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七夕節,趙匡胤將在七夕之夜於崇德殿宴請群臣。(.無彈窗廣告)


    這天剛過五更,王繼恩便著人喚醒了宮廷內所有的宮女太監,並命他們吃完早餐後集中於崇德殿。王繼恩手持宮人名冊,有條有理地安排任務。


    “你們幾個氣力大的,去搭舞台,你們幾個手巧的,給我糊燈籠,你們幾個給我把那邊的桌子擦幹淨,記得要擦三遍,頭兩遍用濕布,最後一遍用幹布。那個誰,小劉,別把燈籠掛歪了呀。”


    王繼恩穿梭在人群之中,忙得四腳朝天口幹舌燥。這時,李傳小跑到他的身邊,道:“王公公,廚房裏麵人手不夠啊。”


    王繼恩忙著指揮太監們布置舞台帷布一時沒有聽清楚,道:“李傳,你剛才說什麽?”


    李傳再次大聲道:“廚房人手不夠。”


    王繼恩唉喲一聲,“早說嘛,走,灑家給你找人去。”


    李傳道:“是,謝公公。”


    王繼恩道:“不用謝,我說李傳,你呢今晚要好好表現,你隻要做好事情,灑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灑家可是皇上身邊最紅的人.....”


    李傳低頭著,皮笑肉不笑,但仍恭敬諂媚附和道:“謝公公,奴才一定會鞠躬盡瘁,仆心仆命為公公效勞。”


    王繼恩道:“走。”


    錄屬宣徽院教坊的樂工正在崇德殿的後台準備妝容。


    上官采瑜正對著銅鏡,她梳著插銀角梳珠翠朝天髻,額頭貼花黃,玉腕戴著翡翠玉鐲,身著鳳凰錦紋長袖舞衣,這時她手執眉筆,細細畫眉,經過她的細心妝扮,鏡中便出現一個清水芙蓉般地靜雅女子。


    “上官小姐,你打扮起來真漂亮,我看哪,真是一枝獨秀。”季小玉打量著上官采瑜。“今晚的演出,上官小姐一定能豔壓群芳,一定會贏了徽院教坊的那位。”


    上官采瑜站起身來,她身著的鳳凰錦紋長袖舞衣燦爛奪目,華美異常。


    季小玉繼續讚道:“小姐,你好美啊。”


    上官采瑜如雨蝶舒張雙翼般張開雙臂,優雅地旋轉了幾圈,紳帶飛舞,她笑道:“嗬嗬,我一直都這麽美的。”


    “鳳凰衣高貴優雅,恰好襯得上小姐的氣質。”季小玉正要繼續讚美上官采瑜時,卻被一道嬌柔卻不和善的聲音打斷。


    “果然是美人如玉啊。”


    上官采瑜撫了撫錦衣上鳳凰屏紋,迎麵走近一位身段玲瓏的絕色佳人,身著緋色灼灼綺羅綃衣,束涵煙髻,眉眼之中似乎藏著如巫山雲霧般的綿綿情意,身後跟著她的貼身女婢林小月。


    上官采瑜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絕色佳人,這個人不是她曾經的徒弟司徒夢非會又是誰。


    “見過教坊副使大人。”季小玉朝司徒夢非行禮。


    司徒夢非孤傲道,“免了。”


    司徒夢非如玉的臉龐上嵌著剪水雙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上官采瑜穿著的鳳凰錦紋長袖舞衣,眼瞳裏流溢出若有若無的驚訝之色,但一瞬間便又隱了下去。


    那雙眼瞳,似乎很有靈氣,但似乎又全是傲氣。


    司徒夢非年芳齡十五,早年時拜師上官采瑜。上官采瑜傾饢相授,將畢生所學之琴技教於司徒夢非。三年之前,宣徽院收招樂工,司徒夢非執藝非凡,加之上官采瑜力薦,便一躍龍門,編入樂坊籍中,不久後擢升為教坊副使。


    徽院教坊乃是專供宮廷的官辦樂團,教坊內人才濟濟,藏龍臥龍。而司徒夢非年紀輕輕便成了教坊副使,由此可見她技藝超群。


    昔日情分深厚之師徒,而今兩人卻形同路人,勢同水火,個中緣由無人知曉。(.無彈窗廣告)


    “我道是哪裏的仙子降於人世,原來是我多日不見的上官老師呀,嗯,老師的這身打扮,真是不俗啊,想必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看似讚揚的言語之中卻帶著諷刺的成分。


    上官采瑜見著她如此狂妄,卻並不急著用言語反駁,許久才道:“謝謝夢非的讚賞,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出去準備一下,一會兒便要上台表演了。”


    “哦。那就祝老師演出成功。”司徒夢非道。


    望著上官采瑜離去的背影,司徒夢非嘴角泛出冷笑,“哼,我平生最討厭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恃才傲物之人,一種是不思進取之人。而我那上官采瑜老師恰恰都符合了這兩種弱點之人,自視清高卻又懦弱畏縮。上官采瑜,你性格太懦弱了,你還有什麽資格當京城第一琴師。到時我讓天下人知道,我才是天下第一琴師。你就等著出醜吧。”


