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爾對戀愛的態度開明到這種程度?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路西法忽然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路西菲爾”了。過去的自己是絕對遵守規則,就算心底偶爾有其他的念頭浮現,那也會被長久以來的習慣給壓製住。


    亞當欣喜若狂的跳了起來,“我要莉莉絲,我要娶莉莉絲,殿下!”


    白色獅鷲獸紛紛奇怪的看著這個歡騰起來的人類,不過就是配偶而已,怎麽高興成這樣。路西菲爾用手拂開獅鷲獸想要舔自己的舉動,泛著冷意的目光直視亞當,“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是你不能強迫莉莉絲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更不可以對吾神說出任何關於莉莉絲的話,否則我會讓你什麽也無法得到。”


    “我……我一定會讓莉莉絲開心!”


    亞當的大腦卡住,努力憋出回答,雖然……他暫時無法理解這麽複雜的一串話。


    路西菲爾頷首,轉身就走出伊甸園,“跟上,隨我去見莉莉絲。”


    亞當拿出比獵豹還矯健的速度跟上熾天使長,明明不懂禮儀和他人的看法,他還是抬手擦了擦臉頰,把自己的外表變得幹淨一點。在他們走後,路西法從參天大樹的後麵走出來,皺起眉頭的說道:“如果隻是夢裏路西菲爾的幻影,我還有必要去看著他們嗎?”


    想到米迦勒說上司做噩夢的事情,路西法的眸光微閃,也許是真的路西菲爾呢?


    心頭對路西菲爾的執念讓他暫時壓倒了懷疑。


    恒星天的大街栩栩如生的在夢中展示,比起路西菲爾和路西法用精神力共同構築的世界,這次的夢境多了很多天使的身影,他們容顏生動,交談的聲音和看見路西菲爾出現時的驚訝都宛若置身於現實一樣。


    這不是他的夢。


    路西法望著這片熱鬧的街道,自己對天使的記憶不足以勾畫到這種程度。


    傳送陣的守衛對熾天使長行禮,路西菲爾便帶著亞當順利通往第七重天,那裏是座天使長薩麥爾的地盤。一進入土星天,與恒星天不同的環境色調讓亞當好奇的張望,他是在恒星天遇見莉莉絲,還從未來過下一界的土星天。路西菲爾看出他的疑惑,比前幾次在夢裏的語氣好了一點,“莉莉絲是座天使,不是你平時見到的智天使,之前前往恒星天是為了休假。”


    誰能想到休假還能招惹到亞當,莉莉絲的假期泡湯,被要求陪著亞當逛了一圈恒星天,她會產生好感就奇怪了。


    在座天使長的行政宮殿裏,莉莉絲見到熾天使長的表情很驚訝。


    再一看亞當,莉莉絲就想躲了,“路西菲爾殿下,請您稍等,我這去喊一聲薩麥爾殿下。”


    “不了,我今天是找你。”


    路西菲爾淡淡的說道,沒有給莉莉絲溜走的機會。


    在一處視線的死角,路西法看到冒冷汗的莉莉絲,心中好笑,他都不知道天使時期的莉莉絲還會有這麽一麵。


    路西菲爾用最幹脆利落的方式扣留了莉莉絲,再向目瞪口呆的薩麥爾下達調遣令,指明莉莉絲歸他掌管,稍後婚配給亞當。晚一步出來的薩麥爾完全懵住,無法理解殿下的思維,“天堂不允許天使觸犯愛欲啊!”


    路西菲爾露出涼颼颼的笑容,“吾神不會懲罰他們,這件事就這麽定下。”


    莉莉絲全程茫然臉。


    她就這麽被熾天使長劃給了亞當,天堂的規則在路西菲爾麵前薄如紙,就算是薩麥爾也無權拒絕。


    路西法嘴角抽搐:“……”


    在智天使震驚、困惑、難以置信的目光下,莉莉絲一個座天使就入住了恒星天。和上帝賜予亞當不同,路西菲爾根本沒有給他進行任何加翼的獎賞,蒼青色的眼瞳裏是身處於權利巔峰的威嚴,他說了要執行,那麽莉莉絲就必須執行。


    在某種程度上,路西菲爾比天使印象中“溫和仁慈”的上帝更具威懾力。


    “是……殿下。”


    莉莉絲膝蓋一軟,跪在了伊甸園的地上。


    路西菲爾雷厲風行的態度讓莉莉絲眼中最後一絲期盼泯滅,深知薩麥爾不會為了她去反對熾天使長。


    看見莉莉絲乖乖被亞當牽手站起來,路西菲爾冷臉下著實鬆了口氣。以往的噩夢裏,通常是他沒有做幹涉,導致夢境就發展成為上帝親口把莉莉絲賜婚給亞當,隨即一切和重演曆史般快速變化,彌賽亞頂替了亞當在天堂的特殊地位,上帝再次進行荒謬的賜婚,要把他許給彌賽亞當伴侶,繁衍人族的後代。


    路西菲爾的臉一青,地獄對他的惡念的確是世界上最糟心的東西。


    他必須強行改變噩夢的內容,打破這個不斷出現的循環,讓惡念無法再幹擾他的夢。


    路西菲爾開始等待時間的快速跳躍。


    而路西法至今還沒看懂路西菲爾到底在幹什麽,隱約的感覺到對方噩夢的根源和亞當、莉莉絲有關。出乎路西法的預料,沒等待多久,上帝布滿聖光的身影走向伊甸園,他驚愕的看到路西菲爾用盡各種辦法把上帝引走。


    借口奇特到路西法刮目相待。


    “吾神,梅塔特隆說研究出最新的花茶,想要請吾神品嚐。”


    “我替您去看望亞當,請吾神放心。”


    “路西有些想念吾神,不知能否邀請吾神前往恒星天的宮殿,為您演奏一次豎琴。”


    “吾神……”


    不管上帝有多想去伊甸園,熾天使長就能用五花八門的方式堵住這條路。


    最後,上帝在聖光下的表情都麻木了。


    “路西,我隻是去見亞當一次。”


    “……吾神在說什麽?”


