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猶如廣闊無比的大海,安靜、祥和。一顆顆亮閃閃的星鬥,如同海水裏漾起的小火花,鑲嵌在黛色的夜幕上。一輪淡淡的上弦月,高高地掛在天上,似乎因為烏雲的遮蓋,緊皺著眉頭,凝望著大地。


    自夜晚起,鶴雲峰上就天降大雪,直到深夜才停歇。寒風呼嘯著,將樹枝吹得四下搖弋,抖落了枝葉上的積雪,隨著勁風四下飛舞。


    喧鬧了一夜的丁家,隨著夜的深沉,也逐漸安靜了下去。宿雪還沒消融,映著無數金光,白皚皚的將丁家大院前的那片廣場,照射得如同白晝一般。


    今晚有貴客,四下巡弋的丁家護衛來往穿梭,不敢有絲毫大意。雖然憑那幾位貴客的身份和實力,這個天下還沒多少人敢動他們。但傍晚薑雲一行人怒氣衝衝而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心生怨恨,轉而複還,借機尋仇呢。


    丁家外鬆而內緊,守護最嚴密的地方還不是那些貴客的居所,而是丁家後院的一棟殿堂。在殿堂之下,有一座密室。丁家很多的重大決定,都在這座密室之中決議出來的。


    丁家的族長,以及五位長老如今就坐在密室之中。


    丁一建很不滿意族長在這個時候還在猶豫,都已經把薑雲趕跑了,事情也都定了,還商議什麽?


    而丁德水從中卻看到了契機,他一直憤恨道門對丁家的所作所為,極力主張與妖族結盟。


    而丁澤宇、丁鎖金、丁白鳳一向與族長同氣連枝,丁德水和丁一建也不知道他們心裏究竟怎麽想的。


    六人已經靜坐小半個時辰了,誰也沒說話。丁永年是閉目養神,丁一建急得抓耳撓腮,丁德水卻很沉得住氣。


    “族長大人既然把我們叫到這裏,那就是他也沒有最後決定。所以,你們也不要悶著,有什麽意見盡管說。”丁白鳳身為女性,這個時候就突顯性別的好處呢。這種會議,如果族長不出聲,按例其他人是不能先開口說話的。


    丁一建終於抓到了機會,“族長大人,我不知道你還猶豫什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容我們反悔了。申屠洪的誠意雖然不如那薑雲,可妖族的實力遠在道門之下。投靠哪方,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丁德水道:“一建,你能保證王家之後,道門不會再扶持另一家來和我丁家作對?”


    “這隻是我們的猜測。”


    “但也很有可能是事實。”丁德水寸步不讓。


    一直沉默寡言的丁鎖金說話了,“族長大人,諸位長老,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靈兒現在在哪兒?”


    “東來洲啊!怎麽了?”


    丁鎖金笑了,“你我這麽多人都在這裏商討她的婚事,你們怎麽就不問問她的意思?”


    丁一建道:“婚姻大事,一向都是媒妁之言,長輩之命。丁靈兒身份高貴,是我丁家的寶貝。這種事,還由不得她個人做主。”


    丁鎖金擺擺手,“一建啊!你覺得,以那丫頭的脾氣,她會聽我們的?”


    “還反了她不成?”


    “她反了,你能奈她何?她在東來洲啊!”丁鎖金語重心長地地道:“據我所知,這丫頭幾百年前就和薑雲眉來眼去。再說了,如果她倆沒什麽情誼,那煉丹大陣,薑雲會平白無故地交給我們,而沒任何條件?就算我們答應把靈兒許給申屠洪,她也不會嫁的。所以,我們都是白忙活。”


    丁德水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大義還是要的,不然薑雲和申屠洪為何要上門提親。金長老想必是有話要說吧?”


    丁鎖金看了丁永年一眼,“或許,我明白了族長的意思。我們同意申屠洪的求親,但靈兒肯定會嫁給薑雲。這樣,我們兩方都不得罪,又交好於兩方。至於申屠洪能不能娶到靈兒,那就得看他本事了。”


    丁一建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著啊!不錯,族長大人真是英明果斷,如此,才能給我丁家帶來最大利益。族長大人,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丁澤宇、丁白鳳也是頻頻點頭,果真如此,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丁德水不置可否,“我們腳踏兩船,隻怕兩頭都不討好啊!不能當牆頭草,要麽就死心踏地地待在道門,要麽就和妖族一塊幹。”


    “怎麽幹?”丁一建反駁道:“就憑妖族那點實力,根本就不夠看。”


    “不夠看?元洲都丟了,那道門怎麽還不動手?”


    “那是時候未到。”


    “那是力所不及。”


    ………………


    “好了。”丁永年眼看兩人又吵了起來,不得不出聲阻止了,“你們幾個白天還沒吵夠啊!”


    “族長大人,您倒是說個話啊!”丁一建道。


    丁永年歎了口氣,“我……是在等一位貴客。”


    丁一建等人心中一驚,“誰?”


    “來了。”丁永年笑道。


    這間密室,處於一座七級隔絕大陣之中,任何神識都不可能窺探到裏麵的情況,裏麵的人也不知道外界的情況。


    身份族長的丁永年當然對大陣有絕對的掌控權,大陣之外來的一人,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進來吧。”丁永年將打開陣門,說道。


    “是,族長大人。”丁靈安應聲道。


    “靈安,他怎麽來了?”


    跟著丁靈安身邊的,居然還有一人。


    薑雲。


    薑雲的到來,驚得丁一建等人是騰身而起,呆呆地半響沒有說話。


    “薑雲見過族長大人,諸位長老。”薑雲依然不失禮數,行了個大禮。


    丁永年起身道:“我道今晚來人應該是敖義,沒想到是賢侄親自來啊!看來,賢侄屏息的功夫是到家了,竟然連我都沒有察覺。真是佩服佩服。”


    薑雲微微一低頭,謙遜地道:“族長大人過譽了。”


    “來,請坐。”


    “謝過族長大人。”


    丁永年遞給丁靈安一個物件之後,丁靈安就退出了密室。他隻是奉命把薑雲帶到這裏,他還沒資格參與今天這種會議。


    這間密室,上座的人自然是丁永年,右首是丁德水、丁澤宇和丁白鳳,左手是丁鎖金和丁一建。


    薑雲來到丁一建的身邊,拱拱手道:“見過一建長老。”


    丁一建哼了一聲,隨手還了個禮。


    “大家做,有話慢慢說。”丁永年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個屁啊!你把薑雲都接到了這個密室,那不是已經擺明了你的態度了?


    丁德水這個激動啊,“族長大人……您真的決定了。”


    丁永年點點頭,“我決定了,但還是要看你們的意見。畢竟事關丁家存亡,也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


    丁一建又站了起來,還沒說話,丁永年就道:“一建啊!你還是那個脾氣,不要衝動,坐下來,慢慢說。”


    “是,族長大人。”丁一建氣呼呼地坐了下來,還沒說話,又被丁永年伸手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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