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忻都的四路人馬都非常有耐心,一點一點地削弱忻都的兵力。


    哈丹的目光剛從程越那裏收回來,忽然又發現忻都正在被追殺得狼狽不堪,心裏一急,放下包圍圈的事暫且不管,率兵就去與忻都會合。


    忻都見哈丹要來幫他,急忙向他擺手,示意不用。


    哈丹才不管他用不用,直接迎了上去。


    忻都等哈丹來到近前,勒住馬道:“哈丹,你不必幫我,我能應付得了。”


    哈丹道:“忻都,現在還講那些幹什麽?再這樣打下去,程越就要贏了!”


    忻都不禁語塞,猶豫了一下,道:“也好,那就請你幫我擋住囊加真和忽土倫吧,我委實不願和她們交手。”


    哈丹答應一聲,剛要去迎戰,忽見琪滿麵恐懼地指著外麵的宋軍顫聲道:“我們……我們什麽時候被包圍了?”


    哈丹大吃一驚,轉頭望去,隻見外麵的軍隊陣列已成,將他們團團圍住,正在準備進攻!


    他一心去看程越的戰況,竟然忘了自己的職責!


    哈丹大急,對忻都道:“忻都,我不能幫你們了,你們自己小心應付吧,我要把這個包圍圈打破!”


    忻都知道利害,忙道:“快去快去,別讓程越得逞!”


    哈丹本想去找失兒不海,但一想到失兒不海要集中精力對付程越,馬上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下令集中兵力,等待突圍!


    哈丹想得沒錯,失兒不海的確沒時間再去考慮別的,僅程越的兩千護軍他都束手無策,總不能就此放棄吧?


    然而,不放棄又該怎麽辦呢?再用人命往裏填麽?會不會奏效暫且不說,就算能拿下程越這些人馬,付出的代價究竟要慘重到什麽程度?


    話說回來,程越既然敢以身為餌,難道會不做萬全的準備麽?以程越身份的貴重,誰敢讓他置身於危難之中?


    說到底,究竟是攻,還是不攻?!


    失兒不海一生中從未像現在一般頭大如鬥,明明手中還有六萬多精騎,卻不知道該不該向兩千餘人進攻,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失兒不海權衡的當口,郭侃和昂吉爾已經布置妥當,槍上膛,炮裝彈,對準了哈丹的軍隊!


    乃顏在帳中等待回報,忽聽遠處爆炸聲連綿不絕,槍聲密如炒豆,吃了一驚。雖說忻都很詳細地跟他講過程越的武器有多厲害,但他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過,而且忻都講的還不是程越使用的自動步槍和炸彈,所以乃顏並不太擔心。


    又過了半晌,槍聲和爆炸聲都陸續停了下來,乃顏頗有一番期待,想知道戰況是什麽。很快,負責瞭望的軍士就臉色蒼白地進帳來了


    乃顏見他麵帶驚惶,很不高興,喝道:“怎麽了?快說。”


    軍士擦了擦臉上的汗,跪地道:“可汗,圍攻程越不利,死傷慘重!”


    乃顏一驚,問道:“程越有多少人馬?”


    軍士道:“程越開始的時候有六、七千人馬,混戰中走散,最後隻剩兩千多人馬,但精銳至極,使用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什麽,聞所未聞,圍攻程越的兩撥人全部戰死,至少也在六千以上!”


    “什麽——?!”乃顏吃驚到險些仰倒,嚇了一跳,急忙頓住身形,俯身道:“那程越呢?快說!”


    軍士道:“程越動都沒動過,始終在原地指揮,看起來從容得很。”


    乃顏的冷汗自額頭滾滾而下,他再笨也聽得明白,忻都沒有得逞,程越已掌握了主動!


    金家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中對程越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樣的戰況,鎮南王早就估計到了,也對他簡單地提過,讓他依計行事,他當時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鎮南王真不愧為天下第一的名將,乃顏在鎮南王麵前,不過是一個三歲的孩童罷了!


    不等乃顏想明白,軍士又道:“可汗,程越似乎要吞掉中路的大軍,已將他們包圍起來了!”


    乃顏聽到這裏,哪還坐得住,霍地一下站起身來,招呼金家奴道:“走,我們出去看看。”


    金家奴急忙起身跟隨。他身上的傷口還疼得厲害,但心裏卻雀躍不已!


    乃顏的汗帳設在一處緩坡上,不算高,乃顏領著金家奴和一隊親軍特地打馬跑到更高的山坡,好讓他把戰場的形勢看得分明些。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巨大的包圍圈剛要開始發揮作用。


    郭侃一聲令下,一千門步兵炮和五千槍兵立時一齊開火!


    炮聲隆隆,震天動地!


    槍聲清脆,密如織網!


    哈丹正在集合中的軍隊成了最好的射擊目標,龐大的騎兵群瞬間被步兵炮發射的彈丸撕成了碎片!


    看起來似乎很強大的蒙古精銳騎兵,在鋼鐵和火藥麵前,都脆弱得如同瓷器一般!


    隻這一輪的攻擊,哈丹的傷亡最少也在五千以上!


    乃顏呆呆地看著成群倒下的騎兵,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場仗還要打麽?勝負已分!


    金家奴看到自己的人馬都躲到了後麵,沒有受到波及,嘴角的笑意險些掩藏不住。好在所有人都在看著戰場目瞪口呆,沒人注意到他的表情才沒讓他露出馬腳。


    失兒不海被身後傳來的槍炮聲驚醒,回頭一望,赫然發現包圍圈不僅業已完成,而且還開始進攻了!


    失兒不海氣得捶胸頓足,大罵哈丹無能——剛才他還跟哈丹交待得很清楚,可哈丹卻完全沒知會他!


    他如果跑不出去,哈丹就要負最大的責任,該死,實在該死!


    哈丹沒有被炮火打到,但他已經被完全打懵了!


    他從小引以為傲的蒙古騎兵,在程越的武器麵前,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剛才看起來還很單薄的宋軍陣式,此刻卻覺得厚重無比!


    如何破圍——?!


    還是根本沒有辦法——?!


    金家奴抓住機會,用異常焦急的語氣對乃顏道:“乃顏汗,大勢不妙,應該馬上撤走!”


    乃顏被金家奴一語驚醒,恍若回魂般指著巨大的包圍圈怒道:“我父親還在裏麵,怎麽能一走了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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