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路西法決定拿血肉培育出新生兒,這樣誕生的孩子會繼承不到天使的力量,哈尼雅遺傳至路西菲爾的血脈也會大大削弱,隻能靠路西法注入心髒的那滴神血維持特殊性。梅塔特隆聽說了這個結果,天使的完美強迫症立刻發作,猶豫之下……他在考慮第二個方案。


    在體內孕育。


    以天使的處子之身孕育後代,這樣的方法無疑是有些觸犯禁忌。


    路西菲爾卻笑得很奇異的說道:“梅塔,你若是選擇這條路,彌賽亞承諾你一年之內可以誕下子嗣,我也可以為你遮掩,不會再有除了你、我、彌賽亞、哈尼雅之外的生靈知道這件事。”


    路西法發揮三寸不爛之舌,把無數種好處說給梅塔特隆聽。像繼承雙親的容貌,死後可以上天堂繼續成為父子,這些種種路西菲爾渴望但辦不到的事情,他承諾給了梅塔特隆,沒過多久就撬動了梅塔特隆心中柔軟的縫隙。


    他想要個孩子。


    梅塔特隆顰起眉頭,溫潤如玉的麵容上浮現掙紮,“你說的……確定可以實現?”


    路西菲爾替情人答道:“可以,我不會欺騙吾神,隻是在事情結束後會告訴吾神,那個孩子是用你和哈尼雅的血肉創造,為你隱去體內孕育這件事。”


    梅塔特隆沉默了。


    這不算是欺騙,但算得上特意隱瞞上帝。


    “這件事不用急,你好好考慮一下。”路西菲爾看見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反而放開咄咄逼迫的節奏,退一步說道:“哈尼雅的壽命不算長,此時是他最年輕巔峰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創造子嗣,無疑是會繼承你們雙方的優點。”


    拋下這句隱含時間限定的話,路西菲爾看了一眼路西法,路西法心有靈犀的站起身,一起和路西菲爾告別了智天使長。


    走出智天使長的宮殿,路西法笑道:“你這麽有把握讓他同意?”


    路西菲爾眨眼,手指朝遠方的某處建築伸出,“你瞧,那邊。”在智天使長宮殿的不遠處,是那片占地範圍很大的天使學院,“梅塔一直很喜歡幼崽,非常非常的喜歡,他是我們之中去學院任教最頻繁的熾天使,隻要給他一點催化,又不涉及違逆上帝,他就能做出這個不算艱難的選擇。”


    他蒼穹般遼闊的眸子裏不止是驕傲,還有著睿智和自信。


    “我們等幾年就行了。”


    “好,聽你的。”


    路西法在外麵無法去親近熾天使長,但是此刻就萌生了想要握住他的手的衝動。想要告訴整個天堂,整個凡間和地獄,麵前美麗驕傲的天使是他的情人,是他靈魂的另一半。


    路西菲爾似乎看出了他的一點意圖,忽然加快了腳步,不敢讓彌賽亞當眾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路西法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麵,欣賞著路西菲爾修長的背影,還有那具衣袍下唯有他可以褻瀆的身體,在開啟了愛情的領域後,他的路西菲爾越來越聰明了。


    一封信從天堂寄往了凡間的光明教廷。


    哈尼雅看完之後立刻銷毀了信件,心跳如鼓,腦海仿佛在嗡鳴,回想著父親在紙上說到的一句話:“哈尼雅,你要是不想結婚,再等待幾年,我會讓梅塔特隆孕育你的孩子。”


    梅塔特隆……殿下……和我的……孩子……


    這樣超過了尋常階級和身份,直接和天堂某個溫柔高貴的天使擁有後代,縱然哈尼雅自認為在教廷裏已經見過了大風大浪,凡間的族長、強者都平起平坐,他還是不禁為父親說的事情麵紅心跳,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或許在遠離凡塵的天使眼中,這些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畢竟不是歡愛的結果,而是魔法的產物,但哈尼雅從小到大的認知並非這樣。


    能為他孕育孩子的“人”,一定是他最親密的對象,哈尼雅曾經幻想過是阿萊,可惜阿萊並不喜歡他,而現在的事實是——天國的宰相,梅塔特隆。


    哈尼雅為此一個晚上都臉帶紅暈,被亞爾曼看見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崽子生病了。手掌按住哈尼雅的額頭,亞爾曼困惑的說道:“沒有發燒啊,為什麽臉紅成這樣?”


    哈尼雅的臉更紅了。


    想到父親的保密要求,他斟酌的透露了一些,“亞爾曼叔叔,我馬上會有孩子了,所以你和阿萊叔叔不比再操心的我婚姻。”


    亞爾曼如遭雷劈,自己看著長大的哈尼雅什麽時候被女人玷汙了!


    “是誰?!”


