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城門樓上又跑下來一個人,“李旭龍見過小王爺,見過郡主,太子命在下守在這裏,眼下郡主安然無恙,速速隨在下進宮報平安!”


    白宇烈和羽落相視一笑,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分開了,大掌瞬間被那纖細微涼的小手牽起,羽落拉著白宇烈進了城,朝最熱鬧的地段跑去,見四周人頭攢動才停下了腳步,“推開我,最好是扇我一記耳光,可聽懂了?”


    白宇烈愣了一下,便被翹起腳的羽落強吻,接下來便是被迫一般的隨著羽落的力道扇了過去,啪的一聲回響在長街之上,眾人都圍著他們二人,羽落小聲嘟囔道,“記住,你不喜歡我!”


    眾人似乎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著下文,隻聽白宇烈蚊子一般的聲音,“我、我不喜歡你!”


    羽落捂著臉哈哈大笑著,風輕雲淡的說道,“不喜歡就算了!”故意揚起的聲音在長街上蕩開,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李旭龍,走吧!”羽落喊道,然後轉身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白宇烈舉起顫抖的手,自己竟打了她,雖然是被強迫為之的,卻也內疚心痛,她這是又保護了自己一回。


    白宇烈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的信念從未如此堅定過,轉身朝王府奔去。


    太子大婚一過,便搬離了慶安宮,而是在皇宮後門外的太子府生活,李旭龍沒有帶羽落去太子府,而是將她帶到了宮裏,直接引到了皇上的禦書房。


    “羽落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聽太子說你在皇後的江西宅邸已經將所有的宮中禮儀掌握,學習之餘還幫太子解決了一件大事,穩定了霄暄國千百年來的基業,看來朕該加賞你才是!”


    “羽落無需任何加賞,僅是做了分內之事。”


    “朕就是喜歡你這淡然的性子,朕已經想好了如何賞賜你,太子已經與慕容公主成婚,眼下平西王府也已經修建好,我會命人好生準備,迎娶你的陣勢不會亞於慕容公主,他日你們兩人平起平坐,同樣都是太子妃!”


    羽落心裏咯噔一下,這是輩升一級的意思嗎,一個太子擁有兩個太子妃?


    一旁伺候的宦官見羽落半響沒有動靜便小聲的提醒道,“還不謝恩?”


    “羽落謝皇上恩典,隻是羽落從來沒打算嫁給太子!”


    宦官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新封的郡主竟然敢當著皇上的麵說這等話。


    皇上大掌一拍身前的書案,一屋子的太監丫鬟跪了一地,均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皇上息怒!”


    “好大的膽子,難道我的皇兒還配不上你?”


    “皇上息怒,是羽落配不上太子,羽落的事情想必皇上早有耳聞,羽落已經兩度坐上花轎,與男子糾纏不清,試問這樣一個不潔的女子怎能配得上太子,羽落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的嫁了,眾人該怎樣言論此事,怕是太子會承受不了!”


    皇上聽著羽落的言詞,自是明白她是故意自毀名譽,隻是為了能逃過這場婚事,“即是這樣……”


    羽落看著皇上,以為此事有了緩和,卻不想皇上竟說道,“即是這樣,將你雪藏在宮中便是,無需太子妃的身份,也無需良娣的身份,隻做太子的女人便是!”


    羽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宮中真的是這般陰暗,她在想這裏究竟有多少女人是被強搶而來的,隻要被帝王家看好了,不管你是否願意,搶回來雪藏便是,這皇宮如此之大藏幾百個女人怕是也發現不了……


    皇上似乎是很滿意自己這個安排,臉上僵持的表情終於緩和,對著一屋子人說道,“都起來吧!”


    屋子裏隻有瑟瑟的衣料聲,眾人都站起身卻依舊大氣不敢喘一下,“平西王府雖然是建好了,卻尚未安排下人,你回去也是寂寥大宅,不如就住在宮中,與太子相見也方便,像以前一樣住回蘭花園吧!”