    路西菲爾眼神純然的不解,裝傻起來的態度竟然不比路西法差!


    上帝:“……”


    金色神念消失,神果斷的走了。


    路西法捂住腹部,好不容易把笑出來的聲音憋了回去,天啊,他這次入夢沒白來,噩夢把路西菲爾都逼得黑化了。路西菲爾越是謹慎小心,他就越是好奇對方在阻止什麽事情,難道讓莉莉絲和亞當在一起就可以改變噩夢?


    路西法明白夢裏的事情大部分符合現實,每個生靈的性格也是參照記憶藍本,不容主動去修改。


    繼續等待。


    夢境的畫麵在不斷變化,路西菲爾和路西法始終在原地等待,一個在光,一個在暗,伊甸園沒有多少變化的情況帶給路西法足夠的隱蔽空間。


    莉莉絲和亞當的紛爭還是爆發了,但是她沒逃跑一步,就把守在外麵的路西菲爾給嚇了回去。


    為什麽熾天使長會整天堵在門口!


    莉莉絲淚流滿麵。


    亞當再次把想要離家出走的妻子給抱了回去,各種親昵和討好,著實讓路西菲爾見識了一回普通夫妻的親密行為。路西菲爾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心中產生了一絲絲愧疚,就算是一場惡念影響下的夢,他也讓彌賽亞無法誕生。


    他在試圖抹殺彌賽亞的存在。


    路西法恍然明白了這一點,眸光流轉,他把自己的外表變成路西菲爾的模樣,走向夢中最明亮的水晶天。


    大聖堂。


    金發青瞳的天使在禦座前勾起唇,“吾神,亞當在向您祈禱,希望您賜予他們一個孩子。”


    一番話之下,成功讓上帝閉眼去降臨神念。


    這一次神不是來到伊甸園的門口,而是直接去了亞當麵前。


    上帝超然於路西菲爾意誌的存在,直接把改變了的曆史規矩拉回了原路。莉莉絲懇求仁慈的上帝放了她,上帝不同意,她就一氣之下說自己寧願不當天使了。在這種挑釁神靈顏麵的變故下,上帝幹脆利落的剝奪了莉莉絲的身份,再次創造出夏娃,使得亞當和夏娃在一起組成一對新的夫妻。


    反應過來的路西菲爾衝進伊甸園,卻來不及阻止,“不,吾神!”


    夢的場景一變,亞當和夏娃相伴消失。


    時間被跳躍到百年後——


    路西菲爾的臉色一青,去水晶天尋找上帝的時候,卻得到人類的血脈必須延續的回答。路西菲爾無力的低下頭,最讓他悚然的事情終究要上演。彌賽亞得到凡間生靈的認同,死後升入天堂,不久後開始猛烈追求起自己。


    路西法稀奇的看著夢裏的彌賽亞,銀發聖子麵容溫柔平和,有時閃過的狡猾也無傷大雅,鮮活得如同另一個“路西法”。


    不,這個是聖子。


    而不是披著聖子形象的路西法。


    路西法不是滋味的看著銀發聖子追求熾天使長,原來自己在路西菲爾心底是這幅形象?


    所有畫麵都很跳,唯獨在掃雪過程之中,傳送陣時要出現的場景被凝固了幾秒。路西菲爾突然站在傳送陣裏,本該向後傾倒的一刻被他硬生生停止,沒有讓身後的彌賽亞再擁抱住他。


    路西法微微一笑,伸手拉開傳送陣裏驚愕回頭的銀發聖子。在粗暴的丟出傳送陣的光芒後,他踏入路西菲爾的身後半步,雙手手臂環繞住路西菲爾的腰部,把本來鬆了口氣的金發天使拉入了懷裏。在看不清彼此的刺眼光明中,路西菲爾的表情少了窘迫,多了一份在夢裏泄氣的無奈,任由這個溫柔到極致的吻如同曆史重演的完成。


    感覺到路西菲爾的抵抗力幾近於無,路西法也難得享受了一回甜蜜的滋味。


    真甜。


    在唇舌的觸碰之間,路西法吻得更深了,罕見的勾出了幾分金發天使的主動反應。


    單方麵的索求,變成隱隱的雙方接吻。


    在傳送陣度過好似漫長的一刻後,路西法的的外表褪去黑暗色彩,變成了銀發的聖子彌賽亞。傳送陣的光芒散去,梅塔特隆站在旁邊,揉了揉眼睛的邊說話邊望了過去,然後愣住了。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在梅塔特隆震驚的注視下,路西菲爾居然被彌賽亞抱在懷裏,唇瓣吻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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