    “目前不能說……”


    哈尼雅低下頭,細弱蚊子的說道。


    “我記得你今年沒有踏出過教廷啊,你怎麽會有孩子?是誰?精靈族的還是龍族的?或者是哪個不認識的女人?”亞爾曼圍著他急的轉了幾圈,發現撬不出哈尼雅的口風,馬上風風火火的去找阿萊商量。哈尼雅看見他離去,著實抹了把冷汗,亞爾曼叔叔在關鍵時候的戰鬥力太足了,他都快扛不住亞爾曼叔叔的詢問。


    阿萊得知哈尼雅即將有孩子的消息時,也懵逼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們的監管力度有這麽差嗎!


    亞爾曼痛心疾首的說道:“早知道你就安撫住哈尼雅,伴侶的事情慢慢選,這樣也比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人為哈尼雅未婚生子好啊!這是私生子啊!”


    阿萊被他的龍吼聲震得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咆哮道:“亞爾曼!我說了我和哈尼雅沒關係,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亞爾曼被他給指著鼻子罵了回去,強悍高大的身影縮到了角落裏,渾身陰影遍布,碎碎念的說道:“哈尼雅有孩子了,孩子的母親身份未明,還不確定是不是親生的,千萬不要學彌賽亞,以後領養一個別人的孩子……”


    阿萊被他吵得頭疼,推著這個家夥出去,“你給我出去!我要睡了,明天我去找哈尼雅問清楚。”


    阿萊相信哈尼雅不會對他隱瞞這種問題。


    隔天一見麵,阿萊就逮住了想要躲避亞爾曼的哈尼雅,“哈尼雅,亞爾曼和我說了。”一句話,他就把心虛的哈尼雅給定住,僵硬的被他拖到了無人偷聽的角落裏。


    麵對信任的阿萊叔叔,哈尼雅還是閉著嘴,一問三不知。


    阿萊滿懷不解,也有一些受傷,“為什麽要瞞我?我不是亞爾曼的那張大嘴巴,不管為你生下孩子的是誰,我都不會泄露出去,你何必防備我。”


    哈尼雅的眼中動搖刹那,可惜想到梅塔特隆殿下的名譽,他艱澀的說道:“阿萊叔叔,不是我不想說,是父親要求我絕對不能開口,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寄信去問我父親。”如果擁有孩子的代價,是梅塔特隆殿下被誤會,他寧願這件事就藏在心底,等能透露的時候再透露。


    阿萊怔怔的看了他片刻,無力的歎道:“你長大了,也學會對我隱瞞了。”


    哈尼雅不忍,看著阿萊離開的模樣,但是心底的聲音告訴他——這樣做是對的,坦率真誠是一種品德,誠實守信也是一種道德標準,為此,他守住了和父親、還有梅塔特隆殿下的秘密。


    代價是——


    阿萊叔叔不信任他了。


    哈尼雅失落的看向主殿,神之庇佑的光輝籠罩著那座最大的宮殿,就像是上帝的目光籠罩著這裏。


    而遠在天堂,梅塔特隆去了天使學院,他在教室的附近看著小天使們稚氣純真的麵孔,無聲無息的離開。最後他去找了學院長尼爾,表示想要試著收養一個小天使。


    尼爾很驚訝的說道:“梅塔特隆殿下,你怎麽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梅塔特隆的手指撫摸著垂落在肩膀上的發絲,輕歎的說道:“我很早就有這個想法,隻是最近才下定決心試試看,如果不合適,我會讓小天使回來,你不要對外聲張,替我找個理由遮掩幾年。”尼爾聽從了他語氣中的不確定,不由為這位溫柔的智天使長感到暖心,要是其他熾天使殿下,怕是不滿意就直接退回來,哪裏會像梅塔特隆殿下這樣為小天使考慮的周全細心。


    尼爾不會拒絕一位熾天使殿下的請求,放下手邊的事物就和他走了一趟。


    梅塔特隆挑選小天使的方法很獨特,完全是從心靈和信仰層麵選擇。他不需要這個小天使有多麽優秀的潛質,隻需要被他收養的小天使有一顆純潔而信仰上帝的心。


    無需多久,梅塔特隆就帶走了一個擁有淺金色頭發的小天使。


    這樣的金已經接近於銀。


    尼爾對他的選擇很了然,果然好幾個看中的小天使裏,梅塔特隆殿下最喜歡有銀發的。


    他把自己未來可能會視作孩子的小天使抱在懷裏,溫柔的說道:“我帶你去我的宮殿裏玩,你若是喜歡,以後可以長期住在那裏。”


    名為亞摩斯的小天使臉紅成蘋果,縮在梅塔特隆的懷裏羞澀的說道:“好,殿下。”


    到了自己的行政宮殿,首先被驚住的就是別西卜。他看見梅塔特隆殿下抱著一個小天使走進來,還以為對方受了什麽傷,需要熾天使才能救治,“殿下,出了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別西卜湊近一看,這個小天使長得挺不錯,臉圓圓的,依偎在梅塔特隆的懷裏。


    “別西卜,我想要收養他一段時間。”


    梅塔特隆含笑的看向忽然明白過來的副官,手指撫摸著小天使柔軟的細發。


    別西卜懂了,善意的用手觸碰了一下小天使的臉頰。


    真是個幸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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