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冷宮裏過了三天,這三天裏,莫知言沒有出過屋,連院子都沒有出去過,冷輕然也再沒有來過她這裏,也沒有將任何消息傳來給她過,靜忠也沒有出過門,原本他還會去禦藥房為她熬些補藥,順道打探些消息,但這幾日冷輕然沒有為她開藥方,自然,她就沒有了理由讓人去禦藥房拿藥。[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每日的膳食有專門的侍者送來,所以靜忠不用出門去拿,在院外等著便可,這樣的隔絕之下,外麵的情況,莫知言自然是什麽也不知道了。


    莫知言這三天沒有出門,但是她已經將該做的都做了,她分別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淩弘的,另一封是給豐佑的。


    自然,這信不是這三天寫好送出去的,而是她從第一日進這冷宮便寫起來,送了出去,隻是她覺得這三日該是有回應的時候,所以,這三日她在屋子裏,沒有出去過,就是在等著兩人的回音。


    這樣的信送出去,莫知言是緊張的,她怕這信起不到作用,她怕就算她寫了信,那兩人也不會聽從她的意思,可就算心裏再怎麽忐忑,她都要寫這信,也要等,等時機。


    冬日的天色難得很好,陽光沒有那麽猛烈,天也很藍,雲也很淡,風有些,卻不是強勁的,今年的雪遲遲未下,年節都過了也沒有下下來,氣溫也有所回升,許多人說今年會是個暖冬,若是暖冬那值得慶幸,隻是冬日暖了,春日便要寒,而這雪越是遲下,怕是會很大很猛。


    這三日也不是莫知言故意要躲在屋子裏想逃避,而是最近她越發有些懶惰了起來,每日晚間很早便睡下,清早卻很難爬起來,隻想賴在床上多眯一會兒,所以她也隻是遵從自己身體意願罷了。


    靜忠從來不和她一起同食,都是將膳食擺在桌上,自己再出去偏房食用,大小事物他也安排的很妥當,生活細節上,確實讓莫知言省心很多。


    用了晚膳,莫知言便開始犯困,早早便躺到了床上,連靜忠進來收拾碗筷她都未醒。


    夜色漸漸濃了起來,風也漸猛,前幾日還有些月色,今日卻被厚雲給遮了起來,這樣的日子躺在床榻上休憩是最舒適不過的了。


    莫知言近來老是做夢,有好的也有壞的,但她一直命令自己心態放著平和些,所以好的夢較之壞的要多一些。[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平日的夢就算是壞的也是很平和的,不猛烈,不恐怖,今日她也做了夢,可今日的夢卻讓一直好睡的莫知言驚醒了過來。


    今日的夢境裏,她身處的地方被濃濃地,鮮豔地,粘稠地血色緊緊包圍,四周的所有景物全是鮮紅色,濃重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就連驚醒後,莫知言似乎都能聞到那股濃烈的鹹腥味。


    夢裏四周沒有任何一具屍體,莫知言尋了好遠都沒有發現一具屍體,可這滿眼的血色又是從何而來?在她正尋著的時候,忽然一陣濃霧飄起,瞬間迷蒙的看不清事物,她伸手摸索著,並用手揮散著,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莫知言追上,但那人飄忽一下卻又不見了。


    四下裏又寂靜了下來,濃霧也淡了下來,但沒有完全退散,還是薄紗般輕忽著,莫知言行了幾步,還在找著,卻猛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喚她,突地轉頭,看見在遠處有道男人的身影,傲然挺立著,頭上的發散亂的披在肩上,薄霧又起,撩起他的發,濃如夜色。


    那人離的好遠,莫知言看不清是誰,臉上表情莫知言看不見,但他身上血漬卻異常明顯,那人像是經過一番生死搏鬥般,渾身浴血,連腳邊都被他渾身的血漬染紅,然後慢慢蔓延到四處。


    原本以為那是他殺的別人的血,但是莫知言一步步靠近才發現,那是自他身上流下來的,綿綿無盡,殷紅觸目。


    莫知言慢慢走近他,在她快要看清那人是誰時,濃霧又起,那人也一下散進濃霧裏,遍尋不見,但四周卻空蕩蕩的響著“知言……知言……”的喚聲。


    是誰在呼喚?是誰浴血而亡?是為她獻了生命嗎?為何要為她?是誰?到底是誰?


    莫知言被這樣的噩夢攪醒,擦著額上冷汗,按著起伏不定的胸腔再躺不下。


    她想喚靜忠起身,看了眼濃重的夜色,想來人家正在好睡,真不好勞煩人家,剛想起身倒杯茶壓壓驚,靜忠的聲音卻在門外響起“娘娘。”


    莫知言一愣,心下有些不安,靜忠這麽晚來不可能是因為猜到她做了噩夢而來關懷的,一定是因為出了什麽事“何事?”


