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低著頭,半跪在地上。


    在那侍衛麵前,一個男子正背對著他站著,華麗的衣服上,盤龍紋飾張牙舞爪,“怎麽樣,那小賤種死了沒有?”


    “沒有,他還活著!”


    “怎麽回事?!”男子回過頭,眼珠子黝黑如墨,露出深深的陰霾,“為什麽沒死?不是說這種毒天下無人能解的嗎?”


    “回主子,目標生命即將消失的時候,三王爺請回一名醫術高明的醫者,那名醫者隻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將目標身體中的毒素解除了。”


    “哦?”男子微微詫異,似是未料到結果會這樣,又狠狠說道,“那名醫者是誰?”


    “許尚書府中庶出的四小姐許凝霏!”


    “怎麽又是許家的人!真是陰魂不散!一個庶出的賤女人,還有這種本事,算那小賤種命長!”男子憤恨道。


    “主子,任務未達成,是否還要繼續?”


    “不用了!”男子擺擺手,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那侍衛問道,“那些‘蛛絲馬跡’你布置得如何?”


    “主子放心,小人已布置妥當,三王爺絕對會按按著我們安排好的路走。”


    “好!”男子滿意道,頗為自得地笑起來,“哈哈哈……”


    許嵐當晚帶著那箱子金銀回來的消息在許府上下引起了軒然大波。


    許凝霜雖然被關禁閉,但她還是能見到她的貼身丫鬟春曉。知道許嵐跟著三皇子去了紅毅王府,她當然要知道事情最後怎麽樣了。春曉拗不過她,又怕她惱火起來要責罰自己,不敢隱瞞,將許嵐帶著一箱子金銀的事說了出來。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可就讓許凝霜整個人都爆炸了,“劈裏啪啦”,使勁地禍害她閨房裏的東西巫在異界洪荒。沒一會,她屋裏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沒有完整的了。這還不算,她將東西砸完後,又開始惡毒地咒罵許嵐,走了狗屎運,連三王爺都勾搭上了。


    安氏也聽說了這事,再聯想到她那個被狠狠罰了一通的女兒,心裏對許嵐也極度的憤恨:好你個許凝霏,這是要踩著她的女兒往上爬呀!等著瞧,總有你倒黴的時候!


    許凝露聽到消息後,表現得很淡然。她知道她和三哥的婚事其實都是承了這四妹妹的情,在知道自己的定親對象是一個好兒郎後,她一直都很感激這個四妹妹。自己不久也要嫁出去了,與四妹妹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人們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她的婚事上,四妹幾乎可以說救了自己。若沒她在祖母麵前提了一句,甭管她過得多慘,祖母也不會多上心的。對於這個事情,她不僅不會感到嫉妒,相反,她還很希望四妹將來能過得好,好人有好報啊。


    許家的奴才們知道許嵐得了這麽許多的金銀之物,心裏那是眼紅得緊,這件事也正式成為這些奴才平日議論的主題,一些人則開始對大夫這個職業產生了不同的想法。


    曆朝曆代以來,大夫是人人鄙視的賤業,大風朝也是如此,但為何許凝霏這個未出嫁的閨閣少女自賤身份,學這勞什子的醫術,卻總是撿著好運?之前靠著治病籠絡了一大群的奴才,之後又因治好大少奶奶的不孕症靠上正房,再來就是給老夫人調理身子,成功討好了許府中身份最高的人,最後竟然還治好紅毅王府的病人搭上了三王爺!


    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因為她的醫術?還說什麽大夫是賤業,不見得吧!沒見他們許家的四小姐,就因為學了這個本事在許家混得是風生水起,地位越來越高,就連往日囂張跋扈的三小姐在她的麵前也跟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慫了。


    羨慕不來啊,聽說人家四小姐腦子聰明得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家學門門優秀,就連那學識淵博的田夫子吳夫子都是稱讚有加。據雪玲那丫頭說啊,四小姐每天做功課要做到深夜啊,真是努力啊,怪不得學什麽,什麽就精,人家下了苦功夫,這才樣樣都好啊。許凝霜和許家紅人許凝霏一比,誰高誰低立見分曉。


    這些閑言碎語許嵐自然有所耳聞,不由哭笑不得,這回雖搭上了三王爺這條線,貌似引來了許多人的眼紅和覬覦,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罷了,除了這裏麵最恨她的許凝霜了,其他人也就是羨慕眼紅,算不得什麽。即便是許凝霜,她也是不怕的。