    說著皇上大手一擺,宦官會意的帶著羽落往慶安宮走去,出了禦書房,身後自然的跟上了兩個侍衛,名義上是保護羽落,實則押犯人一般。


    轉過東側路便與急忙趕進宮的白宇烈迎麵遇上,卻隻能兩兩相望放慢腳步,以此來爭取多看一眼的時間。羽落心裏擔憂著老王爺的身體狀況,幾度張嘴要問,想了想便一狠心,幹脆扭過頭不去看他。


    眼下自己沒有十全的把握讓皇上改變心意,隻能是將彼此之間的關係撇得越輕越好,皇上耳目眾多不可能不知道白宇烈與自己之間的事情。在長街上故意做戲,就是想當皇上質問起來的時候,給白宇烈留一條退路,隻要白宇烈矢口否認喜歡自己,皇上總會念及老王爺就這一個寶貝兒子的份上饒過他,充其量就是搭上自己這條命罷了,帝王之家這種有關女人的內部爭鬥,到最後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犧牲了那個女人。


    羽落已經將最壞的可能算計,反倒覺得輕鬆,隻要能將他保全,她便無所畏懼。


    羽落圍著蘭花園小樓旁的水池轉圈,一邊走一邊沒心沒肺的傻笑,想到白宇烈竟然為了接近自己,以暮曦的身份來教自己遊泳,還每晚跑來送各式各樣的手鐲和飾品,原是知道自己手腕上那條傷疤,想起那天晚上在老伯家麵館後身的小院裏,他說,“羽落,我的身體裏流著你的血,讓我怎能不愛你,那血蠱惑了我。”


    全神貫注沉靜在回憶裏的羽落隻顧著傻笑,完全沒有聽到一個腳步聲已經近了,一把清脆的聲音傳來,“在想什麽高興事?就這麽想嫁給太子?”


    羽落抬眼,竟是慕容公主,想起之前是自己將她下了藥扔到太子的房間裏的,心裏多少愧疚,“羽落見過太子妃!”


    慕容公主酸溜溜的說道,“聽說皇上要你和我平起平坐同為太子妃?”


    “羽落拒絕了!”


    慕容公主臉上的表情有所緩和,卻又不信一般的再度問道,“你當真對太子妃的位置不感興趣,你可知道,太子妃便是將來的皇後,你真的不想?”


    “權勢對我來說隻是浮雲,我想要的不是太子!”


    “當真不想,那可是未來的後位啊!天下女人之中的第一位!”慕容公主一再的試探著。


    “公主大可放心,那位置是你的,無論是對那權勢,還是對太子,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白宇烈?”


    羽落看著慕容公主,想起之前的接觸中此人極為飛揚跋扈,還曾動手扇過自己耳光,便不想與她過多糾纏,“太子妃還是請回吧,羽落剛從外麵趕回來,多少疲憊,想歇會!”


    慕容秋僮一把拉住欲走的羽落,“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誓死都要跟白宇烈在一起?”


    羽落一甩胳膊,“莫名其妙,我為何要回答你,那是我的自由!”


    慕容秋僮不氣也不惱,而是笑了起來,“白宇烈那小子沒看錯人,竟然連皇後的位置都不屑,有性格!”


    羽落被說得一愣,“你和白宇烈什麽關係?”


    慕容秋僮故意氣她,“也算青梅竹馬,難道他沒告訴你?”


    羽落瞪著她念道,“青梅竹馬?”兩條好看的眉毛皺到了一起。


    “今日我來就是他托付的,他不放心你,怕你見了皇上後胡思亂想,動搖心念!”


    羽落被說的一頭霧水。


    慕容秋僮看著一臉茫然的羽落笑著解釋道,“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我和白宇烈也認識了好多年了,他曾在邊城呆過幾年,時常偷偷跑去林盛國的邊城去玩,一來二去我們便認識了,所以當他來和我們商定聯盟的時候,我們才爽快的答應了,那次我來參加你們的頌詩會,隻是個幌子,實則就是來看太子的,順便幫白宇烈演一場戲,事後白宇烈便罵我演得太真,心疼我打了你!”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喜歡我了?”


    慕容秋僮點頭,“記得你們一行人送我回林盛國,在我國的邊界遊玩了一天,當時我哥哥慕容琪說做一個遊戲,其實就是想將大家分散,是故意讓周婉瑩引走白羿飛的,白宇烈到了我們指定的密室時見了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埋怨我,說我打了你,那架勢……我認識他良久卻從未見過,便知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羽落心裏暖暖的,猶如蜜罐打翻了一般,甜蜜肆意,心裏暗罵著白宇烈真能沉得住氣,當真是費了不少心思。


    “好了,看你現在的表情想必我這個說客還算成功,他讓我告訴你,不必擔憂,在這裏等著他便是,他定會帶你光明正大的離開!”


    羽落一臉感激,“多謝太子妃!”


    “謝到不必了,我也有私心,隻盼著你們能成功,早日離開太子的視線,據內線回報,太子似乎對你上了心。”


    羽落一臉無奈,內線、間者、刺客,竟如空氣一般無處不在,難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注定要靠這些維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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