    靜忠平靜回稟事情的聲音在門外再次響起“有個宮女求見娘娘。”


    靜忠隻是回稟,卻沒有問莫知言是見還是不見,他一直是有分寸的,自己該做的事情做,自己沒有權力的事情,他絕不開口。


    靜忠會來稟她,說明這個人是沒有問題的,而這人這麽晚了來求見她,說明一定是有大事,不然不會挑這樣的時候,再加上她今夜這讓人不安的夢實在詭異,讓她覺得這人或許值得一見“讓她進來吧。”


    靜忠沒有回應,而是輕輕推開了門,帶著要求見莫知言的宮女一同進了來。


    莫知言動作很快,下了要見她的令,轉身已將外衣穿好,雖發還是披散的,但容顏無損,和衣在圓桌邊坐下,看著這不甚熟悉的宮女,眯眼疑惑的問“你是?”


    靜忠進門,手裏還提著一壺暖茶,為莫知言倒了一杯後,默默退到了一邊。


    “奴婢原是梁昭媛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因為梁昭媛過世,奴婢歸到了皇後身邊做事。”這宮女邊說著邊趕緊跪了下來,很恭敬的給莫知言行了禮“奴婢給娘娘請安。”


    莫知言擺擺手,虛扶著讓她起身,聲音裏也是溫和的“我已經不是娘娘了。”


    莫知言這話不是自嘲,也不是像以前那些真的被打入冷宮後,心有不甘的意味,而是真的希望用這樣的話讓眼前這宮女不要太拘束而已。


    而這宮女卻沒有聽莫知言的,還是很恭敬的跪著,低垂著頭“娘娘一直對梁昭媛很好,奴婢替梁昭媛謝娘娘,也替梁昭媛記得娘娘的好。”


    “有你這樣的奴婢,梁昭媛這一生算是值了。”莫知言點點頭,也為梁婉婉得這樣的忠仆點頭認可“不過我不喜歡人跪著跟我說話,你若有什麽事還是起來說吧。”


    她不管是什麽身份,就是之前是貴妃的身份,也從不喜人家對她過於懼怕和遵從,她隻願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在應該的身份上有應有的尊重就好,過多的就是累贅和負擔。


    “娘娘,現在的重點不是梁昭媛的事。”這宮女倒是個省事的,知道自己今日來是有大事告訴她,而不是來和她敘舊梁婉婉的事“奴婢今夜冒險來這是想將一件重要的事告訴娘娘的,說完便馬上離開。”


    莫知言看了她一眼,既是讓她起身也是讓她起繼續說的意思“好,你說。”


    這宮女起身看著莫知言良久,啟唇又合上,似乎在籌措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莫知言能承受多少,她又該用什麽話說會比較好。


    又過許久,久到莫知言認為她已經不想說的時候,這宮女卻說了句“南詔王造反了。”


    “什麽!?”莫知言瞳眸一縮,極快的起身並抓著宮女的手臂讓她起身,與她對視。


    又一個人造反了!


    這樣的時候,淩霽最困難的時候,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不是寫了信給他嗎?她不是告訴他,她沒有事,並讓他在能力範圍內幫著淩霽嗎?


    怎麽此刻會出這樣的事?


    這宮女看莫知言這震驚並失魂的表情,擔心的喚了她“娘娘……”


    這宮女在喚她時,眉頭是緊皺的,顯然是莫知言抓痛了她,接觸到她含著痛楚的眼神,莫知言醒了神,趕緊鬆開了她,唇啟了啟,也隻發出兩個字“何時?”


    “兩日前。”這宮女是個伶俐的,莫知言這無頭無腦的問話,自是問她豐佑是何時舉兵造反的,而她幸好也打探清楚了來的“南詔王兩日前攻入蓉城,擄了數萬壯丁與子女,還搜刮了無數財物,並還要向北擴張。”


    “他為何?”莫知言是問了這話,但她不是問的眼前的宮女,而是問的自己,問自己豐佑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這樣置自己於何地,置淩霽於何境地。


    莫知言雖問的是自己,但這宮女卻還是回了她的話“娘娘,南詔王打的旗號是……救您……”


    他收到信了,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嗎?或許信沒有收到吧,她進冷宮的消息變了方式傳到了他的耳中吧,沒有她的信,沒有她的解釋,他以為淩霽真的對她不好,真的是因為頂不住壓力將她打入冷宮的吧,所以他舉兵來救她,傾了全南詔的兵,隻是為了她“他怎能如此……”


    “娘娘……”宮女看莫知言失神的樣子,不知該說什麽,隻是輕喚她,並想問她接下去的意思。


    良久,莫知言終於回神,看著宮女溫言卻聲音沉沉的道“你辛苦了,先回去吧。”


    宮女看了莫知言一眼,後者很輕的一笑,她知道自己不好久留,隻能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此刻是深夜,說實話,打探不出來什麽,但是她等不了,要麽讓人去將事情查清楚,要麽就是自己出宮處理這些事“靜忠……”


    莫知言會喚他,靜忠不會奇怪,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他去打探一下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娘娘,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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