    許凝霜的舅舅安勇是武官出身,官職品級一般,但由於主管京城防衛工作,就顯得極為重要。往日許凝霜再怎麽鬧,再怎麽責罰下人,都被許崇德等人當成小孩子的胡鬧。奴才的命才值幾個錢,沒了還有新的替上,看在安勇的麵子上,他們不會輕易責怪許凝霜,但那天的事就不同了。


    恁誰都能看明白許凝霜那日為什麽會這樣了,情竇初開啊,見一個美貌的女子站在自己的心上人身邊,能不擔心嫉妒?隻是誰都不會因此輕易原諒她的冒失和衝動,畢竟這不僅僅關係到她自己的名聲,還關係到整個許家的臉麵,她這麽做,豈不是當著外人的麵打許家的臉?當天晚上,老夫人得知始末後,就下了一個讓她抄寫《女戒》三百遍,禁食兩天的命令。許嵐不由佩服,禁閉、寫大字、禁食,這三樣可是許凝霜最厭惡的事情,這麽處罰還真是罰到根子上了。


    這事看著似乎與許凝雪那件事差不多,但實際上是兩碼事。許凝雪是許家這麽四代以來唯一的嫡女,在許府中的地位很高,而許凝霜僅僅是個庶女。身份擺在這裏,並不會因為她的舅舅如何而有絲毫改變。對於許嵐來說,這件事這樣處理,好處就是蒼蠅許凝霜在一段時間內不會出來蹦躂了。


    過了兩天,清來的身體經過調養好了許多,臉上的肉看著也多了一點,又恢複了他原來那個活潑可愛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寺院裏那種隻會敲鍾念佛的呆和尚。


    “哥哥,是那個姐姐救了我?”清來問道,大眼睛一閃閃,發出喜悅的光芒。他已經想起來那個在靈隱寺的小姐姐了,原來是她救了自己的命啊大崩滅!


    “嗯!”風衍笑道。


    “那你請她到我們家來做客好不好?清來想跟她玩!”


    風衍臉上露出難色,“這可能不行……”


    “為什麽?”清來失望地問道。


    “她……長大了……”風衍略微失神道。是啊,那個往日青澀如斯的小女孩已經不知不覺中長大了,當他看到她專心致誌地為清來解毒,全神貫注,絲毫不成分心。那一刻她仍然透著稚嫩的小臉顯得異常的美麗,他覺得自己仿佛被這一瞬間的光彩奪目吸引了,那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清來在靈隱寺中長大,對大風朝的禮儀習俗不甚了解,聽風衍這麽一說,不由疑惑道,“長大了就不能來我們家了嗎?”


    “嗯……”風衍答道,又看他一臉失望的小臉,不由輕笑,“以後她會來我們家的!”


    “真的?不騙清來?”清來驚喜道。


    風衍點點頭,看著許府的方向,又回過頭看著清來笑道,“當然是真的。”


    同一時間,許崇德又和許先霆、許先霽在書房中議事。書房裏的氣氛極為凝重,顯然,他們此刻的心情肯定輕鬆不起來。


    “爹,目前什麽情況?”許先霆皺著眉頭,向許崇德問道。


    許崇德想了半響,回答道,“在外省的許家一脈官員中,有多名官員遭降職和貶斥。而且這些官員的調令都繞過你爹這個戶部尚書,而由皇上直接下令。”


    “爹,他們為什麽會無端端被降職?皇上為何會如此,難道他對我許家已心存猜忌?”許先霽問道。


    許崇德搖搖頭,歎道,“看著是無端被降職,其實是有人從中作梗。至於皇上,那倒是不用擔心的,他清楚雪兒嫁給二皇子的始末,明白我們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許家處於風口浪尖,他這也是為我們許家著想,將計就計,讓許家暫閉鋒芒罷了。”


    官員有哪個是幹淨的?除了那些兩袖清風,品行高潔之輩,其他的基本上都會有這樣那樣、或大或小的問題。官員最怕查,一查準得出事,更何況那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盯上了許家,就算沒事他也能整出事來。


    他這話一出,書房中頓時靜默下來,許先霆和許先霽這時候已經基本猜到在裏麵攪混水的人是什麽人了。


    許先霽氣憤道,“爹,那人這般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怎配得上這儲君之位,將來又怎堪擔當大任?”


