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女妓們賣力地在教習門前載歌載舞,這時候便能很直觀地看出各人的優劣了,石靜瑤這一批年齡比較小的能明顯地看出不足來,畢竟舞蹈這一塊,勤奮大過於天賦,想成為一個優秀的舞者,隻有付出十年如一日的苦工,不管你天分再高,不付出努力也是不可能跳出讓人驚豔的舞蹈的。


    陸晼晚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她所認識那幾個人的水平與前世相差無幾,看來這一世除了她不一樣了,旁的人還是按照原先的軌道前行的,若她不橫加幹涉,就不會有什麽變化,但受了她的影響,也有許多人的命運發生了變化,比如司青青,比如詩詩,或許,以後還會有更多。


    考核終於在接進傍晚的時候結束了,每個預備女妓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疲憊的神色,但依然強打精神地站在一起,等待著秦琴公布考核結果。


    秦琴與另幾個教習商量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宣布了考核的結果,下麵的女妓們頓時都豎起了耳朵,生怕一不小心聽漏了。


    預備女妓的考核是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的,一般最優秀的甲等每次最多不會超過四人,乙等不超過八人,丙等和丁等不限人數,一般能進入甲等的都是宜春院的候補,而乙等則是雲韶院的候補,以此類推,丙等為搊彈家,丁等為雜婦女,每次考核評定為丁等的直接落入雜婦女。


    待到秦琴將考核結果宣布完,各人麵上的神情又是大相徑庭,有得意的,有失望的,有傷心欲絕的,更有不甘心的。


    陸晼晚在一旁靜靜看著,她也仔細聽了考核結果,那三個得了甲等的都是她比較熟悉的名字,且年紀也都在十四歲左右,最晚年底的時候就會掛牌,現在的宜春院總也有幾個年齡比較大的,到時候正好補上她們的缺。


    石靜瑤被評為乙等,對於這個結果她似乎還是十分滿意的,畢竟她進教坊才不過半年,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與她有同樣成績且年歲相差無幾的也就隻有那個娃娃臉的少女了。


    秦琴宣布完結果,與眾預備女妓訓誡了幾句,便與另幾個教習準備離開,走過陸晼晚兩人麵前的時候,初夏忽然動了,她鼓足了全身勇氣,小跑到了秦琴的麵前,通紅著臉,有些結巴地說道:“秦教習,我……我想……當女妓,您……您能不能……收下我?”


    秦琴停下了腳步,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一臉窘迫的初夏,半晌之後,才語氣冷淡地開口道:“女妓並不是那麽好當的,一個好的女妓,不僅要色藝雙全,更要在任何時候都充滿自信,你連說話都不敢看著我的眼睛,你覺得你能成為一個好的女妓嗎?”


    初夏被秦琴這般一質問,漲紅的臉頓時變得蒼白,下齒緊咬著下唇,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琴沒有再看她一眼,越過她就要離開,卻是又被一個清亮的聲音喚住。“秦教習,請慢行。”陸晼晚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上前兩步到了初夏的身邊。


    秦琴麵上的神色已經有些不耐,回過頭來看到初夏身邊的陸晼晚,微微愣了愣,吐口而出道:“是你!?”


    陸晼晚沒想到秦琴還記得自己,禮貌地與她躬身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秦教習,我這樣說雖然有些無禮,但我並不覺得每一個優秀的女妓她們一開始就是那般光芒萬丈的,若是沒有經過長久的雕琢與自身的努力,就算再完美的良材美玉,也不一定能夠成就,而一顆原本暗淡無光的石頭,經過雕琢之後,也會成為閃耀的珍珠。”


    秦琴盯著陸晼晚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說道:“魚眼珠和珍珠的區別我還是分得清的,是不是璞玉我一看便知,何必還要白費心思起雕琢她呢。”


    “沒有真正的試過,這世上的事誰又說得準呢。”陸晼晚覺得秦琴太過武斷,了解一個人,並不是光看表麵就可以的。


    這一回秦琴沉默的時間更長,在陸晼晚和初夏之間來回打量了好幾遍,才開口道:“好,我就給她一個機會,至於她能不能成為你說的珍珠,就看她自己了。”


    陸晼晚看著秦琴離開的背影,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一直站在她身邊沒有說話的初夏還未從震驚中醒過身來,傻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完全不知所措。


    看秦琴走遠了,原本十分安靜的女妓們頓時一片沸騰,看向陸晼晚和初夏的眼神很是不善,最開始與陸晼晚有過爭執的瀟瀟更是忿忿出聲道:“秦教習真是太寬容了,怎麽什麽髒的臭的都往咱們楚秀園收啊,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還想當女妓,真是癡人說夢。”


    她說的很大聲,那刻薄的言語一字不漏地進了陸晼晚的耳朵,讓她的眼眸微沉,卻也沒有說話,隻是徑自走向了那人。


    那女妓似是被陸晼晚的眼神與氣勢嚇到了,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卻也毫不示弱,惡狠狠地說道:“你要幹什麽,你這小小女使難道還要打人不成!?”


    陸晼晚依舊沒有跟她說話,隻是對著已經退到眾人身後的石靜瑤說道:“借你的琵琶一用。”


    見眾女妓都朝自己看來,石靜瑤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笑容極其勉強地與陸晼晚說道:“綰綰妹妹,瀟瀟姐姐是前輩,還是莫要對前輩不恭的好……”


    “我隻是問你借琵琶,又沒說要幹什麽,你這麽害怕做什麽。”陸晼晚突然笑了,隻是那笑容中帶了滿滿的鄙夷。


    石靜瑤的眼中閃過一抹慍色,但終究還是把琵琶借給了陸晼晚。陸晼晚從石靜瑤手中接過琵琶,撫摸著那熟悉的觸感,麵上露出一抹久違的真誠笑容,“琵琶啊琵琶,真是好久不見了,這一回,就讓咱們一起,好好殺殺這些人的銳氣,讓她們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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