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回到恒星天後,一轉眼就把薩麥爾的話出賣給了路西菲爾。


    他相信自己就算不坦白,還是照樣騙不過路西菲爾殿下。他與其幫助薩麥爾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如把事情攤開,讓路西菲爾殿下知道他們的意見。


    路西菲爾輕笑一聲,“你倒是聰明。”


    米迦勒恨不得發誓自己的忠誠,背後冷汗,果然是被觀察了。


    作為精明的副官,米迦勒的視線敏銳的發現了殿下沒戴過的一對新耳墜,寶石的質地在他眼裏算一般,但是做工非常精美,完美的襯托出路西菲爾的耳型。要是別西卜沒進監獄,米迦勒倒是不會意外,問題是沒了那個手工愛好者,還有誰專門送了這類物品給殿下?


    “你在看這個?”路西菲爾的手指觸及耳邊,手指摩挲寶石,眼中的溫柔宛若清泉,“是彌賽亞送給我的禮物。”


    米迦勒卡殼。


    別西卜送了你那麽多件,也沒見到你這麽高興過。


    路西菲爾從座位離開,把公務交給了休息半年的副官,“我和彌賽亞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你當前的任務是幫我把它們處理掉,我去休息,明日見。”


    留給米迦勒一個修長的背影,熾天使長就去享受難得的休息時光。米迦勒挫敗的把長發束起來,擼起袖子,一頭紮進了今天的任務量裏。殿下讓他不插手,他就不插手,反正頂頭上司的命令高過一切。


    踏入寢殿裏,路西菲爾摘下耳墜,寶石散發出光,他說道:“還在嗎?”


    青色寶石的中央閃爍著金芒,仿佛在回應他的話。


    然後路西菲爾又愉快的說道:“我這邊沒有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出去走一走嗎?”


    光芒瞬間熄滅。


    木星天裏的彌賽亞沒有再去聯係寶石的印記,專心致誌的做自己的事情。路西菲爾算是嚐試到了當年彌賽亞約自己的艱難程度,而彌賽亞比一無所知的自己顯然警惕很多。


    沒有關係,還有半年時間——


    路西菲爾想到以諾在教廷裏悄悄說的話,他想要在成年禮上看到他們在一起。


    要是彌賽亞沒失憶,自然很容易達成,如今彌賽亞一心侍奉上帝,摒棄情愛,路西菲爾再想要讓他答應就難了。路西菲爾目前最缺的就是時間,按照正常的關係去經營,沒個幾年時間不可能成功。他發現追求這個彌賽亞就像是在攻略過去的自己,詭異的產生一絲成就感。


    每一個反應在他眼裏都是那麽清晰明了,仿佛在看著時光的過去。


    路西菲爾不認為他情人的影子從彌賽亞身上進一步消失,奇異的是他越接觸彌賽亞,就越覺得對方還是那個彌賽亞,身體的相擁就能讓他情動。


    把耳墜細心的放到首飾盒子裏,路西菲爾再把盒子往枕頭下一塞,身體就躺到床上,緩解自己半年來沒有休息的疲勞。


    米迦勒回來了好,省得他連出去的時間也沒有。


    誇讚了一聲副官的能耐,路西菲爾就在輕鬆的笑意下進入夢鄉。沒過多久,他疲倦的心神一沉,墜入了更深更悠遠的地方。他睡得很舒服,眼皮像是被黏著一樣的無法睜開,身體在溫暖的地方十分安心。


    夢中,黑發的墮落天使也緩緩睜開眼,抱著自己的情人沒有說話。


    路西法沒有再調戲路西菲爾,盡量不驚擾他,讓他睡得更香甜。安撫著路西菲爾的同時,路西法發現了他腹部上的飾品,一塊嵌在肚臍上的漂亮寶石。路西法眼底泛起漣漪,忍不住俯下身親吻著這塊金寶石,舌尖勾勒著肚臍的輪廓,牙齒一咬,把寶石含在了口中。


    “嗯——”


    飾品的輕微拉扯讓路西菲爾不舒服的發出鼻音。


    路西法沒再動那裏,小心的給他蓋上衣袍,寵溺的環抱著他的腰,一起睡在床上。他清醒的時間不多,為了遮掩上帝的耳目,他更多的還是在封印一切“過去”的狀態下行動。


    以諾的成年禮的確是個麻煩。


    路西法摸著他的金發,心道讓失憶狀態的自己和路西菲爾做一次就搞定了。


    負責任這一點,是他過去最難得的一個好品德。


    “行動快點啊。”路西法在這場夢消失前,抱緊懷裏的天使,無聲的歎道,【我也好想你了,失憶的我居然會再孺慕上帝那個混蛋。路西菲爾,你快一點把我喚醒吧,重溫過去的感覺真是難受。】


