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青嵐一個人回到家裏,覺得很奇怪。想他今天到底出了什麽事,跑過來找她,然後到了她家裏,又什麽事也不說。隻是靜靜坐了幾個小時,然後就走了。


    她回想起他的神情,特別是他一個人獨自倚著他的車子站著的時候,那個表情,那麽傷心絕望,那麽凝重,實在是不像一個男人的快樂的表情。


    他現在不是很快樂嗎,兩個人重新開始,他重新追他妻子,上次看到他,他都那麽快樂。


    他肯定心裏有事,然而他什麽也不說。


    她一個人在家裏想了很久,沒有想明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第二天,要去給一個雜誌做平麵模特,要拍照,一大早就起來,自已給自已化好妝,然後到了現場,攝影師看著她兩個大熊貓眼,在那裏使勁罵她。對她道,你敬業一點好不好,明明知道今天在拍照片,還不好好睡,把自已搞成這樣,怎麽拍啊。


    她連連說對不起。


    攝影師對她道,你是做模特的好不好,最重要就是一張臉,靠臉吃飯的人,也這麽不愛惜,真不知你怎麽想的。


    說到後來,青嵐也火了,惱火的看了攝影師一眼,然後拿著包一聲不吭的就要往外走。


    還是助理看到了,一把拉著她,好聲勸慰,對她道,都等你好久了,你是名人,不要耍大牌了,整個行業都知道你職業道德很好,很敬業,不要這樣。


    青嵐想著也是自已不對,隻得點點頭,走過去跟攝影師說了對不起,她向來很欣賞國外的那些模特,就是因為她們太敬業,自已也一直要求自已一定要敬業,這樣想著,便對攝影師道,我會化好妝的,讓照片上看不出來,如果這次不行,我再抽個時間過來,你再拍一次。


    她既然這麽說了,攝影師也沒有話說,點點頭,才正式開始拍攝。


    鎂光燈不停的閃著,她配著攝影師不停的擺著姿勢,腦海裏卻老是想著古寒的事情,經常走神,又被攝影師罵了幾次。


    中途到休息室休息,她在角落處,狠狠的扇了自已一個耳光,罵自已的走神,回來接著拍時,就再也沒有出過錯。


    拍下一組照片時,攝影師對她道,這組的主題叫做思念,你入戲一點,心裏想念某一個人,表情要到位。


    她點頭,不用裝,腦海裏全是古寒,是他那樣悲傷的神情,坐在她麵前,卻隻是淡淡的微笑著,不說話。


    一次性就很順利的通話,攝影師很滿意,到她笑著道,不錯,真是大美女啊,怎麽拍都好看,幾乎沒有死角。


    青嵐笑笑,沒有多說話。


    忙到晚邊才收工。


    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回去,就在外邊的酒吧坐了許久,坐到很晚了,隻能起身回家。


    在酒吧的時候,有許多男的過來跟她搭訕,她不愛搭理,有人騷擾不停,她就幹脆出來了。


    低著頭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個人在長街上慢慢的走著,黑夜的長街一眼望不到頭,像一條孤寂的蛇一樣匍匐在那裏,那些路燈,更是一個個像是荒野的人皮燈籠,讓人看著,直覺得寒心,半點溫暖也沒有。


    她低著頭想自已心事,慢慢的走著,整個人仿佛不再是從前的自已,變了一個人一般,心事就像是吸了水的海棉,突然蓬漲起來,多得不得了。


    雖然具體想來,到底是因為什麽悶悶不樂,因為什麽心事重重,她也說不清楚。


    她站在黑暗裏,隻感覺什麽時候有一條細細的線係在自已的心上,牽線的那個人的手看不清楚,隻感覺有人那著線的那一端在不停的繞著繞著,那線繞來繞去,繞來繞去,到最後淩亂起來,成為一團亂麻。


    真正到了,剪不斷,理還亂的地步。


    青嵐不知道自已是怎麽了,她從來沒有這樣過,最後想不通,不想了,搖搖頭,歎了口氣,攔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回去。這輛出租車從黑夜裏開出來,載著她又黑暗裏駛去,就像幽靈鬼車一樣,可是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一路平安無事,到了自已小區,她下車付了錢,然後上電梯,一直往家門口走,從手袋裏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才看到門旁站著一個男人。


    她嚇了一跳,驚得站在原地。


    古寒從陰影處站出來,對她道,是我,沒嚇到你吧。


    青嵐笑了笑,說沒有。


    也不知怎麽的,她一個人的時候很思念他,真的見到了,兩個人在一起,她卻很難過,並不想見到他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沒有結局,不能開始,所以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多相處吧。


    過道裏的風細細的吹過來,遠處好像有誰家的孩子在練鋼琴,哆來米發索,幾個單調的音不停的反複敲來敲去,青嵐聽著,卻覺得傷感起來,就好像這音調也是沒有發展的緣故,所以她才那麽悲傷。


    她就站在那裏,在很近的距離看著他,越看他越難過,恨不能立馬打開門,然後關上門,不見他。


    人,對於傷害,本能是會回避的。


    她知道古寒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的腦海裏全是他的老婆,想著要如何重新追回來,怎麽可能知道她的想法。


    而且她對他簡直就是莫明其妙的一見鍾情,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便何況是他。


    她開了門,打開了燈,屋內的光線透出來,才看到屋外的窗台上,那個放在角落的空著的花盆裏不知什麽時候被人端著放在了窗台上,裏麵堆放了很多煙頭,她看了一眼,很是驚訝。


    古寒看到了,說道,我沒地方可去,所以又到你這裏來了,然後一直在等你,沒有事做,就隻能抽煙,看著這個花盆是空的,權當煙灰缸了。


    他笑著解釋。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裏卻看不到笑意,仿佛帶了一張麵具一樣,笑哈哈的麵具後來,才是真實的悲苦的人臉。


    青嵐沒有說話,她看了一眼那花盆,那花盆下麵是土,上麵幾乎蓋了滿滿一層煙頭,想著他一下子抽那麽多煙,簡直太恐怖了。


    她說道,不要抽太多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古寒笑笑,說道,我平時也不大抽的。就是最近抽得比較多。


    青嵐便看他一眼,說道,為什麽要抽那麽多煙,我聽人說,抽煙是因為心情不好,你現在不是很幸福嗎?


