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河貿易是市區級鬧市,囊括了五湖四海的商人遊客,形形**、真偽難辨,街邊常有賣阿迪達斯、耐克、361度的長板攤,高音喇叭播著假一賠十、欲購從速。


    專業貼膜、首飾掛件、皮夾皮帶的小販攤到處都是,堵在人行道上行人難走,難怪交通擴建越建越堵,都讓蜂巢浪湧的小販給霸占了,不過,他們也是為了謀求生路的無奈之舉,經濟物流成本激增,房價租金日趨上漲,他們連糊口都難以保證,又有什麽錢來交租金呢。


    穿過巷口的燒烤攤,正準備前往農貿市場,王東生餘光一瞥,看到了熟人,廣場階梯擺了一間石膏鋪,石膏有大有小,都是時下最流行的卡通人物,喜洋洋與灰太狼、米老鼠和唐老鴨、變形金剛、哆啦a夢等等不一而足,這些石膏人偶都是純白胚色,沒有上顏料,不過,這也是每個顧客最中意的地方,親自動手上色,意味深遠、值得紀念。


    鄧海英穿了件印粉紅大嘴唇的t恤,活潑可愛清純靚麗,她身旁有個男生,穿著雜牌vl牛仔襯衣,敞開衣襟露出領口,桀驁灑脫放蕩不羈,兩人各拿一支水粉筆給懶洋洋塗刷顏料,畫麵和諧、氛圍濃烈,儼然處於熱戀中的一對情侶。


    王東生見此有些錯愕,但一想,也是理所應當,鄧海英是班級裏數一數二的美女,追求者足以組建一支加強團了,如此數量的人裏麵肯定有人能夠博得美人心、一親芳澤,隻是看那男生相貌平平、生性冷傲,又不像殷實之輩,他是如何脫穎而出、拔得頭籌的?


    學生的私事王東生不想管,破壞氣氛的事他也不幹,不打招呼轉身走了。


    農貿市場地板很髒,汙漬連連,買菜的大媽大嬸穿著人字拖,踢踏著走上一遭後,小腿上全是稀泥,農貿分了三個區,蔬果、魚肉和家禽,王東生不識路,繞了三遍才縟清路線,直奔南門蔬果攤。


    今晚家訪對象是肖元發,根據賴錫金的講述,王東生做出了以下幾點分析,一,長得帥,酷若鄭智薰,媚似李準基,被都影一幹花癡妹選入了男神榜前三甲。二,性孤僻,素來寡言少語沉默是金,缺乏運動愛看小說,交心朋友閨蜜兄弟很少。三,守孝悌,白天在海吧做服務員,晚上替母親販賣蔬菜,對待弟弟妹妹盡心盡力,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從賴錫金極力為他說好話這點上看,他被張榜處分一定是另有隱情的,作為老師,除了教書育人因材施教外,還得護犢子,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學生平白蒙受冤屈。


    王東生一眼就看到了肖元發,短寸頭,穿著鴻星爾克翻領t,正拾掇著空心菜打稱收錢,買菜妹投來欽慕的目光,他卻麵無表情愛理不理。他的後麵是個身寬體胖的婦女,鬢角發白,手生老年斑,穿荷葉邊長裙,梅花袖筒,證剝著毛豆。


    家訪和小三,曆來被稱做破壞家庭和睦的兩大危害,王東生深諳此道,才沒有突兀造訪,他得先打電話通氣,不然肖元發認不出班主任,他曠課打工的事一準露陷。


    電話撥通,肖元發茫然接聽,王東生稟明來意:“我是你的班主任王東生,想了解你的家庭情況以及曠課原因。”肖元發哦了一聲沒了下文,王東生說:“自己就在農貿市場,如果方便的話出來談談,不方便的話我就找你媽談話。”


    肖元發心虛自是不敢拒絕,跟媽媽說:“有朋友找我,我離開一下。”繞過菜攤,走了。


    王東生坐在電纜墩上叼著老頭煙,煙頭忽明忽暗透著滄桑,肖元發雙手插兜左顧右盼,完全沒把老王當回事,他權衡再三下定決心,如果老班是興師問罪來了,或是把他留校察看的處分匯報給家裏,那他就幹脆退學好了,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止讀書一條路。


    王東生嘬一口煙:“我第二節課給同學們布置過兩道題目,我想聽聽你的選擇。”


    “問吧。”肖元發無所謂。


    “女人美貌如花,男人非常愛她,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有一天,女人糟了火災,臉部被完全燒毀,即便是再高明的手術,也難以恢複她的容顏,請問,男人還會一如既往的愛她嗎?”王東生說,“男人相貌平庸,卻身價上億,家財萬貫,女人非常愛他,有一天,男人因為非法斂財,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並剝奪全部家產,請問,女人還會一直愛他等他出獄嗎?”