    在解開封印上,路西法還真的得靠路西菲爾的幫助了。


    畢竟“鑰匙”放在路西菲爾身上。


    快一點——


    快靠近他啊。


    彌賽亞唰的睜開眼,回蕩在睡夢前的心聲怎麽也捕捉不到。他不記得夢裏具體是什麽,隻記得自己似乎抱著路西菲爾睡了一夜,還看到了路西菲爾的衣袍被他解開,肚臍上有一塊眼熟的金寶石,它嵌在形狀較好的肚臍上,透著一絲絲情/色,宛若在向他證明著自己屬於他。


    彌賽亞捂住臉,喃道:“我有這麽自戀嗎……”


    路西菲爾缺什麽也不會缺飾品,怎麽可能戴他用過的東西!


    產生了這種詭異的念頭後,彌賽亞怎麽都驅不散,比上次夢到和路西菲爾歡愛還要引人遐想。彌賽亞的矜持不屑於去窺視過去的事情,但是寶石這件事不同,它是發生在他和路西菲爾身上。


    煩惱得沒辦法,彌賽亞想要驗證自己是否患了預知夢。


    彌賽亞問副官:“天使會預知嗎?”


    “……很罕見,聽說有做過預知夢的天使。”托拜厄斯回答著上司的話,懷疑起上司是不是做了預知夢,“您不妨直接去看看夢到的內容是否實現了。”


    彌賽亞的目光飄忽,怎麽看啊,難道扒了路西菲爾的衣服去看肚臍嗎?


    不對!摸到一下就能確認形狀。


    他記得那塊圓形金寶石的造型,天堂的寶石大大小小各種形狀,越是高位天使就越不願意戴相仿的飾品,要碰巧的概率很低。


    於是幾天後路西菲爾驚喜了一次,發現彌賽亞願意出來和他散步。以為自己的誠心打動了對方,路西菲爾就再次拋棄了米迦勒,主動去找居住在木星天的彌賽亞。米迦勒隻來得及抓到袖子的一角,上司就從他的眼皮底下走了,滿臉的抽搐簡直停不下來,連門口的兩個智天使侍從都不禁同情他。


    “米迦勒殿下,您就不要阻攔殿下了。”


    “是啊,殿下難得這麽開心。”


    “……”


    米迦勒吐血,殿下這麽積極的送上門,麵對單純狀態的彌賽亞沒關係,他擔心的是彌賽亞什麽時候又黑掉,把殿下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啊啊啊啊啊!


    為了不把他們相聚的事情鬧大,路西菲爾已經做好準備在主天使長宮殿待一天了。


    奈何彌賽亞不打算讓他進自己的寢殿。


    彌賽亞語氣清淡的說道:“路西菲爾,我們一起去看望獅鷲獸吧,它們很想念你,還吵著想要回伊甸園看望其他夥伴。”


    路西菲爾無奈的跟他前去,看著好好的一場約會就變成了看寵物犯蠢。


    兩隻白色獅鷲獸嗷嗚的跑過來,它們在彌賽亞的後花園裏生活了一段時間,彪悍的體格瘦了一些。路西菲爾見到它們就對彌賽亞誇道:“減肥的不錯。”


    彌賽亞點頭,“早該如此,你太寵著它們了。”


    聞言,獅鷲獸四肢趴在地上裝死,不想再去麵對悲慘的素食獸生。


    “它們可以乘坐嗎?”


    “可以。”


    “我想試一試……”


    “我幫你。”


    路西菲爾立刻命令一隻獅鷲獸把脊背放平,讓彌賽亞能夠跨坐上去。彌賽亞摸了摸身下的獅鷲獸,它喉嚨裏發出咕嚕嚕,很開心的想要站起身威武的抖一抖毛。下一秒,“嗷嗚——”它發出悲鳴,被他的前任主人給踩住了要站起來的腳,憋屈的趴在地上。


    路西菲爾從彌賽亞的身後上來,他長袍款式很修身,裏麵沒有穿和彌賽亞一樣的長褲,就隻能側坐。路西菲爾抱住了彌賽亞的腰身,說道:“我教你怎麽命令它。”


    彌賽亞好笑的看到他別扭的坐姿:“我覺得你坐前麵比較好。”


    路西菲爾輕咳,進展有點快啊,彌賽亞是在發表想要抱他的意思嗎?


