


    “你們。”棲影紅著眼道,“還沒走啊。”


    “我們一起結伴回宿舍啦。”宋若情牽起棲影的手,打趣道,“唉,前幾天我還在羨慕你的天賦呢,沒想到一轉眼,你就成了眾矢之地了。”


    司徒曼娜也柔聲安慰,“你每天為了不打擾莫紫衣和宋小佳睡覺,晚上都到我們宿舍來看琴譜,你的為人如何我們幾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宋若情接著道:“棲影,她們是嫉妒你,你別傷心啊。”


    棲影道:“是啊,她們隻知道妒忌我,可是她們卻沒有看到我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努力。”


    “人一旦妒忌起來,容易失去理智,像我們這麽善良的人,被嫉妒並被誣陷時往往無還擊之力。”司徒曼娜道,“棲影,我們相信你,你要挺下去,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妍麗道:“都是那個盧清惠,心懷鬼胎,讓棲影受了別人的嘲諷與唾棄。”


    “棲影,別這樣。”宋若情道。


    棲影伏在宋若情的肩膀上,道:“若情,我真的很難受。這種難受無奈的滋味讓我覺得終生難忘!想想以前我哪怕是彈一個音符,都會引人注目,那種引人注目是多麽得能我感到自豪與榮耀啊。沒有想到,這種引人注目的背後竟也隱藏著無數的危機。那些危機所造成的傷害有可能是一世也不會撫平的,現在我很怕別人再關注我了,我很怕別人在背後跟著我,我去哪他們也跟去哪,我受不了了。你們得幫幫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們一定會幫你。”宋若情道。


    棲影點點頭道:“我隻是想好好地跟著上官采瑜老師學好琴。我真的不想再遇著什麽風波了。”


    “唉,這明珠的光彩也要被灰塵掩蓋,這是什麽世道啊?”司徒曼娜道。


    “怕她什麽呀。”宋若情站起身來道,“我馬上這件事情告訴上官老師,叫她來評評理。”


    “唉唉,若情千萬不要讓上官采瑜插手此事。”棲影拉住正要去找上官采瑜的若情道,“這隻會讓盧清惠以為我是侍寵生嬌,仗勢欺人。”


    “嗯,棲影說的對。”妍麗道。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任由盧清惠欺負嗎?”宋若情道,“我看今晚上棲影就不要看琴譜了,大家先送她回微雨閣吧。”


    司徒曼妙娜及妍麗點點頭,四人將棲影送回了微雨閣。月光下,棲影慘白的小臉顯得特落寞。


    莫紫衣與宋小佳早已躲到明月閣,而微雨閣此時空空的,隻有燭光微晃。


    “我們走吧。”妍麗及司徒曼娜道。


    “若情,你怎麽還不走。”棲影道。


    “我今晚陪你睡微雨閣吧,要是你晚上要上廁所的話,叫醒我,我跟你一塊去。如果發現那個誰還在暗中跟蹤你,我就把她當成是好色之徒暴打一頓,怎麽樣。”宋若情道,“我就不信我們對付不了她。”


    “嗬嗬。”棲影笑道,“若情你真暴力。不過謝謝你。好,那你今天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吧。”


    宋若情道:“嗯,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會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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