    他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反問,轉移話題說道,你跟小三敢死隊聯係怎麽樣?


    青嵐愣了愣,說道,我是它的隊員,平時沒有打殺小三的任務,我們也不在一起。


    古寒點點頭,說道,我好像問過你的。


    青嵐笑笑,說道,是的,第一次見麵好像就問過。


    古寒道,我年紀大,現在很容易忘事。


    他想起自已,現在這把年紀,還碰到這種事,人生是不是算很失敗。這樣一想,就難免更加難過。


    青嵐道,哪裏大了,男人三四十是最好看的年紀。


    她說的是實話,男人二十多歲時還隻是小孩子,對什麽都拿不定,一心都是想著怎麽玩,到了三四十歲,有了一定的事業基礎,整個人沉穩起來,就很好看了。


    三四十歲的男人,隻要不中年發福,不太矮的話,一般看起來都很有味道。


    古寒笑了笑道,你倒是真會說話。


    青嵐看他們兩個還站在門口,對他道,要不進去坐?


    她想起上次,進去坐了也隻是更加難過而已,所以她這次也隻是問他要不要進去坐。


    古寒笑道,不進去坐了,太晚了。你能不能陪我下去走走?


    他邀請她。想知道他們小三敢死隊怎麽對付小三。想聽聽別人的故事。


    青嵐遲疑在那裏。


    古寒便明白過來,說道,算了,太晚了,你肯定累了,我走了。


    他說完就馬上匆匆走了,青嵐叫他等一下,鎖上門,追上他,對他道,也要關上門不是嗎。


    他才笑了笑,平靜的眼內有了微微的暖意,點點頭,兩個人笑著走下去。


    並肩走在小區的外麵,小區的外麵有一個足球場,他們沿著那個球場走著,青嵐走在台階上,他在她的旁邊。


    古寒看她一眼,說道,我現在還真把你當朋友了,下班了沒地方可去,又不想泡酒吧,那是年輕人做的事,所以又跑來找你了,你不會嫌我煩到你了吧。


    青嵐趕緊搖頭,低下頭去,笑了笑,說道,沒有的事。


    球場的邊上有高起的台階,她走在台階的邊沿上,他傍在她身邊走著,一邊說著話。


    夜色真的很黑,兩個人並肩走著,四周又那麽寂靜,隻聽得到兩個人依稀說話的聲音,青嵐有時候抬起頭來,在夜色裏,她都看不到古寒的樣子,隻是知道他在那裏,他的樣子他的神情卻看不分明。


    他們相逢,這樣相處,好像在夢裏一樣。


    青嵐希望這個夢能夠久一點。


    古寒問她,小三敢死隊有沒有我這樣的?


    你這樣的?


    恩,就是悲情丈夫的角色,被妻子背叛的?


    他說到這裏,淡淡的笑出聲來,字眼裏都是自我嘲弄的味道。


    青嵐道,有的啊,當然有,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真的?


    恩,不過他跟你不一樣,他一開始就是報複,報複得快速又絕決。


    真的嗎?


    古寒側過身來,看著青嵐,他的表情若有所思,許久才點點頭,向前走去,說道,也許一開始,我就應該像他一樣的。


    青嵐見他這樣說,連忙道,報複不好,他到最後差點丟了命,如果不是我們小三敢死人幫他的話。


    她想到鄭錢。


    古寒便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走著走著,他在下麵走,青嵐沿著台階的邊沿走,邊沿比球場的水平麵要高,她走到前麵,沒有地方可走了,便隻能從台階上跳下來,跳到地麵上去。。


    古寒看到她,便伸出手來,想幫她一把。


    對她笑著道,小心呀。


    青嵐突然愣住了,這幾年,她一直在做著一個夢,夢見自已一個人沿著高高的台階慢慢走著,然後有個男人伸出手來,對她道,小心呀。


    在夢裏,她一直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如今終於是看得清了。


    她別過臉去,心裏突然特別的難過,仿佛沒有看到他伸過來的手,自已跳下來。然後低了頭匆匆往前麵走去。


    女人總是因為一些細小的事情被感動,因為一些細小的事情愛上一個人。青嵐也是如此,可是她明白過來,卻隻是更加的難過。非常的難過,隻想馬上離開他,找個地方,一個人大哭一場。


    一個人低著頭匆匆的往前麵走,直到古寒叫住她,她停在那裏,許久才讓自已平靜下來,回過頭等著他趕上來,衝他微笑著。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她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不是說要重新追他的妻子嗎?怎麽現在這麽一副模樣。


    古寒看了一眼她,看到她那麽溫柔的笑臉,終於還是苦笑了笑道,我和我妻子分手了,我會馬上辦離婚。


    青嵐一愣,這樣一來,好像他們有可能在一起一樣,可是,這樣的心境下,她卻並不覺得歡喜。


    因為麵前的他實在是太悲傷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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