    肖元發陷入思索,腦海閃過許多畫麵,最終定格,那是個女孩,她清妍脫俗溫婉單純,他卻厭惡,說:“不會。”


    王東生噴出濃煙,扔煙蒂踩滅,搖頭說:“我以為能從你口中得到與眾不同的答案,卻是讓我失望了。”過了一會,再說,“或許是我把問題複雜化了,你們會這麽想,必然以你們自己所經曆的故事來推斷,這個問題,本身就不存在正確答案,愛或是不愛,他就在那裏,改變不了,揮之不去。”


    肖元發一聲不吭。


    老王也沒指望他能答話,吭鼻吐了一口痰,說:“我不管你心裏怎麽想,後天準時到學校上課。”這是個機會,就看他能否把握了。


    回了千裏巷,偌大的樓院依然那般冷清缺少生氣,老滿稱不會再回這裏,少了個伴更覺得孤單寂寞、冷夜婆娑,倒在冰涼的香樟大床上,他想,不如將樓院翻修裝潢,找些人合租算了。


    淩晨三點準時起床,十公裏負重越野,渾身濕透,不帶喘息進入下一個環節,一小時的橫練防身格鬥,腰酸腹痛、手腳灌鉛,因為缺少攻擊目標,所以,王東生知覺得百無聊賴、了無生趣。


    五點至八點,盤腿靜坐煉氣吐納,調整呼吸引導外氣入體,運轉大小周天,根據煉氣法門,呼出濁氣錘煉肉身。


    王東生信奉的是唯物主義世界觀,八極道不是裝神弄鬼的無稽之談,沒有違背能量守恒和物理原則,煉氣法門催應的是人體各筋脈及百腧穴,通過冥想、呼吸、行氣、體煉等各種手段挖掘潛力和極限,它是伏羲氏智慧結晶的延續,它的誕生要遠久於《詩經?巧言》中記載的沅陵武術。


    **勁氣與日俱增,經絡張弛陰陽開泰,說明內力有所見長,隻是瞧這情形,距離破虛中期還有一段時間,非苦修一個月不可,看來近日有得時間熬了。


    一桶冷水當頭淋下,刺激著皮下肌肉組織亢奮,整個人神清氣爽一掃疲態,換了身簡裝牛仔褲和棉t,踢踏著人字拖出了巷子,魔域首戰告捷,接下來要整頓成員編排堂口,不急於攻城拔寨拓展地盤,基本上沒什麽大事。


    解決了肚子問題,王東生通過中介找了家裝修工程隊,師傅姓鍾,在龍潭一帶做了二十年,信譽很好質量有保證,始終致力於室內外裝修的各工種一體化服務,經驗豐富手藝精湛,優質優量、服務到位。


    領著隊伍進入千裏巷樓院,途中貼了卡標紙牌以防迷路,鍾師傅看了整棟閣樓構架,測了翻修麵積及程度,開價八萬元,王東生說:“錢不是問題,我隻要你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最好今晚就能竣工。”


    鍾師傅有些為難,說:“設計師出圖稿最快也得半天,剩下半天時間根本不夠用。”


    王東生搖頭:“不需要圖稿,一二樓共八室兩衛兩廳,按照潮流元素裝潢就行,怎麽方便怎麽快捷就怎麽布置。”


    鍾師傅心領神會,拍胸脯保證一天就能辦好,帶著小弟風風火火操家夥忙活,老舊電線要關電閘拆卸,門檻撬動要加鐵釘固定,木梯潮濕要刷油漆防蝕,鎢絲燈,百葉窗,樺木椅,香椿供堂,塑料水管,砧板土鍋,香樟木床等等一切老掉牙的用具都得更新換代。


    在鍾師傅領導下,員工們駕輕就熟,忙得順溜,將還有用途的家具衣物用品全給搬了出來,沒用的廢棄品被打包裝袋準備扔掉,施工小弟在二樓東房拾出一條帶血的紗布,還以為是衛生巾,作勢要丟,被王東生喊住了,他疊好收起保存了下來。


    監工是枯燥乏味的,閑得夠嗆不說,還沒個人搭話解乏,王東生受不了苦悶,把場地交給鍾師傅,一個人撂下擔子走了。


    房子的問題今晚得以解決,找房客合租的事卻得抓緊時間張羅,王東生聽說如今網絡信息發達,購物轉賬,招租求職,一台電腦就搞定了,他決定試試。


    ps:五一來到,祝各位節日快樂,今日無償三更!請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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