    許先霆道,“二弟,自上次雪兒出事後,太子見我們許家沒按他原來的安排行事,既未與他結盟,又看似心甘情願地將雪兒嫁入紫良王府,他擔心我許家的勢力就此歸二皇子支配,自然就對我們許家懷恨在心,如今也不過是他的報複手段之一罷了,想來還是有後手。”


    許先霽問道,“那怎麽辦?”


    許崇德道,“霽兒暫且放心,我許家門生故吏遍天下,太子想輕易搬倒許家也不是那麽容易,況且我們許家始終站在皇上這一方,皇上為保皇位穩固,絕對不會讓我們輕易出事。否則就是拿他的皇位開玩笑。”


    許先霆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道,“爹,是否要同二皇子商量一下?”


    許崇德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霆兒,你要記住,我們將雪兒嫁與二皇子不過是為保雪兒的性命,並非真心將許家與二皇子一脈綁在一塊。”


    許先霽見自家大哥低頭思索父親的這句話,插嘴道,“可我們在外人眼中,就已經是二皇子這一邊的了榮耀法師。”


    許崇德神情沉穩,笑道,“那又如何?隻要皇上他不這麽想就可以,其他人的想法我們管不了這麽多。”


    許先霆回過神,說道,“既然如此,下一步我們該如何?”


    許崇德笑道,“他能做初一,我們就能做十五。暫時先忍讓一二,若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我們自然可以還手。這可是親口皇上交待的。”


    許先霆和許先霽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說道,“明白了!”


    錦繡閣裏,許嵐正在書桌前專心畫著畫,忽然聽到雪玲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小姐,有人送了一盆花給您!”


    嗯?許嵐一愣,眼中不由露出好奇的目光,轉頭看向門口。


    雪玲正捧著一盆植物站在那。許嵐走上前,接過那盆花,發現這株花花葉自根莖部簇生而起,呈長線狀,幾朵白色的小蘭花,弧形的花瓣,宛若潔白的紗裙,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很明顯,這是一盆正開得燦爛無比的蘭花。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受到這樣特別的禮物呢,許嵐臉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起頭,問道,“知道是誰送的嗎?”


    雪玲搖了搖頭,“不知道,有人偷偷找到奴婢,將這花交給奴婢,說是給小姐的禮物,再沒說什麽就走了。”


    許嵐又問道,“那人你可認識?”


    “不認識,麵生得緊。”


    嗯?難道不是許府裏的人?許嵐想了一會還是不得其法,便說道,“算了,別管是誰送的了,這花挺漂亮的,就放在書房裏吧!”


    雪玲接過花擺在離書桌不遠的架子上,又道,“小姐,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不遠了,您可要給她添妝?”


    聽雪玲一提醒,許嵐這才想起來,年初的時候許凝露的結親對象榮清遠早已將家搬到了京城,正式在京城定居。許嵐的三個嫂子也開始在老夫人的命令下緊鑼密鼓地為許凝露準備嫁妝等物事。許凝露出嫁的日子就在月末,想來過了這麽久,嫁妝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說起來,她還算許凝露和榮清遠的半個媒人呢,如今她要嫁人了,按理的確應該給她送些添妝禮。不過,這添妝禮可要好好挑選,起碼不能太超過大嫂他們給許凝露準備的嫁妝,要不然可是打大嫂他們的臉。


    “你知道大嫂給二姐準備的嫁妝是什麽品級嗎?”


    “這個奴婢還不清楚,您想知道,奴婢立即就去打聽。”


    “嗯!”


    下午的時候,雪玲將打聽回來的消息告訴許嵐,許嵐心裏有了底,開始著手準備。


    旁人添妝,多是準備些頭麵首飾、銀兩等物,許嵐不想標新立異,直接讓許鋒在錦繡坊拿回一整套普通品級的飾品,裝在一個鏤空雕飾紅木盒中,又另外拿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疊好在首飾盒的最底部。


    “有首飾,有銀子,這兩樣二姐都能用得上。”許嵐滿意地點點頭,將首飾盒子交給雪玲,說道,“雪玲,給二姐送去吧!”


    “是,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天啊,這章磨得我幾乎要崩潰了,寫了四個小時……


    上一章我在手機上看了,發現寫得太過於簡略了,男女主之間基本沒啥交流,我很不滿意~~~可素,古代禮法深嚴,偶也不敢讓他們太過了,這樣後麵就麻煩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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