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凱猜測,玲子的確進了高校工作。但是,曹凱沒有想到的是,玲子進了哪一所高校。


    玲子來到學校報到的那一天,並沒有急著就去人事部門,而是沿著校園的林蔭慢慢走著,時而觸摸滄桑的建築,時而深聞青草的芳香,時而聆聽樹枝的婆娑,鳥兒的歡悅對玲子來說仿佛美妙的旋律。這裏的一切令玲子如此陶醉又如此迷戀。遠處的樓宇在樹蔭的遮蔽下若隱若現,三三兩兩的人群預示著新學期的到來。


    玲子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陽光如此溫馨地撫摸著她,微風如此輕柔地纏繞著她,一條條熟悉的道路、一座座親切的房屋。玲子貪婪地走著、看著,感受著、沉醉著,仿佛想要一次用盡所有的生命和力量去看、去聽,去感受、去沉醉。


    “大誌,我回來了。”


    “大誌,我回來陪你了。”


    “大誌,我要跟你在一起。永遠,永遠!”


    “……”


    玲子一遍又一遍地想,一遍又一遍地念,任陽光、微風、歡聲、笑語將自己親昵包裹,仿佛置身大誌的懷抱,被大誌緊緊擁著。


    玲子放開思緒,讓它在校園裏忘我地歡唱、旋轉、飛翔,酣暢淋漓間馳騁天與地、穿越雲與海、飛過草與木。


    當曹凱得知玲子去了大誌就讀的學校工作後幾乎瞬間便做出了一個決定,正如當初他得知玲子留在北京攻讀博士便立刻決定放棄前往美國一樣。這一次,他知道自己要放棄的是上海。


    趙銳幾乎站在教室的門外聽了整整一堂課。


    當看到學校新錄用教師公示名單裏赫然寫著林燕時,趙銳起初沒敢相信是同一個人,點開個人簡曆,方才驚呆。


    原來林燕來到學校身兼雙職。她是大學外語部英語專職教師,本碩博的英語課程都帶,同時,她也是本碩機械工程專業的任課教師。因為,在她的學位學曆一欄中除了眾所皆知的英美文學博士學位,分明還寫著機械工程碩士學位。趙銳不能想象玲子這些年都做了什麽。自從幾年前將大誌的一些物品給玲子送到學校見過一麵之後,趙銳便沒有再見過玲子。透過教室的玻璃窗再一次看到玲子時,和七年前的她已經有了太多變化。那個失魂落魄、絕望崩潰的玲子不複存在,眼前的玲子秀麗大方、從容自信、樂觀親和,她那悅耳的聲音把握著舒緩的節奏從教室徐徐傳出,不時伴隨著同學們開心的笑聲。更多的時候趙銳不是在聽,而是在享受。


    “趙老師,聽課怎麽不進去?”


    “趙老師,你認識裏麵新來的老師?”


    路過的同事好奇地問,趙銳笑而不答。


    “玲子。”玲子走出教室,趙銳跟了上去,多年前內心那從未觸動過的情愫開始慢慢複蘇。


    玲子轉過身看見趙銳,一時有點兒發愣。


    “玲子,真的是你!”趙銳走到近前看著玲子,驚訝多於喜悅。


    “趙銳!”玲子回過神來。


    “嗨,玲子,你……你還真有點兒神奇哪!”


    “怎麽呢?”


    “你怎麽會來這兒,怎麽還成了工程係的老師?”


    “誰說不可以呢?”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趙銳感覺自己的口舌又有點兒不聽使喚了。


    “哈哈,我知道你沒什麽意思。趙銳,我隻是想學這個專業而已,而且,覺得自己是學有餘力的,又沒吃什麽苦頭。”玲子看著趙銳真誠地說,“你們大家都工作好多年了,我這麽些年從來也沒有離開過學校,天天待在學校裏總不能虛度光陰吧。再說了,我就是想知道機械工程是什麽,為什麽會那麽吸引大誌,為什麽他在這方麵會那麽有天賦!當然,學了才知道人和人的天賦是有區別的,而且區別大了。我也就是把學位讀下來罷了,這方麵的創意呀、靈感呀、理念呀什麽的還差得太遠,哪裏有大誌當年的遊刃有餘,跟他的天賦比起來真真不可同日而語!”


    玲子像說家常話一樣提起了大誌,這讓趙銳吃驚不小,甚至感覺有些尷尬。


    “你住在教工宿舍吧?”


    “嗯,是的。”


    “我們學校教工宿舍條件還是不錯的,雖然大部分空間都是共用的,但至少可以保證一人一個獨立的睡眠空間,哈哈。”趙銳自嘲著。


    “這樣挺好,不然我就得考慮租房了。”


    “那成本可大了。你都安頓好了沒有,要不要幫忙?我也住那兒,很近,有什麽事兒你盡管說。”


    “好的,謝謝你!”


    “工作上有什麽事也可以來找我,畢竟我在這工作幾年了,各方麵還都比較熟悉。我看你這學期課不少,吃得消嗎?”


    “還好吧,開學前把課都理了一遍,基本上心裏有數的。讀研究生的時候也總幫導師帶課,應該不會有問題。再說了,真要有什麽問題我不是還可以找你求助嘛。”玲子笑了。


    趙銳看著玲子美麗的笑顏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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