    林小月道:“夢非小姐,您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上官小姐畢竟曾經是您的老師,您能進入皇家教坊,成為主舞者,當時也是多得上官采瑜的鼎力推薦。”


    司徒夢非鳳目淡然:“我沒錯,是,我早年是向她拜師學琴,她把我培養得很好。當年我曾勸她跟我一起進入教司坊一展才華,可她卻莫名奇妙地對我發脾氣,說我功利心太強。她說學藝者不如把追求於名利的時間用在技藝的鑽研之中。她自從六年前的一次比較奪冠之後,便有意退出琴界。哼,她空有一身本領自彈自聽,卻不在世人麵前展示,如明珠暗投。如此埋沒自己的才能,她能如此淡泊於名利,而我卻不能,我要讓世人都知道,我是個了不起的技藝者。我要打敗她,成為天下第一琴師。”


    林小月道:“小姐,上官采瑜她.....”


    司徒夢非堅決道:“小月你不必多說了。我從前是她的徒弟,可是自從我跟她分道揚鑣後,再也不是她的徒弟。我是司徒夢非,沒有什麽東西是我司徒夢非得不到的。小月,給我好好更衣梳洗,我不僅琴藝要超過她,而且容貌智慧也要超過她,我什麽都要做得比她好。”


    “是,小姐。”林小月便不再言語,專心致誌幫她上妝。


    宋若情從馬車探出頭來,問正在趕馬的徐管家道:“徐管家,到了皇宮了嗎?”


    “到了,宋若情小姐,請下車吧。”


    “嗯。”宋若情提著裙子,輕輕地跳下了馬車。


    “嘩,好熱鬧,好多人哦。”宋若情輕聲稱讚道。禦街上,絡繹不絕地駛過香車寶馬,名媛貴族小姐們不時從簾子裏伸出纖纖玉手,抬頭瞻望著恢宏的宮殿樓宇。


    車轔轔馬蕭蕭,車如流水馬如龍。


    “你叫什麽名字。”宋若情剛將請貼交給黃門郎,便有個約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攔住了宋若情的去路。


    宋若情打量著她,隻見她臉色紅潤嬌俏,施粉黛花鈿,十指丹寇,著三重華麗拖地長裾裙,上衣以翡翠羽毛裝飾而成。


    宋若情望著遍體錦繡的妙齡少女,彬彬有禮道:“我叫宋若情。你穿的衣服真漂亮。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盧清惠,我爹是宰相盧多遜,是朝中一品文官。”盧清惠昂首闊步地向前走了幾步,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與人交談的男子道,“那就是我爹。”


    “一品官?一定是很高的職位吧。”宋若情道,“我爹是個武將,具體是幾品官我就不知道了。”


    “現在的武將,都沒啥實權。”盧清惠圓潤的臉龐掛著燦爛的微笑繼續問:“你們家就你一個人來嗎?”


    “嗯,我爹他忙,來不了了。清惠姐姐,我們一起進去吧。”宋若情道。


    盧清惠繼續道:“嗯。宋若情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三歲。”宋若情道。


    “啊,好小哦,我已經十五歲了。”盧清惠道,“那我以後就叫宋若情妹妹吧。”


    “好啊,姐姐,你知道一會我們坐哪兒嗎。”宋若情道。


    步入崇德殿,盧清惠執了宋若情的手,細細述道:“皇上每年都舉辦七夕之宴,我呀,隨我父來了都有七八回了。若情妹妹你看到了沒有?我們現在在崇德殿最南一個入口,看,最北麵的那個便是舞台,台下便是宴桌,而一號桌便在第一排中間,離舞台最近,真真是個看節目的風水寶地,皇上及身邊重臣親信一般都會在坐在這一號桌上。除了這一桌,其它的位置我們都可以隨便坐,你喜歡坐哪裏就坐哪裏。你知道嗎這崇德殿裏麵的七夕宴會,可有六十六桌呢。”


    “哇,好多人。”宋若情驚歎道。


    “那當然,每桌坐十二人,一共是七百九十二人,皇上請的都是五品以上的臣子及他們的家眷。七夕宴會還會有歌舞表演呢。”


    “咦,你怎麽知道得那麽詳細?”宋若情好奇地問。


    “我呀,我在十歲的時候我就認了皇上的親弟弟開封府尹晉王趙光義趙王爺之妻李妃娘娘為幹娘,我昨天去拜訪她時了解到的,不過昨天她要進宮幫忙貴妃娘娘主持七夕典禮,這才撇下了我。”盧清惠在緩緩陳述時,將四周掃視了一番。


    “貴妃娘娘?”宋若情似乎沒聽自己皇後姐姐提過宮裏有這號妃子。


    “對,李梵靜李貴妃娘娘。聽說她長得如清水芙蓉般美麗。就連皇後,也沒有她漂亮。”


    宋若情繼續打聽道:“那皇上是不是很喜歡李貴妃娘娘,不喜歡皇後娘娘?”


    “算是吧。”盧清惠道:“不聊了,宋若情妹妹,我先去找一下李妃娘娘。”


    “嗯。清惠姐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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