    沒有多少羞澀的情緒,路西菲爾幹淨利落的跳下去,坐到了前麵。肩膀貼在對方的胸膛,腰上是彌賽亞的手臂,路西菲爾坐在獅鷲獸背部靠前端的地方,獅鷲獸的脊椎前端下凹,中間部分弓起,他這麽坐著就像是陷入了彌賽亞的懷裏。


    路西菲爾盡量把視線放正,“往天空飛,速度……”


    後半句沒說完,他就嘴裏灌了一口的風,身下的獅鷲獸飛快撒腿奔向天空。另外一隻無人乘坐的獅鷲獸歡快的圍在它旁邊,寬大的肉翼扇開強勁的風力。


    翱翔天空的感覺非常美好。


    彌賽亞抱穩他的腰,目光望著地麵,幾乎要把自己今天的目標忘記了。


    每次乘坐獅鷲獸的馬車觀賞第六重木星天,他就會有一種能夠張開羽翼的幻覺,仿佛不需要獅鷲獸,自己也可以有飛行的能力。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彌賽亞不是天使,人類轉生的身體沒有羽翼,必須在魔法的支撐下才能停留在天空中,何況……這裏是空間壓迫力很大的天堂。


    “你在想什麽?”


    側耳是路西菲爾被風吹散的聲音。


    彌賽亞裝作沒看見獅鷲獸被路西菲爾馴得想哭的表情,純然喜悅的說出內心:“我在想,我大概是深愛著從天空看大地的感覺。”


    路西菲爾一怔,隨即笑容溢出眼角,“我也一樣,那樣的景色很美。”


    金色的長發和彌賽亞的銀發飄蕩開來,白色的衣袍重疊,路西菲爾被他擁抱在懷裏,快要忘記了對方失去了記憶,他隻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不用再去麵對天使的眼光和上帝的要求。


    “……你在摸什麽?”


    “沒什麽。”


    彌賽亞低頭,剛才手指碰到了路西菲爾腹部,果然有一塊圓形寶石。


    他掩飾性的望向遠處,身體莫名的有點發熱,腦海中再次記起衣衫被撩起,露出腹部和筆直雙腿的路西菲爾。懷裏的熾天使長不知情的側坐,為他講解駑禦獅鷲獸的技巧,彌賽亞卻知道對方喜歡戴著他的東西,耳墜也好,肚臍的飾品也好,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自己。


    他愛著彌賽亞。


    彌賽亞很愧疚,自己並沒有那份相愛過的記憶。


    “路西菲爾。”


    “嗯?”


    “你可以坐過去一點嗎?”


    “……”


    路西菲爾冷冷的看過去,他坐在對方懷裏,是彌賽亞的榮幸好嗎!


    路西菲爾驚訝了,看到彌賽亞臉頰浮現不自然,淺藍色的眸子浮現異樣的情緒。路西菲爾的心中漏跳一拍,下意識的不退反近的抱緊他。彌賽亞的身體更僵硬了,路西菲爾的臀部頂著他的小腹,極有彈性,他忽然後悔自己穿了長袍加長褲的款式,這樣也就不用一個側坐,一個跨坐在獅鷲獸身上了。


    彌賽亞第一次嚐試到美人在懷的痛苦,“路西菲爾,你下去吧……我有點難受。”


    路西菲爾勾起唇,手掌握住他的肩膀,一用力就把他的上半身推倒在獅鷲獸背上,自己側身伏在他身上,改成大腿緊貼彌賽亞的小腹,輕輕擦過,那裏已經有了反應。


    “這麽急著趕我走,你想一個人解決嗎?”路西菲爾用胳膊壓住他的大半身體,手指勾起他的衣領,似笑非笑。氣氛太過心驚肉跳,彌賽亞便沒說話,側過頭一心一意去看外界,不想在這種尷尬的場景下說曖昧而危險的話。


    路西菲爾的手捧住彌賽亞的臉頰,親吻了上去,“不許在我麵前看著別的地方。”


    【你是我的。】


    不需要說出的話蘊含在其中。


    白色獅鷲獸平穩的飛行在半空,離地麵越來越遠。路西菲爾的衣袍半褪,趴在彌賽亞的身上,頸首相交,甜到了心口。他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感覺到彌賽亞在猶豫片刻後,手伸入了他的衣袍裏,從生澀到熟練,溫柔的撫摸著他半年沒有經曆過情/欲的身體。


    路西菲爾怕這份熟悉隻是幻覺,寧願緊閉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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